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去哪
其实说实话我还是觉得杨戬跑起来比较帅，人家二哥早有准备，穿的是跑鞋，衣服也宽松，全身都活动开了，跑起来嗖嗖带风。裴炜大概自从从校队退役以后就没这么跑过，身材也略微走了样，活像只莽撞的兔子，不过为了让朱美芳春心萌动我也只好这么说……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以后裴炜喘着粗气回来了，手里提着朱美芳的包，我假装关心道：“怎么样，贼抓住了吗？”
“别提了！”裴炜气喘吁吁道，“那小子跑得也不慢，最后大概是耐力不行了把包扔了人跑了——我以前市里长跑可是第三啊！”
我说：“嗯，偷包这家伙说不定就是你当年的对手，好在只有两个嫌疑犯，你要是跑全市二百多名那真法找了。”
裴炜道：“练我们这个的才没坏心眼呢，那小子戴个猪八戒的面具，一看就是个变态！”
朱美芳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裴炜道。
我在朱美芳背后推了一把道：“这男人多贴心，为了你奋不顾身的，而且现在身体这么好的男人可不好找了！”
朱美芳顺势贴在裴炜怀里，瞟了他一眼，面带娇羞道：“傻样，以后可不能这么蛮干，多危险啊。”
月老手指动了动甩出一条红线，对我说：“成了！”
我忙问娃娃：“收到没？”
娃娃点点头。
这会杨戬换了件衣服汗津津地走回来了，小声问我：“成功没？”
我冲他做个胜利的手势。
找个借口告别了这对新苟合成功的两口子，杨戬摸着噔噔跳心脏对我说：“诶，我才想起来，情绪币不是你得去制造吗？我跑了这半天，你做什么了？”
我说：“是我怂恿朱美芳钻进裴炜怀里的，我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杨戬把猪八戒的面具掏出来扔到车后座上道：“下次你跑，我来做那个画龙点睛的人！”
娃娃翻个白眼道：“下回咱不抢人包了好不？”
杨戬目瞪口呆道：“不抢了啊？”
……
得到了情绪币，我第一时间通知了魔礼海，四大天王归心似箭，他们决定今晚就走，我约好他们在外面的餐厅见面，准备给他们饯行。
下午等哪吒放学以后我把他和刘小六李靖也接到餐厅，吕洞宾和地三仙等人也都来了，大家汇聚一堂等着给四大天王送别。
不大工夫魔礼海带着兄弟三个也到了，四个人一色的笔挺黑西装，手里提着装着他们盔甲的袋子，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李靖失笑道：“瞧瞧我们天庭的四大天王，就这套行头回去不得把魔族的人吓一跳？”
魔礼海拱手道：“多谢各位给我们饯行，下次见面可就在天上啦！”
刘小六道：“你们要是一上去就被打下来那我们在地上还能见……”
我捅了她一下道：“什么不好听你说什么！”
魔礼寿挠头憨笑道：“六公主说得也对，我们尽量小心吧。”
我说：“下来就下来，大不了再把你们送上去，这冷丁一下见不上你们四个了我心里还空落落的。”
杨戬道：“你们回去以后告诉大家，我和哪吒把九尾妖狐抓住、毁了九州鼎之后也会尽快回去，咱们胜利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众人围成一圈，开始点菜。
我问魔礼海：“喝点不？”
魔礼海看看其他兄弟三个道：“喝点就喝点吧。上去以后也就没机会喝了。”
哪吒捧着一本物理书漫不经心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着急回去，好不容易来趟人间玩玩再说嘛。”
我失笑道：“放下书先吃饭，你还真想当学霸啊？”
我点了几瓶白酒，娃娃就着杯舔了舔道：“又苦又辣，跟我想象中的味道有差距。”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魔礼红举杯道：“喝酒又不是为了好喝，就是为了晕乎乎的感觉，来，为了晕乎乎大家走一个。”
吕洞宾笑道：“多闻天王这句话说在点子上了，你们这些大神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确实需要偶尔晕乎一下。”
大家的杯碰到一起，场面颇为壮观。这些人在天上是好几个圈子，想不到在人间却能聚在一起，这份交情非比寻常。
吃了一会魔礼海把四张卡片交到我手里道：“小强，临走也没啥可送你的，这个你拿着吧。”
我有点激动道：“这是什么？”
魔礼海道：“我们的工资卡。”
“你们……送我工资卡干什么？”
魔礼海道：“这东西我们带上去也没啥用，里面的钱我们没怎么动过，你留着再添点换辆车吧。”可见这四个家伙可真没少攒……
我愈发激动道：“真实惠！还是海哥最懂我。”我还以为是什么异能卡之类的，可话说四大天王的异能我也不怎么稀罕，要是工资卡那就完全不同了！
这时吕洞宾忽然使劲冲我使眼色，小声道：“那俩怎么来了？”
我顺着他的眼神往后一看也小小的吃了一惊，只见苏墨虞领着菲菲走了进来。
在座的人差不多都认识苏墨虞，也知道名义上她是四大天王的老板，李靖道：“她们是谁通知的？”
魔礼青讷讷道：“我想大家处了这么久，我们走也该和人家打声招呼。”原来是他告诉苏墨虞我们在这的。
我起身道：“苏总，来坐坐坐。”要说四大天王和苏墨虞的渊源不浅，不过以苏墨虞的身份和地位，几个员工走了也就走了，能亲自来送一送可见人家还是有情有义的。
苏墨虞拉着菲菲的手站在桌子旁，有点局促道：“我们来不打扰吧？”
吕洞宾道：“怎么会呢，来，一起喝点。”说着给苏墨虞倒了一杯白酒。
苏墨虞看看四大天王道：“怎么走得这么急？提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口气虽然很温和，但是带着责备的意思。
魔礼寿大大咧咧道：“苏总，我们留在你那你也就是白养着我们，我就不信你找不到四个看门的。”
苏墨虞愕然道：“四位是嫌工作太普通了吗？”
魔礼海忙道：“别误会，我们是真的有急事要处理。”
“哦。”苏墨虞道，“还回来吗？”
又是魔礼寿没心没肺道：“不回来了呗，我们要再回来那就真让人笑话了。”
苏墨虞忽然变得讷讷的，勉强道：“好，那我预祝各位今后一帆风顺。”
自从这对母女来了，气氛就变了，这时菲菲忽然拉住魔礼青的手，眼睛红红地说：“叔叔，你能留下吗？”
魔礼青尴尬道：“这……我……”
苏墨虞摸了摸菲菲的脑瓜道：“菲菲，叔叔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没想到菲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啊？”
众人不是滋味之余也均纳闷，想不到这小姑娘和魔礼青的感情这么深厚。
魔礼青手足无措道：“菲菲，叔叔又蠢又笨，让你妈妈给你找个更好的人陪你好不好？”
菲菲死死拽住魔礼青袖口道：“不好！你哪也不能去！”
苏墨虞试图把菲菲领走，不料菲菲索性爬到魔礼青怀里使劲搂住了他的脖子。
吕洞宾试探道：“菲菲，你这个叔叔有什么好的呀？要不然以后我陪你怎么样？要不然让这个叔叔——”说着他一指蓝采和道，“你看这个叔叔多帅？”
“不要！”菲菲压根不上当。
分离，也是一种缘法
此情此景我看了虽然也有点难受，但我知道四大天王最后还是得走，他们这次行动往小说也是为了天界的安危，比拯救地球还要紧。
菲菲生怕自己一松手魔礼青就走掉，索性闭着眼睛抱住魔礼青的脖子不放，任凭别人说什么只是充耳不闻。
我凑上前和颜悦色道：“菲菲，你这个叔叔到底哪好啊？”
菲菲不假思索道：“他对我好！”
“他哪对你好？”
“他每天给我热牛奶、送我上学、陪我一起练琴，有时候我想偷懒了他就和我到外面玩。”
苏墨虞看了一眼魔礼青道：“这事儿你可没对我说过……”
何仙姑撇嘴道：“只要你妈肯花钱，这样的叔叔有的是！”
菲菲道：“你们以为我小就分不清谁真对我好吗？你们知道同学们以前说我什么吗？”
我好奇道：“说你什么？”
菲菲带着哭音道：“他们都说我没爸爸！”
我挠头道：“你们同学可真够无聊的。”爸爸无非是用来拼爹的，有苏墨虞这样的妈还要爹干什么……
菲菲继续道：“可是自从叔叔接送我上下学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这么说了，你一走，我就又没爸爸了！”小姑娘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都颇感震惊，没想到在菲菲心里魔礼青的地位如此重要。
菲菲抽噎道：“叔叔，你留下来给我当爸爸吧！”
苏墨虞脸色通红道：“菲菲，不许胡说！”
魔礼海叹气道：“今天走不了了！”
魔礼青眼睛也湿漉漉的，抱着菲菲道：“叔叔今天不走了。”
菲菲道：“以后也不许走！”
苏墨虞尴尬道：“这……这可太不好意思了。”
魔礼青故意板起脸道对菲菲说：“你今天的作业是不是还没有做？”
菲菲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你看你，一会又该睡觉了，你是不是想让老师批评啊？”
菲菲拿出小书包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做。”
苏墨虞道：“菲菲你和叔叔先去做作业，妈妈有话要和其他叔叔们说。”
魔礼青和菲菲到一边桌子上写作业去了，苏墨虞看着魔礼海等人道：“这段时间承蒙关照，我和菲菲还欠着各位一个人情，这是用钱买不来的，其实我还是想多句嘴，你们一定要走吗？”言外之意还是想挽留四大天王。
魔礼海道：“苏总不用费心了，我们是一定要走的。”
魔礼寿补充道：“至于去哪干什么不能和你说。”
苏墨虞无奈地点点头：“我懂了。”
刘小六道：“其实小孩子嘛，有啥事很快就忘了，平时死个小猫小狗的还不是得难受几天？”
我无语道：“你少说话行吗？”这妞自从破了相，说话也往乡村电视剧范儿转型了，我就不信一个美若天仙的尤物会说出这种话来。
苏墨虞端起酒杯对魔礼海等人道：“那这杯酒就当我给大家送行顺带表示谢意。”说罢一饮而尽，片刻就上了头。
钟离权道：“苏姑娘，这世间凡事不能强求，有时分开也是一种缘法，你也不必太伤感了。”
苏墨虞勉强一笑道：“谢谢，这我都懂。”
我实在忍不住八卦之心道：“苏总，我冒昧地问一句，菲菲的爸爸和你到底什么情况啊？”
苏墨虞迟疑了一下道：“他现在在国外，我们理念不同，后来和平分手了，像这位前辈说的，分开也是一种缘法吧。”
娃娃小声嘀咕：“以这两口子的身家没找黑社会把对方打死，看来是真爱啊！”
苏墨虞起身把魔礼青拉到一边道：“李青，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帮我应付过今天，明天菲菲上学的时候你再走。”
魔礼青点点头，对菲菲说：“我们回家吧。”
菲菲乐颠颠地跑来拉住了魔礼青的手，苏墨虞和众人挥手道别，魔礼青来到魔礼海边上小声道：“大哥，不行的话就你们先走，我随后再来。”
魔礼海摇头道：“我们四兄弟丁不离卯，我们等你！”
于是魔礼青和苏墨虞带着菲菲走了，魔礼寿忽然道：“大哥四弟，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怎么了？”那俩问。
魔礼寿道：“二哥心软，又容易动感情，我看他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何仙姑道：“这根本就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你们没看出来吗？”
众人一起道：“主要问题是什么？”
何仙姑道：“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其实都不愿意魔礼青走，小的那个想要老爸，大的那个想要老公，只是嘴上没说。”
“老公？”我们一起惊讶道，苏墨虞信任魔礼青，对他有好感这我也看得出来，不过以她的身份难道真的会考虑正式接纳魔礼青？
吕洞宾道：“这种话可不能瞎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何仙姑丢出俩字：“直觉。”
吕洞宾幸灾乐祸对魔礼海道：“我师妹直觉一直很准的，要真是这样你们四大天王以后可就三缺一了。”
何仙姑忽道：“你要是魔礼青你怎么办？”
吕洞宾茫然道：“什么意思？”
“就是你在人间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爱你，你会怎么选择？”
吕洞宾干笑道：“我怎么会爱上人间的女人呢？这问题也太复杂了吧？”
何仙姑不依不饶道：“假如呢？”
吕洞宾打岔道：“蓝师弟今天怎么不说话啊？”
何仙姑眯着眼睛道：“你是不是不敢说？”
吕洞宾打个哈哈道：“这种不存在的假设我们还是不去想了吧？”
魔礼海等人伺机报复道：“不行，一定得说！”
吕洞宾挠挠头道：“我觉得魔礼青的问题很简单啊，要么放弃神位要么回天界。”
何仙姑道：“那你到底是留还是走？”
吕洞宾道：“我选留下。”
何仙姑顿时怒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跑了？”
吕洞宾有点幽怨道：“因为在人间四五十年就是一辈子，师妹，我们可没有这样的福气啊。”吕洞宾逃婚就是怕两人长生不死彼此厌倦，不过他用这种口气我可看不惯，我咬牙切齿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何仙姑炸道：“我明白了——你这是盼我死呢！”
蓝采和赶紧又把话题岔到四大天王身上道：“几位天王可也得想好对策，万一魔礼青真要决定留下来怎么办？”
魔礼海不满道：“八仙说话没一个好听的——不过这倒是个问题，万一二弟想留下呢？”
魔礼寿道：“那怎么行？神和人是不能通婚的！”
魔礼红道：“可是二哥性子你也知道，平时随和，拗起来就是一条筋啊！”
魔礼海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些还是当面问过二弟的意思再说——小强，现在有件事得拜托你。”
我正襟而坐道：“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你肯定能做到。”魔礼海冲我一伸手道，“把工资卡还我们吧！”
爸爸再见
魔礼青这一节外生枝，四大天王的行程算是被耽搁了，我只能和他们暂时作别，约好魔礼青那边事情一了再送他们回天界。
晚上回去到了睡觉的点儿哪吒仍然在看书，这个变态少年又幻化出三头八臂来分门别类地学习。
我失笑道：“用不用这么用功啊？你不是很快就要回去吗？你指望你回天庭以后还有人跟你英语对话呢？”吃饭的时候他就没闲着，我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学霸的料。
哪吒放下语文书，分出一个脑袋来对我说：“我发现这些知识还都挺有意思的，以后回去了未必用不上，多学一点是一点吧。”
我指了指数学课本道：“下次跟人说话的时候你应该选择放弃这个，这玩意学好了真没什么用。”
哪咤笑道：“可我觉得在这些科目里语文才是最没用的。”
我不悦道：“这你可错了，语文学不好你以后连吵架都吵不赢，要有人骂你怎么办？”要说上学那会我也就语文成绩好点，所以对这一科情有独钟。
“骂我我就揍他！”
“咦，你怎么又开始看初中的课本了？”我发现哪吒手里拿的全是从赵倩倩那借来的初一教材。
哪吒道：“哦，复习复习，以前学的这些日子又差不多忘光了。”
杨戬晃悠着膀子走过来道：“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书。”他在没外人的情况下把第三只眼睁开闭上地活动，每天这么捂着也够难受的。
杨戬拿过一本英语书翻了几页道：“现在的学生还学画符吗？”
我抢过来道：“你就别捣乱了。”
杨戬用第三只眼瞪了我一眼。
我笑道：“我发现你和哪吒虽然都是生理变态，可是你的没有人家哪吒的实用啊，他一次能看三本书，你再长三只眼也还是只能看一本。”
杨戬辩白道：“起码我能轮替着用，看的时间长了总比你们两只眼好使。”
我不屑道：“你这事儿我们学个眼保健操就解决了……”
这时一个在我电话里存了很久也沉寂了很久的号码打了过来，是辣妹。
我顿时先冒了一头汗，敖丙的事解决了，可答应人家辣妹的条件还没兑现呢。
“喂，美女你好。”
辣妹根本不和我客套：“你答应我的事儿没忘吧？这已经两天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道：“没忘，你再给我一天时间，后天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但愿你说话算数。”这妞把电话挂了。
我赶紧跑去找天界娃娃商量，这件事不了辣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人家一个如日中天的魔术师像猫头鹰似的蹲守在一个地方不知道耗了多久，想赖都赖不过去了。
娃娃道：“咱们不能再使用法力把车变没这是前提对吧？”
我点头：“必须的，要不然还不算完，她如果最后也琢磨不透非要找咱要诀窍咱还是拿不出来啊，凭欠她的人情又不能不说。”
