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寡人模式 正式开启
武庚看向了尤浑:“尤爱卿呢,你敢吗?”
不敢不敢!
他哭丧着脸道:“微臣听陛下的。”
“胆子不大,态度还算可以,知道你不中用,我也不为难你,我给你一个任务,五天之内,让朝歌内外,特别是屯垦营的人都知道乌顺的大名,历数他的罪孽,要让整件事成为所有人的谈资……同时告诉所有人,我,武庚,是绝对不可能杀乌顺的,因为他是我的至亲!
能做到吗?”
“倒是可以,可是为什么呀?”
费仲道:“陛下不是说过了吗?要办大案,办铁案……”
尤浑有些明白了,这是要把乌顺的名声抬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这样,杀起来才有威慑力。
“费爱卿么,我给你八天的时间,你自己算一算时间,最好是第八天中午,拿着乌顺,高调进朝歌!”
费仲点点头:“臣,尊令!”
其实武庚是可以拒绝费仲,但他没有这样做。
其一是他对乌氏没有任何感情,
其二是从时机上来讲,已经到了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法令是商容上书请奏,几位辅政大臣共同商议而成,
如今黄太后在曲城做下了大事,承担了极大的压力,
那么他作为干儿子,就应该旗帜鲜明地支持她,将她身上的压力拉一部分回来,
而且他身为大商的王,虽然是篡位而来,但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麾下众人,从黄太后、黄飞虎往下,费仲、尤浑、冯习再往下……许许多多的人依附在他身边,一直在竭尽全力地辅佐他,为他推动废殉令,安置难民和奴人,
他们做得够多了,
武庚对他们说道:“事,你们来做,
名,我自己来背,
你们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两个奸臣连连点头!
送走了费仲、尤浑,武庚又见了几个心腹,布置了一些任务,然后忍不住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一旦他干掉乌顺,那么王族内部必然会分裂,不,也许不会分裂,而是所有人都旗帜鲜明地反对他,到时候别说坐稳王位了,恐怕连生命安全都难以保证,
于是他很自然地想到了放在红名监狱里的丹鼎、阴阳石和青莲。
他瞧瞧地将意识探入红名监狱,小心翼翼,他主要考虑的是纣王与杨妃小别胜新婚,久旱逢甘霖……谁知道他们在干嘛呢……
要是太鲁莽的话,说不定会长针眼的!
不过刚刚进入改造农场,他就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心中一喜,这个纣王还是挺讲诚信的嘛……个屁呀!!!
定睛一看,他才发现打铁的根本不是纣王,而是杨妃。
杨妃举着种种的铁锤,弱柳扶风一般地敲打着阴阳石,
而纣王,他现在换了一身新衣裳,胡子也刮干净了,整个人精神头也不错,
这会儿正躺在河边的沙滩上睡懒觉呢!
武庚认真地观察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干净,一点都不像是打过铁的,
而杨妃呢,短短数日时间,手心已经满满的都是水泡了!
她看起来很努力,因此阴阳石都微微有些变形了!
武庚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挺坚强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基本上都能冷静对待,
但此时此刻,他破防了!
这家伙太没下限了,怪不得能干出那么多蠢事!
他咬牙切齿地道:“红名监狱,你这改造农场名不副实呀,纣王这个样子能改造得好么……这样,从今往后他每天要轮大锤打铁两千次,少一次就用雷劈他,不能由其他人代替……从现在开始……弄他……”
纣王此时正在满脸快乐地睡觉,
这日子太爽了!
有事杨妃干,没事干杨妃,甚至还不用批阅奏折,跟那些老不死的臣子斗智斗勇,太美好,这地方简直就是天堂啊。
睡梦中,他的嘴角勾了起来,显然是正在做一个美梦。
忽然,轰地一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在了他的身上,
闪电很细,
但威力有点大,他的头发已经全部竖起来了,
纣王连忙跳起来,仓皇四顾:“什么?怎么了?”
接着又是啪地一下,他身上又中了一下,他僵直了至少五秒时间,然后惨叫出声:“啊,为什么呀?”
【犯人帝辛,改造效果极差,从今往后,每日敲打阴阳石两千次,少一次就要遭受雷击!】
“武庚,你这个混蛋,你不守信用!”
【辱骂典狱官,罪加一等……】
噼啪!
纣王被从天而降的白雷打中脑袋,当场摔倒在地,差点就没能爬起来。
“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我错了,我马上去打铁!”
说完他立即跑到了杨妃身边,大声地道:“让开,让我来!”
“呀,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废什么话,让开!”
“哦,好的……陛下你为什么要打铁呀!”
纣王看她满脸疑惑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刚刚那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
他心念一动,道:“哼,我是你男人,这种重活怎么能让你做呢……我这几天让你一个人打铁,是在测试你的真心,看你是武庚派来害我的,还是真心待我……
现在看来你对我是真心的,从今以后这种重活就交给我了……至于你……马上给我混回去做饭……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
杨妃露出了高山仰止的表情,当场跪在纣王的面前:“是,臣妾尊令!”
“滚!”
杨妃看了纣王头上根根立起的头发一眼,捂着脸跑远了,
她跑起来的时候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喜极而泣!
看到这一幕,武庚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出了红名监狱……
……
接下来两天,一则流言在朝歌境内流行了起来,
“唉,你知道乌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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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顺是谁?”
“那可是个了不起的真男人,不仅英俊潇洒,而且为人英勇果敢,甚至连陛下的话都敢不听……前些日子他父亲死了,他杀了八百奴人殉葬……你知道吗?他干了这种事,武庚陛下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么厉害,难道他势力很大?!”
“倒也不是,他是陛下亲戚!”
“哦,原来如此!”
第一六六章 天生贵胄 目空一切
这传言算是画风比较正常的了,其他的就是群魔乱舞了,
有走惊悚画风,以八百奴人的死相为卖点的,比如用铅汞灌入人体,造出永不腐烂的仙童,
比如八百人当中大部分人是被活埋的,
有从乌顺的私生活入手的,说他有三十个女人,每天换一个女人的,
还有直接胡编乱造的,说他英勇过人的有,说他御女三千的有,甚至还有说他曾经跟昊天上帝称兄道弟的……
简直离谱!
但无论如何,乌顺算是出名了,连带着他违反废殉令,杀八百奴人的事迹也传遍了四方。
就连10号屯垦营的秦毅也听说了这个传言。
他是在一边吃饭,一边与与众人共同学习的时候听到这个传言的。
听到这个传言的瞬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或者说,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不好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真希望陛下把他杀掉。”
“陛下会杀吗?”
“应该会吧!”
“难说,就算是陛下愿意,那些王族也不一定愿意呢。”
“那怎么办?”
“再等等吧……”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吧……”
众人眼中满是迷惘,整件事就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众人的心头,
手里的窝窝头一下子就不香了,
说话的兴致一下子没了!
……
就在各种负能量弥漫整个屯垦营,众人连干活都没劲的时候,武庚这边也不怎么安生。
“陛下,今天的奏表来了!”
来的是冯习!
武庚道:“有关于乌顺的奏章吗?”
“有的!”
冯习从最下面抽出一张纸来,整张纸是由格子组成的,从左到右一共四格,每一格由蝇头小字分别写着上奏人的姓名,所奏之事和执事大臣的处理意见,最后一格空着,本来是该由武庚来签批的,但他比较懒,一般都是由冯习统一处理。
这是武庚最近才搞的公文改革,一开始并不是很顺利,慢慢地培养出了好几个笔杆子,这件事才上了正轨。
以前的奏章,武庚要一张一张自己看,简直要累死,
现在则由冯习带领秘书处先阅读一遍,然后将奏折的内容提炼出来写在表格上,一目了然,读起来也快,处理起来更简单,就连比干也是惊为天人。
这章奏表上记录的奏章,无一例外都是关于乌顺的。
他拿起来撇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十二封奏章当中,竟然有七封是要求严惩乌顺的,
不过如果仔细想想,也不算意外,毕竟这家伙干的事情确实不地道,
而且细度之下,就会发现大多数人要么只是喊着严惩,却没说具体措施,要么就是手段有些不痛不痒,
最典型的是商容,他认为应该将乌顺的爵位降下来,至少降为子爵,收回领地。
其实对于王族来说,这个惩罚已经很重了,
但武庚觉得远远不够。
一想到自己跟这种人渣同宗同族,在同一片天地间共同呼吸,他就浑身不得劲。
“就这些吗?”
“倒是还有一篇,因为来得突然,还没有誊到奏表上,本来是想明天报给陛下的!”
“给我!”
冯习连忙跑出去,没过多久手上就多了一本奏折。
武庚快速递浏览了一遍,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因为这封奏折痛斥了乌顺,而且要求武庚将他五马分尸……
这就很合武庚的胃口!
“这个吴安伯是谁?”
“吴安伯乃是蜀地附近的一个内服诸侯,与乌顺的关系比较近,他们的高祖都是武乙陛下……他们的曾祖乃是亲兄弟,一向关系就不是很好,所以当时武乙陛下不得不将他们封得远远的,但这种风气一直延续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你好像很了解吴安伯的情况啊。”
冯习低头道:“最近朝歌关于乌侯的传言很多,微臣便调查了一番。”
嗯!
冯习还是很有才的!
武庚点点头,心中开始认真考虑了起来。
毫无疑问,吴安伯是要重赏的。
这个关键时刻,内服诸侯的支持非常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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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吴安伯安了什么心,实际上他已经用行动来支持了武庚的政令,而且是全力以赴地支持,
就算他本意不是这个,
也要把这个弄成他的本意!
“你把其他奏表放在桌上,我给你两个任务,第一是把这个奏折抄录几分,发给几位在家的辅政大臣,请他们阅览;第二个是你亲自去见见这个吴安伯,告诉他加大力度,如果他表现好,我就把高祖武乙的灵位给他……”
“微臣马上就去找吴安伯。”
说完他将其他奏表放下,风风火火地走了。
……
乌城!
奴斗场!
