第106章 牛叉的名字
木哥利落的站起身,苏娇娇捶打着自己酸麻的腿也随着站起,金佳子则一屁股墩在地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抱怨:“可算走了,这牛爷爷也真是害———”
周围农人一起怒目而视。
“害———海,海阔天空,功德无量啊———”金佳子一见事儿不好,马上改口,一脸虔诚。
农人们又念叨了一会儿,纷纷起身散去,最后只留下几个打扮稍微时髦点的青年人,他们围在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憨壮小伙子周围谈笑着。
憨壮小伙子一身农服,大伙儿都散去了,他还跪在地上低头祈祷。周围的几个小时髦不住的拿话逗他,时不时的引起一阵轰然大笑。
之前木哥拦住了几个农人,一是想问问哪里能租到马车,二是想了解一下“圣牛显灵”的事儿,可大家只是瞪了木哥三人几眼,似怨似骂的哼了句“又是外乡人!”,转身走了。
最后木哥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了那几个年轻人身上,他刚走过去就听到一个小时髦说,“还没完呐?!在求‘圣牛爷’把艳珠妹子嫁给你?哈哈———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色———”
另一人又道:“行了行了,你快别求了,等会儿都把‘圣牛爷爷’都急死了,嘿嘿———”又是一阵大笑。
“劳驾几位,请问———”木哥插口问。
几个小时髦这才发现原来身后站了人,他们见木哥三人虽然也是粗布农妆,但细皮嫩肉眼生的很,木哥见几人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料想到这里该是特别反感“外乡人”,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却见一个小时髦挤上来笑嘻嘻的说:“是韩经理的人吧?你告诉他,事儿快成了,连‘圣牛爷’都发怒了,这地谁都霸不住———”
小时髦还要再说,后面几人拦下,耳语了几句,又瞄了瞄木哥三人,一人说:“抱歉,认错人了———”
“那请问———”木哥还想再问。
“问啥问———有事你问他———”一人指向仍跪地祈祷的憨壮小伙,随后几人也不管木哥的招呼,匆匆离去。
木哥很是无奈,但也不敢再耽搁时间,他和金佳子商定好,二人分头行动,由金佳子去询问祈祷小伙,木哥带着苏娇娇在镇中找车。
木哥和苏娇娇躲着派出所,在镇子里转了半天,仍是毫无所获,当地镇民个个似是极不愿意和他们搭话,就连刚刚去过的小吃铺也关紧了门,叫了半天也没人应答。木哥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金佳子了,他刚走过一个小水池边,却见苏娇娇停了下来………
“哥,你发没发觉有一件事儿———”,苏娇娇盯盯的往水池里看。
“什么?!”木哥马上猜到苏娇娇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一步凑了上来。
“———其实,我穿上粗布衣服———也还是那么好看!”苏娇娇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骄傲的说。
木哥气得差点一头栽进水池里。
“哥,你看我像不像‘娇俏小村姑’?!”苏娇娇对着水池摆了几个pose,但好像感觉哪个都不满意,最后把头发从后分开,一边拎着一撮,摆成两个麻花辫模样,才算定格。她保持身形不动,斜着眼睛看木哥,却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而是一直盯向别处,不由怒嗔一声:“哥!你看什么呢!”
“更像———‘花痴大泼妇’!”金佳子已走到二人身边,他躲开苏娇娇的一记花拳,又挡开一记秀腿,一指木哥眼光落处,笑道:“那才是‘娇俏小村姑’,你看看人家那身段,那相貌———”
一个容貌清丽,身材姣好的小村姑当街走过,款款盈盈间,已没入街角。
苏娇娇气性更盛,刚想发作,可转念一想,自己哥哥可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哥,那女孩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那倒没有———”木哥回过神道,“只是———”
“只是什么?”苏娇娇追问。
“只是她———”木哥重重的点了下头,肯定道:“长得确实好看!”
苏娇娇一时气绝,却听金佳子在一旁又道:“不过,那个小村姑也着实非比寻常,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金佳子目光闪动,陷入了沉思。
“是谁?”苏娇娇就知道小村姑不简单,看来还是金佳子靠谱。
“想起了———我的初恋———”金佳子目光闪动,闪动着矫情,陷入沉思,沉思得猥琐。
木哥连哄带骗的强压下苏娇娇的火气,转头问道:“锥子,问出什么没有?”
“问出来了!”金佳子回道,“他说———”他一把拉过躲在身后的憨壮小伙儿,“是‘圣牛爷’显灵———”金佳子停住再不言语。
“然后呢———”木哥催道。
“哦,然后———然后没了———”金佳子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没了?!”木哥奇道。
“啊,就这些!”金佳子搔搔脑袋。
“不是,锥子,你问了近个把小时,就问出了一句话?”木哥有些急了。
“嗨,你别和我瞪眼,要不你自己问问?!”金佳子指了指小伙子。
木哥狠狠的瞪了金佳子一眼,换上和颜悦色,笑问:“小兄弟,我们是来往做生意的,有事儿要请教,请问您怎么称呼?”
小伙子很腼腆,低着头不说话,木哥又客气的问了一遍,他才总算开了口:“我,我,我姓,姓,姓牛———叫,叫,叫———”
“叫”了半天也没“叫”出来,原来小伙子有严重的口吃,木哥总算明白了金佳子的无奈,他看了眼身体壮实仪表堂堂的小伙子,感到有些惋惜。
“他叫牛结巴———我就问出了这么两句!”金佳子替小伙子答道,随后又对木哥说,“不过也奇怪,这镇子上的农户崇牛敬牛,连给孩子起名都是牛身上的零部件,叫牛角牛尾牛舌头的还合规矩,可这‘牛结巴’………”
小伙子一听,脸腾的红了,他背过身挡住苏娇娇,冲木哥和金佳子指了指自己的裤裆,木哥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就明白了———该是这小子的爹给孩子起名太过直白,或许因为粗俗派出所不给登记,所以弄了个相近的谐音,唤作“结巴”,倒也真把小伙子叫出了毛病。
金佳子想通后,也偷偷的乐———小伙子的爹也真挺狠,这是顺着公牛叫,要是换成母牛,那可———可真牛叉了……
第107章 太狠了
苏娇娇在一旁琢磨着自己能想出的牛的身体部位,直数到“牛百叶”才不过区区二十几个,她正想着这镇子祖祖代代该得有多少重名的,却见木哥已经拿出了纸和笔,小伙子连摆手带摇头,脸色更红。
“问过了,认识字不会写,我估计可能是怕受嘲笑,没上过几天学。”金佳子叹道。
这下木哥可犯愁了,牛结巴说也说不清,写也写不出,要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不成了,眼见牛结巴扛起锄头要下地干活,木哥更是着急,正想着如何拦住他,却见牛结巴眼睛偷瞄着一处,突然站下,刚刚消退的红脸又如赤如苹果。
远处那个“娇俏小村姑”提着篮子又抹了回来,虽是粗衣布裤却掩不住婀娜的身姿,脸上虽未施粉黛却眉清面白,把牛结巴看得痴痴的。
小村姑走近了几人,却深深低下头,也不旁看,急走几步,只留下了个曼妙的背影,牵引着牛结巴偷偷摸摸的目光。牛结巴的神色很复杂,有惋惜、有自卑、有怜爱,还有———坚定!
一阵摩托车的轰叫声传来,之前那几个时髦小青年呼号的驾车驶过,他们绕着小村姑转了几圈,嬉笑叫喊———
“艳珠妹子,上车来啊,百元哥带你溜溜———”
“呦呦,这是哪弄的鸡蛋啊,又给你的瞎姥姥吃?浪费啦———”
小村姑低沉着头不敢搭话,想往前走却又被挡住了路,只得立在原地。
小时髦们终于停下车,那个自称“百元哥”的小青年凑到了小村姑身前,伸手就去拉她的衣袖,小村姑吓得直往后躲,青年们哈哈一阵大笑,一起拥了上来———
“哈哈,还是答应百元哥吧,嫁给他,好日子就来了———”一个小时髦笑说。
“住———住———住———”牛结巴边往这儿跑,边大喊,“手”字还没喊出来,已激起了小时髦们的一阵大笑———
“祝,祝,祝,祝我们百年好合么?哈哈———”“百元哥”对着跑来的牛结巴笑道。
“你,你,你们,别,别,别欺负———”牛结巴护在小村姑身前急喊,可越着急话说得越不利索。
“我还就看中你的艳珠妹妹了,嘿嘿,磕巴,你看你话都说不明白,怎么能让这支好花插在‘驴粪’上?”“百元哥”倒也避开“牛”的禁忌,他看向小村姑,“我说的是不,艳珠妹子,你总不能嫁个半哑吧,哦,对了,刚才你没看见,他向‘圣牛爷’祷告的时候,那个费劲———别人都求了十多个心愿,他,哈哈,他一个愿望还没说完呢———”“百元哥”说笑着向小村姑的脸上摸去。
牛结巴被激红了脸,用胳膊去挡,“百元哥”伸腿一脚踹在牛结巴的肚子上,牛结巴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还是不肯让开,“百元哥”又抡出一圈,牛结巴躲闪不及,被打了个实成,闷头摔倒,几个小时髦从后面涌上来,连扯带拽的把牛结巴拖到一边,牛结巴身体虽然壮实,可似乎极不会打架,三下几下就被众人按得实实的。
“百元哥”朝牛结巴吐了一口,骂了句“傻货!”,又向小村姑靠了过去。
苏娇娇看着有些着急,回头冲木哥急喊:“哥,快去帮忙啊,你怎么———”话说一半,却见木哥确是还站在原地,可金佳子已不见了踪影。
“百元哥”贱笑着去摸小村姑,胳膊刚伸到一半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他想挣脱却发现那只手力气大得似是钢钳,随后一个四四方方的脑袋嘿笑着探到了他的面前,“你,你,你要干什啥?”他感到有些畏惧。
“干你!”金佳子笑骂,手轻轻往回一拉,“百元哥”的身体就被拖向他的怀中,离得近了,金佳子又抓住“百元哥”的头发,把他的头按低,再用膝盖一撞,噗的一声闷响,“百元哥”顿感天旋地转,口鼻发甜,一圈闪亮的小星星在眼前欢快的飞舞……
还没完,金佳子又推开“百元哥”,随后飞起一脚正踢在“百元哥”肚子上,“百元哥”惨叫一声向后飞倒,直出溜两三米才停住,他挣扎着坐起身,呕了两下,哇哇大吐。
金佳子的动作一气呵成,小时髦们根本都没看太清,仿佛只是短短几秒“百元哥”就被放倒,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放开牛结巴,一起向金佳子冲来。
当先的一个刚冲了两步,就见金佳子的大脚迎面踢来,他哪能躲过去,脚面正中耳侧,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噗通摔倒。
金佳子身子不停,上前又补了重重一脚,回身一拳砸在另一个小时髦的鼻梁上,咔嚓一声,那人的鼻梁似是被楞生砸断,他还没来得及捂脸,就感觉金佳子的拳头像擂鼓一样捣在自己肚子上,一股气上不来,他也翻着白眼软倒下去……
太狠了,周围的小时髦直看得心惊胆战,这哪是打架啊,明明就是屠杀!
太狠了,苏娇娇一时愣在那里,眼角微微抽动。
“太狠了!”木哥过去一把拉住金佳子,“教训一下就行了,别没分没寸的———”
金佳子还在四处踅摸着离得近些的小时髦,但那些人早吓得跑出了十多米,他们平日仗着人多手狠,欺负邻里,但毕竟这还驻着一个派出所,他们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是侵扰侵扰老实人,聊扯聊扯小姑娘,平日里大事不敢犯,小事惹不断,最多被民警抓进去拘留个几天,放出来还是一条烂汉,充其量是一群游手好闲滋扰镇里的小混混。今天本想拿牛结巴和小村姑寻个乐子,却没想到横空冲出个“杀神”,那手黑的———打倒了还要再补几脚,有,有他·妈这么打架的么?!
