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6章 提亲
李靖赶跑吕洞宾,这一晚上倒是相安无事。
第二天我习惯性早起,以往每天到了这个点儿哪吒该起床洗漱了,可今天静悄悄的,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吕洞宾先我一步打开门,门外赵倩倩梳着一个爽利的斜马尾辫儿,笑嘻嘻道:“吕叔叔好,李小扎呢?”
这时李靖也起来了,我小声跟他说:“找哪吒的。”
这段时间以来赵倩倩和吕洞宾也处熟了,吕洞宾看了我一眼道:“小扎他……”
我说:“小扎他已经回老家了。”
赵倩倩惊讶道:“什么时候?昨天我们还一起回的家。”
我说:“昨天半夜的火车……”
赵倩倩愣怔无语,忽然眼睛一红道:“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太晚了,就没去打扰你和你妈妈。”
赵倩倩嘴瘪了瘪,一副失落的样。
李靖忽然道:“这位姑娘,你跟我儿是什么关系?”
赵倩倩意外道:“您是李小扎的爸爸?”
李靖点了点头,表情郑重。
赵倩倩道:“我和小扎是同学,我来找他上学啊。”
李靖道:“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赵倩倩沮丧道:“真不够意思,走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可以送送他呀。”
李靖道:“看来你对我儿还挺有情有义的嘛。”
赵倩倩勉强一笑:“您说的什么话,古里古怪的。”说着跑下楼去了。
李靖问我:“这姑娘什么情况?”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儿的小对象,怎么样?”
李靖惊讶道:“真的?”
吕洞宾道:“应该说是人家喜欢哪吒,不过哪吒满脑都是乱七八糟,就是没人家小姑娘。”
我摆手道:“恐怕不是这样,哪吒也喜欢倩倩,就是知道自己待不长,所以也不敢瞎勾搭。”
李靖一拍大腿:“这臭小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着忙道:“哪吒可是什么也没干,你别又上纲上线的。”
李靖痛心疾首道:“多好的姑娘啊,他怎么没把这门亲事订下?”
我吃惊道:“啊?”
吕洞宾不乐意道:“你是觉得这姑娘给你儿当个小儿还不错是吗?”
李靖道:“不是,哪吒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他娘也替他留意过不少,可是这孩好像还没开这方面的窍,现在既然有了中意的姑娘,他怎么还不上心呢?”
吕洞宾失笑道:“在这个世界,16岁还是孩,别说定亲,说说话拉拉手都是要被叫家长的。”
我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吕洞宾道:“我跟倩倩聊过我去买早点了啊。”
李靖趴到窗户上,正好看见赵倩倩一个人落落寡欢地去上学,懊恼道:“哪吒这孩,怎么不操心正经事呢?”
我好奇道:“李元帅,你们军中不是不让临阵收妻吗?再说倩倩这姑娘到底哪合你意了?”要说赵倩倩活泼漂亮是不假,可是跟哪吒比起来“家境”就很一般了,爹是黑社会妈是家庭妇女,李靖就算在天界什么样的儿媳妇找不到?
李靖淡淡道:“这姑娘对哪吒念念不忘,可见也是个痴情种,最重要的不是她合我的意了,而是哪吒喜欢她,有这点就足够了!”
“咦,你对你儿挺好的嘛,为什么都传你们父不和?”
李靖忽然面有沉痛之色道:“其实你们说哪吒小小年纪满心都是负担,我何尝不知道,自从他大闹东海、脱胎换骨以来,他整个心性都变了,我也能看出他过得一点也不痛快,这孩变得谨小慎微,对我也是事事听从,可是我宁愿他还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孩童。”
我不屑道:“你就别说一套做一套了,哪吒今天这样还不是你逼的?他闹海的时候你不挺他,还逼他跟老龙王道歉,哪吒割肉剔骨还不是为了把你开脱出去?”
李靖忽然眼睛一红道:“所以我对哪吒有愧啊!”
我意外道:“你真这么想?”
李靖道:“从他降生起我就没给过他一天好脸色,等那件事以后我们父虽然表面和好了,可心里也有了隔阂,我再想弥补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我说:“那你以前怎么不对他好点?”
李靖叹气道:“我身为天庭元帅,总想着权衡各个方面,敖广是东海龙王,是我同僚,我一方面不想开罪他,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落下仗势欺人的把柄,总归是我当官当得太久了,把官场那一套带到了亲情里,其实我李靖又怎么会怕他敖广?”
“你说你有一句话想对哪吒说,是不是就是这句?”
李靖点点头道:“没错,可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了。”
我说:“说不如做,还是落实在行动里吧。”
李靖看着赵倩倩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咬牙切齿道:“所以我一定要尽力促成这门亲事,也好让哪吒能开心。”
我失笑道:“这个有点难,那姑娘她妈就希望她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你去跟她提亲她非跟你翻脸不行。”
李靖不悦道:“迂腐!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她就不怕自己的姑娘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吗?”
我说:“我们现在40多岁还没嫁出去的姑娘多的是。”
李靖一拍桌道:“哪吒绝不能等到40岁!嗯……”他沉吟片刻道,“我看这次天庭之乱过去以后就可以替他操办亲事了那姑娘家在哪住,我这就去和她母亲说道说道。”
我好笑道:“就在我们家楼下,不过你这个样去人家肯定是要报警的,你早上就把人家姑娘吓了一跳了,就别祸害她妈了。”
李靖打量打量自己道:“本帅看上去很可怕吗?”
我说:“反正我是不愿意和你多待。”
“为什么?”
我说:“你太绷着,换句话说就是官威太重,虽然我知道你地位在那摆着,可是人家小姑娘也不想找个每天怒目横眉的公公不是?”
李靖失措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做了一个和风扑面的手势道:“和蔼点,可亲点,平易近人点。”
李靖努力挤出一丝笑来:“这样行吗?”
“呃……你还是别笑了。”李靖一笑就跟食人族吃人之前嘬牙花似的。
李靖无奈道:“本帅出身将门,不到30岁就做到了总兵,一生戎马,实在不知道什么才是和蔼可亲啊。”
“先从称呼开始吧,‘本帅’以后就不要用了,另外我叫你李哥你不会不乐意吧?”
李靖道:“那你先叫一个试试。”
“呃……”我小心翼翼道,“你这是威胁还是真的想试试?”
“叫吧。”
我试探道:“李……哥?”
李靖不自然道:“诶。”
我打个颤栗道:“你觉得别扭不?”尼玛我感觉我叫他声哥整的就像父相认似的。
李靖也浑身不自在道:“别扭,不过会习惯的。”
“好吧,那咱们慢慢来。”
这会吕洞宾提着一袋油条进了小区,一路上晨练的大爷大妈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连急匆匆的上班族都要和他招呼一声:“买早点去啦?”吕洞宾笑呵呵地四面回应,比居委会主任还要人脉兴旺。
李靖探头往窗外看着,纳闷道:“这个吕洞宾好像很四处逢源啊?”
吕洞宾是草根出身,平时见了谁都乐呵呵的,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能聊上两句,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大姑娘小媳妇大爷大妈都喜欢他,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我说:“你要到他那个程度那就差不多了。”
李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吕洞宾一进门李靖就满脸带笑地打招呼道:“吕兄回来了?”
吕洞宾一愕,随口道:“回来了,吃早点吧。”
李靖抓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道:“唔,很好吃,吕兄辛苦了。”
刘小六晃荡进客厅,李靖忙道:“六公主起来了啊,快吃早点吧。”
刘小六也是一愣。
李靖又招呼吕洞宾道:“吕兄快吃吧。”
吕洞宾看出了不对劲,小声问我:“这货受什么刺激了?”
我好笑道:“李哥,平易近人不是让你跟人穷客气。”
天界娃娃忽然哈哈大笑道:“我早就受不了了。”
吕洞宾纳闷道:“你们干什么呢?”
我把李靖的心事跟吕洞宾一说,吕洞宾笑道:“原来天王兄是想学着和人打交道啊。”
李靖不好意思道:“是,还请吕兄不吝赐教。”
吕洞宾表情认真道:“你是想学上乘功夫呢还是学点皮毛就算了。”
李靖道:“这还有上乘下乘之说?”
“当然有了。”
“有什么区别吗?”
吕洞宾道:“上乘功夫,能让你和人相处融洽,自己和别人都如沐春风,下乘就简单了,就是普通的结交应酬,一切过得去就是了。”
李靖忙道:“我想学上乘的!”
吕洞宾道:“上乘的嘛你先把‘平易近人’四个字从心里去掉,什么叫平易近人?你比别人身份高那才是平易近人,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比别人身份高?”
李靖道:“我已经让小强喊我李哥了。”
吕洞宾道:“那还是皮毛,你得从心里把自己和别人当成一样的,你们都是平等的。”
李靖一副如饥似渴的样道:“哦哦,我们都是平等的。”
吕洞宾端详了一下李靖道:“另外你的打扮得换,现在的人看人都看穿着打扮,第一眼印象很重要。”
李靖道:“可是我觉得就穿盔甲最好看。”
吕洞宾道:“你穿着盔甲去人姑娘家提亲?”
“那怎么办?”
吕洞宾挥手道:“走,咱们给李天王选衣服去。”
李靖情绪格外高涨,我们只好陪他一起逛商场。
一路上吕洞宾和刘小六对李靖展开各种扫盲,李靖也许是心里有事,除了偶尔点点头外没有其他表示。
吕洞宾不单出手阔绰,而且已经在很短的时间里养成了比较前卫独特的审美观,出了商场,李靖已经是一身得体的名牌服装,可我看着他还有点别扭如果说吕洞宾的气质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现在的李靖怎么看怎么像是家里出了事故的男人,就他那一脸的强迫症,谁看了都得跟着急。
吕洞宾道:“天王兄,怎么你老是放松不下来呢?”
李靖眉头皱成一个球道:“我怎么放松啊,哪吒这一上去也不知能不能扭转战局。”
吕洞宾耸肩道:“又来了,一切都有天命,这话你们这些大神平时尽忽凡人了,自己怎么反而看不开呢,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儿媳妇你也看好了,还不如做点实事帮哪吒敲定这门亲事呢。”
李靖汗流浃背道:“你说得对,我放松,我放松!”
吕洞宾道:“你这头发也不行,我带你做个造型。”
我们又来到一家美发店,吕洞宾先拿过画册看了半天,又跟美发师讨论了一会,美发师看看李靖道:“这位先生的气质特适合背头。”
天界娃娃道:“背头不行,就李靖那气场梳个背头绝对容易让人想起90年代倒腾走私货那帮人,而且是那种严打时候被抓进去刚放出来的。”
我率先点头道:“我同意!”
吕洞宾咬咬牙道:“刮一秃怎么样?”
李靖连连摆手道:“我又不是和尚。”
吕洞宾道:“你这形象就得下狠药,不然扭不过来,现在大学问人和大款都刮秃。”
李靖迟疑道:“这行吗?”
吕洞宾一跺脚:“听我的,就刮秃!”
美发师无法,只得操起了剪刀。
我和吕洞宾刘小六坐成一排等着,我小声问吕洞宾:“真的让他收拾好了去提亲啊?”
吕洞宾诡异一笑道:“成与不成不说,让他有个忙活上的不挺好?还能治治他的毛病。”
我挑大拇指:“还是宾哥高。”
刘小六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脚,有些出神地看着对面橱窗里那些漂亮衣服。
我一捅吕洞宾道:“看咱俩干的啥事,出来一趟也没说给小六挑几套衣服。”刘小六现在虽然不穿我妈的破烂了,可全身也都是地摊货,她好像对穿衣打扮也没啥兴趣。
吕洞宾也拍脑袋道:“是是,咱们这就不对了。”
刘小六摆摆手道:“算了吧,穿这样我还心安理得点,穿得花蝴蝶似的,回头见光死,我才不干呢。”
第1卷 第77章 四妖星
说话间李靖的头发也弄完了,锃光瓦亮的一个大秃头,配上艳红色t恤,亚麻裤,反正我是形容不出来那感觉……
刘小六小声道:“这发型好不好我不敢说,反正让士兵们看见他们元帅现在这个样,造反是一定的!”
我问美发师:“你觉得我们这位大哥是干什么的?”
美发师小心翼翼道:“这位大哥经历一定很丰富。”
李靖莫名其妙地问我:“他啥意思?”
我捂脸道:“他说你坐过牢。”
李靖崩溃道:“现在怎么办?”
吕洞宾叹气道:“去买顶头套吧。”
我无语道:“宾哥咱俩是不是太作了?”
