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金牌卧底
上回书说到：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整了一台晚会来赚取情绪币，不料半路哪吒和皮皮离奇失踪，莫老教授意外来电，说明一直以来我们接触的莫娇娇都不是他孙女，晚会中途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卧底突然出现，竟然是奎木狼——话说为啥要弄个剧情回顾，除了灌灌水渲染一下美剧气氛以外，主要是省了大家还得翻回头去想前文的苦恼……
根据奎木狼的叙述，魔族确实已经把战略重点转移到了人间，目的不明，而一直躲在幕后的主谋正是那个假莫娇娇。
李靖从哪吒失踪时起就失魂落魄，这时小心翼翼道：“狼老弟，还有件事我就指望你了——哪吒是不是被魔族抓走了？”
奎木狼意外道：“哪吒出事了吗？”
娃娃道：“昨天在晚会现场，他和皮皮一起不见了——皮皮外形是一只狗，其实是只貔貅，对我们很重要。”
奎木狼道：“这我倒不知道，据我所知苏妲己他们并没有针对哪吒的行动。”
杨戬直截了当道：“哪吒以前和苏妲己私下里联络过吗？”
这句话也是我和娃娃都想问的，只是考虑到李靖在场所以没好意思开口，杨戬才不管那些。
李靖瞟了杨戬一眼，直勾勾地盯着奎木狼。
奎木狼迷茫道：“也没发现呀，怎么哪吒出问题了吗？”
李靖语气复杂道：“没有证据就不要乱猜测了。”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儿子没事，可从天庭元帅的立场出发，他得有哪吒已经遭遇不幸的准备，换句话说，如果哪吒现在活得好好的就意味着他背叛了天庭，李天王内心的矛盾可想而知。
娃娃问奎木狼：“你还知道些什么？”
奎木狼摇头：“就这些了。”
杨戬一只手捂着腮帮子无奈道：“魔族下界来有什么目的你不知道，莫娇娇到底是谁你不知道，哪吒失踪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合着我们需要的情报你一概不知，你这卧底是不是当得有点迷糊呀？你们二十八星宿里就没聪明点的了吗？”
其实我也对奎木狼的卧底工作颇有微词，他掌握的情报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而且有种种端倪可以推测出我们甚至是比他还早知道的，这种1945年的情报对我们实在没什么作用，奎木狼卧底在敌方除了消耗了对方一定粮食以外效果平平，当然这种话我是不好直接说的，杨戬连李靖的面子都不给，也只有他能直言不讳。
奎木狼红着脸道：“我在二十八星宿里可是智力最高的，二郎神说话也太刻薄。”
我小声问娃娃：“你们的谍报工作一直以来都是谁负责的？”奎木狼真是二十八星宿里智力最高的话，在我看来选用二十八星宿负责卧底的那个人才是浪催的。
李靖意兴阑珊道：“哪吒的下落还请狼老弟多留意，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吧。”
奎木狼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起身把一顶礼帽戴在头上，神秘低调地从后门走了——他不戴那顶帽子还好，戴上整个一个民国戏群众演员，谁都忍不住要多看他两眼。
我无语，还以为跟地下党接头得多惊心动魄呢，闹了半天就听了一堆小道消息。
剩下我们几个在茶楼里愁云惨淡地大眼瞪小眼，哪咤和皮皮无论哪一个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现在一起失踪对我们打击顿时呈几何倍数显现出来，要说杨戬和李靖都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只是他们在天上时法力无边，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声电特效，又有千门八将可供呼来喝去，在人界他们就只是两个普通中年男人，要想绝地反击谈何容易。
这时林海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看了一眼杨戬接起道：“喂？”
林海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小强你在哪呢，我得和你见个面？”
我迟疑道：“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小六好几天不接我电话了。”
“哦……你们闹别扭了？”我只能先这么应付，刘小六近来在对林海的问题上心态起了变化，用吕洞宾的话说大概是婚前恐惧症，只是我不知道已经严重到了玩失踪的地步。
林海憋屈道：“奇就奇在这了，我们连嘴都没拌过一句，她突然就不理我了，所以我得先问清楚——她人没事吧？”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林海问的是安全方面，最近失联少女越来越多，林海出于职业敏感性首先往最不好的方面去联想了。
“人……是没事，好好的……”说到这我也含糊了，因为我忽然想起昨天的事，刘小六已经和以前判若两人，从某种角度说，还是出了一些事故的……
林海道：“还是见面说吧，你在哪？”
我把我们的地址告诉林海，我跟杨戬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准妹夫找我要人来了！”
杨戬扫了我一眼道：“你跟他废话，直接告诉他小六看不上他不就完了？”
我摆手道：“都是参加过封神战争的人，我可不助纣为虐。”
娃娃道：“我觉得就算小六要和林海分手也得她自己去说，咱们少参合为妙。”
我挠头道：“我现在就是担心这个，小六还怎么见林海啊？”
说话间林海快步走了进来，第一句就直奔主题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小六生我气了？”
我安抚他：“你先坐下，你们上回见面是什么时候？”
“三天以前。”
“没吵架？”
林海郁闷道：“没有啊，都好好的，我还问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婚戒呢。”
“婚戒？”我们同时发现了敏感词。
林海道：“是啊，怎么了？”林海也发现我们脸上表情内涵丰富，诧异道，“你们不会以为我和小六就是随便玩玩吧？”
我慨然道：“问题就出在这了……你有没有想过小六可能暂时还不想嫁人？”
林海道：“我也没说马上就结婚啊，不过不是迟早有那么一天吗？”
杨戬冷冷道：“你还真想娶我表妹啊？”
林海警觉道：“什么意思？”
我摆手道：“现在年轻姑娘的想法谁也猜不准，没事发发神经也是有的，那个……你父母对这门亲事怎么看？”我开始打岔，据我所知林海的父母各种条件都很不错，或许对儿子的择偶标准能有个限定，我倒不是希望林海和刘小六就此黄了，不过这事儿一眼望去就已经向着不可逆料的方向发展了，多个由头来缓冲一下也是好的。
林海道：“他们都知道小六，没什么意见。”
我说：“小六的照片你也给他们看了？”
林海点头：“我父母表示满意。”
我心说这就怪了，要是把现在刘小六的照片发过去满意还说得过去，以前的刘小六脸上的分辨率跟俄罗斯方块似的二老还能甘之若饴，林海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就存疑了……
林海见我东拉西扯渐渐起疑，忍不住问：“小六真的没出什么事吧？”
我居心叵测道：“昨天本地卫视的晚会你看了吗？”如果他看了起码该知道刘小六这个名字已经爆红了。
林海摇头，他自然是没时间看电视的。
我叹气道：“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吧，你们是该见见了。”
第249章 金子和石头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林海一直显得失魂落魄，还有一个人比他还心不在焉——李靖，丢了儿子的李天王盯着面前的茶杯闷闷无语，林海刚要告辞，李靖忽道：“林海，你对找人是不是挺在行？”
林海一笑道：“可以这么说吧，只不过我要找的人一般都比较危险。”
我和娃娃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李靖的想法，让林海帮忙去找哪吒，或许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说：“我表弟李小扎昨天失踪了，你能不能帮个忙？”
“是会功夫那个孩子吗？”林海和哪吒见过几面，哪吒给他的印象应该不浅，林海道，“闹脾气离家出走？”
李靖道：“也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林海笑道：“以这孩子的本事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靖执拗道：“这忙你必须帮！”
林海见我们不像开玩笑，随之也认真道：“他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我说：“昨天晚上。”
林海道：“按程序，失踪不足24小时是不予立案的，你们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像他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出去过个夜并不算大事吧？”看得出林海仍然是怀疑哪吒和家里闹了别扭负气出走，哪吒的身手他见识过，一般的绑架团伙碰上他相当于变相自首，林海并不乐意大题小做。
我戳戳杨戬，示意他拿出点动作来。
杨戬斜睨着林海道：“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他，我妹妹那边的事儿我去说。”看来我的意思二哥秒懂啊……
林海无奈道：“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
我连忙道：“电影厂的演播大厅……或者附近，时间大概是昨天夜里10点左右。”
林海道：“我回去查查那一带的监控录像，小六的事儿就拜托各位了。”
我挥手道：“你走吧。”
……
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吕洞宾不在，只有刘小六一个人披着被子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灯也不开，屋里被屏幕上的光染得时时绚烂。
“怎么也不开灯啊？”我随手把灯打开，刘小六扭头看了我们一眼道：“冷，懒得下地。”这妞现在有一张靓丽无双的脸，在清冷的屋子里抬起来显得楚楚可怜倾国倾城，蜷缩在被子里都有股台湾文艺腔。
娃娃搓着手道：“平时没这么冷啊。”
我这才发现屋里确实不同以往，昨天是小年夜，也就意味着进入了深冬季节，北方早就开始暖气供应了，我们这种老小区供暖稳定，平时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脱外衣，今天家里的温度几乎和外面持平，我把刚脱下的外衣又披上道：“停暖了？”
刘小六道：“今天一天都是这样。”
我摸了摸鞋柜里的暖气阀门，余温渐散，看来是早晨就断了暖。
“这不是要人命吗？”我嘟囔了一句，坐在刘小六对面道，“今天林海找我了，说你不接他电话，你打算怎么处理？”
刘小六摇头道：“不知道。”
我倒了杯热水捂着道：“我觉得你起码应该和他见个面，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顾忌当面跟林海做个交代，不然也不是个事儿啊，人林海可是把你以前的照片都给父母过目了，现在这么认真的男人可不多了，我只能说你就算是我亲妹妹我也得劝你遇上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
杨戬毫无新意道：“认真的男人多了去了，林海他高攀得起吗？”随即他马上又道，“你去跟他见一面也好。”二哥既然答应林海约小六，那也是要说到做到的。
我盯着刘小六道：“你到底怕什么？”
刘小六默然片刻，忽然幽幽道：“我今天逛街去了。”
我莫名其妙道：“逛……逛街？”
刘小六点点头：“嗯，你知道吗，每当我到一个柜台，身后就跟了好多陌生的男人。”
我紧张道：“他们想干什么？”
刘小六道：“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卡，就等着我看上什么东西来抢着给我买单。”
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什么情况？”
刘小六道：“只要他们给我付过账，就可以开口要我的电话了。”
我恍然。本来单身的绝色美女逛街被人搭讪就很正常，美到刘小六这种程度被人抢着买单也就没什么奇怪了，那场景你想着是有点可笑，可其实可以理解，男人嘛都有这样的劣根性，喜欢没事充个大方，就算手头拮据，在广场上遇上卖酸奶的卖糖果的年轻漂亮姑娘也不会吝啬多花几个零钱套套近乎占占便宜——我有个哥们酷爱干这种事，从卖糖果的姑娘那买个硕大的棒棒糖然后再送给那姑娘，并坚持要看着姑娘吃完才罢休，花50块钱就能把人姑娘吃吐了，你说这种人有多讨厌！
我关注地问刘小六：“最后你留了多少人的电话？”
刘小六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发现她还是穿着我妈的红棉袄，看来小六没给任何人机会，说到底人家是六公主，不是天生丽质又不谙世事的村姑，买个驴包就能和你眉来眼去。
李靖道：“你说这些和见林海有什么关系？”
娃娃道：“你还不明白，美若天仙人人都喜欢，现在的小六再见林海就不是以前那么回事了。”
李靖道：“如果是块石头被人捡走，说明那人真喜欢石头，要是金子就不一样了。”
我忙声明：“林海绝对是喜欢石头的！而且是喜欢奇石那种……”就刘小六以前那样子，说是茅坑里的石头都不为过。
娃娃道：“爱金子和爱石头是两种心态，谁知道石头变成金子以后那人到底爱的是什么呢？”
杨戬抓狂道：“什么金子石头乱七八糟你们还有完没完？咱们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该怎么对付魔族。”他直截了当地对刘小六说，“明天你去见林海，就说你不喜欢他了，就这样！”
李靖苦笑道：“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戬道：“按最坏情况——哪吒投敌来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帮手！”
李靖想要辩解什么，想了想终于默然。
杨戬继续道：“既然魔族已经把战略重点转移到了人界，我们死守天庭就中了对方的诡计，我需要有人把这个消息带回天庭，让他们派人支援我们！”
李靖道：“派谁回去？”
杨戬为之一滞道：“这……我还没想好。”
娃娃道：“二郎神的办法是不错，可这个人选就难办了，你们二位是绝对不行的，一来送你们回去的情绪币话费太大，二来现在是用人之际，我们不能给魔族趁火打劫的机会，宾哥和钟离权他们是一样的道理，若说在白锦儿那里选一个人送上去天庭又未必相信。”
我有心说魔礼青，可他跟苏墨虞两人正如胶似漆，菲菲也离不开他，只要他一回去就未必下得来，那样太对不起朋友。
就在这时传来了开门声，吕洞宾进了门边换鞋边说：“看谁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走廊里光线暗淡也看不清穿着，不过从身量上判断应该不是地三仙中的人。
屋里众人一起回头张望，那人慢慢走进，我们眼前顿时一亮——倒不是说这人长得养眼，而是穿戴实在亮堂，只见此人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头戴一顶五彩软帽，穿着一件不知什么朝代的袍服，宽襟大袖，胸腹间纹满了各式图案，一进门就满脸和气地冲我们打招呼。这哥们穿的富丽堂皇，可看着一点也宝相庄严，反倒有股喜气劲儿。
吕洞宾扭头道：“你就不用换鞋了——各位认识他吗？”
李靖挠头道：“看着眼熟……不过实在想不起来了。”
那位富丽堂皇哥一点也不敢怠慢，冲客厅里作了一个罗圈揖道：“想不到能在这见到李天王和二郎显圣真君，幸会幸会。”