金佳子被木哥强拉住,似是还没打痛快,忿忿喝道:“还他·妈不快滚,等着爷爷给你们道歉呐?”
小时髦们一听这话如临大赦,匆匆搀起了地上的同伙,连滚带爬的上了摩托车,一把油门拧下去,几两摩托车轰鸣着窜出。
“哎,等等……”木哥着急喊道。
他们哪还敢再等,几道尘土激扬而起,摩托车转瞬远去。
“还等什么,看到这些杂碎就让我手痒痒!”金佳子掸掸衣袖骂道。
“唉,你呀你!”木哥一把推开金佳子。
“嘿嘿,我怎么啦,今天不是下手轻多了么———”金佳子转头瞅着木哥嘿嘿笑,“不过也幸好他们开着摩托,否则跑得慢了,我说不定还忍不住———”他突然停住话头,一拍脑袋,“哎呀,我去,摩托车!”
第108章 躲藏
“追么?”金佳子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追个屁!人家都被你打成那样了,这会估计都逃出了镇子———”木哥气道,“再说你弄了那么大的动静,要不是派出所现在有人命案子拴着,可能早就过来请你了。”
金佳子确实有些后悔,刚才他只顾打得爽了,却让最好的交通工具从眼皮子底下跑了,现在还要从头再找,他很泄气,不过幸好还有个小村姑可能帮上点忙,他见木哥已走了过去,心里总算找回了点安慰。
小村姑扶起了牛结巴,低头红着脸不说话,见木哥走近,她把头低得更深,声如蚊翅扑动的说了句“谢谢你们———”,转身就跑。
木哥本以为终于碰到个能搭腔的人,可没想到小村姑跑得这么快,转眼间又失去了一个机会,他感到很头痛,和金佳子相视苦笑,正想做其他打算,却感到牛结巴在拉自己的衣角———
“谢,谢,谢———”牛结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能,能,帮,帮———”
“你想帮我?”木哥会意。
“嗯!”牛结巴重重的点头。
“可———”木哥正苦于如何与牛结巴交流,却见牛结巴从怀里掏出一个字典,他熟练的翻开,指着其中的一个字。
“我!”木哥念道。
牛结巴又快速翻过几页,点上一个词。
“知道!”
苏娇娇对这个交流的方法感到很新奇,也凑上来看,字典在牛结巴快速熟练的翻动下,已拼凑出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们需要车,我有,跟我走。
木哥大喜过望,拉着牛结巴就走。几人绕过街道,又走了将近五分钟,终于到了镇民的居处。
这里的房子都是破败老旧,户户人家挨着挤着,足见偏苦穷困。
穿过一排排老房子,牛结巴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住,他打开院门,进了院子就开始四处寻看,听到外面有动静,屋里一瘸一拐的走出个老汉,他骂骂咧咧的大喊:“结巴,又寻啥咧?不在地里干活———呦,咋还弄了外人———”
牛结巴也不回话,一头又扎进后院。
木哥三人向老汉问了好,老汉却没那么热情,白了他们一眼撇撇嘴不说话。
片刻功夫,牛结巴又转回前院,他急得脑袋都冒出了汗珠,向老汉问道:“爹,车,车呢?”
“哦,咋又惦记上你的破摩托了———”老汉从身后抽出根烟袋锅,开始往里加烟叶子,“让人借走咧———给了五十块钱,说是镇上的工地要开工,咱这儿比人跑得快的东西都被弄去咧!”
牛结巴顿时无语———其实即便有语,他说得也不利索。
牛结巴带着木哥在附近又转了几趟,所到的农户里情形类似———老汉说得不夸张,别说摩托,即便这里马车驴车也都被借走了,而且大多的农人看到牛结巴身后跟着的木哥等人,都是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这让木哥更是郁闷———看来他们想打听点消息什么的也靠不了别人,只能仰仗牛结巴帮助自己。
足足转了一个多小时,几人还是毫无斩获,不得不又回到牛结巴的家,牛老汉拄着拐棍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见木哥等人空手而归,他似是有些幸灾乐祸,讪笑道:“咋咧,还不信我说的,这回死心了吧,要不是钱给得多,俺们也不愿意理会那些工地上的人,你们这些外乡人,嘁———”
木哥一听马上会意,掏出一千块钱,直往老汉手里塞,老汉见了钱,顿时双眼冒光,伸手去接,连说:“好说好说,要咱怎么帮你们?!”
牛结巴瞪了老汉一眼,一把抢过钱塞回到木哥兜里,“不,不,不能,能,能要!”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又吭哧瘪度的,急得直抓脑袋,老汉哼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回屋里。
木哥知道牛结巴是好心,可这又真耽误自己的事儿,他试着再去问老汉,但老汉已经上床蒙上了被,任凭木哥说什么,老汉是无动于衷。
这可真急坏了木哥,他抓起背包带着金佳子和苏娇娇就往外走,可刚出了院门,就见几个警察从远处走来,吓得他们又缩回头,趴在墙后偷听了一会才知道,原来是镇上的派出所因为人命的案子下来调查,这下又麻烦了———他们出也出不去,走也走不了,被堵在这里了。
几个警察的排查很细致,他们是逐门逐户的走,挨家挨人的问,这可苦了木哥几人,他们躲在牛结巴家的地窖里,憋闷不畅是小,忍饥挨饿是大,尤其是金佳子,从早上混了一肚子的面食汤水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他肚子咕咕的叫得厉害,按苏娇娇的话说:“哥,咱别躲了,都不用警察来查,等会佳子哥哥的肚子就能把他们招下来———”“咕噜!”,苏娇娇的肚子也叫了———
牛结巴在之前听说木哥等人得避着警察,也不知他们是犯了什么事,本来还有些犹豫,可一想他们曾帮过自己和艳珠,而且见木哥心慈面善,不像坏人,便将他们藏了起来。现在警察过来盘问,不用他说,警察就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他们问牛老汉的倒是不少,比如———
“今早凌晨,你在哪里?”
“被窝!”
“谁的被窝?”
“我倒是想去刘寡妇的被窝,但怕他儿子把我另一条腿也打折喽———”
“呃———那你家牛结巴那时在哪儿?”
“警察同志,你看你这话问的———我都说我在被窝里了,难不成趴在里面不睡觉,一直看着我儿子———再说那小兔崽子天天干活比谁都卖力,晚上哪还有力气瞎晃荡啊———”
“那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儿?”
“这———”牛老汉看了一眼立在一边,有些慌张的牛结巴,咂摸着嘴儿吸了口烟袋,“还真有!”
“嗯?快说说!”警察马上举起本开始记录,却没发现牛结巴一阵紧张。
第109章 抢厕纸的“鬼”?
“我听说啊———”牛老汉凑到警察耳边,把声音放小,“镇上出了事儿,是———”
“是‘圣牛爷’显灵了———”警察接了一句,他合上了本子,显得有些泄气,“家家都这么说,你是想说这个吧?!”
“不是不是———他们说的不对!”
“哦?”
“那是封建迷信的说道儿———”牛老汉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觉得绝对不是‘圣牛爷’显灵那么简单———”
“你有什么发现?!”警察有些惊喜,又翻开本儿。
“是鬼!闹鬼咧———”牛老汉一拍大腿,“镇里可是有人亲眼见到咧!”
好么,这老头倒是不封建迷信———
警察们很无奈,在牛结巴家里又呆了半晌才转身离去,这将近一天的盘查,他们除了镇民遇鬼遇神的说法,再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眼见天已擦黑,几个警察无功之下返回街里。
牛结巴等警察走得远了,才敢打开地窖的门,眼看着金佳子正往嘴里塞着冰冷干硬的馒头,牛结巴真有些过意不去。
金佳子一看到牛结巴就好像遇到了救星,眼泪差点没淌下来,他一边往外爬,一边呜弄着说:“老弟啊,你可算来了,再过一会你就不用救我们啦,等着你的地窖里多了三条大‘腊肉’———”
牛结巴赶紧去忙活饭菜,牛老汉哼了一声,瞪了木哥三人一眼依旧不支声。
天彻底黑下来了,这下木哥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吃过了饭,只好在这里过夜,牛结巴家过得清苦,除了前后院就剩一间半的小茅屋,老汉自己住整间,木哥三人和牛结巴挤在那个小半间里———之所以叫半间,那是因为这房里堆了很多农具杂物,苏娇娇想把房子简单的收拾一下,木哥已伸手拦住,他轻声对牛结巴说:“牛兄弟,先带我们到早上死人的那家去看看!”
牛结巴轻轻点头,刚要推门,旁屋传来一阵响动,牛老汉拖着瘸腿慢吞吞的往外走,他手中攥着手纸,提着手电筒跨出了院门,该是去方便了———他家太穷,没地方弄起茅厕,只得去院外的公共厕所。
几人呆在屋里不敢动,只得等着牛老汉回来,期间木哥又问起“圣牛爷”显灵的事儿,牛结巴刚在字典上点了几个字,就听院外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
啊!鬼,鬼呀!
是牛老汉的声音,牛结巴一慌,忙往外冲,木哥和金佳子相视一眼也跑了出去。
牛老汉趴在院外不远的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忙上前查看,但见老汉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只是口眼紧闭的昏死了过去,镇上的农人白天劳作辛苦,大多睡得很早,但这一声叫喊一下就惊起很多邻户,已经有人开灯穿衣,木哥不想被别人看见,忙召唤着金佳子扛起老汉往回走。
把老汉放在炕上后,几人才发现,老汉眉头紧锁,额头上隐隐有一团黑气,牛结巴惊慌失措,在炕边急的直打转转,木哥安慰道:“没事儿,是惊吓过度失了魂,一记汤药就好了!”
牛结巴也没心思去细想木哥竟然还会看病,但见木哥胸有成竹的淡定神情,他总算放了心。
“锥子,准备东西!”木哥道。
“好!不过———”金佳子面色有些痛苦,“能先给我准备一个大桶么?”
木哥回头奇怪的看着金佳子,回魂的器具也用不上这个啊。
“我要———先洗个澡!”金佳子指了指老汉手里紧攥着的手纸,“老爷子好像还没倒出时间,去擦………”
………………
金佳子就在后院的水缸边把自己冲了个干净,他换了身干净农服,把脏臭的衣服扔在墙角。牛结巴也借着这空挡把牛老汉擦洗了几遍,苏娇娇在小半间看着木哥将几张符纸用咒语燃尽,投到了一碗水里,火遇到水仍不灭,却似烧的更猛。
木哥回到大屋,用手掌在水面上一刮,燃烧的火便好似有形被他一把攥住,他将团团火苗朝牛老汉眉间一按,那股淡淡黑气瞬间消散,老汉身体一震,嘴巴张开,木哥就势把碗中的清水灌进老汉的口中……
两三分钟过去,老汉唔呀一声叫了出来,随即转醒,他一翻身坐起,愣愣的看了看身边几人,待想起之前的事儿后,身体又吓得一阵剧抖,但也没忘了道谢,一个劲儿的喊着“亏得大师救我,我,我他·娘的真的见鬼啦!”
