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这戏真雷...
基于一个受过正统专业编剧训练的人来说，她再怎么喜欢里头的男主苏志浩，都没办法盖住自己良心，说这剧不雷人……
好吧！如果这世界上有间院校要出版一本专门用来吐槽的教材，那这剧本绝对要收录节选当做示范，所有能想的到的矫情，做作，莫名其妙，通通集合在这剧本里面，故事本身开头还不错，有些创意的爱情小品，不过第一集楼还没歪，第二集却莫名添加了悬疑风格，更别说是第三集那突然像是收了美食广告费一般，具有硬生生植入感的餐厅游列。
如果她不是这么喜欢苏志浩，她绝对会喷的比网上那些网民还难听，这整份剧本根本原稿绝对不可能长这样，很多对白一看就知道，是在后期拍摄时为了让金素缘的戏份增加而硬添上去的。
边喝着甜甜的苏打，洋洋洒洒的，黄真儿把剧本跟电视剧里不一样的地方标记出来，又把电视剧跟剧本里有问题的情节跟对白划了起来，在上面写下怎么改会比较适当，写的一下高兴，剧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黄真儿的笔迹，像是老师在批改一份不合格的作业一样，不过她一点也没有要停手的打算，越写越发上瘾，然后在第三集接近尾声的部分，开始眼神迷蒙，觉得头有点昏，旁边猫儿又暖呼呼的，眼皮一闭竟然就睡着了。
这一睡居然到了晚上十一点。
苏志浩拍了一天戏，从心里到生理都累翻了，接近杀青的感情戏，需要大量的情绪堆积，才能达到最完美的爆发效果，而且自己今天早上就出门领车，接着去会见了广告厂商，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工作到刚才。
“真儿……小金？盏盏？”打开大门时，苏志浩不禁皱起眉头。奇怪了，怎么平常一听到钥匙声就会赖到门边迎接自己回家的两个宝贝女儿都没出现？
脱下皮鞋，换上室内脱鞋走进客厅，苏志浩不知道自己应该要从哪个地方发飙起才好。
先不说散落一地的剧本，地上还有吃空了的零食袋，最重要的是黄真儿手上拿着还没喝完的饮料睡着，跟着撒了一地，就算这些苏志浩都不跟她计较，看到应该隔离在楼上房间里的小橘也出现在沙发上，这实在就不能忍了。
“你这是做什么？黄真儿，你无法无天啦？”苏志浩愤怒的走到黄真儿旁边，他的音量挺大的，小金跟盏盏立刻醒来，轻盈的跳上了沙发，跟苏志浩撒娇，而小橘也微微张开眼睛，伸出舌头，开始梳理着自己身上的毛。
不过不该醒的都醒了，最该醒的却睡的依旧香，少了猫儿的温暖，黄真儿缩着身体，但就是没有要醒来的打算。
她到底今天是睡了多久？瞧她身上的衣服跟今早到她房间留字条时看到的一样，该不会是整天都在睡吧，跟周公下棋下到了延长赛吗？
苏志浩拿起她喝到一半的饮料，看了一眼差点没昏倒，她该不会是把这水果酒当成了汽水喝吧？上次他出国开巡回握手会时，有粉丝说这是当地的特产，跟一般的水果啤酒不同，这酒的酒精浓度更高，可是喝起来却仍然有水果的清香，他看旁边还有两罐空了的罐子，加上手上这没喝完的一半，黄真儿如果把这当饮料喝，那她现在应该不是睡着，而是醉了。
一股火气上来，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助理在家醉生梦死，这像话吗？
用力拍了沙发旁边两下，黄真儿没醒，翻了个身，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嘴里还没分寸的叨念着：“这什么三流剧本，看的我都眼睛痛了……”
“你闹够了没有，快点起来！”熊熊的怒火燃烧，又不敢太大声，怕吓到了旁边的猫儿，他一边把地上散落的剧本捡起来抱在手上，恨不得往黄真儿的头上敲，但头发散开的额头位置上，一大块昨天跌倒的瘀伤吸引了他的眼球，苏志浩心中一下多了些什么，他哼了下，决定看在昨天的份上，今天这画面就当他没看到了。
眼不见为净，拿着剧本走到厨房，先打开冰箱拿出一盆起司酱的凯萨沙拉，又开了瓶红酒，在等着醒酒的时间中，他拉了张有靠背的椅子，拿出专用的红酒杯，轻柔的倒了半杯红酒，晃着杯子，葡萄酿出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起司的味道把这只酒略涩的口感中和掉了，苏志浩终于感觉到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有了放松的感觉，撑着头，放下酒杯揉了揉太阳穴，他偏过头，看到那叠落在地上的剧本上有着铅笔记号的小字。
就来看看改成什么样吧？以为这也是黄真儿在胡闹，他翻开第一面，抱着阅读休闲读物的心态，重新看起这份被修改过的剧本。
像是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苏志浩不知不觉已经喝光了第一杯酒，他一页页接续读着，偶尔停下来模拟里面的场景跟台词，以不同的语气尝试着，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已经很久没有对剧本跟角色入迷的感觉了，好的剧本是能让演员有共鸣的，在感动观众之前，先让扮演者进入到角色之中，没有想到只是修改几个动作，几句台词，这烂的不能看的戏，能够有这样大的转变，原本看来是突兀的地方，润饰后反而成了恰到好处的心灵转折。
看完了第一集，苏志浩紧接着又要拿起第二本来，不过在那之前，他先到了客厅，不管三七二十一摇晃着黄真儿的肩膀。
“醒来！醒来！”
还是喊不醒，他干脆蹲到了黄真儿面前，把她扶成端坐的姿态。
“干嘛，我在睡觉……”黄真儿勉强张开眼睛，还有一半的醉意没有退去，她上下踢着脚以示抗议。
“我问你，那剧本都是你改的？”
酒还没醒，黄真儿回答的很快，“当然是我改的阿，什么烂剧本，从头到尾都要改一次，改一次……他们完全对你的角色没有铺陈……”
“你什么时候会写剧本的？”苏志浩问。
等不到回答，黄真儿往前一倾，将头靠在苏志浩的肩膀上，以一种接近拥抱的姿态再次睡着。
（十七）才能大发
“那个，可是，话说……今天不用拍戏吗？”黄真儿努力的挤出话来。
“恩，我的部分昨天拍完了，今天是补拍素缘跟支线那一组的内容，剩下大结局的几场戏，这个星期准备杀青。”
“噢。这样阿。”有点失望，原本还想用这理由让苏志浩出门，毕竟她不知道苏志浩会跟她说些什么，心里紧张下，最好的战略就是决定能拖就拖。
“快点去洗澡。”走出房间之前，苏志浩捏着鼻子扇了两下，“全身都是零食跟酒味。”
“是，知道了。”
计划失败，苏志浩离开后，她用力捶了几下床，骂自己不长心眼，居然连喝了几瓶酒都没发现，还以为是汽水。
走到浴室换下一身衣服，打开莲蓬头让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浴室一下都是沐浴乳的香味，她一边搓着泡泡，一边让脑子努力挤着去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有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好险她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要不如果知道昨天跟苏志浩说了哪些，大概要挖地洞直通地心才够了。
换了身简单的衣服走到楼下，一身粉红色衬衫搭配白色v领毛衣的苏志浩早就在等着了，看到他手上拿着自己改完还来不及放回原处的剧本，黄真儿忍不住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糟糕了，一定是踏到他的地雷要把自己赶走了吧？尽管他真这么做自己也无话可说，一切都没有按照他的交代，自己又拿了他的私人物品在上面鬼画符，要是她有天遇到了这样的助理，大概也不会留着。
苦着一张脸，能走多慢就是多慢，黄真儿走下楼梯，努力压抑着自己不喊神仙姐姐来帮忙，她只剩下两次可用的机会，现在一下就用完了，那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好？
苏志浩看到她来，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叫她坐下。他泡了两杯没有咖啡因的咖啡，一杯自己喝着，另杯搁在对面，苏志浩又翻起了第一集修改过的剧本，细细读着那铅笔字，确认自己昨天看到的内容不是因为酒精放大脑热了才觉得好。
坐到苏志浩对面，他又指了咖啡：“家里没有醒酒的东西，先喝咖啡让脑子清醒一点。”
哪有心情喝咖啡，黄真儿鼓起勇气，决定先发制人。
“我知道我不应该随便拿你的东西，对不起。”
“嗯哼。”苏志浩专心的在看剧本，随口应了两声。
“如果你要生气把我赶出去的话，我一定没有怨言，不过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她本来还要说现在的工作很难找，至少要给自己一个缓冲期等等，不过苏志浩在她还没说时，放下剧本，一脸“你说什么？”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他对黄真儿说：“你只要先老实回答我，昨天这些剧本，是你一个人改的还是你带了谁来改？”
“当然是我自己改的阿，我能带谁来阿？”
“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剧本的？”
当然正确回答绝对不会是“自己可是在本科受了四年的专业训练，又在外面当过写手”，黄真儿转转脑袋，想到了另一个合理的解释：“看戏看多了自然就会了，我只不过是随手改改。”
“好，那我问你，你昨天说这是三流剧本，还有印象吗？”苏志浩盯着她。
“我，没有印象。”黄真儿摇头，那话是她醉后说的，确实不记得，不过反正都要死了，也不差这几分钟，她又说：“可是这剧本真的很差，差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吐槽才好了。”
苏志浩沉默的几分钟，对黄真儿来说有如几个世纪一样长久，她觉得自己像一尾被丢进了冰库里面的鱼，浑身上下冷的不能再冷。
他从随身的公事包里拿出了这档戏最后一集的剧本，双指推到黄真儿面前。
“要干嘛？”
“你不是说我演的是三流剧本吗？现在还剩下几场戏没拍，我想看看你改完，这剧本会是什么样子？”
“都已经要结局了，现在才改有什么意思吗？”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前面的戏再差，我也希望在结局的时候能有个好收尾，现在按照这份剧本走下去，我大概又要被喷了。”
打开剧本，已经拍完的地方被用红笔删去，剩下没有几场能够发挥，最主要的还是结局男女主角重逢的那段，光看对白就已经让她肉麻的想从地上捡起鸡皮疙瘩，更不用说接下来的矫情内容。
“但是你这样忽然改剧本，导演那边同意吗？而且……”指着其中一段明显就是置入性行销的部分，黄真儿对苏志浩说：“这是厂商坚持放的吧？就算你可以说服导演跟编剧，厂商那里怎么办？”
喝光了杯里的咖啡，他倾身看着黄真儿指出的部份，嗯，确实，这是厂商要求置入的一部分，非常突兀，在最重要的地方打断观众的情绪，连演员都无法融入，就是一向巴结厂商为优先的金素缘都对这里提出质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难道让厂商抽资吗？”黄真儿对他的自信感到怀疑，在她的认知中，再大牌的演员，大多也要按着厂商的意思走，因为那些赞助商正是他们高额片酬的来源，一部电视剧或电影所费不赀，如果没有赞助商，根本无法撑起整个运作流程。
苏志浩笑了笑。“当然不是，如果我手上能有不得罪厂商又能够把戏的水平拉高的剧本，相信他们不会拒绝的。”
“可是这剧本已经板上钉钉了，你怎么改阿？”
“这不是我的问题，既然你嫌戏差，就交给你了。”
这时脑袋才完全转清楚，苏志浩是要把这重责大任交给自己，而且不是改改就算，真要拍的。
“你那天说了，有很多粉丝支持我，我不想让他们从头失望到尾。”苏志浩指指自己脑袋。“因为我有空不会拿来喝个烂醉，而是多想想粉丝的感受，这样满意吗？”
这段话塞住了黄真儿要抱怨的千言万语，因为是她自己说过的，到现在也对这段话坚信不移，如果苏志浩是为了这个原因，那她愿意努力试试看。