我后悔了,就应该先剪个披肩发,不行还能改大背头,再不满意还有寸头顶着,现在好了,直接一片荒芜,连改造的余地都没有了。
吕洞宾嘿嘿一笑道:“是我太自信了。”
结果我们只能把李靖领到商场里帮他选假发,李靖看着一排排假发直发愣,我小心翼翼道:“李哥,看哪个比较满意?”
李靖指着一顶长披发道:“这个。”
吕洞宾道:“早知道这样你不剪好不好?”
李靖崩溃道:“不是你们让我剪的吗?”
吕洞宾拿起一顶三七分道:“我做主了,就这个。”
李靖摇头道:“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最后我们还是替李靖挑了一顶中分,这样看上去至少像是已经放出来一年半载的了……
我们回了小区,一下车吕洞宾就和树荫下纳凉的两个老太太打了个招呼,我拉拉李靖道:“李哥,该你了。”
“该我什么?”
“学着跟人打招呼啊那有俩下棋的老头,你去。”
李靖浑身不得劲地走到俩老头背后,讷讷道:“二位身体还好吗?”
俩老头抬头一看不认识,其中一个不搭理他,另一个笑嘻嘻道:“还好还好,你是来推销壮骨酒的还是血压计的?”
李靖看看我,我冲他摇摇头。
李靖道:“不是,我就是来给二位问个好。”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老头这才盯着棋盘道:“那你说我今年多大了?”
李靖看看他道:“你超不过70。”
那老头瞪了李靖一眼道:“我今年才63。”
李靖无助地看着我,我把他拉在一边道:“李哥,要拣好听的说。”
李靖无辜道:“我说他不超过70也是对的嘛。”
“你要说他不到60他不就高兴了?老人都愿意自己年轻嘛。”
李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会有个老头坐着轮椅被闺女推出来遛弯,李靖冲上去就说:“诶,这老头看着跟我兄弟似的!”
闺女和老头四只白眼齐翻,推着轮椅走了。
我哭笑不得道:“要不是看你长得像刚放出来的,你这会就挨揍了。”
李靖道:“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吗?”
“那也没让你说假话。”
吕洞宾好笑道:“原来李天王不是不会说话,是不懂人情世故。”
李靖道:“我就想找个儿媳妇而已,用得着这么复杂吗?”
吕洞宾道:“那也得先从基础抓起。”
李靖抓紧机会捏了捏一个迎面走来,满脸鼻涕的小孩的脸:“哟,这小家伙真可爱。”
孩哇一声哭了……
我和吕洞宾对视一眼,我说:“赶紧走吧,一会人们该报警了。”
这时赵倩倩出现了,小丫头低着头慢慢往前走着,段世宏忽然骑着一辆漂亮的公路赛车出现在小区门口,大声道:“倩倩!”
赵倩倩一抬头,段世宏指指后座道:“我带你吧。”
赵倩倩一笑道:“好啊。”紧跑两步坐到了车座上,一对少年风风火火地走了。
李靖警惕道:“那小是谁?”
我说:“赵倩倩的小前男友,哪吒后来属于横刀夺爱。”
李靖不悦道:“这么快就旧情复燃了?赵倩倩这女也太……轻浮了。”
我苦笑道:“李哥,兄弟得跟你说实话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跟你们那会不一样了,倩倩和哪吒相互有好感不假,可还没到那份儿上,你这儿媳妇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算俩小的愿意,结婚也得等几年,我劝你还是先死了这条心,哪吒要是能回来,再顺其自然。”
李靖道:“我头发都剃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我:“……”
李靖眯着眼沉声道:“本帅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是哪吒喜欢的,我就一定帮他争取到,我这个当爹的以前没能好好对他,这次是我唯一的机会!”
天界娃娃道:“完了,这种人物心路历程一出来,那就是拼命的节奏啊。”
……
晚上我码字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流星!流星!”
我拉开窗帘一看,只见天上有两道亮光闪过,这些亮光没有像流星那样转瞬即逝,而是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着斜线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两颗出现了。
“这……是流星?”我纳闷道。
天界娃娃忧心忡忡道:“肯定不是,而且这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是什么”
“说不好,你先打电话问问老严。”
我刚拿起电话还没等打,刘老六的电话就已经过来了。
“小强,刚才的异象你看到没有?”刘老六开门见山道。
“你说流星雨?”
老严接过电话道:“那些不是流星雨,而是妖星,这一定是魔族想出来对付咱们的新办法。”
“那怎么办?”
老严道:“你让托塔天王准备好他的宝塔,但凡落界妖孽,以后见一个收一个!”李靖掉下来的消息我已经告诉了刘老六他们。
我说:“这样不会引来天雷吗?”
老严道:“只要不是主动祭出法器强收问题就不大,所以这就需要吕洞宾和李天王合作,吕洞宾负责抓,李天王负责收。”
“好……我转达吧。”
放下电话我表情沉痛道:“宾哥,李哥,咱们来活儿了”我指着外面渐渐暗淡下去的“流星雨”道,“看见那些东西没有,全是你俩的任务。”我把老严的话重复了一遍。
吕洞宾道:“李兄的宝塔没摔坏吧?”
李靖珍而重之地把宝塔托在手掌上道:“当然没有,就算把我摔坏也不能摔着它。”
吕洞宾道:“那就好,那就按老严说的办,我抓住以后都塞到你的宝塔里。”
我好奇道:“是不是被收进去以后就化成一股脓水了?”
李靖摇头道:“当年我师父给我这座玲珑宝塔时叫我以仁慈为念,所以我这个宝塔只有拘禁功能。”那宝塔看上去黑黢黢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不过做工很一般,就跟旅游区卖的纪念品似的。李靖不管干什么、去哪都不曾放下一刻,出外的时候就把宝塔装在一个袋里挂在腰上。
我忍不住道:“能给我看看吗?”
李靖严肃道:“不能!”
我提醒他:“李哥,要平易近人哦。”
李靖先作个笑脸,然后道:“不能!”
我:“……”
李靖道:“此塔平日里收了不少妖怪,煞气太重,我是怕对你不好。”
“这个能收凡人吗?”
李靖道:“理论上是可以的,只要运用法力,万物可收。”
“那能装多少东西?”
李靖俨然道:“无穷无尽!”随后又道,“反正我没见它装满过。”
“哟,原来这还是个储物戒指?”就是这戒指大了点。
天界娃娃道:“魔族这次主动派下这么多人来目标肯定是小强,从现在开始我们要24小时保护好他。”
这会那两颗看上去靓丽多彩的流星已经消失,剩下的两颗也渐渐寂灭,地上的人们纷纷许愿,尤其是小情侣们,更是对着天空满脸深情地闭上了眼睛,许下了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的美好愿望当然,他们中有些人会终成眷属,但那只是一小部分,绝大多数人会各奔东西,人到中年后这才唏嘘不已感叹山盟海誓的不靠谱,还有最后一部分情侣能不能成为两口我不知道,反正在闭眼的时候钱包丢了。
我就听二楼阳台上传来赵倩倩的声音:“流星啊,求求你让我多放一天假吧!”随即被王芳给抓回去了。
我也默默地许了一个心愿:大哥们啊,你们都回去吧!
天界娃娃道:“一共四颗,也就是说魔族派下来四个援兵!”
吕洞宾乍手道:“这叫咱们怎么抓?”
李靖道:“吕兄宽心,看样无非是些幺麽小丑,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哎,但愿你说得对吧。”
事到如今,害怕也于事无补,我索性睡了个安稳觉。咱现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魔族这次虽然人数不少,毕竟没有法力,吕洞宾是王重阳的祖师,李靖是堂堂的元帅,我对他们两个还算有信心……
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关于流星雨专家的解释就出来了,总归说这是正常的现象,反正我也懒得听。而且我预感到这场神魔交战的过程,以后他们还将大有用武之地……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王芳来敲我的门,神色很不好。
“王姐……你这是怎么了?”说实话我有点心虚。我们一群男人憋着坏图谋人家闺女,在李靖眼里赵倩倩已经是李赵氏了。
王芳焦急道:“小强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倩倩她出事了。”
“啊?”我也大吃一惊,这个点儿应该是赵倩倩还在上课的时间,怎么会被送到医院呢?
王放道:“刚刚倩倩的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倩倩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操场上忽然刮了一阵大风,很多学生眼睛都受伤了,被一起送到了医院里接受治疗。”
我太阳穴一蹦,和吕洞宾对视了一眼,天界娃娃已经喊了出来:“又是敖丙!”
王芳道:“本来不应该麻烦你的,可是我怕我办手续的时候倩倩没人照顾……”
“别说这些了,快走吧。”
吕洞宾和李靖自觉地跟在我后面,王芳把自己家的钥匙塞进刘小六的手里道:“妹妹,我厨房还煲了一锅排骨汤,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断火,麻烦你帮我照看着点儿。”
刘小六哭笑不得道:“你还想着你的汤呢?”
王芳郁郁道:“倩倩她最爱喝排骨汤,要是她今天出不了院,我想对她也是一个安慰……”
刘小六无奈道:“好吧好吧,交给我了。”
李靖这还是第一次见王芳,抓紧时机道:“你就是赵倩倩的母亲吧?”
“是的。”
“那我得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冲李靖使个眼色道:“李哥,现在不是时候。”
王芳茫然道:“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在楼下太吵了?”她嘴上说着话,其实已经六神无主,根本就没琢磨李靖的意思,这个女人在知道女儿被绑架以后还能勉强镇定,可得知赵倩倩进了医院居然会手足无措到这种地步,我不禁暗暗感慨,女人毕竟还是女人。
我们飞速赶到医院,王芳拉住一个护士道:“我是赵倩倩的家长,她现在在哪?”
那护士一愣之后马上道:“是市一中送过来的那帮孩吧?现在都在八楼眼科。”
我们跑上八楼,走廊里已经站满了家长,一个个神情错愕不解,相互议论纷纷。楼道里不知道为什么飘着一股很特别让人有种想吐的臭味。
王芳紧张地挨个诊室寻找赵倩倩,终于在其中一间看见了女儿的身影,赵倩倩坐在椅上仰着头,医生正用清理液帮她清洗眼球,王芳站在门口,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手。
医生往赵倩倩眼睛里滴了几滴水道:“好,现在试着慢慢往左看,不疼的话再往右看。”
赵倩倩侧对着我们,谁也看不清她眼睛怎么了,王芳死死咬着嘴唇小声问我:“倩倩不会失明吧?”
我哪知道啊,但也只好安慰她:“放心吧,不会的。”
赵倩倩大概是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扭过脸道:“妈。”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嘴角还带着笑意。
王芳明显身一软,如释重负道:“倩倩你没事吧?”
医生替她回答道:“没大碍,眼睛进去脏东西以后有点轻微感染,不过不会影响视力。”
赵倩倩笑道:“妈,看把你吓的。”
王芳赶过去细细打量着她的眼睛抱怨道:“我能不担心吗?”
赵倩倩道:“咦,小强也来了啊。”
我笑道:“现在的孩真娇贵,沙迷了眼直接送医院,我们那会最多让女同学给翻翻眼皮。”
第1卷 第78章 黄风怪
赵倩倩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谁说我娇贵了,你不知道刚才有多疼。”
赵倩倩脸颊上挂着两行黑水,看来真是冲出来不少沙,同一个诊室里还有几个学生也正在接受治疗,看样都没什么大事,不过诊室里那股臭味更浓了。
我抽抽鼻道:“这是什么味儿?”
赵倩倩皱眉道:“被那股风吹完以后就这样了。”她小心地闻了闻袖,嫌恶道,“妈,这身校服不能要了。”
王芳笑道:“那就再买一套。”
吕洞宾问赵倩倩:“当时情况是怎么样的,怎么会忽然刮起风来的,周围有别人吗?”
赵倩倩道:“我们在上体育课,风是从操场刮起来的,没看到有别人呀。”
吕洞宾和我又对视了一眼。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长相英俊的小帅哥,正是段世宏,他走到赵倩倩跟前关心道:“倩倩,你没事吧?”他眼睛也红红的,显然也是刚刚才处理完,他身后跟着两个表情木然的男人,一看就是保镖或者司机。
赵倩倩道:“我没事了。”她一指王芳道,“这是我妈妈。”
段世宏大方道:“阿姨好,一会我送你们回家吧。”
王芳客气道:“谢谢了,我们自己走就可以。”
“哦……”段世宏有点失望。
赵倩倩捂着鼻笑道:“你离我远点,你身上也好臭。”
段世宏尴尬地往边上站了站,李靖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倩倩道:“李叔叔你也来了?”
李靖顿时堆个笑脸道:“是呀,听说你眼睛受伤了我就赶紧来看看。”潜台词很明白,这是未来老公公关心儿媳妇来了,要是赵倩倩就此瞎了李靖大概还得再考虑考虑……
王芳这才问我:“这位是?”