待到牛老汉又稳定了一下情绪,木哥才问出了怎么回事。
老汉说自己刚才上厕所拉得正爽的时候,突然见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带着个大帽子,也不方便,只是站在自己面前闷声不语,老汉有些不悦,按他话说,这上厕所本是极畅快愉悦的事儿,但被人盯着不免扰了兴致,他咒骂了两声刚要结束战斗,却没想到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纸就抢,牛老汉吓了一跳,也更是来了怒气———倒是听说过抢金抢银的,可哪见过抢厕纸的,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牛老汉脾气倔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但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变成“茅石”,他死攥着手纸不撒手,用吃奶亦或拉屎的劲儿捍卫着手中的尊严。
但争抢之间,那人的大帽子突然被打歪了,露出了里面那张脸———
“那脸,绝对不是人的!”牛老汉还在惊恐的回忆着,“它鼻子高高的翻着,有两个大鼻孔,还有两只通红的大眼睛———像———”牛老汉上牙打着下牙,“像是牛!”
“啊?”牛结巴惊叫,“‘圣,圣,圣牛,牛,牛爷’显,显,显灵?!”他马上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祈祷。
牛老汉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一脚踢在牛结巴的屁股上,骂道:“你个衰崽儿,‘圣牛爷’是何等尊贵,何等神通,会跟我抢厕纸?!”
牛结巴一听好像也对,讪讪的站起来挠头。
…………………
第110章 缘由
牛老汉接着道:“不瞒诸位,之前我就听人说起晚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最东头牛指盖家的老小儿,前几天晚上放学从县里往回走,遇到大雨挡道儿在林子里躲雨,天刚晴就看到前面黑乎乎的有个人,小孩儿不知道怕啊,还以为是大人来接,就跑了过去,刚到跟前,就发现那人戴个大帽子,也不说话,上来就抢他的书包,孩子这下害怕了,扔下书包就跑,跑了几步发现没人来追,一回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人,老小儿回家和他爹一说,牛指盖聚了几个壮小伙拎着锄头扁担上山来找,根本就没有人,倒是看到了撒了一地的书本,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们拿手电照了,除了老小儿的留在烂泥地里的一串小脚印,哪有别的痕迹……
后来俺们劝他家报派出所,牛指盖满不在意的摇头:书本都追回来啦,这就省了大钱,还报个啥?!
你们说不懂法做可怕?!
那是区区几本破书的事儿么?
那可关系到一镇人的安全问题!你们想想,如果任抢书包那小子逍遥法外,咱且不管他是人是鬼,是善是恶,即便总抢厕纸,咱也受不了啊———”牛老汉一阵感叹,还是对刚才的事儿耿耿于怀。“还有,最近又传‘圣牛爷’显灵,依我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们听我慢慢说———”牛老汉自被木哥救醒,一改了之前的冷漠态度,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木哥三人见他终于说到了正事,竖起耳朵听———
“铜牛镇”镇小地偏,因周围山岭环绕,能耕种的地块不多,且常年旱多雨少,庄稼作物更别指望丰收,大多也就够当地人养家糊口,补贴日用,所以这里是有名的贫困镇,这几年政府派了很多农业专家考察试验,又制定了一系列惠农利农的政策,对这里进行帮扶,虽然起了很好的效果,但和周边较富裕的乡镇仍有很大差距。
这可急坏了镇长,他想着法的找创收求发展,就在前阵子总算有个商人看中这里的地皮,据说要搞个大投资,弄个什么“农家生态乐园”,以吸引外地游客,这本是件好事儿,可那投资商看中地块的承包种植户牛百叶家说什么也不干,给钱也不要,是换地也不行,一直僵了一个多月,牛镇长有心为镇民谋福利,却被人挡住了道儿,既气愤又无奈———国家有政策,严禁占用农耕地,虽然他们也能打点擦边球找出个对策,但这事儿要是捅大了,谁都落不下好。
眼见着投资的事儿要黄摊儿,镇长是又急又愁,正当无计可施之时,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但给镇长带来希望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镇里死了人!
死的正是牛百叶的老爹牛腩,他的尸体是被早起撒肥的邻户发现的,就躺在他自己家那片田地里,肚胸上被戳了两个大血窟窿,警察在现场没有发现什么脚印痕迹,唯一的线索是牛腩身边的一串铃铛,围观的农人中有人喊:“妈呀!是‘圣牛爷爷’显灵了———”
众人刚开始还没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有人指着牛腩尸体上似是被牛角顶出的两个血洞,又点点那串牛铃铛,很多人立刻恍然大悟,纷纷跪拜祷告,有些人还不明就里或稍带疑虑,但见大家都叩拜了,也似不愿开罪“圣牛爷”,一并跪倒……
牛百叶平日锱铢必较,做人做事自私自利,素来在镇上口碑人缘就不好,这样一个流言便在镇子传开,说是牛百叶一家挡着全镇人的财路,扯地方经济发展的后腿,激怒了“圣牛爷”,降下罪罚……
随后又传出镇上的副食店丢了货物,但被偷的东西只有一种———盐,细盐精盐大粒盐,一点不剩被洗劫一空,这下让更多的镇民对“圣牛爷”显灵的说法坚信不疑———牛类喜食盐巴,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流言毕竟是流言,镇上的派出所出动了全部警力去探查,可还没弄出个头绪,今早就又出了事儿,这回死的就是牛百叶本人,死法和他爹如出一辙,身上似是被牛角顶出的两个血窟窿,身边依旧有串牛铃铛……
“现在大家都传是‘圣牛爷’干的,可是笨想想,牛爷爷可是向着咱们老百姓的神仙,只能庇佑这里太平无事,又哪会害人性命?我看呐———”牛老汉叹道,“肯定是有人在其中使坏!”
木哥微微点头,这牛老汉脾气虽然倔拗,但想得倒也透彻,他问:“牛大叔,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那还用说,牛百叶家的人死绝了,能贪到好处最多的当然是那个什么投资商啦———”牛老汉想了想又道,“对了,还有可能是镇长,不过派出所最先查的就是镇长和投资商的人,好像也没什么嫌疑———但话说回来,现在派出所的那些小后生们,学历有了,设备有了,可就是经验太少,想当年我当———唉———”牛老汉叹息了一声,不说了。
“牛大叔过去当过警察?”木哥有些惊奇。
“嘁———那算啥,我干过的可比那个厉害———”牛老汉傲然的扬起头。
“民,民,民兵!”牛结巴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懂个屁,衰崽儿!”牛老汉瞪了牛结巴一眼,“我那是民兵尖刀排排长!”
“牛大叔厉害着呀!”木哥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那是———还是小兄弟有眼力———”牛老汉又点起了烟袋锅,“想当年,我也是横耍大刀竖玩枪,那枪准的———那刀抡的———”
“把,把,把自己腿,腿,腿,抡折,折,折了———”牛结巴好像有点听不下去,边往后躲边说。
“给我滚一边儿去———那是意外!”牛老汉啐骂了一句,又道,“唉,风光的时候一去不回头喽,国家越来越太平了,咱这民兵排长也派不上用场咧———咱要是生在战争年代———”
木哥见牛老汉越说越远,话题越唠越偏,忙往回拉了拉,“牛大叔现在也不差啊,身子骨硬实,脑子也灵,那你再帮我们分析分析,我们想弄台快点的车,去哪找?”
“这个———镇里人家的车都租给工地了———要是弄车———”牛老汉想了想,一拍大腿———有了!
第111章 趴墙根
“听说那个什么投资商是开着小轿子来的,呼呼啦啦的好几辆,你们还真可以去试试!”
和木哥想的一样,可这三更半夜的去哪找人,看来还得等明天再说,街里的那块所谓的工地木哥总是要去的,那里连着两天死了两个人,要说投资商和命案有多大关系木哥不敢说,可只凭着白天那几个小时髦无意中露出的马脚,就值得让人怀疑,木哥记得那几个人说:“是韩经理的人吧?你告诉他,事儿快成了,连‘圣牛爷’都发怒了,这地谁都霸不住———”追赶宋乔是重要,可这镇子上发生的怪事好像也不那么简单,作为驱邪人,他不能避轻就重,更不能对发生在眼边的邪事视而不见,过而不究。
木哥心里盘算定了,最后对牛老汉说:“牛大叔,我再问您个事儿———那个牛百叶家现在还有什么人么?”
“现在只剩下牛百叶的媳妇牛耳洞了,那小媳妇,唉,小寡妇,可怜啊———”
木哥听完心里已有了计较,牛老汉受了惊吓,腿脚也不好使,木哥让他在家歇着,由牛结巴领路带着木哥三人往牛耳洞家奔,在路上苏娇娇问木哥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妖鬼,木哥心里还在琢磨着事儿,随口说道:“还不确定,不过听牛老爷子刚才说的,我倒想起一种妖物———‘件’!”
苏娇娇问清了是哪个字后,忙在脑里搜寻———最近她反复的翻看木哥给她《法咒秘录》,里面除了咒法,也记录了一些妖怪鬼物,她已熟记于心,思虑片刻后,苏娇娇终于想起了那种叫“件”的妖物———牛面人身,头角锋锐,喜害人类………
三拐两拐之后,木哥等人已回到了街上,牛耳洞一家过得精细,开了个小化肥铺子,就在街的东角,眼见那间宽敞的院子越来越近,木哥掏出了符纸………
院门紧紧的掩着,木哥四人半蹲着躲在墙下,他们顺着墙缝往里看,内屋窗上隐隐透出昏弱的灯光,期间似有女子身影晃动,木哥见了心里总算安了点心———还好没出事儿。
一旁的金佳子小声道:“我说老木,咱们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你看人家刚刚死了老公公公,咱就开始趴人墙角———”窗上的人影晃了晃,那女人似是开始脱衣服,木哥和牛结巴马上撇过头,金佳子却还是看得目不转睛,“你看你看,什么都看到了,咱多不仗义,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
“不好听好看啊!哼,色狼!”苏娇娇小声骂了一句,狠狠的白了金佳子一眼。
金佳子似是不以为意,依旧盯盯的瞅着。
苏娇娇捅了捅木哥,指指金佳子示意“你不管管?”,木哥无动于衷,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苏娇娇更气,她觉得金佳子有些过分,你平日里打打闹闹占占便宜饱饱眼福也就算了,现如今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你还不顾分寸,欺负这么个寡妇,太缺德了……
苏娇娇见木哥不管不顾,金佳子又看得肆无忌惮,不禁有些恼了,正要发作,却听金佳子大喊一声:“糟了———住手———”喊完人一跃而起,翻进了院墙———
木哥随身而上,手中的符纸作势欲打。
苏娇娇抬头向院里一看,只见窗上映着的女人身影倒是无甚变化,一手高举着似在盘头,但她身后已赫然多出了另一个人影,那影子双臂前伸,似要掐向女人的脖子……
金佳子大叫过后,屋里的灯一下灭了,随后传出一个女子惊恐的尖叫———
啊———
金佳子来不及走门,破窗而入,噗通一声砸在炕上,他翻身起来,四下一片漆黑———
木哥也随着跳进窗子,刚进屋,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哭喊声:“你们别害我,别害我———呜呜———”
木哥拿出手电照了照,找到开关点亮了灯,金佳子蹲坐在炕头,正用力揉着被窗框撞疼的胳膊,牛耳洞刚挽起的头发又散落下来,脸色一片惨白,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身子大半被被褥包裹着,露出白皙的肩头,微微耸动着……
“姐姐,我们不是来害你,是来救你的!”苏娇娇走上来一边安慰,一边帮牛耳洞把裸露的身子掩好。
木哥和金佳子在屋里屋外搜了一圈,没发现任何痕迹,在屋外看到的另一个人影已踪迹皆无,再返回屋时,苏娇娇已经帮牛耳洞把衣服穿好,他们问了看没看清那人的相貌,牛耳洞吓得直打摆子,一边呜呜痛哭一边摇头,木哥又问了她丈夫牛百叶和公公牛腩遇害的事儿,牛耳洞更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只说出事的那两夜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一直在睡觉,等醒了才发现身边少了人………
木哥见这苦命的女人哭得悲悲戚戚,不忍心再盘问下去,偷偷的在她屋子周围的暗处埋了几张符纸,便带着三人匆匆离去。
刚才连喊叫带撞窗子,惊动了周围的店铺,已有人报了警,不过五分钟,派出所里就跑出两个值班民警,木哥几人躲躲藏藏,避开了大家的注意,苏娇娇小声问:“哥,刚才你是不是感到什么鬼气妖气了”,木哥若有所思没答话,倒是金佳子回道:“什么都没有!”他又转头问木哥:“老木,我正奇怪,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命案子被我们想复杂了———”
木哥微微点头道:“如果不是妖鬼作害,那牛耳洞还有危险,不过警察来了正好———”
“不用咱们保护她了?”苏娇娇问道。
“那是其一!”木哥微笑。
“还有呢?”