“好吧，那我改罗，如果不满意可不要怪我。”
“没事，如果改不出来，顶多就照着原稿拍吧！”
离开沙发，苏志浩往在柜子上的盏盏走去，她乖巧的跳到苏志浩的怀中，一人一猫的就到外头晒太阳了。
半是哀怨的看了苏志浩的背影一眼，她也想要晒太阳阿……
（十八）改动结局
改完的剧本反应出乎意料的好。
当苏志浩在拍摄前把剧本交到杨光明手上，说要修改时，杨光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以为苏志浩是最不会随意想改剧本的人，跟其他为了要多一个镜头，多说一句台词就争的面红耳赤的明星不同，而且现在都已经剩下没几场了，前面铺设好的桥段烂归烂，不过这烂他还能忍，突然要改，到时候剪辑起来无法连贯，那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用着哀求的语气，他一边抓头，一边对换好衣服走出更衣间，准备开始化妆的苏志浩说：“志浩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都剩几场戏了，耐心点拍完就算了，我保证会帮你多留几个特写。”
“你剧本打开了没？先看看再说。”苏志浩目不斜视，直视着化妆台镜中的自己，服装师小艾在旁帮他翻出衬衫的领子，化妆师则拿起粉底，开始在他的脸上打上粉底。
黄真儿低着头站在一旁，心中十分紧张，不知道杨光明看了她修改以后的内容会有什么反应，虽然苏志浩在看完她改的内容后，直接说了句绝对没问题，隔天就这么带到了片场来，连知会一声也没有，但从刚才到现在杨光明的反应看来，这问题可大了。
“你连内容都不看，就说不能改，有这道理吗？大规格没有动，换几句台词而已。”苏志浩又说。
“好吧……”杨光明看苏志浩没有退让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打开剧本，看到剩下的那几场戏上，有删去的线，也有蚂蚁般小字添进去的对白，简单一眼看过去他是先松了口气，场景增加倒是没有，于是开始读起第二遍。
认真看完这几场戏，杨光明的眼神真如他的名字一样，放光起来了。
“你……你过来。”杨光明招手喊来一个场控，将修改过的剧本交给他，“把这拿去印成十份，印好立刻给里头的演员全发一份，就照这个来……不对，十份不够，你去清点下，不要漏掉美术组那些人，还有，给跟组编剧也发一份，看他那边有什么意见不？。”
透过镜子看了黄真儿一眼，苏志浩微微竖起大拇指。
“志浩阿，这剧本是你改的吗？这后面的场景，你把自己对白删掉，全留给素缘发挥，这神来一笔的想法是哪来的？”杨光明原本以为是为了要在结局多抢戏份才改剧本，没想到苏志浩反而把自己的台词都砍光了，空出来的时间全加在大结局那几场上，金素缘扮演的角色会先有一段歇斯底里的崩溃过程，亮点全在她的身上，最后再反转情绪，以强烈的对比收尾。
“不是我改的，是她。”苏志浩手往黄真儿一指。
“什么？你说这剧本是真儿改的，怎么可能？”杨光明完全不相信，就连替苏志浩画眉毛画到一半的化妆师都吃惊的差点手滑，拿不稳眉笔。
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到了黄真儿身上，她那天领教过“小艾效应”，虽然不讨厌，可是大家大惊小怪的模样也挺头疼的，于是黄真儿摇摇手，用了另一番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解释。
“也不是改啦……怎么说，我只是把网上网友的吐槽跟一些意见整理完，把意见告诉志浩哥而已，算是综合了网民现在的实时热点反应，我自己怎么会改剧本呢？”黄真儿嘿嘿干笑了两下。
说来有趣，一直以来，她都想要在当枪手的电视剧里署个名，那怕就是一次联合编剧最尾端出现了自己的名字也好，现在苏志浩大大方方的给了她机会，黄真儿却不敢要了。
苏志浩不动声色，又瞄了黄真儿一眼，算了，她打算这样就这样吧。
“嗯，就是这样，所以这剧本有什么问题问真儿，她负责整理的资料。”苏志浩顺着她的话接。
呼！黄真儿松了口气，自己的剧本真的过了杨光明这一关？不过……还有另一个大关卡等着呢。
而这关卡很快就到来了，一个预想中，不过分贝拔的比预测还高的声音响起，金素缘怒气冲冲的，拿着刚出炉的剧本，过来指着杨光明兴师问罪，摆明一副要大吵一架的架势。
她也还没打开剧本，不过她听到是苏志浩改了，第一时间想法跟杨光明一样，看也没看就觉得自己戏份被砍了，另一个想法则是，苏志浩要整她。
金素缘是真心喜欢苏志浩，所以很多事情可以忍，就算一个一线女星常常拉下脸来去缠着他碰的一鼻子灰也没关系，可是如果是要在这大结局砍掉她的戏份，这她妥协不来，虽然她当初拐他签下这份电视剧合同，害他的生涯里多了一个雷剧作品，可是她只是为了想要跟他演对手戏，当初也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拉尖着嗓子走来，金素缘把剧本摔到杨光明面前，音量之大，摆明有一半是说给苏志浩听的。
“为什么要突然改剧本，原来那样不好吗？”
杨光明不敢得罪金素缘，战战兢兢的说：“素缘阿，你别生气，先看一下剧本，说不定你会喜欢。”
“喜欢，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金素缘，你有时间在这里发脾气，不如看下改掉的场次，赶紧把台词背一背。”妆画好了，苏志浩左右侧着脸，开始让发型师替自己做造型。
“我不要！”
“不要拉倒。”苏志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对杨光明指了两下。“光明导演，既然女主角坚持要原版，那我们就拍原版吧，否则她在这里大吵大闹，也没时间背她那一长串的台词，到时候一样不能拍。”
“什么一长串的台词？”金素缘一脸疑惑。
苏志浩叹着气，“欸，怎么这些人都一样，要骂人前都不搞清楚状况的阿？你翻开剧本仔细看清楚，哪里不喜欢说出来，不要连看都没看，随便就在这里发脾气吓坏工作人员，素缘阿……你哥哥好歹也是金牌经纪人，最近正跟另一间公司在抢着签潜力新人，你刚才骂人的声音大概都传到外面宣传部去了，万一不小心被口耳相传出去，到时候那几个新人以为你哥哥的脾气跟你一样差，全跑到另间公司我看你怎么办。”
被说了一顿，金素缘不甘不愿的翻开剧本，看到自己的台词，反应一愣。
“这……”
（十九）连女神一起救
“不用谢我，这些改过的戏是真儿统计完网路上的评价以后建议的，你不喜欢可以不演。”苏志浩站起来，上下转了一圈，让小艾确认衣着没有问题。
金素缘胡闹归胡闹，但她好歹演过了相当多名片，尽管烂片也不少，所以一下就能分辨出剧本的好坏，她拿着剧本，直接在黄真儿还没来得及准备的时候，又紧紧来了个拥抱。
看来抱人实在是她的嗜好啊……一边再次接受着旁边男性工作人员羡慕到可以杀死人的眼神，黄真儿一边想。
金素缘要求多给她一个小时准备台词，大家都同意了，而由于改这剧本在“官方说法”下，黄真儿也占了点功劳，所以她也跟着进摄影棚，内心澎湃的准备看自己的剧本在眼前真实化。
室内连续剧摄影棚里的灯除了外架的以外，在上方还会有随时可以调整的排灯，方便随时调整光源，在一档电视剧结束后，换到下档电视剧开拍，原本的布置会被拆下，不过排灯仍旧不动。
一切都就续了，杨光明先对其他工作人员下了指令，接着喊了一声
“Action!”，场记拿着拍板拍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声是为了让后期剪接录音时可以找到同步收音源，黄真儿很庆幸自己在本科时期还算认真，旁听了其他不少的课，所以对这些东西都还挺了解。
前面两场铺陈情绪的戏拍得十分顺利，极快就结束了，几乎是一次ok，看着苏志浩在镜头前深情的样子，黄真儿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就跟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突然间，她想起了张开眼睛两人躺在同一张床的画面，如同吃了辣椒面一般，脸一下呛红到了耳根子。
拍戏是分秒必争的一件事，第二场戏到第三场中间，化妆师一手粉底一手口红，冲上去补妆，发型师調整乱掉的造型，现场人员开始转换灯光，连嬉皮笑脸的杨光明都认真的审视着刚才拍摄的片段，检查有无未发现的差错，他眼神专注，一边看着摄影机，一边对旁边负责记录的场记交代着。
接着要演到的地方则是黄真儿修改的片段，剧情到这结局前几幕的状态，金素缘在剧中的角色发现苏志浩要因为家庭的关系离开自己，精神上承受不住。
事实上如果可以，这整大段黄真儿都想重写，也不知前面剧本怎么搞的，明明是喋血美人路线的片子，到最后居然会被扭转成家庭婆妈剧。
像是换了一个人，镜头前的金素缘不再是那个高傲的形象，她疯狂地对着苏志浩摔砸着东西，发泄对苏志浩要离开自己的不满，她的愤怒跟眼泪，都像是真实的，配合着一个女人濒临崩溃才会有的对白，把一切情绪都挑到了最高点，而苏志浩原本在这里的矫情对白全没了，只是静静的看着金素缘，任由她对自己尖叫辱骂，金素缘把水杯直接朝着他的方向砸，他仍是什么话也不说，忧郁的眼眸中只带着万般不舍。
连杨光明都对金素缘现在的表现感到讶异，他没看过金素缘演的这样好，完全投入在剧情里面，他干脆不看摄影机了，打了个手势让摄影师跟大助注意着，自己干脆看起了现场。
原本以为一切都很顺利，就在这场戏要结束的时候，一道红光突然又闪过黄真儿眼前，她警觉地往后一退，踩到了工作人员的脚，对方显然是痛，不过怕影响收音不敢出声，只用手比划了下“嘘！”
回过头，红光越来越强烈，就跟那天发生车祸的时候有着一样预感，黄真儿慌张的张望著前方，原本只是一闪而过的红光已经强烈到了刺眼的地步，她自觉性地伸出手掌遮着，然而从指缝之间，她发现这红光聚集的位置并不在苏志浩，而是对戏的金素缘身上。
金素缘正上方的一盏排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要掉下来的可能，那排灯该有多重？几十斤？几百斤？
不管多重，都是能致人馀死地的份量。
在这几秒之间，她没有其他的想法，一个箭步冲出去。
“卡！黄真儿，你在做什么？回来！你给我回来！”杨光明大喊。
“死丫头，还在拍戏！”
任凭其他工作人员跟杨光明所发出来的怒吼在身后回响，黄真儿往前冲过去，一把将金素缘推到旁边地上，而随后那盏灯跟着砸下，一阵碎裂的玻璃碎花溅散开来，排灯著实有著相当的重量，当场把美工组设计的木质地板砸出了一个大洞。
“这……快上去看看！”等杨光明从这震撼的一幕中快速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叫嚷安排著，自己也急忙冲上去。
现场一片混乱，不单是杨光明，包括金素缘的助理跟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一起涌上，他们扶起倒在地上的金素缘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而惊魂未定不断发抖的金素缘看着地板上的大洞，像失了神一样，张开嘴喉咙一阵乾哑，只感觉两道泪水无法控制的落下。
金素缘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害怕，她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生死关前的冲击，自己差一点就要跟这世界说再会，什么最受欢迎女演员，什么奖都一下不重要，她还活着……在助理跟工作人员扶持下，金素缘的膝盖仍然软的撑不住，几次险乎跪倒。
九死一生，真的是九死一生。
刚才拍摄到一半，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盏灯的问题，如果不是黄真儿冒着危险及时冲过来，这个洞此时就是开在自己脑袋上了。
真正的英雄黄真儿还倒在地上，对比出了天差地远的待遇，她看到金素缘正望著自己，勉强笑了笑，在没人搀扶下自行爬了起来。
其实黄真儿心里也是同样冲击，虽然之前救了苏志浩两次，不过就是连环车祸那场，由于有些距离，都没有现在如此真切的惊心动魄，她脚步站的不是太稳，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刚才落下的一根铁管，滑了一下，差点摔跤。