我说:“这位是李小扎的父亲。”
王芳疑惑道:“怎么小扎走了反而他爸爸来了?”
“呃……他出差。”
王芳对李靖道:“李先生是对这里的教学环境不满意吗,为什么让小扎回去了?”
李靖挠挠头道:“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真的?”赵倩倩失口问道。
我们一起看着赵倩倩,赵倩倩脸一红道:“我是说他回来我们就又可以一起上学了。”
段世宏道:“以后我可以陪你上下学啊。”现在的小孩胆真大,我们那会见了喜欢女生的家长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从另一方面说明段世宏对自己的家底很有信心。
李靖不悦道:“你以后还是自己走吧,别再来找我们倩倩了。”
王芳纳闷地看着李靖。李靖则冲她咧嘴一笑,把“平易近人”的精髓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气氛一时非常诡异。
段世宏不尴不尬道:“真的不用我送你们吗?”
赵倩倩小声道:“你先走吧,明天见。”
段世宏道:“明天不是放假一天吗?”
赵倩倩顿时兴奋道:“对哦,老师让我们放假一天在家观察。”她哈哈一笑道,“看来对着流星许愿还是很准的。”
我无语道:“看看现在的教育把孩都逼成什么样了?”
吕洞宾冷丁道:“没错,是流星!”
“嗯?宾哥啥意思?”
吕洞宾小声道:“这味道臭得蹊跷,应该不是敖丙!”
“你怀疑……跟昨天的流星有关?那咱们去看看?”
“这样最好。”
段世宏走了以后,王芳道:“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李靖道:“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他一副很通人情的样道,“以后有什么事别客气,家里没个男人怎么行?”
王芳愕然,淡淡道:“我家里有男人。”
这时我就听高瞪眼的声音在走廊里道:“谁还没有看过医生?”
我浑身一个颤栗道:“快跑!”
吕洞宾奇道:“你怎么了?”
“出去再跟你们说!”我唯恐高瞪眼见了我就要盘问我和卢拉的事情,况且哪吒走得太突然,她要拿我是问我可交代不过去。
出了医院的门我就斥责李靖道:“李哥你可真不会说话。”
李靖无辜道:“我又怎么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件事得慢慢来,况且人家家里有男人,你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李靖道:“她有没有男人我又不管,她闺女不是还没男人吗?”
天界娃娃道:“你是想找儿媳妇,我就怕王芳现在误会你想勾搭她,那就完了。”
吕洞宾一拍脑袋道:“完犊了,王芳肯定这么想的。”
李靖又好笑又好气道:“我勾搭她?我堂堂托塔天王勾搭一个有夫之妇?”
我说:“李哥,平易近人!”
李靖喃喃道:“这又不是平易近人的事儿……”
……
我们决定先去赵倩倩的学校探查情况,在车上我问吕洞宾:“你觉得这次的事不是敖丙干的?”
吕洞宾道:“你没闻到那股臭味?透着一股邪性,敖丙是神族,手里的青锋剑也是神器,绝不会有这种味道。”
我们到了市一中,这会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本来高三的学生要补课,也因为白天的突发事件提前离校,学校的电门紧闭,门房的人也不见了。
我们三个鬼鬼祟祟顺着墙跳到学校,我马上下意识地捂住了鼻整个学校里都弥漫着那种熟悉的臭味,而且越往里走味道越浓。据赵倩倩说,那股风是从操场刮起来的,我们穿过教学楼走到操场上时果然臭味也愈发浓烈了。
操场四周一圈都是塑胶跑道,正中央除了足球场外都是沙地,我们看到沙地中央的位置明显有一个凹面,四周散满了沙,可以想象当时那股风是从这里刮起,然后扬起沙迷了不少学生的眼睛,也就是说这场事故确实是人为的。
吕洞宾用脚碾着那些散落在外的沙粒道:“看风力,不如敖丙。”
李靖蹲在地上捏起几颗沙放在鼻上闻了闻,我问他:“李哥,闻出什么来了?”
李靖皱眉道:“很臭,像屁!”
我好笑道:“你是说这不是风而是屁?”
李靖道:“说不准。”
“呃,你能告诉我谁有这么大的屁股吗?”
就在这时对面的教学楼阳台上有个人影一闪,我们本来没太在意,但那人见了我们似乎颇为疑惧,马上又躲了回去。
李靖将宝塔托在手中喝道:“谁?”
那人慢慢探出头来,贼忒兮兮道:“你们又是谁?”这人身材瘦小,獐头鼠目,嘴角两边各留着一撇狗油胡,说不出的猥琐,穿了一身宽松的黄衫,我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这人必定有鬼,嘿嘿一笑道:“老兄你下来我们问你点儿事。”
那小黄人两只眼睛滴流乱转道:“你们上来。”
吕洞宾笑道:“我上来你能不跑吗?”
小黄人也笑道:“你试试呀。”
“好!那我上来!”吕洞宾忽然紧跑两步凌空一蹿,攀住栏杆已经上了二楼,看不出宾哥还是位轻功高手,他这两下显然没用法力。
那小黄人吃了一惊,身往前探了探,猛的四肢着地跳了下来,他的举止很像某种动物,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李靖厉声喝道:“妖孽,今天的事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小黄人起身站在跑道上道:“是又怎么样?”
我假装随意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小黄人道:“我看这园还不错,以后这就是我的了,你们休来打扰,白天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再有人来,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吕洞宾从楼下跃下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他一个箭步冲到小黄人面前,伸手去抓他的肩膀,小黄人则单手抓向吕洞宾的面门,他的指甲又尖又长,就像是五根锥。
吕洞宾挥掌挡开他的指甲,右脚顿时踢在了他的肋下,小黄人挨了一脚神色大变道:“哟,还会功夫!”他扭头就跑,我和李靖一左一右拔腿就追。
这小黄人跑得也不如何快,但是身法极其灵活,不停在操场上东奔西顾辗转腾挪,好几次我手就几乎抓住了他的衣服,都在关键的时刻给他拧过去了。
这家伙领着我们在操场上兜了半个圈,也不往别处跑,天界娃娃忽然大声道:“别让他接近沙坑!”
我瞬间恍然,但是这会已经晚了,小黄人冷丁蹿到沙坑对面,脸露狰狞道:“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他嘬起嘴唇,向着沙坑吹气一样吹了起来,我们只觉迎面刮来一阵大风,而沙坑里的沙也被这股风卷着汹涌而来,一时黄尘滚滚,最让人难受的是恶臭扑鼻。
吕洞宾叫声“不好”拉着我就逃,可是人毕竟跑不过风,眼看我们就要被铺天盖地的黄尘淹没,李靖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宝塔高高举起,那万千黄尘就像洪水找到了宣泄口,一起钻进了宝塔,足足半分钟之后四下里又是一片宁静,只剩下小黄人在沙坑对面气喘吁吁,他看着李靖的宝塔面露惊异之色,忽然脱口叫道:“李靖?”
李靖也同时道:“黄风怪?”
黄风怪大惊失色,这回是没命价逃了出去,我们也顾不上多说继续在后面撵,眼看前面就是将近3米的高墙他无处可去,这家伙忽然身骤然缩成一团,从墙中央的镂空砖中间钻了出去!
等吕洞宾跳上墙再四下张望时,黄风怪已经不见了踪影。
吕洞宾懊恼道:“慢了一步!”
我走上去用手粗略丈量了一下那几块镂空砖,几乎就是一巴掌见方的一个小洞,黄风怪居然就是从这个小洞里脱身的,我不可置信道:“这货身可真够软的!”
李靖道:“黄风怪原本如此。”
我说:“黄风怪是谁?”
天界娃娃道:“看过《西游记》吗?”
“看过。”
“就是吹黄风那个,把孙悟空的眼睛都迷了。”
“哦,有点印象。”
李靖道:“这黄风怪原本是灵山脚下一只黄毛貂鼠。”
天界娃娃给我解释:“就是黄鼠狼。”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这家伙的动作确实像只大耗。
李靖继续道:“他因偷吃佛灯之油成精,当年在唐三藏取经路上为祸被灵吉菩萨降服,一直关在忤天监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天界娃娃继续跟我解释:“忤天监就是天界第一监狱。”
吕洞宾忧虑道:“看来魔族已经攻占了忤天监,释放了不少妖魔鬼怪,目的就是让他们来跟我们作对。”
我忙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还有法力?”我就不信黄风怪光靠嘴吹能把沙坑吹空如今这个沙坑已经成了一个坑,沙全被李靖的塔给收了。
吕洞宾道:“恐怕还不光是法力那么简单,这黄鼠狼最擅放屁,成精以后自然更厉害,再说这些妖怪都是妖中翘楚,未必不能学我的法,到了人间之后继续修炼。”
我诧异道:“从嘴里放屁?”
我们一起看着李靖这位大哥猜是猜对了,的确是屁,他还拿在手里闻了半天呢!
第79章白锦儿
李靖尴尬地打岔道:“幸好我的宝塔威力不减,要不然咱们这些人栽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怪手里,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天界娃娃道:“看来李天王的宝塔虽然不能主动收妖,防御还是可以的。”
吕洞宾则道:“黄风怪也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妖怪,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都没能从他手里讨了便宜去。”
我说:“这货的黄风要说威力也就一般,可是那股臭味太辣眼了。”孙悟空当初肯定不是打不过,而是实在受不了屁熏,这才去找援手。这事儿要让赵倩倩知道,估计得把那身衣服烧了。
李靖毕竟是元帅出身,这时鼓舞士气道:“区区黄风怪不足为惧,他认出本帅还不是只有灰溜溜逃跑的份儿?”
吕洞宾纳闷道:“说起这个,他好像压根就不认识咱们,要说他是被魔族派下来跟咱们为难的,起码应该知道咱们这群人是谁才对,不过看样子这家伙只想占地重做他的山大王。”
天界娃娃道:“而且四颗妖星一起掉下来,他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
我摊手道:“回去再慢慢研究吧,总之要尽快把屁王抓住,这危害多大呀?还专门祸害祖国的花朵——”不过看样子赵倩倩被祸害以后还是满开心的。
我们出了校园开车回家。
平时几分钟的路程我们走了十五分钟才过了一条街,前面的车密密麻麻地堵在路口,我见状赶紧退了出来:
“找个地儿把车收了咱走回去吧。”
李靖不解道:“你们这车这么多,国家也不管吗?”
“怎么管?”
李靖道:“提高价钱啊,像你这样身家的人都有的开,那当然得堵,不管什么车一律上涨10倍,看谁还开?”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真不愧是特权阶级,出的法子都透着一股不招人待见的味儿。”
吕洞宾笑道:“这就是李天王为什么不能融入人间的原因,你啥时候真能替老百姓着想了,那就水到渠成了。”
我说:“看在你是刚从天上掉下来的份儿上我就不黑你了。”我忽然发现现在很多专家学者出的主意跟李靖如出一辙,估计也是以前从天上掉下来的妖星。
我本想找个僻静地方让娃娃收车,无奈左转右转虽然把车停到了路边,可是街上人来人往实在没办法再来一次大变奥拓。
“这肯定是前面出状况了!”我喃喃道,一边百无聊赖地打开了路况直播,主持人声音紧迫道:“各位司机朋友,西门大街主干道路面发生严重坍塌,已经造成了严重堵塞,有去往那个方向的车辆请注意及时改道,据现场的朋友说那里的车流已经堵到了东门大街以及工业路,附近交通几乎瘫痪。”
我一拍方向盘:“难怪呢!”我们住的吉祥小区就是和西门大街平行的,那边一堵,很多车蛇形鼠窜都到了这条路上,结果这面也筒上了。
我看看四周道:“看样子这得堵到半夜,要不咱们把车扔这先回家吧。”
吕洞宾忽然道:“不对,为什么路面会严重坍塌?”
我说:“质量不过关呗——”我猛然也明白了吕洞宾的意思,“宾哥的意思是跟妖星有关系?”
吕洞宾道:“也说不准,质量不过关也就是路面开裂,不至于坍塌吧?”
“看看去不就知道了?”
我们几个下了车,顺着路边往西门大街走,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密集,一些骑电动车的骑自行车的都见缝插针到处钻,我们走到西门大街,很快就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我们几个挤进去一看,也都微微吃惊——果然是严重坍塌,只见平时能通过四五辆车的马路无端凹陷下去,横断面几乎连着两边的店面,深度有半人多高,别说汽车,就是腿脚不好的老人也够呛。
路两边的司机们进退无法,在坑边蹲成一排抽烟,一边抱怨现在的工程质量,交警焦头烂额,这情况已经不是简单指挥指挥就能缓解的。
这次吕洞宾和李靖还没发表什么意见我就知道这里面多半有鬼,就算马路质量不好,也就是开开裂,不至于整个掉下去吧?
