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红玥犹立在原地犹豫不决，渡子诺也不在意，只缓步向前，一步步走向地上的那道身影。
她瘦了，不过也难怪，以前在人间的时候，她就喜欢挑食，现在回了天庭，彻底可以不用食五谷了，想必更不会好好吃饭了。
孩子已经出生了，若没出意外的话，按照约定，她现在应该已经嫁给他了。
嫁给他……成为他的妻……
渡子诺有一瞬间的恍惚，自从回归天庭后就一直古井无波的心里忽然荡起了涟漪，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被人扔进去了一颗小石子，带来一阵阵四散扩开的涟漪。
原来这颗冰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也是会跳动的吗？他有些新奇的想着，目光却情不自禁的停留在洛十一身上。
很难说沈子雾这个转世人格给渡子诺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渡子诺那一直古井无波，一眼就能望得到尽头的生活，第一次产生了改变。
沈子雾很小就知道自己的不同寻常，也偶尔听到过无数人对他的背后议论，但他都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
仙魔大战也好，三界苍生也罢，毁灭或者繁荣，他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他从小被灌输的理论就是拯救苍生，他也为此不断努力过，可他其实疲惫的很，拯救苍生太累了，苍生也不需要别人拯救。
可明明不喜欢拯救苍生，可拯救苍生这件事却一度成了他人生的标准。
其实也无所谓，怎么活都无所谓，你们说要我拯救，那我就拯救吧，不过是刚好有这个能力。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走着别人给他制定的路线，走着走着却又懒得走，犯懒的时候什么都叫不动他，哪怕是仙魔大战什么的，他也从来不上心。
传闻有一句话说的对，他就是一个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不管是旁人还是他自己，不管是天界还是三界，活着也好，死了也罢，繁荣也好，毁灭也罢，他其实都不是特别在意的。
他只不过是一个守护三界的工具人罢了，工具人并不需要情感，只需要做好份内的工作就好了。
可是沈子雾这个转世的出现，让他的心也开始为了一个人跳动，让他有种自己是个正常人的错觉。
沈子雾很爱洛十一，很爱很爱，以至于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后，那份汹涌的爱意也还在影响着渡子诺。
以至于渡子诺看着洛十一，平静的心中也不断翻起涟漪。
是沈子雾的影响吗？渡子诺也不知道，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有注意过这个小女孩，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他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起长大。
他甚至还记得，这个小女孩小时候把他当成了女孩子，给他送过一束花。
这其实真的挺稀奇的，像他这样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却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这样一件小事。
不远处的红玥再三踌躇，最后终于是明白了自己是再无机会带走洛十一了，而且再耽误下去，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于是恨恨一咬牙，转身走了。
渡子诺也没有去追，目光仍然停留在洛十一身上。
他缓缓的蹲下身子，伸手将人抱起，喃喃自语：“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466章 原来都是因为我
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了洛十一，触目所及都是一片黑暗，仿佛一个人在最深的夜里行走，四周皆是寂静无声，没有一点光亮，那沉重的压迫感能叫人发疯。
洛十一也不知道在这样的黑暗里沉浮了多久，意识似乎一直在恍惚，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浑浑噩噩，宛如一抹游魂。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无尽的黑暗里忽然被照进了一束光，有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叫她的名字。
“十一姐姐，十一姐姐……”
画面突转，声音渐渐多了起来，照进来的光束也越来越多，有很多个声音都在轻轻的叫她。
“泠寂姐姐，泠寂姐姐……”
“小十一，小十一……”
洛小小，凤溪，洛大当家的，一个又一个熟人的声音响起，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闪过。
在这些声音的刺激下，洛十一的意识渐渐回笼，她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又怀念的脸，听着他们亲密的叫着她的名字，看着他们温柔的目光，有些分不清今朝是何年。
可忽然间，脑中画面突变，这一张张温柔笑着的脸，忽然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们满脸痛苦，像是正承受着什么极残忍的酷刑。
“小小…凤溪…洛大当家！”洛十一猛地回神，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些狰狞的脸，心中难过极了。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洛小小满脸痛苦，眼中流下血泪来，她死死的瞪着洛十一，那模样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
洛十一被她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同样狰狞的凤溪猛的朝她扑了过来，凤溪浑身浴血，像是受了什么极残酷的刑法，看起来整个身体都破败不堪了：“都怪你，都是你害死了我们，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会被魔煞星的厄运所缠上，也就不会死了，都怪你，你还我们命来……”
“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
“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
一双双沾满了鲜血的血手，一张张狰狞扭曲的恐怖面庞，一步一步的朝着洛十一而来，洛十一整个人都被这场面惊愣在了原地。
什么……原来都是因为她吗……
早就听说魔煞星会给所有人带来厄运，原来是真的吗？是她害死的洛小小，凤溪吗……
是了，她们皆因她而死，还有数不清的，无辜的人，都皆因她而死。
归根结底，魔煞星也是因为她的杀戮才诞生的，所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是她害了这么多人，是她害了三界。
