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上,马头村市集上。
“阿榆,这边有卖布帛的,裁成布条,可当你遮眼。”
楚悲风在一个小摊上看到卖布帛的,他拉着白榆凑过去挑选。
他拿起一条碎花布帛,卷成条,隔空盖在白榆眼上试了试,然后挑唇一笑,点了点头。
不错,碎花也很好看嘛....
一旁小摊的老板指着楚悲风手中的布帛:“这位公子好眼色,这碎花是最受姑娘们青睐了!”
“买一条送心仪的姑娘和家里姐妹,保证她们啊,收到可欢喜了!”
白榆一听,从腰封里拿出铜板放在了摊子上,朝着老板说道。
“老板,我要一条素白色的就行。“
“诶...好!来,您拿好。”
“多谢。”
老板递给他一条白布帛,白榆拿到了便拐角走进一旁的小巷子里。
“诶!阿榆,你等等我啊....!”
楚悲风就要跟着白榆,结果那老板拽住他胳膊:“这位公子,你这拿着我的布帛,还没给钱呢!”
他低头发现自己还攥着碎花布帛,不加犹豫,直接给了老板一锭银子:“买了,我买了,银子你拿好了。”
那老板看到银子,凑嘴边一咬,捧在手心,脸上笑开了花,对着楚悲风的背影不断鞠躬。
“财神爷!您慢走!您慢走啊!”
天呐,真阔气!
进了小巷子,楚悲风见白榆正裁好了布帛,正要往眼上一遮,可他手臂一抬,扯动了伤口,吃疼蹙眉。
楚悲风上前去,将他手上的白布条扯到了自己手上。
“楚悲风,你做什么,还给我....”白榆伸手要去拿回白布条。
“我能干什么,帮你啊。”
他撇开白榆的手,凑到他的跟前,帮他将白布条遮上眼去,并仔仔细细系好结。
“怎么样?可会有不舒服?”
“可以,多谢。”
白榆伸手摸摸眼前的白布条,往后退了一步,撇过头:“这里可有什么竹棍、木杆的吗?”
“竹棍?木棍?”楚悲风往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小巷,角落倒是有些废弃的细木棍,“你要这个干什么?”
说完,楚悲风回头一看白榆,就反应过来了,应当是想找一个棍,杵着手上探路。
白榆:“用来探路,可有?”
“没有,没有,啥也没有!”
说着,楚悲风一把拉着白榆的手腕就走:“有我在,用什么木棍....我就是你的眼睛!”
白榆下意识想抽回手,但楚悲风不但不松手,还搭上白榆的肩膀。
“楚悲风,你放开....”
楚悲风凑到他耳边,眼神瞟着四周:“小声点,大街上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
“楚悲风!”白榆止步。
“诶!”楚悲风见他面露愠色,连忙收回手,和白榆拉开了一段距离,勾起了嘴角,坏意挂上眉梢。
“好好好,我放手还不行嘛....那阿榆可要跟紧点哦。“
说完,楚悲风便走在前面。
谁知道,他不仅走得快,还一言不发,故意放轻脚步声。
白榆有些无法判断楚悲风在何处,落步有些迟疑,直到撞到了路人,他才止步没走了。
“干嘛你!走路不长眼睛啊!”被他撞到的莽汉破口大骂,抬头看了一眼白榆,“瞎子乱跑什么啊你!晦气!”
他又狠狠撞了一下白榆撒气,然后一声冷哼就走了。
白榆稳住脚步,微微侧身,小声试探:“楚悲风?”
走了也好,他心里念道。
就在白榆想用符纸施法瞬身术之际,楚悲风凑到白榆身后,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手拿着啃了一半的果子。
“多叫我两声啊,我带你,干嘛浪费符纸呀。”
楚悲风咬了一口果子:“我去买果子去了,可好吃了,特甜,阿榆要不要来一口?”
白榆:“不必,带路。”
楚悲风一笑:“好咧!”
说着,楚悲风把吃完的果核往后一抛,拿出别在腰际的白扇,扶摇一笑,那果核便变成了一锭黄金,直直砸在了那莽汉脑袋后面。
莽汉转身看见黄金,眼睛都发光了,周围不少乞丐、小摊贩都看见了那黄金,一个劲的拼命去抢,相互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最后黄金被抢落在了一旁的粪坑中,莽汉毫不犹豫就跳下去找黄金,最后找到黄金爬出粪坑,摊开手发现是一个果核。
楚悲风满意笑了,眼眉之中满满的邪魅狂傲。
区区障眼法罢了,要是白榆不在此处,楚悲风能当街就要了那莽汉的命!
白榆听到身后的动静,微微向楚悲风撇首。
“后面怎么了?有人打架?“
“什么打架啊,就一群小孩抢糖吃。”
楚悲风给白榆扇扇:“快走吧,阿榆,还要去华盖派带回我们家的丫头呢!”