一只手在这时刻撑住了她的后背，安稳的力量让她重新回复平衡。
“你没事吧？”这只手有着苏志浩专属的温度。
很多时候，大风浪过去后的一件小事，反而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知道是那一个要跌没跌的跤，还是苏志浩此时的关心，都让黄真儿变得脆弱。怎么可能没事，她几乎也是冒着自己的命救人啊，再晚一秒，她跟金素缘都会有危险，望着苏志浩温柔的眼睛，黄真儿的泪水也开始涌涌而出，渐渐的从抽噎变成了大哭。
“好了好了。”苏志浩温柔地拍拍她的头。“你这几天真的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呢，你怎么发现灯有问题的？”
“我只是刚好看到……”
“好了，别哭了，我们先离开这场地，让工作人员把环境整理一下，确认其他的设施是否安全。”他拉着黄真儿的手离开了四处散着玻璃碎屑的空间，到了旁边的角落，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如果可以，黄真儿想要伸手抱住苏志浩，也许这样她就不会害怕了，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只能够抹去眼泪，渐渐把情绪收拢。
（二十）来开个记者会吧！
在娱乐圈里面，大家拼凑说故事的功夫可不是盖的，尤其是那些有着猎犬鼻子的记者，当消息一发出去，所有人听到这部电视剧又出状况，过度的联想就跟蜘蛛网一样在他们脑中织出了另一面貌的故事。
第一次苏志浩的车祸可以说是巧合，但第二次金素缘的意外，要说是巧合就太过了，一下子舆论大逆转，开始猜测这会不会是为了要替这部收视低迷的电视剧做垂死的挣扎。
国内卖得不好没关系，海外版权总收的回来的，一下子这场意外带来了另一番风波，在最后一幕戏拍完时，新闻跟互联网其他的平台上，已经出现了金素缘的铁粉跟本来就讨厌这部戏，或者是两个主演的黑粉，互相吐口水，在网路世界里叫嚣谩骂的状况了。
好险主演们的情绪恢复的都很快，大家都是专业的演员，最后几场戏还是拍完了，待在休息室等杨光明确认。
如果有问题就立刻重拍，演员的片酬跟拍摄天数是绑在一起的，这是行里的规定，也省下工作人员的开班费用。
金素缘手指飞快地刷着新闻，面色铁青，苏志浩则是累了，窝在一张沙发床上昏昏欲睡，等着黄真儿在一旁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这档戏拍完，大概只能休息个一周，接着就有忙碌的行程。
新闻上的内容彻底地激怒了金素缘，“看看！说这什么话！”她看到其中一条恶帖，高分贝大喊着：“瞧瞧这人这什么话，居然说为了拉抬收视率连这么下三.流的事都做，他们不在现场说的还真风凉，真儿为了救我，吓都吓死了！”
眼见脏话都快飙出来，她的助理连忙暗示着，怕她脱口而出什么破坏形象的词语，脾气不好是一回事，在工作人员面前爆粗口，万一传了出去，对形象是相当大的打击，尤其她才刚接了个亲善大使的宣传。
“这不骂行吗？谁会为了收视率用命去博啊？而且你瞧瞧……”金素缘又指着其中另一个帖子。“居然连真儿也骂进去了，他们又不认识真儿，攻击一个不是公众人物的人做什么。”
此时检查完片子，确认没问题的杨光明刚好走进休息室，听了也觉得过分，不过网民黑酸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旁边劝着她消气：“阿呀，有什么好跟他们一般见识的，你今天吓坏了，本来预定的杀青酒我让人打电话去取消了，过几天再办。”
“不行！”金素缘显然在气头上，听不进杨光明的话，她飞快地在自己的个人页面，以及经纪公司的官方网站上以个人名义发了一个声明帖，表示三十分钟后，自己要在电视台前面举行临时记者会，说明清楚这整件事情。
“这个……”金素缘的助理慌了。
帖子发布后，金素缘的手机开始疯狂的响，她把铃声关成静音，从椅子上起身，对助理说道：“Showtime!”
横眉竖眼，她细手一扯，把杨光明拉到自己面前，问道：“刚才发生事故的影片都有拍到吧？”
“当然有，那时候没有停机。”
“很好，把那部分剪辑出来给我，现在就要！”
杨光明有些犹豫。“可是这样不就剧透了吗？”
“剧透又怎么样？现在谁不是同一部影集反复看个几次啊？而且这故事就是改了剧本，结局也没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你剪来就是了。”金素缘十分坚持，她把头转向黄真儿的方向。“真儿，你不介意多待半个小时吧？”
“我……”不知道金素缘要捣鼓什么，居然还扯上了她，以眼神询问了苏志浩的意思，他摊着手，表示让黄真儿自己做决定。
考虑了一会，黄真儿答应了，她确实也气不过那些广大网民的酸言酸语。
“不介意，不过我需要做什么？”
金素缘的眼神露出了一股专属于女明星的自尊与傲气，她对黄真儿说：“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我会教你，你只要站在我旁边就行了，我要让大家看看，你今天是怎么卖命救我的！化妆师—”她一喊，立即旁边化妆师就过来了。“替我跟真儿都补上妆。”
“化妆？这……”
“我告诉你，你今天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被黑可以，黑我的恩人，这我可忍不下去！”金素缘的眼神没有矫情，满是真切。
这意思是要让她一起开记者会吗？黄真儿虽然对这受宠若惊，但也有些迟疑，而苏志浩听到她这般咬牙切齿的激动说辞，都忍不住把眼神飘来。
苏志浩开口了。
“你要让真儿跟你一起开记者会？”苏志浩从沙发床上坐起，双脚踏地，走到黄真儿身旁，对金素缘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谁都没有把握那些记者会把记者会写成怎么样，不一定有利，还是别拖真儿下水。”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黄真儿在看到摄影机以及闪光灯时，那如小兔子一般的畏惧眼神，要让一个不习惯镁光灯的人忽然站在灯下，就像是把冰块放到炎热的太阳底下一般冒险。
“你可以不用答应她的要求。”苏志浩对黄真儿柔声说，见物品收拾的也差不多，他主动拎起了包，轻推着黄真儿，“累了一天，我们准备要走了。”
金素缘直接拦住了苏志浩的去路，难得她有一次站在苏志浩面前，主要针对的人却不是他，金素缘两只手粉拳紧握，对跟在后面的黄真儿再三保证。“你一定要留下来开这场记者会，我不会让记者问你太多的问题，绝对不会！”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难道那些人这样写你，你都不生气吗？你今天可是冒着危险救了我的命，被说成了作秀，难道就不想反击？这记者会就是反击用的，我们有影片做证这真的是意外，一口气堵上那些人的嘴。”
低下头，黄真儿心里十分挣扎，面对一堆摄影机跟麦克风，想到就头昏，她讷讷说：“大家不是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吗？要不然我们把这影片放上网路就行了。”
“不行，光是放影片，到时候与论只会说我们是用剪接的画面在炒作新闻，你要记住啊，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不适合娱乐圈，在娱乐圈里面，谣言跟舆论就是火炉，你要么就是在火烧到你之前把这场大火熄灭，要么就是等着让这火把自己烧的体无完肤。“金素缘一口气说完，最后长叹一声。“不过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面对媒体，那我自己处理也可以。”
咀嚼着那段话，一份不同的心态在黄真儿心中萌芽，是啊，金素缘说的一点都没错，她敢用这超能力，那就不能当个缩头乌龟，放任自己卷入火舌里面。
一抹灿烂的笑容随着抬起的头闪现，黄真儿换了个眼神，说：“好！反正记者主要拍的不是我嘛，就一起开记者会吧！”
（二十一）K.O.记者会
在塞满麦克风跟镁光灯的电视台门口，剧组主要工作人员跟演员们排成了一列，金素缘先是以落落大方的态度，跟众多来访的记者表达谢意，时间很晚了，黄真儿看的出有几个记者都在打着哈欠，他们心里应该在想，这摆明了就是电视剧的宣传，否则干什么让他们在这时候又来呢？
对于这反应金素缘也看在眼里，她直接拿出了平板，把杨光明剪辑出来发生的那一幕播放出来，影片中完整记录了当时的惊险片刻，那些打哈欠的人全惊出了一身的精神。
几分钟的影片结束后，记者访谈的反应明显改变了。
“素缘素缘，这是刚才的实况吗？”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记者挤到前面问。
“所以你是要证明这不是噱头？”其他记者也跟着七嘴八舌。
金素缘优雅的摇着头，她的发型已经梳回了直长发，每摇一下，就会有发丝轻轻扫到旁边的黄真儿，身上一套简单最新款的设计师连身短洋装，现在金素缘在所有摄影机的画面里，高雅中又显得楚楚可怜。
金素缘说：“其实我也是不想这样特别浪费媒体资源，好像要占版面一样，只是看到大家一直认为今天的意外，是为了电视剧拉抬声势，我觉得必须要把这事实说清楚，要不然对于剧组以及冒险来救我的人，实在太不公平了。”
“大家刚才影片看的应该很清楚，这完全就是突发的意外，而且我确实差一点就受了重伤。”她举起手来，上头有一些玻璃溅开来时刮到的小伤痕。“也许还会有记者朋友们质疑那影片的真实性，这个我能谅解，不过伤痕应该造不了假，大家可以靠近一点看看。”
她把手指往前伸，让摄影机拍个清楚。
“素缘小姐，能不能碰一下你的伤口？”一个女记者不怀好意的突然发问。
谁说伤口做不了假，化妆无敌，好莱坞那些特效化妆师，要什么伤口做不出来？
“你是在质疑这是化妆的特效吧？没关系，你摸摸。”她大方的把手伸到刚才说话的女记者面前，“而且大家应该都有看到，我前阵子才拍了一支护手霜的广告，我的经纪人刚才还在联络厂商，担心这样会算违约，好险厂商非常的体谅我，你们难道觉得我会冒着一部电视剧给自己惹这么多麻烦吗？”
镁光灯不断的响着，金素缘对着各个角度微笑，让摄影机补抓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导演说句话吧……”
“影片中，苏志浩也在现场，苏志浩你那时候有什么反应？”
记者开始大量大量的发问，果然跟金素缘预测的一样，前面大家并不会把焦点集中在黄真儿身上，杨光明简单的把片场发生的事说明了一次，并且加了句，“真心对我们安全措施没有检查妥善，造成了今天的事故，威胁到了演员的安全感觉非常抱歉。”
重点终于来了。
“导演，这影片里面，救了金素缘小姐的是哪位工作人员？”
杨光明瞥了苏志浩一眼，不太确定该不该回答，毕竟苏志浩那时在他剪辑时，有背著金素缘特地交代他要把真儿正面转过来的一幕剪掉，所以影片中只有黄真儿的背影而已，这是为了要保护黄真儿的隐私，现在如果他回答了，不等于是白费了功夫？
而这问题像是洪水出匣一般，一个人问起，所有记者才想到，对阿，既然这影片不是假的，那冒着自己生命危险救人的，岂不是所有金素缘粉丝眼里的英雄了？更何况，影片里面，对方是个女孩，女孩子要能这么敏锐跟勇敢，实在是不可思议。
英雄事迹也是能报导的一点阿，记者风向一变，开始不停追问。
好在这个之前金素缘已经跟黄真儿说好了，她心里有底，而且想想阿，她过去怎么可能登上任何的媒体版面，而苏志浩差点出车祸那次，因为只有苏志浩受访所以也没有她的记录，以前的她没有自信，可是现在的她不是她，她有了个机会难道还要跟过去一样当个小透明？
吞了吞口水，按照金素缘教导的，她举起手。“是我。”
记者的摄影机立刻对到了她的方向，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而这一拍，后面站着的小艾立刻窃笑，上次黄真儿说要当他的模特儿，为了要清楚她的尺寸，所以今天带来了几套自己设计的衣服，刚才拿给黄真儿试，没想到尺寸刚刚好，里头一件湖水色的飘逸纱裙更是衬的她清灵灵的，连金素缘也说好看。