“你明白就好呀，没错，我就是因你而生，就是你害了这些人，你就该死，来吧，把你的身体献给我吧，这是你该做的，这是你的赎罪……”带着浓浓蛊惑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最美艳的恶鬼，悄悄伸出了爪牙，想将人诱惑到地狱里去。
洛十一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心中悲痛非常，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跟着如此想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就该……”献出身体来。
可没等她说完，变故横生。
第467章 商量个事呗，我想成亲
“哎呀，这不是魔君大人吗？您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啊？”暗紫色的天空下，寒风阵阵，一身黑衣手执玄扇的司琛之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魔界的入口前，轻轻倚着门口那块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巨石上，漆黑的双眸打趣的盯着前方的人，眼神充满了嘲讽。
红玥一身灼人耀眼的红衣已经变得有些破烂，身上也沾了无数血迹，头发乱糟糟的，再无了之前那份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看着就差在脸上写“我在看热闹”的司琛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笑出声：“司琛之，你好大的胆！”
“唔？我怎么了？”司琛之挑眉，笑容越发邪气。
红玥看着他那副样子，气的咬牙切齿：“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什么。”
红玥简直要被气死了，她今天本来就已经够倒霉了，好好的计划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渡子诺打破，导致没能带回魔煞星也就算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出个古战场会被那么多幽灵缠上？
要不是她命大，说不定真得丢半条命在那里去。
而司琛之的能力，就有召唤亡灵这一条，她门清着呢，没想到还没等他去找司琛之麻烦，这家伙倒先找上她来了。
不就是仗着她现在还用得上他，没办法对他出手吗？且等着吧，她早晚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司琛之笑容满面，可眼底却是深沉一片：“只是不知道魔君，这是去哪儿了？”
红玥张嘴就想说我去哪了关你什么事，你管的还挺宽，结果一抬眼就对上了司琛之那深沉，充满了寒意的目光，心中顿时一凉。
他知道自己干什么去了！
红玥一想到自己是去找了这家伙媳妇的麻烦，甚至还亲手杀了这家伙的媳妇，就觉得心底一阵阵发寒。
不能自己吓自己，没关系的，这里已经算是魔界的地盘了，没有人能在这里杀她……
想到这，红玥心中的惧意才散了一些，强撑道：“我做什么应该还不需要向你汇报吧？你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就让开吧。”
面对红玥那心不在焉的打发，司琛之嗤笑了一声，眼中的寒意也越来越深，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跟你商量一件小事的。”
“什么？”红玥有些不耐烦，她急着回去收拾自己，着实不想听这虚伪的家伙唧唧歪歪。
“我想成个亲，你看怎么样？”司琛之笑眯眯的说。
红玥闻言整个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的就开口了：“你不是和天上那个谁纠缠不清吗？怎么现在又想成亲了？”
司琛之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对，就是那个，另外她有名字叫洛十一，或者你叫她泠寂也行，我想跟她成个亲，特意来跟你商量商量。”
红玥：“？”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想跟谁成亲？你他妈知道你是谁，她是谁吗？
你知道你俩身份是一直都对立的死敌吗？你俩要是成亲了，那这世界还要不要好了啊？
第468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
“怎么了这是？魔君大人怎么这样一副模样？”司琛之笑得风度翩翩，目露关切，仿佛真的在关心红玥一样。
红玥表示我信了你的邪，她忍了再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记得啊。”司琛之点点头，很淡然的模样。
“那你知道你这是要和谁成亲吗？”红玥声音忍不住的上扬，显然是在爆发的边缘：“你之前偷偷溜去天界还不承认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抓到你的把柄，可是现在你在干嘛？和泠寂成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魔君？”
说到这她顿了顿，冷笑着下了总结：“除非我死了，不然想都别想！”
一语说罢，她再也懒得和这个家伙装模作样，须臾委蛇，直接头也不回的进了魔界。
“呵。”看着红玥离去的背影，司琛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眼底寒意更甚，一抹杀意飞快闪过。
“大哥，我就说她不会同意吧。”一直隐藏在阴影里的淘淘等红玥彻底走远后悄悄走了出来，十分无奈的说。
他也不知道他大哥是咋想的，居民想和他的死对头成亲，成亲也就成亲吧，死对头也都死对头吧，反正司琛之也和他说了洛十一就是泠寂的事，自从那些有的没的心思断了之后，他还是很乐意看他大哥和他十一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可是！你跑去和魔君红玥说这个干嘛啊，问那个恶婆娘那不是肯定会被拒绝吗？不是你直接先斩后奏了红玥还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你让这下她提前知道了，那你这亲不就成不了了吗，红玥这个恶婆娘必然要从中作梗啊。
司琛之看了满脸都是纠结的淘淘一眼，十分善解人意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轻轻笑了笑，缓慢却无比认真的道：“我和十一不可能就那么灰溜溜，偷偷摸摸的成亲的，我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让整个三界都来祝福，所以必然要让红玥知道。”
淘淘：“……”
他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还三界都来祝福，你俩在一起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了，三界都得炸好嘛？祝福你个头头，感叹你俩都是有病才是真理。