我和几个司机聊了两句,知道这路是骤然塌下去的,有个老司机眉飞色舞道:“我就眼睁睁看着前面矮了一截,还以为是眼花了呢,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会估计就掉进去了——”他神色一变接着道,“看来今天晚上是通不了了,我还得叫我老婆给我送饭。”
吕洞宾蹲在坑边观察了一会,也没有什么结论,李靖则站在人群里探头看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年轻女郎挤到李靖身后,小声道:“干爹,干爹!”
李靖愕然回头道:“诶?你叫谁?”
那女郎道:“我叫你呀。”
李靖茫然道:“我不认识你啊。”
那女郎娇嗔道:“干爹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我是锦儿啊。”
坑边的人们发现这边有精彩剧情,顿时把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有人小声地议论:“这老家伙是偷吃完想赖账。”“长这德行居然还有‘干女儿’。”“嘻嘻,就这种刚放出来的才有钱包小三儿呢。”
李靖尴尬道:“我真不认识你啊。”
那女郎身材窈窕,眼波流动,长发边上别了一根白色的羽毛,相貌极是可人,这时小心翼翼道:“我姓白,是您儿子的义妹呀。”
李靖想了一会忽然恍然道:“你是……你是……”
那女郎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我。”
李靖表情看上去有点吃惊又有点懊恼,跺脚道:“怎么又是你呀?”
围观的人们下结论道:“看来这老家伙有不少干女儿呢!”
我和吕洞宾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这女郎到底是谁,可也明白了——她绝对跟四妖星有关,李靖才下来两天,在人间是绝不可能有老相识的。
我一拉李靖道:“回去再说。”
我们几个钻出人群,那白衣女郎就跟在我们后面,看上去有点忐忑又有点畏惧。
我问李靖:“这位姑娘……到底是谁呀?”
李靖无奈道:“我慢慢再跟你们解释吧。”
“她……可靠吗?”我可不想把妖怪领回家。
李靖点点头道:“她应该不敢害我。”
我回头看了那女郎一眼,就见她正把裙边的尘土拍掉,我小声问她:“那坑是你挖的?”
女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没想着要害人,就是想把你们引来。”她补充了一句,“现在的地面真难挖。”
这里说话很不方便,我带着几个人迅速回了家。
一进家门,那女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靖面前道:“白锦儿叩见义父!”
李靖却是声色俱厉道:“你又下界来干什么?你给我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白锦儿畏畏缩缩道:“义父息怒,女儿也是身不由己才下了界,绝无害人之心。”
李靖道:“昨夜那四颗妖星里是不是包括你一个?”
白锦儿道:“是。”
“那你还说你不想害人?”
白锦儿战战兢兢道:“义父容禀,锦儿原本在忤天监里服刑,不料魔族攻占了忤天监,还不等女儿反应过来就被人投下了人界。”
李靖道:“他们有何用意?”
白锦儿道:“女儿不知,不过魔族的人有言在先:先前的罪愆既往不咎,只要尽力为祸人间就是大功一件,待他们颠覆了天庭,我们这些人也可按功行赏。”
李靖道:“原来如此。”
我小心翼翼道:“我能插一句吗——这位到底是谁呀?”
李靖哼了一声道:“让她自己说吧。”
白锦儿失魂落魄道:“我本是灵山脚下一只白毛鼠,因偷吃神前蜡烛得了法力,后来被我义父和义兄所擒,佛祖有慈悲之心,让我认天王为父,接收教化,这才成就了我们父女的一段渊源。”
天界娃娃道:“原来你就是白毛老鼠精,唐三藏取经路上遇到的也是你吧?”
白锦儿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被关进了忤天监。”
我笑嘻嘻地问李靖:“李哥,采访一下,你认个这么漂亮的干闺女想干什么呀?”
李靖无奈地小声道:“还不是抹不开佛祖的面子?”
说到这我多少有点明白了——看样子李靖压根也不想和白锦儿产生联系,当年是被迫认了这个义女,结果这义女不省心,打起了唐僧的主意,导致孙猴子找上门来,猴子本来是无理搅三分的主儿,又记仇又小心眼,李靖当然没少闹心,这次白锦儿又首当其冲地下了界,李靖已经烦不胜烦。
白锦儿道:“义父,您还肯认我这个女儿吗?”
李靖无奈道:“起来吧,既然是我们在佛祖面前有过誓约,我怎么能不认?”
白锦儿这才欢天喜地地起来,她左右看了看道:“我义兄呢?”
李靖道:“你义兄已经重返天庭,去和魔族作战了。”
“哦。”
吕洞宾道:“白姑娘,听你说魔族攻占了忤天监,放你们下来是专门和我们作对的?”
白锦儿道:“起初我也没想那么长远,只不过魔神战争也略有耳闻,我听说义兄哪吒被打了下来,两厢一印证,这才明白他们的意图。”
李靖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祸害百姓?”
白锦儿惊讶道:“女儿没有呀。”
“还说没有,那个坑不是你挖的吗?”
白锦儿道:“女儿此举是特意想引义父前来相见,如今人间已经是面目全非,想找到义父只能用这样的非常之举。”
我说:“以后这样的事儿还是少干为妙,我们这已经够堵的了,再说挖坑不填是我们写手界的大忌啊。”
白锦儿道:“是是,我深受天王教诲,以后再不敢了。”
李靖摆手道:“罢了,我也没教诲你什么。”
刘小六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道:“你们完事儿没,完事儿了过来喝汤!”
我诧异道:“你已经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她还在王芳家里。然后我继续纳闷道,“你还会熬汤?”
刘小六守住厨房不出来道:“王芳给的,她说这汤不能凉,还帮我端上来坐在火上,你们老也不回来,我只能一边看着汤一边往里添水,你们再不回来就要溢出来了。”她手里端着个瓢说。
我跑到厨房一看,眼珠子差点蹦出来,只见煤气灶上坐着一口半人多高的大锅,刘小六已经添了满满一锅水,这锅是从我爷爷那里拿来的老古董,以前没热水器的时候是用来烧冬天的洗澡水的,这会这一大锅排骨汤,别说喝,洗澡都够了……
“你怎么不把火关小点啊?”
“我哪会啊?”
我想想也是,她以前哪干过这种活儿。
“得,咱们喝六公主亲自熬的汤吧。”我找了一摞大碗,让众人挨个到厨房领汤。
吕洞宾抓着两碗汤递给白锦儿一碗,一边问:“那白姑娘找到我们有什么计划吗?”
白锦儿道:“我绝不会再和义父义兄为敌,所以特来听候义父的差遣。”
我说:“昨天和你一起下来的,除了黄风怪还有谁?”
白锦儿道:“黄风怪?他也下来了吗?我们被扔了下来,却不知道同行的还有什么人。”
我说:“你对黄风怪了解多少?”
白锦儿道:“以前在忤天监的时候见过一两次,只知道他善吹黄风。”
“他法力比你如何?”
白锦儿道:“远强于我,我只会挖土盗洞,实没什么法力,那黄风怪原身是黄鼠狼,正是我的克星。”黄鼠狼本来就是要吃老鼠的嘛。
白锦儿补充道:“不过他的法力只有加上沙尘才有威力,如果只有一阵风的话,除了气味有些难闻,倒也没什么伤害。”
吕洞宾道:“能知道这个就是一大收获,难怪那货要占领操场却不去别的地方。”
李靖道:“这么说其余两个人的身份你也不知道?”
白锦儿道:“女儿不知,但是……应该都是些厉害角色。”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一眼,深感忧愁。
第80章辣妹的追杀
刘小六催促我们道:“快喝汤啊,凉了就不好喝了。”
吕洞宾吸溜了一口道:“咦,这水怎么一股肉味?”
我看刘小六脸色不善,忙道:“就是汤淡了一点嘛。”
吕洞宾笑道:“小强真亏心。”
刘小六挥舞着瓢道:“喂,这可是我第一次熬汤给男人喝,谁不给我面子谁就是我的仇人!”
白锦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刘小六,刘小六用瓢一指她:“快喝!这也是我第一次熬汤给女人喝!”
白锦儿小声道:“我不是人,我是妖……”
刘小六道:“管你是什么呢,反正是我第一次。”
白锦儿神情复杂地喝了一口道:“真好喝!”
我和吕洞宾异口同声道:“这个更亏心!”说实话刘小六所谓的“汤”,味道比水厚三分,腻腻的黏黏的,就像洗过肉的水一样,王芳这种煲汤大师煲出来的汤本味道本来就是多一份则多少一分则少,现在被刘小六添了一锅水,还能有啥味道?
天界娃娃幸灾乐祸道:“幸亏我不用喝。”
刘小六自己喝了一口叹气道:“算了,倒了吧。”
白锦儿道:“别倒,我喝。”
刘小六道:“你别安慰我了,这玩意狗都不喝。”
皮皮卧在垫子上往我们这边望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吕洞宾道:“现在看来四颗妖星虽然棘手,我们勉强还可以对付,最要紧的是找到敖丙和幕后的魔族,这才是根源。”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是借机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李靖道:“如果让他们联合起来就更麻烦了。”他把碗往桌子上一墩道,“锦儿,我要给你安排一项任务,假如你能圆满完成,等你再上天庭的时候我一定保你出忤天监,还给你一个名分。”
白锦儿面色一愕道:“义父请说。”
李靖道:“魔族的人一定会联系你,我要你卧底在他们中间,及时给我们通风报信,等一举踏平他们的老窝,你就是大功一件。”
白锦儿愣了愣,忽然跪在李靖面前道:“义父赎罪,女儿实不想做这等事情。”
李靖纳闷道:“为什么?”
白锦儿道:“女儿这次被迫下界,只想和义父义兄共叙天伦,魔神的恩怨再也不想插手,更不想当无谓小人,等到天界恢复平静,女儿自回忤天监服刑,也不指望义父徇私保我。”
李靖冷冷道:“你是觉得天庭这次大难临头,魔道会最终得逞所以不愿得罪了魔族吗?”
白锦儿吃惊道:“女儿绝没有这种想法,万一如义父所说,女儿也必和义父义兄一起拼死到底,元神寂灭在所不惜。”
李靖冷笑道:“说得好听。”
白锦儿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叩首。
要说李靖这招的确是杀手锏,他自从下来就没表现出任何元帅该有的素养,只有此刻才指挥若定用兵如神了一回,他的战略主张是正确的,奈何白锦儿居然不从。
刘小六把白锦儿扶起来道:“她不想去你们就别逼她了呗,咱们天庭有十万天兵天将,打仗居然要靠一个老鼠精吗?”
李靖无法,阴沉着脸道:“罢了,算我没说。”
白锦儿道:“多谢义父。”随即又道,“多谢六公主。”
吕洞宾正色道:“白姑娘,丑话说在前面,你不帮我们也就罢了,若是还和魔族暗通款曲想害我们,那可别怪吕某对你不客气,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肚子里藏不住话,这得先跟你说明。”
我不禁暗暗点头,宾哥果然是直爽人,白锦儿身份可疑,又和李靖没什么感情,这个疑惑我心里也有,但是只有他能豁出去面子直话直说。
白锦儿郑重道:“锦儿不敢!”
刘小六熬汤失败颇为郁闷,这时忽然心血来潮道:“我给你们做饭吃吧,不是说要想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征服他的胃吗?”
我心说那也得先不让他看了反胃才行,这刘小六这样子,做得再色香味俱全恐怕也没人能吃进去吧?不过嘴上道:“你这是从哪看的?”
刘小六道:“网站上有个女厨子征婚,人气可高了!”
“呃,那女厨子长得怎么样?”
“还不如白锦儿呢。”
我心下恍然,不如白锦儿那也是美女,男人们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刘小六说干就干,问我:“你家里有什么菜?”
“有肉,还有块冻豆腐,保鲜里好像有半颗圆白菜。”
刘小六道:“够了够了,好厨师能用最简单的原料做出最复杂的菜来,你们就擎好吧。”
“你确定你是好厨子?”
“我都长成这样了,也只能走贤妻良母的路线了,别啰嗦,闪开!”刘小六从冰箱里取出圆白菜,抄起刀一切两半,然后就学着电视上家庭主妇娴熟的样子剁了起来。我们唯恐被误伤,一个个躲到安全距离看她泄愤表演。
我小心翼翼道:“小姐,我能给你提几点意见吗——第一,切菜得用菜板,你那样刀都卷了,第二,你想好做什么了吗?第三,您那菜还没洗呢。”
刘小六一边把菜切成各种超现实意识流形状,一边问我:“这个菜能做啥?”