本来金素缘打算让黄真儿试自己的衣服，不过想到两人的身高差别，于是作罢让黄真儿穿了小艾的设计款，而小艾这无心插柳真的成荫。
现在摄影机不停拍着黄真儿，等于间接在替小艾这牌子的设计做宣传阿。
“你是……你是苏志浩的助理！”有眼尖的记者立刻发现。“可是不是传言说你跟金素缘小姐不合吗？为什么还会救她？”
不得不佩服金素缘，她能够走红，绝对不是只靠著一张脸，所有记者发问的问题，几乎按着她的想法来，没有任何一个走偏的，这就是她觉得记者会问黄真儿的第一道问题。
“对，我是苏志浩先生的助理，关于你刚才的问题……很简单阿，那传言本身就是假的，我一直都很喜欢金素缘小姐的作品。”
第二道问题跟着来，一样在预料之中。
“不过之前的报导里面，我记得你们因为苏志浩被传为情敌阿。”
黄真儿微微一笑，用着有些幽默的口吻说：“既然第一个传言是假的，那这个当然也一样了，我今天只是苏志浩先生的助理，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希望你们可以强调这一点，要不然他的粉丝对我误会可大了，可能还会顺道得罪素缘小姐的粉丝，这样我可能要增加我的保险额度。”
她的幽默风趣，逗乐了在场的记者，这和当时爆出绯闻时，遮遮掩掩不让记者拍照的黄真儿有着天遥地远的差别。
“可以请你多说一些关于现场的事吗……”
接踵不断对黄真儿的问题迎面而来，问题太多，有些是在金素缘预料中的，有些则是额外的，不过看她应对的从容，金素缘也就放心了，不过所有的人，包含金素缘在内，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报导所牵涉的边际效应，会给黄真儿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二十二）羽镇集团
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高耸气派的大楼外的玻璃，反射出了中午的艳阳。
这栋大楼是建商特地请欧洲最知名设计师一手操刀，盖好之后，连续登上了不少建筑杂志的版面，评论家皆说，这是近十年内看过最有设计性以及创意的建筑，结合了美观以及威严于一体的完美之作。
而拥有这大楼所有权的，正是这三十年来，迅速蓬勃发展的羽镇集团，他们从房地产起家，抓准了时机，将资产在三十年中，迅速膨胀到了无法想象的倍数，不只是亚洲地区，在欧美也占有着不可获缺的影响力，他们战胜了房地产后，开始把触角伸到了其他的企业之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巨大王国。
第六十六层的办公室中，一名年约二十出头，长相俊秀，全身名牌的的男子坐在全球限量一百张的手工法式沙发上，手上拿着报纸，脸上表情既愤怒且阴沈。
旁边站着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开口说半句话。
男子把报纸重重的摔在地上，是娱乐版面，上头头条正是昨天金素缘开的那场记者会照片，以及黄真儿抢救金素缘的特写。
“把昨天统计的网路资料给我看。”他伸出手来，对后方一个提着公事包，秘书样般的男子比划了一下。
秘书立刻上前打开公事包，取出笔记型电脑，打开特别设计的数据栏，上面可以看到新闻的相关字搜寻量，以及转发次数，还有其他互联网的资讯。
“南镇少爷，这是昨天最新统计出来的结果。”
被唤作“南镇少爷”的人是羽镇集团的继承人，也是娱乐圈现在当红的大势，他也有许多的粉丝，在他们眼中，河南镇是真正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王子，既拥有了万贯家世，又有一张无懈可击的脸孔，还受过国外的高等教育，不过对于这些，河南镇一点也不感到满足，因为他本身演技的问题，虽然家里砸了不少钱让他主演电影，拍摄广告，但是要说上真功夫的演技，他却是完全无法跟真正的演员相比，所以一直接不到够好的剧本，就算有，也没办法演。
看着电脑萤幕，河南镇的脸从愤怒一直上升到了铁青的地步，他用力地拍了下沙发，对着旁边兢兢业业的男子说道：“为什么我新拨出的广告，关键词跟搜索量都排在这么后面？”
“这个……”秘书不敢随便回答，怕一说错话，自己就会被河南镇轰出这个房间。
“而且那又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地上的报纸。“不过就是一个小意外，居然抢走了大半个版面，连不关他什么事的苏志浩都有照片，而我昨天接受采访的报导居然在他们后面两版？”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独子，从小到大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要天有天，呼风唤雨，偏偏就是这样的生活过得腻，突然有天跟家里说想当明星，老天爷确实不公平，他的外貌让这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愿望，几乎像是去楼下买个鸡蛋一样简单的成真了，羽镇集团先是让他代言了所有的商品，然后又大笔投资替他打通了娱乐圈的所有关系。
不过他还是不满足，一直以来，他都被批评不会演戏，认为他是靠家里的人比粉丝更多，他也想要接好戏，可是就像是故意的，每次一听说哪个大导演有片子要拍，就算他家愿意给赞助，但对方却仍然选择了别的演员，而那个人刚刚好就是苏志浩。
现在又是一样的情况，简直在找他的麻烦，他代言了一个国际大品牌，广告按照好莱坞电影规格制作，大家都对这成果挺满意的，谁知道热潮还没起来，就被这几天苏志浩跟金素缘的新闻给盖过了，可恨的是，甚至连苏志浩助理的照片都比自己还要多。
“不过……南镇少爷，你跟金素缘的交情不是不错吗？如果是让她抢了头条，也不需要这么生气吧。”秘书就算是连说句阿谀的内容都要发抖。“反正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很差，苏志浩也被骂翻了，这种新闻绝对不会延续多久，你那广告是国际大牌，他们怎么可能跟你比呢？”
河南镇哼了声。“说到这个我就生气，素缘怎么说也是一线女明星，偏偏瞎了眼睛硬是要粘着苏志浩，我看一次生气一次，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早就想办法整死这个家伙！”
会这样说，有一部分是出自对金素缘的私心，从河南镇第一次看到金素缘出现在萤幕上时，就深深为这个女人着迷，她的五官，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她生气的样子，没有一个表情不是刺在河南镇心上的。他在还没有进入娱乐圈就请人跟金素缘搭过线，当时她的反应很冷淡，拒绝了饭局，这反而让河南镇更加欣赏，认为她不是个随便能喊价的女神。
后来进入娱乐圈后，两人有了实际接触的机会，河南镇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多次私底下想约金素缘吃饭，大小礼物也送过，吃饭倒是有几次，但从未是单独的，而礼物总是以“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作为理由推辞。
后来他在记者口中，以及一些安插在金素缘身边的眼线中得知，金素缘早就有公开的欣赏对象，而且不是假消息，甚至连金素缘都大方地承认过，那人偏偏又是他最看不顺眼的苏志浩。
论事业，他输！抢女人，他也输！堂堂羽镇集团的少爷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刺激，从此之后，他把苏志浩列做了自己的第一号眼中钉。
“绝对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河南镇恨恨的说，他又招手，这次是对着两个身材彪悍，隐约可见藏在西装底下肌肉的男子的方向，河南镇说：“去把张会长叫过来，立刻！我今天就要看到人。”
“是！南镇少爷！”两人接到指示，推门离开。
秘书有些忧虑地看着河南镇，“少爷，你喊张会长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吗？如果我想的没错……那样不太好吧？而且，张会长也是不说能喊就到的人物……”
桌上的物品被全扫在地，发出一阵碎裂声，河南镇脖子上的青筋爆出，眼睛布满红色血丝。“在我的字典里面，没有什么好或不好，只有我想或不想！总之这事情不用你担心，等会长到了我自然会跟他处理。”他的语气没有让秘书回话的余地。
退到后方，望着河南镇盯着萤幕的倒影，秘书心中泛起了一股无比的隐忧，无论是对苏志浩的，还是那个突然跃上了版面的黄真儿，他只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大”就好。
（二十三）化敌为友
早晨的阳光照在翠绿的树叶上，一辆银黑色亮面的玛莎拉蒂GranTurismo4.7在山路上奔驰着，车窗摇下，自然风灌入，金素缘戴着墨镜，心情极好的往苏志浩的方向驶去。
昨天她的作战策略大成功，今天早上粉丝关注量又提高了几个百分比，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过她拥有近百万的粉丝关注量，就算只是上升一个百分比，数量都是惊人，而且海外媒体也有相关的报导，算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一路开到了苏志浩家门口，她先在路边停下车，虽然钥匙交完回去，不过第一道大门的密码锁可是记在脑海里的，果然苏志浩还没来得及换，大门一开，金素缘又上车大大方方地把车驶入别墅中。
不过里门的钥匙这确实就没有了，她嘟着嘴，用力的敲着门。
门一打开，苏志浩看到她的反应先是错愕，接着皱眉，说：“现在才早上几点，你没事又跑这里来做什么？昨天记者会开完我还接电话接到半夜，能不能让人休息一天！”
“谁说我来找你？”金素缘右手比了个“借过”的姿势，毫不管后头一把火烧着的苏志浩，直接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离懒懒窝着的小橘不远。
病刚好的小橘本来要打哈欠，一看到生人靠近，立刻吓的竖起了尾巴，飞也似的跑开，另外两只猫也躲在角落，完全不想靠近金素缘，老实说这还真是委屈，她只是之前偶尔对这两只猫凶了点，犯不着这样对她嘛……
“你知道这是我的私人空间吗？就算我们很熟，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跑来的，上次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苏志浩实在不喜欢她这种作为，要不是她哥哥是自己以前的经纪人，而且就是他把金素缘宠的无法无天，有时还真想把金素缘轰出去。
“我知道是你的私人空间，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的。”金素缘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楼上同时有铃声响起，接着蹦蹦跳跳的，黄真儿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跑下楼来，脸上还淡淡的化了妆。
“谁叫你不买台车给真儿，我今天说了要请她吃饭，难道让你接送吗？”金素缘带着些调侃。
“你没事请我助理吃饭有什么企图？”
“我说志浩哥啊，你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昨天真儿救了我，我今天请她吃顿饭有什么问题？而且她说小艾今天也有空挡，我带她顺道去小艾的工作室看看，另外……啧啧，哎呀，也拜托你，助理是门面啊，这头发看起来都多久没剪了？是不是？”
一直以来金素缘跟黄真儿处的十分差，一方面是黄真儿的冷漠，另一方面则是黄真儿时刻跟在金素缘身边，让她倍感威胁，不过这世界上有句话说得很好－“比翻书还快的就是翻脸”，翻脸有两种说法，瞬间成敌是一种，化敌为友则是另一类，她们刚好属于后者。