杨戬见人家认识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吕洞宾：“这是哪位呀？”
吕洞宾嘿嘿一笑道：“腊月二十三祭拜的是谁？”
不等别人说话，我一激灵道：“灶王爷？”
灶王谦虚道：“哪里哪里，客气了。”
吕洞宾也笑道：“都别客套了，这是我哥们。”
李靖也忙道：“既然都是同僚——哦不，在这里见着就算缘法了，灶王君也别拘礼了。”
灶王这才站直身子，李靖的话倒是不假，他们勉强算是同僚，只不过在天上时李靖杨戬之流都是中央一级的领导，灶王爷也就相当于街道主任，灶王一早就知道这里都是大神，所以一进门就处处赔着小心。看样子他不认识刘小六，大概天庭高层开趴的时候他这个级别也参加不上，所以没有见过。
第250章 再见刘小六
说到灶王爷，跟土地公有点一样，都是在基层挂职的神，被人经常提起可辨识度又不高。不过在腊月二十三这天是个例外，按传统说法这是灶神上天述职的日子，在人间上了一年班，看见好的坏的上去跟领导总结汇报，所以这一天有讲究的老人是要供奉灶神神像的。
娃娃问灶神：“你不是昨天就该回天庭了吗？”
灶神不好意思道：“有点乱七八糟的事给耽误了。”
吕洞宾打圆场道：“例行出差嘛，晚个一两天也不是什么事儿。”看样子宾哥和灶神私交不错，都是把大把时间耗在人间的主儿，所以相处时间比较多。
我小声问娃娃：“灶神是家家户户都有还是就有一个？”
不料灶神已经听见了，嘿嘿一笑道：“这地方就是我一个，你们人那么多，每家配一个不现实，你们买车都归交警管，可也不是每辆车都发个交警不是？”
我挠挠头道：“你平时都在人灶里待着？”
灶神摆手：“没的事儿，现在大多是煤气灶，我要跟灶里待着得多瘦才行？”
吕洞宾跟我解释：“也就是走走形式。”
我泄气道：“这么说谁家每顿饭吃什么你也不见得都知道啊？”
灶神哈哈一笑道：“我要天天猫在你家灶台里看你做什么饭吃你觉得恐怖不——不过哪家馆子好吃、用料讲不讲究我都清楚。”
我一把抓住灶神的手道：“你必须给我列一清单！”
灶神笑道：“以后以后，等我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聚。”
吕洞宾道：“这不灶王兄要回天庭了吗，我寻思着你们说不定有什么消息让他带上去，所以就把他领这了。”
李靖和杨戬异口同声道：“太是时候了！”
娃娃道：“我们正为让谁回去报信头疼呢。”
我问：“灶王爷怎么回去？”
灶神道：“因为我这个职位每年都要述职，所以是有特别通道的。”
杨戬道：“那最好——灶王兄你听好了，我下面说的话很重要，请你上去之后务必转达给现在主持大局的人。”
灶神肃穆道：“二郎神请讲。”
杨戬道：“魔族大举下界，他们的战略重点已经转移到了下面，他们手里有九州鼎可以吸收情绪币，自苏妲己以下，有九灵元圣等高手，我和李天王独木难支，请他们速速派援兵来！”
灶神听得目瞪口呆道：“下界的局势已经这样坏了吗？”
李靖叹气道：“人们都想让灶神‘上天言好事’，这回恐怕不行了。”
灶神忙道：“我这就走！”
我抱歉道：“好容易灶王爷来趟家，饭都没请一顿。”
灶神摆手道：“不差这一口，等我回来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热切道：“你跟食神肯定熟吧？”
“切，食神做饭未必好吃，他也就是分管这个口儿，邮政局的局长送快递就一定快吗？”
灶神急匆匆地走了。
将近深夜，屋子里最后一点热气也散光了，我从柜子里给众人找出厚棉被，由于狼多肉少，我和娃娃只能同盖一条描龙画凤的大被——那是我妈准备给我结婚用的。
娃娃穿着单衣钻进被子里，眼珠滴流滴流地跟着我转。
“你看什么呢？”我问。
娃娃道：“我在想，如果我们是在古代认识的，那我以后想留在人间就只能嫁给你，一个被窝里睡过在那时候是多大罪过啊！”
我失笑道：“你还别说，这被子就是我准备结婚用的，以后千万不能让我老婆知道还有你这么一号，时代不一样了，男人已经是弱势群体了，女人不管在谁的被窝里钻过都有人要。”我问她，“对了，人间的事儿办完以后你打算去哪？”
娃娃扭个身子道：“不知道，说不定一觉起来又变成个布娃娃。”
我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另一侧，感慨道：“我觉得你还是变成布娃娃好一点。”
“怎么了？”娃娃张起耳朵问了一句。
“省地方！”我关了灯。
第二天早晨我几乎是被冻醒的，屋子里依然没有一点热气，人穿着衣服睡觉又暖和不过来，娃娃仍在酣睡，上身下意识地靠过来。我蹑手蹑脚出了卧室，翻出暖气卡打上面的电话，我本以为暂时停暖可能是检修什么的，没想到迟迟不见恢复，我声气恶劣地质问对方，而对方显然已经被类似的问题搞麻木了，没有任何情绪地回答我：“现在全市大部分地方都没有暖气。”
“为什么啊？”
“很多地方的供暖管道遭到了破坏，我们正在抢修，你喊也没有用——”对方打了个喷嚏之后道，“我们这里也冰吧凉！”
我无语，只能从柜顶上扛下来一个电暖气片插上电，裹着大衣等它发热。
这时林海的电话来了，他问我：“你表弟不见的时候是不是还抱着一只狗？”
我顿时大声道：“不错，你找到他了？”别人被我这么一吵都急忙围上来。
林海道：“我调了一些监控录像，只能说我看见了他，至于他现在在哪我不好说。”
李靖在一边道：“问他在哪！”
林海道：“我就在你们家楼下，现在可以上去吗？”
“上来！”李靖抢着说。
我挂了电话看了刘小六一眼道：“林海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如果不是为了见刘小六他才不会巴巴地跑过来。
刘小六紧张道：“我该不该见他？”
娃娃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之间的事情迟早要有个交代的。”
李靖道：“那也得等他把哪吒的事说明白以后你再出现，不然他情绪激动起来怎么办？”
刘小六道：“那我先躲一躲？”
我无奈道：“躲个屁，他现在能认出你吗？”
说话间林海已经在外面敲门了：“小强，是我！”他一进门就先四下张望，忍不住道，“小六不在吗？”
其实刘小六就坐在沙发上，而且林海的视线在她身上也停留了片刻，但最终又飘了过去。
我说：“一会让你见小六，先说我表弟的事儿。”
李靖急道：“你在哪见到他了？”
林海掏出手机翻出一条视频道：“这是在电影厂附近一个ATM机上拍到的，你们先确认一下这是不是李小扎？”
我们一起把头凑上来看，视频一开，刘小六那张还没有敷过面膜的脸忽然蹦出来傻笑，地点是在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我们集体受惊，纷纷跳出圈外……
林海脸一红道：“不好意思弄错了。”他打开另一条视频，监控录像那种惨败粗糙的镜头闪现出来，大概是他翻拍了过来。
视频里哪吒抱着皮皮快步走进监控区域，随后机警地四处张望，我们也个个捏紧了拳头，随后一辆灰色轿车停在了柜员机边上，哪吒则迅速钻进了后座，车子飞快开走。视频结束。
杨戬咬牙道：“我就知道他早有预谋！”
李靖脸色灰白，一语不发。
林海疑惑道：“什么意思？从视频上看他应该是没有危险，也不是受人胁迫。”
杨戬冷笑道：“问题就在这了。”
我问林海：“能查出那辆车的资料吗？”
林海道：“视频太模糊，而且有阻碍物，车牌信息不完整。”
李靖一屁股坐倒道：“罢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从视频上看，哪吒一早就拟定了逃跑线路，有约定好的地方，有来接应的人，基本可以断定是和魔族串通一气了。
林海愈发纳闷道：“李小扎还没回来吗？你们要不要报警？”
我摆手道：“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是个误会。”
林海忙道：“那现在能让我见小六了吗？”
我一指沙发上的刘小六：“她就在那里！”
第251章 挖管道的人
随着我手一指，林海定定地看着刘小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毋庸讳言，有刘小六这么一个大美女坐在那里，只要是个男人就少不了多扫几眼，所以林海算已经见过刘小六了，他看看我们，又看看刘小六，努力做了一个轻描淡写的表情：“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吧？”
我不尴不尬道：“没和你开玩笑，我们家小六本来就这样，以前你见的都是她的异化形态……”
林海不管我说什么，冲刘小六招了招手，笑眯眯道：“你好，我叫林海。”毕竟漂亮姑娘都是乐意认识的，林海也不是什么老夫子，表现出了比较活泛的一面。
屋里人谁都不说话，这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现在只能等刘小六表态了。
刘小六看着林海，缓缓道：“林海，我是小六。”
“哈哈哈，美女也爱开玩笑啊，你认识小六？”
刘小六淡淡道：“你听我的声音……”
林海愣住了，刘小六外貌再不一样，声音总归还是以前的，林海不可能听不出来，而且刘小六的衣服也没有特意换过，这个年纪的姑娘穿老太太棉袄的也属实不多……
林海呆了一会，下意识道：“你再说几句？”
刘小六道：“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安局里，你摔得就跟破面瓜似的，死乞白赖地跟我讨药，那会我见了你就觉得你这个人真讨厌。”
林海无语道：“为什么啊？”
刘小六一笑道：“明明疼得跟狗似的，还要逞英雄，我又不认识你，你赖里赖气地套近乎，还不是为了少受点罪。”
林海挠头道：“这是什么话，能赖里赖气地跟你讨药那就不算逞英雄了好吧？”
娃娃小心翼翼道：“你相信这就是小六了？”
林海一怔道：“差点上了你们的当——”他对刘小六道，“姑娘，你是不是和小六联合起来和我逗闷子呢？你的声音学得确实挺像的，我明白了，你是小六的妹妹吧？我听小六说过她有个妹妹。”
我插口道：“她跟你说过她还有五个姐姐的事儿吗？”
吕洞宾小声跟我说：“林海这小子警惕性还是满高的，生怕我们设局骗她，他要是顺杆子就上那就等于承认对女朋友的长相不满意了。”
我点头：“嗯，金斧头银斧头和铁斧头的故事。”
刘小六继续道：“后来你又来找我救你们局长，那时我就更讨厌你了。”
林海一边晕头转向一边郁闷道：“这又是为什么啊——合着你见了我两面一次比一次讨厌我啊……不对，这是你姐姐跟你说的吗？”
刘小六道：“我讨厌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你救你的上司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林海抓狂道：“你这么看我啊？”
“后来当然不是了，总之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信，因为你这个人又狡猾又讨厌，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缠夹不清。”
林海苦笑道：“我从警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他起身道，“好了，玩笑就开到这吧，小六呢？”
我们一起耸肩。
刘小六兀自道：“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你是真喜欢我吗？”
林海道：“从我救你那次？”林海曾英雄救丑替刘小六挡过子弹，也是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有了变化和发展。
刘小六摇头道：“不是，其实这之前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你一旦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比什么都紧张，有时候话都说不利索。”
我们一起大跌眼镜：“林海还有这种时候啊？”
林海也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谁，小六还跟你说什么了？”
刘小六道：“你第一次拉我手还是过马路的时候，你假装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你手心里都是汗。”
我和吕洞宾一起哀叹：“这也太老套了！”
林海脸色通红道：“这玩笑真的开大了，你们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李靖无奈道：“你怎么才能相信这就是小六呢？”
我心说要是我我就打死也不信……
吕洞宾道：“你仔细看，其实你女朋友和以前变化也不是太大，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鼻子还是以前的那个鼻子，脸还是以前的那张脸，。”
林海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刘小六也很配合地端坐不动。
林海看着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最终还是发现了点什么，其实吕洞宾说得没错，刘小六虽然大变了样，不过五官总归还是有迹可循的，她以前鼻子塌下去了，眼睛歪在了一边，可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就像漂亮的包装盒被弄皱了以后再抹平它你也能认出来一样，尤其是林海这段日子和刘小六朝夕相处，不可能瞧不出蛛丝马迹，说白了图还是那张图，只不过以前的分辨率太低了。
林海看了半天，用颤巍巍的声音道：“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你整容了？”
吕洞宾摊手：“哪家医院能整成这样我也去整整。”
刘小六支吾道：“我以前就是这样子……”
“那你为什么……你故意化妆成那样试探我？”林海彻底崩溃了，别说他，我们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刘小六沮丧道：“我现在解释不了，不论是我为什么变成这样还是怎么变成这样都说不清，我只想知道我这个样子你还喜欢我吗？”
林海愣了愣道：“我……我说实话当然是喜欢的，谁他妈不喜欢美女啊，可是……我……你……”林海语无伦次，我们也隐约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可是确实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杨戬这时候终于冷冷开口了：“我妹妹不光长相是你以前没见过的，身世也不是你了解的，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我劝你们就这样算了吧。”
林海直勾勾地盯着刘小六道：“小六，你的意思呢？”
刘小六着慌道：“我不知道……”
这时林海的电话响了，林海本来六神无主的，但一看那号码立刻打起精神，接起道：“什么事？什么？和停暖有关？什么时候供暖的事情归我们管了？”
我一听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说实话哪有凶杀案什么的我还真不关心，可停暖这事儿太可恶了，一家人都跟这冻着呢！
也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林海越听表情越是古怪，最后道：“好的，我马上赶到现场。”他放下电话对我们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全市停暖吗？有一伙人什么也不干，专门到处破坏供暖管道，你说这群王八蛋得有多无聊？弄得天怒人怨的。”
我纳闷道：“供暖管道挖出来卖废品？”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刚刚局里接到报案，说有人看到那伙人正在作案，局里很重视，所以我得去看看。”林海走到门口，眼睛注视着刘小六，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复杂道，“我们另约时间吧。”
刘小六也失魂落魄地点点头，林海开门走了出去。
吕洞宾喃喃道：“不对劲啊……”
我说：“怎么了宾哥？”
吕洞宾道：“谁那么无聊去挖管道，他们自己不冷吗？”
我嘬牙道：“可说呢。”
李靖道：“你的意思是卖煤的干的？”