两个奴人各自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互相捉对厮杀着。
乌城的贵人们坐在高台上,一边看着两个奴人畏畏缩缩地互戳,一边享受着美酒美食还有美人的服侍,非常的惬意。
新上任的乌侯——乌顺就在这些贵人当中,
他躺在五个并排坐着的,美人的膝盖上,满脸的不爽。
“该死,这些奴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竟然一点都不卖力,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主公,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不要把好的奴人都杀来殉葬了……你看现在这个情况……”
乌顺冷笑道:“你懂个揽子,我那时为了大义!我等天生贵人,死后岂能没有人服侍?
武庚小儿,妇人之仁,为人怯弱,竟然要我等停止人殉……简直放他娘的狗屁……我要是杀得太少,怎么显示我的态度?!”
手下有些忧桑地道:“可杀得太多,现在连城防队的人都捉襟见肘了。”
“你就是喜欢瞎操心,我特么可是成汤后人,天生贵胄,在这乌城当中,谁敢杀我?!”
他手下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忧心的表情,
这个乌顺简直目空一切,以后可怎么办哦!
又有一个大臣凑过来,道:“主公,这里有个情况,我今天早上遇到一个从朝歌来的行商,说是你杀八百奴人殉葬之事,已经在朝歌传开了……”
乌顺双眼放光地道:“哦,都怎么传的?是不是很威风?!”
这大臣叹了一口气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帝庚知道此事,你继任的事情会不会出现波折?!”
乌顺冷笑道:“他算个锤子,他要是敢不给我封号,我大不了举家投冀州殷郊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正在慷慨陈词,忽然间他身下的美人打了个虚恭!
吥地一声,并不是特别响亮,但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乌顺大怒,跳起来一脚将美人踢出三米远,尤不解恨,冲过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卧槽尼玛,当我不存在是吧……”
第一六七章 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
下属连忙劝解:“侯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死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乌顺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死光了就再去抓就是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奴人……”
话虽如此,乌顺还是停了下来,
然而看着下方那两个奴斗士的样子,他的坏脾气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烦死了,这两个怂货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都没有戳死对方……”
说完他拿起酒壶就想要往下扔,想了想又放下了,这酒壶可贵,用来砸卑贱的奴人着实是可惜了。
满身的气正没出发,忽然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妙计。
“哈哈哈哈,有了!”他伸手招了两个护卫过来,道:“你们两个一起把这个女人杀了,把她的脑袋割下来,扔给下面那两个奴斗士……杀鸡给猴看,我就不信他们两个还敢这么温吞……”
这清晰脱俗的思路,一下子就让在场的所有贵人直接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说他杀人的理由离谱,实际上对于奴人,因左脚先踏出房门被杀的都有,这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关键这美人是真好看,
杀了好可惜的说!
“额,侯爷,直接杀了太可惜了,要不然赐给我吧。”
“你懂个屁,给我,我帮你杀……”
乌顺冷哼一声,道:“不行,她必须死,现在就要死……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把她宰了!”
这美人刚刚差点被踢得闭过气去,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就要被杀,当时就被吓坏了,连忙满地打滚地爬过来。
“侯爷,我错了。”
“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下回不敢了!”
乌顺一脚踢在她的脸上,将她直接踢到了两个护卫手下,
两个护卫连忙抓住了她,
一个抓住她的手扭到背后,另外这个护卫则拔出刀来,横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美人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极端可怜,护卫一时间竟然有些下不去手。
“别怪我,这是上头的命令,我只是依令行事。”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别说是这个护卫了,就连在场的贵人都忍不住歪过脑袋去,
如果死的是一个普通的奴人,
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臭臭的,满目可憎,他们可能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现在要死的是一个美人,身上还有香气,多好看,杀了太可惜了。
唯有乌顺不觉得可惜,反而觉得她面目可憎,
竟敢在自己躺下的时候放屁,简直就是找死,她必须死,要不然以后其他奴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愣着做什么,快点杀了她……”
乌顺刚刚吼完,利箭穿空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两个护卫一人脖子中箭,一人后脑中箭,同时倒在地上,瞬间气绝!
现场的贵人们都有些懵,
身在乌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城主的护卫被当场射杀了!
乌顺与众人一起看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发现对面的看台上站着两个弓箭手,此时正弯弓搭箭,遥遥地指着这边,
贵人们骚动了起来。
不管是谁,被人用弓箭指着都不会觉得好过。
但乌顺不一样!
他当场就爆炸了,破口大骂道:“谁?谁让你们射的箭?
不要命了吗啊?没看到老子在这儿呢,有毛病是吧!
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敢在我的面前杀我的人……来人呐,将那两个混蛋给我拿下……怎么回事,都成死人了吗?”
“是的!”
忽然,一个儒雅随和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
众人连忙回头,看到一个素雅随和的中年人站在看台的边缘,身边是一群穿着与那两个弓箭手差不多的卫兵,
这些人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
乌顺冷冷地看了中年人一眼,走过去,认真地打量了对方一通,冷笑道:“挺拽的嘛,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杀了我的人进来的?”
中年人的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我怕什么,我要是死了,你们全家都得给我陪葬,我可是大商王族……知道什么是王族吗?”
中年人后退一步,然后失笑,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你在笑你妈呢!”
这时候他的臣属朱世拓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主公,这人是费仲,我上次去朝歌的时候见过他……”
乌顺惊讶地喊道:“大奸臣费仲?!”
朱世拓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费仲神色一冷:“正是在下,乌世子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什么乌世子,叫我乌侯!”
费仲冷笑道:“据我所知,册封乌世子为侯的文书,陛下确实是签署了,但又因故追回了,没能发出来……所以严格来说,你还只是世子……”
“那不是迟早的事吗?”
“那可不一定!”
乌顺神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众人接旨!”费仲在乌顺的冷眼中掏出了一张圣旨,展开,张口就念:“奉天承运,帝庚诏曰,乌城殉葬案,死者逾八百,人神共愤,特令抓捕乌吉、乌顺及相关人等进朝歌受审,钦此!”
现场所有人都跪下了,但乌顺没有跪!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反问道:“乌吉?!”
费仲温言款语地解释道:“那是你爹。”
“我tm的知道,我是说我爹都下葬了,还怎么抓捕进京?难不成要挖出来押解进京吗?”
费仲的表情更加柔和,言语也更加的亲切了:“乌世子真是孝顺,我这一路上想了无数的折,都不知道该如何完成陛下的嘱托,乌世子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乌顺跳了起来:“你敢!!!”
费仲冷笑道:“帝庚金口玉言废人殉,天下人莫不景从,唯有你乌城无视禁令,简直罪大恶极,天人共愤……请你父子二人进朝歌受审有何不妥……左右,还不将他拿下!”
跟在他身边的禁卫当场向前,要将乌顺捉拿,朱世拓跳起来拦在了两个禁卫的面前,大声地喝道:“我主公乌顺乃是王族贵胄,岂能以镣铐近其身?还不退下!”
两个禁卫回头向费仲请示,费仲举起手比了个手刀的姿势,
这两人也是愣,同时抽刀向前,一捅一砍,一人捅在朱世拓的腰子上,一人砍在了朱世拓的脖子上,
朱世拓刚刚捂住自己的腰,还没来得及惨叫,脑袋就落地了!
乌顺被吓了一跳:“我的天……你玩真的……费仲,马上让你的人住手,要不然我可对你不可欺,我可是王族贵胄,武庚绝不敢杀我,你要想好自己的后路……”
话还未说完,这两禁卫中的一个举起刀鞘对着乌顺的脸就是一下,乌顺没想到这禁卫这么楞,愣是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牙都被打掉了!
第一六八章 丧心病狂 天人共弃
这两禁卫冲上来将他按倒在地,合作着将乌顺的手扭到身后,
哗啦一声锁住!
接着两人一起抓住乌顺的双脚,继续锁住。
双手和双脚都锁住之后,两人这才将乌顺立起来,拖到了费仲的面前。
“费仲……你等着……”
费仲却看都不看他,继续下令道:“现场所有看客,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抓起来……这些人肯定都是乌顺的同党,决不能放过……”
剩下的禁卫一拥而上,
朱世拓的脑袋还在地上滚着呢,有了前车之鉴,这些人立即变作了绵羊,乖乖受缚。
很快所有人都被绑了起来。
费仲又道:“走,先去城门口……然后去陵寝……”
乌顺披头散发地被推着走,很不配合,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乌顺惊讶地发现城门已经完全被控制,甚至城门左边还张贴着安民榜,说是此次事件只诛首恶,不杀平民,让大家放心。
城门的右边也贴着一张,上面的话就有点刺激了:殉葬是吧,坟给你扒了,骨灰都给你洒了!
看到这玩意儿,乌顺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一开始费仲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很陌生,一点实感都没有,
可是现在看来,这家伙似乎是要玩真的!
心情正低落呢,另一头又来了一队人马,穿着与费仲带着的这队人一模一样,而且同样押解着一群人,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些被抓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儿。
“费仲,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祸不及妻儿啊。”
“你这该死的混蛋!”
没有人理她,队伍缓缓开动,很快所有人被拉到了陵寝所在的地方,
这是个风水宝地,就算是不懂风水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个地方不同寻常,
费仲走出来,一声令下:“挖!”