金素缘是直性子，昨天的事情让她对黄真儿另眼相看，而现在的黄真儿跟金素缘也无冤无仇，认真要说可以算是情敌，不过如果全天下喜欢苏志浩的女人都是黄真儿的情敌，那真是路上招牌掉下来都可以随便砸掉几个了。
“为什么你没跟我说这件事？”苏志浩看著黄真儿，口气中带著责备。
“我也想讲的啊，可是你昨天一回来倒头就睡，连猫粮跟猫砂都是我清的，哪有时间跟你说……”
金素缘摆摆手，她对黄真儿的回话感到有趣，真的是不一样了这个女孩。
“算了，你跟他解释这么多干嘛？反正今天他也没事吧，我们就出去玩，顺道带你上上美容院，我有个造型设计师可厉害的……”
听起来很棒，不过黄真儿却面有难色。
大明星的设计师该要多少钱啊，虽然她今早打开了电子银行，看到之前苏志浩给黄真儿的薪水几乎都存下了，也算不小一笔的数目，但是在金素缘面前，可能还不够她吃一餐，买几件衣服。
“别担心，一切费用都包在我身上，难道我说请你吃饭，其他的就让你自己付钱吗？”
“真的？太好了！”黄真儿一下子乐呵呵的，不小心脱口而出。“要不然我老板整天喊着要扣我薪水。”
“黄真儿你！”
这大概是第一次金素缘到苏志浩家中气氛这么融洽吧，她也跟着笑了，接着等待苏志浩继续的反应。
再怎么说，她还是有点羡慕的，对于自己，苏志浩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老是冷冷淡淡，一开始把自己当妹妹，后来当发现她有了男女之间的感情，立刻拒她于千里之外。
以前她曾经以为是黄真儿的关系，后来发现并不是，纯粹就是他对自己无感。
“今天当我放你一天假，你去玩吧，下周开始有三场握手会的行程，你轻松的日子也没剩几天！”像个小孩，苏志浩话一说完，扭头抱起了躲在角落的小金往厨房走，盏盏则迅速地跟在后头，宛若护卫。
“好啦，你老板都放你假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黄真儿点点头，对今天的行程又是兴奋又期待，但最重要的一点她可没有忘记。
“素缘姐，你等一下。”
“噢，好。”看看表，时间不赶，金素缘没有异议。
跟着跑进厨房，苏志浩正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鲜榨的柳橙汁，拉住了他的手，黄真儿问：“那你今天都会待在家吗？“
“大概吧，怎么，你出去玩良心不安吗？”
黄橙色的果汁缓缓倒入玻璃杯中。“我可没你这么悠哉，等一下我要跟所有的单位确认下周的行程，反正我的助理不给力，只好自己来了。”
“嫌麻烦就请个经纪人嘛，我弄那些也弄不来。”
“我的经纪人就是我自己，这样多自由，而且我本来就知道你帮不上忙。”苏志浩咕噜噜的喝下果汁，放下空了的杯子。“别让素缘等太久，她的好脾气可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你赶快去吧。”
“恩……不过……”黄真儿扭捏的说出了正题。“你今天能不能不要出门，都待在家里？”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阵子看起来大家运势都不好嘛，在家里应该比较安全。”无敌勉强的理由，连黄真儿自己说起来都不好意思。
“那你还不是一样要出门。”苏志浩感到荒唐，啼笑皆非。“好了好了，你就走吧，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晚饭什么就在外面跟素缘一起吃，能跟她吃饭的人，估计长度都能排上这城的五圈。”
“知道了……但是，真的不要出门噢！”
在离开的时候，黄真儿还特意看了一下苏志浩，确定没有警示红光出现，才放心地搭上金素缘的跑车。
银灰色的车影，在笔直的山路上飙着，苏志浩的别墅成了一个小点。
(二十四）法式餐厅
一路走在金素缘旁边，黄真儿彻底的了解了几个成语的意思，难听一点的类似像
“狐假虎威”，诗情画意一点的大概就如长恨歌里的“光彩生门户”，跟在大明星身边的感觉完全就是这样阿，连脚步都飞了似的。
车子开进了一间法国餐厅的地下停车场，这间店在杂志上是有名的米其林名店，有钱也不一定吃的到，引擎一关，打开门，两个西装打扮的帅哥就上来接钥匙，帮忙停车。
这可让黄真儿想不透了，高级的餐厅她是没有去过，至少也在电影电视上看过，她以前很羡慕那些把名车开到门口，就会有泊车小弟跟上来哈腰停车的画面，也幻想过几次，自己哪天飞黄腾达了，也要尝尝这样的机会，不过现在的情况，跟想象的不太一样阿。
“为什么我们不停在正门阿？”
被这问题问笑了，金素缘回答：“你去问问你家老板，他会不会把车往正门口一停，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去。”
“难道我们走的不是正门？”
“当然啦，怎么会走正门。”
还没有解释完，已经有一名穿着高级订制西服的男子走来接待，他先点头问候金素缘：“金小姐，今天是两位吗？”
“对，她是我的朋友。”
“您好，我是这间餐厅的领班，很高兴见到您，欢迎您的大驾光临。”领班对黄真儿礼貌的鞠躬。
“你好你好……”黄真儿几分尴尬。
金素缘向领班问：“我指定的那道法式冰镇橘子塔有先提早准备了吗？虽然那盘甜点值得我耽误时间，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主厨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不用担心。”
“真是太感谢你们家主厨，待会我会跟他好好道谢，上次说那道甜点太费工法了，主厨只有心情好才做。”
“确实那道甜点是只有特别时候才会做，不过我们主厨全家都是素缘小姐的粉丝，听到你要来当然心情一定很好。”
“是吗？”金素缘呵呵的笑。“那等一下我留段视频给他女儿吧，那小丫头不知道长大了没。”
“这样就太好了！”
一直插不上话被晾在旁边像人干的黄真儿觉得，这世界上真是不同人不同命阿，她以前连吃碗面要不要加肉都要考虑半天，喝杯饮料都舍不得，平常看别人小资的生活就挺羡慕了，像金素缘这样能劳动主厨特制餐点，根本不是她所能理解的境界。
她好像要踏入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心中充满了紧张，小步小步的跟在金素缘后边，虽然她说过这一次要洒泼的，不过一分的人要洒泼到十分，中间至少也要有练功的过渡时段。
搭上专用电梯，电梯里面还摆了张棕色沙发，旁边两个欧式木台子，上面是暗紫色的郁金香，连一点枯萎的叶片花尖都没有，足以证明这花的新鲜。
好吧，真的不是她的世界，电梯里有沙发又是什么招……
这时金素缘发现从刚才黄真儿跟领班问候完就一直没说话，一路发楞着，推推她的肩膀，笑说：“放轻松点，我们是出来玩的，你这么紧张，等一下怎么吃饭？”
“我没有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她很直接的说出原因。
“天啊！不会吧！”金素缘大吃一惊。“你当志浩哥两年助理，他都没带你来过这种地方吗？国外那些巡回，总也是五星饭店吧。”
想了想，在神仙留给她的印象里，好像还真没这一块，她的记忆大多是在苏志浩的家中，或者一些杂碎的小段落，高级饭店似乎有吧，可是那不是自己享受到的，根本无法体会当下的感觉。
看着美食跟吃了美食是两回事阿！
不过金素缘自作聪明的替她解答了。“唉，他就是只知道对猫比对人好，看来我之前有段时间把你当情敌，还实在太无聊了。”
“他确实很宠猫，上次半夜三更的还带那只新来的小橘去找兽医，结果自己车抛锚在路中央，差点回不来。”黄真儿想起那天还心有余悸，自己冒着大雨在山路上跑的恐惧感让她打起冷颤。
“你说那只拣回来的小猫阿？你知道他那天包着当毛巾的大衣是他上次去米兰走秀，设计师特地为他做的……”她俯到黄真儿耳边说了个数字，黄真儿眼睛都瞪大了。
“那件要两万人民币？”
“欧元。”
好吧，看来从此以后，她评估身边东西的货币值要换一套算法了，或者干脆在提到价钱的时候把嘴闭上，免得把过去的小眼光放到现在这大世界了。险在过去黄真儿不怎么说话，现在她就算说错了，人家一次两次还觉得她可能是故意说笑，像上次记者会，以及小艾他们的反应一样，不过日子如果要长过下去，那就不能永远保持这状态了，很容易就会露馅。
电梯一路往上升到这大楼的最顶层，四面特别设计成了透明玻璃，可以把整个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只有最顶级的客人才能够到这里来，其余一般客，只能预定到一楼的席位。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刚好有客人也要下楼，是一个看起来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五官棱角分明，背后跟着两个灰黑色西装，较为年轻的男子，领班首先走出电梯，对着男人恭敬的鞠躬。
“张会长，您用餐还满意吗？”
“恩。”简洁有力的回答。
“欢迎您下次再来用餐。”
“恩。”依旧还是只有一个字。
金素缘与黄真儿走出电梯，男人与跟班接着走入，双方擦肩而过时，一抹淡淡的红光忽然在黄真儿的眼前飘过，与以往不同，只是一抹淡淡的，她不确定是自己眼花，还是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走吧，发什么楞，我很饿呢。”
“噢……“
忍不住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黄真儿的心脏一蹦，在电梯大门关上的瞬间，她看见张会长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们，有一丝轻蔑，有一抹杀意。
（二十五）他心里的那个人？
一道又一道从来没看过的菜陆续地端上，每端上一盘，打扮整洁穿着马甲的服务员就会先用法文念出饶舌的名字，再开始详细的介绍这道菜，包含这道菜里食材的产地以及烹煮方法，听得黄真儿一咋一楞的。
金素缘倒是挺悠哉，这些菜对她来说就像是一般人在路边吃顿饺子一般，所以悠闲地拿起红酒杯，一边晃着紫红色的液体，一边让酒香适当的挥发，这酒也不是普通客人喝的到的极品，是她最喜欢的酒庄某一年份的限量珍宝。
几乎每吃一道菜，都像上了一堂法国菜的科普。
“这道马赛鱼汤，是来自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省马赛渔港的著名菜肴，多种不同的鱼类皆是新鲜空运直供的，蔬菜是有机栽培，香料则是、橘子皮、罗勒、月桂叶、茴香和蕃红花等等……，本来应该要有蒜头，不过素缘小姐不喜欢所以主厨特别拿掉了。”
“Gigotdeseptheures，中文名是七时羊腿，在法文里是“septheures”指的是七个小时，这道菜先用香料把羊腿腌过，炖煮七个小时，味道非常细腻……“
光是听都头昏脑胀了，黄真儿佩服起这服务员，要把这些菜记得如此详细，不只花了多少功夫，而且也难怪，法式餐厅什么都讲究，出菜速度也跟着慢，一道吃完后才上下一道，难怪看电影里，那些男女主角在法式餐厅里都要消磨上半天的时间。
金素缘拿了几张红色的小费交给服务员，微笑着说：“好了，这些食材我都知道，你不用再介绍了，就把菜慢慢出上吧。”
“谢谢素缘小姐。”服务员收下小费，鞠躬后离开。
看着眼前华丽的美食，先尝了马赛鱼汤，黄真儿眼睛一亮，她没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充满了海洋的气味融合在蔬菜的甜美之中，比例刚刚好，谁也没抢了谁风头。
至于下一道的七时羊肉更让她惊艳到差点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入口即化的羊肉跟过去她吃的什么羊腿烤串完全是几百个档次的差别，半分怪味都没有，一股香料扑鼻，要不是还想顾点形象，她巴不得自己能够用扫的把这盘里的东西全扫光，接着让服务员上下一道菜。
瞧她吃得乐呼呼的，金素缘伸手要在她的酒杯里倒酒，想到之前两瓶水果酒就醉的事情，黄真儿一手盖在自己的空杯子上，虽然鼻子里已经全是葡萄酒香了，还是忍痛摇摇头，拒绝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酒是限量的，为什么不喝？”