可这话他不能说，他大哥年纪轻轻就有当暴君的潜质，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屈打成招，他还不想死，皮肉之苦也暂时不想受，于是在这些前提的基础上，他斟酌着语言，委婉的开口：“可是现在你告诉红玥了，她不同意唉……”
所以你的计划泡汤了，所以咱安分一点好不好呜呜呜，咱那脆弱的小心脏真的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事。
“拒绝了，那就只好请她去死了。”司琛之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的仿佛是什么贵公子，语气就像是在说晚上要请谁家的姑娘吃饭一样，轻挑随意，带着桀骜不驯。
淘淘：“？”
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殁将在哪？我要见他。”司琛之却完全没有理会淘淘此时濒临崩溃的心情，自顾自道。
第469章 八卦
“唉，听说了吗？”漫漫白云之上，一身仙气飘飘的小仙官一边布着雨，一边和身旁的小伙伴小声八卦着。
布雨仙官的小伙伴是布雷的小仙官，此时这位正时不时的放个雷，一脸认真的工作着，这显然是一个不怎么八卦的家伙，听到同伴的话，他明显是一愣，下意识的顺口问道：“什么？听说什么？”
“就泠寂战神那事啊，现在整个天界都传遍了，不对，应该说是整个三界都传遍了，你不知道吗？”对于同伴的木讷，布雨的小仙官一脸恨铁不成钢。
他这个小伙伴什么都好，就是不八卦，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上世纪的老古董，消息落后的不行。
“啊？泠寂战神咋了？”布雷的仙官果然一脸懵逼。
“就魔煞星啊！泠寂战神就是魔煞星！三界传遍了都！现在都说是她带来的灾难，还说天帝一早就想杀她，但因为她太强了，才一直没能得逞，之前那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失踪，其实就是被天帝封印给扔到凡界去了，本意是让她自生自灭，永不回天庭，所以才对外宣称她已经死了，可谁能想到，都已经这样了，她居然还能找回来。”
布雨的仙官说的眉飞色舞，一脸激动，不过他的激动却并没有感染他的小伙伴。
布雷的仙官闻言深深的皱起眉：“怎么会这样？早就听说魔煞星出世了，可怎么会是泠寂战神呢？她不是天界的守护神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魔界泼的脏水吧？为的就是让我们内部出现矛盾，互相怀疑，自相残杀什么的。”
“呃？”布雨的仙官被说的一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也跟着皱起了眉：“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我之前远远的看过泠寂战神一面，确实不太寻常，神情状态都不太对，不过这个消息确实来的有点诡异，传播的也太快了，就像是……有人故意在到处传播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唉，也不知道这样的魔煞星该怎么处理，连天帝都杀不了她，三界危在旦夕啊！”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向远方行去，并没有在意到不远处的两个人。
洛十一静静的缩在云层里晒的太阳，自从在她险些被诱导入魔之时，被渡子诺强行唤醒，暂时稳住情况后，她就喜欢上了晒太阳这么一件无聊却温暖的事情。
可能是身处寒冰中的人，总想做点什么事情温暖自己吧，反正也不能回前线继续带兵作战，无所事事的人干什么都行。
渡子诺担心她的状态，这几天对她一直形影不离，她晒太阳他就在旁边看着，静静守着，一如很多年前一样。
那两个小仙官如此讨论的时候，洛十一和渡子诺就在两人不远处，但是身形被云层掩盖，那两个小仙官并没有察觉到。
其实在那两个小仙官刚开口的时候，渡子诺就想上前去打断了，但却被洛十一给阻拦了。
渡子诺不解的看着洛十一，洛十一却只是笑笑没说话，静静的听着这些关于自己的消息。
第470章 还有救吗？
等到那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清后，洛十一才懒散的抬了抬眼皮，随口道：“现在这样的传言很多吗？”
渡子诺叹了口气：“也没有特别多，但确实传的挺广的，应该是红玥的手脚，为什么不让我去阻止他们继续说？”
洛十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阻止？我听着挺稀奇的，所以这就是你不让我出门的原因？你不是说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才不让我出来吗？”
渡子诺抿了抿唇，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来什么，他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没说话，但他那副样子已经说明了所有。
洛十一好笑的别开眼，这一刻的渡子诺，像极了她记忆中的沈子雾，不管是渡子诺还是沈子雾，似乎都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笨拙的去编造着善意的谎言，而这谎言被拆穿的时候，就是这副无措的模样。
不过渡子诺终究不是沈子雾，再像也不是。
洛十一别开眼，扭头去看那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金色的云层，那是种温暖的颜色，能叫人心中一暖。
她很认真的看着，就在渡子诺以为她看入迷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我还有救吗？”
渡子诺一直都没有说关于她身体状况的事情，洛十一甚至能看得出来他在刻意避免，但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的身体更是了解的不行。
“呃……”渡子诺明显是一愣，大概他也没想到洛十一会如此直白的问出来，成年人的世界里满是心照不宣，如此直白终究还是少见的。
“你别多想。”虽然语气还是没什么变化，可洛十一听来却觉得，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心虚的中气不足。
“那就是没得救了。”洛十一好脾气的笑笑，语气平淡的仿佛是在说什么确实下雨了一样，平静且笃定，就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渡子诺陷入了很久的沉默，与不擅长安慰人相对的，还有他的不擅长骗人，能勉强扯出这几句否认的话已经很难为他了，想让他编出一整套谎言去哄洛十一这么聪明的人，显然是不太可能。
他沉默了很久，在洛十一无聊的数到天边的第三十一片云的时候，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放弃了似的，认命般的开口道：“我查阅了很多古籍，都没有找到能够压制成熟期的魔煞星的办法，你现在还没有失控，没有失去自我意识，一来是因为我的压制，二来是因为你本身实力够强。”
“可如果不立刻找到办法的话，你还是会被魔煞星吞噬，这是必然。”
一狠心将所有话都说清楚了之后，渡子诺感觉重重的松了口气，这些天他的压力太大了，又要找办法，又要压制洛十一体内暴动的力量，还要时刻提防着洛十一发现这些事情。