“白菜炒肉倒是可以,不过你得先消肉啊。”
刘小六皱眉道:“这么麻烦?不做了!”她把菜刀一扔,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正所谓来得快去得也快,秒杀“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这个记录……
白锦儿道:“大家以后的生活还是由我来照顾吧。”说着拿起了刀。
我眼睛一亮,一般这种经历比较波折的女孩子做饭都是很有一套的,然后我就见她果然是运刀如飞地把一堆白菜剁得更加不好形容。
我尽力保持情绪平稳问她:“白姑娘,假如我把刚才的三个问题重问一遍,你能回答上来吗?”
白锦儿一愣,随即脸红道:“对不起,我以前也没做过饭……”我也没指望她做过,一个老鼠精没事她也不会在地洞里做饭吃啊,她要厨艺精湛也不惦记唐僧了,一个肥和尚有啥吃头?
最后还是我叫了外卖大家混个肚圆了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问题也随之而来,如今是我和天界娃娃在大卧室睡,刘小六在小卧室睡,李靖霸占了沙发,吕洞宾基本上处于一晚上到处打坐或者去阳台上小憩的状态,如今多了一个女孩儿,该怎么安排她?
刘小六率先道:“你们别看我啊,我是不会和她睡的。”我倒也没抱这个希望,天界的六公主长得再丑也不能和老鼠精一起睡啊。
白锦儿道:“没关系的,我在地上打个洞就可以了。”
我着忙道:“千万别,你打洞就给二楼开天窗了。”这母耗子倒是深得她干爹的精髓,看来我养他们是非得有个院儿啊!
白锦儿拿了条褥子铺在大卧室和小卧室之间道:“大家都睡吧,我在这里好了。”
熄灯以后天界娃娃道:“小强,你不觉得白锦儿有点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
天界娃娃道:“金鼻白毛老鼠精,以前性情乖戾狡诈,算来也没少吃人,可是如今好像完全转了性。”
“你怀疑她不是李靖的干女儿?”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她来得有点突兀,现在天庭岌岌可危,她就算想保个前途,也不该这么早站队才是,要说感情,她和李靖那个糟老头子也没怎么相处过,她为什么巴巴地黏上我们?”
“那你怀疑她是魔族的卧底?”
“也不是,我凭感觉觉得她不会害我们。”
我无奈道:“小人君子你全占了,那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天界娃娃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我总觉得她委曲求全之中有股柔情款款的东西,却猜不出她是为谁?”
我吓了一跳道:“你说她爱上李靖了?”这俩身份倒是很符合干爹干女儿的条件,一个身家不菲一个出身草根又没什么道德底线,处着处着说不定真擦出火花来。
天界娃娃道:“也不是……”它这句话说得迟迟疑疑,显然自己也没想明白,我却懒得多想,自顾自地睡了。
第二天我一打开卧室门,只见白锦儿蜷缩成一团睡在门口,就像一只忍饥挨冻的小仓鼠。
刘小六起来一看也吃了一惊,急忙拉起白锦儿道:“你以后跟我一起睡吧!”
白锦儿睡眼惺忪道:“怎么了?”
刘小六道:“以前没觉得,现在我躺床上,门口睡着一个就感觉自己特不是东西。”
白锦儿一笑道:“六公主别往心里去,我们老鼠睡觉不好看,不过都是这样的。”
刘小六道:“那也不行,就这么定了吧,你以后跟我睡。”她补充了一句道,“我不跟你睡不是怕你害我,是以前一个人睡惯了。”
……
整个一个上午我们都在懒散悠闲中度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暂时还对白锦儿心存戒备,李靖和吕洞宾并没有多聊关于魔族的事,但我们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要想挖出魔族这条根,就必须先从敖丙着手。
聊着聊着我才想起来我的车还在一条街以外扔着,我跟众人说:“我去把车开回来,中午想吃什么?”
刘小六道:“想吃我做的饭的举手!”
我们自动忽略了她,吕洞宾对李靖道:“天王兄要不要尝尝披萨,洋玩意,我明朝时候下凡还没有这东西呢。”
李靖道:“老百姓吃什么我吃什么!”又是一副降低姿态与民同乐的讨厌样儿。
白锦儿不好意思道:“小强哥能不能帮我搞点瓜子来?要生的就行。”
“熟的也贵不了多少。”
“我爱吃生的……”
我了然,这是老鼠的习性嘛。
我带着天界娃娃下了楼,这时候路面已经疏通了,我找到我的车,买了一盒时蔬肉粒披萨,又买了一袋生葵花籽往家走。
到了楼门口我刚一下车,一个前凸后翘的时髦女郎就走上来道:“甄廷强,还记得我吗?”
我本来看她面生,不过等我瞄见她胸前的事业线之后就下意识道:“辣妹?”化了舞台妆跟现实生活中的辣妹还是有区别的,唯有那傲人的身材是最明显的标识。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我问。《杂魔大拼盘》之后,节目组的导演主持人都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都没接,没想到还是有人找上门来了。我跟辣妹算以前的对手,可我没把她当敌人,毕竟严格来讲我还是作弊了的,虽然冠军最后给她拿走了,但是风头却被我抢了个精光,也只能算她倒霉,得罪谁不好,得罪天界娃娃。
辣妹直截了当道:“我找你只有一个目的,想再看你表演一遍大变汽车。”
我失笑道:“姑娘,我都退赛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辣妹决然道:“我不是为了荣誉和名头,就是想知道大变汽车的诀窍。”
我摊手道:“这可是行内禁忌哦。”
“你不是说你不是魔术师吗?那就是说你不是我们这行的。”
我笑呵呵道:“忘了这事儿吧,你也知道魔术全是假的,我那个也是用了……用了什么来着?”这几天没登台,我还把那个术语给忘了。
辣妹道:“我知道你最后一个魔术不是光电效应,你的车——”说着她看了看我的奥拓道,“你的车绝不是假的,当时也不可能使用旋转舞台,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变的?”
我做了一个一休的动作道:“发散思维,开拓想象,说不定你下一秒就想出来了。”
辣妹断然摇头道:“想不出来,只能问你。”
我也干脆道:“我不想告诉你。”
辣妹道:“我用大变观音的诀窍跟你换。”
我一笑道:“我要想知道你师父早告诉我了。”
辣妹大概也知道宗北禄以前就找过我,盯着我道:“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我笑嘻嘻道:“真的吗?”
“真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辣妹说着挺了挺胸……
“哎呀,这是打算献身来了!”天界娃娃开启吐槽模式。
事到如今,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我也就打发她走了,可是我当初那个“魔术”妙就妙在:根本没有合理的借口可以搪塞,我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我只好板起脸道:“我要就不告诉你呢?”
辣妹淡淡道:“那我就一直缠着你,你不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吗?以后没戏!我天天上你家堵你,走哪都跟着你,你别想找女朋友,更别想结婚——你把我惹急了我把你新娘给你变没了!”
第81章二老相争
我吓了一跳道:“你这是威胁啊!”
辣妹道:“就是威胁,你也可以报警,等我出来继续缠着你,再说我不打你不骂你,警察拿我也没办法,我就说我是你的狂热追求者,他们不能阻止我自由恋爱吧?”
天界娃娃道:“真不要脸!小强你快赶她走!”
我悄悄道:“怎么赶啊?要不你直接先把她变没?”
辣妹道:“看你这个状态以后也没打算继续在魔术界混,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你放心,我知道了以后也不会再表演,就是纯粹好奇而已。”
我无奈道:“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么不问火箭为什么会上天,导弹为什么会爆炸,当官的为什么会贪污,火车为什么会晚点?”
辣妹简单道:“因为那不是我的圈子,我是魔术师,就不能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不能破解的魔术。”这妞还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不过这在我跟她比赛的时候就有所领略了。
我算彻底无语了,有句话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她这个心是无比大,而我这个难事不是不能说,而是说出来也没人信,想到难事,我忽然灵机一动道:“这样吧,你去做一件事,只要做到了我就告诉你。”
“什么事?”
我说:“前几天我朋友的儿子在福利院被人给偷了,只要你帮我找到他,一切都好说。”
辣妹纳闷道:“小孩子被拐跑了?”
我说:“不是,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只不过是瘫痪。”
辣妹道:“这样的人偷去干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
“这种事应该找警察吧?”
我一笑道:“你做不做?不做的话就请离开,价码我已经开出来了,你帮我找到这个人,我告诉你秘诀,就这么简单。”
“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
“外貌形容一下。”
“比我长得帅一点,小白脸。”我倒是真希望她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能找到敖丙,那以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至于该怎么应付辣妹,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辣妹默默地记了一会,说道:“我答应你了,不过万一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我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经确认,我立刻兑现诺言。”
“一言为定!”辣妹抓紧一切时间,风风火火地走了。
天界娃娃道:“小强干得好!”
“开玩笑,拒绝人我可是有传统的。”中国孩子哪个没被消遣过:“只要你考双百就带你去游乐园。”“只要你考第一名就给你买耐克球鞋。”“只要你考上名牌大学就给你买PSP。”反正我玩着PSP穿着耐克去游乐园已经是去年的事了,我爸说只要我明年年内结婚这两套房子就都是我的,这真悬了……
回了家众人吃着披萨,话题仍然离不开敖丙。
吕洞宾忽道:“上次在那个什么教授家门口袭击你们的那帮人怎么没动静了?”
我说:“那帮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宾哥怎么想起他们了?”
吕洞宾道:“我还是怀疑他们是受了魔族的指使——如果他们这段时间来找你麻烦嫌疑反而小点,都是一帮枉法亡命之徒,风头一过本来该继续找机会下手才对,可这段时间敖丙不见了踪影他们也跟着销声匿迹,多半是因为知道我们在你身边,成功几率不大,所以这帮人也没收到行动的指示。”
我点头道:“说得有理,不过你这也是猜想吧?”
吕洞宾道:“与其这样干等,不如我们从这条线查起,不管他们幕后是人还是魔,摆平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多一份安全。”
我说:“可是这事儿警察都查不出头绪,我们要从哪入手?”
吕洞宾道:“想知道蛇的踪迹,问老虎不如问老鼠。”
白锦儿道:“啊?问我什么?”
吕洞宾笑道:“我看你那群开茶楼的小兄弟耳目都比你灵通,不如我们去找找那帮人?”
我失笑道:“他们可不是我的小兄弟——”峰哥这样的人物,以前我见了都要躲出两条街,如今在吕洞宾嘴里好像是给我打工的一样。
李靖边吃披萨边说:“都是些什么人?”
“一帮泼皮无赖,就跟鲁智深那帮徒弟一样——”后来我才想起这帮人都是偏西游,跟《水浒传》没关系……
我想了想道:“也好,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带大家喝茶去。”
……
这里就要提一下峰哥的茶楼了。峰哥的茶楼叫“顺心斋”名字烂俗,不过地段是正经地段,装修也是正经装修,只不过这伙人不靠谱了点。
我们走到茶楼门口的时候见门上贴着一张招聘广告,说要招俩伙计,待遇面议什么的,我一进门三哥噌一下就站起来了,表情紧张,我冲他按按手:“喝茶,不砸东西。”
三哥这才长嘘一口气埋怨道:“看你把我吓的,强哥你下次来能不能先打声招呼,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准备个屁,你们最好的茶不就十几块钱一两吗?”我笑道,“怎么,还打算招兵买马啊?”
三哥尴尬笑笑道:“强哥说笑了,不过你说的那是以前,我们这回可是准备正经做生意了,这不是吗,我们峰哥刚派了一帮弟兄去云南进茶叶了,人手是真不够了。”
我故作惊奇道:“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就他们那帮人谁是个懂茶叶的?
三哥嘿嘿笑道:“顺便再进点缅甸玉什么的,以后我们这就兼卖古董玉器了。”
“你们这还是要坑人啊?”
三哥委屈道:“老拿老眼光看人,峰哥这次是下血本要做正经生意的,我们招人还用打广告?只不过是想找俩真会做买卖的。”
“就是想找俩有骗人经验的呗?”
三哥无语了。
我们坐在二楼大厅里,我说:“来,把你们的茶随便上点,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店里的伙计也都是老相识,这会赶紧殷勤伺候着,看到白锦儿时都是眼前一亮,有个伙计端上来几盘开心果山楂片什么的小零食,见白锦儿嗑的是我给她买的生瓜子,涎皮赖脸道:“美女来我们这还自己带零嘴啊?”这群家伙真是死性不改,谁都敢调戏,我要不在估计说话更露骨,不过我要不在白锦儿估计也就不吃瓜子了——老鼠精可是很爱精壮男人的。
峰哥听说我来了,赶紧及时出现,气喘吁吁道:“强哥要打听什么?”