“我连水果酒都会醉……“
“好吧。”金素缘也不勉强，把自己的杯子斟满。
下一道菜又上了，由于没有服务生介绍菜名，黄真儿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也是好吃的不得了的，她控制着自己不埋头大吃，但速度还是比对面优雅的金素缘快了一倍。
啃着最后一块肉时，托着腮帮子，把眼神望到远处的金素缘突然开口了。
“你是真的对苏志浩没有企图吧？”
这话问的太突然太直接，嘴里的肉差点噎不下去，直拍着胸脯才避免呛上。
“看来是真的没有，我之前怎么会一直误会你呢？”把这行为自行解释后，金素缘笑笑的，慢条斯理的叉起了一块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她的唇几乎没有动，只有轻轻的起伏。
吞咽后，金素缘接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可以做好朋友了。”
“当然可以阿！”
“那……你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来说说看，为什么苏志浩就是不喜欢我呢？”
一般来说，当情敌问自己这类问题，没酸上两句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对方是金素缘，黄真儿同样也想知道，为什么苏志浩会对这样的大美女一点兴趣也没有，就算是其他男明星，欣赏爱慕她的也不少。
“我不知道。”
“恩……”鼓着脸颊，金素缘又切了一小块肉，她叉起肉块，顿了下又把叉子放回桌上。“你知道吗？有段时间我想过，会不会他喜欢的不是女生……你看啊，很多事情都符合，又喜欢猫，又喜欢种花，也没传过什么绯闻，当然啦，除了我们两个之外……不过后来我观察了一阵子，又觉得不像。”
“怎么说？”对于金素缘口中的“观察”黄真儿有几分好奇，毕竟金素缘认识苏志浩的时间这么久，能听到些消息对自己有利无害。
“这是一种直觉，我一下子说不上来，而且用那些兴趣来定义他也不准……不知道，我总觉得他似乎在心里藏着个人，只是始终没有公开而已。”
什么？苏志浩心里已经有人了！这比金素缘成为自已的情敌还要让她感到恐慌，金素缘认识他这么久总结出这个结论，那代表了苏志浩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了另一个隐藏的心仪对象存在，神仙给她的期限只有一年，一年内要把他心中的那个人赶走，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
在爱情的世界里，恐怖的并不是众多的竞争者，而是在用尽全力打败竞争者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世界里，根本没有自己容身之地。
黄真儿发楞了一阵子，金素缘蹙着眉，右手再次托起下巴。
“你怎么了？是被我哪句话吓到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而已……能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想也没用，以前我以为是你，后来发现不是，他第一个经纪人是我亲哥，我问过了也没有什么答案，所以你想破头也没用的。”
“也对。”
一下子心情降到了十九层的谷底，美食一盘一盘上，就是到了最后金素缘指定的橘子塔来了，黄真儿咬在嘴里已经失去了开始被美食冲击的兴奋感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人会是谁，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嘴上说就算苏志浩不爱上自己也没关系，能守护着他也好，但毕竟是女孩，心里总是会有期待，结果才过几天，就被金素缘无意间说的这个消息彻底的在心脏刺了一刀。
这顿饭结束，勉强强颜欢笑离开餐厅，黄真儿还是觉得心里直直的发疼。
(二十六）张会长
在玛莎拉蒂上，关于苏志浩的话题还是没有结束，金素缘话匣子打开了以后，几乎停不下来。
车流不算堵，望着窗外的景色，黄真儿尽量让这些话右耳进左耳出。
演戏的人对于强颜欢笑，与写戏的人同样敏锐，黄真儿的反应很快也被注意到了，金素缘心中沈吟了下，看得出黄真儿不开心，可是她又想不到原因，今天带她出来玩是要感谢她那天救了自己，应该是要疯疯狂狂的玩一场的，明明刚吃饭前还好好的，怎知道出了餐厅气氛就变了，待会儿去完小艾那里还要到美容室的，如果这样闷下去，她可也受不了。
“刚才的菜不好吃吗？”
“怎么会，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那你怎么板着一张脸，从刚才到现在我跟你说话，你的反应都楞呆呆的啊，也不知道你想啥呢。”
“我……”
还好不知道她想什么，好不容易现在跟金素缘关系好些了，而且她也不是自己的头号情敌，心塞的理由当然无法告诉她。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脑袋去想，到底金素缘口中说的“某个人”是谁。
黄真儿离开餐厅之前，差点想躲到卫生间，用自己仅剩两次的机会了呼唤神仙来解答了，不过转念又想，两次机会对上三百多个日子，现在拿这事来问，那神仙姐姐似乎也不够靠谱，连个完整的记忆都给不出来，如果轻易就浪费了，那万一之后真的遇上了严重的大事，岂不是连最后的招都没？
在内心不断的挣扎下，终于是安分的让自己好好吃完饭，跟着金素缘上车，可是一坐下来，路程上她的脑袋忍不住就要转。
“还是你不习惯这样的生活？”金素缘又问。“我是好意想要带你去些难得的地方，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低调点了，是啊，这车也显眼了点……不少路人看着，你应该也不舒服。”
“绝对不是不喜欢，就是不习惯而已。”不想让金素缘把好意自行误解成了让她郁闷的理由，黄真儿极度诚恳的告诉她：“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只是可能最近身体比较不好，刚才那餐吃多了，血糖一下子升起来，现在头有点晕……这是上次医师说的，他说我血糖不太稳定，普遍偏低，所以难得吃了这么多东西，血糖跳上跳下的……”
如果那天医院里的医师听到黄真儿这番话，大概不呕个几两血也难罢休，他们明明完全没提到这个，却被当成了挡箭牌，黄真儿的临场编剧水准还是不错的，她进了医院这是事实，金素缘也不是医学相关科系毕业的，标准从艺术学院表演系出来的大明星，这方面知识应该懂得不多。
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这两句话都不是没道理的。
果然，金素缘体谅的“啊”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那你不早点告诉我，我就交代主厨做清淡一点的东西了，对对对，我记得你前几天才进了医院，真怪我没想周全。”
“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你就闭上眼睛休息吧，小艾工作室到了我再喊你。”
“谢谢啊。”
偏过头，假装闭上眼睡去，但眼皮下转动的眼珠子，却透露出着心烦的不安。
＊
一张木质古雕花式的办公桌上放着两杯纯酿威士忌，河南镇坐在办公桌后方，转动着自己的椅子，张会长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后面各自站着一个跟班，河南镇的跟班是他专属的秘书，毕竟身份是个秘书，不管主子的态度怎么样，气质还是斯文的，但张会长的秘书可就不一样了，外表看起来也是斯文白净的一名男子，不过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敏捷跟准确，都不是常人所及的，尤其是当他稍有动作时，右手背上一道长长的疤，看的河南镇的秘书胆颤心惊。
男子的名字连张会长也不知道，只知道缩写是J.L.。
J.L.是张会长花了重金挖角来的保镖，年纪虽轻，不过从小就随家人移居国外，据说是武术世家出身，一成年之后，经过重重考验，投入了欧洲佣兵军团里，执行过的任务不可计数，就连世上前几大企业的CEO都曾受过他的保护。
当然这样的人物价格不菲，甚至是其他同样佣兵阶级的数倍，但张会长纵横江湖数十年，仇家结的不少，要应付的事情也多，在这些年的经验下，他也看过了许多前辈的例子，深深明白一个重点，拥有再多的财富，如果没有那个命花，也只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他膝下无子，难保会不会有窝里反，想要取代他地位的手下，所以虽然花了一笔近乎天价的数字，张会长还是硬生生的把J.L.标下来了。第一眼看到本人，张会长还怀疑这钱投资的或许不值得，不过J.L.只是对他笑了笑，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一个人徒手打伤了张会长一半的手下，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从此他成为了张会长身边的头号保镖。
河南镇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秘书立刻又把杯子倒满。
“我还真难得看到羽镇集团的少爷这么烦躁。”张会长说话的语气像在笑，可是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要走的路上有个大钉子，我能不烦躁吗？”
“大钉子，踢开不就行了？”张会长说：“我还真难想象会有什么人会想跟羽镇集团作对。”
“有些钉子底下粘着胶，怎么踢也踢不走。“河南镇喝光了第二杯酒。“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请张会长来的原因。”
双手交叉搁在桌上，张会长对河南镇说：“羽镇集团跟我的关系一直都好，处理钉子不是问题，不过话先讲在前头，如果是要我去强迫哪个女明星就范的话，这种活我是不会接的。”
张会长口中的女明星自然是金素缘。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不少，但有三条定给自己的铁律从来没有破戒过，一是强迫女性“就范”，二是伤害直系亲属，三是不因无聊而伤害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你觉得我舍得伤害我家素缘吗？”
“那对象是谁？”
河南镇把一张报纸推到张会长面前，上头是苏志浩的照片。
“他。”
（二十七）不好惹阿不好惹
像猎鹰一般的眼睛盯着苏志浩的照片，张会长把报纸又推回了河南镇前方，他对J.L.动了下右手的手指，几乎只是像扣桌子一样的细微动作，J.L.立即点头，表示接受到了讯息。
“我的目标是他。”河南镇恶狠狠的眼睛里，充满了因嫉妒而燃烧的怒火。“张会长，既然我已经开口了，那我想你也很清楚我希望处理到的阶段是什么。”
这话里的含意不需多说，自然就是让苏志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河南镇而言，这些钉子根本就不该存在。
背后的秘书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忠心耿耿的跟着羽镇集团，本来是在老董事长旁边的人手，因为他年纪大了，有了休息的打算，按照董事长的意思，他才开始在旁边辅佐下一任接班人，但河南镇的个性实在跟父亲天差地远，羽镇集团虽然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不过生意归生意，光是私人恩怨就轻易的想找人麻烦，绝对不是老董事长会有的作风。
“河少爷，你应该很清楚，苏志浩这人不是什么小人物，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相信媒体不会轻易的放过，到时候恐怕会惹火上身，这火舌或许还会卷到你这来也不一定。”
