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姑娘!各门派公子送来给你的礼物,仓库已经放不下了....送来的灵兽都在后山打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韩姑娘!王道长的聘礼把街上堵得水泄不通了!”
“韩姑娘!十里外的高峰被杨公子买下来了,说是想邀姑娘一同看日出....”
重生之后,玉迟聆一边当着散仙韩老夫妇乖巧的小孙女韩青林,一边还要时不时去魔教加加班,收拾破烂摊子。
十年了,如今成为万人迷这般下场,玉迟聆也是怎么也没想到。
也许三年前,她就不应该去思量塔....
那时因为韩老夫妇之徒衡桑离家出走,衡桑对于玉迟聆来说又是亲叔叔一般。
百般忧愁之下,玉迟聆打算去思量塔散散心,刚到塔顶,一道晴天霹雳就打击在顶檐之上,顿时焰火燎燎!
塔下的百姓:“一位绝色女子,玉身立思量塔,一指清挥便降下神火,是飞仙前兆?还是神女降世?....是神仙是神仙,韩老夫妇家的小姑娘,成神仙啦!”
于是,他们开始二话不说,直接起哄跪地而拜,根本不管玉迟聆一个人在塔顶上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神仙个鬼啊——!别拜啦,上来救火啊,救我救我!——救命啊——!”
火气滚热,玉迟聆简直泪流满面,好在最后被韩老夫妇救下了塔,但从此思量塔神女之事渐渐传开,引来不少男子倾慕。
现在韩家的门槛儿就快要被那些门派道长公子些踏成渣渣了,玉迟聆心中一横,麻溜儿收拾好了包袱,打算去魔教避难一段时间。
“那个....仓库放不下的礼物都拿去当铺,真金白银总是有地方使,至于那些灵兽,起锅烧油吧直接....”
“告诉王道长,就算他把长安皇城堵了,我也不会嫁的。”
“哦对了,还有杨公子,记得提醒他钱多了不要买山买河,买点药治治脑子....”
......
罗酆山。
有人来报:“教主,各大门派聚到了魔殿,说要见您。”
“这群名门正派,来魔教找我做什么?”玉迟聆挑眉。
“他们说,找教主,演一出戏。”
“呵,有意思。”
......
魔殿,玉迟聆落座在众人之中,几乎皆是老一辈的长老们。
“各位见本尊重生,竟然不是来杀本尊,而是找本尊演戏....你们名门正派心眼怎么有一出是一出呢,要是这戏,本尊拒演呢?”她漫不经心说着,玩着刀。
“魔尊,这戏,你拒不起,魔尊难道不为你的弟弟考虑吗?”
一张稚嫩的脸划过玉迟聆的脑海,眸中的心疼不假隐藏,多年一直暗中护着幼弟,不曾料还是沦为把柄,被人拿捏。
“说得好,为了弟弟,本尊当然妥协。”玉迟聆说着,甜美清丽的脸上满是冷意,血光在双眸中闪现,杀意浓浓,“...不过,他要是有任何闪失,你们可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咱们走着瞧。”
“一言为定,玉教主,重山大会,我们不见不散。”
......
十年前,玉迟聆也是一个可爱又纯真的姑娘,鹅蛋脸,麻花辫,青丝玉饰,翠裙白褂,闲庭信步。
宗门里没修行日程的时候,玉迟聆总是喜欢在山上晒太阳,舒坦的躺平。
一生躺平,浮生度日,这是她的夙愿。
有一次,玉迟聆从山上带回来一只灵犬,受伤的后腿使它走起来像是一蹦一蹦的,所以她给它取了一个贴切的名字,叫玉兔。
对,就是一只狗,名字叫玉兔。
说到名字,比起玉迟聆这个名字,世人大多都叫她.......
玉罗酆。
后来,玉迟聆修魔成性,叛出师门,一人一狗一刀,公然挑衅魔教地界—罗酆山。
那夜漆黑的城门,血色染上月光,玉迟聆杀人杀到索然无味,手上的无盈刀被血迹染成艳红。
她踏进幽冥殿,坐上魔教教主的宝座,双眸泛着暗红涌动。
从此,玉罗酆闹得修真界不得安生,各派宗门定是不会放之任之,五大仙宗便联手组建了正灵军,浩浩荡荡来到罗酆城讨伐玉罗酆。
最后,终是一剑穿心,取得玉罗酆性命,抛尸黄泉裂谷。
绝了她的轮回路。
至于玉兔,谁会跟一只狗过不去。
“大娘,你知道的好多哦!”
大娘.....
“叫谁大娘呢?”她掀开帷帽垂纱,是一张白皙清丽的容颜,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小孩指着女子的衣裙:“大姐姐,你穿着大红配深绿的衣裙,上面还有寿字暗纹,我姥姥也有一件一样的,我们村里很多婆婆也有。”
“我娘说,这种老土款式只有大娘、老婆婆会穿。可是,大姐姐这么好看,为什么也穿这么老土的衣服。”
女子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裙,颜色她倒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套衣服,是她偷穿阿婆的,有些着急出门,倒是没注意这寿字,虽是暗纹,但也太大一片了吧。
她清咳了两声:“你不懂,我穿的不是普通的衣裙,是格调。”
“格调?”小孩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这时马车在郊外的岔路口停下了,马夫:“姑娘,左拐百步就是惊州城了。”
女子下车:“多谢了。”
小孩伸手拽着她的衣袖:“大姐姐,你讲的故事真好听,我叫二柱,我可以知道姐姐叫什么吗?”