吕洞宾道：“你们想过没有，魔族手上有九州鼎，现在又有了屁屁，那他们就可以像我们以前参加电视节目一样去吸收情绪币了，如果老百姓因为没暖气而人人骂街，那这股怨气带来的情绪币是不是会被他们纳入囊中呢？”
李靖和杨戬一起起身道：“没错！”
娃娃道：“这点我也是刚想到，自从林海说了那句‘天怒人怨’之后。”
杨戬道：“只有魔族肯干这种在别人看来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们把供暖管道大肆破坏引起大众不满，借此搜刮情绪币，然后……”杨戬激动道，“然后我们就成了他们的板上鱼肉！”
李靖立刻道：“我们得去阻止他们！”
娃娃道：“就算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起码我们得先去验证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在破坏管道。”
“跟上林海！”众人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我二话不说飞快地拿着车钥匙就往楼下跑，众人在我后面一股脑冲了出来，我回头喊：“带上哮天犬！”杨戬恍然，呼喝了一声哮天犬便也跟了出来。
林海的车开到小区门口，尚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我紧踩油门跟上。
林海的车速不慢，但受了刘小六事情的打击之后全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的车开到一条不太宽敞的街上，这里已经有两辆警车停在那里，街面上一片狼藉，看样子是刚被刨过，有几个群众正在跟警察反应情况。除此之外并没有见搞破坏的人。
“跑了？”杨戬四下张望着。
这时哮天犬忽然狂吠起来。
“放它出去！”我叫道。
杨戬把车门打开，哮天犬飞一般蹿了出去，向着小街的尽头狂奔。
第252章 卑劣的街头
哮天犬这一跑，我们急忙跟着，也不管会不会引起林海他们的注意。哮天犬跑出小街，往一条更偏僻的巷子里追去，我眼尖一下就发现了巷子口站着一个老熟人——黑熊怪！
哮天犬狂叫不止，黑熊精回头发现了我们，嚷嚷道：“不好，被狗跟上了！”
有人从巷子里探出头来扫了我们一眼，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二郎神和李天王驾到了，你们反应还真不慢呀。”这人正是百眼魔君，我也伸脖子往巷子里看了一眼，只见除了黑熊精和百眼魔君以外，还有那条白蛇精白衣秀士，一个满头红发的俏女郎，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个蜘蛛精里的老大，四个人没带多余的工具，只有黑熊怪手里拿着一个手柄锯短的镐头。
杨戬打个哈哈道：“果然是你们这群妖孽在作怪！”这也是大神见到妖怪的标配口号，不用想也猜到杨戬一定是要说的。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也印证了我们的猜测，只是我可没像杨戬那么理直气壮——人家从人数上来说并不少，我们这边有战斗力的要抛去我和娃娃，人数上以三对四把握并不大，虽然杨戬号称战神，但在人间无法使用法力的情况下单靠物理攻击恐怕也没多少优势。
我小声问杨戬：“二哥你打算怎么办？”
杨戬沉声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恪尽职责降妖除魔——”他高声喝道，“是你们乖乖投降还是我亲自动手？”
战神出面，余威犹存，黑熊怪不禁后退了一步，百眼魔君则嘿然道：“二郎神，你别忘了小强和我们有约在先，谁也别找谁的麻烦，你是要违背诺言吗？”
杨戬怒道：“呸！你们的九尾狐狸说的是在你们安分守己的前提下我们暂时不去掀你们的妖窝，可你们现在又来作乱，是你们背信弃义在先，莫怪我手下无情！”
百眼魔君嘿嘿冷笑：“我无非是给你个台阶下，姓杨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靖上前一步道：“你老实告诉我哪吒现在在哪？”
百眼魔君讥笑道：“李天王何必明知故问呢，三太子和我们九老本来就有同门之谊，你这个当爹的对他却对他没什么恩情，他投靠到我们这边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放屁！”李靖暴怒，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百眼魔君这句话戳了李靖的痛处，李靖挥拳便打，黑熊怪挡在百眼魔君身前，伸出厚墩墩的手掌握住了李靖的拳头。两个人在原地较力，地上迅速被拧出一个坑来。
吕洞宾见那边已经动上了手，冲着白衣秀士跃跃欲试，宾哥常年在人间逗留，算是实战经验比较丰富的散仙，白衣秀士眼珠滴溜溜乱转，嘿嘿一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吕兄你想干什么？”
吕洞宾也笑道：“我也不敢自诩君子，你……”
他话音未落白衣秀士忽然嘴一张喷出一阵烟雾，原来他所指的动口不动手是这个意思，看来白衣秀士没成精以前就是条毒蛇。
吕洞宾似乎早有准备，手掌一挥，点点灵光闪动，白衣秀士喷出的烟雾顷刻由浓转淡，最后化为乌有。吕洞宾穿过烟雾一把拿住了白衣秀士的手腕，白衣秀士吃了一惊，两条胳膊看似软绵绵地耷拉下来，不料反把吕洞宾的手缠了起来。
这边杨戬淡淡地看着百眼魔君，百眼魔君和他对视几秒，双手忽然抓住胸口猛然一拽，娃娃下意识道：“他脱衣服干什么？”
我是愣了一秒之后马上就明白他脱衣服干什么了——百眼魔君胸口有上百只眼睛可以放出强光让对手心智迷乱，他脱衣服就跟坏人掏枪是一样的，我急忙提醒杨戬道：“小心他的眼睛！”
但是……百眼魔君拽来外衣之后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可怕场景，百眼魔君外衣之下……是秋衣。
这就要从这几天的天气说起了，小年刚过，北方的天气在晴朗的时候差不多是零下10度左右，这种天气下是不会有人只穿一件外套出门的，百眼魔君虽然身属魔族，毕竟在人间日久之后也学会了入乡随俗，所以在外套里面还穿了一件红秋衣——这都算穿得少的，要是被我妈看见肯定得说他。
百眼魔君这么穿的结果就是，继“刺啦”一声之后压根没出现任何酷炫镜头，我们倒是都看到了他的红秋衣，毫无虎虎生威之感，气氛都被他破坏掉了。
我连忙对杨戬道：“二哥，趁机弄死他！”
杨戬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让他脱！”
“怎么你还有这爱好？”在这个年代可不缺爱看男人脱衣服的人，二哥还赶这个时髦？
百眼魔君脸红脖子粗地扯开红秋衣，胸口之上果然密密麻麻都是眼睛，让人一望生畏，全身起鸡皮疙瘩。
“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百眼魔君近百只眼睛一起睁开，就如同网上的变态恶心图片一般，紧接着数百道强光射出，杨戬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把头上的头盔摘掉，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同样放出一道光芒，百眼魔君那数百道强光就像棉絮遇火，瞬间都被生生逼了回来。
杨戬冷冷道：“不是眼睛多就管用的！”
我和娃娃在一边看得兴高采烈，可忘了对方还有一个人，只见一个人影娉娉婷婷走到我们近前，娇声道：“人家都玩得开心，小强你也来陪陪我嘛。”红蜘蛛一边发嗲一边扭动腰肢，她虽然扭得好看我也知道准没好事，拉着娃娃往旁边一蹦，这时红蜘蛛身上那件薄薄的皮衣已经被她自己扯开，从那个细细的小蛮腰上那个可爱的肚脐眼里忽然喷出几股蛛丝，幸得我早有准备，那些蛛丝猝然粘在了垃圾箱上，红蜘蛛拉扯不动顿显狼狈。
我在一边幸灾乐祸道：“好险，又一个打架之前脱衣服的。”不过说实话红蜘蛛脱完就好看多了，而且她胜在没穿煞风景的东西，可见女人确实是比男人抗冻的。
红蜘蛛想收丝又拽不动垃圾箱，想断开再说又不能随心所欲，只能是先把这截喷完再说，娃娃在一边加油添醋道：“蜘蛛不是都从后面吐丝吗？怎么她从肚子里往外倒腾？”
我说：“可能是为了好看改道了吧，要不然每次喷人之前都先把屁股撅起来那也太猥琐了，再说和黄鼠狼也不好区分。”
这时场上已经差不多分出了胜负，李靖已经把黑熊怪摔倒在地，吕洞宾也把白衣秀士逼在了角落，百眼魔君本来和杨戬在斗眼，不料没留神杨戬还养了宠物，一个不小心被哮天犬吭哧一口咬住了小腿，杨戬跳到他面前一掌将他打晕，哼了一声道：“尿泡虽大无斤两，秤砣虽小压千斤，你以为多就管事吗？”
红蜘蛛吐完一截丝，用肚脐眼瞄准我又是一发，我低头躲闪，只觉发梢被异物缠绕，用手一扑拉连手也粘在了一起，我崩溃道：“三眼怪别说俏皮话了，快来救我！”
第253章 堵枪眼
你还别说，我这么一喊真管用，杨戬、吕洞宾、李靖一起奔向红蜘蛛，有句话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小强虽是一介凡人，到底是圈子的人，随便一句话就招来了三大神助阵，不过这就该轮到红蜘蛛尴尬了。莫说杨戬，就算吕洞宾李靖她也对付不了，想要转身就跑，无奈蛛丝和我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娃娃双手拽住蛛丝挡在我和红蜘蛛中间，使出吃奶的劲儿想帮我挣脱，另一边红蜘蛛不由自主地跟着我们亦步亦趋，那场面既古怪又香艳，很像是大老婆和小三在争夺男人。
红蜘蛛面露苦色，却仍不改娇滴滴的口气：“老大，你再不出来我们就都栽在这里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头是抬向空中的，似乎在向什么人求助。
李靖已经逃出玲珑宝塔准备收妖，吕洞宾笑嘻嘻道：“小蜘蛛，喊也没用，你老大差遣你们出来干活难不成还跟着你，话说你们的老大是谁呀？”
红蜘蛛难得认真道：“说起我老大吓破你们的胆——”她终于吐完一根蛛丝，背靠在墙上道，“识时务的快逃命去吧，我老大脾气不好，你们惹着他可要倒霉，我这可是一心为你们着想。”
杨戬戏谑地笑了两声道：“你们老大无非就是那个九灵元圣，别说他不在这，就算他在这我也正好拿他活动活动手脚，豺狼虎豹这种畜生我没成神的时候就杀过不少！”
红蜘蛛缩在墙角道：“我说的可不是他！”
杨戬道：“管他是谁，有我杨戬在这，魔挡杀魔神挡杀神！”这后半句话我倒是经常在一些小白书的封面简介上看到，前几年还算是热血标签，不过现在再提未免逼格不高，但是杨戬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当年他为了救母亲也和天兵天将大打出手，也几乎把天庭闹个底朝天，从这个角度上说我总觉得他应该和孙悟空——当然，还有六耳猕猴这兄弟俩成为朋友才对。
就在杨戬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们忽然觉得头顶一暗，一股压迫感骤然而生，有个声音低沉道：“杨二郎好大的口气！”
我们一起惊觉抬头，就见墙头上落下鸟人一只。说是鸟人简直恰如其分，这人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有一对硕大的翅膀，每只翅膀张开都有一米八九，此时甫落下来还在呼啦呼啦扇动，他有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正在锐利地扫视着地面众人。
我第一感觉就非常不妙！凶狠的妖怪我也算见过不少，从最开始的黄风怪到后来的虎鹿羊三妖，再到青狮白象，哪个都让我们费尽周折，可毕竟大体还是人形，而且没人能再腾云驾雾，面前这家伙居然会飞！
杨戬见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以妖形出现，怒道：“来者报名！”
鸟人淡淡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他在墙头上微微一动便像只大雕一样滑翔到地上，两只翅膀并不张开，上面的羽毛迎风而颤，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威仪潇洒。白衣秀士、黑熊怪不由自主地乖乖凑到他近前，刚苏醒的百眼魔君也悻然垂首走过去道：“老大，我们行踪暴露了。”
鸟人眼睛也不抬一下，缓缓蹦出两个字：“躲开！”百眼魔君等人立刻在两边贴墙站好，就像见了凤凰的麻雀。
吕洞宾小声对杨戬道：“这人看起来来头不小，你以前也没见过吗？”
杨戬摇摇头，对那鸟人道：“既然不敢报名，那就自己束手就擒吧！”
鸟人轻蔑地笑了笑道：“杨戬果然还是那个杨戬，骄傲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他嘀咕了一句竟不再搭理杨戬，而是把头转向我道，“你就是小强？”
我把手招了招：“嗨——”不知对方深浅之前我可不愿意把他得罪死了，其实是妖是神对我来说没区别，都能用两根指头把我碾死……
鸟人脸上有了些许笑意：“这小孩儿有点意思——你跟着我们干吧，天庭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必跟着他们蹚浑水，我们也用得着你，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嘿嘿一笑，也自觉地往墙边站了站，下一秒果然如我所料，被公然无视的杨戬已经怒气冲冲地扑了上去：“找死！”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就算你指着他鼻子骂娘他也只是觉得你可笑而已，天庭的战神自然不会把小兵甲放在眼里，所以你骂他也好，表示出敬畏也好，你在他眼里跟木头桩子没啥差别，但是你无视他的存在那可触了他的霉头，杨三眼这种**丝逆袭上位的大人物可敏感着呢！
杨戬的拳头带着虎虎的风声砸向鸟人，鸟人慢条斯理地伸出鸟爪一样修长干枯的手握住了杨戬的手腕，一瞬间的力量与力量的较量中，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一起偏离了轨道打在墙壁上，那面墙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尿盆那么大的洞，之所以没有声音是因为巨大的余劲在半空中飘荡，如果这一拳打在吊车上很可能吊车也会飞起来！
杨戬的另一个拳头抓准时机袭向鸟人的胸腹空档，然而鸟人这次却没有了硬碰的乐趣，他身后一对翅膀忽然极速翻转，像对屏风一样隔住了杨戬的攻击，随后轻轻一撩，杨戬便被掀出一溜跟头，杨戬满脸通红，刚站稳脚跟又弹了回来，鸟人用一对翅膀扇起一阵狂风，始终把杨戬挡在三步之外，一边回头懒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抓小强啊！”百眼魔君和黑熊怪等人如梦方醒，一起朝我扑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种强被人拉入局的感觉非常糟糕，我本来看得出神，这时一听自己成了唐僧，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一边还不忘把娃娃拉上。
吕洞宾和李靖很自觉地挡在我们身后，可是一来力量对比已经发生变化，二来心态浮动，百眼魔君伙同黑熊怪和白衣秀士以三打二步步紧逼，我和娃娃刚跑到巷子口，红蜘蛛已经抢先一步从墙壁上飞身而下落在我们身前，咯咯娇笑道：“这次没人打扰，我们可以好好玩玩了。”
要说我也算身经大小战役不下数十次，可唯独这次心一个劲往下沉，战无不胜的杨戬在对方神秘鸟人面前竟然不堪一击，我实在想不出我们还能全身而退的理由……
杨戬步履蹒跚地冲击着，但始终不能靠近鸟人也抽不出身来救护我们，很明显，对方只是想利用这种战术达成目的，杨戬也只不过是块稍显难缠的绊脚石——绊脚石而已，甚至算不上是对手！杨戬眼里没有惊骇只有诧异，看得出那是真正的迷茫和不解，战神杨戬是真的想不通对面这个家伙是谁……
此时此刻，面对红蜘蛛我做了一个旁人都没想到的举动，我张开双臂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这一下不光李靖和百眼魔君他们大跌眼镜，就连娃娃也吃惊地看着我，红蜘蛛尽管外表放浪形骸，可是不设防地被我一搂居然也惊叫了一声：“你作死啊！”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娃娃先跑！红蜘蛛的蛛丝只有在有效距离内才能产生作用，我这么做相当于替娃娃堵了枪眼……