娃娃道：“从魔术角度上来说，这个戏法怎么才能实现？”
我不假思索道：“简单啊，地上挖个坑，装个翻板，不然呢？”
娃娃道：“那我们就挖个坑嘛。”
我摇头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机关怎么装？车怎么固定？你以为每个轱辘上缠点胶带纸就行了？”
娃娃眨眨眼道：“咱们干不了，有个人没准能干。”
“谁啊？”
“白锦儿啊，挖洞对她来说首先就不难吧？她那又刚干完大工程，设备工具也都是现成的。”
我想想也是，于是道：“明天找趟白锦儿。”
……
我们睡之前李靖溜达到哪吒身边绕了两圈，最后没话找话道：“也别太累，早点休息吧。”
我感慨道：“我爸怎么不对我这样啊？”我小时候我爸老因为我不爱学习揍我。
娃娃幽幽道：“那是因为你刚出生的时候你爸没拿刀砍你！”
……
第二天中午之前我们到了白锦儿的迷宫世界，她现在正在积极筹备地下迷宫的事情，虽然苏墨虞的董事会还没批准执行，不过白锦儿志在必得。
我跟她把缘由要求大略说了一遍，白锦儿把我们领到公园的空地上，在我那辆奥拓周围转了一圈，又用脚比划了比划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挖个坑能把车翻进去是吧？”
我点头：“对。”
白锦儿道：“难倒是不难，可是做到天衣无缝就复杂了。”
我说：“用不着天衣无缝，基本上就是帮我糊弄个人，看得过去就行了。”
白锦儿把黄风怪叫来道：“老黄，你照着这个圈挖个坑，尽量方正些，晚上我叫人来装翻板。”
“好嘞！”黄风怪说干就干，几爪子下去就挖了个雏形。
我说：“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这时苏墨虞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猜测大约跟魔礼青有关，接起来道：“喂，苏总找我有事吗？”
苏墨虞语气惶急道：“小强，李青在你那吗？”
“不在啊——”我心说魔礼青最终还是选择要走，所以悄悄躲起来了？
苏墨虞道：“坏了，他和菲菲一起失踪了！”
我诧异道：“什么？怎么回事？”
苏墨虞急道：“今天菲菲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她没来上课，可是李青一大早已经送她出去了啊！”
我和娃娃对视了一眼，尽量安慰苏墨虞道：“你先别急，菲菲和李青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们也帮你找找。”
“有消息尽快通知我，拜托了。”苏墨虞挂了电话，我听到她声音都发颤了。
我第一时间就问娃娃：“他们能去哪？”
娃娃沉思着摇了摇头：“魔礼青和菲菲——这俩人没理由一起不见了啊？”
我胡乱猜测道：“会不会是魔礼青不想回天界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其他三兄弟说，所以带着菲菲跑路了？”
娃娃道：“不会吧，菲菲怎么能离开她妈呢？”
白锦儿道：“你们是在找魔礼青和苏总的那个小丫头吗——我早上好像看到他们了。”
“在哪？”我和娃娃异口同声地问。
白锦儿：“好像就在附近。”
我忙道：“你看这俩人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呀，都挺开心的样子，像是专门出来玩的。”
“玩儿？”我忽然灵机一动道，“我想到了！”说着拉着娃娃就跑。
……
公园里的摩天轮经受了上次的劫难之后经过修复在前不久又开业了，当然是苏墨虞花的钱，我们为了救她女儿把摩天轮放倒了，人家承包摩天轮的老板没招谁没惹谁的，这钱也应该她出。
我们来到摩天轮脚下，摩天轮正在慢慢运转着，今天不是休息日，整个摩天轮上依稀只有两个顾客，正是魔礼青和菲菲，此刻他们所在的机舱刚升到最高处，菲菲兴致勃勃地在上面指指点点，魔礼青满脸慈爱地附和着。
我拍着胸口道：“谢天谢地，咱们在那干着急，这俩跑这秀温情来了。”魔礼青曾在这里救过菲菲，他一定是想在临走之前带菲菲故地重游一下，一是为了打消小姑娘的心理阴影，二来为了留个念想，所以不惜带着菲菲逃学，也算是特殊的告别仪式。
这会两人也看见了我们，魔礼青冲我招了招手。
我拿出电话道：“娃娃你稳住他们，我先给苏墨虞报平安。”
不一会摩天轮缓缓落下来，魔礼青和菲菲走出机舱，魔礼青问菲菲：“怎么样，开心吗？”
菲菲满脸阳光道：“开心，要是以后天天能不上学就好了。”
魔礼青道：“那怎么行？”
菲菲忽道：“叔叔你是不是要走了？”
魔礼青尴尬道：“叔叔不走。”
菲菲低下头，声音呜咽道：“你别骗我了，我虽然小可是什么都懂，你要是不走才不会带我到这里呢。”
魔礼青眼睛发红道：“叔叔走了以后你要乖乖听妈妈话……叔叔以后有时间就来看你……”
菲菲嚎啕大哭，抓着魔礼青的手道：“不能不走吗？”
魔礼青叹气道：“叔叔也不想走，可是……”
菲菲扑进魔礼青怀里，大叫一声：“爸爸！”
我暗叫一声要坏！
果然，魔礼青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苏墨虞匆匆赶到，只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牵起菲菲的手，勉强道：“跟叔叔说再见。”
菲菲边跟着妈妈走边回头张望，嘴巴动了动，口型却明明说的是“爸爸再见”，只是这次没有出声。
魔礼青凝望着菲菲，忽然几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她，大声道：“不走了，我不走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他走不了了！”
娃娃抹着眼睛道：“不走也好，能省一百情绪币。”
判官笔
魔礼青说完这句话，扭头对我说：“小强，帮我联系我大哥他们，我要把这个决定告诉大家。”
杨戬诧异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你可是名入典册的神仙！”
魔礼青表情决然道：“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我！”
杨戬道：“反正我肯定不同意！”
娃娃道：“他又不归你管。”
杨戬不屑道：“总归我要表明态度。”
魔礼青蹲到菲菲面前道：“菲菲，你先和妈妈去学校，叔叔办完一些事情就去找你好吗？”
菲菲破涕为笑道：“好啊。”
我好奇道：“你就不怕叔叔骗你？”
菲菲明媚道：“叔叔不会骗我的！”
我喃喃道：“完了，这下真走不了了。”
苏墨虞看着魔礼青神情复杂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但应该一定是大事，如果耽误了你……”
魔礼青道：“无所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看来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像他们这种长得一样、穿着相似的组合本来就是批量龙套，一般小说里出现这样的配置都会产生合理的消耗，像江南七怪、梅庄四友、四大恶人，最后都死得差不多了，连四绝都不能维持建制经常换人，何况是天界四个保安。
苏墨虞带着菲菲走了。
我心情沉重地打电话通知其他三大天王来和我们碰面，我不知道他们在得知魔礼青的决定以后会有什么表现，但是四兄弟的感情摆在那，这将是一次伤感的离别。
魔礼海他们很快就到了，我们临时借用了白锦儿的办公室当会议室，三大天王暂时还不知道魔礼青叫他们来的目的。
魔礼海道：“刚才我们来的路上看见苏墨虞和菲菲了，二弟你是不是已经和她们道过别了？”
魔礼青十指纠缠，讷讷道：“大哥二弟三弟，叫你们来是为了和你们道别的……”
魔礼寿一时没反应过来道：“怎么二哥你要推迟几天走吗？”
魔礼青道：“我决定不走了，我要留下来。”
三大天王一起震惊道：“你说什么？”
魔礼青道：“我不打算回去了，我要留在人间。”
魔礼海呆了一阵才拍着桌子道：“二弟，你是神仙啊，终究是要回天界的，你留在人间要留到什么时候？”
杨戬托着腮帮子道：“这话我已经说过了。”
魔礼青道：“留到什么时候我还没想好，但总之我不回去了。”
魔礼红惊讶道：“你想当凡人？二哥你是不是脑子抽筋了？”
我在一边咳嗽道：“注意你们的用词啊，当凡人怎么了？”
魔礼寿一惊一乍道：“凡人会有生老病死，二哥你忘了前几天你感冒多难受了？现在的人间空气这么差，人心这么坏，你会随着时间一天天老去，这些你都应付得了吗？”
魔礼海道：“二弟，苏墨虞是待我们不薄，可是你得想好值不值得你放弃神位，咱兄弟四个成神不容易呀！”
魔礼寿跳着脚道：“二哥你到底是为什么呀？人间就算不错可天上才是你的家，有人喜欢洗澡也不能一辈子住澡堂子里吧？”
我郁闷道：“我就是那搓澡的是吧？”
魔礼青缓缓道：“诸位兄弟听我说，我并非贪图人间浮华，我想留下是因为苏墨虞信任我，菲菲依赖我，这种感觉你们体会得到吗？咱们四大天王在天界也算是名声在外，可也就是仅此而已，真正谁需要过我们？”
杨戬道：“也不要妄自菲薄嘛。”然后小声道，“虽然差不多是实情。”
魔礼青道：“我希望兄弟们能支持我，我在人间学了个词叫‘体现价值’，我想现在就是我体现价值的时候了。”
三大天王怔怔无语，魔礼寿良久道：“既然二哥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
魔礼海跺脚道：“老二你怎么不明白呢？如果你放弃神位，那我们就永远也见不到了！不是说你在人间混个几十年又可以回去，这是要犯天条的呀！”
魔礼青道：“这一切的后果我愿意承担。”
娃娃道：“看你说得这么感人，这件事我来给你想办法。”
魔礼红道：“你有什么办法？”看来他也同意了。
娃娃道：“你们的老板不也在人间吗？我去和他谈。”
我恍然道：“刘老六？”
三大天王见魔礼青意志坚定，也只能表示认可。魔礼海懊恼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去帮苏墨虞。”
魔礼青淡淡一笑道：“大哥，这话说重了，你我以前也都是凡人，凡人之所以会有喜怒哀乐是因为他们是讲感情的，只要讲感情这世界就不会太坏。”
我愕然道：“怎么每一个大彻大悟的人都能说出这么掷地有声深入浅出的道理呢？”
杨戬道：“鬼迷心窍了呗。”
娃娃道：“走吧，我们去找刘老六，看他是什么态度。”
魔家四兄弟面临分别，伤感不已。
我们出来的时候白锦儿就站在门口，眼睛有些发红，我问她：“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白锦儿点点头：“增长天王能有这样的情义，我很感动。”
我无奈道：“你就别瞎凑热闹了，好好卖你的票。”
白锦儿道：“我三哥是不是又下来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哪吒，她年纪要比哪吒大了几岁，不过是李靖勉强认的义女，所以管李靖的三个儿子都叫哥。
我说：“是的，你三哥现在是学习泡妞两不误，难得的是你干爹还支持他早恋，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我忽然想起我爸那会在我和异性交往的问题虽然不像高瞪眼那么严防死守，可也跟盯贼似的，如果说这是因为李靖对哪吒有愧，我宁愿我爸也在我刚出生的时候砍我几刀……
暂时和三大天王告别，我们带着魔礼青去找刘老六，老家伙正在把收来的堆山成海的纸片子整理成一个个板板正正的方墩儿，老神棍技法娴熟效率超群，一堆堆杂乱无章的纸片子被他很快码成一块块的，再像垒城墙一样排列整齐，但凡稍微有点体验生活得过且过的心态都不能有这种手法，让人怀疑老家伙在当玉帝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刘老六专心干活并没有看见我们，我在他背后喊道：“嗨，我看见你往纸片子里掺沙子了！”
刘老六愕然回头笑道：“原来是你们。”
魔礼青跪倒在地道：“参见玉帝。”
“我不是说在人间不用拘礼吗？”刘老六把魔礼青拽起来，忽然道，“你们是有事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
刘老六慢条斯理道：“要说来拜会我，人太少，要说来贿赂领导，人又太多，你们这种组合不对劲啊！”
我笑道：“狐狸还是老的猾！”
刘老六坐在院子当中道：“说吧，有什么事儿？”
“还真有事儿。”我一指魔礼青道，“这位大哥不想回天界了，来找你批个条儿。”
我故意说得轻松，可是刘老六顿时吃惊道：“这可是大事儿！”他扭头问魔礼青，“你是不是在人间有女人了？”
我暗暗佩服，老家伙看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魔礼青却使劲摆手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把魔礼青和苏墨虞还有菲菲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二哥不是为了美色，是为了亲情！”
刘老六道：“总之还是为了女人！”
我说：“那你是同意不同意嘛？”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刘老六又认真地问魔礼青，“你想好了？”
魔礼青使劲点头。
“那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干！”刘老六道，“你们四大天王这次下界是迫于无奈，说公干也好工伤也罢，总之是有由头的，最后都是要回去的，如果逾期不归那就是触犯天条，尤其是你这种情况恐怕迟早是要和那个姓苏的女人结婚的，人神通婚更是大忌，不是我不帮你，我自己的妹妹犯了戒什么后果你也知道。”
杨戬不自然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魔礼青一想确实云华圣母都被压到了山下，自己这斤两就更够呛了，他迟疑片刻道：“我不会和苏墨虞结婚的。”
刘老六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现实不现实，你这不现实，我就当你放了个屁——你还是不了解女人啊。”
我说：“那就真没办法了吗？”
刘老六迟疑不语，我用胳膊碰了碰杨戬小声道：“帮着说几句好话！”
杨戬嘀咕道：“我？帮他说好话？以我以前的脾气我不揍他就够好了。”
刘老六忽道：“除非你放弃神位！”
魔礼青忙不迭道：“我愿意！”
刘老六道：“我得再劝你好好想想，放弃神位容易再想恢复就没可能了，你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凡人，死后堕入六道轮回。”
魔礼青道：“我愿意！”
刘老六不悦道：“我们天庭到底哪不如你意了，你这么上赶着和我们划清界线。”
魔礼青尴尬道：“不是……我……”
刘老六摆手道：“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了，但是这个事儿也不是说我点头就算的，还需要走一些流程。”
娃娃道：“啥流程啊？”
刘老六冲屋里喊：“老严，你出来一下，有点人事上的调动。”
老严走出小木屋道：“我都听见了，现在这事儿不归我管，得找小强！”
“啊？”我纳闷道，“我就是个搓澡的，我能管什么？”
老严道：“要想放弃神位就须得在生死簿上挂号，这个魔……”他问魔礼青，“你是老几啊？”
“老二……”
“哦，那就是魔礼青吧，魔礼青想当凡人就要在生死薄上补填资料，生死簿不是在你手里吗？”
魔礼青兴奋道：“绕了一圈原来是得求小强啊！”
我一听来劲了，拍拍魔礼青的肩膀道：“兄弟这就给你办了！谁有油笔？”
老严道：“油笔当然不行！得用判官笔。”
“判官笔？”我们同时问。
老严道：“生死簿不是凡品，自然要用判官笔书写才有效。”
我忙问：“那判官笔呢？你也没给我啊。”
“呃……”老严尴尬道，“判官笔本来是和生死簿在一起的，不过我下界的时候一不留神给丢了，也不知道现在落到哪去了。”
我崩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上哪找去？万一已经被人毁了呢？”
老严道：“不会，判官笔是阴间之物，寻常人是毁不掉的，所以现在一定还在人间。”
“那东西长什么样啊？”
老严道：“就和普通的毛笔差不多。”
我摊手道：“还是等于没说，这世上毛笔千千万，我去卖文房的地方挨家问有没有判官笔？”我倒不怕老板说没有，他要说有呢，我怎么辨别？爱疯5还没出来的时候我们这手机一条街已经号称有5S了，谁也没见过的东西当然好造假。
老严道：“判官笔因为吸收了地狱的阴寒之气，所以人在握持的时候会有浑身发冷发寒的感觉。”
娃娃道：“倒是件消暑的宝贝。”
刘老六道：“魔礼青想要留在人间也简单，不过你们必须找到判官笔。到时候把你的名字录入生死簿，无论你和凡人结婚也好生子也好就都不算犯戒。”
娃娃道：“这事儿遥遥无期，那现在怎么办？”