挖坟的工作一直持续了两天,才终于挖通,
众人又花了两天时间,将陵寝里的尸体全部搬了出来,
全搬出来之后,众人才惊讶地发现,陵寝当中不止有乌吉,乌吉旁边还躺了一具女性尸骨,显然这就是乌吉的妻子,乌顺的母亲了。
费仲满脸歉意地道:“抱歉啊,乌世子,本来只是要请你父亲的,没想到连你母亲都请出来了……抱歉抱歉……马上给你放回去……”
乌顺已经骂了好几天,嗓子都骂得冒烟了,现在根本没有力气,
他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很难做出来了,
就算看到陵寝当中的陪葬物品被全部搬了出来,搬到了费仲的一辆私人马车上,他也至少歪过脑袋,不去看这些辣眼睛的场景而已。
费仲又在原地呆了半天,专门请了一些人,将八百陪葬之人每个人割了一只耳朵作为证据,然后又叫人将他们都好好安葬,然后押解着乌顺一家子和他的臣属一起往朝歌赶去。
因为这两条费仲不仅在挖坟,也在通过审讯的方式查找乌顺的同党,
虽然有一部分人逃掉了,但还是抓到了一些人,犯人的队伍于是进一步扩大。
乌顺毕竟是王族,因此费仲专门给他造了一辆四处漏风的马车,他、他妻儿都在里面,
这本来应该还算是比较温馨的,可惜这里面不仅有他的妻儿,还有他已经开始腐烂的亲爹,所以刚开始他就差点被熏晕了过去。
乌顺和他的妻儿,直接吐了一路,第三天才终于消停了些,
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更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天休息的时候,费仲再次来到了乌顺的身边。
“前面就是朝歌了,你们一家子做好准备了么?”
眼泪从乌顺的眼睛里流了下来,搞不清楚到底是苦难要结束了,还是因为不用跟腐烂的老爹呆在一个车里了,乌顺用他无神的双眼看着费仲,道:“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
到了现在,乌顺都不觉得自己会死,
就算武庚想让他死,殷氏的族人也不会让他去死,
因为这不是他有罪无罪的问题,而是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殷氏王族之人,就能因为有罪而被杀了,
这会直接导致王权旁落,殷氏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然而还没到达城门,乌顺就发现路旁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这些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手里拿着锄头、斧子等等东西,满脸激动地等在那里。
“哇,好多人哪,最前面那个就是费仲吧,没想到大奸臣长这个样子。”
“你管费仲做什么,快点照一下乌顺,那个杀人狂魔。”
“哎呀,什么味道,好臭!”
“是啊,比屯垦营的厕所都要臭,简直无敌了。”
乌顺远远地看着这些人,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奴人的味道,但这些人又与他所见的奴人有所不同,
他们的眼睛更为明亮,看起来特别的讨厌,
而且竟敢直视自己……
我可是王……唉,算了!
费仲走在最前面,满面红光,笑得异常的宽厚。
“大家好,在下费仲,乃是武庚陛下的宠臣,大家往这边看,这个马车里装的就是那个恶贯满盈,杀人如麻的乌顺了……你们往下看,看到那具腐烂的尸体了没……那不是别人,正是乌侯本人了……这是本官亲自将他从坟里请出来的……大家记住,我们陛下一向是爱民如子的,对于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行为,别以为你死了、躺在棺材里了就能为所欲为……”
很多人马上就凑了上去,想要近距离地看看被八百人殉葬的大人物死后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现场响起了接二连三的呕吐声,
而且呕吐还会传染,
旁边的人也开始呕吐了起来,
关键人类的好奇心是有时候真的会害死猫,这些人还是会接二连三地凑近了观看,
然后接着呕吐了起来。
费仲哈哈大笑道:“看来以后史书上必有你父子二人一段……”
乌顺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还有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一种恐惧忽然间攥住了他的心灵,
他一下子没有那么自信了!
队伍继续往前,费仲不再大喊,而是换成了他身边的士兵帮他喊:“大家好,这位是陛下的宠臣费仲,那边那辆马车……”
时间过得非常的慢,仿佛是有一把钝刀子在割自己身上的肉,乌顺想死的心都有了,
终于,朝歌的城墙就在前方了,队伍却没有进城,而是绕着朝歌的城墙绕了起来,然后从侧门进入了朝歌城内,
乌顺觉得这下应该会好一些了吧,结果队伍并没有直接往皇宫走,而是绕着朝歌的大小街道就开始游街,
这下迎接乌顺的不止有呕吐声,甚至还有漫天的菜叶和臭鸡蛋,
也幸亏这个时代生活水平不高,臭鸡蛋数量有限,要不然乌顺一家子能被臭鸡蛋给埋了!
……
帝大怒,差费仲押乌氏父子入朝问罪,民既恨之,呕者十万计!
奸臣列传。
第一六九章 众志成城 齐聚一堂
终于,皇宫就在眼前了。
乌顺忍不住一下子精神了许多,只是他不再谩骂,也不再愤怒,反而平静地道:“费仲,你到底图什么?你以为你能改变这个世道吗?你以为你能逍遥世外吗?
你以为我死了,这些奴人的命运就会改变吗?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费仲回过头,只是同样心平气和地道:“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
“殷氏王族的未来也好,奴人的处境也罢,这些东西我从来不关心,我只是,在尽力地领会陛下的意思,尽力地帮陛下做事罢了……”
你这个奸臣!
乌顺心中一下子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不知为何,张口想要呵斥的时候,嘴里却什么话也喊不出来。
这个人,没有弱点!
太可怕了!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投陛下之所好,你觉得能有什么好处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处当然是飞黄腾达,权利和财富兼得,不可一世咯。
“你会后悔的!”
“就算会后悔,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有一瞬间,费仲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他当然知道自己走的路非常的危险,后患极大,
但这世上哪有安全无虞的路呢,
奴人常被殉葬,
民常被充作奴人,
而官……有些低阶的官员依旧会在祭祀的时候被当成牺牲杀掉,
那么有爵位的方国诸侯就安全么,
呵!
所以,谁敢说他走的路就一定是错的呢,
谁又敢说他走的路就完全不可能不长久呢?
乌顺以为,自己来到了王宫,马上就能见到武庚了,
其实不然,他们一家子直接被拉到了诏狱当中关了起来,
而且乌顺的爹乌吉也跟他们一家子关在了一间监狱里,
从乌顺开始,到他的妻儿,全都对乌吉这个长辈充满了嫌弃,
这不怪他们,长辈的尸体变质了,他们的孝心自然也会跟着变质。
“乌顺,你最好对你爹的尸体好些,要不然陛下就能以不孝之罪治罪于你了……”
乌侯与乌世子被拉来游街之事,在整个朝歌引发了大面积的讨论,
奴人和平民自然是欢欣鼓舞,觉得人生有了盼头,
富户、官员和诸侯则心中发抖,觉得费仲实在太嚣张,陛下为人过于凉薄,吃枣药丸,
而殷氏王族则集体出离愤怒了,
殷洪的两位老师,一文一武两位长者多次试图闯入寿仙宫,
比干指着武庚的鼻子骂,将武庚撵得到处乱跑,最后被架了出去才消停了些,
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入宫中,秘书处根本处理不过来,
有传言说许多殷氏王族高官,都已经在暗中收拾细软,准备去冀州投奔殷郊了,
据说姜太后听到这些消息,连日来的心病都一下子不药而愈,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在暗潮汹涌的局势之下,武庚沉默了三天,然后放出了两则消息,
一则是准备将高祖武丁的灵位赐给吴安伯,
一则是准备与朝中所有大臣一起审讯乌侯与乌世子,
这两则消息一传出去,立即又是一片哗然!
最先接到消息的,正是殷洪的两位师傅,因为这几日他们一直住在西宫没回家,就是想要第一时间了解消息,
殷世泽和殷志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忧心的表情。
这两人一文一武,各自负责教授殷洪文、武方面的知识……殷志丹身为武人,气性自然大些,当下怒道:“陛下到底想做什么?这个时候嘉奖吴安伯是几个意思?”
殷世泽道:“是啊,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让王权旁落吗?说起来,他让殷郊去冀州这件事就很奇怪,他似乎一直想要将殷氏拆分,到底为什么呢?!”
“你管那个做什么,现在最关键的是乌侯父子之事……”
“陛下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
殷志丹摊手道:“怎么做?”
“明日不是要开大朝会么,我们马上出宫,明日将所有有资格上朝的王族高官都喊上,到时候我们一起向陛下施压。”
“好,那走吧!”
就在万众瞩目中,第二天的朝会终于正式到来,
所有人都憋了一股气,准备在朝会上大展拳脚,
然而朝会一开始,众人就发现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从龙德殿中搬出来,改为露天朝会,
众人在水里冷风中等了一刻钟,武庚愣是没露面,
这些朝廷官员更是不满,心想区区下马威算什么,能吓得到我吗?
没想到武庚没来,乌顺先来了!
乌顺是推着轮椅来的,轮椅上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爹乌吉,
虽然朝廷专门派仵作给乌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整理了一下仪容,但毕竟已经开始腐烂了,所以再怎么整理也非常的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关键是恶臭四溢,非常的酸爽。
乌顺推着自家亲爹一路向前,很快他就看到了殷氏的各位宗亲,还有几位他以前结交过的朝中大臣,然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捂住了嘴巴,朝他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他还是觉得心凉。
于是接下来,众位大臣就在冷风中,与恶臭熏天的乌氏父子等待武庚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就在许多人快要爆炸的时候,武庚终于来了,而且是鼻子上塞着棉花来的,身边跟着费仲与冯习。
“哎哟,什么东西这么臭?”
冯习走在他身边,连忙接话道:“因为乌侯已经来了,他死去多日,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武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不是有八百人为之殉葬吗?怎么也跟那些贱民一样腐烂发臭呢,难道是因为被挖出来了吗?”
费仲道:“不是,挖出来的时候就臭了。”
众位大臣心中有气,但还是很守规矩地高呼万岁。
不过在武庚让他们平身之后,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陛下,臣殷世泽有本奏!”
武庚知道他是殷洪的师傅,当下道:“孤知道你向来有才,讲来……”
“陛下,殉葬不仅是民俗,也是祖宗之法,想当初成汤与伊尹灭夏立商,法令严明,政通人和,至今已有五百余年……如今骤然废人殉,恐有不测之祸矣。”
“对,祖宗之法决不可变!”
“难道陛下认为自己比先祖成汤更有雄才不成?还有费仲,难道他比伊尹还要厉害不成?如此胆大妄为,实在可恨!”