并未像河南镇想的如此顺利，张会长并没有一下子就答应他，反而继续提出质疑。
“而且尽管我不想多过问，可是按照你的要求，他这钉子到底碍到了多少，我十分好奇。”
咬着牙，点起一根雪茄。“我一直以为张会长是个很爽快的人。”
“爽快跟鲁莽或许像是一线之隔，不过却有天差地远的影响，我能够一直待到现在，就是因为我答应任何事情前都不冲动，而答应的事情绝不拖延。”
在张会长的心中，他是有些不屑眼前这个富二代的，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以为能够在这社会上呼风唤雨，钱或许能够使鬼拖磨，不过他不缺钱，况且如果随意就接了这单子，被同行知道了，反而还拉低了自己身分。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河南镇白皙的脸孔下，渐渐隐藏不出发红的恼怒，J.L.扫了他一眼，嘴角不屑的勾着，手里已经按住了腰间一把磨的很细的木签子，准备如果这家伙临时控制不着情绪，无脑到要对张会长出手的话，立即让他尝到苦头。
“就一句话，张会长到底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河南镇耐性被磨的差不多了，直接了当的要了答案。“如果张会长不愿意，我大可找其他人来。”
一阵冷笑，说好听点是“后生之犊不畏虎”，说难听是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耐，真不知道河会长是怎么样的宠溺才养出了这种儿子，想到之前无意间扫过河南镇上节目时，那满脸堆笑惺惺作态的做作面孔，与现在眼前这暴君似的态度，实在令人感到作呕。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一字一句，字字都带有着威严。“以我跟羽镇集团过去的交情，这个忙能帮，不过我不可能按照你想要的方式，第一是没有必要，第二是为了不让你我惹祸上身，小小的教训倒是可以。”
“小小的教训？”河南镇不能接受，大吼着：“我要的不是小教训，而是让他永远不能出现，难道这话还说的不明白吗？好，既然如此，我相信其他人一样可以替我把这事情处理好，就不用麻烦张会长了。”
可惜阿可惜，张会长摇着头。
“河少爷，你或许还不清楚，等一下如果我走出这道门，随意打几通电话，没有人会接你的单子的。”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羽镇集团有什么做不到？”
“如果你做的到，那请便。”张会长的声音依旧平稳，再大的风浪都见过，还会被这区区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吓着？他的人脉可不是河南镇可以想象的如此简单，或许这点他的父亲忘了告诉他。
不多说，他直接离开座位，带着J.L.往门口走。
“少爷……”秘书声如细纹，要劝又怕撞到了气头上。
一步步往门外走，连头也不回，直到J.L.替张会长要打开门时，背后才传来了河南镇的声音。
“张会长，我想我们还可以再谈一下。”每个字都是牙缝挤出来的。
“噢？”挑起眉毛，张会长转过身体，一双眼睛带着寒意直视着河南镇。“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我说过，顶多就是小教训，要不就是你自己看着办，你现在能够选的只有这两个选项。”
什么跟什么？堂堂的羽镇集团少爷，居然只有两个选项能选，他下意识的就想把酒杯往张会长的方向砸，不过张会长冷冽的眼神，以及旁边如虎般盯着自己的J.L.让他压制住了这个冲动。
“好，我尊重张会长的意见，那就给那家伙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不要太嚣张，跟我做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对河南镇来说，这几乎是完全妥协了。
张会长皮笑肉不笑，说：“好，我会交代给我手下的小弟去办。”
“谢谢张会长，谢谢张会长。”为了怕又出什么乱子，河南镇的秘书立刻快步到了门边，深深的鞠躬，并且替他们打开门。
“那就这样了。”
“谢谢张会长还跑这一趟……”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
张会长拍拍秘书的肩膀，这样的人跟在河南镇身边也实在辛苦阿，委屈他了，自己公司如果欠缺个类似职务，倒不如把他挖角过来，省得让他在这里受气。
已经一脚踏出门口，忽然间，张会长像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背着身子对河南镇说：“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感觉到苏志浩有什么特别嚣张的地方，河少爷，你或许应该自己检讨一下，到底你觉得对方是钉子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阿斗看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是钉子，不过就算没有了钉子，他一样是阿斗。”
“你……”
濒临暴跳如雷的阶段，河南镇跳起来要发火，不过门已经关上了，隔着门板，张会长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阵物品乱砸的声音，他只是轻轻皱眉，撇了嘴，迈步往前继续走。
（二十八）小艾工作室
跟上法国餐厅的风格不一样，往小艾工作室的路上，金素缘还刻意把车停到路旁，在个人的官方网站上，放了几张自拍，背景是一眼就能明显看出她地点的照片。
等到小艾工作室时，黄真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又卡在哪个梦境里，玛莎拉蒂旁边一直到小艾工作室大门口，全部塞满了拿着手机跟相机的粉丝，他们对着车里的金素缘不断惊呼着，还有粉丝拿出了看板，上面写着“金素缘后援”之类的字眼。
“怎么这么多人？”黄真儿对摇下了车窗，忙着对粉丝跟记者微笑的金素缘问道：”刚才不是很低调的吗？“
“喔，我发了个个人新闻，所以那些粉丝就来堵人了。”
一时想不透金素缘的用意，她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是疯了，好端端的一个要来参观设计工作室的行程，现在被挤得水泄不通，还能够好好试衣服吗？
“你跟小艾打过招呼没？这样应该会造成他的困扰吧？”
“困扰？”金素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摇上车窗，开始大笑，她跟旁边的粉丝挥了挥手，慢慢把车开到小艾工作室楼下的停车场。
“这样做他开心都来不及了，有什么困扰？”金素缘边开车边回答。“我问你，一个刚起步的设计师，需要的除了才华，还需要什么？”
“应该是……应该是运气跟宣传吧？”黄真儿回答。
“说得很好。”金素缘对这回答给了满分，她又继续接着解释。“上次那场意外对我们来说是危险，不过对小艾而言就是运气，让他的作品有机会曝光，而今天我们来这里试衣服，就是他的宣传，不花一毛宣传费就能够大量在各家媒体以及网路上看到他名字的宣传。”
想着她的话，果然能当上娱乐圈一线女星并不只是靠外表，她的分析完全正确，小艾提过自己没有太多的经费，这圈子里的设计师随手又是一大把，就算黄真儿替他省下了模特儿的钱，但怎么都比不过金素缘亲自到访来的宣传效益大。
金素缘签了几个设计师的专属合约，所以无法在公开场合穿着小艾的衣服出门，但是黄真儿可以，所以只要金素缘把她带在身边，那些巴不得天天看到金素缘上版面的记者，自然就会把穿着小艾作品的黄真儿也拍进去。
无比聪明的做法，既不违约，又能够帮到小艾。
“你真的很厉害。”黄真儿由衷称赞。
拨了下发丝，金素缘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扇着，嘴角上扬，无懈可击的完美角度。
“要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本来就不能只靠脸啊，脑袋也很重要。”金素缘前面说的严肃，不过后面一下又偏了题。“不过我觉得我的脑袋只要碰到志浩哥就变成了糨糊……“
“怎么说？”
“为了他我可也是损失了不少粉丝啊，他的粉丝大部份不喜欢我，我的粉丝偏激的也因为我为了个男明星常常连形象都不管，自然也就失去了他们心中所谓的女神风采了，最惨的是还总是碰钉子，你说，我这不是脑袋装了糨糊，还有什么可以形容的？”
上天或许不公平，不过遇上感情这种说不准的事情时，每个人都会有专属于自己的困扰，黄真儿亦然，金素缘也逃不过。
＊
为了迎接贵客，从早上开始，工作室里已经把所有设计好的衣服都挂到了人形模特儿身上。
一走进工作室里，熏衣草的香味立即涌上。
看起来简单却十分有范的装潢，坪数看起来不大，可是空间利用得挺好，落地窗旁一张大工作桌上整齐摆放了草图，临边是缝制好的衣服，中间有一台裁缝机跟大型移动全身镜，布料则分门别类地放在另一头的柜子里。
一张极有设计感的沙发搁在大门进来的正中央，底下是仿制漂流木质感的木纹，上头则是强烈的红黑色对比波浪软垫。沙发成L型，其中摆的桌子与沙发明显为一套，也有着漂流木不规则的纹路。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三杯咖啡，小艾热情地把金素缘跟黄真儿迎进来，他有一个男助手，也是小鲜肉一块，还在学校里念书，是小艾以前的学弟，他看到金素缘本人，几乎呈现一种双眼发直，舍不得闭上眼睛的状态。
金素缘轻轻瞥了他一眼，那男孩立刻脸红的比沙发还红。
“他是你的粉丝，所有跟你有关的作品他都可以如数家珍，平常放假就跟我干活，今天听到你要来，还说我吹牛呢。”小艾请两人坐下，笑嘻嘻的捶了那助理一拳，助理的头立刻低的不能再低，害羞的完全不敢抬起来。“你们瞧瞧这个小子，他一般时候可不是这样，顶嘴顶得不得了……”
“诶，你上次看到那个谁不也这样吗？别欺负我的粉丝了，等下我把你过去的黑历史都抖出来。”金素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看着那几件摆出来的衣服，开始用着专业眼光审视。
她虽然不是专家，不过伸展台以及顶尖服装师的合作让她还是拥有了不错的眼光，金素缘指着中间一套紫色马甲，底下是不对称黑纱裙摆的衣服，“那件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我不觉得适合真儿。”
“恩……”小艾随手抄起一张纸，开始笔记。
“另外旁边这一件蓝的，质料是雪纺纱吧？看起来飘逸，版型也挺好，等一下试穿的时候看看有没有配件，要不然领口显得太空。”
“是……”
黄真儿诧异的听着，在她眼中这些衣服都已经是美得不能再美了，她以前穿的可都是网上打折的衣服啊，面对这样好的衣服，金素缘居然还能够指出缺点？而且不是胡乱批评，每句话都打到了重点。
“好了，不管怎么样，假人模特儿穿起来跟真人还是不同，你就让真儿全部试穿一次吧。”
“对对对！”
气场果然是件极重要的事，就算在小艾的地盘，金素缘说的话一样有着分量，小艾赶紧把衣服从模特儿取下，请助理带着黄真儿到更衣室，让她换上衣服，自己则跟金素缘待在客厅里等待。
（二十九）模特儿初体验
尽管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是老话，不过这句话永远都不过时，当黄真儿在更衣室里看着自己换上衣服后的样子，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好不容易习惯了现在自己的长相，但小艾这些衣服又把她拉抬上了另一个层次，她先试穿的就是金素缘第一个点名的紫色马甲，颜色意外的把她衬的更加白皙，第一次，黄真儿觉得自己也有电影里的公主范。
对着镜子，她东转了个圈，西转了个圈，始终无法相信眼前人是自己。