刘老六看看魔礼青道：“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魔礼青热切道：“玉帝请讲。”
刘老六简洁有力地说了六个字：“先同居，别扯证！”
即兴魔术
同居这事，搁皇帝身上是游龙戏凤，刘老六按说也是皇帝级别的人物，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怎么感觉都像是流氓耍横。还是伟人那句话说得好啊，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找对象都是耍流氓，我怎么就没有个刘老六这样的领导呢？
在这多事之秋我无形中又多了一项任务，我不禁不满道：“你们这些神也都是人来的，人神怎么就不能通婚了？”
刘老六叹气道：“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要知道神也不是都心胸宽广，他们成神吃了不少苦头，自然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娶个仙女或者嫁个神仙就一步登天，再往深了不好说。”
我说：“这倒是可以避免神二代的出现，看来男神和女神这两个词发明得真好。”我指着杨戬道，“那你不但是神二代，而且是男神啊！”
娃娃笑道：“他主要是卢拉的男神。”
刘老六莫名其妙道：“卢拉是谁？”
我对他说：“你外甥也勾搭了一个女人你还不知道吧？”
杨戬立刻道：“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勾搭她了？再说她不是……”
这时杨戬的电话响了，我瞟了一眼正好看到是卢拉打来的，杨戬满脸尴尬，乍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你接啊，心里没鬼你慌什么？”
杨戬无奈只得接起电话，就听卢拉在那边直截了当道：“杨健，我们得尽快见一面，我有话要和你说——其实，我要说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杨戬道：“我不明白。”这话他倒是应该不是装的，他一直以为卢拉喜欢的是女人。
卢拉继续开门见山道：“我发现我不是同性恋，我对你有感觉了！”
杨戬双鬓汗下，刘老六作势一捂脸道：“哎呀，现在的姑娘真生猛！”
杨戬支吾道：“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他慌张地挂了电话，刘老六盯着他看了一会道：“二郎，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杨戬断然道：“我怎么可能出事？我压根就不喜欢她！”
老严淡淡道：“我都听出假来了。”
刘老六沮丧地挥挥手道：“随便吧，反正我是虱子多了不咬——”他跟老严道，“咱们是不是考虑特招一批仙女，没女人真是留不住人才啊！”
最后刘老六对魔礼青道：“我再给你一段时间想想，放弃神位可不是小事。”
魔礼青怅然若失地点点头。
……
魔礼青既然暂时不会走，三大天王却不能耽搁，我和娃娃决定当天深夜送他们走，地点仍在楼顶天台。
魔礼海等人整理盔甲各自检查着自己的法宝，魔礼寿还特地带了几个鸡蛋准备给紫金龙路上吃，魔礼青在一边提醒提醒这个嘱咐嘱咐那个，其实都是废话，兄弟四个面临永别，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魔礼红忍不住道：“二哥，你真不跟我们走吗？”
魔礼寿道：“你别难为二哥了，不是都说好了吗？”
魔礼青眼睛一红道：“兄弟们，按说咱们的手足之情比什么都重要，但是那对母女更需要我，只能求你们成全了。”
魔礼海道：“在人间过得不顺心就回来！”他又对我说，“小强，以后我二弟就要拜托你了。”
我郑重道：“放心，有我吃的就绝饿不着他！”说完我就觉得我莽撞了，魔礼青现在比我有钱多了！
魔礼青捧着自己以前穿的盔甲和青锋剑递向魔礼海道：“这些东西也请大哥带回天界吧。”
魔礼海犹豫了一下道：“还是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天界娃娃蹲在边上无精打采道：“你们还有什么话一次说完吧，哎，我真是不喜欢这样送人。”
魔礼海摆摆手道：“不说了，说得再多该走的也还是要走，二弟，你保重！”
魔礼青忍泪道：“你们也一样！”
兄弟四个忽然相拥而泣，我也在一边抹泪道：“好好一桌麻将以后只能打斗地主了！”
娃娃起身把情绪币送向三大天王，他们身子渐渐漂浮起来，魔礼青只得松开自己的手，继续抬头仰望，不多时魔礼海等人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魔礼青静静地伫立着，我小心道：“二哥咱们也下去吧。”魔礼青失魂落魄地点点头，跟着我和娃娃下了楼道。
我说：“二哥去家里坐坐吧。”
魔礼青道：“不了，菲菲说今天不管多晚都等我回去，要是太晚了小丫头明天钢琴课该没精神了——其实她一点都不爱弹琴，我得好好跟她妈谈谈！”
我说：“嗯，要是说不通你就拿敖丙举例子，从小受到压抑的孩子长大了很可怕的。”
……
我进门还没等喘口气辣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这妞替你办事的时候下死力，也不怪人家盯你的时候就跟防贼一样。
我苦笑道：“姑奶奶，您的事我明天肯定给你办了。”
辣妹道：“在什么地方见面？”
“人民公园。”
“好！”
第二天我提前去找白锦儿，她和黄风怪已经把翻板都安好了，就在迷宫世界后面的空地上。
我跟她说：“你先给我试试效果。”
白锦儿拿出一个小型遥控器对着空地一按，两块巨大的翻板“啪”一下翻了个个儿，直搅得土石纷飞。
我担忧道：“这动静太大了吧？”
娃娃道：“无所谓，反正是要盖红布的。”
“嗯。”我点头道，“看来红布才是魔术师必不可少的道具。”我问白锦儿，“你这有足够大的红布吗？”
白锦儿摇头。
我赶紧给辣妹打电话：“你来的时候把我上次用的红布带上！”
辣妹：“……”
我见周围没人，先让娃娃把已经微缩了的汽车摆在精确位置上然后放大，用各种铁丝钉子固定好，又用扫帚把之前因为翻转留下的缝隙扫平。
辣妹捧着红布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我一边给车盖红布一边说：“其实这个魔术呢，真没啥特别的，你应该也想得到吧？”我得事先给她打好预防针，
辣妹道：“要想把一辆车变没再变回来，我至少有好几种办法，可是在你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那你看着啊——”我铺完红布跳到车后面几米远的地方，掏出遥控器一按，只听红布里面“轰隆”一声巨响，汽车歪七扭八地不见了。
辣妹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随口道：“下面装翻板了吧？”
我嘿嘿一笑道：“你都看出来啦？”
辣妹走上前把红布掀起，地上装过翻板边缝的印子赫然入眼，辣妹在上面跺了跺脚，有沉闷的回声……
魔术变到这个地步我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辣妹抬头质问我：“你上次可不是这么变的！”
我支吾道：“成本不同，精细度也不一样嘛，这次就是为了给你看个意思。”
辣妹道：“你也不用再盖红布了，就这么变回来吧。”
“诶，好。”我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翻板下面的汽车又吱吱扭扭老大不情愿地被翻了上来，因为车体沉重有一个轱辘上的铁丝被挣断了，随即斜着停到了地上。
辣妹不可置信道：“这就是你这个魔术的原理？”
我摊手道：“那你说呢？你师父不是说了嘛，看上去越不可能的魔术其实道理越简单，除了装翻板还有别的办法吗？”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辣妹喃喃自语道，她看上去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随即她道，“可是上次我仔细地检查过你变魔术的地方，绝对没有翻板，而且你那个魔术不是即兴的吗？”
我故作高深道：“身为魔术师，你相信即兴魔术吗？那只不过是忽悠观众的话而已，至于翻板，只要你肯砸钱，自然能做得看不出痕迹来，我说了这次就是为了给你演示一下原理，所以也没好好弄。”
辣妹犹疑道：“你不是在诳我吧？”
“绝对没有！”我信誓旦旦。
辣妹忽道：“不对！你既然无心当魔术师，为什么要砸钱搞这个魔术？如果说是为了炒作，可是你后来真的消失了啊。”这妞可不笨，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含糊道：“本来是想炒作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当魔术师还是来钱慢，我找到了更好的赚钱项目——”说着我一搂娃娃道，“你看我现在的马子多么年轻靓丽就知道了。”
娃娃一手环着我腰，努力装出小狐狸精的媚样，其实是在掐我后面的肉……
辣妹怀疑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下结论道：“你还是在诳我！”
白锦儿在一边附和道：“我们老板其实不缺钱，这个迷宫世界就是他开的。”
辣妹道：“富二代？”
我硬着头皮点头道：“嗯，富二代！”也不知道我爸在工地上打喷嚏没。
辣妹这才稍稍开朗道：“原来是这样，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算完成了。”
我冲她挥手作别道：“你一定要好好发展啊，其实我很爱看你的——”我在她饱满的胸口扫了一眼，言不由衷地补充了几个字，“魔术的！”
借刀杀人
从公园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看看表这点儿刚好顺路去接哪吒和赵倩倩放学。
我和娃娃几乎是压着学校的下课铃声到的，不大一会就见学生们三五成群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我们出了车去哪吒的教室下面等他。
大概四五分钟之后哪吒一个人走了出来，我喊了他一声，哪吒快步走过来道：“你们怎么来了？”
“正好把你和倩倩顺回去——”我左右看看道，“倩倩呢？”
哪吒道：“段世宏说有几道题要找她帮忙，我就先走了。”
我撇嘴道：“那小子明明就是想制造机会和倩倩独处，你可要小心啊。”
哪吒哼了一声道：“我当然明白，不过这种小手段也太低级了，以前我还当他是个对手，现在我彻底瞧不起他了。”
我们边说边往停车的地方走，学校周围没有停车场，我们大概还得走几分钟。
就在我们穿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时，对面有几个不良少年打扮的半大后生眉目不善地迎面冲我们走上来，我一看这架势不想惹事，把娃娃和哪吒拉到我背后，想从他们身边蹭过去。不料那几个人故意挡在我们前面，与此同时小巷子的另一头也有几个人堵了上来。
我心说不妙，这明显是特意冲我们来的啊，不过也有些纳闷，和我有仇的人怎么也不至于找些毛头小子来对付我吧？
我正在疑惑，哪吒已经淡淡道：“是冲我来的。”
“你？你得罪什么人了？”
还不等哪吒说话，对面一个穿着廉价皮衣的混混已经用惫懒的口气道：“你就是李小扎吧？”他身边的几个混混一起讥笑道：“什么狗屁名字！”
我不满道：“有事儿说事儿，这名字得罪谁了？”这名字还是我帮哪吒起的。
廉价皮衣指着我肆无忌惮道：“没你事儿，滚一边去。”这些人其实也都是些半大孩子，看年纪不是上高中就是上技校，居然没一点尊老爱幼的素质。
我刚想上去理论，哪吒一拽我微笑道：“强哥我来处理。”他跟廉价皮衣说，“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廉价皮衣冷笑道：“说对了，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哪吒仍然面带微笑道：“八成是有人花钱雇你们来的。”
廉价皮衣颇为意外道：“哟，这小子还挺聪明。”
娃娃小声对我说：“是段世宏搞的鬼！”
我当然也明白，段世宏放学找个借口把赵倩倩留住，这边早已安排下伏兵要对付情敌，手段虽然说不上高明，可是在这个年纪就算有心机了。这种事谁上学的时候也难免碰上，尤其是小男生之间，但我们那会看谁不顺眼都是亲自带着小兄弟火拼，哪懂花钱雇人借刀杀人啊？
廉价皮衣把两只手的大拇指都插在裤兜里，一副大哥大的样子道：“李小扎，既然知道我们也是受人之托那就自觉点吧，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打得太惨，给雇主个交代就是了，你以后招子也放亮点，别惹不该惹的人。”说话间两边七八个后生都围拢上来，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
哪吒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道：“这位大哥还知道替我考虑，遇上你们也算是我的运气了。”
廉价皮衣憋笑道：“说对了，以后你得记我们的好——来，蹲下吧，我们该揍你了！”
哪吒急忙一摆手：“等等，揍我之前咱们得说道说道。”
廉价皮衣不耐烦道：“还有什么可说道的？”
哪吒道：“首先我想确认一下：咱们之间没仇吧？”
“没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也是受人之托。”
“哦。”哪吒道，“那我能再多问一句吗？那个托你们揍我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廉价皮衣冷笑道：“这点还重要吗？”
哪吒天真道：“重要啊，万一要是我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就去给他道个歉，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讲理。”
一干混混见他这么说都以为哪吒是个胆小怕事的软蛋，彼此交换着鄙视的眼神，廉价皮衣也好笑道：“你和他的事我们不感兴趣，揍你是我们的任务，这下明白了吗？”
哪吒惶急道：“不行呀，你们揍我之前我一定要弄清楚我到底得罪了谁，是怎么得罪的，要是不明不白地被你们揍完以后我找不到原因你们不是还得来吗？最重要的是我得知道我错在哪了，有过改之无则加勉，这也是对自己负责嘛。”
廉价皮衣有点沉不住气道：“你怎么这么啰嗦？自己都做过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总之就是别惹有权有势的人，别沾不该沾的妹子，你以为就凭你这德行还能有什么事？你要贪污腐败挪用公款也不归我们管啊。”
哪咤看似松了口气道：“那你们不是维护正义啊？”
我在一边越看越纳闷，哪吒不是贫嘴的人，就这么几个小混混他抬手就解决了，跟这装什么大头蒜啊？
娃娃小声跟我说：“哪吒又在占领道德制高点了！”
我顿时恍然，想起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给他立的最大一条规矩，不得擅自和人动手，不过对方无理生事那就不一样了，当初哪吒玩坏了敖丙搞得天界一片混乱，太乙真人没少给他善后也是焦头烂额，无奈中才想了这个办法，这叫落人口实。
混混们听哪吒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个个前仰后合，其中有人故意狞笑道：“我们就是维护正义来了！”
哪吒慌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们要这么说就必须给我个理由，要不然我可不干！”
廉价皮衣右边有个混混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他妈少出洋相，我们揍你就是为了钱，就算没钱拿还不是想揍谁就揍谁，你这下还有问题吗？”
哪吒浑身轻松道：“好咧，没问题了。”
我叹气道：“猪一样的队友哪都有啊！”
“那你就认倒霉吧！”廉价皮衣一个飞脚冲哪吒小腹踹来，哪吒缓缓伸出手抓住他的脚像涕鼻涕一样把他甩墙上了……
如果廉价皮衣的小弟们看到哪吒这一招之后再决定动不动手一定会有更为明智和审慎的决定，可惜在廉价皮衣出脚的瞬间他们是一起冲上来的，哪吒脚尖踮起，身子像陀螺一样极速旋转，同时八臂瞬间伸出，就听“砰砰砰”一阵连响，混混们就像被人吹了一口气的烟灰一样四下飘散——哪吒动作太快，别人是看不到他的八臂的。
战斗一开始我就兴奋起来，哪吒终于又有破自己记录的机会了！结果我一掐表果然没让我失望，从廉价皮衣跳起到混混们集体被打飞，哪吒只用了4秒钟！
我亢奋道：“新记录诞生了！4秒！”这有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这里的特殊地形，小巷子里狭窄逼仄，对方八九个人被无形中拘域于有限的空间里，这才让哪吒毕其功于一役！