我冲还在发呆的娃娃大喊：“还不快跑？”
娃娃没有丝毫的犹豫，震耳欲聋地冲我回喊了一声：“傻瓜，没有你我往哪跑？”接着，她硬生生地挤到我和红蜘蛛之间，意图把我分解出去，红蜘蛛自然心里什么都明白，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她喷出了一股蛛丝，然后我们三个就被粘在了一起，一男二女彼此勾肩搭背，头抵着头，肩膀挨着肩膀，举手投足间却都想把相邻的人推开——但从场面上看，大老婆和小三的关系算是坐实了。
第254章 救兵
这一来，杨戬他们那边打得再热闹我也顾不上了，我、娃娃、红蜘蛛被一股蛛丝粘成了一个三角形，每个人都要同时面对另外两个。我和娃娃想法一样——都想把对方解脱出去，而红蜘蛛只想缠住我，所以奋力想要把娃娃推出圈外，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个道理，倘若我和娃娃中间有一个脱离出去必然会腾出手来对付她，红蜘蛛想到这，索性两条胳膊一收分别搂住我和娃娃的肩膀，娇笑道：“咱三个要死就死在一起，谁也别想跑！”
李靖吕洞宾和另外三妖打了个不可开交，但杨戬就没那么轻松了，那鸟人一双翅膀如钢似铁，合起来可以防守，展开更像是多了两条腿，杨戬手忙脚乱之际，一个不小心被对方用翅膀一扫，猝不及防胸口中了一拳，杨戬砰的一声靠在墙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想来这一拳够他受的，当初他带伤下界也没见他皱过眉头。
红蜘蛛又笑道：“我就说他打不过我老大，小强看来你今天走不了了。”
娃娃忽道：“小强，不如你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吧。”
我心里一阵感动，正要说几句撑场面的话，只听娃娃继续道：“不过一有机会你就得为我们报仇啊。”
我无语道：“哪有把真话说出来的？”
这时杨戬和鸟人终于纠缠在了一起，杨戬虽然占不到便宜，拼命向前一扑，狠狠攥住了鸟人的腕子，两个人跌跌撞撞摔跤一样滚出十几米，杨戬嘶声道：“你们快保护小强走！”
鸟人当然明白杨戬的意图，他无论从力量还是技能上都超出对方一头，但一时半会想要挣脱杨戬的纠缠也不是那么容易，鸟人忽然眼珠一转，一对翅膀呼啦张开，杨戬抓住他的手不放，瞬间就被带到了半空中，鸟人奸笑道：“如果堂堂的二郎神被摔死一定很好笑吧？”杨戬身子凌空没有借力的地方，几乎是吊了起来，如果放手恐怕再没有这样的机会，可是不放只要鸟人飞到高空，他迟早会被摔成肉饼，他们这些大神平时腾云驾雾就像我们走路一样，可谁料到了人间一样束手无策。
杨戬双眼血红，发狠道：“小强快走！”他这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来掩护我。哮天犬见主子有难，急得上蹿下跳，它忽然踩着墙头拼尽全力一跳跳到了鸟人的翅膀上，二人一狗顿时一沉，杨戬道：“哮天犬，下去！”他明白这也无济于事，只能是暂时扰乱鸟人的注意。哮天犬自然不肯，一口咬在了鸟人翅膀上，鸟人怒道：“你这只畜生！”他肩膀一抖想把哮天犬抖落下来，哮天犬却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松口，虽然身子被震到半空，牙齿仍是死死咬住不放。
我看得血脉喷张，高声道：“鸟人，你再嚣张我可使绝招了！”
鸟人一愣道：“你有什么绝招？”
娃娃也小声道：“你有事儿瞒着我？”
我嘿嘿一笑道：“主角光环你们也不怕吗？”
鸟人哼了一声道：“在我的世界我就是主角！”
我撇嘴道：“鸡汤看多了吧，你怎么不喂自己袋盐？”
娃娃急道：“别贫嘴了，有办法快使啊！”
我哪有什么办法啊，也就是信口胡说，不过这么一闹腾，还真让我想出一个歪点子——我张口大叫：“救命啊！禽兽从天而降强抢直男啦！”我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算把附近的交警路人喊过几个来也是好的，说不定就有带着绷弓子的呢？
鸟人森然道：“我看谁有这个本事，就你们这些区区蝼蚁，来一个死一个！”
墙头忽然有人沉声道：“说不定我有这个本事呢！”
我顿时大喜过望，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来帮我们的，我脸红脖子粗地喊：“别玩神秘了，快下来帮忙——话说你们怎么都爱从墙头上往外冒啊？”
随着话音，我们一起抬头观看，只见来的这人全身都笼罩在一件破旧的棉袄里，只露出毛茸茸的手，脸上的毛发分不清是头发还是胡子，几乎全部覆盖住了面孔，一双眼睛烁烁放光，严格说来，他是一个兽人！来者正是六耳猕猴。我心里喜忧参半，因为我不知道他对我们来说到底是敌是友，当初他似乎是想对我不利，可是又从青狮精和白象精手里救过我们，从种族来说，猴子应该算妖，而且他对天庭的人并没有好感。
六耳猕猴一只毛手忽然向鸟人一挥，几块碎砖劲射，鸟人不敢怠慢，张翅升高，杨戬和哮天犬就此也脱了身。
鸟人在低空一个盘旋落在地上，怒道：“孙悟……不对，你是六耳猕猴！”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六耳的真实身份，看来这两个人以前也有过交道。
六耳猕猴身子微微蜷缩蹲在墙头，嘿然道：“要说单打独斗我不一定胜过你，可是如果我和姓杨的搭手，你又占得到便宜吗？”
我顿感惊喜，听这意思六耳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鸟人看来也知道六耳的能耐，皱眉道：“什么时候你也成了天庭的走狗？”
六耳用毛茸茸的爪子挠了挠腮边，只是冷笑，他在等着鸟人做出决定，我忍不住道：“六……六爷，他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我们知道，六耳猕猴和孙悟空其实就是一对孪生兄弟，这兄弟俩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脾气都不好，因为出身不好又特别敏感，当年谁要是骂一句“泼猴”那都是要和你拼命的。
六耳扫了我一眼道：“臭小子就想火上浇油挑唆我们打架，别人说我什么我压根就不在乎，收起你那些鬼机灵吧。”
我委屈道：“我是真听不得有人这么说我偶像嘛。”
六耳猕猴一出现，别人都住了手，又自然地分成两拨对峙。鸟人沉着脸思索了片刻，昂然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杨戬下意识地看看六耳，六耳打个哈哈道：“看什么看，这只破鸟跟你一样不要脸——你打他左边，我打他右边！”猴子说动就动，瞬间已从墙头跃下，一双爪子快速无比地抓向鸟人。
杨戬嘀咕道：“你可别想对我发号施令！”但也自觉不自觉地扑向鸟人左手边。
三个人从对话到动手几乎就是几秒的时间，而这一动手瞬间就是千招万式，杨戬完全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而鸟人和六耳则只能用狠恶来形容，六耳的一双爪子上下翻飞，我可是见识过这对爪子的威力——刚才六耳用来砸鸟人的砖头只是他轻轻划拉了几下的结果，鸟人一对翅膀乍起呼呼生风，巷子里的人也被刮得东倒西歪，这两大妖王正如一只秃鹫大战恶猴，阴狠有之，又处处使诈，这是一场兽性沸腾的大战，相比起来杨戬倒显得正常了很多。
我这时才算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问娃娃：“这鸟人什么来路？”
娃娃道：“我不知道，你问她。”她指的是红蜘蛛，我们三个仍然被粘在一起，在阵阵妖风中倒比别人稳定不少。
红蜘蛛正色道：“我老大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们，我还是不说了。”
我的两只手一只搭在娃娃肩上，一只抵在红蜘蛛胳肢窝里，我叹气道：“你老大是谁咱们先不讨论，你觉得他准能赢吗？”这会三个人打得愈发激烈，鸟和猴子都开始掉毛了……
红蜘蛛看了一眼场上的形式，老实道：“说不准。”
我嘿嘿一笑道：“不管谁赢谁输，总有一方要倒霉，我看你也不是个能赌起的人，咱不如趁现在还没结果先撇清关系，一会输的那一方也好逃跑，你也不想把命押在你老大身上吧？”
红蜘蛛媚笑道：“我同意。”
我说：“那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使劲推旁边的人，谁也别耍小心眼，都能做到吗？”
娃娃道：“我当然没问题。”
红蜘蛛不屑道：“我也不是真对你有兴趣好吧？”
“好，一，二，三，开始！”我喊了一声，把双手分别抵住娃娃和红蜘蛛的手掌，三个人一起使劲推，那股蛛丝渐渐被拉长，就跟拔丝红薯似的牵出长长的细丝，最终被我们齐心协力地扯断了。
红蜘蛛也不多说，扭头就往自己阵营里走，我一边用纸巾擦着肚子上的蛛丝一边问：“这怎么往掉弄，好洗吗？”
红蜘蛛头也不回道：“用柴油，没柴油用汽油也行，洗衣粉什么的就别折腾了，没用！”
第255章 哪吒重现
小巷子里，二妖一神打得翻天覆地，我几次偷眼往巷子口望去，既希望能有人路过，心里也明白恐怕常人就算路过也无济于事，但两边始终寂静无声，现在已经快到中午，这条巷子虽偏按理说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娃娃见我东张西望，小声道：“应该是鸟人使用了法术，就像小说里说的结界一样，所以普通人进不来。”
我纳闷道：“他不怕遭天谴吗？”当初四大天王因为使用法力引来天雷，当时的绝望情景还历历在目。
娃娃慢慢摇头道：“可能是他有所保留，也可能是有别的办法。”
我抓狂道：“这小子厉害成这个样子你还猜不出他是谁吗？”
同样的问题也在杨戬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六耳猕猴说白了就是孙悟空，二郎神和孙悟空当年的一战惊天地泣鬼神，两个人战斗力可以说半斤八两，如今二人联手居然和人打了个僵持不下，杨戬忍不住问六耳猕猴：“这家伙到底是谁？”
六耳冷笑道：“原来杨二郎竟然不认识他，嘿嘿，这也难怪，你们两个以前原本是没什么缘由见面的。”
百眼魔君他们贴墙站成一排，与我们遥相面对，双方主力都在激战之中，剩下我们这些闲散人员无所事事，虽然我和娃娃脱离了红蜘蛛的束缚，但我们其实仍然被动地陷入一场豪赌——不管哪一方主力获胜，另一方的手下都只有坐以待毙的命，鸟人输了他们还有九灵元圣可以一搏，而万一杨戬折在这场战斗中我和娃娃这些人就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所以我们也没想过要逃跑。
在僵持之际，鸟人似乎感到很不耐烦，他双翅一振，一股疾风顿时扑面而来，我只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心口，不由自主地朝鸟人那张开的爪子飞去，李靖和吕洞宾一起大惊，两人各把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和鸟人抗衡，就算如此三个人也禁不住步履蹒跚地踉跄而前。
杨戬怒道：“你竟敢使用法力，就不怕天雷吗？”
鸟人双翅连动，冷冷道：“这点法力算得了什么，就算它真的来了我也有办法应对，倒是你们自求多福吧。”
鸟人的目的很明确，我是他主要目标，只要抓住我那就起到了釜底抽薪的作用，杨戬和六耳此时也有了短暂的默契，一左一右分袭鸟人两侧，鸟人手掌一翻，又一股劲风把二人逼开，杨戬扭身躲闪，只是被推了一个跟头，六耳则被狠狠砸在墙里，他坐在残破的砖堆里愣怔了一秒，又一言不发地站起，重新扑了上来，不得不说这妖猴勇悍绝伦，最让我纳闷的是他为什么会为了我这么拼命。
我察言观色，忽然指着天上大喊一声：“天雷来了！”
鸟人依言抬头观望，杨戬的拳和六耳的爪冷丁一起按在他胸口，轰隆一声鸟人也被掼进了墙体，我嘿嘿笑道：“你不是不怕天雷吗？”我发现鸟人在使用法力的同时脸上有隐忍之色，就知道他其实也怕天雷，没想到一咋呼居然真的管用。
鸟人翻身跃起，拍了拍胸前的土渣沉声道：“这样打的真是窝囊，要是能用法力，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六耳猕猴道：“少说便宜话，在天上的时候谁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主。”
这时有人在巷子口道：“没错，在天上时谁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主，所以何必在这里自相残杀呢？”声音极耳熟，我们一起扭头，李靖意外道：“哪吒？”
哪吒从巷口缓步走入，吕洞宾和杨戬也异口同声道：“哪吒，你去哪了？”虽然从种种证据来看哪吒多半已经背叛了天庭，但这时乍见大家还是想听他亲口解释，或者说，我们都还抱着万一的希望。而哪吒的立场更关乎现下这场恶战的结果——他出手帮哪一方哪一方就基本可以宣告奠定胜局。
李靖上前一步道：“哪吒，皮皮是不是你偷走的？那天晚上你到底去哪了？”这也是我们最关心的。对李靖而言就不是谁赢谁输那么简单了，哪吒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部下，更重要的代表着他们父子的一段感情，于公于私，哪吒的回答对李靖都至关重要，堂堂的天庭元帅此刻竟然带着求肯之色。
哪吒看了李靖一眼，淡淡道：“皮皮是我带走的，这是我们早就设计好的计划。”
娃娃无语道：“为什么呀？”
李靖眼里全是绝望，同样问道：“为什么？”
哪吒道：“父亲，你难道现在还觉得神族妖族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活得痛快，是什么族又有什么关系？”
李靖跺脚道：“混账话，你可是哪吒三太子，怎么能自甘堕落和那些妖怪在一起？”
哪吒道：“你倒是天庭元帅，可你活得顺心吗？当年我重伤鳌丙，说起来也无非就是小孩子间打架各有对错，凭什么你连问也不问就要我给他顶命？你可是我爹啊！”
我挠头道：“这篇不是揭过去了吗？怎么又掰扯起这事儿来了？”
李靖也恍然道：“你其实一直还在记恨我，心里从没原谅过我？”
哪吒也不否认，淡然道：“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只是被那些迂腐陈规洗了脑，面对敖广的斥责和天庭的观望，你得给他们一个无可指摘的说法，你不是想让我死，你只是不能违背你们所谓的规矩，这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神和当权者共同的利益，只要损害了你们的利益，你们就必须让他消灭，哪怕是你的儿子。”
李靖无措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我跟娃娃道：“总结得有点偏激，不过哪吒也有被迫害妄想症。”
哪吒道：“所以我才要打破你们的制度！”
杨戬道：“可别忘了你也是制度的一部分。”
哪吒冷笑道：“那说明你还没有真正认识我。”
李靖忧伤道：“你恨我那也只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对，你又何必和他们沆瀣一气？”
哪吒怒道：“我就讨厌你们这个腔调！凭什么天上地下都是你们说了算，你们说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你们说谁该被打死谁就得被打死，那些妖怪他们只要出身是妖怪，不管他们做没做坏事就被打上了‘该死’的烙印，他们除了抵抗还有的选吗？”
杨戬道：“可他们大多数都是咎由自取！”
哪吒冷笑道：“哦是吗？那么请问二郎神，如果你不是神族，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该被列入咎由自取的范围呢？”
杨戬愕然，三眼怪其实身世也挺可怜，虽然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可因为母亲和凡人私通自小受天庭的白眼，万幸是学了一神本事之后这才重新被招纳进天庭公务员的序列，不过他劈山救母，也因此和天兵天将闹过龃龉。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真是妖怪的儿子恐怕也早被镇压了。