外头等着不耐烦的金素缘，想着也就是换了套衣服，有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喊着：“你是昏倒了么，快点出来。”
黄真儿听到她喊，双手抓着裙摆，望了望镜子说不出的别扭，最后深呼吸做了几番心理建设后，终于走出更衣室。
助理看到她换了衣服后，也有惊艳的表情，这稍微增加了黄真儿一点自信心。
一步步走出来，站到小艾他们面前。
“哇，这是……”小艾站起来上下看着黄真儿，欣喜的拍手，“天啊，我都没想到这件衣服穿起来这么好看。”
“你之前没让人先试过？”金素缘的反应相对冷静，她走到布料区旁边一个小柜子，里头专门放搭配的饰品。
“试布料颜色的时候有。”
“模特儿是谁？”
小艾搓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指着他的男助理。“他。”
这一事实让黄真儿跟金素缘楞了几秒，接着是隐藏不住，疯狂从唇边溢出的大笑声。
“只是试肤色而已嘛……”小艾小小声的辩解。
从分门别类的首饰盒中挑出了几条项炼跟手环，又在旁边选了两条不同色系的渐层风丝巾，金素缘走回黄真儿前方，把一条古风项炼在她脖子上比划了两下，摇摇头，又换了另条雾面银链子，看了几眼，好像满意了，亲手把项炼挂上。
透过全身镜，黄真儿看见了光是一条项炼，就让整件衣服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衣服太暗了，找不到重点，加上这个是不是好些？”金素缘问小艾。
小艾猛点头。“对对，还是这件直接在这衣服上面加些金属手缝？”
“这样就落俗套了，歌德风的衣服不是满大街跑吗？”
“嗯……”
好险没有人问黄真儿意见，什么歌德风，什么金属手缝，这些都是她没听过的字眼，对于歌德风她停留的印象是要在眼睛附近涂上两个大圈，弄的跟丧尸一样，尽管不是不好看，可是不是每个人的脸都能驾驭，颜值高的就是气质，颜值低的就成了妖怪，就是她现在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脸能不能撑起那种妆容。
“好了，下一件。”
反客为主，金素缘代替小艾指挥了起来。
这次换的是蓝色雪纺纱的小礼服，不同的服饰有不同的效果，一下子黄真儿就从歌德公主成了优雅淑女，儿金素缘则拿着刚才挑的丝巾，披在她空空如也的颈部到胸前的位子，小艾兴奋的让她抬手又转圈，当她转动的时候，那蓝色的裙摆如水波一样的晃荡着，带来一阵清凉的夏日感。
“嗯……下一件。”
这样的动作来来回回，直到试完最后一件衣服，换上了自己的，黄真儿在有空闲坐在沙发上。
她捧起咖啡，咖啡已经凉了，入口虽然微酸，不过味道还是很好的，而且她没想到光是试衣服就是这么件累人的事，后面那几套显然尺寸有些问题，又是拿着别针别起来做修改记号，又是金素缘跟小艾讨论修改风格，光是转圈就让她头昏眼花。
不过这也算是种不同的幸福吧，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机会。
“好了，我们该走了。”金素缘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再不离开就会错过跟美容院约定的时间。
“你们不多待一下阿？我还没有好好谢谢真儿呢。”小艾急着要留人，挥手示意助理快去洗水果。
黄真儿同样也是错愕的看着金素缘，还没跟小艾聊会天，这就要走啦？
“我跟美容室约的时间要到了，再不走来不及。”
“你是金素缘阿，美容室一定会等你的嘛，吃个苹果再走。”
“那间美容室的大牌明星可多了，我在那里偶尔还要喊几声前辈好呢，你当我真大牌的没天了？”一把将还赖在沙发上的黄真儿拉起来，金素缘半开玩笑的对小艾说：“而且你不是要她做你的模特儿吗？我现在要带你家模特儿去改头换面，你没感谢我还要拦阿？”
小艾脑子转的飞快，立即站到旁边，不挡金素缘去路了，而且顺手帮忙拉着黄真儿。“我再跟你约下次的时间，一定要来喔。”
“说的对！那就麻烦素缘小姐啦！”
对于小艾这瞬间改变的态度，黄真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眼见自己已经往门口的方向走，她脱口蹦出了一句话。
“小艾，你有没有设计失败的家居服阿？”
“家居服，嗯，有阿，之前设计了几件被厂商退回来了，怎么了？”
“能不能给我？”黄真儿说：“我的睡衣都破了，上次被志浩哥骂了一顿，你如果有不要的，直接送我吧，我省点钱。”
连小艾的助理都傻眼，这……大明星的助理日子需要过的这么艰苦吗？连家居服这东西都要省，看来小艾虽然常常嘴上不饶人，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
“没开玩笑吧，志浩哥没发薪水阿？”小艾问。
“有阿，不过他之前说我忘了浇花要扣，也不知道扣多少。”这话倒是真的，而且另一方面，之前存下来卡里的钱也不是她赚的，花起来心理别扭，能省着就省着。
小艾以无比同情的眼神看着黄真儿，转头对助理说：“……你快去把上次被退货的衣服适合真儿尺寸的都拿出来。”
但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独一无二的世界，这下子换金素缘无法体会了，别说是家居服，晚宴服这等级的她挥挥手就有大牌子等着送上门，居然黄真儿连这都不舍得花，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概念？
（三十）撮合情敌？
等从美容室回程往苏志浩别墅的路上，已经是晚上八点有馀了，晚餐是在美容室解决的，原本黄真儿以为顶多是个高级餐盒，没想到她在修足底时，对方端上来的是一整份高级的日式定食料理。
美容室的气派豪华就不用多说了，跟皇宫差不多路线，黄真儿在里头几乎是从头到脚都被折腾过一遍，把垂直的长头发打薄，去了脸上的老旧皮质，四肢的密蜡除毛，坐在车里，想到当美容师把蜡片扯下那瞬间，她几乎又像重临现场，又痛了一次，不过这没办法，黄真儿自己选的，一般大多数人是可以无痛雷射的，但她听到雷射就觉得痛，硬是不顾金素缘警告选了蜜蜡，暗想着这名字听起来也可爱多了，结果完全与想象的不同，痛的她一塌糊涂。
不过世界上真没有丑女人，原本这张脸就已经不差，当她从美容师手下结束所有课程后，更像是一只准备展翅的蝴蝶，走在路上标准回头率百分百的等级。
回程的路上比较堵，多了许多能说话的时候，金素缘在等红灯时，说道：“今天本来还打算带你去买衣服的，不过没想到在美容室花了这么多时间，所以下次吧！”
“不用了啦……今天应该花了不少钱吧。”黄真儿在美容室有偷瞄了眼价目表，要不是金素缘包了费用，她绝对不可能奢侈的到这种地方，光是弄个头发就是常人一个月的月薪，更别说是全身上下大改造了。
“能用钱处理的都不是大事。”金素缘说的很轻松。“今天玩的还开心吗？”
“当然开心。”
“那就好。”
交通号志灯转绿，金素缘踩下油门，在过几条街转进去就是往苏志浩那偏僻别墅的山路了。
没预警的，金素缘抛出了个问题。“那既然你开心，能不能帮我个用钱解决不了的事？”
“什么事情轮的到我帮忙？”黄真儿反而好奇。
“很简单阿，就……帮我跟你家志浩哥撮合撮合吧，既然今天话说开了，已经知道你不是我的情敌，那就成为我的战友吧，我是真心打算交你这朋友的，来，加入我的family！”金素缘学着当红电视节目里的某句著名台词，夸张的说着，而且有越说越高兴的趋势。“还是我要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哈哈！”
撮合金素缘跟苏志浩？这……黄真儿很想告诉她，自己的梦想就是苏志浩，不过这件事情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讲，也没必要讲。
讷讷的，她找了其他方法婉拒。“可是素缘姐，你不是说志浩哥心里已经有人了吗？这样硬是撮合是不是会有反效果阿？”她顺道想灌输金素缘其他想法。“而且你身边那么多的追求者，没必要为一棵树放弃整片亚马逊丛林阿，你今天也听到了吧，我连家居服都要跟小艾要呢，志浩哥对猫比对人好，有时候连一百块都不给我。”
后面是为了逗金素缘，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刻意，可是金素缘听完却是重重叹气，眼神变得忧郁。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其实你说的很对，为什么要因为一棵树放弃一座森林呢？可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傻阿，明明那棵树长得不是最好的，上头甚至长着刺，却一样有傻子忍不住要往上爬，碰的遍体鳞伤。”
想不到金素缘突然间这般感性，黄真儿实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两旁路灯的光线打入了金素缘的车内，把她的身影映在挡风玻璃上，那双眼睛里的情感，是绝对真实的，为了苏志浩，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很多人说面对感情，女人的心肠比男人的更硬，那是一部分，不过当遇到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处境的女人，而且她是掏心掏肺的在跟自己倾诉，在恳求着自己，这样的状况，无论是怎么样的人，心肠一样会软的，至少能够同理对方的感受。
“算了，如果很勉强的话就不用了。”金素缘见到黄真儿一直没有回答，以为被拒绝了，为了把最后的自尊维持住，赶紧找台阶下，蜜著笑说：“我真是的，今天明明是为了要感谢你救我，结果说来说去最后又绕到了苏志浩身上，没弄好你可能还以为这才是我的目的地，别误会阿。”
“我没有这样想啦！”
“那就好……不过，唉，算了，当我刚才的话都没有问过吧！”金素缘自言自语的说着：“话说，等会是要把你放在门口呢？还是把车开进去，志浩哥早上好像很烦我呢，上次还坚持赶我走，应该不欢迎我进去……不过，我也没有特殊的打算，他应该没这么小气吧？”
爱情会让人变得卑微，金素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管你是风风火火的女明星，还是借了人身体的小助理，站在不爱自己的男人面前，全都处于同一个基础点上。
金素缘自嘲与自问自答的刹那间，让黄真儿心里被打穿了个洞，涌上了一份同情以及感慨。
她在刚才小艾助理面前还是女神，现在居然担心着能不能踏进苏志浩的家，比黄真儿的地位还不如。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到了大门口，黄真儿下车时，还不忘把后座带回来的家居服战利品带走，她本来只想拿个一两件，没想到小艾一口气拿了好几套不同款不同色的，豪气的要她全部带走。
“记得拿全阿，这种衣服我可不穿，接下来见面就是杀青酒会了，我总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把这衣服拿给你。”
“我知道的。”
在拿衣服的同时，无意间抬头看到后照镜里，金素缘有些期待又有几分失落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在考虑着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进去。
刹那之间，黄真儿被这眼神打动了，往好处想，反正苏志浩心里都有个人，那就算多给几年也轮不到自己，金素缘说起来还是比较有机会的，而且她跟苏志浩也很登对，经过一天的相处，人似乎也不坏，最重要的是，她跟金素缘还有点同病相怜啊。
守护一个人就是要全方面替他着想，不是吗？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什么会微微的苦呢？
自己替金素缘找了这么多的理由，却只是在催眠着自己。
消化掉了那心里的酸弄，黄真儿笑了下，偏过头，对着驾驶座的金素缘说：“素缘姐，这衣服有点多，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