我话音未落娃娃指着一个还没倒地的混混说：“不算，还有一个！”原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地势太小，这个幸存者根本没来得及挤进去。
这个哥们反应可不慢，一见自己队友全军覆没知道这次正义势必得不到匡扶了，撒腿就往巷子口跑，哪吒一愣，我大喊：“快追啊，你的记录！”
哪吒这才赶上前去将其锤倒，但是因为他发愣的时间太长，这次错失了破纪录的机会……
SB元素
看着满地的残兵败将，我跟哪咤说：“咱们走吧。”
“等等！”哪吒蹲在廉价皮衣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廉价皮衣哭丧着脸道：“你死心吧，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我绝不会告诉你我们的雇主是谁的！”
哪吒拍拍他的脸失笑道：“这个我没兴趣知道，也不用知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们今天来欺负我，这事儿该怎么办？”
廉价皮衣目瞪口呆道：“可是我们被你揍了呀！”
“那我不管，被我揍了是你们没本事，可起因还是你们想欺负我。”
廉价皮衣弱弱道：“那你想怎么办？”
哪咤起身道：“所有人听着，每个人都把你们左脚上的鞋脱下来。”
“你……你想干什么？”
“快脱！”
混混们明白实力和人家差得太远，只有一个个面带疑惑地把左脚上鞋都脱了下来。
哪吒道：“现在靠墙站成一排。”
我和娃娃也都好奇他要干什么了。
这时哪吒捡了半块红砖在对面的墙上写了六个字符“MN、FE、SB”，随即他从书包里掏出纸笔分给一干混混道：“这是三个化学元素符号，你们给我写出它们的中文名字，全写对的可以走。”
廉价皮衣顿感不妙，小心道：“要是写不对呢？”
哪吒道：“写错一个吃一只鞋，写错两个吃一双，要是三个都写错……裤带都有吧？”
我和娃娃顿时乐不可支，混混们则马上脸色惨变，你让他们害个人打个架他们是趋之若鹜乐意之极，写化学元素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也亏哪吒想得出来。
哪吒挥手道：“写吧，相互间不许交头接耳，也不许看别人的，否则惩罚加倍，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
混混们面面相觑，哪吒喝道：“快点，交白卷多吃一条内裤！”
混混们赶紧挥笔……
结果可想而知，一群终日滋事的混混哪能记住什么元素符号，最先交卷一个混混看来是“入行”不久，写出了锰和铁两个元素，最后一个则空了出来。
哪吒扫了一眼道：“还不错，写了两个，你吃一只鞋！”
那混混面露苦色，捧着那只鞋无从下嘴，哪吒瞪眼道：“快吃！5分钟内吃不完就连那只也吃了！”
那混混赶紧动口，他穿的是布鞋，于是先从吸溜鞋带开始……
第二个混混也交卷了，他只写上来一个铁元素，哪吒不耐烦道：“你两只，快点！”这混混都快哭了——他穿的是一双高腰子皮靴。当然，他下嘴啃了一口之后我们很快发现其实是革的……
廉价皮衣端着纸笔左顾右盼，可这节骨眼上也没人敢帮他，别人纷纷交卷之后哪吒道：“时间到，你的卷子呢？”
廉价皮衣战战兢兢地递上答卷，我凑上去一看，他的铁元素倒是也写上来了，不过锰元素就无从知晓，至于“SB”是什么就更加茫然了，哪吒瞪了他一眼道：“最后一个是什么？”说着一指墙上的“SB”。
廉价皮衣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傻……”好在他还没完全SB，及时地打住了。
哪吒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道：“教给你们，最后一个是锑元素！另外两个是锰和铁——你得吃两只鞋！”
廉价皮衣壮壮胆子道：“我不服！锰元素我没写出来我认了，可这个傻……锑元素又不常用，写不出来也正常，你不能故意刁难人！”
说实话我觉得他说的不错，，锰和铁至少经常出现在黑板上，就算你不好好听课总归有个印象，可这个“SB”我都不认识！
哪吒想想大概也觉有理，于是点点头道：“嗯，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讲理，那就放宽标准，只要写出两个元素就可以走了。”
这会第一个交卷那混混已经把左脚布鞋啃得就剩鞋底子了，闻言哭喊道：“你早说啊！”
廉价皮衣捧着自己那只缀满铁钉子的皮鞋脸色苍白道：“能只吃皮质部分吗？”
哪吒很善解人意地说：“可以，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们记住教训，可不是为了单纯体罚。”
第一个混混又哭了：“你还是应该早说啊！”他把布鞋上的气眼都当鱼肝油吞了……
众混混们按照自己的成绩吃完鞋，哪吒背着手道：“通过今天的事情你们认识到什么没有？”
廉价皮衣把皮鞋上的钉子妥善收好，痛心疾首道：“我们以后要再惹你我们就是你孙子！”
“错！”哪吒义正词严道，“知识改变命运！你们应该好好学习，以后我再遇见你们还考你们元素表，我这可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下次不管再有什么写不上来的都要吃东西！而且下次我会抽查你们10个元素！错一个吃一件，你们最好多穿几件！”
娃娃跟我说：“我听说现在有种概念衣服是用蔬菜和水果做的。”
我看着廉价皮衣向这边投来求知若渴的眼神，跟娃娃说：“嘘！别告诉他们哪有卖的！”
混混们上了自己人生中弥足珍贵记忆深刻的一课，捂着胃都走了。
我颇感好笑地跟哪吒说：“你这是何必呢，跟这种小脚色计较？”
哪吒感慨道：“一定要把罪恶扼杀在摇篮里，这是我从敖丙身上得出的教训，当初我若是狠狠揍他一顿再警告一番，也就没后来那些事情了，这些家伙长此以往都不会有好结果，就算我替他们的父母做件好事吧。”
我笑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教育家了？”
娃娃道：“段世宏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孩子小小年纪手段可真够卑鄙的。”
我说：“有时间的话我觉得有必要找他家长好好谈谈，这种心理扭曲的富二代以后对社会危害更大。”
哪吒冷笑道：“有的人我愿意管，有的人我还不乐意教训呢，他最好别再惹我！”
凌波微步
我们到了楼下的时候见林海的车正好停在我平时停车的地方，我上前敲了敲玻璃，林海探出头来道：“你们这是刚回来？”
我笑着敬了个礼道：“警察同志，请你赶紧把车位腾出来，因为我知道你来这里十有八九不是正事。”
林海嘿嘿一笑道：“马上走。”
“你还真是来泡妞的？”
“就请小六吃个饭——你们也一起去吧。”
我忙摆手道：“还是不打扰了吧？”
林海认真道：“不打扰，我说真的，我俩还没到怕别人打扰的份儿上。”
“真不打扰？”
“真没事。”
“那我们可就真蹭你了啊。”
说话间刘小六已经下了楼，也没刻意打扮——当然，以她现在的状况打扮就得打码，刘小六显然有自知自明。
我们美滋滋地上了林海的车，我问：“去哪吃啊？”
林海道：“领你们去个新鲜地方。”
车开了大半个小时已经接近城乡结合部，哪吒担忧道：“别走太远啊，我下午还上学呢。”
林海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小强那个表弟吧，怎么最近这段时间没见你啊？”
哪吒懒懒道：“回老家待了一段时间。”
林海兴致勃勃道：“小伙子的功夫让人印象深刻啊。”
我问他：“那个莫娇娇最近找你了吗？”
林海无奈道：“找啊，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可是这姑娘好像也有点一根筋。”
娃娃道：“人家那姑娘到底怎么你了？你这么绷着。”
林海扫了一眼娃娃道：“小孩子别瞎操心。”娃娃的外形极具欺骗性。
终于到了地方，这里装修得古色古香，桌椅板凳也都是复古样式，尤其是那桌子能有一扎多厚。
林海道：“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估计马上得火。”
刘小六撇嘴道：“也就是吃个环境。”六公主在天上锦衣玉食惯了，这种装修在她看来也就是个苍蝇馆子。
林海笑嘻嘻地跟我小声说：“我就喜欢小六这种脾气，这才是过日子人。”
我无语道：“你看你贱的！”
等菜的时候林海和刘小六有意无意地聊着，林海挑能说的案子闲聊，他们这个职业听起来刺激，其实还是琐碎多于惊心动魄，毕竟生活中不像电视剧里哪哪都是心狠手辣心计沉稳的犯罪分子，无非是谁谁谁因爱成恨砍了情敌几条街，哪个土贼持仿真手枪抢金店结果塑料子弹在地上蹦跶被业主用金链子抽得眼底充血……
刘小六偶尔置评几句，比公安局长还要淡定。
我跟娃娃嘀咕：“看来这两人发展得还不错嘛。”
娃娃摇头道：“不对呀，这分明是往好哥们好闺蜜的方向去了，还是缺乏激情！”
我骤然清醒，用胳膊肘碰碰林海小声道：“说点花前月下的，你不能因为我们家小六长成那样就老谈论犯罪现场吧？”
林海挠了挠头，忽然对刘小六说：“小六啊，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父母吧？”
刘小六道：“干什么？”
林海欲盖弥彰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拜访拜访。”
我好笑道：“你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平时你都是怎么迷惑犯罪分子的？”
刘小六则开宗明义道：“没用，你还不如先搞定我表哥。”
林海急忙问我：“表哥都有什么爱好？”
我说：“表哥嫉恶如仇，你什么时候把天底下的坏蛋都抓光了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时菜上得差不多了，林海道：“动筷子吧，这里的锅仔还不错。”
对面桌上三个男人也正在吃饭，我往那边扫了一眼很随意地问：“他们吃的是什么？”
林海只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正襟坐好，他掏出手机翻着，然后用极低而快速的语气跟我说：“小强，你帮我看看对面那三个家伙是不是手机里这三个人？”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同时又叮嘱了一句，“别被他们发现！”
林海的手机上有三个男人的照片，效果并不清晰，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内情，便极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又往对面探了一眼，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手机上的人，那三个家伙点了一桌菜闷头吃饭，相互间很少说话，也没有叫酒，这本身就是一件异常的事情。
我把手机还给林海，小声道：“应该就是！怎么了？”
林海表情严肃道：“这是国际刑警发过来的通缉令，这三个人是台湾某黑帮组织的人物，没想到让我在这碰上了！”
我吃惊道：“那怎么办？”
林海挺直腰板道：“自然点，继续吃饭，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你们赶紧走，我这就通知人过来。”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着字，另一只手仍然装作夹菜的样子。
刘小六听了个只言片语，茫然道：“你们说谁呢？”说着顺着我的视线扭头去看。
林海道：“别回头！”
但是已经晚了，刘小六和他坐成一排，目的非常明确地回头观望，对面的三个男人一起把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林海预感到已经暴露，他低声道：“你们假装有急事要走，我盯着他们。”
我迟疑道：“那你一个人……”
林海顾不上多说：“快走，我一个人反而好办！”
这会我们都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我故意打着哈哈道：“公司又催了，吃个饭都吃不好。”说着一边示意哪吒和娃娃先走一边起身拉住了刘小六的手。
对面的三个男人一直冷冷盯着我们，双手都放到了桌沿上……
林海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手其实已经伸进了怀里，他紧张地观察着面前的玻璃杯上的倒影，人并不多的饭店气氛几乎要凝滞了。
刘小六茫然地被我拉起来，对面其中一个男人忽然掏出枪来对准了刘小六，林海大叫一声不好，骤然起身推开刘小六，与此同时对面的枪响了！我就见林海右肩上暴起一团血雾，他硬生生地把刘小六推在了一边，自己却挨了一枪。
与此同时对面的另外两个人也都举枪射击，哪吒手疾眼快一脚把桌子踹得立起，使巨大的桌面挡在我们面前，就听子弹不断打在桌面上，也幸亏这桌子是实木的而且厚实无比，不然非给打个对穿不可，饶是如此也不断晃动，随时有可能被打倒。
除了受伤的林海剩下的所有人都伸手托住桌子，我们这才勉强有了寄身之处，我这次又受了不小的惊吓，虽然有前几次打底，可这种事不是多经历几次就能安之若素的，谁知道这桌子什么时候散架，对面三把枪还像在不停开火，震得我手都麻了。
林海右肩上的血顷刻就湿透了衣服，他渐渐萎顿在桌子下面，刘小六惊慌失措地使劲摇着他喊：“喂，喂，你怎么样？”
娃娃大声道：“先帮他止血！”
刘小六手忙脚乱地撕扯着林海的衬衫帮他包裹伤口，林海忍着强烈的晕眩感把手枪塞给我，虚弱道：“小强……这次就全靠你了！”
我崩溃道：“这个我也不会用啊。”
娃娃道：“电影——学电影里那样，很简单的！”
“你来？”我这气呀，什么时候了还吐槽，电影里的杀手要干掉对面三个人确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纵身一跃一个三连发，要漫画化一点一颗子弹就解决问题了——还可以玩子弹飘移嘛，可是这是在现实中啊！你让一个汉语言文学毕业的网络写手把子弹打出弧度？金庸会降龙十八掌吗？会凌波微步吗？也别凌波微步，你让他不加助跑跳到夏利车顶上就算！当然，以老爷子的年纪恐怕加助跑也够呛啊！
混天绫
枪一响的时候饭店里寥寥无几的顾客早就齐刷刷地跑了，爱看热闹的人也分时候，这种场面显然不适合围观，而且一般爱看热闹的人都胆小，自己没胆挑事才爱看别人打架呢，你啥时候见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在街边兴致勃勃地看俩小贩互唾口水？
虽然我们临时有个屏障可以依托，但是想跑还是没门——这里唯一的出口就在对面三个男人的身后，对方三只枪一直压制着我们，我手上这把枪根本没机会探头。
林海的眼神渐渐迷离，刘小六把他抱在怀里，眼睛发红道：“我又连累大家了。”
我一看这情况只能谈判了，扯着嗓子喊：“对面的哥几个，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和各位无冤无仇，咱们各走各路怎么样？”
回答我们的又是一阵乱枪。
我无奈道：“我们只是平民啊！”
对面有人恶狠狠道：“少装模作样，你们要不是警察才有鬼了！”
哪吒看看林海冷静道：“他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了？”
刘小六含着泪点点头。
哪吒脱掉上衣瞬间化出三头八臂（不脱上衣就变三头八臂会把衣服撑烂，这种事儿别的小说里不会交代，但是咱们是以细节致胜的）捡着桌子后面的杯盘碗碟全抛过去了，其中还有一个刚端上来的还剩半截的砂锅，就听对面惨叫了一声，大概是被烫着了。
“有没有搞错？他们不是只有四五个人吗？”惨叫的人终于发出了质疑，哪吒的八只手扔起东西来堪比十六个人，各种乱七八糟的餐具剩菜像造雪机一样从我们这边冒出去，声势极其壮大，所以对方被搞懵了。
但是速度快的坏处就是我们很快就没有任何东西可扔了，我就听对面的人在商量：“我们包抄过去，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对方显然还是成竹在胸的，我们这边娃娃和哪吒看起来至少不会有枪，而且对大陆警察稍有了解的人就会知道，就算是刑警平时不出任务也大多不会配枪，那玩意就是一个大麻烦，丢了走火了都是重大事件，一般人才不会揣个定时炸弹在身上。
我一听就急了，他们如果真包抄上来我们指定歇菜，我急中生智对哪吒道：“你的乾坤圈呢？”上次我们受到围攻就是哪吒用乾坤圈解的围，这关头我也只有指望他了。
哪吒摊手道：“没带！”
“那就完了！”我彻底绝望了。
哪吒又道：“不过我有混天绫！”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截大概2米多长的红色缎子来，在手中一展。
