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南屿,一间房门‘嘎吱’作响,宋戚乐意气风发来玉迟聆房间找她:“聆聆,起床啦!”
“诶,奇怪人呢?”宋戚乐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玉迟聆的身影,并且看屋内陈设,倒不像是提前出门了,而是一夜未归啊。
而此时此刻,玉迟聆却是在西屿,燕远的房间。
“好了,阿聆师妹。”燕远看着玉迟聆打哈欠,一副恹恹的小模样,不禁语气责备道,“你怎么能一夜不睡,多伤身体!并且今日你还有第二场考验......”
“哦对,我还要去北屿参加考验来着,那我先走啦,燕远师哥。”
说着,玉迟聆便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她抬眸一望,便看见走在不远处于亭廊之中的傅钦南,于是浅浅一笑,朝他打招呼:“傅钦南,你也要去北屿吧?等我一起啊。”
“......”傅钦南本想应下,回首抬眸间,却见燕远和玉迟聆一同在房间门口。
他面上冷淡,但心中却难说滋味,故而也不愿做出回应,转身就走。
“诶?!”玉迟聆见他竟然走了,于是连忙跟上去,还不忘转身和燕远师哥说道,“师哥,阿聆走啦。”
“好,万事小心。”
燕远朝她挥挥手,转而将视线落在了傅钦南渐渐走远的背影上,神色难明。
......
他们二人走在通向北屿的廊阑走廊上,她在他身侧,和他搭着话:“傅钦南,你怎么不理我就走了?”
“你又不说话了,你.....”玉迟聆拦在傅钦南面前说道,但说道一半,她便被从支廊走来的几人撞了一下,娥眉微蹙。
“走远一点!”其中一人嚣张跋扈,不仅仅撞了玉迟聆,还吼道,“挡什么路!”
玉迟聆见他们匪里匪气的离开,一身布衣深袍,应当是一方游侠,还是非常厌恶宗门之人的江湖游士。
傅钦南见此,出手握住玉迟聆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边靠,不让旁人在此撞到她。
“不过小小撞了一下,我没事。”
玉迟聆看了一眼傅钦南拽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瞧他,浅浅一笑说道。
他淡淡扫她一眼,松开手继续往北屿走,不冷不热留下一句给她:“不会好好休息,何须来参加考验。”
听此一言,玉迟聆在原地愣了愣,两只手摸摸圆嘟嘟的脸颊,眼珠一转。
自己一夜没休息,这么明显的吗?
“聆聆,你和他......怎么......”突然,宋戚乐在玉迟聆背后轻轻一拍,不仅说道,还指了指她和傅钦南。
“什么啊。”玉迟聆推开宋戚乐的手指,说道,“遇到了,便顺路一起走,都是朋友。”
“诶?可是你一夜未归呀?....嘶!”
宋戚乐很认真在疑惑道,却不料玉迟聆一听,就给宋戚乐一个锁喉,让她没法说下去了。
他们一路去向北屿,前遇到了乌若,后遇到了顾还和褚悯。
不一会儿,此六人便到了北屿比试场。
熙熙攘攘,参加第二场考验的还是不少,玉迟聆看着西屿长老灵力蓄于指尖,将第二张符纸燃烧殆尽。
余灰落地的一刹那,北屿上空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而来,遮天蔽日,比试场上一半阴,一半晴,此景格外壮阔。
“那是什么....”
“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大山啊。”
比试场上的弟子们看着从未看过的景象。开始指点议论着。
渐渐,云悠悠散去,雾霭薄起,隐隐约约见一座悬浮巨山于空中,山形怪之,似一三面尖锥,每一面密林丛起,深翠神秘,绵绵泻下的白雾穿绿抚花,幽然却不散。
一盏茶时间,一木板吊桥便出现在众弟子面前,比试场一侧,直通向那座悬浮大山。
傅无相:“过桥抵达山关,你们便知第二场考验的要求,各位请。”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陆陆续续过了桥,穿云越雾,到了桥的尽头,抬眼便见山关,朱砂刻石碑,倜傥风意之字:丏雾山。
“欢迎各位来到丏雾山,我是山灵云祀,你们的第二场考验即将开始......你们每人进入山关之后,都会被山中白雾传送到山上任意一处,并且会赐予你们每人一个铃铛挂坠,而考验便是要你们在一天之内,将铃铛完好无损的放回山顶石狮的口中。”
“丏雾山有三面时空,时空之间并不相通,山中机关重重,奇丛妖灵数不胜数,云祀在此祝各位一路平安。”
一个一身翠绿的小姑娘,脚踏浮藤,笑盈盈和众人解说着。
这时,一个男子朝云祀问道:“那可以抢走别人的铃铛吗?”
“随意。”云祀依旧笑盈盈回道,“不过每个人的铃铛标记着个人的灵息,最后一刻谁的铃铛在石狮口中,谁便通过了这场考验。”
此言一出,无疑是告诉了大家,不仅仅要穿过山中凶险,还要提防他人歹意。
“那岂不是有可能被白雾传送到了山顶?”
