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把剑一旦变成死剑,没有剑意镇压主宰,被此剑所杀之人的怨念便会逐日强烈。
杀的人越多,剑染上的血越浓,死剑怨气越深。
一不注意,连霄剑中那些极其强烈的怨念,便伤到了玉迟聆。
但不过小伤,玉迟聆也没有很在意。
“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玉迟聆转身看着尹幼音,神色警惕,“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想劝劝你离那把剑远一点,离持剑之人远一点。”
面纱之下,尹幼音柔柔一笑,说着。
见玉迟聆还是对自己不甚信任,尹幼音心里一声叹道罢了,转身便要离开,还不忘留下一句:“玉家姑娘,处处小心吧,那剑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的。”
她的声线,柔柔微微,字字句句都回荡在玉迟聆的耳边。
这个尹幼音,到底什么意思......
玉迟聆愣在原地,思索了半晌。
另一边,傅钦南主动带领昆仑弟子已到上山腰,一路而上,密林机关甚是凶险,稍不注意便会丢了性命,上山腰的妖邪异兽也比山下的更多更厉害些。
他们在山洞里稍作歇息,傅钦南在洞口守着,一双剑眸望着山下的方向,不知在期待谁的身影。
“苏师妹,你别去.....”山洞里,众人正分着糕点,打算垫垫肚子,稍作休息再出发,但华灯见苏姹拿走了一些糕点,连忙出言拦她。
“没事的,华师哥。”苏姹笑了笑,执意道,“傅二师哥一路护着我们,我们何致如此冷淡啊。”
说完,苏姹便带着东西来到洞口。
“傅二师哥,吃点东西吧。”
苏姹说着,将油纸包好的糕点递给傅钦南。
傅钦南不做反应,连看都没看一眼,声线依然冷淡:“无须,不饿。”
“...那好,师哥要是想吃了唤师妹来便可,不过师哥手上的伤,还是包扎一下的好。”苏姹看见傅钦南的手掌,依然是鲜血艳艳,于是便将自己的丝巾递给他。
手掌上的伤口不深,并无大碍,傅钦南本想再次回绝,却不料苏姹直接抚上他的手掌,要为他包扎伤口。
“我来就好。”
傅钦南冷冷收回手,自己将伤处包好。
苏姹见傅钦南如此冷淡,心中有些失意,但紧接她又缓缓拿出了一个小香囊递给傅钦南,柔柔说道:“傅二师哥,这是你的香囊吧,归还于你。”
那小香囊不是应该在她那处么......
傅钦南见到那香囊,不禁微楞。
“它怎在你手里?”傅钦南问道。
“是师妹昨日在安定大街捡到的,捡到之时,这香囊脏兮兮的,还破了好几个口子。”苏姹认真回忆道,“但觉眼熟,一看果真是师哥之物,我便带了回去,用灵清诀散去了粉尘污秽,破洞之处也缝补了几针。”
傅钦南看着手里的香囊,确实洁净不少,破洞之处缝补得虽然丑了些,但看着比破洞的样子舒心不少。
“师哥可真是粗心,绣着名姓的香囊怎能随意落失呢。”
苏姹见傅钦南看香囊看得认真,忍不住打趣道。
既然是苏姹捡到,那么是否意味着这香囊是玉迟聆扔掉的呢......
傅钦南不由得如此猜想。
半晌,他看了看天色,将香囊揣入怀中,说道:“多谢了,时辰不早了,唤上其他弟子,该走了。”
“是,师哥。”苏姹应道。
玉迟聆也一路往上而来,避开妖兽,躲开陷阱,防备着竞争对手,好在也算轻松便到了上山腰。
她才刚到不久,转眼便见傅钦南和昆仑弟子从一侧山洞出来。
“师哥...”苏姹从山洞出来,还是将糕点硬塞给了傅钦南,笑着说,“还是吃点东西吧。”
“不用...”
傅钦南还没拒绝,苏姹便走在他的前面,他只好拿着糕点。
玉迟聆见此,不禁疑惑,之前昆仑弟子不是看上去很忌惮傅钦南吗?如此一见,看来也不是所有的昆仑弟子都忌惮他嘛。
她悄悄上前去,走在傅钦南身旁,绽颜问道:“傅钦南,你小师妹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身后异动,傅钦南早已察觉,熟悉的灵息,心中也是猜出是她,故而看见她并不意外。
“糕点。”傅钦南淡淡回道,并递给她。
“我可以吃?”她抬眸望他,见傅钦南点点头,于是玉迟聆拿了一块塞进口中,香甜在唇舌间蔓延,她不禁叹道,“嗯...好吃。”
傅钦南见她脸颊圆圆地咀嚼,模样甚是可爱,见她开心,他的心底也泛起涟漪。
但玉迟聆并没有注意到傅钦南瞧她,她反而对上了苏姹看自己的眼神......
怎么回事,傅钦南这个小师妹怎么一股恶意满满看着自己?
玉迟聆心中不解。
......