………………
“还有就是派出所现在人少空虚———”木哥见警察进了牛耳洞的院子,直起身子。
“又要去撬警察局的门?”苏娇娇撅起嘴,她虽和木哥抓鬼除妖的跑得久了,胆子倒是练大了一些,但是一想到要做些犯法的事儿,而且还是太岁头上动土,仍不免有些不情愿。
为了不连累牛结巴,木哥让他留在原地等着,随后带着金佳子和苏娇娇顺着阴影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派出所是个矮旧的小二节楼,一楼一片漆黑,二楼最靠里的窗子里亮着灯,似乎还有值班留守的民警。苏娇娇很轻松的开了锁,三人一阵搜寻之下终于找到了要探查的地方———停尸间。
第112章 招魂铃
所谓停尸间,其实就是一间地下仓库临时改用,“铜牛镇”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大案子,这唯一的仓库平日只堆放卷宗和证物,这次出了人命,尸体本应该送到县里的公安局尸检,但或许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案子被暂时搁置到了这里。
不过这倒帮了木哥的忙,让他有机会查查究竟。三人进了屋子,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仓库在阴面,又深处地下,时至半夜,这里阴森冰冷,屋子四周堆了些石灰保持干燥,几个靠墙的架子上七扭八歪的摆着些卷宗文件,正中放着两张破旧的床,尸体就停在上面,盖着白布。
苏娇娇有些害怕,站在门口犹豫不前,木哥把她支到一边,让她去翻找这个案子的卷宗和证物,金佳子手倒是很快,已翻开了两个尸体上的附着。
木哥绕着两个尸体看了一圈,除了他们肚腹上的两个血洞,身上似乎再没有什么伤口,那两个血洞很深,已贯穿到后背,能留下这种形状伤口的器具倒是不少,不过能使出这么大力倒真不像人为,乍一看下,木哥也不得不相信是牛的蛮力所致。
木哥还在想着,苏娇娇在一旁小声道:“哥,找到了。”苏娇娇一手拿着一个本子,另一只手拎着个小塑料密封袋向木哥晃,她脸上露出些许得意,正要往这边走,却发现木哥的脸色突然变了———
“别动———”木哥低沉吼道,随即腾空而起,向苏娇娇疾冲。
苏娇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面前腾地冒出两个人影,身体散出微微青光,她惊慌之中忙往后退,两个青影却已到了跟前,张牙舞爪的向她抓来,在昏暗的灯光下,苏娇娇猛然发现,那两“人”面色青灰,狰狞扭曲,根本就不是人脸,更像是牛的脑袋。
木哥已到了两“人”的身后,各贴出几张符纸,那两“人”身体重重一震,却还不停,一把抓住苏娇娇手中的卷宗,拼命的往回抢,木哥放出法咒,两个青影终于渐渐消散……
苏娇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定了定神,问道:“哥,这就是‘件’么?”
“不像———”木哥疑惑的摇头,指了指身后台子上的两个尸体,“是他们的鬼魂———”
“呼———看来我还得加紧练习,一到真章,什么都吓忘了———”苏娇娇拍了拍胸口,尴尬道,“差点被他们害死———”
“他们———应该不是要害你!”木哥拿过苏娇娇手里的卷宗,“好像是为了这个!”
木哥匆匆翻过,发现上面都是些现场调查和问询记录,和自己所知大多一样,他又举起小塑料密封袋,放在眼前看了看,里面是两串小铃铛,他反复端详,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金佳子凑上来趴近一看,惊呼道:“咦?是‘招魂铃’?”
招魂铃:召唤妖魄鬼魂之法器,法力高低大小有别,唤引之物各异……苏娇娇想起《法咒秘录》里如是介绍。
咔嚓咔嚓———
门锁突然一阵轻响,有人在开门,三人一惊,忙躲到门后,刚屏住呼吸,就见一个小警察走了进来,他环顾一圈猛然发现台上两个尸体身上的白布已被掀开,他只感头皮发麻,惊叫一声吓得呆立住,木哥三人借机夺门而出,撒开腿往一楼大门跑。小警察一下惊醒,抽出警棍就追,边跑边打电话,“喂喂———你俩快回来———所里出事儿啦———”
木哥三人出了门,继续贴着暗处跑,眼见把身后的小警察远远甩开,前面又跑来两个民警,三人正苦于无处所藏,一个小胡同口突然闪出一人把他们拽住———
三个警察两东一西的包抄过来,他们警惕的慢慢靠近———示警、喊话、试探、搜查、反复搜查———但却突然不见了木哥三人的踪影,三个民警感觉很奇怪,又转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惊疑着返回了派出所………
“走,走,走了———”牛结巴把头上的盖子轻轻放下,回头对着木哥三人说。
木哥还在打量着这个偏窄的地窖———与其说是地窖,不如称之为地洞,这里洞口细小,勉强只能通过一人,但却好似很长,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头。
牛结巴拿出字典,快速翻点着,简单的向三人解释,这是古时战争留下来的,或许当时因战事需要,镇民为对抗外敌,挖了很多地洞,本来下面四通八达的,后来因为年头久了,大部分都坍塌报废,只留下一小部分,也只能被百姓们当做地窖用。
木哥看完,似是想起了某事———
随后,木哥让牛结巴出去看看情况,毕竟他是当地人,即便是被警察碰到也不至于太过麻烦。
牛结巴刚爬上去,苏娇娇就问:“哥,那个‘招魂铃’能招什么?”
“还不清楚———”木哥沉思道,“我倒是在想,那两个鬼魂抢卷宗做什么?”
“还有———鬼魂为什么要变成牛头人身的摸样?”苏娇娇也帮着分析。
“娇娇,这就是你不懂了———”金佳子在一旁解释道,“你听过为虎作伥吧,传说有老虎吃了人,这人的鬼魂就会被老虎控制,胁迫他助纣为虐一起去害别人———一般我们把这叫伥鬼,看来我们碰到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个小学时老师讲过———”苏娇娇奇道,“没想到还真有这事儿!”
“嘿,你们老师没讲的更多———比方说,还有杯蛇鬼车,蛇盘鬼附,三尸五鬼………”金佳子一见有了听众,马上滔滔不绝。
洞口的盖子突然被掀开,牛结巴探进头,一脸焦急的说道:“快,快,快,出,出,出事,事啦———有,有,有人,进,进,牛,牛,牛耳———”
不待他说完,木哥当先窜了上去,牛耳洞家里进了人———木哥猜道。
几人又返到牛耳洞的院里,被金佳子撞烂的窗口已经被刚才的两个民警帮忙用一块大木板临时挡住,金佳子抬腿就要往里冲,木哥一拦,示意“等等———”
“还等什么,一会就迟了!”金佳子小声道。
里面突然有人说话———
“我掐死你!”
“啊!”
金佳子一听更急了,还要往里冲,但后面传出的话却变了味儿———
第113章 牛六宝
一个女人道:哎呦———你轻点,脖子被你掐得生疼———
一个男人声音道:嘿嘿,你不是喜欢这样嘛———
女人轻笑:那是怕叫太大声,唔———你那么大的劲儿,呼———
那男人道:不弄得够劲儿,你也不满足啊———
女人娇笑:哼哼,死鬼,你就会欺负我———哦,呦……
男人急喘:死鬼?那是你的死老公,爷们我可是活得硬朗着呢———
屋里突然沉静了一会,女人叹气道:“人都死了,你还提他们,扫兴!”
男人又说:“就他们那窝囊爷俩,有钱都不会赚,那么好的地块儿,愣是攥着不撒手,死了活该!”
女人怒道:“你还提这事儿,别碰我———”屋里传来推打的声音。
男人也不服软:“妈·的,骚货,当年可是你先勾搭的我———”
“滚———”
苏娇娇听到这儿,心里终于明白了———
这哪是什么妖鬼作祟,弄了半天,原来是一场情杀案———牛百叶的媳妇和别人勾搭成奸,或是事情败露,这对儿奸夫淫妇弄死了牛百叶爷俩……
苏娇娇见木哥和金佳子对了一下眼神,一个房前,一个屋后的围了上去,她拉着牛结巴轻手轻脚的退到院外躲了起来。
屋中本来热火朝天忙活着的两人,已经言语不和吵冷了场,正穿衣服时,就听挡窗口的木板嘭的翻倒,随即从外面跳进一个人,淫妇吓得蒙住了,奸夫见事儿不好,抓起一包东西,忙往后窗跑,刚打开窗,发现窗后也站着个人,他又掉头回来一把掀开炕上的被褥,翻开一块板子,下面竟是个不大的黑洞,他也不犹豫,手撑炕沿就要往下跳。
木哥一脚又把木板踢盖上,踏住木板,奸夫见逃路被堵,也来了气,他顺手摸起一根木棍,劈头就朝木哥打,棍子刚行到一半,奸夫突然感到头发一紧,已被刚跳进来的金佳子揪住,他回手又向后抡,金佳子疾步向后退,手却仍不放开,奸夫个子高大,头发被揪死,脑袋被拽得仰向棚顶,但愣是挺住不倒,他再抡出木棍,终于打在了金佳子的胳膊上,金佳子痛哼一声,瞬间暴怒,一拳砸在奸夫的太阳穴上,奸夫一阵头晕目眩,可也是个强悍人物,手中的木棍急挥,接连打在金佳子的手臂上,金佳子似不知疼痛,但怒气已经爆了棚,一顿连番的重锤,拳拳砸到奸夫的面门耳侧上。
奸夫开始还在强挺回击,可头脸实实的受了六七下后,再也挺不住,噗通就势仰摔在地上,他开始大声求饶,金佳子却不理会,还在猛捶急打,木哥上前拉住,金佳子又照奸夫的肚子狠踢了两脚,才住了手,忿忿的立在一旁,怒瞪着奸夫。
奸夫身体着实强壮,要是普通人受了这些,早就不省人事了,可他还能爬坐起来,惊恐的往墙角蹭。
木哥拿手电照了照奸夫,却见他满脸是血,脸已被金佳子打得变了形,不过看身形似是有些熟悉,他想了想,问道:“你是———”
“还是兄弟先报报家门,也好让我长个记性!”奸夫躲远了金佳子,气势又有些回涨。
“我他·妈让你好好长长记性!”金佳子的气本来就没消,一见奸夫还在逞强,更是大怒,抓起木棍用力向奸夫掷去,奸夫吓得一缩脖,木棍噗的插在墙里,竟没入三寸有余,墙壁是黄土封的,即便没有泥砖结实,也比人的筋骨要厚硬几分,奸夫直看得心惊胆战———这,这人是真下死手啊———他终于堆下身子,彻底老实了。
“我,我叫牛六宝———”奸夫低头小声道,然后一抬头,指向惶恐整理衣服的牛耳洞,“可是她先勾搭我的———我,我是没招儿啊———”
牛六宝?木哥心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但感到很陌生。
“她家的爷们是你害的?”金佳子喝问。
“不是,不是啊!我没有,真的和我没关系!”牛六宝再往墙角靠,本能的把手里的小包往身后藏。
木哥对金佳子一使眼色,金佳子会意,欺向牛六宝。
牛六宝已靠紧了墙角再无处躲,见金佳子大步走来,脸都吓绿了,忙捂住头,哀声求饶,金佳子一把抓住小包,牛六宝还想往回争,被金佳子一脚踩住脚踝,他大痛哀嚎,终于撒开了手。
金佳子又用力碾了几下才返身回去,木哥接过小包,看着包布上绘着的几个法咒图案,目光渐渐变冷,他慢慢打开布包———
“啊———不要,别,别打开———”牛六宝的脸色由绿变白,惶恐不已。
“还说人不是你害的?”木哥冷声道。
“真,真的不是我!”牛六宝战战兢兢的回道,眼睛一直盯着木哥手中的小包。
木哥冷哼一声,把包布彻底翻开,露出了一个手掌大的小盒子,上面贴满了符纸。
“呀———”牛六宝惊叫,眼神中无限惊恐。
“说不说?”木哥瞥着牛六宝。
“说,说什么?”牛六宝浑身哆哆嗦嗦。
“知道什么说什么!”