许多人出声附和,犹如海啸一般,
冯习、费仲两人顿时色变,
武庚拿起印玺拍了一下桌子,众人这才停止了呼啸。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真是众志成城哪,有不同意见吗?如果都是一样的意见就不用说了,我现在只听不同的意见……”
话音刚落,又有人出声了。
“臣吴安伯有不同意见!”
第一七〇章 以子之矛 攻子之盾
“你们两个要造反吗”武庚声色俱厉地大吼。
竟然想要跟lsp唱反调,活腻了不成!
殷洪被吓得躲到了殷郊背后
殷郊无处可躲,只能强撑着说道:“我,我们怕死。”
武庚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学坏了呀。
“那这样,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绝对不干这事了,就算要干也不带你们俩……”
“陛下你得说话算话,要不然我们两就躲到领地上去。”
武庚想揍他。
“行行行,听你的,现在可以走了吧。”
殷郊、殷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满脸无力地对视了起来。
“走吗”
“走吧!”
“真的走”
“不走不行呀。”
两人认命地低下头,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武庚冷哼一声,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冷笑不已。
要不是怕他们两跑到阐教去,他有的是办法算计他们。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释然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许经过两次的冒犯之后,女娲娘娘就习惯他去娲宫题诗了呢。
就算不习惯,如今他已经基本坐稳了王位,自带气运,女娲娘娘就算有所气恼,也会束手束脚的吧。
想到将来会有无数的妖女源源不断地自投罗网,他就笑出了猪叫声。
听到武庚的笑声,殷郊、殷洪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众人一路担惊受怕,可真到了娲宫,众人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娲宫门可罗雀,这次却是人来人往,不少善男信女进进出出,嘴里朗诵着北方有佳人……
武庚如今乃是大王,出行队伍至少三千人往上,这么多人出现,所有的游客全都满脸期盼地驻足观看。
“陛下,我们来的太急,来不及疏散此地游客……给我们半刻时间……”
“不必,我现在很忙,将殷郊殷洪叫上,跳三五个侍卫从旁胡家即可,走吧……”
武庚说完就下车,态度很坚决,冯习和姬白两人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武庚变成大商开国以来被杀的大王没什么,要是在他俩面前被杀就完了,以后他两就没法混了。
其实大商大部分的民众还是很自觉的,看到这么一大队人出现,就知道贵极,自然是快快地躲到旁边把路让出来的。
当然也有心思比较灵活的,他们在把路让出来的同时,为了更清楚地看到贵人的面孔,也就没有离得太远。
殷洪殷郊两个本来就很紧张,有这么多兴致勃勃的观众之后,他们的心情就更加的紧张了。
武庚大大咧咧地使劲拍他们两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唯唯诺诺的,挺胸抬头,跟着为兄走……”
两位王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叹了一口气,丧气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这位贵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有这么多人护卫,看起来好厉害哦,我也想要这样。”
“你就别想了,那位贵人的具体身份我是不知道,但那些护卫的服饰却是宫中禁卫特有的。”
“难道是……”
“恐怕是的……”
“你们两个猜得没错,那位就是我们的大王武庚,当日帝辛大行,大王与两位兄弟亲自推动王棺……当时我正好在城门口,看得真真儿的……”
“昊天大神哟,陛下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来题诗的吧……”
“十有八九,走,快点跟上去。”
“你不怕死吗?”
“就算要死,我也要先把新诗看在眼中……”
许多表面上谦谦君子一般的人,此时却一个比一个冲动冒失,疯了一般永了上去,将宫中的禁卫们吓得够呛。
正要拔出剑来,却发现这群人在离着五六米远的距离便再也没有靠近,倒是让他们放松了一丢丢。
不过他们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实际上围在周围的民众已经有四五十个了,他们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对方可是大王,我们要不要跪下?”
“闭嘴,你这一跪下要是影响了大王的诗兴可怎么办?”
“可不跪下可是大不敬。”
“不知者无罪,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
周围一群谦谦君子用和善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他心中一兔,立即懂事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看到周围这些读书人的表现,武庚很满意,这群人才华如何暂且不知,但还是很懂规矩的,并没有因为内心冲动就疯了一般冲上来,毁掉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
冯习满脸大汗地道:“陛下,下一步怎么办?”
“唉,冯爱卿啊,最近孤很烦恼啊。”
若非对面是自家大王,他能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特么的这一天天的,尽看他欺负人了,何时烦恼过?
不过他还是很懂事地道:“陛下为何烦恼?”
“妲己太有魅力了。”
冯习,姬白,殷洪,殷郊四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觉得大王太没六了,竟然说出这么没有威严的话语。
旁边有些人则觉得很厉害。
“不愧是大王,竟然用这么正经的话语说这么没溜的话。”
“我倒是觉得大王挺实诚的,那妲己据说确实是个大美女,大王会沉迷也很正常。”
冯习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陛下的烦恼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来娲宫……这里可没有你需要的灵丹妙药……”
“怎么会没有呢,冯习,快把女娲娘娘的画像再次揭开,我要用女娲娘娘得来镇压我内心的魔鬼。”
殷郊忍不住轻声道:“陛下,我记得你上回明明说妲己娘娘很丑的……”
武庚轻轻摸了摸殷郊的脑袋,脸上写满了沧桑:“你懂什么,女娲娘娘怎么会丑呢,我当时是太震惊了,可又觉得过于夸赞的话会有亵渎圣人之嫌,只是内心又太过于震惊,所以就有些进退失据,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其实那不是我的真心……”
他的几个手下全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怀疑神色。
你哄鬼呢你。
娲宫深处,女娲娘娘暂停打坐,轻轻睁开了眼睛:“巧言令色,真想拔了他的舌头。”
话虽如此,但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虽然知道这家伙在鬼扯,但她的心情还是变好了。
旁边的观众则完全不知道武庚上次在娲宫里说了多么放肆,多么可恶的话,因此对他的观感都很好。
“陛下真是个知进退,懂分寸的好男人啊。”
“是的,女娲娘娘上古神女,陛下只是凡夫俗子,进退失据很正常啊。”
“但他还是贪心了,上次已经目睹了娘娘的雕塑容颜,他就该收手的……”
“是啊,陛下逾越了。”
众人反应不一,不过对场中的形势并没有什么影响,女娲娘娘雕像上的绢丝还是被取下来了。
一时间,一个充满了美感与威严的女子形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情绪。
就在众人满心震撼的时候,武庚却发出了很不合时宜的叹气声。
冯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要搞事啊。
“陛下何故叹气?”
“唉,原本以为看了女娲娘娘的容颜,我对妲己的沉迷就会减少几分……结果是我太想当然了……”
殷郊满脸震惊地道:“苏更衣有那么美吗?”
第一七一章 尘埃落定 乱象履霜
“我就这想法,你们谁同意,谁反对?”
这个时候众人的想法其实非常的统一,我同意你奶奶个嘴儿哟。
意思是只要我们感统一,就把我们殉葬了呗。
关键这个家伙连自己老爹都能处理掉,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
这家伙跟费仲呆在一起,简直无敌了。
殷世泽忽然间道:“其实陛下考虑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殷志丹道:“嗯,我以前养过一只小乌龟,后来小乌龟死的时候我还挺伤心的,现在想想,人其实比乌龟更宝贵……哪怕他不是王族,哪怕他是奴人!”
商容对他怒目而视,你特娘的瓜怂的时候还暗戳戳地踩老子一脚,有病吧你。
“陛下,老臣一直都是坚决拥护您的决定的,这废除殉葬之事,果然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武庚很满意,当场挥手让站在一旁的禁卫们离得远些,刀也赶紧入鞘,免得吓到了他的爱卿们。
接下来的议题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
就连乌顺父子的案件也没人关系了,都觉得应该由武庚乾坤独断,
武庚自然不会客气,当天就下了圣旨:“帝庚诏曰,乌氏殉葬案,惨绝人寰,神人俱愤,念乌氏乃是王族,从轻发落,乌吉薄葬京郊,乌顺斩首示众,乌氏主家一系,俱贬为平民……钦此!”
乌氏殉葬案终于落下了帷幕,但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却开始却才刚刚开始显现,
参与此案的诸多大臣,除了武庚嫡系,没有一个人是满意的,
宗室大臣也好,普通大臣也好,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西宫!
姜太后最近精神头好了许多,对着殷洪也是和颜悦色,连带着整个西宫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这一日姜太后午睡醒来,就听身边的宫女道:“太后,洪少爷的老师求见!”
“哪一个?”
“文的,殷世泽!”
姜太后腾地一下坐起来了:“快请他进会客室!”
“臣殷世泽拜见太后娘娘!”
听到殷世泽的称呼,姜太后眼神一转,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自从武庚上台,虽然表面上对她们母子几个颇为照顾,可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而这个尹世泽,自诩才高,对她这个太后看似守礼,实际上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今日却不知怎么转了性子。
她心中暗自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道:“不必多礼,这些日子,洪儿劳烦先生照顾了。”
殷世泽道:“不必客气,份内之事罢了。”
“往日里先生可从不往我处来,今日不知为何转了性子?”
尹世泽道:“娘娘有所不知,我那次子性格顽劣,不知进退,常在朝歌惹事,因此想送至冀州伊礼学堂求学,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不知娘娘可有办法助我……”
姜太后心想,我娘家在东鲁,儿子虽在冀州,也不过刚去了一个多月而已,恐怕也是没办法的,
不过他看着尹世泽,心中却有了一丝明悟,当下道:“冀州遥远,我一个久居宫中的妇人懂什么呢,这样吧,本来这几日我就有要写信给郊儿的打算,不如我修书一封,由令郎手持而往……到时候,就由郊儿来为令郎安排吧……”
尹世泽露出了开心的表情:“那可真是感激不尽了。”
“不必多礼!”
姜太后当场修书一封,交给了尹世泽,
尹世泽感恩戴德地走了。
等现场只剩下一个人之后,姜鬼忽然间冒出来,道:“小姐,需要我跟着他,监视他吗?”
“不必!”
“你不是一直在担心这两个教习都是武庚放在这里的眼线吗?”