我装作随意道:“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问问詹家那小子后来怎么了?”
峰哥疑惑道:“没听说呀,詹家最近很消停的样子。”他眼珠一转,小心翼翼道,“强哥是不是有什么大举动?”
“我能有什么大举动?这不是闲的无聊吗?”
峰哥嘻嘻一笑道:“你有什么大举动我也不敢听,我发现那句话说得挺对的,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问他:“除了詹家,谁势力最大?”
峰哥吓了一跳道:“还说没大举动,强哥这是连詹家也看不在眼里了——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们这个层次的能认识詹一凡就算到头了。”
我换了个问法道:“那谁手里有枪?”
峰哥哆嗦了一下道:“这就更不知道了,现在又不是解放前兵荒马乱的,那玩意我也就是听说,还真没见过——自己做的那种打铁扦子的不算。”
“哦。”我挺失望,这次一无所获,白来了。
峰哥挤个笑脸道:“强哥,您要是做大买卖您尽管做,我们绝不敢多嘴多舌,不过我是听您的教诲了,以后打打杀杀的事儿我们是再不参合了。”
“你啥意思啊?”听这货说话好像还想跟我划清界线,我怎么说也是知名网络作家,怎么就被黑五类不待见了呢?
峰哥尴尬道:“我们就是一群小蚂蚁,您和詹家相互斗那是狮王争霸级别的,我们奉陪不起,就算舍命陪君子也经不住一脚踩啊!强哥您就高抬贵手……”我算听明白了,峰哥这是以为我来收编他们来了。
我郁闷道:“你哪来那么丰富的想象力?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峰哥如释重负道:“喝茶喝茶,晚上我摆一桌,还没请强哥吃过饭呢。”他这是要给自己压惊……
我摆手道:“算了,我们下午还有事。”
峰哥义正言辞道:“强哥你要是不去就是瞧不起……”
我打断他道:“小心我让你加盟!”
峰哥赶紧闭上了嘴。
伙计们把二楼腾出来让我们喝茶,峰哥和三哥也各忙各的去了。
李靖喝了两口茶道:“这群人怎么对你服服帖帖的?”
我说:“是我带着哪吒打服的。”说到这我也好笑,这群痞子被我们逼得实在走投无路,都开始做正经生意了。
李靖感慨道:“哪吒自从那件事以后,除非有公务在身,他很久都没和别人打架了。”这是又想儿子了。
天界娃娃道:“小强你约一下敖广,看他那有什么进展没?再说也该让李天王和四大天王见见了。”
刘小六道:“顺便商量一下晚上吃什么。”
我笑道:“只要有四大天王在,那就吃不了别的,肯定是经典保留曲目——烧烤。”
天界娃娃道:“那就直接烧烤摊见吧,我们把后一步的战略部署统一一下。”
我打电话给敖广,直接告诉他“老地方”见。
李靖喝了一肚子热茶,下楼的时候把假发摘下来扇着风,大秃头烁烁放光,峰哥拽住我小声道:“这位大哥一看就是‘前辈’啊!”
……
我们到了林荫道上,却发现敖广他们没在老地方等我,而是坐到了马路斜对面一家新开的烧烤店。
“怎么换地方了?”我问。
魔礼海笑嘻嘻道:“这里看着敞亮些。”
魔礼青道:“最主要的是这新开业优惠酬宾,啤酒半价!”
我跟李靖道:“李哥看见没,这就是接地气,都学会给我省钱了。”
魔家四将这才发现李靖,急忙一起站起抱拳道:“元帅!”
李靖先是脸色板了板,接着想起了什么,挥手致意道:“平易近人,平易近人,都不用客气了。”
敖广打招呼道:“天王兄别来无恙啊?”
李靖狠狠瞪了他一眼:“哼!”直接坐下不理他了。
敖广纳闷道:“我哪得罪他了?”
只有我明白,李靖是因为哪吒的事儿埋怨上敖广了,只不过当年是他逼哪吒的,所以也不好直接跟老龙王翻脸。
吕洞宾道:“四妖星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都点头。
我拉着白锦儿道:“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李靖的干女儿白姑娘,她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白姑娘有心弃暗投明,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在座的都是大神,白锦儿虽然名义上是李靖的干闺女,不过谁也没太在意,只是寥寥几句话带过。
天界娃娃问敖广:“你儿子再没找过你吗?”
敖广摊手道:“四位天王可以作证!”
魔礼海道:“确实没有。”
吕洞宾道:“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我想我们这些人都没有了法力,那就得有个容身之地,你想想他还能去哪?”
敖广有点苍凉道:“以前轮椅就是他的家。”
李靖忽道:“你儿子再惨也没我儿子惨,敖广我问你,你儿子公然与天庭为敌,这该当何罪?”
敖广失措道:“李天王这是什么话,敖丙他说不定是受了挟持呢,就算他一时失足,也是年轻气盛无心之失,再说你儿子也就是听着惨,他在轮椅上待过吗?”
“总之我儿子犯下的过错已经还了,你儿子还没有!”
敖广站起来道:“你要这么说,我为什么还要帮你们抓我儿子?老夫干脆去帮魔界算了!”
李靖也起身怒道:“你这是大逆不道!魔家四将听令,给我拿下!”
魔家四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一拍桌子道:“都给我坐下!”我没想到两个老的见了面比两个小的当年闹得更厉害,两个小的都是官二代太子党,一个把另一个打残了,自己也没得着好,两个当爹的心里都憋着火,只不过敖广是心疼,李靖是闹心,如今都爆发出来了。这搞不好是要影响内部中层领导团结的!
魔礼青等人拉敖广,吕洞宾劝李靖,两个人这才坐下,都气哼哼地不说话。
我跟李靖说:“你生气是因为你对你儿子不好,这火不该撒在老敖身上。”我又对敖广道,“你也是,说气话有什么用?你要真帮了魔族你们父子俩就能落了好?谁看不出来敖丙就是人家手里一把枪,用完就丢的东西,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能说这种赌气的话呢?”
李靖和敖广沉默片刻,忽然异口同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们了?”
第82章两个小受
我嘿嘿一笑道:“你们不吵啦?”
李靖和敖广对视了一眼,都赌气不说话了。
刘小六道:“烦死了,快叫东西吃!”
我赶紧招手叫伙计:“点东西。”
伙计从店里小跑出来,殷勤地给我们倒茶倒水,一边热情洋溢道:“几位先看吃什么,我们小店刚开张,不但啤酒半价,还有八点八折的优惠。”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他有点眼熟,他看我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我随手在菜单上划拉着,问那伙计:“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伙计高深一笑道:“来的都是客,何必曾相识?”
我点了一堆吃的,又要了一件啤酒,那伙计笑嘻嘻道:“咱们店里的烤鱼特别好,诸位不尝尝吗?”
敖广板着脸道:“不要!”
李靖道:“我偏要一条!”
敖广鄙夷道:“幼稚!”
吕洞宾张罗着给众人倒上酒,举杯道:“和四位天王喝酒还是第一次,我先干为敬。”
四大天王热火朝天道:“客气客气。”也都一口喝干,抓着肉串大吃起来。
吕洞宾笑呵呵地跟敖广说:“老敖呀,咱们之间那点过节也就拉倒了吧,能在人间重逢,这不就是缘分吗?”
敖广叹气道:“我以前怎么也想不到能和你一起喝酒。”说着和吕洞宾碰了一下杯道,“其实说起纯阳先生来,我也是很佩服的。”
吕洞宾摆手:“今天咱们只喝酒,不说客套话。”
吕洞宾不停敬这个敬那个烘托气氛,天界娃娃小声跟我说:“小强,李靖和敖广的问题看来还得你解决,这两个人要别着劲儿,以后就啥也干不成。”
我对李靖说:“李哥,老龙王送给哪吒一件礼物你还没见过吧?”
李靖道:“什么东西?”
我掏出定海龙珠道:“这是东海的定海龙珠,算无价之宝吧?”
李靖不信道:“他能有这样的好心?”
敖广冷冷道:“小强也不用替我说好话,那东西是因为哪吒救过我一命我给他作为回报的,老夫可不平白落这份人情。”
李靖诧异道:“哪吒救过你?”
敖广只能点点头。
我小声跟李靖说:“哪吒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他跟敖广和解还不是为了你?”
李靖痛心道:“我就是不愿意这孩子委曲求全。”
“那哪吒的好意就可都白费了。”
李靖沉默无语。
我又对敖广说:“你该承的可不止一份情,那天要不是哪吒心软,敖丙早死在他的乾坤圈下了。”
敖广惊讶道:“还有这回事?”
“那天我表演完节目,敖丙去闹现场,我们只是吓退他了事,哪吒当时只要出手,你儿子现在恐怕早死了。”
敖广汗流浃背道:“这……这……哪吒的情我领了,大不了我回东海以后再找几件镇海之宝送给他。”
李靖不屑道:“我们稀罕吗?”
敖广片刻即道:“小强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要我帮你们,你们必须保证敖丙的安全,况且你有言在先,不会伤害他。”
我说:“他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怎么都好说,万一他继续执迷不悟酿成大错呢?就算我不追究,以后天庭也放不过他啊。”
敖广怔怔无语。
我说:“所以尽早找到敖丙对我们大家都好。”
敖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试探地说:“来,咱们三个碰一下杯。”
李靖和敖广迟迟疑疑地端起杯,虽然都只和我碰,总算勉强不闹了。
我感慨道:“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啊!”
我他妈太不容易了,小时候写作文,老师让写《一件小事》,全班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同学都写爸妈吵架,然后他们就很知书达理地削一个苹果说这是妈妈给爸爸的,然后再倒一杯水,说这是爸爸给妈妈的。作文结尾都是皆大欢喜,我他妈当儿子天赋异禀啊。
这时候我们的桌子上已经被四大天王吃的盆光碗净,魔礼青喊道:“伙计再上烤肉。”
店里面有人应了一声,稍即,一个人端着一盘羊肉串走了出来。我一见这个人就吃了一惊。我说刚才那伙计就看着眼熟呢,这个人正是前段时间刚和四大天王大战完的城管九朵金花之一的苗三元。
我看看他,心里不禁有点稍稍担心,看来这帮人不干城管了以后真的开了一个烧烤摊啊。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群人别又贼心不死,想和我们找麻烦。要真打起来宾哥的战斗力也不知道怎么样,别吃了眼前亏。
苗三元看看我,我看看他,两个人忽然都情不自禁的扑哧笑了一声。我跟他打招呼道:“兄弟在这干上啦。”
苗三元尴尬道:“是呀,眼瞅着是没出路啦,就寻思干点简单的生意,这不就开张了嘛。”
随即,他又问我,“你们那小兄弟呢。”
我看看李靖道:“小兄弟去外地了。”
苗三元感慨道:“唉,我还挺想他的呢。”
我心说这不是贱的嘛……
苗三元把烤肉放在桌子上,魔礼寿胸无城府地叫道:“你不会往这里吐口水了吧”
苗三元像受了委屈一样道:“那我先吃一串。”说着他抄起一个羊肉串,转瞬就吸进了嘴里。
魔礼红道:“诶,那是我们的羊肉串。”
苗三元不好意思道:“我再送你们十个。”
这时候四大天王都已经喝到了微醺的程度。魔礼海有点难以启齿地对天界娃娃说:“娃娃,你还有富余的情绪币吗?是不是也该把我们送上去了?”
魔礼寿道:“是啊,我们每天待着无聊,也总不能老混饭吃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虽然我们上去也帮不了大忙,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嘛。”
魔礼红道,“而且我们价低量又足,只要四百情绪币哦。”
魔礼青摆手道:“我的青锋剑还在敖丙手里,我是不能上去的。”
魔礼寿道:“我把这茬忘了。”
魔礼红道:“那我们就等等二哥。”
天界娃娃道:“送走哪咤以后,情绪币就所剩无几了。而且魔礼青的青锋剑确实不能留在人间,所以我们目前的任务主要有两个,第一就是找到敖丙以及幕后主使的魔族,第二就是找到四妖星中的其他三个。现在已经知道的是黄风怪。”
敖广问白锦儿,“忤天监被攻占以后,只有你们四个下来吗?”
白锦儿道:“忤天监很大,魔族要逐一攻占也不容易。目前只有我们四个被丢落人间,其他的不大清楚。”
敖广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声色俱厉,但质问的口气很明白,白锦儿这种小妖精就算在此时也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我见白锦儿有些落寞,端起啤酒道:“白姑娘有什么长远打算吗?”
