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挖了个大坑给活埋了。
还有那一夜,有一个女人竟然大大方方走在大街上,然后登上了城墙....那女子一身轻纱罗裙,娉婷而立,在那合州城墙唱起了楚歌,声声悲壮凄美。
一曲作罢,她便一跃城墙而下,摔得满脸是血,死状极惨。
有臣服于东乌的合州百姓识得那女子,说她是满风园的妓女,叫知更。
褚悯在元鸿寺当上了褚家大少爷,即便五年过去,每一夜他都被噩梦纠缠,他总是能梦见知更姐姐死去的模样.....
夜里,褚悯跃上树枝,一望合州的方向,低喃道:“为什么呢....”
“空肆。”突然方丈走来,唤着褚悯的法号。
“师父,你说为什么呢....”褚悯即便在寺庙待了许久,他心里依旧想着合州之事,难以释怀,“...为什么那时太守要弃了合州,为什么要放任合州百姓之性命不顾,然后他自己逃命呢?”
“人性所致,通透目之,方能释怀。”
方丈在一旁坐下。
听着这些正言正语,褚悯就头疼,他跃下树来:“通透个屁,释怀个鬼...不过有一点没说错,人性所致!是那个太守懦弱无能,是那个太守害了合州百姓!”
“太守弃城,是诛九族的大罪,既然他敢说弃便弃,必然是收到了指令....”方丈淡然回道。
“意思是说,是朝廷的旨意?”褚悯想着,不由冷笑叉腰,“他堂堂一个大宁皇帝,怎么护不住一方百姓呢?...难道爱戴他的百姓,宁帝便可以当作垃圾,说弃便弃了?”
“空肆,不得妄议宁帝。”
方丈抬眼瞧他。
褚悯冷笑着,凑到方丈面前,字字咬牙切齿:“这种藐视百姓性命的皇帝,我不仅要妄议,我还要这狗皇帝的命,给合州的百姓陪葬!”
“冲动,为大忌。”方丈牵制住他的手,免得褚悯离开元鸿寺,做出荒唐之事。
“我没有冲动,我只是不甘、不平!”褚悯眸中划过一丝悲楚,声线冷厉,“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世上,有的人活得卑微,战战兢兢,就连活着就已经很难了,而有的人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甚至一句话便可以定下他人的生死!”
“空肆,你要明白,这就是世道。”
方丈出言劝道。
褚悯听之狂笑:“我明白的,是这世道的不公!”
“既是不公,也是事实,既是事实,怎能改之?”方丈觉得褚悯心中癫狂,不由得心中后怕。
“既然改不了,毁了便是了。”
说完,褚悯转身便离开了元鸿寺,狂戾俊挑的身影隐漠在了夜色之中,而这夜如墨般倾泻而下,宛如地狱末世般遮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