牛六宝还有些犹豫,但发现木哥似要真的去掀盒子的盖儿,他忙大叫:“好好!我说,我说———”
牛六宝讲的事儿,有很多之前木哥就听过,但枝枝蔓蔓的细节一连,总算串出个前因后果———
来镇里投资的韩经理,在多次要地未果后,便想到了偏道儿,他找到了镇子上为霸一方的牛六宝,两人达成了协议———雇佣牛六宝搞定牛百叶一家,是恐吓威逼,还是财利相诱,只要能让牛百叶妥协就行。
牛六宝倒是很敬业,连吓带诱的使尽了办法,可牛百叶爷俩就是“滚刀肉”一块儿,说什么都不答应。牛六宝想到韩经理许诺给自己的莫大好处就要泡汤,是既着急又上火,正在这时,一个路过的生意人却帮了他———
那人给他一个小布包,说里面的东西能帮你。只需将它们放在挡你发财的人身上,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第114章 似曾相识
牛六宝本来不信,可那人也不求回报,最后说了一句,“但请切记,晚上千万不要打开”,说完就走了。牛六宝也再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决定试一试。那段时间他天天早上晚上的往牛百叶家跑,把人家的门槛都快踏烂了,虽然没“劝动”牛百叶爷俩,但也不是毫无收获,一来二往倒把牛百叶的媳妇牛耳洞给勾搭上了。
一天白天,牛六宝趁着牛百叶爷俩被镇长叫去谈心,偷偷的溜进了牛百叶的家,他和牛耳洞折腾过后,从小包里取出东西,那是两个小铃铛,他交给牛耳洞,让她趁白天塞到牛百叶爷俩的兜里。牛耳洞还在回温着刚才的疯狂,也不多想,就照着做了———
哪成想当晚牛腩就出了事儿,牛六宝和牛耳洞吓坏了,他们本想趁第二天白天把牛百叶身上的小铃铛取回来,牛百叶却一直在外面忙活着他爹的后事,回来后已是深夜,这对儿奸夫淫妇哪还敢碰———
牛百叶爷俩都死了以后,牛六宝感到自己手中的小包太过可怕,决定进山里找个远点的地方埋了,可又碰到了岔子转了回来。
“说说那个生意人!”木哥道。
“那时天黑,看不清脸,只记得长得挺壮的,和我差不多!”牛六宝回道,随后连连磕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是真不知道这东西能害人啊———”
“‘圣牛爷’显灵的事儿,也是你造的谣?”木哥问道。
“不,不,那不是我,是韩经理找别人传的———”牛六宝马上辩解,“韩经理一听牛百叶家死了人,马上找到牛百元那些小瘪混混在那里造谣生事———镇上的人本来就信这个,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往这上面一引,信或不信的就都被蒙住了!”
木哥喊进了苏娇娇和牛结巴,牛结巴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牛六宝认出了他,往后面躲了躲,看来牛六宝在镇上的恶名还真挺昭著。
木哥手拿着小盒子,看了金佳子一眼,金佳子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那根深棕色的短棍,木哥掏出符纸,慢慢打开盒盖儿———
“啊———”牛六宝觉得自己刚才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但没想到这人好像还是弄不清里面东西的厉害,他大叫一声,惊恐之间倒来了力气,一跃而起,冲向后窗。
木哥和金佳子的注意力全在盒子上,也不去管牛六宝,任凭他逃开,盒盖儿一开,里面登时散出淡青色光芒,其中十几只小铃铛颤颤而动,隐约发出清脆的铃响———
“你们在屋里等着,别出来———”木哥对苏娇娇和牛结巴说了一句,就和金佳子跳出屋子。
已过凌晨三点,外面下起了小雨,雨点细似针尖,密如牛毛,盈盈洒洒随风而下,落在人的脸上有些微微发凉。
周围没有光,黎明前的黑暗被厚密的乌云点缀得更加阴沉。
木哥站在街角,手中盒子里的铃铛伴着青光,震颤得愈发剧烈,金佳子横着短棍四下警戒,一个小铃铛忽的一闪,夜雨中突然浮出一个淡淡的虚影,急向木哥飘来,金佳子口中念出一段咒语,短棍倏然闪出金光,他一跃而起棍尖直点向虚影胸前,虚影一阵晃动转而慢慢消散,随即又闪亮一个铃铛,一个短小的光影升起,口中嗷嗷轻叫,光影凝实了,竟然是一只土狗,它呲着牙,低呜着窜向木哥,身子刚到半空,就被金佳子一棍打落,木哥飞出两张符纸,放出法咒将光影驱散……
苏娇娇趴在窗口往外看,见木哥和金佳子举手投足之间就除掉了两个鬼物,心里是又佩服又羡慕,自己何时能像他们一样厉害,也好尽快………
铃铛亮起的越来越多,被招引来的鬼物也纷纷现身,但却形状各异,种类不一———除去鸡鸭鹅马羊,只人的形貌服饰就没有一样的———有身穿布衣布裤的“农人”、浓妆艳抹的“少妇”、军绿服色的“男子”,更有个身着绸缎外袍、顶戴花翎的“胖子”!
竟有古代的官臣?苏娇娇看愣了……
“本地的、路过的、现代的、古代的、人魂畜灵,只要是这镇子周围的怨鬼痴灵都被招过来啦———”金佳子疾舞着短棍,一边祛除着鬼物,一边冲着苏娇娇解释。
木哥和金佳子每除去一个鬼魂,铃铛就暗下一个,最后一个最大的铃铛突然大亮,远处隐隐传来疾奔的蹄声,木哥和金佳子拉稳架势,朝那方凝视———正主终于来了……
蹄声越来越大,一个深青色的巨大身影急速冲近,苏娇娇把头又低下一些,只露着一双大眼睛往外看,巨影终于到了木哥跟前,果真是一只“牛”,他它瞪着仿似灯泡大小的眼睛,鼻中吐着青气,一对泛着寒光的牛角锋利尖长,它离近木哥,突然人立而起,后蹄支起全身,仰天狂吼———
哞———
……………
苏娇娇见那“牛”站起来便像一座小山,足有五六米高大,单是这气势就让她替木哥捏把汗,正紧张之时,却见木哥似乎犹豫了一下,他把攥在手中的一把符纸又揣回怀中,只取了两张贴向了“巨牛”,随后放出法咒……
看着牛影渐渐消散,苏娇娇愕然呆住———她没想到看似凶猛的巨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这也太容易了吧。
牛耳洞早就被吓得昏死过去,木哥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有一点好感,也懒得去管那些通奸勾搭的破事,他和金佳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苏娇娇和牛结巴往回走,这都折腾了一宿,大家有些疲惫,他们决定先回牛结巴家稍微休息一会儿,等天亮后再做打算。
在路上,木哥发现牛结巴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的回头看向牛耳洞的家,木哥问了,牛结巴却闷着不说话,好像有些胆怯,还是苏娇娇为木哥解开了疑问,她说牛结巴是惧怕那个镇霸牛六宝,怕以后找他麻烦。
木哥想想也感觉有些过意不去,刚才只想着驱邪了,倒是没太在意这些细节。
金佳子则很是古道热肠,他问牛六宝的家在哪,或许一会儿该去打折他的两条腿儿,让他不能再作恶。
牛结巴苦笑一下,磕磕巴巴的说:“他,他,他没,有,有,家,到,到哪,哪,哪就是,是,是家———”
“你叫他什么?”木哥突然停住脚步。
“‘??迸=岚突氐溃?巴狻9狻9夂牛 ?p>
第115章 往事
木哥这才想起昨天在小客车上碰到的那个大汉,就怪金佳子手黑,打得人家面目全非认不出来———可,可他不是已经坐车走了么?哦,对了,刚才听他说是想去深山里埋包儿,但碰到了岔子,情急之下,也没细问到底是什么事儿。木哥暗暗责怪自己方才太着急,放走了牛六宝。
苏娇娇又问起为什么“件”那么容易除掉,木哥笑笑说,那不是“件”,“件”是妖,而刚才碰到的应该是牛的魂灵,随后他又慢下几步,自语道:“不过也奇怪,那家伙没有那么凶的戾气,怎么也出来害人?!”
金佳子困得哈欠连天,他拉着木哥快走,嚷道:“别费心思啦,管他是善灵还是恶鬼,该除的都没跑了,赶紧回去补一觉,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可不弄的清楚些,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苏娇娇停住,见金佳子回头瞪了她一眼,又说道:“我,我哥说的,凡事要多想,多———”
“??率裁矗炕拐媸歉缌┒??肽敲炊嗬鄄焕邸熳撸 苯鸺炎硬荒头车娜碌馈?p> 苏娇娇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雨下的大了,木哥几人回到牛结巴家的时候已经都浇成了落汤鸡。牛老汉在大屋睡得正香,几人又进了小半间儿,金佳子倒是能对付,也不换衣服,和着湿漉漉的一身堆在墙角,靠墙便睡。
苏娇娇找地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再回来时发现小半间里三人都已睡去,木哥半坐在墙边,眼睛微闭,牛结巴蜷在一角,呼吸很轻,金佳子鼾声雷动,口水淌得老长,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好吃的,脸上满是幸福,他咂咂嘴,含糊的说着“香”、“真香”,苏娇娇暗笑,铺好留给她的唯一的床铺,刚躺下又听金佳子嘟哝道:“妹子,你,你真香,很像———我初恋的味道———”
苏娇娇憋不住,终于笑出了声,声音很小,却把木哥弄醒了,他无奈的冲苏娇娇笑笑,却见她拿出手机对着金佳子拍,木哥小声道:“他一睡觉就这副摸样,这有什么好新奇的?”
苏娇娇嘿笑:“给他录下来,以后他再泡小姑娘的时候,我就拿给人家看,让他再敢凶我!”
木哥轻轻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卡季冬噢鲁凡尼………”屋子里突然有人说话,声音很轻,但清晰异常。
木哥和苏娇娇一愣,相视一眼,又听继续有人说:“………是于卡暖给群物那………”
是牛结巴的声音。
“他,他———”苏娇娇惊讶道,“怎么不磕巴啦?”
木哥挥手打断,示意苏娇娇噤声,牛结巴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木哥听了一会儿也没听说个所以然,院里又传来了轻响,是牛老汉起来了。
已过了五点,天色还没放亮,雨仍在下着,浓重的铅云把朝阳挡在身后,大地上一片黑黑的,牛老汉顶着雨,站在院中凝神吐纳。
呼———
牛老汉吐出一口浊气,“起来啦?挺早嘛———”他回头看了眼从屋里走出来的木哥笑笑。
“哪有牛大叔早,您老这是———晨练呢?”木哥搬了个凳子,擦去的水珠,坐在门斗里笑道。
“嗯———咱虽不是民兵了,但锻炼身体保家卫国的信念却从未动摇过———”牛老汉伸出双拳,双腿打弯,扎出个马步,“每天早上打一套军体拳还是要得的———”说完嘿嘿喝喝的练了起来………
“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牛老汉自己配起了口号。
木哥一头黑线———这哪是什么军体拳,明明就是广播体操,而且还是第六套的……
牛老汉腿脚不好,打完一通“军体广播体操拳”,已是满身大汗,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对木哥说:“怎么,小伙子,睡不着了吧,是不是我家那个衰崽儿说梦话把你吵醒咧?”