白锦儿喝了一口啤酒,脸色飞红道:“我想先在人间找个事情做。”
敖广随口道:“动物园收门票那姑娘不干了,你有兴趣吗?”他补充道,“薪俸很低,你别抱什么希望。”
白锦儿道:“好啊。”
敖广道:“那你明天就来找我吧。”
我跟白锦儿开玩笑道:“给你两个建议,第一,到了平地上也别随便挖洞,第二,你喝多了不会现出原形吧?”白锦儿尴尬一笑。
就在这时刘小六不住捅我道:“快看那边那两个人。”我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只见和我们隔了两张桌子的地方,有两个瘦小的身影正坐在那里据案大嚼,这两个人穿着十分古怪,一个穿着开襟的红衫配绿裤子,另一个则是绿衫红裤子。最奇怪的就是每人脑袋上顶了只头盔——就是现在骑电动车要强制戴的那种薄皮盔。看不见脸但是吃的滋滋有声。对身边一切的事都浑不关心。
我也颇感好笑道:“神经病吧。”
吕洞宾忽然皱眉道:“这两个人有古怪。”
这会工夫红衫绿裤子那个人吃光了桌子上最后一只烤鸡腿,把零散的骨头一丢,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一眼,拉着绿衫红裤子就走。
我失笑道:“要跑要跑!”
我话音未落,苗三元正好出来收空酒瓶,扭脸就看见了这两个人,愕然的一扬手道:“两位,还没给钱呢。”两个小瘦子想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在了地上。随即慢慢转回身。这时我终于看清了这两个人的长相,都是一般的倒八字眉,尖嘴猴腮小眼睛。
红衫绿裤子那小瘦子眉头不自然的撇了撇,忽然挺起小胸脯,理直气壮道:“没钱。”
苗三元一愣,失笑道:“两位别开玩笑了,穿的这么潮会没钱?”
绿衫红裤子小瘦子恶狠狠道:“咱们兄弟吃饭就从来不给钱。”
苗三元听罢叹了口气,懒洋洋冲店里道:“兄弟们,有吃白食的了。”
一时间就听见里边桌椅板凳震天价响,九朵金花齐齐的在店门口列出一个大阵,个个怒目横眉,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道:“还有吃咱们白食的呢?”
两个小瘦人看了这架势,不禁也是一呆。
红衫绿裤子把脖子一拧道:“知道我们是谁吗?”
苗三元道:“管你丫是谁。给钱。”
绿衫红裤子叉着腰道:“就不给,有种你们打我呀。”
苗三元歪了歪下巴,给八朵金花下了指令,“满足他。”
“杀啊——”
八朵金花抄着条凳桌腿,蔚为壮观的扑了上去。
两个小瘦人被围在中间,毫无惧色。红衫绿裤子叫嚣道:“谁敢动我!”绿衫红裤子则帮腔道:“现在的人都不怕死吗?”
李靖看罢多时,凝神道:“难道是高手?”
他话音未落,我就听那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两个小瘦人顿时被淹没在一片桌椅板凳中。
八朵金花个个奋起神勇,面做怒目金刚之色,手中板凳桌腿雨点般砸下。两个小瘦人毫无还手之力,片刻就被砸倒在地。抱着脑袋接受浇灌。
李靖失望道:“原来不是高手啊!”
苗三元站在外围,双手装在口袋里,推心置腹的说:“这可不是我们找事儿啊,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我们当城管的时候都没吃过白食,你们能有我们来路大?”随即又感慨道,“这生意是难做啊!刚开张就碰上你们这样的了。”
他越说越气,脸色铁青。八朵金花中有人递上一支桌腿道:“苗哥你也打几下吧。”
苗三元接过桌腿挤进人群,这会儿两个小瘦人的头盔已经被打成了多边形,身上青一道紫一道,极是好看。
苗三元敲着他们的头盔,边打边委屈道:“我们都不欺负人了,可人还欺负我们,这世上还有好人走的道吗?”
我在一边险些笑喷。
那红衫绿裤子抱着脑袋喝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叫我家大王把你们都收了去!”
苗三元怒道:“还敢嘴硬!”说着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两脚。
我却听他话里透着古怪,扭脸去看吕洞宾,却发现吕洞宾也正在看着我,我们异口同声道:“等等!”
这会儿苗三元也打累了,拽起鼻青脸肿的两人,喝问:“说,你们到底是谁?”
红衫绿裤子哭丧着脸道:“我们不是人,我们是妖怪。”
八朵金花中有人笑道:“妈的,这求饶方式倒挺新颖。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孙子呢。”
绿衫红裤子嘴角淌血,愤愤道:“敢羞辱我们,我家大王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苗三元无语道:“这是打服没打服啊?”
八朵金花中那个跟我说过“何必曾相识”的跃跃欲试道:“苗哥,我们再打一会儿吧,好久没打人了。”
两个小瘦人顿时心惊胆战道:“打服了打服了!”
“那给钱!”
两个小瘦人哆嗦道:“我们没钱。”
苗三元崩溃道:“这还是没服啊!”其实他也真没眼力价儿,这两人裤子上根本就没兜儿……
我忙起身道:“别打了。”
苗三元冲我一摆手道:“大哥,这事儿你别管。你也看见了,这回可不是我们挑事儿。我们这价格都跟团购似的啦,这俩货还想赖。不打他我们问心有愧啊。”
我好笑道:“他们吃了多少钱,我给。”
苗三元叹气道:“大哥真是菩萨心肠啊。那这俩货就交给你吧。你把跟我说的道理也跟他们说一遍。”
八朵金花中有人威胁道:“不许抢我们买卖啊!”
我一手一个,拎着俩小瘦人回到桌子上,点了根烟跟他们说,“来,说说吧,你俩到底是谁?”
第83章精细鬼和伶俐鬼
这时候的红衫绿裤子和绿衫红裤子已经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衣服上到处都是大口子,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只小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我悠然道:“别琢磨啦,说吧。”
绿衫红裤子刚想说什么,被另一个拽了一把。我一指绿衫红裤子道:“你说。”
他看看红衫绿裤子,欲言又止。
吕洞宾笑道:“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了,只不过不知道你们是谁而已。说不说随你们便吧。”他喝了一口酒道,“你们要是有名有号的话,也不怕告诉我们吧。”
绿衫红裤子忍不住道:“我们当然有名有号。我们乃是平顶山上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
我一听就吃了一惊,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那是很有身份的妖怪啊……不过为啥看着不太像呢?我伸手把他们头上的头盔拍飞。只见这俩货,一个梳一根朝天辫,另一个则扎了两个抓髻。
我怒道:“你们的角呢?”
那绿衫红裤子喘了一口气道:“座下的开路先锋是也——”
我被辣椒呛了一口,咳嗽连连道:“妈的,连起来重说。”
那红衫绿裤子一见已经无可抵赖,挺直脖子道:“我们乃是平顶山上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座下先锋。我叫精细鬼,他是伶俐虫。”
吕洞宾笑道:“狗屁的先锋,就是两个小角色。”
我说:“有名倒是挺有名的,就是那个‘大王派我来巡山哦’吧?”
天界娃娃忍俊不禁道:“不是他俩,你看串了吧?”
我失望道:“小妖精里就这个有名,合着你俩都不是啊!”
敖广道:“四妖星里你们是其中两个吧?”
精细鬼昂首挺胸道:“正是!你们怕了吧。”
我的手在桌子上一绕,道:“那你们认识我们吗?”
伶俐虫不屑道:“不认识,一群无名小卒。”
我一指四大天王:“这四个也不认识?”
“不认识。”
我启发他们:“想想这四张脸在哪儿见过。”我跟魔礼寿说,“你的蛇呢?给他看看。”
魔礼寿道:“我这是紫金龙。”
伶俐虫和精细鬼一起大惊失色道:“四大天王?”
我又指指李靖道:“再看这位——看看他的宝塔。”
二人倒吸一口冷气:“托塔天王?”
我笑道:“看来还是天王能唬住人啊。”
刘小六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伶俐虫看了她一眼,颤声道:“姑娘,大家都是妖,既然你们相识,劝劝几位高抬贵手吧。”
刘小六呸了一声:“你们才是妖。”
我问他们两个,“你们也是来为祸人间的?”
伶俐虫胆战心惊道:“不敢不敢。自从与我家大王失散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害过人。”
精细鬼道:“是啊。”
苗三元路过恰好听了一句,愤然道:“吃饭不给钱,还不算害人。”
伶俐虫带着哭音道:“我们真没钱。”
精细鬼可怜巴巴道:“我们已经饿了两天了,就闻着这儿有香味,妖怪也是需要吃东西的呀。”
我问众人:“这两个怎么处理?”
李靖森然道:“这还用问?劳烦吕兄搭把手,把他们扔进我的宝塔里。待我重回天庭时,直接投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化了事。”我想李靖说这话倒不是想吓唬他们,以他们二者之间的身份,简单粗暴一点也正常。
伶俐虫和精细鬼一听,吓得魂飞魄散,一起跪倒在我们面前,磕头如捣蒜道:“诸位天神饶命,我们确实不曾害人啊。”
李靖道:“你们和我们作对,那就是和天庭作对,还不是受了魔族的唆使,论罪该杀。”
精细鬼哭天抹泪道:“天王息怒,我们下界也是迫不得已。真的没人唆使啊。”
伶俐虫道:“是啊,我们莫名其妙就被丢了下来。还得受这饥馁之灾。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忤天监待着。”
李靖道:“何必跟他们废话。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两个小妖怪哭的可怜,也动了恻隐之心,摆手道:“让他们把话说完。”我以前就没见过白吃点烧烤还被人揍的妖怪。
我问二人,“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二人没口子道:“想活想活。”
我说:“那你们能保证不害人吗?”
“不敢不敢,绝不敢害人。”
我看看李靖,说:“李哥,要不这样,先把他们收进你的宝塔,毕竟他们这也算‘被’越狱。虽然没有自首表现,但自投罗网也算及时。就不用加刑了吧?”
不想伶俐虫听罢,大惊失色道:“不可!我早闻天王宝塔里面煞气浓重,若是一般妖怪进去也罢了,像我等修为低下之辈,在里面定然熬不过一半个时辰。还请这位活菩萨替我们美言几句。”
我好奇道:“你们没有法力吗?”
精细鬼道:“我们哪有什么法力啊。当年金银大王占山为王时随手度化了我们这些虫豸。比之精壮之人尚且不如。”
我拖着下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们四处乱窜?”
伶俐虫满脸讨好道:“不如活菩萨收了我们吧。我虽未必伶俐,他也未必精细,但伺候主子却称得上小心加意。若使唤得不满意时,小的们情愿受罚。”
我失笑道:“要收也是收狐狸精,养俩虫子过冬吗?”
吕洞宾也道:“若直接害了他们的性命确实有违天和,要放任不管,也不合适。”
我说:“给你们俩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黄风怪你们认识吗?”
两个小妖精不住点头道:“认识认识。以前在忤天监时也曾聊过。他乃是黄鼠狼幻化成精,能吹一口恶风,专迷人眼。”
我说:“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伶俐虫道:“刚下界时,曾碰过一面。他占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说要开宗立派,结果又嫌气味难闻跑去了别处。我俩有心跟随他混口饭吃,他却嫌我们本事低微不肯收留,之后便再没见了。”
我和吕洞宾对视了一眼,也就是黄风怪刚下来时找了一个臭烘烘的地方,随后才袭击了赵倩倩的学校。他被我们吓了一跳很有可能仍然回到原来的住所。
吕洞宾问:“那地方你们还找得到吗?”
伶俐虫面有难色道:“这些天我们浑浑噩噩,颠沛流离,再加上饿火攻心却是难以找到了。”
精细鬼道:“我只记得那地方有面硕大的牌子,写的什么却不认识。”
我激动道:“好好想想。想出来就饶你们不死。”
精细鬼满头大汗,左顾右盼,忽然伸手一指道:“却跟那两个字有点相像。”
我一看,见他指的是垃圾箱,心里顿时有了谱——臭气熏天、垃圾,那除了垃圾处理厂还能有哪儿啊?
我说:“看来今天晚上咱们又得忙活了。”
吕洞宾一指精细鬼和伶俐虫:“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我瞪着他俩道:“我饶你们一条命但是也不能放你们走。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干活儿去,你们愿意吗?”
两人不住点头道:“只要能活命,去哪儿都愿意。”
吕洞宾小声问我:“你打算把他们扔哪儿啊?”
我笑嘻嘻道:“白天不是有个地方招人么。”
吕洞宾失笑道:“这俩去了别把那帮货再带到邪道上去。”
“宾哥没听说过那句话吗,这世上最毒的是人心。”
我发现这俩小妖怪其实也没啥雄心壮志,论法力没法力,论心眼没心眼,基本上还是呆萌属性偏重。把他们交给峰哥以后最多就是多了俩小混混。要放任自流可就不好说了。
我跟众人说:“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敖广已经看出了我的计划,说道:“用我们帮忙吗?”