“这有什么用？”我忙问道。
“捆人！”哪吒非常简洁地蹦出两个字。
我飞快地冒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形势，结果发现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对面已经有两个人兵分两路朝我们这边慢慢靠近，想用一条绳子捆住他们三个恐怕很难实现。
“他们三个分开了，其中有两个分别在两边！”我迅速跟哪吒介绍着情况。
哪吒微微皱眉道：“娃娃，把情绪币给我！”
娃娃把手伸向他道：“悠着点，别把天雷招来！”两人之间闪过一刹那的亮光，哪吒抖擞精神将手中的红绫一抖道：“涨！”只见那红绫一道红光闪电般飞出，瞬间就由窄窄的一条暴涨成一面巨大的红幕，刷的一下缠住了我们右边一根柱子，随即又延伸而去，很快和对面的柱子连成一面墙，这样就相当于在我们面前添了一道屏障，把想要包围我们的两个人挡在了墙外。
那两个人突遇奇变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冲红墙扣动了扳机，不过混天绫这种神物自然是不会被子弹击穿的，我就见红布上冒出几个尖锐的锥状体，那是子弹冲撞出来的，很快就被弹到了地上。
看到这我的心里还是轻松不下来，子弹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人家要是绕过来呢？
哪吒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忽然划个圈子，混天绫继续延伸，片刻就从一面墙变成了三面墙，把那三个人都围在了一个开着口子的方框内——好在酒店是仿古建筑到处都是梁柱，不然混天绫还真没着力点。
遇到这样的灵异事件对面的人再傻也知道要逃了，三个人照着开口的地方撒腿就跑。
哪吒冷冷道：“晚了！”他两只手的手指一合，混天绫彻底把那三个人围在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框子里，不过和四大天王的阵势不同，他们在围墙里仍有活动的余地，但想跑出来显然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三个人不断冲围墙开枪，子弹却只能在红幕上戳出一个个锥形然后落地，哪吒一脚踹开我们面前的桌子，抱着六个膀子零两条胳膊（细节致胜）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只要继续收紧红绫你们势必会化成几滩脓水——”他随即道，“不对，修炼五百年以上的妖怪是脓水，你们这种小脚色连屁都不会有一个。”
三个刚才还穷凶极恶的持枪歹徒现在顿时成了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蚂蚁，当他们发现子弹不能破坏红幕之后开始试图攀爬出来，在红幕上抓出一个一个的轮廓。
我担心道：“爬不出来吧？”
哪吒道：“这还不容易？”他手指微微一扬，混天绫组成的幕墙又涨高了两米多，和天花板连成了一片，这一下里面的人是彻底出不来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道：“多亏有你。”今天这事就算杨戬来也白搭，可见有时候装备才是王道。
刘小六按着林海的伤口急道：“快，先送他去医院！”
我赶紧拿过林海的手机，给他最后一个联系过的号码拨了过去，事发之前他就已经报过警了，对方自然是他的战友。
“喂？”对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表明身份，林海在短信里说得明白，自己只有一个人，所以他的战友有理由怀疑林海已经被俘了。
我结巴道：“我是林队的朋友，这里已经被我控制了，你们快来，顺便带上救护车！”
“你是谁？”对方警惕性丝毫不减。
刘小六抢过电话道：“我是刘小六，他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是未来的嫂子——我们和救护车最多再有5分钟就到！”
我意外地看着刘小六道：“现在报你名儿很管用啊！”
哪吒指指红幕里三个不断企图突围的枪手道：“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娃娃忽道：“我们可不能让警察看见混天绫！”
我顿时醒悟，警察来了看见国际刑警通缉的三个悍匪被围在一块巨大的红色蚊帐里，我们该怎么解释？
这会混天绫里有个人一边强烈挣扎一边带着哭音喊：“你不是说你们是平民吗？”
我这气不打一处来，从地上捡了根破碎的木棍隔着混天绫抽了他一下道：“让你跑路你不干，害得老子还得想辙糊弄警察。”
哪吒道：“强哥，杀人灭口吧！”
里面三个人一听全哭了：“现在知道你们肯定不是警察了！”
我正色道：“哪吒，我不想让你染上人命。”
哪吒道：“我手脚麻利点，别人看不出来的，我以前又不是没杀过人。”
里面的人顿足捶胸：“这是遇上大陆的同行了啊！”
我说：“就算警察查不出我也不能让你杀人，你爸也会怪我的。”
哪吒想了想道：“那总归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被警察带走，我先解解气再说！”他踹翻两张桌子掰下八条桌腿，走到混天绫前又念了几句咒语一类的东西，混天绫目的性极强地凹陷了下去，不一会就把里面的三个人露了出来，哪吒八只胳膊操着八条桌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里面的人像被套在麻袋里的野猫一样挣扎嚎叫，哪吒毫不留情毫不手软，八条又粗又大的实木棍子根本就是衙役们用的水火无情棍，噼里啪啦打下来就跟雨点一样，套用个历史名词这就叫乱棍打死啊！
我见打得差不多了忙叫他住手，外面警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哪吒收起混天绫恢复了普通面貌，三个枪手已经都不省人事，我们站在楼道口等警察们上来。
过了一会特警们才小心翼翼地举着防爆盾占据了门口，刘小六大声道：“赶紧救人！”
林海的战友们判断了一下局势这才一起冲上来，刑警队的副队长和我通过话，他看着楼上一片凌乱狼藉，又对着照片确认了一下三个通缉犯，纳罕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我敷衍道：“你们队长英勇奋战，重伤之下也制服了歹徒。”
副队长点点头，可马上下意识道：“他们三个受的不是枪伤啊！”他端详了一下三个人的伤势和伤痕道，“能被打到这种程度，起码遭到了五十个人以上的群殴，这是怎么回事？”
刘小六怒道：“你们能不能先救人再说？”
其实这会林海已经被抬到了楼道口，副队长忙道：“是是，救林队要紧——你们几位能不能跟我去公安局做个笔录？”
哪吒淡淡道：“不行啊，我还得上学去呢。”
副队长拍着胸脯道：“你要怕你们老师难为你我帮你请假！”
哪吒白了他一眼道：“上学不是给老师上的，是给自己学知识的！”
凡人可不行
特警们上来收拾现场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手里还一直提着林海的手枪，我拎着扳机护手问刑警队副队长：“这个该给谁？”
副队长立刻小心地接了过去，随即马上吃惊道：“枪没上膛，保险都没开？”
我随意道：“哦，是吗？这东西我真不会用啊。”
“那我们林队是怎么制服这几个人的？”
我装糊涂道：“这个等你们队长醒来以后你问他吧，我受的惊吓有点多，脑子有点乱。”
虽然警察们满腹狐疑，可是又不能强行留住我们讯问，毕竟刘小六在他们眼里就是未来的嫂子，我也看着脸熟，咱们到底还是人情社会嘛。
副队长道：“你们去哪我派车送你们。”
刘小六道：“我留下来照顾林海。”
警车把我们送到哪吒的学校时，刘小六打过电话来说林海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小六昼出夜归地去医院陪林海，起初林海还在轻度昏迷，半晚上之后就能说话了，没用几天据说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刘小六每次出去之前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就像是去上班或逛街一样，听她说林海能下地以后，我觉得我也该去探望一下这位哥们了，毕竟是一起经历生死的人，不去点个卯也说不过去了。
这次陪我和娃娃一起去医院的还有杨戬，我们在病房门口碰上了刚好买饭回来的刘小六。
林海右臂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坐在床上，两只脚在半空中晃悠着，精神非常好，他中的那一枪打在腋下，击穿了软骨组织和一条动脉，所以当时血喷得非常吓人，不过止血以后其实并无大碍，也不影响他以后执行任务，在普通人眼里这是重伤，不过对于他们这个职业来说几乎就是皮外伤，还带有幸运的成分。
林海见我们来了热情招呼道：“吃了没有？”
我挥手道：“你吃你的，我们吃过了。”
林海笑嘻嘻道：“小强，能活着再见到你真是撞了****运了，那一枪再偏上几寸你以后再想见我就只能看照片了。”
刘小六没好气道：“还有脸说，你当时跑就对了，逞什么能？”
林海嬉皮笑脸道：“这几天小六尽批评我了。”
杨戬正色道：“表妹，怎么说也是人家救了你，你可不能这么没礼貌。”
林海使劲摆手道：“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俩谁和谁啊？”
其实我和娃娃也看出来了，虽然刘小六嘴上抱怨林海，但是两个人之间却亲热了许多。而且这种亲热非常自然，比以前那种感觉暧昧了不少。
刘小六一边协助林海用左手吃饭，林海指指床边道：“小强过来坐，我有几个问题还得找你问个明白。”
我顿时面露苦色，我不愿意来看林海就是怕他要找我问问题，主要是有些事情我都没想好该怎么敷衍过去。
果然，林海道：“那天我昏过去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小心翼翼道：“小六没跟你说吗？”
林海道：“她一个女孩子家早就吓傻了，说也说不清。”
我瞪了刘小六一眼，这原本是我想出来的借口啊。
娃娃道：“你中枪以后我们就躲在一张桌子后面，那三个人手里都有枪。”
林海道：“这个我好像还有印象，后来呢？”
我只好支吾道：“我表弟练过你也是知道的，逼在那份上只好拼了，好在那三个家伙子弹不多，后来给我表弟冲了上去——对了，那三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我问得别有用心，我得先知道那三个枪手到底跟警察交代了多少。
林海道：“基本上脑袋都不清楚了，一个还在抢救，另外两个胡言乱语的。”
我稍稍放心道：“活该！”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啊。”林海道。
“怎么了？”我马上又小心起来。
林海道指着病房的门道：“当时我们和那三个枪手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就是这么远，没有十米也有七八米，你表弟动作再快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对方不但有三把枪，而且子弹很充足，在现场就发现了近百发，事后他们身上还有。”
我挠头道：“拼命嘛，当然跟平时不一样。”
林海忽道：“可是据清醒过来的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们是被一张巨大的蚊帐似的东西围起来的？而攻击他们的人像是有着多只手臂的怪物？”
我故意打着哈哈道：“你不会连这种话都信吧？”
林海微微晃着脑袋道：“可是我好像也在临昏迷前看到你表弟变得很奇怪。”
刘小六道：“那是因为你眼花或者是幻觉！”
林海半信半疑道：“我想也是这样，你表弟怎么没来，我还很应该好好谢谢他。”
我说：“他还要上学，我表弟可是很爱学习的。”
林海失笑道：“这个我倒是听我战友跟我说了。”
我正在庆幸蒙混过关，莫娇娇忽然出现在病房门口。她依旧打扮入时，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音。
莫娇娇一进门发现我们都在微微一愣，尤其是看见刘小六之后更是犹豫了一下，她快步走到林海面前道：“你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你！”
林海表情尴尬道：“我很好，你其实不用白跑这一趟的。”
莫娇娇几乎是抢过刘小六手里的饭盒，柔声道：“我来喂你吧。”说着用勺子舀着汤吹了吹放到林海嘴边，林海嘴角一咧，别别扭扭地吸溜了一口，莫娇娇舀第二下的时候林海表情更扭曲了。
我为了不用扭头就能看到好戏，干脆和杨戬还有娃娃一起坐到了林海对面的床上，林海终于受不了了，他对莫娇娇说：“那个……我自己能吃，用不着这么夸张。”林海虽然不是左撇子，不过一只手吃饭确实是没问题的，刘小六刚才也只是协助他，现在莫娇娇搞得这么形式化，也难怪林海别扭了。
莫娇娇见林海很坚决，又起身道：“那我帮你打水洗脸。”说着跑进卫生间接来一盆温水，摆了毛巾就往林海脸上抹……
娃娃小声道：“看着是体贴，其实一点也不会伺候人。”
我说：“我也看出来了。”莫娇娇这一系列举动都是形式主义，喂饭擦脸，可林海又不是植物人，再说以他这样的性格也受不了这个。刘小六站在一边和我们一样进入看戏模式。
林海躲开莫娇娇的手道：“莫小姐，有几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莫娇娇意外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林海道：“你把我当朋友我很荣幸，不过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只能说是你错爱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应该找一个比我优秀的。”
莫娇娇皱眉道：“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何况你怎么知道在我心里是怎么定义优秀的？”
林海嘿然道：“我就是一个粗人，工作也非常危险，这次是幸运只受了外伤，谁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起来，你应该找个能给你稳定生活和安全感的男人。”
莫娇娇道：“这些我都不介意啊。”
林海道：“我介意。”
我暗挑大拇指，林海在这方面还真是条汉子，不搞暧昧不揉沙子，这应该是一个好男人最该具备的品质。
莫娇娇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要无功而返了，站起来哀婉地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不过有时候人可不能光看外表——”刘小六在一边嘀咕道：“这句我倒是同意。
莫娇娇继续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软弱的人，咱们日久见人心吧，谁也没规定你拒绝过我一次我就不能对你好不是？”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道：“这是还不死心啊？”
我跟娃娃说：“你现在还怀疑她的身份吗？”
娃娃点点头道：“我总觉得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时刘小六忽然不满道：“为什么我就非得找一个粗人？”
林海莫名其妙道：“啊？”
“你不是说你是一个粗人不适合莫娇娇吗？”
林海反应了一会，忽然惊喜道：“这么说你是不是同意跟我结婚了？”
我一听连忙道：“先处朋友先处朋友，哪有你这么急功近利的？”
杨戬忽然严肃道：“表妹，你跟我出来。”
刘小六只得跟着杨戬出了病房，林海担忧道：“是不是小六的表哥还是不太同意我们的事？”
我说：“我去给你打探打探口风。”
医院的走廊里，杨戬正在质问刘小六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林海了？”
刘小六不置可否道：“他哪里不好吗？”
杨戬言简意赅道：“他是个凡人！”
“除了是凡人，他还有哪不合你的眼？”
杨戬依旧简洁道：“是凡人就不行。”
刘小六跺脚道：“表哥你能不能不干涉我的事？”
杨戬道：“我们说好了的，你看上谁必须先过我的眼，不然我离开的时候就把你带走！”
我无语道：“照你这么说世界首富也是凡人，道德模范也是凡人，你这压根就是一个陷阱啊。”
我们正说话间楼道那边有人影一闪，杨戬忽紧张道：“不好，我在楼下等你们！”说着就要跑，走廊里有人叫道：“杨健！”原来是卢拉。