姜太后笑了起来:“你不懂,就算以前他们是武庚的人,现在恐怕已经不是了!”
……
就连费仲,也感觉到了害怕,
“陛下,还杀吗?”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不杀呢?”武庚瞥了他一眼,道:“你准备一下,我准备让你管理乌城……你有信心吗?”
乌城,必然是一个火山口,危险至极,
但费仲没有丝毫的犹豫:“陛下放心,我会尽力的。”
“嗯,你可要小心点,我可不想去给你收尸。”
“……”
万众瞩目中,乌顺的脑袋在菜市口被砍了下来,当然人血馒头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殷氏族老早已等候一旁,乌顺的脑袋被砍下来,当场就被收走,人脑袋与身子被拼在一起,缝好,然后直接拉到京郊,与他的父亲葬在了一处。
乌顺的儿子和女儿,刚刚走出大牢,就被殷氏的族老门收养了,
因为族老太多,乌顺的子女又太少,甚至还出现了争抢的场面,
至于乌顺的三个妻子,自然也被邀请到这些族老家中做客……
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在预示着殷氏王族与武庚已经有了很大的裂痕,
而表现在气运上,那就是大商的气运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分裂,而且朝歌的气运正在大幅度的降低,冀州那边的气运则是忽然间大盛。
……
玉虚宫。
阐教教主元始正在默然打坐,道德真君陪坐一旁,同样是安静无比,
玄而又玄的气息随着两人的呼吸流转起来……
忽然,元始睁开了眼睛,道德真君浑身一震,同样睁开了眼睛,
一般来说元始如今乃是圣人级别的强者,只是睁开眼睛,是完全不可能惊动道德真君的,
道德真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师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元始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大商气运骤降,你们几个师兄弟有救了!”
“啊,是吗,太好了……”
道德真君也是高兴无比,
自封神榜签订以来,时间已经过了上百年,然而大商的气运却犹如烈火焚烧,明明开始走下坡路了,却下降的速度却很小,让人不免心急,
你要说阐教没办法直接推翻大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阐教的目的本来也不是灭大商,毕竟大家跟大商无冤无仇的,大家要的是在灭大商的过程中,乘着杀运渡劫,
所以阐教一直都是从侧面施加压力,稍微加速大商的败落而已,
要是强行插手,大商倒是能灭,然而好处就要被西岐全数拿走了,而阐教又不免会有不必要的损失,
然而红尘之事,向来纷繁复杂,阐教的努力并不总是成功,有时候反而会帮助大商气运小规模地暴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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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来二去的,阐教这边早已等的心急火燎。
如今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道德真君甚至有喜极而泣的冲动。
元始天尊又道:“道德,时机终于要成熟了,你加紧时间教一下哪吒,让他多增长一些能耐……另外,你那亲传弟子,下山之后便一直未回,是不是该叫回来了……
你身为师尊,一定要把握好原则,他现在若是沉迷亲人感情,耽误了修为,将来免不了要往封神台上走一遭……”
“是,弟子知道了。”
师徒二人正其乐融融,元始天尊忽然间脸色大变。
“混账!”
道德真君心中一突:“师尊,弟子……”
“不关你事……这老泥鳅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竟敢坏我大事……仅此我必要给他一个报应……”
第一七二章 阐教怒火 似是而非
元始天尊非尘世之人,虽然位列圣人,但对大商的气运并不能观察到最细微处,
但对于修行界的气运,却要敏感得多,
他刚刚分明感应到,急剧下降的大商气运忽然间得到了支援,一股青色气运陡然注入其中,虽然没有让大商的气运恢复原来的水平,却间接地稳住了大商的气运散失。
而他施展威能查探之下,一眼就看出这股气运来自东海,
更令他心忧的是,不仅东海,连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龙族气运,也有隐隐要勾连大商气运的势头。
元始天尊快要气疯了。
你搞我弟子,我不生气,毕竟那是我弟子先犯了错,他技不如人,被人反过来算计了,那是他学艺不精,他活该……但你反过来破坏我的布局,那我就不能忍了。
元始天尊神色阴沉,道德真君站在他身边亚历山大。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元始天尊却露出了笑容。
“也好,我阐教也好久没有给人报应了……你拿着这把剑,去交给太乙……告诉他,寻找机会扔进东海海眼当中去……”
道德真君不敢细纹,当下接了剑,展开身行风驰电掣地往东海去了。
……
而在朝歌,武庚刚刚签署了四份与四海龙王的合约,
气运分身站在他身边,看着大商的气运终于还是稳住了,当下连忙道:“好了,给我吧,我马上将其送往东海……”
“不,我改变主意了……这合约还是先放在我这里吧……”
“为什么?”
气运分身实在想不通,毕竟如果能与四海龙王都签订契约,那大商的气运必然能大涨。
“气运不是越多越好的……你看,东海的气运掺杂进来了……阐教必然不会允许让这份合约最终落成,甚至可能暗中撺掇东海龙王撕毁条约……然而如果东海龙王手里没有条约呢?他能撕毁什么?”
“你这思路倒是挺清奇的,可如果没有条约,那不是干脆就不用遵守了吗?”
“你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算了,这事先放在一旁吧……咱先处理一下天化小朋友……”
……
红名监狱中!
黄天化被铁链锁着,
铁链犹如蛛网,将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如果不细看,说不定会觉得这是一件特别的衣服。
“喂,放我出去!”
“混蛋,快放我出去,你要是不放我,你会后悔的!”
忽然,他看到脚下多了一滩烂泥,烂泥犹如影子一样在地上流淌,却似乎不受法则约束,竟是沿着他的双脚往上流淌,很快就淹没了他的双脚……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用,烂泥继续往上流淌,继续淹没了他的膝盖、腰部,最后甚至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接着,烂泥甚至灌入了他的耳朵,他的鼻子甚至是食道当中,被异物侵入的感觉,不窒息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黄天化觉得自己快死了。
忽然,烂泥炸开,散落在四方,黄天化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眼中满满的都是疑惑与恐惧,这到底什么情况
“混蛋,袁霸天,你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黄天化骂得涕泪横流,然后他听到了水声,看到烂泥再次涌了上来。
烂泥再次将他淹没,然后炸开,黄天化眼中的恐惧更多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些异物……
红名监狱当中五无日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同样的程序重复了多少次,
终有一次,地上的污泥一滴不剩,而束缚了黄天化的锁链也同样断裂消失,黄天化摔倒在地上,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觉得非常的惊讶,惊讶于在经历了这样非人的酷刑中之后,自己竟然还活着。
忽然,他发现墙角蹲着一个人,
长发覆面,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看着这个人,不知为何,黄天化总觉得有些心慌慌的,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对方一把,却惊讶地发现他的手从对方身上穿了过去
“魂体”
“你也是被骗进来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
“喂!”
毫无声息,仿佛是个假的一般。
黄天化使用了所有办法,甚至用了道法,但却无法干涉这个低头这家伙的状态,这家伙就一直低着头,无论黄天化使用什么手段,都只能从这个小子身上穿过去而已。
仿佛两个人根本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黄天化一开始觉得很不舒服,毕竟这玩意儿还挺阴森的,也不抬头看自己,黄天化也不过十一岁而已,有时候甚至会做噩梦。
但是外面每天都会有食物扔进来,时间一久,他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也同样适应了墙角有一个低着头的头发覆面的小鬼!
因为红名监狱里没有其他的娱乐手段,黄天化慢慢地与小鬼混熟了。
至少黄天化觉得自己跟这个小鬼混熟了!
也不是说黄天化不知道这小鬼可能有大问题,但人类是群居动物,在这个监狱里,能有一个说话的对象是非常重要的,哪怕对方只是灵体的状态……
所以黄天化有的时候甚至会跟这个小鬼说话,
活着把自己吃的东西扔给这小东西吃,
当然这个小东西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吃东西,所以会显得有些无趣,
但也不是完全无趣,因为这东西会模仿!
黄天化发现,这个小鬼会模仿他的动作,而且模仿得非常的细致,有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以假乱真的感觉,
人类是会对与自己相似的东西产生产生认同感的,这与对方做了什么没有关系,只要这个人足够寂寞,就会自动脑补,然后与对方产生共情。
当然对方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天化觉得自己跟墙角的小东西是好朋友。
这种感情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无厘头,但又真实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墙角的小鬼模仿得越来越惟妙惟肖,黄天化有时候甚至会有惊悚的感觉,毕竟对方模仿得太像了,
有时候他伸手去摸对方,绝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穿过去,而是会对对方的存在产生一定的影响,比如好几次他都能撩起对方的头发……
时间继续流逝,黄天化越来越能够干涉对方,这个时候他忽然间产生了想要看看对方的脸的愿望,
于是他一直很努力地撩起对方的长发,只是每一次都不能如愿,并不能真正看清对方的面貌。
终于有一天,对方的头发变得犹如实质,他终于完全将对方的头发捞了起来,
然而在看到对方的相貌的瞬间,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殆尽了!
因为,这个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种相似不是单纯的外貌的相似,而是从内二外的神似!
第一七三章 吴安不安 妙计突来
朝歌,鸡鸣驿。
费仲来拜访吴安伯,却发现后者坐立难安!
“吴安伯何故皱眉呢?要知道你刚刚获得了高祖武丁之灵位,加上乌氏一族零落,你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武丁后人了……”
在这个时代,祭祀权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也不是说除了嫡系,其他王族就不能祭祀先祖了,
而是先祖当中最有分量的那位一直在武庚这里放着,所以虽然可以隔空祭祀,但总是缺了几分亲切的氛围。
其实高祖武丁的后人可不止吴安伯与乌侯,其实真正算起来恐怕有几十个小诸侯,
过去这些诸侯没有一个主导者,但从今往后,这些小诸侯恐怕就要以他为主了,
更为关键的是蜀地远离中枢,一旦他有了这个灵位,个人的地位立马就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费仲会感到奇怪也非常的正常。
吴安伯哭丧着脸道:“费大夫你有所不知,当日我在朝会上仗义执言,为陛下张目,不想因此惹怒了王族内的某些宵小,这些日子我多次试图离开朝歌,都遭到了各种各样的刺杀,根本无法成行……中谏大夫,能否请你向陛下美言几句,请他找些人助我渡过难关呢?”