他早已疲惫不堪。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上心，是为了三界，他如此告诉自己，可心底最深处却总是弥漫着一种其他情绪。
那是一股什么样的情绪他也说不清楚，也不想去探究。
第471章 都是命
洛十一出神的看着远方的天际，天渐渐暗下来了，余晖在云层里求救，太阳终于溺死了。
这是怎样的三界呢？处处都是鲜活的生命，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生机勃勃却又腐烂不堪，但毫无意外，她喜欢这样的三界，并守护了很多年。
如果因为她，三界被毁，魔界司琛之，司随便，天界慕长意，筱岚，人界卧龙山一干人，这些人，能活下几个呢？
她已经害死了洛小小，凤溪，以及数不清的，无辜的人，她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呢？
轻轻闭上眼睛，那些扭曲的脸还历历在目，她发出一声轻叹，轻轻出声询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渡子诺沉默了很久，也轻轻叹了口气，好半天后，才叹息着开口：“不足一月。”
“不足一月么……”洛十一低声喃喃，带着点点褐色的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茫然。
她知道如此她变成了魔煞星后会有多糟糕，拥有着她这等实力，甚至实力更胜于她，完全没有理智，只凭本能行动，而本能就是杀戮，渴望鲜血的魔煞星，完全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冰冷无情的杀戮兵器。
那一定是三界的劫难。
而最可怕的是，这种恶化洛十一无法避免。
渡子诺都说没有办法，那一定就是没有丝毫办法了，要知道他有一个外号号称百科全书，而这个外号的来源，就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泡在天界藏书库里面长大的。
渡子诺几乎知道这世间一切禁忌的，不禁忌的，珍贵的，不珍贵的术法，连他都说没有办法了，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没事，不还有那么久嘛，挺好的。”见渡子诺面色沉沉，洛十一还好脾气的劝了劝他。
“如果你真的恶化成了魔煞星，我就不得不除掉你了。”沉默良久，渡子诺哑着声音开口，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眼中第一次有了复杂的情绪，像悲伤又像无奈，又或者两者都有。
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感情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也不过是没有遇到在乎的那个人罢了。
很难说这是沈子雾的影响还是他本身就有的想法，也或者两者都有？他就是不想去想洛十一若是恶化了会怎么办？这让他感觉到惶恐，就像是用尽全力的去捏紧了一把沙子，可沙子却还是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了一样。
他好像快要抓不住这个人了，不对，应该说是他从未抓住过，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庭。曾经或许他是有过机会的，可他没有把握住，以至于现在，连想帮助她都要借着太子殿下想要拯救苍生绝不是为了私情的名头。
何其悲哀。
“没关系，你公事公办就好了，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提前杀了我更好，不然到时候我失控了，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你不在乎吗？不怕吗？”渡子诺忍不住问。
洛十一不在意的笑了笑，眉宇间甚是感慨：“都是命啊。”
第472章 我都知道了
魔界的天空是永暗的，阳光从未来到过这里，那种透着淡淡紫色的暗光，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色调，永远都透着压抑与窒息。
不过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调调，并没有人过多注意，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一身玄袍的一男子，就很引人注目了。
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一身黑衣更是映的他风神俊朗，可这样一个人，就在那里昂头看了快一炷香的天空。
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如既往的紫啾啾的？来往的行人如此想着，更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
各种各样的目光来来往往，司琛之却浑然不在意，他执着的看着某处的天空，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就在那个方向，就在那片天空上，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那里。
也不知道小十一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魔煞星折腾……再等等，再等等他就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
“哥，大哥，你发啥呆呢？”一个跳脱的声音打断了司琛之的思路，淘淘伸出个小脑袋，正探究的看着他。
“没什么。”司琛之收回思绪，恢复了以往那幅懒散邪气的模样。
“打听到殁将的位置了吗？”他挑着眉问。
“那肯定的呀，也不看看我是谁。”淘淘一脸自豪状：“话说这家伙躲的是真的严实，连红玥都不管了，我费尽心思才找到了呢，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司琛之闻言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躲得很严实？连红玥都不管了？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真相了，倒省得我功夫了，不错。”
“什么真相？”淘淘竖起耳朵，一脸好奇。
司琛之直接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没好气道：“赶紧带路，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哦。”淘淘委屈巴巴，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紧接着，两人快速离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司琛之跟着淘淘走了很久，各种七绕八绕，最后绕进了一处荒凉的偏僻地方。
淘淘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小木屋，有些悻悻的说：“就在那里面了，我也不知道他堂堂一代神级人物非躲在这里面隐居是什么毛病，但他那一身气势，我有点招架不住，所以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吧。”