杨戬一个趔趄被喊了回来，卢拉双手插护士服的兜里走过来，笑盈盈道：“怎么，不喜欢我就不喜欢，还没到了见我就跑的地步吧？”
弱点
杨戬被一声喊了回来，面露苦色道：“你找我有事吗？”
卢拉走上前道：“你跑什么啊？”
杨戬支吾道：“我还有事……”
卢拉爽快道：“杨健，我把我喜欢你的事儿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也不讨厌我，你要对我一点也不感冒就直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就该成熟一点，或者你有什么其他难处也跟我说。”我没想到卢拉居然是快人快语的性子。
杨戬欲言又止，我抢先道：“以你的身份可不能撒谎！”我看得出杨戬对卢拉也有好感，只不过他既不能承认也不会为了应付过去就瞎说，这种贵族都是有精神洁癖的，没必要的时候他们不会骗人，你看杨戬对妖怪恶声恶气的，可是对同僚甚至是一般普通人还是称得上礼数周全的，正是因为骄傲，他不会失了身份，话说回来，杨戬讨厌也讨厌在这点上了。
卢拉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到是说啊。”
我笑嘻嘻道：“我二哥主要是因为没房没车没工作所以有自卑感，怕配不上你。”
杨戬狠狠瞪了我一眼。
卢拉半信半疑道：“你不会吧杨健，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啊。”
杨戬道：“我当然不是！”
卢拉道：“不过你没工作倒是真的，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和我妈如实说了，她表示没意见，车房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太在乎，你一个大男人还会找不到工作吗？你要是也没问题的话我妈想见见你。”
杨戬吓了一跳道：“她见我干什么？”
我说：“还能干什么，丈母娘见女婿啊。”
卢拉对杨戬道：“你也不用急着答复，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杨戬道：“我——”我搂着他肩膀道：“二哥，别这么快表态，以免以后后悔。”
卢拉潇洒地摆摆手道：“我还有事，想好了电我。”
卢拉走后杨戬跺脚道：“你这不是害我吗？”
我纳闷道：“我怎么害你了？”
“我就根本不可能和一个凡人成亲的，我走了以后怎么办？”
我说：“你要么像魔礼青一样放弃神位，要么想办法找门子把卢拉也带上去啊，再说谁告诉你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很多人搞对象就是为了刷经验，还有的人是为了找这种感觉……”
杨戬怒道：“胡闹！”
经过这件事他也没心思再说教刘小六，一个人下楼去了。
我问刘小六：“你是不是打算和林海好了？”
刘小六点点头。
“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刘小六道：“我想过了，凡人最惜命，林海能为了救我替我冒生命危险，说明他对我是真心的，加上莫娇娇这事儿，看得出他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机会，我这次下来不是想找真爱吗？可是我忽然发现这种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真爱人家人家未必爱你，至少林海对我是真的，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还能求什么呢？”
我有点吃不准道：“你这可有点含糊啊，虽然我觉得林海条件不错，不过你也别抱着凑合的心态，情情爱爱这种事也是会伤人的。”
刘小六一笑道：“处个对象而已嘛，用你的话说又不一定结婚，说不定林海慢慢觉得我也不是他要找的那种人呢。”
我挠头道：“总觉得你有点要自暴自弃……”
“你别瞎操心了，回去以后帮我把相亲网站上的资料删了吧。”
进了病房以后林海来了一帮战友，我们便起身告辞了。
回去之后我把刘小六和林海的最新情况一说李靖和吕洞宾也都唏嘘不已。
吕洞宾道：“想不到林海这小子因祸得福，挨了一枪换来了六公主的芳心，可见英雄救美这种事永远不会过时啊。”
李靖道：“不但因祸得福而且歪打正着，六公主那是何其美貌的天仙，林海吃这点小苦头就能把她娶回家的话，我总感觉像是花买废铁的价钱买回一块金砖。”
我默默道：“问题是现在你们的六公主看着像一堆废纸片子！”
李靖道：“可六公主不能永远这么丑下去吧？”
吕洞宾道：“万一她和林海以后爱得死去活来这事儿就真成问题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林海看上六公主就是因为这样的女人能给常年奔波在外的男人安全感，他不要莫娇娇说白了不就是怕娶个这样的媳妇不好看管吗？到时候小六又美若天仙了林海反悔怎么办？从这个角度来说，小六要真一心选定林海她这容貌还就不能恢复了。”
我说：“小六现在这个模样才能试验一个男人的真心，美若天仙的谁不爱？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小六才在人间找到了真爱——反正我是不会爱上现在的小六。”
娃娃道：“你是说林海重口味吗？”
“不是，反正我犯罪现场去得少，心理承受压力肯定不如林海。”
娃娃无语道：“你还是说林海重口味！”
我感慨万千道：“但总归小六的心愿完成了，她这也是一种因祸得福吧。”
娃娃哈哈笑道：“你说实话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我瞪她一眼道：“说透了有意思吗？装一下高深也不行！”其实我这心里憋屈极了，他们都说刘小六以前怎么怎么美到不行，可她第一面见我就是如此尊荣，说遗憾也好说羡慕嫉妒恨也罢，我反正是不平衡，合着一部特效酷炫的大片你们都看过3D、MAX版的了，就给我看个下载版？下载版也就罢了，还是那种拿手机拍的、镜头里不断有人上厕所那种？
吕洞宾道：“其实在人间平平淡淡过完一生真是一种幸福，他们不会有神仙的顾虑。”
我鄙夷道：“要不你和何仙姑自动放弃修炼做一对普通夫妻？那样肯定能活到死。”
吕洞宾嘿然道：“说透了有意思吗？我也装一下高深。”
我很快把战火引到杨戬身上道：“二哥，你和卢拉也不能老这么抻着呀，要不你就以土豪的姿态对她说‘放手’，要不你就先和人家处着，拖着算怎么回事？青春对女人来说是很短暂的。”
吕洞宾笑道：“能让二郎神这么为难足以说明那姑娘很难拒绝啊。”
李靖道：“不错，他要是没在心里爱煞了人家早就斩钉截铁了。”
杨戬铁青着脸道：“你们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行不行？每天就知道不务正业，一个是越俎代庖替儿子瞎操心，一个是就想着怎么能风花雪月不腻歪，你们早把你们来人间的任务忘了吧？这就是你们的弱点！我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我没有弱点！”
李靖道：“屁，你强大是因为你会七十三变！”
吕洞宾道：“还有天眼。”
我搂着哮天犬道：“你还养了只巨型犬！”
杨戬一顿，小声道：“说透了有意思吗？”
……
傍晚时分我接到了胡铁蓝——现任公安局长的电话，老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小强，你干得好事啊！”
我心里一忽悠：难道是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
“你们家那个刘小六把我们刑警队长迷得五迷三道的，破案也没心思了，一下班就寻思着找对象！”
我这才稍稍放心，笑嘻嘻道：“这就是因为林海有弱点！再说俩人不是已经成了吗？”
胡铁蓝爽朗大笑道：“所以我说的好事是真好事，我得感谢你呀，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还以为林海这小子得打一辈子光棍呢。”
“那这么说您找我不是兴师问罪，难道是想感谢我？”
胡局长道：“还真是，我想晚上请你们吃顿饭。”
我客气道：“吃不吃的无所谓吧，我又不是媒人，是林海自己上赶着追的我妹妹。”
胡局长道：“听我把话说完，他们俩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是想赶紧把事儿定了——刘小六她父母你能联系上吧，我想跟他们见见。”
我撇嘴道：“合着不是真想请我，是要趁火打劫敲砖钉脚得寸进尺把对象谈成未婚妻啊？”
“你当然也要请，小六姑娘家长的口风也得探嘛。”胡局长忽然很正式地道，“这也是为了表示对小六姑娘的尊重和我们的诚意，林海的父母都在外地，这小子就跟我儿子一样，我想代表他的长辈拜望拜望人姑娘家里人。”
我说：“我可以帮着联系，人家去不去我可不敢打包票。”我知道刘老六对闺女在人间找婆家的事是持反对意见的，而且胡局长虽然身份不低，可跟玉皇大帝没法比啊。
夜宴
挂了胡铁蓝的电话我就马上给刘老六打过去。
“六爷，你们家小六又出事了！”我得先把事态说严重点好让刘老六有个准备。
刘老六波澜不惊道：“她能出什么事？”看来当老子的对闺女还是有一定了解，如果说刘小六以前还能犯些胸大无脑的过错，现在就剩无脑了，最坏也坏不到哪去……
我说：“林海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公安局的刑警队队长，他不是一直对小六感觉不错吗？”
刘老六顿时着慌道：“小六怀孕了？”
我绝倒，这是什么老子啊？
“那倒没有，小六和那男的现在有苗头了，林海的领导想见见你。”
“见我干什么？”
“呃，说白了就是想探探你的口风，你要不想去我这就找个借口给他们回了……”
“去！为什么不去？”
我小心道：“老六，你要不同意小六在人间谈恋爱最好还是别去了，这样人家也就明白了，何必非要去闹个不痛快呢？”
刘老六深沉道：“我有七个闺女，相信我，处理这种事我比谁都有经验。”
我把刘老六的回话告诉胡局长，又约好了地方，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动身了。
我起身往外一走杨戬立刻跟上，娃娃则自动跟在杨戬后面。
我回头对杨戬道：“你去干什么？人家找你舅舅是商量小六的婚事的。”
杨戬道：“要是别的事我还不去呢。”
我又问娃娃：“你呢？你去又干什么？”
娃娃幸灾乐祸道：“我去看热闹啊。”
我无语道：“有杨戬一个你还嫌不够乱吗？”
娃娃道：“要没杨戬我还不去呢。”
我无法，只好带着这两个跟油瓶到了胡局长订好的地方。
胡局长看来确实是很有诚意，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我先给他介绍杨戬道：“这是小六的表哥。”
胡局长疑惑道：“幸会幸会，请坐吧。”
这时林海和刘小六也来了，林海右臂上仍然打着绷带。
我笑道：“林队这是带伤继续执行任务啊。”
林海也笑道：“任务重大，别说带伤，要命都行！”看来他对这次拜见未来老岳父活动是志在必得。
刘小六把我拉在一边小心翼翼道：“小强，我爹真的要来？”
“是啊。”
“他怎么说的？”
“他就说要来，也没说别的啊。”我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道，“你怕什么？”
刘小六道：“你不知道，我爹刁难起人来可有一套呢！”
我挠头道：“我觉得还好啊。”
“那是和你，再说你又没得罪他……”
这时包厢门一开走进来个服务生客气道：“请问哪位是胡先生？”
胡局长纳闷道：“我就是，什么事？”
那服务生有点尴尬道：“外面来了两个老乞……呃，老先生，说是来参加您的饭局，我们就是来核实一下。”
刘小六顿时崩溃道：“我就知道！”
我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起身道：“是我们的人！”
服务生别扭道：“那我让他们进来。”
我拽着林海道：“走，我们去迎一迎你未来的老丈人。”
林海显然慢了半拍，一边走一边瞪服务生道：“你们怎么回事，每个来赴宴的人你们都要核实一下吗？”
我们俩一走，刘小六赶紧跟在后面。
到了旋转门那，刘老六和老严一起背着手站在门口，就像两个前来视察的老首长——就是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首长，刘老六穿着一身破旧的中山装，老严则是呢子大衣配军裤，刘老六还挽着裤边穿着胶鞋。
林海这下终于明白服务生为什么不让俩老头进了，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人家还怕这俩货溜进来偷东西呢。
我赶紧给林海介绍：“这是刘小六的父亲，这位是老严同志。”
林海难得一本正经道：“两位伯父好！”
刘老六点了点头，边往里走边抱怨道：“不是说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吗？我们穿得不整齐吗？”
我凑到他跟前小声道：“六爷，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就不相信他一身好衣服都没有，刘老六这明显就是恶心人来了，顺便给林海和胡局长一个下马威。
刘老六眼皮也不抬道：“小强，今天的事儿你什么也别管。”
来到包厢门口胡局长正等在那里，见了刘老六和老严的扮相也是大感意外，我上前一介绍，胡局长握住刘老六的手道：“久仰久仰。”
刘老六进了包厢把中山装一脱，露出里面猩红色的毛衣来，慢条斯理道：“小林有个好工作，更有个好领导。”
胡局长嘿然道：“这孩子我看着长起来的，就跟我儿子一样，特别踏实。”
气氛多少有点尴尬，这本来是一次亲家碰面的聚会，可显然有一方缺乏诚意，这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胡局长拎出两瓶酒来道：“刘哥，咱们老哥俩喝点？”
刘老六面无表情道：“那就喝点。”
林海给在座的人都倒上酒，胡局长端起杯来道：“刘哥，请恕我这第一杯酒不能敬你。”
我飘飘然地想：难道是要敬我？
胡局长转向刘小六道：“小六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没有她我说不定早就死了，第一杯我要敬小六姑娘。”
刘小六端起杯抿了一口，胡局长道：“我一直想收小六做个干女儿，今天正好遇上正主，刘哥，我想正式问问你的意见。”
刘老六道：“我没意见，小六同意以后你也是他老子。”
刘小六道：“我也没意见。”
胡局长喜笑颜开道：“那还快叫干爹？”
刘小六娇羞地叫了一声。老严喃喃道：“姓胡这老小子这下可算走对上层路线了。”可不是么，刘小六一认他做干爹，胡局长就算一下从局级走到部级了。
胡局长一饮而尽，又满上酒对刘老六道：“刘哥，这第二杯我得感谢你生了这么一个好闺女。”
刘老六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咱俩的闺女。”
胡局长笑道：“没错，该罚该罚。”说着和刘老六干了一个。
我小声道：“俩老头生了一个闺女，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刘老六放下酒杯抹了抹嘴道：“我先介绍一下我的情况，我呢，不是本地人，也没啥本事，现在开了一个废品回收站，说白了就是捡破烂的，承蒙你胡局长看得起，小六给你当干闺女我没意见，不过一码是一码，我有自知之明，结亲家这不是小事，还得人家小林的父母考虑好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这职业说出去可不光彩。”
气氛顿时又降回冰点，刘老六这话说得明白，自己就是个捡破烂的，人家刑警队的队长家里能不能看在眼里还是个问题，这一步棋守中带攻，可谓咄咄逼人。
胡局长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收破烂？那你一个月也不少挣呢吧？”众人也都笑了起来。这一招也使得借力打力巧妙之极。
胡局长稍即正色道：“刘哥，你别总拿社会上那一套眼光看人啊，林海的父母和我都是至交，给你透个实底儿——家里不缺钱，真要是那种钻营势利的家长能让儿子干这么危险的工作？所以这点上你放心，只要两个孩子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意外地看着林海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富二代？”
娃娃道：“这都看不出来，不是富二代凭他的工资能请你左一顿右一顿吃大餐？”
刘老六道：“小林呢？你不会觉得我们家小六出身低微以后就欺负她吧？王子娶了灰姑娘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老严也帮腔道：“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要知道不管多大的官儿最后都有要落到被别人管的时候——”