哪吒道：“和凡人私通，这算什么罪名？就因为这个被压在山下，如果不是你杨戬幸运，你连亲生母亲都不能相认，你们神族做的事到底有什么光鲜的？”哪吒又转向六耳道，“再说你和孙悟空，你们本该无忧无虑地活着，就是因为得罪了天庭被压了五百年，如今孙悟空投降了天庭成了佛，你这个可怜的家伙一意孤行落了个神不神妖不妖的下场，好霸道的天庭啊，你难道不想问问是谁规定所有人都必须屈服于天庭吗？”
六耳默然，良久道：“别和我提孙悟空！”
我没想到哪吒有这么多槽要吐，不禁弱弱道：“所以你投靠妖族了？”
哪吒道：“我不投靠任何人，我只想活得痛快！”
杨戬道：“你们下界有什么目的？”
这时鸟人道：“不要再说废话了，哪吒，你先和我联手把这些绊脚石消灭了再说。”他这么说倒不是大话，本来勉强势均力敌的场面多出一个哪吒，我们这边顿时显得岌岌可危。
鸟人又道：“六耳，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想的，但你现在想走的话可以走！”这招就更损了，六耳如果这时候选择抽身事外或者倒戈我们可以说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六耳摇头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但今天我必须帮甄廷强！”
第256章 狗粮
鸟人意图挑唆六耳放弃我们，他和哪吒联手胜率本来就很高，这时又使出了釜底抽薪的法子。
六耳也不多说，只是和杨戬并列站在一起道：“你们动手吧。”
鸟人纳闷道：“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帮着甄廷强？”六耳淡淡道：“欠人情总是要还的。”
娃娃和我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眼睛却都是疑问，我们实在想不出我和六耳以前有过什么交集，欠人情云云更是让我们如坠云雾。
鸟人对哪吒道：“事不宜迟，今天的事儿要成了，从今以后就再也没什么能阻止我们的计划了。”
哪吒道：“等等，你打算怎么处理甄廷强？”
鸟人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执迷不悟的。”
我冤枉道：“这段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了？你啥时候给过我机会？”
哪吒正色道：“强哥，你真的不愿意过来帮助我们吗？”
我也只好收起散漫道：“不好意思，我从小受的教育比较正统，在一群妖怪和神仙之间我还是宁愿选择神仙。”
哪吒道：“我们虽然身为妖族，可是我们并没有干什么坏事！”
杨戬冷声道：“哼哼，真是恬不知耻，是谁让那么多人挨冻的？”
哪吒回敬道：“这恐怕还算不上是伤天害理吧？你们神族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难道会顾及几个小老百姓的感受？你们每天宣扬自己的伪善，可有一件事是为下界的苍生做的？”
杨戬为之语顿，想了半天小心翼翼道：“当年我们为愚公搬过山。”
哪吒哈哈一笑道：“一个死心眼的蠢老头，你们帮他无非是为了满足自以为是的心理需求和体现自己高高在上的威仪，王屋和太行山下只住了蠢老头一家，你们把山搬走造福过其他人吗？”
我小声对娃娃说：“我也觉得搬家比搬山靠谱。”
哪吒面对我道：“强哥，你打定主意了吗？”
吕洞宾在我身后悄悄道：“小强，先答应他们吧。”
娃娃也道：“小强，这次不是和你开玩笑，你过去吧。”
我看着哪吒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决定不过去了。”
娃娃急道：“你傻啊？”
我认真道：“我这是文人风骨好吧？”
“你均订过万了吗就文人，还风骨。”
我无语道：“我高订也没过万。”
“你这个死仆街写手！”
鸟人不耐烦道：“哪吒，别和他们废话了，动手！”
哪吒一摆手道：“慢着，我不能对甄廷强动手。”
鸟人诧异道：“为什么？”
我也十分迷惑，我知道哪吒和人动手前有占领道德制高点的习惯，可如今已经到了两国交兵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
哪吒看着我道：“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我下意识道：“有吗？”
哪吒道：“在段世宏家里，你为了保护我脖子上中了一枪，你是第一个为了我能舍出命的人。”
李靖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默然。
鸟人道：“哪吒别犯傻，那时他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当然把你当自己人。”
我也道：“那时候事情紧急来不及想那么多，我是自然而然地就做了，要说是为了你舍出命也没那么夸张。”
哪吒道：“不管怎样，你对我好我就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这是我的做人宗旨。”
吕洞宾小声道：“那天在段家九灵元圣等人先于我们赶到要掳走小强，是哪吒阻止才没让他们得逞，那会九灵元圣他们未必知道哪吒是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一张牌，真要打起来他也是有危险的，这小子在小事上确实有情有义。”
鸟人道：“错失了今天的良机，以后再抓这小子就难了。”
哪吒道：“不难，杨戬孤掌难鸣，现在的神族基本就是任我们宰割的对象，再说只要按着我们的计划来，神族迟早要一败涂地，到时候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李靖喝道：“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鸟人对别人视若无睹，对哪吒说了声“你别后悔”，翅膀一张就飞上了天，百眼魔君等人急忙各自散开，哪吒静静地看了我们一眼，刚要走李靖痛心疾首道：“哪吒，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吕洞宾道：“哪吒，既然是打仗，你暗算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可说，可是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卧底在我们身边骗我们的信任，你觉得这没有违背你的宗旨吗？”
哪吒嘿嘿一笑道：“至于这个，那要怪你们自己了，你们仔细地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杨戬和吕洞宾一起道：“什么意思？”
哪吒不再多说，转过墙角消失了。
六耳猕猴拍了拍浑身是土的棉大衣，李靖上前道：“六……六兄，今天多谢你了。”孙悟空和六耳虽几乎难分彼此，但一个成佛一个成妖，从身份上说六耳和李靖杨戬等人格格不入，不过这个谢字是一定要说的，如果没有六耳，我们今天的下场难以想象。
六耳无动于衷，淡淡道：“不用谢我，要帮你们的人不是我，而且下次我未必还愿意帮你们。”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冲我们身后的墙角道，“欠你的人情我可都还上了！”
我们一起回头，只见那里似乎有人影一动，等我赶到那边时对方早已离开，而这么一会工夫六耳猕猴也不知去向。
也许是因为结界消失，小巷子里又开始有人来人往，我们一行人默默地上了车，直到我走出老远一截还是没人说话，最终还是吕洞宾忍不住道：“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我说。
吕洞宾小心翼翼道：“我是无所谓，可是你不怕他们端你的老窝？”
我摆手道：“如果人家有这心思咱们躲也躲不过，谁知道那鸟人是不是正在天上监视咱们？”
吕洞宾看着杨戬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没猜出那鸟人的身份吗？普天之下的妖怪，我以为九灵元圣就算得上数一数二了，他是太乙真人的坐骑，来头大，这倒不奇怪，可这鸟人是什么路数？”
娃娃若有所思道：“或许我有个办法能确定他的身份——小强，去白锦儿那里。”
我虽然不知她有什么法子，但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于是在下一个路口取道直奔人民公园。
白锦儿的地下迷宫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这几天因为受气温影响暂时停工，不过眼看一开春就差不多能正式营业了。目前她主要的经营项目还是迷宫世界，我们到的时候她和一群妖精也正像往日一样忙碌着。
白锦儿陪着我们走了一圈，也不问我们是干嘛来的，娃娃忽然道：“锦儿，怎么没见青狮精和白象精？”
白锦儿想了想道：“他们今天轮值检修——就是在迷宫里四处看看电路什么的，每个礼拜都有人轮换着检查的。”
我笑道：“真够面面俱到的，恐怕日本人都没你细心吧。”
娃娃忧心忡忡道：“但愿他们真的是去检查电路了。”
白锦儿纳闷道：“怎么了？”
杨戬插话道：“最近你这里没什么异样吧？”
白锦儿道：“没有呀，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娃娃把我们领到这来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里都是鸟人的同类，如果鸟人有什么大动作，白锦儿他们说不定能得到一些风声。
就在这时青狮精和白象精嘟嘟囔囔地一起走了进来，从谈话内容来看两个人对电视里一些养生知识有不同见解。
白象精道：“一天吃两斤肉，按专家的说法半年你血糖血脂就得变异，你一天吃二十斤肉，多可怕？”
青狮精崩溃道：“我可是狮子！你见过吃炒土豆丝的狮子吗？”
白象精托着下巴想了一会道：“狮子是猫科动物，那这么说来猫也是肉食性动物，不过猫也不是成天吃肉，现在家养的猫大多都吃猫粮，所以我建议你试试……狗粮。”
我们和青狮精一起道：“喂！为什么不是猫粮！？”白象精的思维神转折，我们一时都没跟上……
第257章 大BOSS
我们这个终极问题一问，白象精愕然半晌这才讷讷道：“人家别人的猫都那么可爱，你再看看他，我实在没办法把他和‘猫科动物’联系起来。”
我们恍然。
娃娃这时却没开玩笑的心思，她对青狮精和白象精道：“我有件事要问你们，如果你们可以说实话就说实话，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就直接告诉我，好吗？”
青狮精和白象精面面相觑，青狮精挠头道：“你问吧，我们最近可都没害过人，不管你问啥我也是这么说。”
娃娃道：“当初狮驼岭上你们一共有三个兄弟，我想问的是这次你们是一起下来的吗？”
青狮精看看白象精，嗫嚅道：“这……”
白象精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三个本来是要一起下界的，不过老三要去偷九州鼎所以耽误了些时候，我和大哥就先来了。”
娃娃道：“他和九州鼎一块下的界吗？”
青狮精道：“不是，老三偷到九州鼎以后光把鼎扔了下来，他自己好像还有什么计划。”
娃娃道：“你和白象利用九州鼎来吸取人类的情绪币，其实全是你们三弟的计划，对不对？”
青狮精点头道：“是的。”
娃娃道：“那他下界以后联系过你们吗？”
青狮精诧异道：“什么？三弟已经下界了吗？”
吕洞宾忽然明白了娃娃来找青狮精和白象精的目的，他问二人：“你们三弟是不是长了一对翅膀，还有张鸟嘴？”
白象精道：“咦，说得倒是蛮像我那三弟。”
青狮精道：“什么像不像，他是一只金翅雕，可不就长那个鸟样吗？”
娃娃对杨戬道：“二郎神，现在你知道是谁那么厉害了吧？”
杨戬沉吟道：“难怪，难怪！”
青狮精不明所以道：“等等，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我三弟已经下界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娃娃道：“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三弟下界来到底有什么计划？”
青狮精道：“这就不能告诉你们了，我们虽然投诚过来，不过对不起兄弟的事可不做。”
吕洞宾道：“可你们三弟是不是对得起你们就两说了。”
青狮精瞪大眼睛道：“什么意思？”
吕洞宾道：“你们三弟自从下界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搜集情绪币，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有什么用途，不过显然情绪币在他眼里比什么都重要，你们两个没有情绪币法力全失，想帮你们恢复能力就得耗费大量的情绪币，你们在他眼里就是废人两个，他当然不会来找你们。”
青狮精怒道：“放屁，我三弟他不是那样的人。”
白象精忽然黯然道：“算了大哥，别自欺欺人了，三弟他就是那样的人。在狮驼岭上他和咱们结拜无非是为了壮大声势去吃唐僧肉，他何曾把咱们当过大哥？”
我纳闷道：“你们说的这个三弟到底是谁？”
杨戬喃喃道：“说起这个人，他可厉害啊！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不然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把我和六耳打个平手。”
李靖道：“这人我也知道，只是我也是才想起他。”
我说：“李哥给介绍介绍？”
李靖道：“当年狮驼岭上有三个妖怪，老大青狮精和老二白象精虽然都大有来头不过本事也就一般——”李靖看看青狮白象二人道，“不好意思，两位别往心里去。”青狮白象一起翻个白眼。
李靖继续道：“这老三叫大鹏金翅雕，是从灵山上下来的。”
我迟疑道：“灵山？这个地名有点耳熟啊。”
李靖道：“那是因为灵山是如来佛祖修行的地方。”
我使劲挠头，欲言又止想说又说不上来，结结巴巴道：“我有点想起来了……”
李靖道：“当年凤凰生下孔雀和大鹏金翅雕，孔雀性子凶狠好吃人，误把灵山脚下修行的如来佛祖吞进肚子里，如来佛剖孔雀背脊而出，有心杀它，漫天神佛说你自它身体而出它就形同你母，怎可杀之？如来佛这才消了杀心，那大鹏金翅雕和孔雀是一母所生，孔雀成了佛母，大鹏金翅雕就是佛祖的舅父。”
我感慨道：“果然是好大的来头。”
白象精道：“我和大哥虽是文殊和普贤菩萨的坐骑，毕竟是坐骑而已，三弟他是佛舅，瞧不起我们也正常。”
青狮精道：“光是身份光鲜也没什么，主要是他能耐极大，就本事来说，一般的菩萨也奈何不了他。”
我拍手道：“我想起这段来了。”《西游记》狮驼岭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青狮精白象精和孙悟空周旋半天终究还是稍逊一筹，这只鸟一出来可了不得了，打得孙悟空上蹿下跳，最后告状告到了如来佛那，如来佛说这人需得他亲自出面才能降服，连手下的菩萨都没派，说明这只鸟的战斗力确实是超一流的。只是在原著中大鹏金翅雕作为超级妖怪和别的妖怪待遇并没有什么不同，只出现了一个单元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所以我对他印象也不是特别深刻。
杨戬失落道：“我一直没想到是他，就是因为我从来没把他当成妖精——我们这次的敌人是几乎能和佛祖对抗的强人！”
我一惊一乍道：“出现了！最终大BOSS出现了！”然后我不无抱怨道，“当年的漫天神佛也是碎嘴子，他们要是少说几句让如来佛杀了孔雀也就没后来的事了。”
吕洞宾道：“现在看来这只雕才是妖族背后的主使，那个苏妲己大概就是个狗头军师的角色。”
杨戬对青狮精和白象精喝道：“你们两个到现在还不愿意把他的阴谋说出来吗？”
青狮精嘴一撇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啊。他只要我们尽量多收集情绪币，可没说要干什么。”
白象精无奈道：“可见我们这个老弟从来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杨戬道：“如果他以后来找你们……”