费仲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不妥!”
吴安伯神色一变:“这,中谏大夫放心,你家中可缺少什么物件?蜀地地大物博,有许多新奇的事物……”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你的东西,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清廉,而是因为我认为你与其送我礼物,还不如送陛下礼物……”
“这,陛下
第一七四章 虎父虎子 名震四方
殷氏王族的怒火难以平息,无法承受,
那如果是五分之一的怒火,
甚至是十分之一的怒火,
那自然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吴安伯当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满脸开心地抓住了费仲的手:“中谏大夫不愧是陛下臂膀,听君一席话胜读百年书啊……我与大夫相见如故,不如我们皆为异性兄弟如何?”
费仲满心惊讶,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豪爽。
“这,不好吧!”
“哥哥,千万不要见外,如果没有你,弟弟将死无葬身之地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了……”
“这……这……”
会不会辣嘴?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费仲忽然间就对这个女子多了一些期待。
“嗯,那就多谢你了!”
“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哥哥你先回去享用土特产,我这里还有要事,到时候若是事成,我另有重谢!”
费仲轻轻拉住了椒姬的手:“额,礼物什么的我才不在意,你只要把陛下吩咐事儿做好,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吴安伯当场竖起了大拇指:“哥哥你真是个义气千秋的好人。”
“弟弟你也不错,那我先走了……”
送走了费仲,吴安伯连忙召集自己的亲信。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怎么看?”
国相望雨连忙道:“此事大有可为。”
将军道:“只是这样的话,我们难免要变成武庚的爪牙”
国相道:“将军多虑了,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也是武庚的爪牙,无论怎么辩解都没用的……”
吴安伯连连点头:“那就这样定了,只是我们该找谁呢?”
国相道:“离我们太近的就不妥了,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太远了也不好,到时候不能互相倚靠……”
将军道:“恐怕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毕竟我们现在出不了驿站……”
吴安伯点点头,苦笑道:“对,咱们先找个人把压力分担出去,乘着对方吸引了目光”
朝歌,鸡鸣驿。
费仲来拜访吴安伯,却发现后者坐立难安!
“吴安伯何故皱眉呢?要知道你刚刚获得了高祖武丁之灵位,加上乌氏一族零落,你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武丁后人了……”
在这个时代,祭祀权是非常重要的,
当然也不是说除了嫡系,其他王族就不能祭祀先祖了,
而是先祖当中最有分量的那位一直在武庚这里放着,所以虽然可以隔空祭祀,但总是缺了几分亲切的氛围。
其实高祖武丁的后人可不止吴安伯与乌侯,其实真正算起来恐怕有几十个小诸侯,
过去这些诸侯没有一个主导者,但从今往后,这些小诸侯恐怕就要以他为主了,
更为关键的是蜀地远离中枢,一旦他有了这个灵位,个人的地位立马就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费仲会感到奇怪也非常的正常。
吴安伯哭丧着脸道:“费大夫你有所不知,当日我在朝会上仗义执言,为陛下张目,不想因此惹怒了王族内的某些宵小,这些日子我多次试图离开朝歌,都遭到了各种各样的刺杀,根本无法成行……中谏大夫,能否请你向陛下美言几句,请他找些人助我渡过难关呢?”
费仲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不妥!”
吴安伯神色一变:“这,中谏大夫放心,你家中可缺少什么物件?蜀地地大物博,有许多新奇的事物……”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你的东西,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清廉,而是因为我认为你与其送我礼物,还不如送陛下礼物……”
“这,陛下
第一七五章 出卖同族 以求出位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个小时。
武庚道:“死了几个?”
“一个都没死。”
武庚很失望:“不是来了一百多吗?这么多王族成员,一个真心想要闹事的都没有?”
费仲笑道:“他们的愤怒是真实的,但他们的恐惧同样是真实的。”
武庚叹了一口气:“高估他们了,真没趣,那你立即拟诏……”
……
宫门前,殷氏族人们的耐性已经完全耗尽了,
特别是殷志丹,整个人都快炸了。
“这个武庚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这些人要么就是他的族叔,要么就是他的爷爷辈,他这样实在是太美礼貌了……我要骂他一顿。”
殷世泽连忙抓住了他的手。
“别去!”
殷志丹斜眼看他,咬着牙道:“放手!”
“不放,你别跟我瞪眼……我这是在保护你……”
殷志丹冷笑道:“难道他还敢杀我不成?”
“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不敢杀你了?”
看着殷世泽平静如水的眼神,殷志丹忽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武庚这个人一向有些邪门儿,
纣王死的不明不白就不说了,
就在这个宫门前,他曾经一刀砍了南伯侯鄂崇禹,导致鄂方与东鲁一直在开战,
他几乎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砍了鄂顺!
其他林林总总的杀戮就不说了,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下去?”
殷世泽其实也觉得很恼火,他总觉得武庚不是在逃避,而是单纯在无视他们,
但他没有证据,
就算有证据也不能说,要不然现场这个情况他是真怕会出事。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都耗尽的时候,紧闭的宫门一下子打开了,
然后众人就看到冯习,还有跟在他身边的一大群全副武装、全神戒备的禁卫。
冯习缓缓地走了出来。
殷志丹大声地喊道:“冯****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都没理他。
眼看殷志丹又要暴走,殷世泽连忙抓住了他,道:“冯秘书,陛下准备何时见我们?”
冯习瞥了他一眼,道:“陛下没有告诉我,我来这里是来宣旨的……殷礼何在?”
刷,所有的殷氏族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一个长相阴柔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额头上满是热汗,看起来非常的紧张。
“我……我在!”
殷志丹拦在了殷礼与冯习的中间。
“冯习,你到底要对殷礼做什么?”
冯习瞥了他一眼,道:“我来此处,是给殷礼宣旨的,至于内容是什么,那都是陛下的意志,我无权对此做解释……陛下也没让我向你解释……所以,请你让开!”
殷志丹很不爽!
这个冯习出身不高,连外服诸侯的家世都没有,现如今却仗着武庚的宠爱,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
简直不知所谓。
殷志丹回过头,拍了拍殷礼的肩膀,道:“殷礼,你别怕,有我们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殷礼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而且几乎不甘于殷志丹对视,
殷志丹只觉得这家伙是害怕,所以也不在意,只是重重地又拍了拍殷礼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就是殷礼!”
冯习神色柔和了些,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起来:“请殷礼接旨!”
殷礼当场跪下了!
“奉天承运,帝庚诏曰,殷礼才智非凡,宽厚爱人,甚得孤心,故拜为乌城招抚使,主理乌城政事,钦此!”
“谢陛下。”
冯习将圣旨交给殷礼,然后道:“陛下还有口谕,陛下说乌城经乌顺苛政,民心、经济皆已凋敝,往你能上体天心,下体民情,抚慰民心为上。”
殷礼二拜:“陛下苦心,臣必遵旨而行。”
冯习又道:“陛下觉得你势单力孤,可能会遇到一些苛难,故决定委派十名禁卫为你左右,护送你前往乌城行事,为期半年……”
殷礼双眼发红,三拜于地,高声道:“陛下厚恩,殷礼比竭诚为报,死而后已!”
冯习很满意,当即转身,与剩下的禁卫一道回去了。
只留下殷礼手持圣旨、官印、符节等东西,与一群神色各异的人无声对视,
最终还是殷志丹先开口:“殷礼,这是怎么回事?”
殷礼没敢与殷志丹对视,只是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彩:“殷礼从小吃王粮长大,一直想要为国分忧,如今得偿所愿了,丹爷爷你似乎并不为我高兴……”
“你少来这套……”
他还没说完,就被殷世泽拉开,殷世泽认真地看着殷礼,道:“殷礼,你老实告诉我,殷向阳的事情,是不是你告发的?”
殷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告发不对吗?”
殷志丹气坏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打人,没想到刚刚开始动,就听到刀出鞘的声音,
十名禁卫一下子拔出刀来,冷幽幽的刀锋上杀意凝结,殷志丹当场顿步。
但他还是大声地喊道:“殷礼,出卖同族搏出位,你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殷礼笑了:“我只是对同族坦白了一些事情而已……或者说,在你们眼中,武庚不算同族?”
众人神色一变,
因为殷礼说对了,但他们又不敢乱说,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爱告状的人渣会不会又去告状,
殷礼继续道:“哦,我差点忘了,你们这些出王粮过活的人,从来不会将王当成自己人,就算如今坐在王位上的不是武庚,而是殷郊,也不会有什么区别,这是你们的一贯思想了……
其实,你们不齿于与我为伍最好,因为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拿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的混球!”
将所有人都讽刺了一番之后,殷礼将在十名禁卫的保卫下扬长而去。
……
心灰意冷。
聚集在宫门前的殷氏王族成员,一个接着一个地开溜了,
大商六百年,
王族享尽荣华,养出了不少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人来,
这些人平生最爱的就是抨击时政,谩骂在位的大王,觉得他这样不妥,那样不妥,
可真正要是让他去做事,又会挑三拣四,嫌这嫌那,逼逼赖赖……
当然这肯定不包括类似于乌城招抚使这样的官位。
第一七六章 心中郁闷 欲施于人
大商以前是没有招抚使这类官职的,但圣旨里也说得很清楚,就是主理乌城政事,抚慰民众,
那其实权利跟乌侯恐怕相差不大,只是可能不能世袭!
就算不能世袭,那也是一国之主的位置呀。
谁会不羡慕嫉妒恨呢?