林海站起身道：“伯父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胡局长道：“小六是我干闺女，那我以后就是娘家人，谁敢欺负她就是和我过不去！”
刘老六摆手道：“林海你坐下，你和小六处对象我就算同意了。”
我诧异地和娃娃说：“他居然同意了。”
娃娃道：“他要不同意就不会来了，今天敲砖钉脚的人可不是林海而是刘老六，他先用捡破烂的身份做个试探，又得到了对方一老一小的保证这才把闺女送出去，你以为他好对付吗？”
我一想真是，今天这顿饭吃得可谓是一会暗藏杀机一会温情脉脉，两个老头你来我往其实已经过了不少回合，胡局长干了一辈子警察，见过不计其数的牛鬼蛇神，刘老六则是万年老神棍，谁也不是好相与的！
但总算最后还是皆大欢喜，众人正要举杯庆贺，一直默默坐在角落里的杨戬忽道：“我不同意！”
胡局长愕然道：“什么？”
杨戬道：“我不同意小六嫁给林海。”
胡局长问我：“这位是？”
我说：“小六的表哥。”
胡局长失笑道：“小伙子，现在可不是父母包办的时候了，再说人家亲爹都同意了你反对什么？”
杨戬道：“反正我不同意。”
林海耐着性子道：“表哥，你到底看我哪不顺眼，我改还不行吗？”
杨戬道：“你出身不好。”
“我……出身怎么不好了？”林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有份光鲜的工作，家底殷实，实在不知道杨戬指的是什么。
刘老六打岔道：“我这个外甥有些特殊经历，这些事就让他和小六慢慢解决吧，咱们喝酒。”
除了杨戬众人频频举杯，胡局长席间搂着刘老六问：“还不知道刘哥全名叫什么？”
“我叫刘老六。”
“你叫刘老六，你闺女叫刘小六——”胡局长愕然道：“你们父女俩这名字怎么起得跟开玩笑似的？”
重见莫教授
饭局散后我们分成几拨各自回家，临走我悄悄问刘老六：“你怎么不反对小六找凡人了？”
刘老六怅然道：“反对？反对有用吗？我有七个姑娘，最明白这种事了，女大不中留啊，与其让她偷偷摸摸地觉得刺激还不如答应了卖个人情。老七找了个孝子我不能堵天下人悠悠之口，林海总之也还过得去，不过看两人好像还没到那种如胶似漆的地步，其实我现在最希望小六和林海能热恋一场然后分手，到时候她就知道所谓爱情也就那么回事，然后乖乖回天上去。”
我失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爱情专家？”
刘老六道：“知道为什么吗？我可是有七……”
我接口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有七个闺女嘛，都快成你口头禅了。”
……
回去的路上刘小六和杨戬谁也不和谁说话，娃娃趴在前座上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道：“你俩以后是不是谁也不理谁了？”
杨戬沉声道：“想得美，那不是让林海那小子得逞了？”
刘小六再也忍不住道：“他到底哪里不好？”
杨戬连珠炮价似的道：“我说过了，他是凡人就不行！人和神各有各的生活，他们之间本来就不能通婚，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被那些凡人鼓吹得多么多么浪漫，其实呢，最消磨人的意志，你要嫁给那个姓林的小子，每天的生活就是帮他生火做饭、以后帮他生孩子带孩子、然后在琐碎中慢慢老去，这还是在姓林的不变心的前提下，如果他喜欢上别人呢？现在也许不会，以后等你人老珠黄了呢？又或者他哪天忽然不在了，你就得带着孩子还房贷还车贷，卑微地继续完你短暂的一生，你可是天界的公主啊！”
娃娃意外道：“哇，现在二郎神都学会以细节致胜了！你是怎么知道房贷车贷这些东西的？”
我叹道：“为了表妹你是煞费苦心啊。”
杨戬不理我们，苦口婆心道：“表妹，跟了凡人你是不会幸福的！”
我说：“我知道了，二哥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庭第一战将，他是不吐槽就会死星人……”
刘小六道：“姑母和姑父难道不幸福吗？”她说的是杨戬的父母。
杨戬脸色一沉道：“你经得起他们那种劫难吗？你想让你们的孩子也像我小时候一样吗？”
刘小六忽然不说话了。
我和娃娃继续小声谈论：“林海和小六生个孩子那也是富三代吧？”
娃娃道：“嗯嗯，而且是一零后首批成长起来的富三代，具有划时代意义。”
杨戬道：“你如果执迷不悟，我一定会把你带走，我宁愿你以后恨我也不想你以后恨自己——等我此间事情一完我们就走！”他对我说，“小强，让哪吒把学退了，我们这就去找青狮白象精，然后我们就回天庭。”
娃娃道：“没那么简单吧，除了青狮和白象，六耳猕猴是什么状况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另外躲在暗处的九尾妖狐还没找到，最重要的是——九州鼎不从人间消失你就不能走。”
杨戬愤愤道：“好！不管谁挡在我前面谁就得死！”
我嘀咕道：“要让你排队去买春运的车票还不得血流成河了？”
……
到了家哪吒正在举着三本书疯狂学习中，杨戬道：“哪吒，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哪吒道：“我也有事正要和强哥说。”
“什么事？”我问他。
哪吒道：“强哥，能不能再联系我和莫教授见见，我又有新问题要向他讨教。”
我诧异道：“你这么快就有新问题了？”我可知道哪吒的问题不是一般孩子的问题，上次他发明了投掷乾坤圈的新技能几乎改变了天界整个战局。
哪吒道：“是的，明天我正好休息。”他转头问杨戬，“你要跟我说什么？”
杨戬道：“算了，等你回来以后再说吧——表妹，从明天开始，你去哪我去哪！”
刘小六跺脚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杨戬言简意赅道：“看着你！”
……
第二天没出门前我就通过上次莫教授保姆留给我的电话联系了她，这位吴阿姨听说我们要去显得非常高兴，说自从上次哪吒拜访过莫教授之后老头还非常罕见地提起过他——这老头已经糊涂了，一般情况下是连自己的学生都不认识的。
到了军区大院门口，通过电话我们很顺利地进了家属院。
给我们开门的正是吴阿姨，她亲切地把我们领到屋里道：“快进来，莫老可是经常提起这个孩子呢，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也真怪，老头有时候连自己孙女都不认识呢。”
莫程教授仍旧穿得一丝不苟坐在屋子当中的椅子上，他温和地冲哪吒点了点头道：“你来啦？上次我给你的数据还对吗？”
哪吒道：“是对的，今天我来想跟再跟你请教一下。”
吴阿姨撇嘴道：“看，我就说嘛，娇娇回来也不见他问一句。”
莫教授和哪吒很快又钻进书房去了。
而我和娃娃则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吴阿姨几次提到莫娇娇，那至少说明莫教授是真有一个叫莫娇娇的孙女的，但是这仍然不能消除我们的疑心——因为我们事后发现：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莫娇娇从没有在吴阿姨在场的时候露过面。
这会还没到饭点，吴阿姨大概是觉得无聊，从一排书柜上拿下几个相册道：“看，这就是莫老的孙女。”
我急忙拿过相册一看，上面的美女确实是我们见过的那个莫娇娇无疑，我假装随口道：“阿姨，莫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阿姨道：“大概就是今年年初吧，以前她一直在外地上学。”
“哦，您和她见面机会多吗？”
吴阿姨道：“挺多的，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回家吃饭的。”
我一边翻看着相册，忽然有种很别扭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是哪不对劲。
这时娃娃忽然道：“您这有她小时候的照片吗？”
我暗暗一拍大腿，还是娃娃心细！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所谓相册，自然是该记录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可莫娇娇的相册无一例外全部是她近期的照片，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吴阿姨道：“这个没有，我们也是刚搬到这里不久，以前的东西还没运过来。”
娃娃道：“那她是您带大的吗？”
吴阿姨老实道：“当然不是，莫老家换了好几茬子保姆了，我也是前年才进的莫家。”
娃娃道：“这么说莫娇娇在外地求学的时候您是没见过她的？”
“对，也就是搬到这里之后才见过。”
娃娃看了我一眼小声说：“疑点越重了！”
这时门一开莫娇娇走了进来，她见了我和娃娃之后一愣，随口道：“你们怎么在这？”
吴阿姨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莫娇娇勉强一笑道：“认识——哦，是那个孩子又来找我爷爷了吧？”
我和娃娃也只能应付道：“是的。”
就在这时书房里传来莫教授高分贝的喊声：“笨蛋！你怎么连这种问题都会弄错！我没教过你这种学生！你给我出去！”
莫娇娇和吴阿姨一听都道：“坏了，老头这是又糊涂了！”
书房里一阵乱响，哪吒被乱七八糟的书本砸了出来，哪咤在前面抱头鼠窜，莫教授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追打出来，莫娇娇急忙上前扶住道：“爷爷，您别生气啊。”
莫教授兀自指着哪吒气咻咻道：“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在这个问题上密度和压强的公式是需要改变的，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哪吒道：“不对，您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莫教授怒道：“你还嘴硬？”
吴阿姨忙劝我们道：“他都这样了你们还跟他较什么真啊？我看你们还是先走吧。”
我也赶紧拉着哪吒道：“我看还是下次再来吧。”
我们几个几乎是逃出门口，莫教授仍然在屋里发脾气道：“笨蛋，蠢材！”
莫娇娇随后追出来，她安慰哪吒道：“他说你的话别往心里去，别说是你，就算是正经博士有时候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哪吒沮丧道：“多谢了，我没事。”
莫娇娇客气道：“那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其实他现在这个样子发发脾气也好，起码对刺激大脑有好处。”
我试探她道：“老头是不是连你也不认识了？”
莫娇娇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
回去的路上我问哪吒：“你到底问老头什么了他气成那样？你的乾坤圈不是已经试验成功了吗？”
哪吒道：“我想加强一点效果，当然，还有一些别的问题。”
娃娃道：“结果呢，有没有得到启发？”
哪吒摇头道：“没有，老头比以前糊涂得厉害了，现在他说的话最多只有一两成是有用的。”
王晓东
回来的路上哪吒显得非常郁闷，我和娃娃则各自想着事情——莫娇娇今天一系列的古怪举动又重新引起了我们的怀疑。
前面路口拐弯就是月老的“天若有情”婚介所，我决定去看看老头。
哪吒道：“把我放下吧，我想自己走走。”
我好笑道：“也不用郁闷成这样吧？”
哪吒摆了摆手，自己开门下车去了。
月老自从加盟天若有情以来就成了裴炜最得力的助手，现下更像是老太爷一样，我们去的时候裴炜正在给老头泡茶。见我们来了顺便多沏了几杯。
我坐下道：“裴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裴炜得意洋洋道：“我们婚介所如今是声名远播。”
娃娃小声跟月老道：“月老，我们过段时间可能会需要很多情绪币，你这有办法吗？”
月老吸了一口茶道：“正好，我也有个大动作的计划。”
我和娃娃一起问：“什么大动作？”
月老道：“我和裴炜准备弄一个大型相亲会。”
“相亲会？”我略感失望道，“靠谱吗？”这种所谓的大型相亲会我听说过不少，但大多是相关品牌的广告，赞助商不是婚纱摄影就是床上用品，再不就是蜜月旅行，形式大于意义，能成的很少。
月老道：“那要看谁办，我来把关的话成功率起码在三成以上。”
我一算真要是来一百对成三十对那可不是已经很高了吗？
我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
裴炜道：“现在就是个想法，下面就要找合适地方，宣传单倒是已经拿去印了。”
我点点头，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送走三大天王已经把娃娃手里为数不多的情绪币用得差不多了，哪咤、杨戬这样的大神回去肯定是天文数字，攒一些备在那总没坏处。
裴炜笑嘻嘻道：“各位先坐，我出去一趟。”
“是去见你们家美芳吧？”我说。
裴炜冲我递来个心知肚明的神色，屁颠屁颠地跑了。
我和娃娃见左右没有了外人，忽然异口同声道：“莫娇娇……”
娃娃道：“你先说。”
我说：“那个莫娇娇还是有鬼啊。”
“你觉得哪里不对了？”
“第一就是照片！莫家关于她的照片全是这一年来照的，就不说以前的照片是不是真的没有带来，一个妙龄女郎有谁会没事就在家搂着神志不清的爷爷自拍？”
“嗯，有道理。”
“该你说了。”
娃娃道：“第二就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家里，想必她知道我们对上次她不在场已经起了疑心，所以才故意来了这么一出，显得那真是她家似的。”
我说：“还有那个吴阿姨也很可疑，她就一点也不好奇莫娇娇小时候长什么样，直接就认可了莫教授忽然出现的这个孙女吗？”
娃娃分析道：“有可能是被莫娇娇买通了，或者是受了莫娇娇的蛊惑，她能迷惑了詹一凡一家子，区区一个保姆更不在话下。”
我搓手道：“得尽快想个办法把莫娇娇的身份搞明白，不然牵扯了我们太多的精力。”
娃娃道：“像莫程这样的身份，想查他家底不太方便吧？”
我说：“如果莫娇娇真是九尾妖狐的话……你们就没有一种能很快把人和妖判别出来的办法？”
娃娃缓缓摇头。
月老忽道：“我有啊！”
我们一起问：“你有什么办法？”
月老道：“我的红线抛出去，人是会受影响的，神仙和妖怪则完全没有效果。”
我愣了一下立刻拍手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娃娃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我们找个机会把莫娇娇和一个普通人用红线拴在一起，如果有了效果就说明她也是凡人，如果她无动于衷那不就说明她是妖族吗？”我又问月老，“你这红线把完全陌生的男女拴在一起也会立竿见影吧？”
月老点头道：“效果是有的，但是有违我的职责啊。”
我说：“为了大局着想嘛，只要一试验出结果我们立刻就收手，你的红线不是还能收回来吗？”
娃娃道：“也只有用这个法子了。”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看显示是詹一凡，我笑道：“有的人还真不经念叨。”我接起道，“喂，詹哥有什么吩咐？”
詹一凡赶紧道：“不敢不敢，这次是想求小强哥帮个忙。”如今的詹一凡和人说话格外谦和，我忍不住暗笑，这倒也是条能屈能伸的汉子。
“找我帮什么忙？”
詹一凡道：“我不是新开了家玩具厂吗？第一批产品出来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以前把名声坏了，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强买强卖，现在销路出了问题，我想着强哥路子野，能不能帮兄弟一把？”
我纳闷道：“我什么时候成了路子野那种人了？”不过说到头人家詹家是因为我们这帮人才被搞成现在这光景，咱也不能只破坏不建设，我问，“你的东西干净吧？”
詹一凡信誓旦旦道：“绝对干净！而且论手工论原料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沉吟道：“我只能是帮你打听，可不敢给你打包票。”
詹一凡忙道：“那就领情了！对了——”他话锋一转道，“强哥对别的赚钱项目是不是有兴趣？”
我问：“什么意思？”
詹一凡道：“我就直话直说吧，我们家以前搞的生意都见不得光，如今我们詹家败了可是有人想趁机搞垄断，我现在对那些东西是彻底死心了，不过我想着你要是有兴趣还不如顺水推舟都交给你来打理。”
“说明白点。”
“我们詹家和段家以前都是地头蛇，现在段家已经开始接收我们以前的地盘了，这下强哥明白了吧？”