白象精急忙一摆手止住杨戬的话头：“他既然不拿我们当兄弟看，我们也不上赶着捧他的臭脚，他再来找我们我们就当从来不认识他。”
青狮精道：“现在的日子我就挺满意，其实我们以前也啥也不缺，就是没这么热闹，每天能有肉吃，有朋友一起闹腾就挺好，吃了唐僧肉又能怎么样呢——话说我倒是真想试试狗粮的。”
白锦儿把我们送出来道：“小强哥和义父放心，这边有我照应着大家伙不至于又起了别的心思，青狮说得对，吃了唐僧肉又能怎样呢，弄得人人喊打也没什么兴味。”
李靖叹气道：“锦儿，义父以前答应过你等战争结束后替你们美言，但现在看来什么结果还不一定，你……哎……”
白锦儿道：“义父别这么说，谁也没有永远一帆风顺的可能，现在看来连神也不例外，船到桥头自然直，义父不必多想。”
我们出了人民公园，谈话的主题自然转移到了大鹏金翅雕身上。
吕洞宾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当年金翅雕为什么要找两个饭桶入伙？他明明一个人就能打败孙悟空，拉了青狮和白象来就为了帮他摇旗呐喊？”
杨戬道：“这个倒是不难理解，青狮和白象都是菩萨的坐骑，以后出了事也有个陪绑的。”
李靖道：“我还是想不通他收集情绪币有什么用，情绪币在人间就是法力，就算他不怕天雷能在人间肆意使用法力又有什么用呢？”
我幽幽道：“我觉得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该讨论的。”
众人道：“那你说该讨论什么？”
“当然是怎么对付金翅雕。”
说到这个众人都有些默然，这家伙的实力我们都见识过了，杨戬和六耳加起来似乎都只能是勉强撑个场面。
吕洞宾忽道：“你们说六耳到底欠了谁的人情？”
李靖道：“不错！这才是当前最需要弄明白的，能驱策得了六耳的人想必也不简单，他如果肯帮我们的话我们还有的一拼！只是还不清楚这人什么情况。”
娃娃摊手道：“我们上哪找他去？”
杨戬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是什么？”众人一起问。
杨戬亮出手指间的一块小布条在众人眼前摆弄着。
“这是……”李靖还是不明白。
杨戬道：“这是我们和金翅雕打架的时候六耳猕猴身上棉袄上掉下来的。”
李靖道：“你是想根据这东西先找到六耳猕猴，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他背后的人？”
杨戬抚摸着哮天犬道：“这次又要靠它了。”他把那块布放在哮天犬鼻子前让它仔细嗅了嗅，打开车门把它放出去道，“去吧！”
哮天犬在前面不断走走嗅嗅，不大一会就回到了上午的地方，随即就开始在附近绕起了圈子，有好几次我们都路过了同样的地方，哮天犬不时站直身子，眼神里都是迷茫和无奈。
杨戬道：“时间有点久了，哮天犬未必能成功。”
我说：“确实为难阿狗了，下次该给人买点贵点的狗粮了。”
哮天犬一路停停走走，把我们领到了一条陌生马路前，它好像彻底丢失了信号，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干脆自己也晕了头。
我泄气道：“算了，回去吧。”
然而就在这时哮天犬忽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冲着马路对面一户独栋别墅的大门狂吠了起来。
我们一起抬头张望，只见别墅的铁门紧闭着，从外面的装潢就能看出主人身家不菲，我开玩笑道：“难道我们的恩人还是个有钱人？”
这时铁门忽然一开，有个高大的身影走出门外，这人边往我们这边走边不满道：“谁家的狗不好好管着让它乱叫？”
杨戬正要上前搭话，从马路另外一边告诉驶来一辆三菱越野，司机大概是个新手，拐弯的地方不懂减速，别墅里出来的大个儿这会刚好走到马路中间，恰好赶上三菱以六七十迈的速度撞了上来，我们看的都是一惊，可是再想提醒那大个儿已经来不及了！我和娃娃不由得一起扭头闭眼。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随即便再无声息，我睁开眼睛，目睹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场面——只见那大个儿把一双手按在三菱的车头，两只手都深深陷入车体，就如同按进了一块巨大的发面，那辆三菱车黑烟直冒，车里的司机也不知是因为意外还是看到了非同一般的场景，吓得呆若木鸡。
那大个儿居然靠两只手就生生把一辆高速行驶的越野汽车拦住了——或者说，按住了！
第258章 牛魔王的女儿
目睹了这一幕的我们不用说都被惊呆了——一辆70迈速度撞上来的越野车，惯性、重量和冲击力加起来有多大？经过我精确的计算没算出来（你们自然不会意外，反正我自暴自弃了），但就算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用这种速度扑进你怀里那你也有很大可能就此挂掉（当然孩子——或者刘翔也都跑不了这么快，这个我还是懂的）。现在，这辆可怕的怪物被另一个怪物随随便便就那么按在地上，就像一堵墙忽然倒了，然后压在了风中乱舞的塑料袋上。
杨戬一边咋舌一边情不自禁道：“这是只什么妖？”
李靖道：“不知道哮天犬嗅出来的是他还是六耳猕猴的味道？”
吕洞宾不由道：“我更想知道他和六耳猕猴谁更厉害？”
我们各自从车门里缓缓下来，因为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所以保持着警戒。
车里的司机比我们还傻眼呢！至少我们知道我们追踪的是什么人，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马上要闯祸又变成了惹祸上身——凭对方的能力，但凡稍微有点不满意双手在他头上那么一按，靠人类的技术压根找不到他！司机不停地揉眼，掐胳膊上的肉，确认自己不是因为疲劳驾驶产生了幻觉后干脆地愣在了座位里。
那大个儿先是发现了我们，随即看看司机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司机如坠云雾道：“我不知道我是该先报警呢还是先通知保险公司……”
大个儿道：“你报警干什么？难道还想告我破弄了你的车？用我赔你钱吗？”
司机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哦不用不用……”接着他看看车前面那两个巨大的手掌型坑，愁眉苦脸道，“可是我怎么跟保险公司说啊？”
“帮人帮到底！”大个儿说了一句，又伸出手抓进那两个坑里，把它们变成了两个看起来十分凌乱的洞，然后他摊摊手道，“你就说是天上的流星碎石砸的。”
司机摊手：“流星呢？”
大个儿不耐烦道：“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就说被人捡走了，或者冒了股烟不见了，我帮你已经够多了，难道你不但开车技术菜，脑子也不好使？”
司机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谢谢你了啊。”
娃娃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我看这家伙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一般人遇上这样的事儿也不容易这么快就淡定下来吧？”
我们一起点头……
大个儿处理完这些这才扭头向我们走来，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这人我认识！他年纪在五十开外，身材巨大，脸上线条鲜明，表情里则有种土豪范儿和霸气，他正是牛小雨的父亲牛奔泰！上次白锦儿动工仪式上他受苏墨虞邀请露了一面，别人或许没注意，我是和他打过照面的。
牛奔泰大步走到我们跟前，用很不友好的语气问：“你们怎么在这？”
杨戬眼睛一眯道：“你认识我们？”
我期期艾艾道：“牛……牛先生。”没办法，我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从我和牛小雨是朋友这个角度来说，我该叫人一声牛叔叔，可是敌我不明不能先堕了自己的锐气，再说我和牛小雨也没熟到那种程度，可是也不能上前大喝一声“牛妖”，从他勇拦70迈越野车这一点来讲我也不愿意他有“亲近”我的冲动。我把牛奔泰的身份一说，众人免不了又是一番纳闷。
杨戬指着牛奔泰不客气道：“你到底是谁？”
我在后面扯了扯杨戬衣服小声道：“二哥，稍微谦和点，咱可不能再树敌了。”
杨戬蹲下身子在哮天犬耳边轻声道：“哮天犬，你去闻闻这个家伙是妖还是人？”
哮天犬绕着牛奔泰身周走了几圈，眼中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李靖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冲牛奔泰拱了拱手道：“牛先生，请恕我等来得冒昧，不过看牛先生的身手多半也是我辈中人，不知你认不认识六耳猕猴？”
牛奔泰从鼻子里喷了口气道：“凭什么你们来问我就要说？认识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
吕洞宾换了一个聪明的问法：“那你认识我们吗？”
牛奔泰照旧是哼了一声道：“别东拉西扯，想打架我奉陪！”
杨戬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我急忙拉住他，二哥这些日子也是憋屈久了，就在这时六耳猕猴忽然出现在别墅门口，抱着膀子冷冷地看着我们。看来他和牛奔泰确实是一起的，但是从牛奔泰的态度来看对我们并无好感，六耳猕猴为什么帮我们更无从猜测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只要稍有敌对的意思就会招致这头猛牛和那只猴子的攻击。胜负还在其次，得罪了这两个人我们就完全没有后援了。
我小声道：“不如我们先走。”
李靖道：“这两人的身份我们不问了？”
我说：“我有别的办法。”
牛奔泰瞪了我们一眼转身回去了。
我们走的时候越野车司机终于等来了保险公司的人，业务员一看见那俩洞就傻了，司机开始支支吾吾地跟他们解释：“是……是流星砸的……”
我们离开了牛奔泰的别墅，吕洞宾问我：“你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握着方向盘道：“牛奔泰不鸟我们，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不错，牛小雨！”吕洞宾道。
娃娃道：“真是个好办法，牛小雨绝对不会对我们恶声恶气的，尤其是对你，是吧？”说着她用胳膊碰了碰我。
李靖道：“我们去哪找牛小雨？”
“我试试吧。”我想起上次牛小雨见我是在一家健身中心，看样子她是里面的贵宾。
我们到了那里我报了牛小雨的名字，说有急事要找她，工作人员很快就得到了答复：牛小雨同意见我们。
娃娃嘿然道：“早知道这样我们一看见老牛就应该直接来找小牛。”
在美丽的女招待带领下我们见到了穿着运动服的牛小雨，她大概是利用这个时间洗了个澡，头发湿漉漉地半躺在沙发上，她见杨戬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嫣然一笑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说：“我们刚见过你的父亲，他和一个怪人在一起，那怪人你也见过，就是上次在我爷爷家门口时那个。”
“你说的是六耳叔叔吧？”牛小雨很自然道。
娃娃小声道：“果然有收获！”
牛小雨忽道：“各位，我想和甄廷强单独待一会。”
李靖看看杨戬，两个人都有些迟疑。
我笑道：“哥哥们就去外面等一会吧，小雨不会害我的。”
牛小雨咯咯笑道：“也说不定哟。”
我把杨戬等人推到门口让他们出去，顺带把娃娃也塞出门外。
我转身，牛小雨把腿放在一张矮凳上，露出漂亮笔直的小腿：“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我理了理头绪道：“六耳猕猴跟你家是什么关系？”
牛小雨道：“他是我爸爸的结拜兄弟，我一直喊他干爹。”
“干爹？”
牛小雨呸了一声：“不是那样的干爹。”
“哦哦。”我又问，“那你爸又是谁呢？”我补充了一句，“你可别拿牛氏私房菜董事长这种话搪塞我，我可是亲眼看见他把一辆超速的车按在地上了。”
牛小雨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想过骗你啊，我先问问你，你知道六耳猕猴是谁吗？”
“他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孙悟空。”
“那孙悟空的结拜大哥是谁呢？”
我悚然道：“牛魔王？”话说牛魔王是孙悟空结拜大哥这件事在《西游记》里虽有提及，不过看过《大话西游》印象更深，牛魔王那可是作为终极BOSS存在过的。
牛小雨无奈地叹口气道：“每次都觉得这个名字好难听，不过你说得没错，我爸他就是牛魔王！”
我浑身打个颤道：“那你就是牛魔王的女儿？”
牛小雨瞥我一眼道：“你有什么不满的？”
“哦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倒是还满好听的。”
“王富贵的女儿不一定都叫王二丫！再说我爸大名也不叫牛魔王，就跟孙悟空这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个猴子精一样。”
我说：“明白，这么说你其实和六耳猕猴很熟，那他上次为什么看起来要干掉你的样子？是为了做戏给我看？”
牛小雨坐直身子道：“那是你误会了，他一直都在保护我。”
我点头道：“所以你被绑架的时候他出现在了那里，而上次他和那些枪手火拼也是为了掩护你离开。”
牛小雨道：“六耳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甚至比我爸爸还疼我。”
我抱着头郁闷道：“我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怎么会这样啊，好不容易认识个白富美，她爹是牛魔王，还有个叔叔是六耳猕猴——你叔叔和你爹的感情不是在火焰山破裂了吗？”
牛小雨道：“那是孙悟空。”
“哦对——”
牛小雨忽道：“别东拉西扯了，今天上午你们和那个鸟人打架，我就在躲在那条小巷子后面，六耳叔叔最后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我想了想道：“他欠了你什么人情？”六耳当时说的是我欠你的人情都还上了，刚才我一直怀疑他是跟牛魔王说的，可是看牛魔王对待我们的态度又不像，原来那个人竟然是牛小雨。
牛小雨道：“他那是特意说狠话给我听的，我和他之间哪欠什么人情，他这么说是为了不让我再强迫他帮助你。”
这时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我问牛小雨：“那你为什么要强迫他帮助我呢？”
牛小雨很自然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呀。”
第259章 大魔头
牛小雨这句话一出口我的头顿时一个顶三个大，以前我只知道这妹子对我有好感，而这种好感对于我却是一头雾水，人家著名白富美凭什么对我一个宅男上赶着投怀送抱呢？本来在刚才我是有点豁然开朗的——她是牛魔王的女儿，那就意味着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但现在“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自然不假思索。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我忍不住道：“你喜欢我什么啊？”我一个宅男，长得不帅，没钱，写的小说都是小众口，要是写小白文的说不定还有大火的一天，男怕入错行啊！
牛小雨道：“你人好啊。”
我只好换了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你……当初接触我，不会是设计好的吧？”