关键是容易呀,
要说展现才华,那大家可能觉得太难,觉得自己做不到,但如果是出卖同族,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好吧。
等回过头,殷志丹发现身边已经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就连殷世泽都没在了!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完全偷偷地跑了,
他们都是有急事才走的,有的人是肚子疼,有的人是老婆生病了,有的人干脆就是饿了,反正理由五花八门,但特别的有用,
殷志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他回到鸡鸣驿对面的酒楼,喝了一顿闷酒,然后提着酒壶回家,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街上人已经很少了,
殷志丹本身有几分醉意,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着,没想到却与一个对面一个提着大菜篮的女子擦撞了一下,
他本身是个练武的,虽说现在人老了,不爱好勇斗狠了,也不爱真刀真枪厮杀了,但真功夫还是有的,
下盘本身是很稳的,
但今天喝醉了,再加上心不在焉的,因此被撞得歪了下,
他心中一怒:“怎么没长眼吗?怎么走路的呀你……”
对方是个女的,力量更弱,当场就一屁股地下了,
这女的更生气,当场跳起来就想要骂人,可看着这人穿得富丽堂皇的,当场就怂了,连忙提着菜篮起头,转就就走,连话都不敢说。
这女的不敢回击,殷志丹反而不乐意了。
他看得很清楚,女的额头上有个小伤疤,
从他的经验上看,这女的本来是个奴人,应该是最近在处理了额上的奴印,
这种女人一般不会抛头露面的,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这女的可能是属于屯垦营的。
屯垦营那边男的都要下地干活,一般采买物资的事情都会交给女的来做,
殷志丹本来看过不少,但以前基本上没有交集,今天他喝了点酒,当下头脑一热就想“追究”到底。
“撞了我还想跑?快把她给我抓回来……”
殷志丹的手下很快就将这个女的抓回来了。
“你,你想做什么?”
殷志丹本来也没想好要做什么,毕竟他什么女人没有呢,抓这个女的回来,其实也只是头脑发热,
可这会儿再看,这女的虽然长相粗糙一些,但底子是不错的,是有些颜值的,
酒气冲脑,他一下子就有些“根动”了。
“哼,你说我想做什么?你撞了我,让我受伤了,我的左右都能证明……”
“那,那你想要什么,我赔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做我的奴人就好了。”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混蛋,
但他可是殷氏王族,又有谁敢出来主持公道呢。
“不,我不要!”
“我劝你乖乖听话,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要是换个时候,殷志丹肯定说不出这种垃圾话,
可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你不能这样,我可是10号屯垦营的女卒,你没有权利扣押我……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啦……”
“这朝歌之内,谁敢管我的闲事?!”
话音刚落,忽然间从路旁跳出了一个男子,手里提着一根扁担:“住手,你想对我们10号屯垦营的女卒做什么?”
殷志丹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因为这个人也是屯垦营的。
这些人全是武庚强行提拔起来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垃圾。
不过殷志丹并没有一言不合就砍了对方,而是道:“马上滚,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这女子连忙道:“秦毅,你快走,这是贵人……”
秦毅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道:“你不敢杀我,你别忘了那个乱杀人的乌顺是怎么死的……”
殷志丹当然知道乌顺之所以死,是违规殉葬,
但他还是觉得难以忍受,当场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身为殷洪殿下的老师,
他不敢对武庚拔刀,
也不敢在宫门前拔刀,
这一路走下来内心无比的憋屈,如今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了。
他当场拔出刀来,上前就要砍秦毅,
过程中被挟制住的女子忽然间挣脱了束缚,拦在了他与秦毅之间,殷志丹要不犹豫地抬腿,一脚印在了女卒的脸上,
这个女卒惨叫一声,当场摔倒在地,直接昏迷了。
秦毅看得目眦欲裂。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扁担,朝着殷志丹的脑袋砸了过去,
殷志丹的武力还是过硬的,秦毅怎么可能是对手,只一削,扁担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长,
接着他毫不犹豫又出一刀,这一刀直接对准了秦毅的脸!
殷志丹是古一砍脸的,
站在他的角度,那些外服诸侯,武庚手下的这些官员,都是王族的奴才,
那这些奴才的奴才,那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所以下意识地,他一脚踩在了女卒的脸上,又一刀砍向了秦毅的脸,
他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怒火!
至于说这种行为是否合理,他堂堂一个王族,杀个奴人泄愤又如何?
他又没有用他们来殉葬,算得了什么呢?!
秦毅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当场提起剩下的小半截扁担,拦在了前方,
不过这注定无用,殷志丹用的可不是普通的冰刃,区区扁担在它面前还不如豆腐坚硬。
忽然,众人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冷哼!
“草菅人命,该死!”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忽然间出现在了殷志丹的面前,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腕上,将她手中的刀踢飞了,
殷志丹心中大怒,但怒火还没有勃发,这个人又踢出了一脚,正好踢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她踢得凌空向后翻飞,最后摔倒在地。
鼻子飞溅,殷志丹头昏脑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人踢了殷志丹一脚之后,整个人并未当场落地,而是缓缓下落,直到殷志丹的剑落地,他才轻轻地踩在了剑柄上,冷冷地看着殷志丹和他身边的护卫。
噗,殷志丹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地道:“黄天化,你什么意思?!”
第一七七章 侠义心肠 心腹同桌
黄天化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单脚将他踩在了地下:“看来你是认识我的,可惜认识我并不会减轻你的罪孽……”
殷志丹感觉有些不妙,
黄天化他是见过的,毕竟是黄飞虎失而复得的亲儿子,刚归来的时候常常被他爹带着招摇过市,
再加上他仙门弟子的身份,别人不注意他都难。
后来黄飞虎出事,黄天化却毫无建树,甚至被人怀疑是暗中害了自己父亲,殷志丹便对此子颇为厌恶,
总觉得自己能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点江山,
没想到这会儿见面,自己似乎并不是很在理的样子……
“我有什么罪孽?我可是殷氏王族,他们却不过是奴人,他们冒犯了我,便是死罪!”
“你能这么想,那你也肯定能理解我吧……”
理解你什么?
殷志丹还没来得及发出心中的疑问,就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剧痛,同时听到了咔地一声,
他的右手直接被踩断了,
不是错位,不是脱位,而是硬生生被踩断了,
“啊~你做什么?为什么?”
看着殷志丹疼得浑身颤抖,额头冒汗,眼睛充血,
黄天化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
殷志丹的几个手下冲上来想要帮忙,却被黄天化轻松地打倒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接着他冷笑道:“我是仙家弟子,我看你不爽,打断你一只手,有什么问题?”
殷志丹怒道:“我可是殷氏王族!”
“对于仙家弟子来说,殷氏王族并不比一坨屎来得高级,屎还能作肥料呢,你们殷氏王族有什么用?”
说着黄天化捡起殷志丹的剑挥舞了下,殷志丹左手的无名指和尾指同时掉了下来,接着他飞起一脚,将殷志丹直接踢飞了数米之远。
黄天化挽了个好看的剑花,笑道:“仙家弟子亲自惩戒了你,你心中可服气?”
殷志丹疼得快要昏过去了,他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冲破天际,但他没敢放半句狠话,因为他心中的恐惧与害怕,已经弥漫了整个宇宙。
他咬牙切齿地道:“我,服气!”
“呵,这个你口中的垃圾奴人,在遇到无法匹敌的强者的时候,尚且敢提扁担而战……你这……殷氏王族,不过如此!”
他一生最为自豪,最为在意的东西,一下子被人踩在了脚下,
没有人知道他受到了何等的冲击,
只知道他脸色一红,接着便是一白,再然后就吐了一口血,当场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黄天化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却有饱含无奈,
殷氏王族看似强盛,却内中却满是外强中干的废物,
许多人身强体壮,但内心却千疮百孔,脆弱不堪,也不怪乎一代不如一代了。
“晦气,快把你们主子抬走……”
殷志丹的几个仆人,当场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架着他跑掉了。
等这些人跑了,秦毅与差点落难的女卒才敢上前,向黄天化道谢。
黄天化连忙将他们两个扶起来,正要说话,就看到长街的那头有十多个提着扁担的男子冲了过来,他们身上还跟着几个手提篮子和菜刀的女士。
“秦毅,巧娘,你们没事吧,欺负你们的贼人呢?”
“这个小白脸是谁?”
“喂,小……”
秦毅连忙道:“长祖,顺前,不得无礼,这可是武成王的公子黄天化,刚刚若不是他相助,我和巧娘恐怕就要遭毒手了!”
张长祖和刘顺前连忙放下手中的棍棒。
“抱歉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鲁莽了。”
黄天化笑道:“不妨事……看到你们能互敬互爱、互帮互助,我很欣慰!”
张长祖满脸热情地道:“黄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今天我们营地有大喜事,大家要聚在一起庆祝,不如你也来我们营地耍耍吧……”
刘顺前狠狠地拍了张长祖的后脑一把:“你个憨货,黄公子怎么可能到我们的狗窝去呢……黄公子,你千万不介意,这就是个憨货……”
黄天化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见过仙家福地,也见过人间富贵人家,见过王城风景,也见过边陲要塞,却还没见过所谓的屯垦营呢……走吧……”
10号屯垦营的诸位,脑子出现了瞬间的短路,
走?
去哪里?
去我们营地?
这绝对是我耳朵拉稀了。
“怎么,难道大家不欢迎吗?”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大家,这不仅是因为黄天化身份高贵,更因为他是泰山神的儿子,
众人连忙围了上来,又不敢围得太近,
“黄公子,这边走……”
“我们的东西还没抬走呢!”