“呵呵,我没那么矫情,别说梦话,就算是打了大雷,我也照睡不误。”木哥笑道,“不过您儿子在梦里说话———”
“不结巴是吧?!”牛老汉接到,“他从小就这样,醒的时候话说不明白,但是一睡过去,说得比谁都利索———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啥。”
木哥哦了一声,牛老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这孩子命苦,打生下来就没了娘,自小他就老实不爱和别人说话,周围的孩子看他说话费劲,也不愿意跟他一块儿玩,到了年纪,我怕他被人嘲笑欺负,也不敢送去上学,这一耽搁就是十多年,也怪我啊———”老汉拿出烟袋,苦苦叹息,“这都到了成家的岁数咧,咱家是要钱没钱,要地不多,眼瞅着就把这孩子娶媳妇的事给误咧———唉!”
“我看他有个挺相中的小姑娘啊?”木哥问。
“哦,你是说艳珠那闺女?”牛老汉吸了口烟,吐出个烟圈,“那孩子是挺好,可家世不妥啊———他姥爷牛七毛犯过事———”
牛老汉压低声音:“文化·大·革命那几年,牛七毛到山上去偷砍林子,被护林的军警发现,他仗着体格好,打伤了好几个人,后来在逃跑时又用草叉扎死了几个民兵,最后被赶来的警察开枪打穿脑壳毙了命。那年头好人都不好当,何况是坏人,牛七毛虽然死了,但却连累了他一家,他被定了重罪,全家也跟着遭了秧,挨斗挨批挨抄家的,生不如死,牛七毛他闺女牛一块,生下牛艳珠没几年就窝囊死了,现在他家只剩下了牛七毛的瞎媳妇和外孙女牛艳珠,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镇上的老人有时还记恨着他家,毕竟当年牛七毛造了那么多孽,所以这祖孙俩儿现在在镇里还是抬不起头,被人指指点点……”
“原来是小姑娘的出身不好?她怕连累您儿子,所以不敢走得太近?”木哥一语道破。
牛老汉点点头,狠狠的抽了口烟:“那闺女很懂事———”。
“这都什么时代啦!”苏娇娇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愤愤不平,随后脑袋里猛然又跳出一个疑问:“对了,牛大叔,你们起名字不是有规矩么,怎么叫什么的都有———”
木哥又被苏娇娇的跳跃性思维弄得一愣,牛老汉嘿嘿笑着解释了一遍———
第116章 草叉
“金牛镇”的起名传统确实一直流传着,但是牛身上就那么些部位,叫来叫去哪能不重复,但镇子的人倒也聪明,同一个部位有很多的叫法,比如这家孩子生得体毛很重,就叫牛大毛,那家叫牛二毛,直叫到牛九毛以后突然发现按数字往下排太长,于是就改成了“牛一块”,而后经过“牛五块”、“牛十元”后,就排到了牛百元。
而最近几年,孩子的名字不好起了,就开始叫了谐音,其实牛艳珠的本名叫做“牛眼珠”……
苏娇娇听了暗自偷笑,但她也知道拿别人的名字说笑太没礼貌,便转过身捂上嘴。
木哥听过牛老汉的叙述之后,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错漏了什么,正在努力的回想时,金佳子已经操着大嗓门,边嚷饿边往外走———
几人匆匆的吃过东西,就往镇街上赶,都过了七点天色还是浓黑一片,这场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为了沟通方便,这次牛老汉也一起跟来,他们在镇上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那个什么投资商,看来租借轿车的计划又要泡汤,金佳子开始咒骂这鬼天气,苏娇娇打着伞也不住叹气,木哥则盯着街后的一处草场出神,那里正有个农人在往马车上装草,他举起草叉将被水浸得湿沉的草捆挑起,扔在车上,随后又去装下一捆………
“怎么?老木,你倒真想借马车?”金佳子注意到木哥。
木哥没理他,又看了一会儿回头问牛老汉,“牛大叔,那草叉怎么那么大?”
牛老汉抽着烟,没想到木哥竟会问起这个,他回道,“哦,咱这里多旱,像这样的大雨十年不遇,草又干又轻,乡亲们干农活的时候图手快,都用的那种俩尖儿的大叉头!”
“你刚才说牛艳珠的姥爷当年———”木哥皱眉问道。
“对,听说当年就是用草叉扎死了好几个人———”牛老汉脑袋反应倒很快,知道木哥要问什么。
金佳子没听过那段故事,更不明白木哥的意思,他疑惑的看了看远处农人手里拿的草叉,再看木哥时,见他已经紧蹙着眉头看向了自己。
“锥子,我想我们弄错了———害人的不是什么牛角———”木哥沉声说。
是草叉!
木哥向金佳子简单的讲了几十年前的故事,最后他推断,该是牛七毛的鬼魂被“招魂铃”引了出来连害两人,当前最紧迫的,就是想办法除掉他,可如何再引他出来是现在最大的难题。
“老木,要不用那办法?”金佳子试探着问。
“不行,‘滴血唤魂’是偏门,太容易激起鬼物的戾气,到时再连累了他家人就更得不偿失了!”木哥一口回绝,却看了牛结巴一眼。
苏娇娇一下想起“滴血唤魂”这个咒法,《法咒秘录》上介绍的很简单,是用人的血蘸在特制的符纸上,配以咒法,能唤出这人的血亲魂魄,但是会变得凶戾异常,易累及亲人。
“那你说怎么办?”金佳子急道,“你能猜出铃铛上的‘招魂咒’?”
木哥突然回身把几人按低,大家还没明白过来,就见不远处街角闪过一个白影,背着个大大的麻袋,鬼鬼祟祟的东瞅西看了一圈后,没入雨中。
“俊迸@虾阂傻馈?p> ………………
牛六宝躲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雨下得太大,路上本就没有几个人影,这一路行的倒也顺利,他在一处破旧的废弃茅屋前四下环顾,见周围没人,一头钻进了进去。
茅屋里破败不堪,四壁漏风,顶上漏雨,牛六宝从怀中摸出一截蜡头点着,找了一块还算干爽的地方,把麻袋扔了过去,他拍了拍麻袋,笑道:“小丫头看着挺瘦,没想到这么沉,是奶子太大了吧,等会让你更大,嘿嘿———”
他解开麻袋口,里面竟是一个人,被绳子捆住,麻布塞着嘴,脸色苍白已经晕了过去,牛六宝掐了掐那人的脸蛋儿,笑说:“艳珠妹子,你也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他把手伸入怀里,刚想掏东西,又犹豫了一下,自语道:“这么好看的丫头,不用用也可惜了———”说伸手去撕牛艳珠的衣领………
嘭———
一声闷响。
嗡———
牛六宝脑袋一沉,一头向旁边栽倒,他晕死过去的瞬间,眼角余光看见一个四方大脸的家伙站在自己身后,手里举着一个粗大的木棍,我·操,又是他………
…………
啪啪啪———
一阵连贯的声响,惊醒了头昏脑涨的牛六宝,睁开了眼睛,他才明白,原来声响是金佳子打在自己脸上的嘴巴,他脑侧剧痛,脸上发麻,眼皮一耷拉就能看到自己高高肿起的脸,“我,我,我是被逼的———”他嘟哝着往周围看了看,是牛结巴家的院子。
金佳子也不问,又是一顿大嘴巴,直到抽得牛六宝鼻口窜血,木哥才推开了金佳子,他拿着一张符纸问牛六宝:“这个是谁给你的?”
“就,就是那个生意人,给我铃铛的那个———”牛六宝看了眼符纸,咽口血水,惊慌的说道,“是他让我把牛艳珠的血涂到上面,他,他答应给我钱,还说如果不照做,就,就让鬼弄死我———我,我真是没招儿啊!”
“他人呢?在哪?”木哥逼问道。
“不,不知道,说完就走了———”牛六宝看到金佳子又在攥拳头,吓得直往后躲,“对,对了,他还送我一个手机,让我之后放个‘找什么揍’,说是能变大她的胸……”
木哥一愣,转瞬明白过来:那人说的该是“招魂咒”,增大牛七毛的凶气。
“手机?”金佳子乐了,道:“嘿嘿,老木,看来你的手段被剽窃了。”
“是宋乔一伙的!”木哥冷声道。
随后木哥让金佳子看着牛六宝,回屋在包里翻出了一小瓶淡黄色液体、几根枯木枝,一沓符纸,还有只打火机。
苏娇娇看着奇怪,问道:“哥,这次的鬼是不是很厉害,怎么准备这么多东西?”
金佳子一直瞄着吓得哆哆嗦嗦的牛六宝,解释道:“牛七毛生前就是恶人,死后自然更是凶戾,他又是几十年的老鬼,当然比一般的要厉害得多,老木在布个小阵,你看那小瓶里的,是千年老松油,专门焚化厉鬼凶妖的,还有那些桃木枝也有百年了,能压阵脚,至于那个打火机,虽然没有什么名堂———可也是名牌限量版的———哎呀,我去,老木,你他·娘的拿我的zippo?”金佳子叫骂道,“那可是我初恋送的———”
第117章 伪劣产品
“闭嘴!你初恋那么多,不差这一个———”木哥没好气道,已经开始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忙活起来。
一切布置妥当,木哥让金佳子带着几人进了屋,他在怀中摸出那把金色匕首,拿着牛六宝的手机,翻看了几下,对着一个音频按了下去………
一阵密集的法咒声响起,天色突然变得更是昏暗,阵阵阴风凭空刮过,雨滴横着飞下。
“好强的鬼气!”金佳子趴着窗户叹道,“‘招魂咒’过后,马上就会有鬼号魂叫了!”
苏娇娇攥紧拳头有些紧张,她不能像驱邪人一样体察到什么鬼气阴气,但也感觉周身一片冰冷,她竖起耳朵,想听听接下来到底是什么动静,果真有声音传来———
咔嚓咔嚓———
咕咚咕咚———
声响竟然就在她身边!
苏娇娇一惊,感到头皮发麻,金佳子掏出短棍,一步横在大家身前,他又细细的听了片刻,发现声响从他们的背包里传出,背包刚才被木哥翻乱,很多东西散落到一旁,他轻手轻脚的走了上去,对着背包就要砸下,咕噜一声,包里滚出一个小东西———
苏娇娇本吓得往后退,一见那东西却停住了,惊笑道:“啊———乌乌?!”
乌乌甩了甩揉卷成一团的毛发,冲苏娇娇轻呜了两声,似是极为不满,也难怪,它在背包里昏睡了好几天,又颠又挤又闷的,受足了委屈。
金佳子瞥了一眼乌乌,小声骂道:“死狗,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消停地,等会鬼一哭吓死你!”
苏娇娇抱起乌乌,又趴回窗口,外面终于传来声音———
“院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尽快释放人质!”一个人在院外大喊。
啊?