司琛之随意应了声好，独自一人朝着那小木屋里走去。
那是一间很小很破的小木屋，就跟人间的贫民窑里的那些木屋任意一间很像，任谁也无法将这间破破烂烂，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破居所，和那个即使放在魔族历史上也是璀璨无比的人放在一起。
但司琛之却并不意外。
殁将若是个寻常人，也就到不了如今这地步了。
缓步走到木屋前，司琛之看着眼前那扇似乎轻轻一推就能倒的小破门，认真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敲门。
屋内毫无动静，就像是根本没有人居住一样，司琛之却毫不在意，也不继续敲门，也不推门，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
大概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吧，屋内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紧接着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身粗布麻衣的殁将立在门后，眉宇间有些不耐烦。
“我都知道了。”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寒暄，司琛之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
第473章 转移力量
司琛之的直白，显然是连殁将都有些招架不住的，他闻言微微一愣，有些莫名其妙道：“你都知道什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位置，让司琛之走进来后又关上了门，隔绝掉了远处淘淘张望的目光。
毫不客道地走进屋中后，司琛之下意识的抬头打量起这个小小的木屋，出乎意料的，小木屋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完全不像外面表现出来的那般破烂，小小的空间里摆着一些寻常的家具，整个空间被一盏蜡烛灯映的金灿灿的，透着暖洋洋的光辉。
很温馨。
心中下了这样的评价，司琛之的心情也跟着稍微好了一些，他回头对上殁将那双没什么感情的双眸，薄薄的嘴唇微勾：“知道了历代魔君的加冕条件，以及红玥是怎么当上魔君的。”
殁将闻言整个人都是一僵，瞳孔巨震，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司琛之。
这真是十分稀奇的一件事，要知道殁将向来是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动于色的，这么多年来，他基本上从未失态过。
不过也能理解，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一切事情尽在把握中，也的确没什么值得他失态。
可今天，却因为短短的一句话，殁将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
司琛之对他这个反应却像是早有预料，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自古以来，魔族的加冕仪式，向来都是以众望所归为主不是吗，可到了红玥这一届，人们明明认准的魔君是你，可最后当上的人却是她，是因为你强行把人民的祝福之力以及大道之力，转移给了她对吗？”
其实很早以前司琛之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魔界不同于人界和天界，还有君主禅让制，魔界的人民皆是魔修，桀骜不驯那是日常，想当他们的君主，就必须要先得到他们的认可。
若得不到他们的认可，人民的信仰之力，以及魔界加持的大道之力，都不可能认可。
他们可不管你的父亲是不是上一任魔君，他们只看你自己的实力。
而从这个条件上来看，红玥显然是不满足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没有人认可红玥，所有人都在维护殁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有人都认可殁将，那他就已经是魔君了，信仰信仰之力与大道之力都会加持给他。
如果只是成个亲，告诉所有人他们夫妻一体，他殁将会永远无条件支持红玥，那根本不足以让所有人重新信奉红玥，最多是承认她是魔君夫人罢了。
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红玥仍然还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而且不是狐假虎威，是真真正正拥有了大道之力的魔君，这就很值得商榷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司琛之不得而知，大众更是被蒙在鼓里。
司琛之琢磨了很久，更是看了无数古籍，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这才慢慢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一界的大道之力，是可以转让嫁接的，只要原来拥有这力量的人完全同意的情况下再多费点周折。
换句话说也就是，红玥现在拥有的所有大道之力加持，都是殁将给她的，而殁将既然可以给她，也就可以收回再给别人。
第474章 给我魔君之位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殁将死死的瞪着司琛之，这还是他在司琛之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态。
“唉呀，那这个意思就是说我猜对了呗？”司琛之笑容愈发灿烂，漆黑如深潭般的眼睛深邃不已，整个人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邪气。
猛的发觉自己被套话了的殁将，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不肯开口了。
司琛之却并不在意，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又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甚至还不忘给殁将也倒一杯，那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好像他才是这间木屋的主人一样。
“你想怎么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杯中的水都变得冰凉后，殁将才闭上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的问。
这件事情本是隐秘，殁将做的很是小心，甚至连红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魔君之位不过是他嫁接过去的。