白榆:“是我家的丫头。”
楚悲风:“对啊,我们家的丫头。”
白榆:“.......”
俩人朝着村口去,出了村,过了一条河,便到严道县了。
进去县门没几步,云烟成雨,淅淅碎碎便落下来了。
“阿榆,我给你打伞,你还有伤,可别染了风寒。”
楚悲风买了一把伞,支棱在俩人中间,伞面微微向白榆那边倾斜。
白榆感受他们的肩膀靠在一起,两人一伞,略有些挤:“就一把?”
“啊。”楚悲风一脸特别认真,“对啊,就剩一把了。”
身后那买伞的小摊老板,吆喝声还荡悠在大街上,楚悲风权当没听见似的。
真是....
白榆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雨下的不大不小,两人步步登上石阶,来到华盖派大门前。
守卫弟子一见他们,立即拦住他们去路。
“什么人!华盖派不容尔等擅闯!”
“在下白榆,有事面见洪公子,还望告知。”
两个守卫相视一眼,心里惊道:白榆,是白宗师吧,白宗师怎么来了?
其中一人便进去禀报,剩下那守卫就站在他们面前,细细打量着他们。
那守卫指着楚悲风:“那你,你是谁啊?”
“我啊...”楚悲风摇摇头,“我叫楚悲风,我这人不重要,就一个无名小卒。”
接着他又拍拍白榆的肩膀,笑言:“不过,我是阿榆的朋友,一起陪他来你们这里串个门儿!”
楚、悲、风,听着有点耳熟呢?
不过,这人.....看着俊朗周正的,说话怎么像个傻子啊。
不一会儿,先离开的那守卫回来了:“洪师兄答应宗师进去了,白宗师,这边请。”
“等等。”另一守卫拦在楚悲风面前,“你哪门哪派啊,洪师兄是让白宗师进去,没让你进去。“
楚悲风被气笑了,眸中满满的冷意:“你.....”
“算了。”白榆拉住他,“你若愿意等,在门外等着就可以,你若不愿等,自行离开即可。”
说完,白榆便跟着守卫进去了。
“阿榆,我不走,我等你啊——!”
楚悲风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
他无聊在门口来回走了一趟,又到守卫面前去:“我肚子疼,借你们茅厕一用!”
说着,楚悲风就要进去,守卫还是拦下来了:“不行。”
去你娘的!
楚悲风在心里骂道,转身抽出扇子,扇扇给自己降点火气。
要不是怕阿榆知道了生气,他早就反手挥扇,抹了那守卫脖子。
扇子?
他看着手上的扇子,勾唇一笑,又到守卫面前:“小兄弟,我给你玩一个戏法怎么样?”
“看你能耍什么花招。”守卫轻蔑看着他,“行啊,你玩戏法啊。”
“你可看好了我这扇子,别转眼啊。”楚悲风邪魅笑着,玩起扇子来,修长的手指在扇骨之间交替,轻拨微旋着扇面。
最后扇子凑在守卫面前一开,回手‘啪’的一合,那守卫瞬间就倒地呼呼大睡。
这是一种民间技法,叫催眠术。
楚悲风抬脚轻轻踢了守卫一下:“诶,睡啦?”
“哼,本尊告诉你,本尊不动你,是不想挑起门派矛盾。等本尊下回在别处见到你,做好被大卸八块的准备,好吧?”
“乱葬岗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再见,小兄弟。”
说完,他摇摇扇子,从守卫身上大步跨过去,进到华盖派门里去。
他在庭院岔路口,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眼一笑:“左边,空气中还有阿榆身上的药粉味,好找。”
就这样,楚悲风步伐翩翩,扶扇来到一处廊庭后,透过漏窗,能看到白榆和洪雨生的身影。
洪雨生坐在石桌前,用方帕轻柔擦着一把竹骨伞:“白宗师,真天是否去兵人府,那是掌门和各位长老的决定,雨生无权干涉。”
白榆:“洪公子,兵人府是什么地方,小天是你的师妹,你当真忍心?”
“兵人府是什么地方?”洪雨生放下方帕,抚摸着伞面,“宗师,你去过?不妨说道说道,兵人府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白榆微微蹙起了眉头。
洪雨生站起身来:“九年前,华盖派请白宗师任本派宗师之名,两年后,掌门让宗师带着真天离开门派,七年之后,门派才找回真天。“
“白宗师....”他转身看着白榆,“哦不,我应该叫你....顾还大哥吧?”
白榆一听,袖中的手不禁攥紧了起来:“你说什么?”
楚悲风更是连扇子都不摇了,就立在廊外,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离开太山师门,弃缥缈之墟大弟子的身份,改名换姓,先到本门任宗师,后带着真天隐居在姑臧山,我说的可没错吧?“
姑臧山。
人间有三大仙居,分别为姑臧山,无量之地,琉璃坞。
仙居,为仙之所居,地处幽辟,往往有仙气庇佑,难以寻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