无论是院中的木哥,还是屋里的几人都被弄蒙了。
“院里的人尽快举手投降———有人看到你们绑架了本镇居民牛六宝和牛艳珠,有什么条件可以讲!请确保人质安全!”院外那人继续喊。
坏了,一定是刚才回来的时候被镇民看到了,误会之后报了警,木哥暗想,眼见风刮得愈来愈大,凶虐的鬼气越来越重,木哥既惊又急。
院门没上锁,一个警察试探性往里看,一见木哥手上拿着金光闪闪的刀,他忙举起枪对准木哥不断示警,木哥无奈的把刀扔在一旁,警察枪口还是瞄着,木哥又扔掉手机符纸打火机,院外的几个警察一拥而入,片刻之后就把屋里的众人带了出来。
“咦?你,你是市局的———”一个小警察认出了木哥,木哥也想起他是在火车上抓盗匪的便衣,小警察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木哥戴上手铐,却见木哥的脸色变了———
呜呜呜———
嘻嘻嘻———
一阵似哭似笑的难听声音不知在何处响起,小警察举着枪四处瞄,忽敢一股狂风袭来,他的身体突然如鸿毛一样飘飞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另外几个警察纷纷举枪,可四顾周围却不见袭击的人,又是一阵疾风,警察们手中的枪被一一打飞,乒乒乓乓的散落四处,他们个个捂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再看他们胳膊上竟都有个血洞……
木哥突然感觉身后有鬼气来袭,他就地一滚躲开,再起来时手中已操起那只金匕首,刚护在胸口,就听当的一声金铁交碰之响,火星四溅下,一根尖尖的叉头被他横刀挡住。
叉头另一端渐渐凝实,是一根长长的草叉,持着它的“人”也急速现出身形,木哥虽不认识,但从他额头上的一个弹孔推测,该是牛七毛无疑。“他”浑身是血,后脑勺被子弹掀去大半,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脑液,这该是他死时的情状,他的身体大半已经凝实,一双眼睛通红通红放着光,一看就知道非比寻常。
牛七毛举叉再刺,木哥不敢大意,向后跳到阵中,随手扬出千年老松油,牛七毛也不知躲闪,直追木哥到了阵中,被撒了一身的松油让他身形有些慢顿,木哥借此机会捡起打火机,划开了盖子………
咔———
火机没着。
嚓———
连火星儿都没有。
“锥子,你这什么伪劣产品啊———不是名牌吗?不防水的?!”木哥躲开了一记叉头,回头大喊。
“都,都是别人送的,我,我哪知道是高仿的———”金佳子支吾道,再也不敢提“初恋”。
木哥拍出几张符纸,瞬间就被雨水打湿,牛七毛拿草叉一拨,符纸掉在地上。
一个警察忍着剧痛又捡起枪向牛七毛急射,几道弹光划出白线打在牛七毛身上,又从另一侧穿出,牛七毛却丝毫无伤,但似被阵阵枪响激怒了。
金佳子护在几人身前,急得直跳脚:“别开枪,他就是被子弹打死的,那玩意儿能让他更恼火啊!”
但话还是说晚了,牛七毛已经闪到那个警察身前,高高举起草叉就向下刺去———
周围的民警想过来帮忙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尖利的叉尖扎向同事的胸腹———
嘭嘭嘭———
一连串的枪响又从牛七毛身后响起,十几颗子弹尖啸着飞来,牛七毛身上头上中了几颗,但大多都打在对面的墙上。
砰砰砰———
枪响还不停,声声刺激着牛七毛的戾气,他停住手里的草叉,回身过来,通红的眼睛已经变得暗紫,团团黑气从他头上蒸腾而出……
木哥打完了一匣子弹,把枪扔在地上,飞身又冲牛七毛而来,他在空中打了个翻,躲开草叉,待离得近了,双手反握匕首向下猛扎,匕首划出金光直刺在牛七毛的肩膀上,木哥再一用力,匕首没入大半,牛七毛浑身一震,似是极为痛苦,他嘶嚎一声,抡起草叉,叉柄正中木哥腰侧,木哥闷声横着飞出,落在地上呼呼直喘,木哥一边揉着腰站起,一边放出一段法咒,匕首突然一阵嗡鸣,金光大盛,微微震颤着直往牛七毛的肩膀里钻。
牛七毛惨声悲号,一把抓住匕首往外拽,他也不管手掌被金光焚得??昝把蹋?皇巧硖寰缁巫乓a赖挚梗?笆拙拐娴谋凰?纬黾阜帧?p> 苏娇娇知道木哥的匕首不是凡物,估计一般的妖鬼早就束手就擒了,但没想到这个恶鬼竟然强横如斯,愣是扛住这些,正紧张时,忽见金佳子飞身跃出,他提着短棍冲到牛七毛身前,一棍杵在牛七毛胸口,牛七毛闷呜一声举叉来挡,金佳子掉转棍头,又砸在匕首之上,牛七毛身子一晃,向后飘去———
金佳子还要再往前冲,木哥急叫:“锥子,快回去!看好你的人———”
“我的人?”金佳子一时愣住,回头向后看。
苏娇娇倒是没事,站在窗口往这边瞧着,乌乌似是有些惧怕牛七毛的戾气,已挣脱苏娇娇跑回了屋里。
牛结巴也没事,扶住还在昏迷牛艳珠,一脸关切。
牛老汉更没事,他伸胳膊撩腿儿,似是也想即刻加入战斗,正做着“军体广播体操拳”活动身体。
牛六宝———
牛六宝的神色却有些不一样了,他怒瞪着金佳子,被打肿的脸微微抖着,眼中透出怨毒,他慢慢的摸起一根木棍,向牛结巴的头上砸去———
第118章 变故
牛结巴仰身摔倒,金佳子大惊,想回来救已来不及,牛七毛怒嘶着飘闪过来,一下把他撞得老远,身子还没落地,牛七毛的草叉又到了,木哥一跃扑向金佳子,在空中拽住他胳膊,顺力一带,二人滚向一旁,虽沾得满身泥水狼狈不堪,但总算避过了这次凶险。
牛六宝放倒了牛结巴,又一拳把牛老汉打倒,苏娇娇惊叫着想找武器防身,却只摸到了个破筐,她见牛六宝满面狰狞的冲来,把心一横,大喊道:
“停———且慢———住手!”她扬起高傲的头颅,“别,别打我,我,我自己晕,啊———我晕了———”说罢向旁边一栽,可突然发现那地上全是泥水,她又停稳身子,向另一侧干爽的地面倒去,倒地的动作软绵绵轻悠悠,头落在地上还像慢动作似的弹起几下………
牛六宝愣了愣,半天没缓过劲儿,他见木哥金佳子和几个警察被牛七毛阻在院子一侧,而这边被自己掌控,心中暗喜,正想溜走,突然发现地上有东西淡淡发光———是那人送自己的手机,他又瞧瞧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木哥和金佳子,心里有些发虚,但转瞬就被仇恨填满,他轻轻走上前,摸回了手机,用小刀在牛艳珠受伤划了个小口,鲜血咕咕流出,他从裤腿里又取出一张符纸,蘸了蘸血水,点亮了手机———
“你敢!”金佳子大叫,想冲过来却被牛七毛的草叉逼了回去,木哥也想过来,草叉柄尾又扫向他的头,他只能向后躲……
一串尖细的咒语声从牛六宝的手机中传出,他手中沾满鲜血的符纸忽的燃起,急速化成一团血光飞向牛七毛。
牛七毛身子一顿,周身上下腾起浓浓黑气,院中的空气似被瞬间冷冻,快速降到冰点,雨滴变成了冰粒,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牛六宝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他转身就跑,刚跑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气的怒发冲冠的金佳子,他嘴角扬起一丝淫邪的笑意,一把扛起苏娇娇,一手夹着牛艳珠跳到后院………
牛六宝在后院找了两个麻袋把二女塞了进去,过了片刻,又扛起她们往外疾跑,苏娇娇在牛六宝的肩上被颠得七荤八素,但脑袋却一直不停的转着———等会,我是找家伙和他拼了?不行,他那么强壮,不好对付;那我是先色诱,然后借机咬断他的喉管?也不行,好像没那么长的牙;直接咬他的动脉?可动脉是在脖子左边还是右边———
苏娇娇还在想着,忽然感觉雨声小了,随后她被重重的扔在地上……
麻袋口被解开,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苏娇娇揉揉眼睛才看清,这里空间不大,四处一阵霉味,该是个地窖,她突然想起自己还在“晕着”,忙闭上眼睛。
“嘿嘿,别装了———睁开吧!”牛六宝在一旁邪邪的笑,“我不喜欢静的,一会儿你要大声的叫,你叫的越狠,我就越爽!别担心,这地洞没几个人知道,谁也不会来打扰!”他又去解牛艳珠,经过一阵折腾,牛艳珠已经苏醒过来,她惊恐的看着牛六宝,身子直往后躲。
牛六宝看着牛艳珠被雨水浸湿的衣衫下,是一片凹凸有致,他猛猛的咽了两口唾沫,嘿笑道:“嘿嘿,也真是老子有艳福———一次两个———”嘶啦一声,牛艳珠的衣服已被他扯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肩膀。
“等等,你,你别碰她!”苏娇娇鼓起勇气。
“碰你?”牛六宝在苏娇娇身上打量一下,苏娇娇有些害怕往后躲,随后听牛六宝轻蔑道:“你呀,现在老子提不起兴致,等会再说———”说完又把手伸向牛艳珠的胸口。
苏娇娇听完,气息一滞,她压了压怒火骂道:“你个废物———打不过我两个哥哥,就会拿女人撒气,无耻———败类———垃圾———杂种!”苏娇娇努力的想着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词儿,但也不过如此。
牛六宝一听他提金佳子,怒火腾地一下烧起来了,他摸着还隐隐发痛的脸,目光露出凶残:“臭娘们儿,你他·妈找死!”他一把掐住苏娇娇的脖子,瞪着眼睛,狠咬着牙,手上开始慢慢使劲儿………
牛艳珠在牛六宝身后用尽全力猛踢,可小姑娘的力道打在牛六宝的身上不痛不痒,她又奋力跳到牛六宝的背上又捶又砸又咬,牛六宝揪住牛艳珠的头发往前一摔,牛艳珠重重的砸在地上,呻吟着起不来,牛六宝掏出小刀,向苏娇娇逼去………
………………
牛结巴家的院里冰寒得像北国的深冬,雨中的众人身上都挂上了白霜,本来湿漉的衣裳已经冻的咔咔直响,木哥和金佳子护着警察,和完全化成实形的牛七毛对峙着,他们的身上也留下了几道血痕,血滴没流出来就被冻住,他们眼看着面前这个不易对付的恶鬼,更因苏娇娇和牛艳珠心急如焚。
“老木,要不你还是用那招儿吧———”金佳子捅捅木哥,“你残了废了,后面的事儿交给我,肯定也不能让那个什么宋乔得逞!”
木哥缓缓点头,现在想不了那么远,苏娇娇的生死安危就在眼前———他拉住衣领,慢慢向两边扯———
嘭———
一声枪响,子弹不知落到何处………
嘭———
又一声枪响,子弹打中了牛七毛的头………
木哥和金佳子向牛七毛身后一看,心里一凉,只见牛老汉半跪着摆出长枪射击的架势,他随手捡起的警用手枪口正冒着白烟。
“老爷子,别添乱啦———不能开———”金佳子急吼,木哥却一把拉住他,凝神道:“倒也是个办法!”
金佳子还没弄明白木哥的意思,就见牛老汉端稳了手枪,瞄向一处,勾动了扳机———
子弹呼啸而出,拉出一道亮白色长尾,急旋着飞向牛七毛———
……………………
第119章 喜欢狗?