很难想象这件事司琛之是怎么知道的？，可如果这件事被司琛之宣传出去的话，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却是显而易见的，而到那时，发现自己被欺骗的魔族人，肯定更加不会信服红玥了。
“我不想怎么样呀，我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司琛之笑眯眯的说。
“什么交易？”
“我要魔君之位。”司琛之随口道，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仿佛说我要喝杯茶一样轻松。
殁将深深的看着他，又是好一阵沉默，等再开口时，声音又哑了几分：“我如果不同意呢？”
“哎呀，都事到如今了，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呢，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是红玥彻底害死了你的小伊，红玥她一开始就知道小伊说凤溪啦，然后还刻意引你去做这些事情，害的凤溪彻底死去，你难道就不恨吗？”
很平常的语气，但诉说的却是刀子一样的事实。
殁将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宽大的手掌捏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暴露，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心头翻涌的剧烈情绪，语气冷了不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但是我不可能愧对老魔君的嘱托，你走吧，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我没听过。”
司琛之闻言叹息着摇了摇头，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又不欠老魔君的，这么多年守护魔界，那点恩情早就还没了，要不是你，就红玥那作死的程度，魔界早亡八百回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再说了，我都说了是交易，你就不想听听你能得到什么吗？”
殁将还是摇头，面上渐渐多了几分不耐烦，显然是耐心快要消耗没了。
司琛之却完全不慌不忙，甚至还很有闲情雅致的小抿了一口茶水，在殁将终于快忍不住想要出声赶人的时候，他轻飘飘的开口了：“如果我说，我可以让凤溪复活呢？”
“给我魔君之位，我帮你将凤溪复活，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迎着殁将那双突然睁大的眼睛，司琛之笑眯眯的说。
殁将没有说话，司琛之也不催促，两人之间的气氛徒然紧张，压抑极了。
第475章 她将不会记得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殁将才像是终于放弃了似的，疲惫的闭上了眼，轻声道：“你是为了那个战书吧？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司琛之喝了最后一口水，苦涩的茶水在口腔中蔓延，带着淡淡的清香，他站起身来，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子笃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好结果呢？我这人啊，就是不信命，我觉得我们会有好结果，那就一定有好结果。”
殁将深深的看着一脸笑容，满眼自性的司琛之，忽然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初他也是这么的爱小伊，可他却没有司琛之勇敢，他总是在准备，在筹谋，他想等自己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再去和他最心爱的姑娘在一起，可承曾想夜长梦多，他的姑娘不但没有等到他，还被有心人害得尸骨无存。
如果当初……他也像司琛之这般勇敢，这么果断，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殁将轻轻苦笑了一声，将脑中的思绪暂时压下，他抬头看向那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浓浓的自信的男人，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能复活凤溪吗？”
不怪他怀疑，凤溪的朱雀身份终究是太特殊了，可不比那些普通的凡人，以至于连他都没办法复活，所以才忍不住反复确认。
“有些困难，但不是不可能。”司琛之轻轻一笑：“将军你怕不是忘了，我天生就能与亡灵沟通交流，甚至能够命令亡灵，所以你们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虽然麻烦了些，但我相信魔君之位值这个麻烦。”
殁将面露犹豫，他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老魔君的嘱托：“那红玥，你想怎么对她。”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虽然司琛之还是笑着的，可声音却是直接冷了下来，殁将更是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不加掩饰的杀意，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对战神出手了？”
司琛之点了点头，声音越发冰冷，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她将十一体内的魔煞星诱进了成熟期。”
殁将闻言一愣，面上多了几抹了然与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你要魔君之位，红玥……唉，她也算是自作孽，随你吧，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那就多谢将军了。”司琛之微微一笑，眼底的杀意以及面上的冷意，都已经被隐藏的很好，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寻常模样，和刚来时候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目的已经达成，他拱手就要告别，可就在即将迈入出房门的时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突然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的确可以复活凤溪，但是被我复活的人都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会不记得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情，而且很大概将会永远都想不起来。”
说到这他顿了顿，怜悯的看了一眼殁将：“也就是说，复活重生的凤溪将不会记得你，甚至可能会永远都想不起来你。”