乌若自言说道,心里盼望着所言成真。
玉迟聆一听,困意上涌,但还是不禁说道:“直接到山顶虽是省力,但还是要护着铃铛到最后一刻,这欧阳前辈的考验也太难了。”
“嘿嘿,这欧阳前辈,毕竟是仙宗嘛,想必如此安排肯定有深意。”乌若抓抓脑袋,说道。
“管他怎么安排,都难不倒本姑娘。”说着,宋戚乐揽住玉迟聆的肩膀,就往山关里面走去,“走,聆聆。”
他们进入山关之后,白雾绕身,完全看不到对方,等到白雾再次散去,他们每一个人已然到了山中各处了。
烈阳刺眼,玉迟聆眨眨眼,才缓缓睁开,见自己腰际挂着一坠铃铛,抬眼四周深绿一片,高有参天木干,低有灌草叶丛,绵延的蔓藤幽静又神秘,灿烂的阳光从交错枝丫中透过,金白的光斑恍如水晶般闪耀。
可明明进来丏雾山之前,是九月清晨,微凉而清爽,怎会有这么大的太阳?气候像是至夏?
“这就是云祀说的....时空不同?”
玉迟聆想起云祀所言,不由说道,心叹这丏雾山的神奇。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玉迟聆只觉困意浓浓,瞥见一处打盹的好地方,还不忘言道说服自己:“不着急,睡一觉才有力气对付他们......”
她简单用蔓藤编了一张吊床,翻身一躺,浅笑阖目,舒舒服服,一脸满足。
周围的透明小精灵被她吸引,哒哒来到玉迟聆身边,巴眨着大眼睛看她,小圆手指指点点。
就在玉迟聆刚睡着不久,那蔓藤一端突然一动,妖冶的灵力旋出......
“呆在着丏雾山多年,可算见到鲜活的人来了。”一只翠肤红眼的藤妖恶意满满,缓缓朝玉迟聆靠近。
熙熙而过,小草而微摇,一股清冷若寒的灵息漫来。
“有人来了?”那藤妖警惕收回手,看清来人之后,畏惧的神色最后落在他所持之剑,连话都断断续续,“你...你是何人,.....居然会有..连霄剑!”
“不走?”
他深邃的眸盯着藤妖,清淡声线没有温度,却是咄咄逼妖。
藤妖见此,身上的叶子都在颤抖,连忙旋身,躲进了蔓藤里面。
蓝衣,银襟,梅花印,傅钦南朝着玉迟聆缓缓走去,灿阳缕缕扫在他的身上,仿佛能照透内心。
睡得正香的她,一道光斑照在玉迟聆侧颜,灼灼烈烈般,惹得她蹙起娥眉,微微侧身,想要躲开那道厌烦的阳光。
傅钦南见此,立于她身侧,帮她挡住了那道灼灼烈阳。
玉迟聆感受到荫蔽而来,还嗅到淡淡的寒梅之息,但也未作多想,嘴角含笑,软软绵绵睡去。
就这样,他在丛中立而不动,眸光清风,拂过她浅睡的颜容。
......
而此时,在丏雾山的另一面,却是皓月墨空,树影飒飒,夜风萧瑟。
赵厚跌跌撞撞往前方跑,他粗喘声在充满恐惧的骇夜中回荡又颤抖,时不时用惊恐的眼神回望,仿佛这个倾天而盖的夜空布满着浓浓杀意,他摔摔爬爬地却来到一方旷地,等到赵厚再次回头,那人已在身后!
“褚大少爷,对..对不起!小人...小小人知道错了,求求你别...别杀我!求你了!”
在赵厚面前的便是褚悯,而赵厚自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他只能跪地求饶。
月光泻下,泠泠披在褚悯身上,他的额边碎发朦胧遮住硬朗俊颜,褚悯轻轻挑眉,抬眸勾唇一笑,轻狂不已。
“想让本少爷放过你?”褚悯盯着赵厚。
赵厚点头如捣蒜,声音疯狂颤抖:“是..是是....”
褚悯冷哼一声,随即伸手扼住赵厚的脖子。
“那么他人向你求饶之时,你怎么不放过他人呢?嗯?”
说着,褚悯扼住他的脖子渐渐用力,赵厚顿时满脸通红,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不久,赵厚等人为了拿走巫谷宫弟子的铃铛,竟然将他们通通逼落在密林中的陷阱之中,还为了以防巫谷宫弟子有活着的出来报复,赵厚便直接杀了他们所有人!
那些落在陷阱中的巫谷宫弟子,甚至连一句求饶还没说出口,便被倾龙教的飞刀贯穿了喉咙......
就在赵厚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之际,夜色之中一道白衣掠过,来者之人凌风一掌,重重打开了褚悯扼住赵厚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