叮———
一声金铁交撞的脆响,子弹正打在牛七毛肩头的金色匕首上,激出一片火星儿,火星儿四溅之下,几点落在牛七毛身上,牛七毛刚想举叉扎向牛老汉,突然感到肩头一阵热辣,随即忽的一团烈火腾然烧起,牛七毛似是极为惊恐,他哀叫着扑打,火焰却瞬间遍布他的全身,他惨嚎悲呼,顷刻间便被熊熊烈火烧的支片不剩———
随后一股松油味儿在院中散开,空气渐渐回暖,雨水又簌簌落下。
牛老汉轻轻吹吹还在冒着白烟的枪口,一脸淡定:“还好,咱的枪法没扔下———”他似被白烟呛到,突然一阵咳咳猛咳。
木哥没想到一直以民兵排长自称的牛老汉,倒真也不全是自吹,他赞了牛老汉两句,就急忙冲向后院。
警察们已经从刚才“遇鬼”的惊吓中反过味来,纷纷包扎伤口,他们有好几个在火车上见过木哥,只知道他是“市局”的同事,这当下也不便细问,忙着去搜捕牛六宝。
牛结巴已不见了踪影,牛老汉说,牛结巴醒过来正看到牛六宝带着两个丫头逃走,已经追了出去,木哥和金佳子急着找些蛛丝马迹,牛老汉又说,牛六宝那混蛋也不傻,大概是怕穿着白衣服太显眼,已经在后院换了一身———刚才我透过窗子都看到了。
“哎呀我的老爷子———那当时你怎么不一枪给他撂了———枪法那么准!”金佳子急问。
“这———枪不是得校校么———”牛老汉支支吾吾道,但大家也猜到了,牛老汉是多年不碰枪,心里没个准儿,怕伤到两个小姑娘。
木哥到后院发现金佳子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果然不见了,他一眼看到趴到屋里还有些发晕的乌乌,马上想到了一个办法———
………………
地窖里一片阴暗,两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亮忽明忽灭,好像随时都能熄去,两个靓丽的女孩子躲在一角,把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惊恐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彪形大汉。
“牛,牛大哥———你,你没事吧———”牛艳珠满脸泪痕的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牛结巴,哭喊着。
苏娇娇把牛艳珠挡在自己身后,也盯着牛结巴,眼泪哗哗往下淌———刚才如果不是牛结巴及时出现,恐怕她已死在牛六宝的刀下,牛结巴从洞口下来,就和牛六宝撕打在一起,但毕竟他只是个朴实的庄稼人,干活倒是有把子力气,可真碰到穷凶极恶好勇斗狠的人,牛结巴又怎么会是对手,只几下就被打翻在地。
之后,牛六宝还想去欺负两个小姑娘,牛结巴又晃荡着站起来连抱带拽,给她们争取逃走的时间,可牛六宝太过凶狠,又是一阵拳脚相加,猛捶狠踢………
但每次过后,牛结巴都强挺着去阻拦,一次次又被打倒在地,最后牛六宝不耐烦发了狠,一刀戳在牛六宝的胸口上………
苏娇娇看着越走越近的牛六宝,心中的恐惧却慢慢消失了,她回头小声对牛艳珠说:“姐姐,等会我缠住他,你快跑出去找人———”
牛艳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摇头,“不,不,我们一起———”
“别说了!否则谁也活不了!”苏娇娇打断道,“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见到我哥哥———哦,就是那个最帅的———替我传句话———说我其实一直喜欢———”
“狗?”牛艳珠不知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字。
“啊?不,不是,你别打岔,我喜欢的是———”苏娇娇急道。
“小狗!”牛艳珠也不听苏娇娇辩解,眼睛一直盯着洞口。
苏娇娇愣了愣,回头也跟着看,只见那地窖的盖子已露出一道窄窄的小缝儿,一直毛茸茸的小狗正把脑袋挤进来,往里面看,它吐了吐舌头,使劲儿的往里钻,身子进来大半却不跳下,而是像人一样,前爪抓着盖儿沿,后脚四处够着地,最后终于落下。
“乌乌?!”苏娇娇惊喜的大叫,她用力的摇着牛艳珠的手,“是乌乌,我们有救啦!快过来,乌乌!”
乌乌没精打采的看了眼苏娇娇,又低下头,舌头努力的往外伸着,咳咳的往外咳着,好像在干呕。
牛艳珠以为苏娇娇吓傻了,她盯着比自己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乌乌,颤声道:“你,你是说小狗能救咱们?”
“它不能———我能!”地窖外有人大喝,牛六宝一听这声音,腿都吓软了,他刚想跑过去抓苏娇娇,地窖的盖子嘭的被砸得四分五裂,随即一大半盖板儿横着飞来,正拍在牛六宝的后背上,牛六宝一口鲜血窜出,手扶着墙才强站住。
木哥和金佳子走下地窖,见苏娇娇和牛艳珠没有大碍,都放了心,金佳子直奔牛六宝走去,被木哥拦住,“等等,我先问点事儿———”
牛六宝几乎吓瘫在地上,见过来的是木哥,才暗暗松了口气,木哥走近了问他那个生意人到底在哪,牛六宝都带了哭腔,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知道,他说刚才只是怕那人以后找他麻烦,才不得已催动符纸,而且也想借此给自己争取点逃跑的时间,至于抓苏娇娇,只是想吓吓她,并没有真想伤她………
木哥也懒得听他??拢档玫挠惺涤行椋??孟裾婧湍歉錾?馊嗣皇裁刺?嗟牧?担?俨幌肜硭??筛兆??恚?只赝肺柿艘痪洌骸岸粤耍?阒?八迪虢?嚼铮?殖隽耸裁床碜印?p> “哦,那边下了暴雨,我坐的客车刚开了百八十里地就被山洪挡住,估计这会儿正扎在跟前儿的??4宓扔晖!?p> 原来车还没走远!木哥心里一乐。
苏娇娇这次没有跑上来和木哥撒娇,她和牛艳珠一起蹲在地上呼唤着牛结巴,木哥走上去试了试牛结巴的鼻息,叹了口气———
苏娇娇一见木哥这神情,眼泪顿时又流了下来,哭道:“哥,你能想办法救救他么?”
木哥奇怪的看了已经哭成泪人的二女,问道:“救他?用不着吧?!”
第120章 尤其男人!
“啊?他可是为了救我们才被杀死的———”苏娇娇大哭。
“杀死?人家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咒人?”木哥奇道。
“他,他没死?”这回换上二女惊讶。
“对呀!脉搏跳得比我都猛,倒是受了点伤,可他身子骨壮实,躺个三五天就能下地干活了———”
“啊?!”苏娇娇一愣,用手探了探牛结巴的鼻孔,果然还有气,她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胸口,衣服确实被刀戳了个窟窿,可是却没有血,她疑惑的翻起牛结巴的衣服,看到了一个字典———
牛艳珠一见牛结巴没死,破涕为笑,一把紧紧抱住牛结巴。牛结巴被一摇晃,慢慢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迷迷糊糊,可一看到趴在他胸口上的牛艳珠,顿时精神了,“唔———艳,艳,艳———嘿嘿———呵呵———”他的脸突然一片通红,看着女孩子呼扇扇眨动的大眼睛,他有些不知所措,想拍拍牛艳珠的肩膀似又不敢,想说点什么更张不开嘴。
苏娇娇暗笑,她拉过牛结巴的胳膊,实实的按在牛艳珠的腰上,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把握机会哦———”,就转身离开。
牛结巴的心剧跳如擂鼓,他的脸更红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牛艳珠抱得自己更紧了………
……………
牛结巴被牛艳珠搀出了地窖,苏娇娇也和木哥爬了上去,顷刻间,这里异常安静,只剩下吓得哆哆嗦嗦面如死灰的牛六宝和一脸凶狠的金佳子。
金佳子还没动,牛六宝已经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他大喊道:“大哥!爷爷,你给我痛快吧,杀了我,被你粘着太,太他·妈吓人啦———求,求你了———啊———”
……………
警察已经寻了过来,他们站在地窖口问木哥下面的情况,木哥一脸严肃的说:“老金同志正在和歹徒做殊死搏斗,情势凶险异常,不过相信他能顺利完成任务———”
几个警察想下去帮忙,不过听地窖里惨叫哀嚎的似乎是同一个人的声音,他们慢慢明白了“殊死搏斗”的含义。
之前和木哥有过几次照面的小警察把那把金匕首递给木哥,他一脸崇拜:“不愧是市局的领导,玩刀比枪厉害———呃,不不———枪也不差———”他想起木哥打空一匣子弹,但却没几发中了目标,感到有些尴尬,马上转移话题:“这真是把好警匕,中了一颗子弹,竟然连痕迹都没有———”
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小,惨嚎声也逐渐息了下去,足足过了十多分钟,金佳子才爬出来,他在木哥耳边小声说:“放心,我有分寸,还有口气,不过这辈子是废了———”
几个警察把被打得如一滩烂泥的牛六宝拖出来,架着往回走,他们邀请木哥和金佳子到县里的分局做客,正好顺便指导一下火车盗匪和这宗案子的案情汇报,木哥就怕这个,他说自己下一步还有任务,婉言谢绝,同时也简单的说了一下那个投资商造谣生事妖言惑众的事儿,警察们表示回去后一定深入调查,之后他们又问起木哥的任务是否需要协助,木哥提到了车,他们笑说,也巧了,我们从县里来时开了两辆,应该能倒出一个送送木哥。
大家做了简单的道别之后,再不??拢?靖缛?松狭顺担?底蛹复魏涿??蟠蜃呕穑??喽?ァ?p>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警察,话不多,只全神贯注的把握方向盘,车子似乎也不比司机年轻,是老式的北京吉普212,有些破旧但里面被收拾得很干净,木哥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纷飞的雨线,不知想着什么。
“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苏娇娇梳理着乌乌有些凌乱的棕毛问道。
“是它,帮了大忙!”木哥指了指苏娇娇怀中。
“乌乌?”苏娇娇举起乌乌到眼前,小狗还是没有精神,她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你是让它一路闻过来的?!可,可我身上的香味儿那么浓么?外面还下这么大的雨———哈哈,我知道啦,我的乌乌是灵犬———鼻子特灵,是不是?”
“鼻子灵倒是真的———”金佳子笑道,“但不是香味儿———是臭气!”
“你,你说什么?!”苏娇娇怒道。
“哎,哎,这都什么脾气啊,一句话不对就着———”金佳子道,“我是说,是牛老爷子身上的臭气———昨晚背他时,弄我衣服上的,你忘了?”金佳子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笑道:“后来被牛六宝那混蛋换上了———”
苏娇娇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但她脑中马上又升起一个问号,“可,可乌乌是怎么知道牛大叔的臭———呃,身上的味道的?”
金佳子含笑不语,木哥没吱声,又偏过头看窗外,苏娇娇看看乌乌滴溜溜的小眼睛里似乎在闪着泪花,好像又要干呕,她猛然想通了———
“啊?!你们竟让乌乌去闻———”
乌乌一头扑到苏娇娇怀里,耸动着身体,好似呜呜痛哭………
………………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就上了山道,原本的土路被雨水搅得一片泥泞,老警察手法很稳,也不减速,车卷溅着泥点一路前行。木哥靠在座椅上打盹,金佳子在擦拭着那根深棕色短棍。
苏娇娇在腿上放平一本笔记,拿出笔在上面刷刷的写:“8月24日至8月25日,天气晴……”,她又拿笔划掉,写道:“晴后转阴,又转成小雨,再转成大雨,我协助两位哥哥除去了一只“厉鬼………”
中间是一大段记述的话,最后她写道:“通过这次实习,我总结出了以下几条经验:一、理论是需要实践的———即便我背下了所有的咒法,也需要实地演练,否则只能纸上谈兵;二、经验有时是靠不住的———我哥说,这次是经验主义让他走偏了路,误以为是‘件’作乱,后来经他俩分析,应该是那个神秘的生意人暗中捣鬼,把鬼魂变成了牛头人身,误导我们;三………”
苏娇娇写了满满的三篇才放下笔,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九、不要把自己的宠物交给别人,尤其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