“哦,也对,先去拿东西,黄公子这边走……”
场面非常的混乱,但众人的精神头都非常的棒,
这时候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巧娘拿了一个灰布的帕子,轻轻棒秦毅擦手。
“毅哥儿,今日谢谢你了。”巧娘的眼睛水灵灵的,似乎会说话,
秦毅连忙将手缩了回来:“额,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不知为何,他忽然间觉得心跳得厉害……
……
王宫,飞云阁。
武庚与一众宠臣齐聚一堂。
中谏大夫费仲、禁卫统领尤浑、秘书台掌印冯习、禁卫前统领殷破败、禁卫后统领雷开、
东南刺史袁霸天,
尚宫麻姑,
还有两个新面孔,一个是秘书台副掌印王寅,一个是禁军左统领鲁放。
这两人都是麻姑那边推荐过来的,实际上麻姑推荐过来的人不止这两个,但经过调查核实,发现这两人在日常生活中,对下人都是比较“客气”的那种,
而在多次旁敲侧击后,也发现他们对仁义施及奴人的政策有一定的认同度,且能明白武庚的一些用意,加上他们能力较强,因此就将他们吸纳到了自己的核心当中……
今天的形式也比较新颖,就是一个大圆桌,武庚与众人坐成一圈,
麻姑坐在最下首,一直在给众人斟茶,但还是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毕竟一个女官与众臣坐在一起,还是非常少见的!
而且众人也很难将她单纯当成一个女官,毕竟这个女人从武庚还在陋室的时候,就一直在照顾他,
如今又掌有进献人才的实际权力,
连王寅、鲁放都是她推荐给武庚的,可见她的势力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了。
武庚见自己的心腹基本上都到位了,当下道:“孤能坐稳王位,诸位功不可没,然而将近半年时间,你们的官位却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你们心中可有怨气?”
第一七八章 心腹大臣 才华横溢
众人连忙道:“微臣不敢!”
“我知道你们有怨气,但你们也要明白,位与权其实并非对等,事实上对我来说,你们比丞相和亚相都要重要得多。”
众人连忙又道:“多谢陛下信任!”
“好了,都放松点,不要搞这么多繁文缛节,让你们跟我坐在一起,不是让你们搞这些的……”武庚神色忽然间变得严肃了些:“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心中应该有很多疑惑……大家都说说,我们现在的处境……”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却都没有开口,
麻姑见众人都没说话,当即开口道:“臣妾执掌红袖阁,这个月收到的各位姐妹的信少了三成,从事后的调查上看,这些少掉的女子当中,有一半是跟着家人去了冀州,还有一半是被家人禁止与宫中通信了……
因此可见,陛下你惹怒了不少人了,长此以往,恐怕境况堪忧!”
武庚点点头,道:“你调查得很详细了,不过以后要多想想,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如何破局……你不想一直当个收信的吧……”
“我知道了!”
“麻姑这个样子就不错,畅所欲言……你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今天本王就是要与大家尽情交流……接下来费仲你来吧,这回你可是干了一件大事,让我很意外,你说说你掌握的情况,然后说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费仲清了清嗓子,这才道:“现在殷氏王族与朝中大臣,确实更钟情于冀州,虽然大部分都是看上了殷郊的正统身份,但也有一小撮人是对陛下的废殉令不满……微臣有些担心,如果继续推行废殉令,会不会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武庚忍不住笑道:“还是这么奸滑,明明主要原因就是废殉令……你真是……不过你的推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去做?”
费仲道:“微臣觉得,既然已经将高祖武丁给了吴安伯,那就不如尽快将剩下的灵位都给出去……以灵位为筹码,拉拢强大的内服诸侯,只要操作得当,微臣觉得是可以阻止朝局分裂的……”
“还有别的吗?”
费仲道:“暂时就这些。”
武庚看向了尤浑:“尤统领,你呢,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尤浑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杀一批,特别是殷氏王族,竟然聚在宫门前闹事,简直不像话,我觉得如果能杀一批,肯定能够有效防止乱局进一步恶化的。”
袁霸天冷哼一声道:“草包,你以为杀人那么容易?没有适当的由头,胡乱杀人只会上局势愈发混乱,你懂不懂?!”
尤浑的脸张得通红:“你敢说我是草包?”
“我在教你做事呢,你什么态度?”
尤浑怒道:“我什么身份?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吗?”
咄咄!
武庚敲了敲桌子,道:“行了,你们两个都好好说话……尤浑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袁霸天,你有什么想法?”
袁霸天瓮声瓮气地道:“我觉得随便杀人肯定不行,可以引诱他们谋反,然后杀掉……”
“……”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这个长相凶恶中带着一点憨厚的魁梧男子,竟然有这么阴毒的计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胡闹!”武庚不痛不痒地批评了一下自己的分身,然后道:“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殷破败你多注意下从殷氏王族这边的动静,一个是注意从中挖掘可用的人才,一个是监视他们的动向,如果他们真有谋反的打算,不要打草惊蛇!”
殷破败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陛下这是动杀心了呀!
“臣,臣遵旨!”
“都说了不要这么紧张,你放心我不会大开杀戒的,除非对方太过分……”
“是是是,陛下一向是讲理的。”
武庚发现自己
第一七九章 天下大计 从奴开始
武庚非常惊讶,因为费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懂农事的,难道他以前穷过?
“你怎么知道的?”
费仲道:“朝歌大部分的奴主都是这么养奴人的。”
“……”
武庚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些许的伤害。
“好了,这件事先打住吧,你多问问本地的农户,最好是问问本地的奴人,不要轻易下结论……到时候综合考虑,看种什么比较好……”
这件事武庚并不着急,因为就目前来看,粮食还是足够的,支撑到明年三四月不是问题,除非四方诸侯之间再度发生大战。
武庚觉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出自己的要求了,当下道:“剩下的,你们几个有什么新的情况吗?或者你们有没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雷开和王寅同时点头,倒是鲁放站起来道:“微臣有个新情况……”
“你坐下说。”
“是,我父亲昨日刚刚从陈塘关用信鸽送了封家书回来,说是鄂方与东鲁又开战了……”
武庚非常的惊讶,因为现在东鲁和鄂方基本上是被陈塘关给隔开了,陈塘关外十多公里就是九湾河海口,海口外面就是茫茫大海了。
气运分身离开陈塘关的时候,其实双方就已经休战了,
因为鄂方依靠着偷袭得手,一直打到了海边,东鲁想要收复失地固然困难无比,鄂方想要进一步进攻也非常的难,
毕竟面前是茫茫大海,要不然就只能在陈塘关下摆下阵型开干。
可陈塘关属于大商,谁敢在那儿摆阵?
要是被人从侧面捅一刀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海战了,然而大海上风急浪高,行船非常的困难,更别说是打仗了。
所以在基本搞定了难民之事,又与东海达成一致之后,武庚就将气运分身撤回来了。
武庚惊讶了:“怎么会,他们现在应该打不起来了吧……”
“飞鸽传书也很难细说,家父只说是海浪忽平,鄂方乘机驾渔船渡海突袭……”
武庚的脸色有点精彩。
这可就有点超乎预料了。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而且笑得异常的开心,毕竟这两家打得越久、越焦灼才好呢。
雷开道:“这是好事呀,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好准备,如果这场战争持续个两三年,我们到时候就可以乘机灭掉他们……”
“这就太远了,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武庚继续道:“通过刚刚的对话,大家应该大致了解了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形势,简单来说如今的局势是王公大臣多数跑去冀州,而贱民与奴人则大多逃到了朝歌……”
“既然事情已经大战到了这个地步,那有些事我就得跟大家交个底了,这个局面并非我特意制造,但对我们来说这并不完全是坏事。
一是我们的敌人一直存在,但以前都在暗处,现在却渐渐显露了真身,
举家迁往冀州的其实不算什么,我们更要警惕的是家中子弟暗中去了冀州的,这些人可能才是真正包藏祸心之人,我们必须要小新谨慎。
二是我从来没有将希望放在王族、贵人乃至于贵民之上……我认为奴人,不,改造过的奴人才是我们的希望!”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忧心的表情,
虽然众人或多或少都感受到过他的意图,但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费仲忍不住道:“陛下,奴人无意、无德、无信、无心……若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恐怕……”
武庚并没有否认这些,而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说得在理,奴人穷困,既无信义,也无道德观念,确实很成问题,但伊尹当初不也是奴人吗?后来他却辅佐先祖成汤创立大商,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费仲沉默了下,才道:“陛下,大商六百年,也不过出了一个伊尹……”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从这件事当中我们可以看到,奴人并非天生低贱,也并非天生无信义,是可以教育改造的……将他们改造成伊尹那样的名相肯定不行,但改造成顺民却是可能的……”
尤浑道:“可是,这很难!”
“我知道很难,可是会比得到大商王族的承认更难吗?会比剿灭四方叛徒更难吗?会比改变大商国运更难吗?”
众人若有所思!
武庚也是点到为止,当下直接颁布命令道:“冯习,从现在开始,秘书处的工作由殷礼领着,你去屯垦营那边,在每个屯垦营里找两到三个有一定学识的,知晓恩义的士卒,然后将他们聚集到一个地方,我要亲自给他们授课……”
冯习有些惊讶,但还是淡定地道:“微臣遵旨。”
“殷破败,雷开,你们要全力以赴地辅助他,知道了吗?”
“是!”
武庚又道:“乌城那边暂时已经交给殷礼了,但曲城还空着,费仲这次处理得非常漂亮,以后曲城就交给你管理了,当然直接封侯是不可能的,你就领一个曲城招抚使的职衔吧。”
费仲激动地跪在地上:“多谢陛下赏赐。”
“快起来,今天这个场合,不是说好了别跪的吗?”
“是是是,是臣失态了。”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我们另外再找个时间继续详谈,现在……麻姑,让御膳房上菜吧!”
……
……
东海出海口东岸,
鄂军乘坐渔船到达岸边之后,便如同蝗虫一般冲向了东面,
东鲁方面再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东鲁方面也看到大海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但他们大多觉得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又会变得波涛汹涌,因此并没有太过在意,
但鄂方却不同,军师张一鸣一眼就看出大海是被迫平静下来的,而且这种平静与大商、东海都脱不开关系,并不会轻易改变,
因此当场就四处征集渔船,然后带领三万士兵乘夜渡河,然后在黎明时分发起突袭,一夜间打破了对岸五座没有丝毫准备的大城。
第二天更多的士卒过河,他们继续攻打,虽然花费了一些力气,但准备不足之下,依旧有两座城被打了下来。
短短两天时间,鄂方犹如天神下凡,再次将东鲁吊打,再次令天下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