“谢谢你二柱,我叫韩青林,有机会姐姐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女子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温柔一笑。
小孩点头:“好,姐姐再见。”
她目送走他们后,来到了惊州城门,她取下了帷帽,手里紧握着一枚玉戒。
一个画面浮现在她的眼前,是一个穿着带帽披风的中年男人,硬朗风姿的背影,修长的食指上戴着一枚玉戒。
背着阿婆阿爷离开无量之地,玉迟聆以韩青林之名貌,来找一个人。
戏要怎么演,她自有主张。
根据衡桑大叔遗留下来的手札,她一定要找到衡桑大叔,等她找到了,定会回去给二老赔罪。
青林将玉戒穿在一条细绳上,绳尾打结,挂在锁骨前,藏于衣襟下,然后进入了惊州城。
重山脚下,双江贯流,十里长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这里就是惊州!
惊州南郊有座大山,名叫重山。
重山之上便是净苍阙所在之地,净苍阙是五大仙宗之一的名门大派。
这些青林都在书里读到过,心里还真想去看看这名门大派是个什么样的。
不过,还是找到衡桑大叔要紧。
青林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绘制的地图,上面标志的地点都是衡桑大叔手札中提到过的地方、或是平日里衡桑大叔口头提到过的地方。
她想着,一个一个地方找过去,肯定会有衡桑大叔的消息。
第一个地方便是惊州城,神仙洞。
“前面的人都给本少爷让开!”
一个少年破口大吼,他带头领着几个人,横街纵马,周围的行人纷纷避之不及,姑娘们都吓得花容失色。
少年继续大吼:“前面那个死老太婆,给本少爷滚开!”
这个死老太婆,说得就是青林。
可是青林专注着看着地图找路,根本无动于衷,等到她察觉转身,高高抬起的马蹄就在她的头顶了。
但是青林来不及面露惊色,时间仿佛就停止在这一刻,身体下意识迅速旋转到一旁,步伐轻盈稳健,眨眼间她便躲开了眼前的危险。
附近的茶楼,二层阁楼上坐着一位红衣公子,玉面清秀,手持黑扇,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抬眸颤睫之间,媚得能将天下的女子比下去。
他无意见到青林的那一躲,步伐快、准、稳,面对危险,还能从容不迫,面不改色。
是个能人儿。
不过,这是哪个门派的身法?
这闪躲的步伐似乎在那里见过......
他勾起嘴角,收扇停盏。
街道上,青林仔细将地图收好揣进袖里,而那个纵马的少年下了马,来到青林面前。
“哟,原来不是个老太婆,原来是个穿着老土的姑娘。”
少年和同行的几个人围住青林,他开始斥骂,“你他娘的是没长耳朵吗?你知道挡了本少爷的路,是什么后果吗?”
青林不说话,自顾自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本少爷的人,就是这个长得像猴子和老鼠的结合体的人,说自己是老太婆?
青林觉得他的眼睛肯定是个装饰。
那人见青林不做声,他就更加不爽了:“本少爷跟你说话,你聋了是吧?找打!”
说着,围住青林的一群人就要动手打人了。
青林看了他们一圈,连忙抬手制止喊停:“等等!不能打!”
那少年以为青林害怕了,要求饶,于是他便放下了拳头,等着青林的下文。
结果,青林十分认真看着他们。
“不能打,我是为你们着想,你们本来就长得不尽人意,要是我打伤了你们的脸,你们破相了,不得更自卑啊。所以,不能打。”
而且,他们身子骨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要是打几下,散架了、残废了,还得她来掏钱给医药费,不值得。
听此一言,他们气的脸都黑了,连刀剑都已经出鞘,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等等,谢三少,剑下留人。”
是茶楼的那位红衣公子。
“你是谁?劝你别多管闲事!”他没好气冲着红衣公子说道。
红衣公子:“那如果宋某一定要管这闲事,谢相沛少爷,你当如何呢?”
谢相沛,是谢家三少爷,家中排行最小,备受宠爱,行事向来跋扈狂妄。
但他面对眼前这个男子,男子虽是一脸笑意,但不知怎么他有些发怵。
直觉告诉他,这个红衣男子绝对不简单。
“沛儿!”
又是一队后来的骑马之人,服饰都和谢相沛几人相似,想来是一起的,领头的是一个端正的中年男人,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着急。
他下马来到谢相沛身边,见他无恙,担忧便成了斥责。
“叫你骑马不要那么快!伤着自己可如何是好!”
“谢掌门,宋岱渊在此见过。”红衣公子朝着他抱拳作揖。
这个中年男人,是谢相沛的亲爹,真遥司的掌门,谢端明。
谢端明:“原来是岚歌堂的大公子,听闻宋大公子成为宗师之后便一直闭关门下,多年不闻窗外事。“
“没想到本掌门还能在这里见到其颜,想来宋大公子参加重山大会的吧?”
“是。”宋岱渊指着身旁的青林,“不过这位姑娘和谢三少闹了一些小矛盾,宋某还望谢三少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姑娘一马。”
谢相沛气的嘴不是嘴,眼不是眼,他指着一脸无辜的青林,看向谢端明。
“放过她?不可能!爹,你都不知道那个乡巴佬说我什么!她说我长得....长得.....”
不尽人意。
那四个字,谢相沛硬是说不出口。
“行了,上马回去。”谢端明看了一眼青林,不过是个娇小的乡下姑娘,多加纠缠只会让谢家丢脸。
谢相沛倒是听他爹的话,乖乖上马离开了,而谢端明转身对着另一个少年吩咐。
“谢仰,你留下,带着宋大公子和那位姑娘在惊州城转转,好好招待。”
说完,谢端明领着剩下的弟子走了。
这个叫谢仰的少年,是谢家的二少爷,长相上就和三少谢相沛大相径庭。
剑眉星眼,马尾束发,阳光俊仪。
黎明少年郎,也不过如此。
青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谢仰,不禁在心里想……
这个谢二少看着就顺眼,心里顺畅,不想他那三弟,长得老磕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