殁将浑身一僵，这个一生充满了荣耀的男人，此时却微微弯下了腰，有几分佝偻的样子，他叹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几口气，语气有几分恍惚：“不记得好，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第476章 赴死
“泠寂！你开门！你给我开门！”坚实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切视线，这种有特殊禁制的门，除了下禁制的本人，其他人想打开，只能是实力比那个本人要强出一大截，不然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而因为这个门是洛十一的，整个天界现在实力能比洛十一高一大截的人实在凤毛麟角，而慕长意显然不在那绝少数人之内，所以他此时只能在门外干瞪眼。
自从渡子诺说恶化的具体时间就在这两天之内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表情肃穆的仿佛死了爹妈。
而作为那个本该要死爹妈，哦，不是，作为那个本该要死的家伙，洛十一的反应却是所有人中最平淡的。
她甚至平静的问，谁能帮个忙杀了她，她自己杀自己怪麻烦的。
见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她还有些无奈，表示如果等自己真的恶化成了魔煞星，到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好杀了，帮个忙呗。
可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她最亲近的朋友，筱岚当即就别开了脸，慕长意看到他的眼眶红了，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鼻头酸的不行，他毫不怀疑自己此时若是开口，声音一定是沙哑的。
而渡子诺就更直接了，他直接转身就走，只丢下了一句我再去找找办法。
可谁都知道他找不到办法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帮我照顾好小随便。”这是洛十一留给慕长意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之后，她就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寝宫里。
她没有说她要去做什么，可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不可能容忍自己变成那样的怪物，去为祸她守了那么多年的三界苍生，没有人愿意帮她，所以她选择自己来。
正如她自己所说，自己杀自己会有点麻烦，但却并不是做不到。
在发现自己的好友都没办法下手后，洛十一选择了自己动手，她慷慨赴死的模样干脆又利落，就好像是早就已经想好了，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
一想到洛十一最后叮嘱自己时的那模样，慕长意就急得不行，敲门的动作越来越急促，可却没有人理会他。
筱岚静静的立在他一旁，眼中血红一片，声音沙哑的不行：“你这样敲没用的，得找人强行破开这道门，我俩实力不够，得再叫人。”
“好……再叫人……”慕长意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停止了敲门，却也没有回头去找别人，因为他知道，无人可叫了。
渡子诺一早就被天帝叫走了，剩下的众神官或多或少也收到了天地的暗示，天帝是默认让洛十一去死的，除了他和筱岚，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别的人了，更别提破开这道门。
而且破开了又能怎么样呢，正如洛十一所说，自我了断总比彻底恶化失去理智后再被了结要好。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小随便还那么小，才那么小啊……
慕长意缓缓滑坐到地上，眼中酸涩不已，有朦胧的水雾在凝结。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四神将怎么会落入这样的地步呢？真是不能接受啊……
第477章 救下
洛十一尚在人间的时候，无聊之时，其实也构思过很多自己的死法，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会死在战场上，可能是在某场保卫卧龙山的战役中，又可能是在某场争抢土地的谋略中。
再不济，也是死在跟朝廷的战争中，想来想去，总不过是轰轰烈烈的没。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战神，却还是会这样想，可能杀戮战斗的基因是隐藏在她骨子里的吧，哪怕成了凡人也忘不掉。
而那个时候的她，肯定也怎么都想不到，最后自己的死法，居然是割腕这么矫情又屈辱的死法。
神仙的身体跟凡人有很大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神仙的身体更加强大，更不容易死，但也有些相同的地方，比如说血液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神仙也是会失血过度而死的，只不过因为血液是力量的承载，所以痛苦要比凡人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为了保证自己死了后，这具身体也不会被魔煞星有空可钻，洛十一只能采用割腕这种方式，等她流尽身体里所有带着神力的血，这具身体也就废了，魔煞星自然也就得不到她的力量了。
其实如果不是到了她这个地步，什么火都烧不死了，她其实很想直接放把火把自己烧没的，到时候直接变成灰烬，一把洒入风中，也比割腕洒脱。
但没办法，她太强大了，连想让自己死得干净一点都得好好琢磨一番。
血渐渐的从伤口流出来，在她身下汇聚成了一小片刺目的红，而随着这些血的出体，一股难言的虚弱感，浮上了她的心头。
洛十一半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点高兴。
这些天来，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掌控不住自己的力量了，像是正在被另外一个东西夺舍，而现在这些力量都流失掉了，她倒要看看，现在那个东西怎么夺舍？
想借着她的力量毁灭三界？做梦吧。
洛十一那渐渐变得迷糊的脑中如此想着，随着失血的严重，她感觉脑中越来越眩晕，眼皮也越来越沉。
应该快死了吧，真是煎熬啊，不过能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停了，慕长意他们应该已经放弃了吧。
其实还是挺舍不得的，舍不得慕长意，舍不得筱岚，更舍不得司琛之，还有小随便。
小随便才那么小……
算了，都是命，若有来世，那就来世再续前缘吧。
轻轻的叹了口气，洛十一疲惫的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死亡的来临。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被强行破开了，紧接着好像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嘶哑，紧张又带着悲痛。
“十一！洛十一！”
是司琛之的声音。
洛十一轻轻扯了扯嘴角，脑海里浮起了最后一个念头。