牛小雨生气地坐直身子道：“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我挠头道：“一起买油条，一起被绑架，又一起出生入死，我总觉得我们认识的经过巧合太多了些，话说你作为资深白富美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小区门口？”
牛小雨的脸忽然有些发红，讷讷道：“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有目的的……”
我嘿然道：“没关系，说实话就好。”心说最后还是被我猜中了，心里除了一块石头落地，也隐隐有些失落，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一个漂亮妞和你一起被绑架，然后有惊无险地度过难关，她再顺理成章地爱上你，这也太狗血了。
牛小雨叹气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当初我到你小区门口的确是为了打探你的消息，不过我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当时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名字，至于后来的绑架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并不是安排好的。”
我问：“你想打探我的什么消息？”
牛小雨道：“我从头说吧。天界上，妖族和神族早已势同水火，妖族想要翻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爸爸作为最早一批下界来给妖族打前站的人选，很久以前就到了人间，他主要负责熟悉人间生活，帮助妖族积累经验。”
我诧异道：“牛魔王是妖族的开路先锋？”
牛小雨道：“可以这么说，我是在人间出生的，但是在我15岁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有一天我偷听了我爸爸和干爹的对话。”
“六耳猕猴？”
“是的。”牛小雨道，“这时我才知道爸爸的真实身份。”
我说：“你还没说你那天出现在我家门口到底有什么目的？”
牛小雨摆手道：“别急，马上就说到了，我爸爸的事情被我知道以后也就没有再刻意瞒我，不过我的生活也没有因此改变多少，妖族、神族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很遥远，直到前不久天庭动乱，双方都开始有人掉落凡间，妖族这才有人联系到了我爸爸。”
我点头道：“应该是九尾妖狐他们那群人。”
牛小雨道：“其实就算他们来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我爸爸的宗旨很明确，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想我参与进来，直到你的出现！”
我纳闷道：“我一个马前卒出现就出现了，关你什么事？”
牛小雨道：“有一次我听苏妲己的人和我爸爸谈论到你，说你的出现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有可能因此会逆转战局，听他们谈话的口气，你可不是一般人，而且行事鬼祟神秘，虽然我们是妖族，但你在我脑海里简直就是大魔头一样可怕。”
我无语道：“我？大魔头？真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怎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会，看来我在你心里就跟小孩子心目中的大灰狼似的。”
牛小雨微笑道：“差不多，我从没见过爸爸他们用那么凝重的语气谈论一个人，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我爸爸可是牛魔王呀！我怎么能不好奇呢？”
我苦笑道：“可见过度渲染一件事的反面影响有时候是会适得其反的。”反正我抽烟喝酒打电动都是顺着校规的禁令学会的。
牛小雨道：“我偷来了你的大致地址，那天就去附近转悠，其实也没想着真能遇上你，何况我又不认识你，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探险的心理罢了，没想到——”
我接口道：“没想到大魔头早晨起来排队买油条是吧？”
牛小雨眼睛里充盈着笑意：“被拽上车那一刻我真是吓傻了，我甚至以为那些人是你派的，没想到还有个傻瓜跟我一起糊里糊涂就被绑上来了，我的心里虽然还是害怕，不过也踏实多了。”
“你这是什么心理？”
牛小雨笑道：“我更没想到这个倒霉鬼居然就是我一直以为的大魔头，而这个大魔头一路上还能逗我开心。”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你打电话的时候啊，当时接电话的是吕洞宾吧？我一听你自称小强就有点懵，后来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这就是缘分啊！”牛小雨说到这的时候脸色有些发亮，好像是又体验了一把当时的刺激，更多的，好像还有点……小幸福。
我说：“看到大魔头这么矬，你是失望呢还是庆幸呢？”
牛小雨道：“都没有，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我险些一头栽倒：“你没病吧？合着我当时绞尽脑汁地帮咱们脱困的时候你尽顾着幸福了？”
牛小雨嫣然一笑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能遇到你确实很幸福嘛，尤其是你明明有机会逃走，却又奋不顾身地回来救我，女孩子谁不想有这样的经历啊？”
我叹气道：“我得重新强调一遍：第一，就算你是个八十岁的糟老头子我也有可能回去救你，第二，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更有可能直接跑掉。”
牛小雨不在乎道：“反正你已经救了我了，这些假设都不存在。”
我坐在沙发上摊手道：“我想不明白经过这些遭遇以后你还喜欢我什么，我既不是你想象中那种风流略带邪魅的少侠，既不能打又没钱，甚至连诡计多端也算不上——你说的大魔头最起码得有点霸道总裁的意思吧？”
牛小雨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稀罕，小强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身份，你是他们的救世主还是我们的大魔头我已经不在乎，我甚至不是因为你救过我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本身，从你在那辆车上跟我说的第一个笑话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欣赏你的气度，你的幽默，你是我除了我爸以外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
我脸红心跳道：“你用了不少好词儿在我身上啊，我妈都没这么夸过我！”
“现在你明白我的心了吗？”
我对着食指道：“你的心我是明白了，可是我的心你不明白——我心虚呀！”你看，牛小雨刚才总共用了“救世主、大魔头、气度、幽默、魅力”等等词汇来形容对我的爱，可我总觉得这些词还是霸道总裁的路数，这些词跟一个写《我老婆是贞子》的搞笑仆街写手有半毛钱关系吗？
牛小雨道：“你心虚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以前没有人对你做出准确合理的评估。”
这个她说得不对，我的编辑对我是做过评估的——他说我要是更新再快点的话迟早会成为高订过万的男人！
第260章 老卢要爬珠峰
面对牛小雨炽热的表白，我苦恼地坐在了沙发上一筹莫展，牛小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比十六七岁的孩子成熟，可还没最终定性，是那种容易爱上混蛋的年纪，虽然我自诩不是混蛋，可也知道自己没她说的那么优秀，况且我现在考虑的不是拒绝还是接受，在这个多事之秋，我还没精力来处理个人感情问题。
我起身道：“小雨，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帮助，如果你能劝说你爸爸也加入我们那就更好了，至少放弃和我们对敌的想法。”我没工夫绕弯子了，只能是开门见山。
牛小雨道：“经过这么长时间在人间的生活，我爸爸似乎也没当初下界时那么强烈的情绪了，反而是我干爹他和我爸爸闹了很大的意见，以至于他离家出走了很长时间，搞得我第一次见了他都不认识了。”
我说：“可他不是都听你的吗？”
牛小雨摇头道：“我很了解干爹，他绝不可能永远受人指使，我也只能保证他出手帮助你们这一次，下次他断然不会出现的。”
我叹气道：“那也代我表示感谢吧，毕竟他和你爸爸都是妖族，以后我们听天由命就是了。”
牛小雨忽道：“小强，你为什么不能抛开他们之间的事为你自己想想？”
“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过另一种生活？”
我乐了：“在这照样谁也不认识我。”
牛小雨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神族和妖族就让他们自己去斗好了，关你什么事呢？”她小脸莫名一红道，“如果你拒绝我是因为种族的话其实不用担心，目前看来我基本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我没有尾巴也没有角，而且也没什么法力，不用怕我以后欺负你。”
我哭笑不得道：“不是因为这个，我不能走是因为我的朋友还在这里，他们那么信任我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牛小雨道：“可他们不也是为了利用你吗？如果你不是甄廷强只是张三李四，他们还会对你好吗？”
我叹口气道：“这个嘛，你得看得开，如果我不是甄廷强人家凭什么对我好？他们可是大名鼎鼎的李靖和杨戬之流啊……”我忽然发现把李靖和杨戬后面加上“之流”有点不伦不类，我继续说，“这就像如果你不是你爸的女儿你爸凭什么对你好一样，都已经是没法改变的事儿了，说到这儿，我不能走的原因还因为我是人类，如果金翅大鹏雕他们的阴谋针对的是人类，我更有义务阻止他们，就算我不怕死，我还有家人和朋友。”
牛小雨愣了一下，有点黯然道：“我明白了，我爸爸和干爹那里我会想办法去说的。”
我由衷道：“谢谢你。”
出了健身房的门李靖他们立刻围了上来，我简单把牛魔王的情况说了一遍，总结道：“老牛过惯了人间的日子，和咱们拼命的心思淡了，但也绝不会帮助我们。”
李靖唉声叹气道：“人家处心积虑预备多年，咱们慌慌张张匆忙应对，活该到现在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吕洞宾小心翼翼道：“我觉得哪吒有几句话说得还是不错的，你们这些大神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屁股在宝座里坐得久了生了根，还真以为天下太平人人感恩戴德，自我感觉太良好是要出事的呀。”
杨戬瞪了他一眼道：“你在人间也是到处都有庙的人！”
娃娃问我：“你最后怎么跟牛小雨说的，她不是想带你去私奔吗？”
我说：“我现在哪有心思私奔啊，你别添乱了行不？”
娃娃嘿嘿一笑道：“我觉得她是真喜欢你，所以不想你骗她。”
这时杨戬的电话响了，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了——这个世界上寥寥几个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除了卢拉，其他都在这了。
卢拉自从被杨戬拒绝了几次之后也就淡了下来，这姑娘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要说生死相依，两人还真没到那份儿上，所以这段时间也消失在了我们眼帘内。
杨戬愣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看得出他是尽量在用平稳的声音道：“喂？”
“杨健，你得帮我一个忙。”卢拉没有客气，直接一句话。
杨戬愕然道：“你说。”
卢拉有些焦急道：“你最好亲自来劝劝我爸，我看这老头快疯了！”
杨戬道：“他怎么了？”
卢拉道：“自从见了哮天犬，他就中了魔怔，今天他说他要去珠峰上去找中华黑雪顶的同类——他已经六十了！”
我在一边已经跳了起来：“老爷子真疯了吧？”
李靖还有些迷糊：“珠峰？”抛开他天王的身份他也算是古代人，所以对珠峰并没有了解。
娃娃小声扫盲：“珠穆朗玛峰，世界最高峰，将近9000米，每年因为爬珠峰不少死人吶。”
我补充：“而且都是装备齐全、身体素质非常好的年轻人，征服珠峰是一项很了不起的荣誉，不过就像娃娃说的，每年不少死人呢。”
杨戬无语道：“它高它的，你们爬上去图什么？”
我想了半天无法回答，只好用了一句爬山界很有名的哲理：“因为山在那里。”
吕洞宾道：“别贫了快走吧，说不定老头已经上了开往西藏的火车了！”
我们一起上车往卢拉家赶，吕洞宾道：“老头也太生猛了，为了找狗连命都不要了，珠峰那是一般二般人就能爬的吗？当年我都差点……”
我好奇道：“宾哥上过珠峰？”
吕洞宾不好意思道：“没有，我是想说我差点就上去了，当年我下界百无聊赖，有一次倒是起了心思。”
我问：“那后来为什么没上呢？”
吕洞宾道：“那会才是明朝，装备要啥没啥，光穿着棉袄也上不去啊。”
说话间到了卢拉家楼下，我一边给卢拉打电话一边领着众人上楼，开门的卢拉脸上还有隐隐怒色，她往屋里一指道：“在那收拾东西呢！”
老卢脚边堆了几个大包，各种登山服登山杖在沙发上摆了一溜，我一见不禁哭笑不得道：“老爷子你这是真要爬珠峰啊？”
老卢见杨戬带着哮天犬来了眼睛就是一亮，招呼道：“来坐，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杨戬有点不自然道：“你说。”
老卢道：“你一直没明确告诉过我，哮天犬到底是你在哪遇到的？”
杨戬支吾道：“这……”哮天犬的来历他跟我说过，当年他被人追赶，没头没脑地在一个偏僻的山脚下捡了哮天犬，按他描述的环境和气候差不多也就是在青藏高原一带，至于是不是珠峰脚下那就不好说了。
卢拉一个劲地给杨戬使眼色，意思是让他随便说个地方，哪怕说是在狗市买的也行啊。
可杨戬又不会撒谎，讷讷道：“就是在一个雪山脚下……”他又加了一句，“具体位置就说不好了。”
老卢兴奋道：“那就对了，至少说它们的起源在珠峰应该是不错的。”卢拉狠狠瞪了杨戬一眼。
杨戬道：“卢老先生，你真的要去那个珠什么峰吗？要我说这么年过去了，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未必。”
老卢道：“狗的寿命超不过20年，看哮天犬的状态它没有超过10岁，也就是说我去了还是很有可能找到它的族群的。”
杨戬欲言又止——他找到哮天犬可不是10年以前的事，姜子牙是他的老班长，他和纣王打过仗……
吕洞宾换了种口气道：“老卢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年纪上珠峰是不是有点倚老卖老不自量力啊？你这不是白让孩子担心吗？你看我这身板，我都上不去你能上去吗？”
老卢呵呵一笑道：“我又不是要爬到珠峰顶上，我就是在山腰上转一转找找中华黑雪顶的踪迹。”
卢拉抱着膀子道：“那更危险！你要是爬上去就下来起码还有个时间，可如果你一时找不到你要的东西呢？我太了解你了，不达到目的你是不会罢休的！”
第261章 大年将至
虽然我跟老卢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我能感觉到老头是个执拗的人，就是人们说的那种倔老头，通常倔老头分两种，一种是外向型的，脾气不好爱跟人抬杠，你说东他非往西，但是这种老头是能用计谋搞定的，还有一种就是老卢这种，平时看着笑咪咪的，但是自己认准的东西一定会执行，这种的就很难办了。
众人在一边劝，老卢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继续收拾衣服。
李靖忍不住道：“为了找条狗值得吗？”