我这才恍然，这个段家我听峰哥提起过，好像是有这么一股势力，我对詹一凡说：“我对这个真不感兴趣，你死心也就对了。”
詹一凡道：“那我就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以后嘀咕道：“段家？”忽然灵机一动道，“难不成段世宏就是段家的？”
娃娃问：“怎么了？”
我摆手道：“跟咱们关系不大。”
……
我和娃娃在婚介所耗到中午本想蹭裴炜一顿的，不料魔礼青给我打电话要请我吃饭，我一想他以前哥四个热闹惯了如今形单影只于是带着娃娃转蹭魔礼青。
我们约好了在菲菲学校门口见面，原来是苏墨虞中午有会，这一大一小放学懒得回家想找个地方混时间。
魔礼青拉着菲菲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呀？”
菲菲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道：“你说了算吧。”从外表看来，他们已经和一对没大没小的父女没什么两样了。
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宽敞舒适的餐厅，点了菜慢慢吃着。
因为有菲菲在我们也没多说什么，看得出魔礼青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自得其乐。
捱到了时间，我们又一起送菲菲去学校。
正是上学的点儿，带着孩子们的父母在校门口穿梭不息，菲菲有点不情愿有点依依不舍地松开魔礼青的手往学校里走去，忽然她猛的抬起头喊了一声：“爸爸！”
我有些意外，因为菲菲其实还从没正式喊过魔礼青爸爸，我不禁跟着一抬头，就见对面站着一个俊朗、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此刻他正低头微笑看着菲菲，慢慢张开了怀抱。
“爸爸！”菲菲兴奋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那个中年人。
“乖女儿。”中年人把菲菲举在空中荡了两圈又放在地下。
魔礼青本来十分警惕地想要上前阻止，见了这种情景又下意识地退了回来。
菲菲扭头道：“叔叔，这是我爸爸。”自然，不用她介绍我们也知道了——这应该是菲菲的亲生父亲。
中年人冲我们这边点头致意，魔礼青也呆呆地招了招手……
菲菲拉着中年人的手再也不舍得放开，亲昵道：“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中年人微笑道：“我想宝贝了啊。”
菲菲撇嘴道：“撒谎，你待不了两天就又走了。”
中年人道：“这次爸爸再也不走了。”
菲菲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中年人拍拍她的头顶道：“乖，先去上课吧，爸爸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叔叔再见，爸爸再见！”菲菲乐颠颠地跑了。
中年人面带微笑走向我们，冲魔礼青伸出手道：“你是李青吧？我是菲菲的父亲王晓东。”
魔礼青伸出大手在他手上握了握，好半天才讷讷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晓东道：“刚回来——我们找个地方聊两句吧。”
依旧是找了一个学校附近僻静的咖啡馆，王晓东落座之后自我介绍道：“严格说来，说我是苏墨虞的前夫更合适，我和她经常通邮件，所以对你也不陌生。”
魔礼青又呆呆地点了点头。
王晓东打量了我和娃娃一眼道：“这两位朋友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李青先生单独聊聊。”
魔礼青这才醒悟了似的道：“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晓东道：“好，那我就直说了，我这次回国主没打算再走，说直白点我是回来和苏墨虞复婚的，我知道李青先生和墨虞关系比较特殊，所以想先来找你谈谈。”
“复婚？”魔礼青愕然道。
王晓东一笑道：“我还爱着墨虞，更重要的是我舍不下菲菲，毕竟我是她的亲生父亲。”
魔礼青满脸沮丧，我插口道：“不介意的话我想请问王先生当初为什么离开这母女俩，你知道菲菲因为没有爸爸被同学笑话的事吗？”
王晓东不急不躁道：“看来这些事情墨虞没有和你们说过，我当初离开也只是因为我们经营理念不同而已，这些年我在美国做投资，算不上特别成功，但也没有大的失误，但我忽然发现事业上的成就永远也不如家人重要，所以我决定回来。”
我听他这个调调顿时来了一肚子气，看王晓东的做派和举止，我相信他是一个成功人士，但是也太装了！魔礼青为了菲菲放弃了什么只有我清楚，凭他几句话就想让二哥放弃那可不行！我脱口道：“苏墨虞不是那种等着别人来养的女人，你以为你现在衣锦还乡了，每天送她几束花就能重新抢回她的芳心？”
王晓东一笑道：“我不敢说她也爱着我，但我想她重新接受我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之间并没有非要分手的理由。”
我说：“可是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走了，而你的位置已经有别的男人顶上了。”
王晓东靠在椅子里深邃道：“据我所知李青先生只是墨虞公司里的一个保安，墨虞一个女人抚养孩子不容易，李先生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位置我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我知道他对我女儿很不错，但是他和墨虞不是一类人——”他转向魔礼青道，“你和墨虞在一起的时候有共同语言吗？她说的你能听懂吗？”
魔礼青默然不语。
我愤然道：“你想怎么样？”
王晓东道：“很简单，我会给李先生保留一个高薪职位，只不过从今以后我的家务事就不劳你插手了，你最好也别再和墨虞和菲菲见面。”
我怒道：“放屁！”
王晓东道：“或者这样吧，由我来一次性补偿李青先生这段时间以来的付出，你们开个价吧。”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支票本。
魔礼青的大手把玻璃杯捏得咯吱吱作响，他一字一句道：“你是想让我退出？”
王晓东道：“没错，你尽管开价。”
魔礼青眼睛发红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能做到我就答应你！”
“请讲！”
“以后对菲菲好一点！”
王晓东道：“这是自然，我可是她真正的爸爸。”
魔礼青起身道：“小强，我们走！”
我们急忙追了出来，魔礼青双手发抖，巨人似的一条汉子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娃娃急道：“你有没有脑子？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万一他回来是有别的目的呢？”
我说：“是啊，你要真对菲菲好那就得负责到底，查清他的底细再说也不迟啊。”
魔礼青叹气道：“用得着查吗？你看菲菲见到他时的样子就知道了，谁能比亲爹更疼她？”
我跺脚道：“那你怎么办？”
魔礼青茫然道：“不知道……”
娃娃道：“这样也好吧，趁你的神位还没被消除你赶紧回去吧。”
魔礼青低着头道：“你们让我再想一想。”
我说：“王晓东回来的事看来苏墨虞还不知道，你就算退出也得亲口听她说说她的意思吧？”
魔礼青干涩道：“我哪能比得上他，就不让苏墨虞为难了吧。”
娃娃道：“你可是天庭四大天王之一啊，怎么连一个凡人都自愧不如了，这事儿要让杨戬知道还不得气死？”
魔礼青喃喃道：“可我在人间就是一个保姆加司机。”
群妖聚
魔礼青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搬回敖广以前的宿舍里，我和娃娃一直陪他到了公园，碰巧遇到白锦儿找我。
原来苏墨虞和她的股东们经过商讨觉得白锦儿的地下迷宫很有发展前景，所以投资计划顺利实施，白锦儿找我是商量再弄一个隆重的动工大典。
我懒懒道：“这些事你去搞就行了，和我说我也不懂。”我发现白锦儿和苏墨虞在生意场上真是一种人，都是那种外表看起来柔弱但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不过我现在总先入为主地觉得苏墨虞有点不够意思，毕竟我们的关系又不到那，所以也没法找她去理论。
白锦儿踌躇满志道：“上次的动土仪式没重视，这次得好好策划了！”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道：“你的仪式上送不送小礼物什么的？”
白锦儿道：“送呀，前一百名报到的顾客会得到地下迷宫免费门票一张，后一百名是优惠券。”
我说：“每人再加送一个玩具娃娃行不行？”
白锦儿道：“可以呀，你找到赞助商了？”
我翻个白眼道：“你怎么满脑子全是便宜？这笔钱你出！”
白锦儿笑道：“原来是你的关系户啊，行，我出。”她现在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钱，不过对詹哥来说可就是救命的第一桶金了。
白锦儿道：“对了，到时候请你把我义父和我三哥也一起接来，我们自从下了界还没团聚过呢。”
……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但显然各有各的难处——我们刚进门刘小六就气咻咻地随后冲进来，门也不关，然后杨戬安之若素地跟了进来。
我诧异道：“这是真跟上啦？”
刘小六崩溃道：“我就下楼买了个面包！”
我对杨戬说：“二哥你这就真不像话了吧？”
杨戬道：“我得说到做到！以后不管她走哪我都得跟着！”
刘小六迈步就走，杨戬道：“你又去哪？”
刘小六怒道：“我回房间！”
不大一会工夫刘小六趁杨戬不注意她轻轻道：“小强、娃娃，你们进来一下。”
我们两个被她感染得也鬼鬼祟祟的，我进了她房间关上门道：“怎么了？”
刘小六神秘道：“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什么忙？”
刘小六道：“我表哥要是以后真的要把我带走，你们只给他情绪币，这样我就上不去了。”
我失笑道：“你就想到这个啊？”
娃娃道：“可是这不保险啊，万一你表哥死了心要带你走，就算他回去还能再下来啊。”
刘小六失神道：“我没想到这一点。”
娃娃道：“其实我给你支个招比什么都管用。”
刘小六忙道：“什么？”
娃娃道：“你不是还有一个盟友呢么？”
“盟友？”刘小六茫然了。
“卢拉啊——”娃娃道，“你想，你表哥和卢拉也不清不楚的，他现在虽然绷着，说不定哪会就失守了，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格来管你？”
刘小六兴奋道：“对啊！”
我无语道：“娃娃，你能出点好主意不？”
“这就是好主意！”刘小六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娃娃道：“你表哥不是要跟着你吗？那你就和卢拉成为闺蜜，以后成天和她在一起，这样你表哥就总得面对她，他俩成了自然好，就算不成说不定他以后不愿意再招惹你呢？”
刘小六拍手道：“还是娃娃有办法！”
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道：“今天所有叫二哥的都倒霉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问娃娃：“你为什么要帮小六？”
娃娃道：“我觉得女人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我好笑道：“你不会是拌了几天少女就觉得自己也是女人了吧？”
娃娃不理我道：“再说何尝不是帮杨戬？”
“这怎么说？”
“你看他那个紧急集合的脸，再不找个别的事儿放松放松迟早得神经病！”
……
两天之后，地下迷宫动土的日子也到了，这天我特意嘱咐李靖哪吒父子务必要和我一起去。
白锦儿这次规模弄得不小，一早我就开始接礼仪公司的电话，我们到了公园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停车场都已经满了。不光如此，公园内外的人流熙熙攘攘，小钻风忙里忙外根本招呼不过来。
我拉住他问：“怎么这么多人？”
小钻风道：“别提了，白总以为人不会太多所以请了不少媒体，哪知道人们为了抢那100张免费票都疯了！”这倒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迷宫世界自打开业以来就火爆异常，为了维持秩序只好限制人数，有时候要提前三四天才预约得到，这些抢票的人多半也不是为了省钱，是为了能第一批体验新开的地下迷宫。
詹一凡一大早运来两大卡车的毛绒玩具，现在白锦儿人手不够他只好也帮着分发，这倒是起到了分流的效果，有些纯粹看热闹的人都奔着免费玩具来了。
我挤进去拿了一个递给娃娃道：“给，送个同类给你做伴。”
詹一凡喜笑颜开道：“强哥，你这生意是火了呀！”
我问他：“你这次带了多少个玩具过来？”
詹一凡伸出五个指头道：“五万个！”
我嘿然道：“我看还是你的生意先火了，我们这才是开工庆典，是期货，你可是见着现钱了。”
詹一凡忙道：“还不是强哥照顾。”
新开的地下迷宫设计图基本囊括了整个公园，也就是说以后的人民公园地下几乎会被全部挖空，当然，有白锦儿做技术支持是绝对不会坍塌的，新迷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部分，包括一些短时间可以玩遍的小型迷宫和一个大型迷宫，保守估计能同时接待3000人左右，把迷宫开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旷古绝今了。
庆典仪式就设在迷宫世界门口，100张免费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还没怎样就发光了，白锦儿只好临时决定再增加500个名额。
虎力大仙和羊力大仙勉力地维持着现场秩序，鹿力大仙负责发票，他得到了白锦儿的指示，发票速度不能过快，必须支持到一会仪式开始让记者们拍照片留念为止，所以老鹿假公济私滥用职权，只要来领票的是半老徐娘他都要嘘寒问暖一阵——在人间这么久，他的品味是一点也没变！
白锦儿一看忙不过来索性甩手不管，我领着哪吒和李靖在人群外找到她时她惊喜道：“义父、三哥你们来了？”
我说：“谨遵白总吩咐，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白锦儿打量着哪吒道：“三哥，你又长高了不少。”她外表看起来要比哪吒大了几岁，叫哪吒三哥看着真有点别扭。
哪吒微笑道：“是吗？”
白锦儿忽然娇嗔道：“下来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妹妹。”
哪吒尴尬道：“我比较忙。”
李靖道：“锦儿，你是今天的主角，先去招呼别人吧。”
我说：“就是，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这这么多记者别再炒出绯闻来——迷宫世界女总裁和来历不明美少年姐弟恋。”
白锦儿喊银角大王：“仪式几点开始？”
银角大王颠颠跑过来道：“基本齐活，就等苏总了。”
金角大王挤进人群道：“来了来了，苏总来了。”
苏墨虞带着菲菲信步走来，我忽然想起魔礼青，不觉胸口一闷。然而在这对母女身后，王晓东也正亦步亦趋地跟来。
苏墨虞对王晓东丝毫不假辞色，但我还是能看得出这三个人关系比较微妙，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菲菲显得兴致不高，或许是因为有了爸爸少了叔叔的缘故，小孩子的世界本来很简单，她大概才刚刚意识到爸爸和叔叔不能共存。
白锦儿上前和苏墨虞寒暄了几句，随即问：“仪式可以开始了吗？”
苏墨虞看样子还想跟我说几句话，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好点头。
不用白锦儿吩咐，银角大王一个箭步窜上主席台，用他在长途汽车站练就的港台腔道：“先森们女士们，大家盼望已久的地下迷宫开工庆典仪式马上开始，你们造吗？地下迷宫占地一千七百余公顷，将是世界上最大的迷宫，为了庆祝这项伟大的盛事，鼓掌！”
人们被冷不丁一下开了场，愕然之余也只有跟着拍手……
礼仪公司的人站在下面急道：“下来，我才是主持人！”
银角大王白了他一眼道：“你在澳门有赌场吗？再说我们这些人的事情轮得着你来主持吗？”也是，一群妖怪开个迷宫自然不愿意让个凡人来参和，这要搁以前又够孙悟空请回救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