居然好像听到了司琛之的声音，原来那些话本子中说的，人临死之前，能见到或者听到自己最挂念人的样子，或者声音，居然是真的呢。
唉，可惜没能见到司琛之最后一面，有点可惜。
第478章 求亲
“唉，你们听说了没？”宽阔的大殿上，三三两两的小神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最近天庭上最火爆的事情。
“听说了，听说了，原来泠寂战神居然真的是魔煞星，不过更没想到的是，魔煞星这种东西居然能够被操控！”
“真是太吓人了，我还以为这场三界浩劫躲不过去了呢，没想到千钧一发之下，居然有这样的转变！”
“这谁能想到呢？”
“就是就是……”
不少人闻声都是点头附和，感慨连连，这群平时高傲的不行，巴不得鼻孔朝头上的仙官们，此时却一个个都化身八卦头头，眼中闪动着好奇的光。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任谁和这场一定会死很多人，一个说不定自己就会挂掉的三界浩劫擦肩而过，都会感到无比的感慨与庆幸。
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很有讨论的话头。
泠寂，天界战力天花板，死而复生的战神大人，魔煞星，只要一出现，必是三界之灾，血流成河的东西，这哪一样不是自带话题？更何况这还碰到了一起，简直不讨论讨论都对不起这王炸组合。
“不过，你们知道这魔煞星是怎么被控制的吗？我好像听说这东西没办法控制啊，怎么做到的？”就在众人感慨之际，一个人忽然直接提出灵魂质问。
“啊，这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啊！”
“我只听说好像跟魔界有关，好像是那个新魔君搞的鬼。”
“什么新魔君？魔君不是红玥吗？那丫头我对上过的，心眼儿多着呢，心思坏的很，居然愿意帮我们天界？”
“哎呀，你这消息就落伍了，魔界前两天发生了大变故，红玥的魔君之位被人给掀啦～”
“哦？居然还有这等事？”
“那可不呢，不过他们消息藏的严密的很，暂时不知道是谁接管了魔君之位，反正好像说魔煞星就是那个新魔君解决的，不过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唉。”一个地位很高的白胡子老者忽然笑了笑，一脸的高深莫测：“是真是假，你们一伙不就知道了。”
……
“肃静。”平淡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轻轻响起，满座皆惊，一直叽叽喳喳声音不断的大厅立刻瞬间安静下来。
天帝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捋了一把长长的白胡子。
噢，对了，这是一场由天帝召开的大会，主要通知外加商讨新一代魔君司琛之向天庭求娶泠寂战神一事，不过这事他还没来得及宣布，大家就已经热火朝天的先讨论起了前不久的魔煞星一事。
清了清嗓子，天帝露出一个和蔼的笑：“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情都很高涨嘛！”
“没有没有。”众仙官的连忙摆手，不敢接这茬。
天帝也不在意，笑眯眯的继续道：“此番叫大家前来呢，主要是为了通知大家一件事情。”
“陛下请说。”
“哦，也没什么大事，大家也都听说了，就魔界最近的变动，新魔君上位那事。”
第479章 关于魔君求娶我们战神这件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天帝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虽然每次其他两界出现了什么大的变动，召开例会都是正常现象，也是在所难免，可像今日这样，召集了这么多仙官，连一些外出有任务的都给强行召回来了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如果只是宣布魔界换主，应该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估计是还有别的事情。
众人如此想着，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什么异样，诚恳的表示自己已经听说了，然后静静的等着天帝的下一步动作。
“都听说了啊。”天帝点了点头，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眯眯的开口了，直接用最平淡的语气丢岀了最狠的炸弹：“这次召集大家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件事，关于魔界新魔君司琛之向我天界求娶泠寂战神之事，大家怎么看？”
众人：“？”
谁谁谁成了新魔君？不是，谁求娶谁？司琛之？求娶泠寂？？？这是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两个不是世代仇敌吗？！是他们听错了吧？是吧？是吧？
今天是凡界那个什么愚人节吗？天帝陛下你可真幽默哈哈。
“没开玩笑，我从不开玩笑。”一眼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天帝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众人：“？？？？？”
这他妈不是玩笑是什么？这俩人能在一起？他们宁愿相信魔界那些家伙改吃素了好吧？
肃静的大厅几乎是一下子就炸了，无数人难以置信都互相讨论，满座皆惊。
“怎么回事？！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司琛之……他为什么会求要战神大人？！？！”有人激动的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等天帝开口，全场唯一几个淡定的人之一的慕长意就先凉凉插话了：“因为爱情呗，还能因为什么？”
众人：“？？？”
因为什么？你再说一遍？
慕长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说至于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两人连孩子都生了，成个亲怎么了？这俩人不成亲，小随便不就没有名分吗？那怎么行？！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位地位颇高的仙官神情激动的开口，唾沫横飞：“且不说我们和魔界向来势不两立，就单说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万万不能在一起啊！”
天帝看着这位仙官那四溅的飞沫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面上却还是一派和气，笑眯眯的解释道：“司琛之让我和大家说，他和泠寂之间的关系不好纯属谣传，他俩好的不行，另外，如果我们答应他和泠寂成亲的话，他将代表魔界保证，从此再也不与我们天界起争端，保我们万年和平。”
“呃……”地位很高的那位仙官闻言愣了愣，但很快还是继续提出了问题：“那也不行，战神乃是我们天界的顶梁柱，怎么可以嫁给魔界？这太不可理喻了！”
“其实也没有特别不可理喻吧，泠寂自己也是很乐意的呀，这是他们两个都是愿意的。”天帝仍然笑眯眯的，不带一点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