老卢一顿，停下手认真道：“不是一条，是一个全新的犬种！其意义和价值仅次于发现一个新的物种，从古至今你知道有多少物种灭绝掉了吗？如果我们还不去做努力，到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许真的只能从照片上认识某些动物，甚至是现在最常见的，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吕洞宾道：“可是你找到又能怎么样呢？”
老卢道：“大熊猫、丹顶鹤、东北虎这些濒危物种如果不是人们有意识地加以保护可能早就灭绝了，这就是我要去的意义。”
我见老头舌战群儒士气正高，把卢拉拉在一边道：“你妈呢？她也不管？”
卢拉叹气道：“我还没敢让她知道——而且就算她也拦不住我爸。”她看着杨戬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就算杨健来了也于事无补，知父莫如女，他这趟怕是阻止不了了。”
吕洞宾摸着哮天犬的头道：“老卢你再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什么中华黑雪顶，怎么这种狗我好像在西安还是哪个城市狗市上见过？”宾哥这是想在学术上迷惑老卢，他要真能领着老头就逛逛全国的狗市也算曲线救国。
老卢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哮天犬，他扶了扶眼镜道：“不会错的，这种体型这种身姿，我见过的狗不下几千头，没有任何一种狗能比得上黑雪顶。”
我说：“可是你唯一一次见中华黑雪顶也不过是从一百年前的照片上，你真的能确定吗？”
老卢微笑道：“这就像一个修了一辈子电视的老师傅，你把新出的品牌拿给他他可以不认识，但他绝不会认成别的牌子。”老卢这话我是认同的，他说哮天犬是中华黑雪顶我也不反对，但是他要根据哮天犬这条线索上珠峰我觉得希望渺茫，可这话又不能跟他明说。
老卢摸着哮天犬的脑袋道：“你想不想跟我去找你的同类呢？”
他只是随便一说，哮天犬却歪着脑袋，眼睛里露出了神往的神色。
这时杨戬忽道：“卢老先生，如果你能等我一段时间，我和你一起走。”
“你说什么？”老卢意外道。
杨戬道：“我也愿意帮哮天犬找到它的同族，不过我得忙完这几天，如果你愿意等，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比起你茫无头绪，我说不定还能想起什么线索。”
老卢迟疑道：“你不会是敷衍我吧？”
杨戬道：“我从不骗人。”
我们一起作证。
吕洞宾道：“他要骗你早就把你支到西安狗市去了……”
老卢道：“需要多久？”
杨戬道：“短则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也该有分晓了。”
老卢道：“好，我相信你，两个月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我是一定要走的。”
杨戬点点头，对卢拉说：“我们要走了，你送送我们吧。”卢拉有些意外，把我们送到门口拉住杨戬道：“你到底有什么意图？你要只是想拖住老头让他忘了这茬儿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不管用！”
杨戬淡淡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有，如果到时候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咦？”我们都觉这话暧昧，一起把头转到了别处。
卢拉也是猝不及防间突然红了脸，下意识道：“一起去……找狗吗？好啊。”
吕洞宾道：“要是上珠峰的话算我一个，也了了我明朝时的愿望。”
我拽住他就往楼下走：“人家找狗呢，你去干啥！”
李靖一边下楼一边频频回头道：“二郎神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他这么柔情蜜意的。”
没多大一会工夫杨戬也下了楼，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我忍不住试探道：“二哥，这种情况下你邀请卢拉，人家姑娘可是会多想的。”单身狗约大龄女青年去西藏远足，这本身是个很暧昧的举动，我是怕杨戬不了解其中的深意把他和卢拉的关系搞得更复杂了。
娃娃干脆道：“虽然夹着姑娘她爹，不过你们这趟走下来可就等于承认你们之间的情侣关系了，你可想好了。”
杨戬淡淡道：“如果那时候还能走，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吕洞宾原地一蹦道：“你这是啥意思，你这是要考虑个人问题了？你不反对人神通婚了？”
我也吃惊道：“你是不是承认喜欢卢拉了？”
李靖黯然道：“你们没听清楚，二郎神说的是如果到时候还能走，他恐怕是觉得我们过不去这一关才这么说的。”
我们一起看着杨戬，杨戬不置可否，大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在后面一溜小跑道：“喂，二哥你可别这样想啊，二哥你有点意志消沉啊，二哥？”
杨戬走到车边，一手扶着车顶，像男模一样酷酷转身，高深莫测道：“总之，如果我能挺过这次，有些情我不打算再欠着了，而且——我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我发了一会呆，郁闷道：“看来二哥真的是绝望了。”
……
大年将近，暖气一直没来，中间断续过两天最终是上气不接下气，建设维修总不及破坏来得容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老百姓自然是怨声载道，政府方面背着黑锅却又有苦说不出，把实情说出来会引起更大的恐慌，林海他们更是压力山大。
这天到了大年三十，我们也像别人家一样一早起来张贴对联，我还特地给每人准备了一个红包，虽然天寒地冻，毕竟也沾染了不少喜气。
吕洞宾感慨道：“好久没在人间过年了，这下可又实实在在长了一岁。”
刘小六道：“哎呀真是，一不留神老了一岁。”
我笑道：“快别戳我痛处了，初二给我姥姥拜年她该说我三十五了。”
李靖和杨戬都正装而出，彼此恭恭敬敬地作揖道贺，他们这种与天地同寿的人在天界对过年没什么感觉，难得体验到人间的氛围。
我对吕洞宾道：“宾哥你把我何姐他们请来一起过吧，人多热闹。”
我父母前几天也回了本地，后来挨不了冻跑我爷爷家蹭火炉子去了，本来大年应该一起过，我故意含糊其词说要和朋友在一起，老头老太太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女朋友，索性连电话也没给我打一个……
我们这种二线城市也没禁放一说，从早上到傍晚外面一直有稀稀拉拉的爆竹声，吃过晚饭赵国忠和王芳一家上来拜早年，李靖赶紧躲到卧室去了，本来他一直拿赵倩倩当儿媳妇的，现在儿子离家出走了他感觉颜面无光，自然连亲家也不敢见了。小丫头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自从哪吒把她从段家救出来以后就事情不断，两个小伙伴也没多少时间相处，我们也无从推测赵倩倩到底是怎么想的。
送走客人我看看时间，打开电视道：“咱也看看别人的春晚吧。”
娃娃见人们各怀心事，忽然站起来拍拍手道：“今天是人间合家团圆的日子，咱们今天别的都不想就好好过个年好不好？”
李靖苦笑道：“娃娃这话说得倒像是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年一样。”
我不满道：“今天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罚你一杯酒！”我丢过去一个酒心巧克力，“先拿这个代替。”
杨戬伸手截住扔进嘴里，哼了一声道：“我杨戬也经历了大小数百劫，论起来不比唐三藏少，我就不信区区一个大鹏金翅雕就成了我的地狱！”
我拍手道：“这才像二哥说的话，再说地狱又怎么样，生死薄在我这呢！”
第262章 过年
晚上九点过了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开始愈来愈响，一些平时不怎么见面的朋友开始互相复制粘贴拜年短信。
吕洞宾碰碰杨戬道：“你不给卢拉发个祝福什么的？”
刘小六藏在红棉袄里，手里拿着电话默默无语地坐着，她跟林海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过了。
我凑到刘小六边上道：“林海今天肯定忙着抓破坏管道的贼呢，你就别多想了。”我看得出她还是有点失落的。
杨戬忽道：“那小子如果以后还来找你，你也认真考虑一下吧，毕竟这小子除了油嘴滑舌一点，工作差了一点，相貌长得也不怎么样之外，人还算不错。”我也不知道这人被他说完好在哪了……
刘小六惊讶道：“表哥你怎么转性了？”
娃娃小声跟我说：“杨戬还是对这一战没有信心，想给刘小六找个后路。”
我点点头道：“二哥，说好了咱们今天不聊那些不高兴的事儿，话说有个事情我倒是一直很好奇。”
杨戬道：“你说。”
我说：“当年伯母——就是你妈，因为跟人通婚被天庭惩罚压在山下，你也受了不少苦，为什么后来你外甥沉香的遭遇跟你一模一样，你也成了天庭的帮凶？”
杨戬无语道：“你觉得这是高兴的事儿吗？”
我嘿然道：“以前咱俩关系没到那，问你怕你弄死我，就凭现在咱哥俩这关系——你最多也就是揍我一顿吧？”
杨戬叹气道：“这个事儿……怎么跟你说的呢？”
我说：“当时以你的身份，要是挺身而出替三圣母说句话，天庭也不至于非得处罚她吧？”
杨戬摆手道：“那你就太幼稚了，我母亲论身份也是公主，又有谁对她客气了吗？规矩就是规矩，如果纵容这种事情发生，那么天上诸神以后和人类随便通婚，天地岂不是要大乱？”
我挠头道：“这不是刘老六那一套说法吗？既然你这么理解他，何必跟他横眉冷对的？”
杨戬道：“我并不恨他，不过终究见面有些尴尬罢了。”
刘小六道：“我这就发短信把你这些话告诉我爹。”
杨戬横了她一眼道：“你爹何尝不知？”
我说：“话是这么说，沉香毕竟是你外甥，压在华山下的是你妹妹，你也不至于处处和他们作对吧？还领条破狗追着咬。”哮天犬仰起头委屈地看着我，我拍拍它头道，“不针对你，你主子太不像话了。”
杨戬搓手道：“你让我怎么回答，只能说经历过那些苦难之后体会到了天庭的决绝，用你们现在的话说，被秩序同化之后变成了秩序的守护者，至于对沉香的问题上——你觉得我要是真想杀他还能容他长大劈华山吗？”
“你还放水了？”我问道。
杨戬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连个小孩都打不过吧？我跟沉香作对无非是想让他经过一番历练明白我当年明白了的道理——只有你有实力才能保护你的家人。”
我不可置信道：“看来我们对二哥的误会很深啊，你在这个故事一直是以残暴的统治阶级面目出现的。”
娃娃道：“本来也是，只不过在关键时刻胳膊肘往外拐了一下。”
可能是娃娃的最后几个字有点敏感，李靖忽然感慨道：“二郎神虽然吃了些苦头，不过最终和家人团聚，我在想我当年如果拼着这个天王不当，坚定地站在哪吒一边，我们父子也不至于弄到这步田地。”
吕洞宾道：“我很不解，哪吒为了小强曾救过他一次始终不肯对小强动手，并不能说他无情无义，李天王为了弥补他们父子关系做了那么多努力他竟然都看不到吗？”
李靖道：“我不怪他，实在是这孩子受的委屈太大了，他和敖广敖丙都能尽释前嫌，可见他恨的不是丢了肉身，是因为我这个当爹的在关键时刻没能尽自己的责任啊。”哪吒投敌以后李靖一直没缓过神来，此刻这番话说得郁闷无比。
杨戬道：“不是说不提伤心事吗？”
刘小六小心翼翼道：“可是……我们有开心的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尴尬。
娃娃想了半天弱弱道：“我们认识了小强，这勉强算一件好事吧？”大伙面露含糊的怀疑之色，最后为了给我个面子一起慢慢点头。
我愁眉苦脸道：“对你们来说当然是好事，对我来说就是伤心事——咱们还是聊聊宾哥和何姐的婚礼该怎么办吧。”
吕洞宾抓狂道：“捧你场你还来劲了是吧？聊我婚礼干什么？我宁愿也有个妈被压在山下或者儿子离家出走！”
杨戬和李靖一起不满道：“这是怎么说话呢？”
吕洞宾跳脚道：“你们那事儿能跟我比吗？我可是冒着要和一个女人生生世世在一起的风险啊！”
众人想想有理，这才由衷地笑了一回……
到底是人多热闹，大家就着电视节目东拉西扯，不一会就到了新年敲钟的时候。
吕洞宾起身笑道：“别人家的晚会也就那样，不见得比我们的好嘛。”
众人也随之站起，纷纷道：“就是就是。”
随着时针指向12点，主持人喜气洋洋地道：“过年啦！”外面炮声骤然响亮，我们也彼此作揖拱手，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有了一点欢庆的气氛。
娃娃忽然哈哈一笑道：“虽然没暖气，不过我们还能看别人的春晚，妖族还是经验不足，想多收情绪币，在这个日子口就应该把电也断了！”她话音未落我们眼前忽然一阵发黑，电视点灯一起寂灭，只剩我们围着桌子摸黑站着……
片刻之后，娃娃带着哭音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走到窗口一看，整个小区都陷入黑暗之中，不少人也把头探出来，也有人开始抱怨，看来娃娃想到的妖族也想到了，在大年夜断电，大赚一笔……
杨戬猛然把手里的水杯使劲墩在桌子上，愤然道：“这群妖孽，我们必须得出手了！”
李靖道：“别说气话，我们现在的实力确实不能和对方决战。”
吕洞宾道：“依我看，我们转败为胜的关键还是皮皮，如果他们没有皮皮就不会有这么多花招，光靠一个九州鼎他们是斗不过我们的。”
娃娃道：“可是怎么找？我们明白的道理对方一样明白，皮皮现在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就算我们想为了它拼命也无从拼起啊。”
虽然停电，可是小区里孩子们的兴致并没有受多少影响，外面伴着孩子们的欢笑叫闹声，爆竹声也是一波盖过一波，以至于屋里人说话都费劲了。
我找了根蜡烛点在桌子中间，一群人在昏暗的灯光里恢复了愁云惨淡的精神面貌。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动静就像是有动物在用爪子挠门，哮天犬猛然站起，警惕地向门口张望，同时叫了两声。
我和杨戬对视了一眼，我试探道：“邻居的狗在上楼？”
杨戬含糊地点点头：“大概是。”
门口的声响没有停，那动物似乎是趴在门上继续抓弄，但是没有人的脚步，也就是说它可能是没有主人的。
哮天犬显得既兴奋又紧张，蹿到门口不住地拧着身子来回巡视。
吕洞宾道：“可能是街上的野狗，不过听动静可不小。”
门上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我走到门前对众人道：“那我开门瞧瞧？”
杨戬给了哮天犬一个手势，哮天犬见状紧紧靠在我的脚边，有了它的保护，就算这位不速之客是头狮子豹子我也没理由担心。
我调整了一下脚步站好，握住门把手猛的一拉打开门，门外的动物似乎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坐在原地，它体型和哮天犬相差无几，有一个大大圆圆的脑袋，全身卷毛，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睛有点像沙皮狗，最可笑的是这东西居然还长着两条眉毛，我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它的同时它也正抬头端详着我，七分惊诧中还有两分凶悍，不过最后都凑成了一分的囧……
屋里众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七嘴八舌地问我：“什么东西？”
我歪头看着门外的动物道：“是条……狗吧？”
杨戬道：“什么品种？”
我不确定道：“看不出来，是条串儿，不过体型可够大的。”
吕洞宾道：“有狗牌吗？”
“没有。”我说，“也没跟着人，可能是条野狗。”
“那怎么处理？”刘小六道。
杨戬出主意：“别管了，说不定一会主人就上来了，没人要也不能放进来，跟哮天犬打架！”
我一想也是，这就要摔门。
不料那圆头卷毛的野狗这时忽然带着无比郁闷的口气，弱弱地说了一句话：
“别关门，老子不是狗，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