这边,顾还与褚悯交手,胜负难分。
“顾还,我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副大义凛然模样。”墨色衣角飘飞,褚悯旋身甩手,直直金棍朝着顾还打去,“你的菩萨心肠,在这肮脏天下,一文不值。”
顾还侧眸见之,迅手抬剑抵住,却被冲击之力,逼退连连好几步。
他听着褚悯说话,却是一言不发。
只是脑后的白纱发带被狂风吹起,他白衣无尘,轻纱拂眼,眸中静谧又坚定。
“在黄泉峡谷,赵厚辱你缥缈之墟一门,在此丏雾山,赵厚又杀了巫谷宫弟子,本少爷杀了他那是替天行道。”
褚悯再次反手持住金棍,狠着劲儿,步步朝着顾还走去。
他一猛扫棍。
他退一步,刹那间后倾之身,随即横剑而去。
顾还旋身望之:“冤冤相报何时了,既是犯了错的人,应该给予忏悔的机会。”
剑锋划过金棍,瞬起零零火光。
“不是所有人,都学得会忏悔....也不是所有人,都配忏悔。”褚悯勾唇一笑,轻蔑又嘲讽。
说着,他猛然抬棍,带起顾还的剑,使其脱手于空中。
白袖回掌,顾还臂腕一轴,震开褚悯,夺其金棍在手。
褚悯黑靴辗步,玄衣一旋,展手接剑。
一时之间,夜风穿林打叶,皓月空下,一黑一白少年郎。
他把棍,对之心口,他持剑,横其脖颈。
此时突然,丏雾山的白雾漫地袭来,乍一看似乎是普通雾霭,实则带毒性的瘴气。
眼见瘴气逼近,褚悯一笑折腕,砸剑杵地,转身一跃到最近的一棵巨树之上,等着瘴气过去后再下去。
褚悯收回灵力之后,顾还拿着他的金棍也星星点点消散不见,他迅速拔剑回手,再一把拽上赵厚,轻轻起步跃上了巨树。
“啊——!”
就在赵厚还没再巨树上站稳,就被褚悯一脚揣上他的屁股墩儿,给踢下去了,还传来赵厚一声惨叫。
“你!”
顾还见之一惊,猛然转首瞪着褚悯。
褚悯轻蔑一笑,抱着胳膊,耸耸肩:“他不配。”
转眼又见顾还欲下去,将赵厚带上来,褚悯顿时冷下脸,一把拽住顾还。
“你敢救他,我就敢真的杀了他!”
顾还转眸瞪他,清华的面容浮上一层薄愠。
“不过吸点瘴气,全身麻痹罢了,又不会要了他的命。”
褚悯不愿再看顾还生气的模样,松开他的手,侧身抬肘悠闲靠在树干旁,说道。
......
瘴气的出现,是不受丏雾山三面时空所限制的。
阳光盈盈这一面,玉迟聆和傅钦南一行人眼见便要到山顶了,却不料遇到了白雾茫茫的瘴气来袭,于是大家纷纷轻跃上树。
“嗯?”玉迟聆本来在树上呆着好好的,但无意一瞥,似乎见一熟悉的女子身影,想了想,猜测道,“真遥司弟子?”
等到她回神再看,只见之前那个莽汉居然跟着那真遥司女弟子,于是玉迟聆想也没想,屏息一跃而下......
傅钦南见此,不由起身,但苏姹却一把拽住了他:“师哥别去,下面危险。”
“你们在此处待着,等我回来。”他抽回手,看了一眼身后昆仑弟子们,淡淡说道。
说完,傅钦南也跃下瘴气之中,找寻着玉迟聆的身影。
那真遥司女弟子用手帕捂着口鼻,战战兢兢一路向前,莽汉跟着她,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像与其起冲突,只想再走得快一些,好摆脱那个莽汉。
“唔!”
却不料,她一回首之刹那,便突然被一个人拽进近处一方狭窄的坡口,她害怕极了,下意识拼命挣扎着。
“别打了别打了!”玉迟聆松开抓她的手,赶紧连忙护住自己,“闫唯,是我啊...”
闫唯一听这才收了手,定睛一看眼前之人。
“玉姑娘,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她拍拍自己胸口,闫唯还以为自己被莽汉给抓住了呢。
玉迟聆从腰封掏出万清丹给闫唯,说道:“你吃下这个,可解毒,便不用躲着瘴气了。”
“那多谢玉姑娘了。”闫唯接下万清丹。
“闫唯你先走...”玉迟聆看了一眼四周,嘴角勾起坏笑,“我要去会会那个大莽汉子。”
闫唯点点头,但还是不由担心:“玉姑娘你一个人......”
“放心吧,你先走。”
玉迟聆回望说道。
那必须放心啊,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可有帮手,她心里想着,不禁浅笑。
闫唯见此,只好先行离开。
玉迟聆离开坡口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傅钦南,不禁一笑俏首:“我帮手这不就来了嘛。”
谁知傅钦南摇摇晃晃,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