我说:“一起去吧,这只黄鼠狼可不好抓。”
我扬手道:“结账!”
苗三元清脆的答应了一声,颠颠的跑出来,手里拿着账单,一副服务员听到人买单时的快活表情,最后一算加上两个小妖怪吃的还不到四百,果然是便宜爆了。
我拍拍苗三元的肩膀道:“以后你这儿就是我们的定点单位,保持下去。”
苗三元有点不好意思道:“下次可能就没这么便宜了。我今天给你们打的是八折还送了十个串。”
我笑道:“多谢多谢——辣椒和孜然够了,盐稍微有点重。”
我带着精细鬼和伶俐虫,一路来到顺心斋,峰哥正和伙计们吃饭——馒头大烩菜,见我进来急忙一起起身道:“强哥吃了么?”
我挥手致意,“吃了吃了,都坐。你们不是招人么,我给你们送了俩来。”
峰哥打量打量精细鬼和伶俐虫,见两个人穿得花里胡哨还满头是包,小声问我,“还是文艺青年?”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文艺来的……
我说:“绝对**青年,缺调教,但是据说很会伺候人,你就当帮我忙了。”
三哥道:“既然是强哥送来的人,那就是我们兄弟。交给你就放心吧。”
我小声嘱咐峰哥:“就这俩,别虐待也别惯着。另外留意别让他们跑了。”
峰哥纳闷道:“什么情况?”
我说:“欠我钱。”
峰哥了然。
三哥招呼精细鬼和伶俐虫:“两位兄弟吃了么?”
精细鬼看着桌上的菜,咽了咽口水道:“我们还能再吃点。”
说着这俩人也不客气,挤到人堆里抄起馒头就吃。
峰哥道:“嘿,这俩兄弟,合群!”
……
我回到烧烤摊,李靖他们已经准备就绪。我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杀奔垃圾处理厂。
堆放垃圾的地方很多,根据精细鬼的说法我之所以确定是垃圾处理厂,是因为我觉得别的堆放垃圾的地方也不会有“垃圾”的字样……
我们这只有一家垃圾处理站,就在近郊。
我们开着车到了地方以后,放眼都是一座一座的垃圾山,垃圾处理这里是第一道工序,所有垃圾会在这分类,再进行不同办法的处理。
四周漆黑一片,垃圾的恶臭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我说:“姑娘们就待在车里吧。”
刘小六捂着鼻子道:“反正我是哪也不去!”
白锦儿则道:“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刘小六拉住她道:“你别走!”
“怎么了?”白锦儿问。
“我一个人害怕……”
白锦儿只好留在车里陪刘小六。
我们下了车,敖广等人也围了上来。
天界娃娃道:“四大天王守住四面,宾哥和李天王还有小强进去搜人!”
敖广道:“那我呢?”
吕洞宾笑道:“你还是往后闪一闪,老胳膊老腿容易骨折。”这话虽不好听,但也是事实,敖广只能站到车边上。
天界娃娃道:“大家小心,一定要跟紧李天王。”
我们三个排成一队,小心翼翼地在垃圾山里慢慢巡视。
这几座垃圾山说小不小,每座都有篮球场大,三更半夜我们几个又看不太清,脚下不时磕磕绊绊,李靖举着宝塔,眯缝着眼睛在前面带路。
草草溜达了一圈之后我们一无所获,我怀疑道:“难道我们压根就找错地方了?”我想到这里只是从精细鬼不靠谱的描述中找了个最靠谱的地方,但到底是不是这里还很难说。
吕洞宾道:“就算在这里这样找下去也不行——”他说,“得把他引出来!”
我说:“早知道带点烤鸡腿来就好了。”
李靖忽道:“黄鼠狼最爱吃什么?”
吕洞宾道:“鸡!”
我使劲摆手:“书上都辟谣了,说黄鼠狼根本就不爱吃鸡。”
天界娃娃道:“黄鼠狼最爱吃老鼠和蛇!”
我无语道:“咱们倒是有老鼠,可就怕他不敢吃。”凭我直觉白锦儿并不比黄风怪弱,主要是技能相克,一个能刮风,一个能挖洞,黄风怪未必敢打白锦儿的主意。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书里,小白兔小老虎小狐狸他们一起在大森林里玩,我就很好奇小老虎晚上回家吃什么?
天界娃娃想了片刻道:“我们也有蛇啊!”
第84章 流星妖雨
它这么一说我们顿时醒悟:魔礼寿确实有条蛇。
我说:“怕他未必舍得啊。”那紫金龙是魔礼寿赖以生存的法宝,用它去引黄风怪性质有点像地产商为了帮警察抓小偷把土地批文当诱饵……
李靖道:“我去跟他说。”
李靖走到魔礼寿面前,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魔礼寿果然是满脸不乐意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把蛇放到了地上。
李靖冲我们一挥手:“跟着蛇走!”
那蛇一落地也是迟疑不定,顺着垃圾堆之间的小道蜿蜒前行,我们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就这样又绕了两圈,还是不见任何动静。
我泄气道:“要不然收了吧。”
就在这时斜前方一个垃圾堆上忽然有人晃了一下,吕洞宾忙示意我们噤声。
垃圾堆上那人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巴,忽的跳了下来,仍然是四肢落地,脖子一探就朝紫金龙的七寸上咬去,正是黄风怪。
吕洞宾比他更快,飞起一脚就向他肩膀踢去,黄风怪异常警觉,哧溜一下就爬回了垃圾堆上,冷冷道:“又是你们!”
李靖拖着宝塔喝道:“快快现出原形,我保你不死。”
黄风怪怪笑一声道:“李天王在天上时是何等的威风,不过恐怕现在你的法宝也没法收我了吧?”原来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吕洞宾道:“还有我呢!”他往前一突,黄风怪瞬间又跳上另一个垃圾堆,嘬口向我们脚下吹起气来,顿时阴风大作,而且可以想象——这里是本就是个大垃圾场,随风飘来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果皮纸屑、瓶瓶罐罐、碎玻璃碴子、还有一些腐烂到看不出样子的糊状物,配上黄风怪本来的臭气,光那个味道就能掀人一个跟头,吕洞宾几乎被这股垃圾风迎面拍倒,急忙几个跳跃躲到了李靖身后。
李靖举着八宝玲珑塔将把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走,一边心疼。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拿宝马奔驰来装垃圾,他这宝塔这回可是吃咸了。
黄风怪见正面不能得逞,身子一矮消失在了垃圾堆后面,只听脚步窸窣,猛的又在我们背后露头偷袭,我再想往李靖身后躲已经来不及了,眼见滚滚臭气中裹杂着各种各样的垃圾就要把我埋了,天界娃娃大声道:“豹头碧眼!”
我一时没明白它说的什么,豹头环眼是张飞,金发碧眼是孙权,这豹头碧眼是谁啊?这俩也不可能有孩子啊——不过我想天界娃娃向来十言九中,大概这是它新研究出来的对付黄风怪的办法——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于是我叉着腰做怒目横眉状瞪着黄风怪。豹头不好模仿,碧眼也不是与生俱来的,不过体会精神,我这一瞪眼当真是深符张飞之猛,孙权之威!
吕洞宾见势不妙,急中生智抓住李靖直接把他提到了前面,那股垃圾风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收入宝塔!
天界娃娃大声道:“小强你找死呢?为什么不躲?”
我纳闷道:“你不是让我‘豹头碧眼’吗?”
天界娃娃道:“我让你抱头闭眼!”
虽然没有字幕,我也马上明白我错了……
黄风怪依仗地势的便利,不停在垃圾堆后面转换位置,他的臭风也是东一股西一股,李靖固然是忙得焦头烂额,我们也被转得晕头转向,场面上看是我们人多,可是其实是我们被几座垃圾山给包围了!
这时候的半空中黄尘飘荡,各种轻碎的垃圾随风摇摆,我们不但渐渐呼吸困难,而且能见度也越来越小,
敖广在外面着急道:“喂,你们怎么样了?”
“你还看得见我们吗?”我问。
“看不见了啊!”
我崩溃道:“那你说我们怎么样了?”
敖广搓手道:“那我该怎么帮你们啊?”
天界娃娃道:“老龙王,你能下一阵雨吗?”
敖广一愣道:“我没有法力啊。”
天界娃娃道:“你不是还有我上次给你的50情绪币吗?”
敖广道:“引来天雷怎么办?”
天界娃娃道:“不用太大,一小点儿就可以了。”
“我……试试吧。”
然后我就隐约见他在地上捡了个小棍,往鼻子捅了捅,我深感不妙道:“你想干什么?”
“阿嚏!”敖广没等我问完,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只不过他是有意朝着我们打的,随着他这个喷嚏,无数细密的小水点横着淋过来,噼里啪啦地落在各个垃圾堆上,也劈头盖脸的把我们浇了个精湿。我乍着双手低头看了看,浑身鸡皮疙瘩道:“这也太恶心了。”
天界娃娃道:“被鼻涕淋好过被垃圾打,你就忍了吧。”
四下的垃圾堆被水这么一浇,尘土立刻被止住了,也不再有东西乱飞。我们这才发现,黄风怪就站在我们斜对面,正鼓着腮帮子呼呼吹气呢。
吕洞宾长笑一声道:“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黄风怪大吃一惊,扭头就冲了出去,正遇上站在外围的魔礼海。魔礼海把琵琶一挥,喝道:“回去!”
黄风怪扭身跑开,却又遇到了旁边的魔礼红。魔礼红冷丁把手中的大伞打开,哗的一声把黄风怪顶了个跟头。黄风怪四脚着地,在垃圾堆上乱窜,眼露绝望之色。吕洞宾和李靖一左一右包抄上去,黄风怪猛的吸腹,嘴巴大张,呼的吹出一阵剧烈的风来。地上的一块玻璃骤然升空,带着劲风向我削来。我刚想躲,那玻璃“啪”的一声,裂成无数玻璃碴。我心下一凉,这回恐怕抱头闭眼也要被射成重伤啦。就在这时我冷丁觉得脚下一软,身子骤然跌了下去,然后就听头顶上面噼里啪啦一阵乱想,无数玻璃碴深深的扎到了我刚才站的地方。我莫名其妙,刚想挣扎就听耳边有个女声道:“别动,是我。”听声音正是白锦儿。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边,在瞬息之间从我脚下挖了一个洞,把我陷了进来,这才得以解脱。
黄风怪在垃圾堆上滴溜溜乱转,想要突围却总是被四大天王堵回来,他的臭风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好伸出细长的指甲和吕洞宾展开肉搏。
吕洞宾手捏个道诀,把黄风怪的两只爪子扣在了一起,随即冲李靖大喊:“接着。”
他手掌在黄风怪背上一推,把黄风怪掷向李靖。黄风怪的身子在空中依稀变小了很多,就像一件物事似的。李靖眼疾手快,把宝塔举在面前。黄风怪便哧溜一下被吸进了塔里。
我有些晕眩的看着这一幕,擦了一把汗,道:“这下抓住了吧。”
李靖得意道:“跑不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道:“抓这么个东西居然要靠我们所有人拼命。”
我从坑里把白锦儿拉出来,后怕道:“刚才真是多亏了你了。”
白锦儿嫣然一笑道:“不用客气。”
要说挖洞的本事,白锦儿确实空前绝后,不过好在这是在垃圾堆上,我们脚下都虚腾腾的。不然恐怕她也来不及在瞬息之间就挖一个大坑。只是这样一来,我全身不但湿透,而且沾满了各种脏东西。我提着袖子道:“真想舍弃了这身臭皮囊啊。”
白锦儿虽然一起和我钻洞,但她的白衣裙上却干干净净。我们小小的庆祝了一下,李靖如释重负道:“毕竟是邪不胜正。四妖星终于全都有了着落。”
我捏着鼻子道:“别得瑟了,回家洗澡。”又瞪了一眼敖广道:“你要喷嚏打不出来,是不是打算朝我们撒尿啊?”
敖广难得的露齿一笑,“我这是原生态,总比酸雨强。”
我们照旧分成两拨回家,刚进家门我就把所有衣服都脱在卫生间门口,钻进去大洗特洗。在用了半罐沐浴露之后,闻起来才终于像个一个星期没洗澡的普通人了……
众人排队洗完澡,我凑到李靖的宝塔前,好奇道:“那货被关在里面真的跑不了吧?”
李靖哼了一声道:“我这可是神物。还从没有人能从它里面逃出来。”
我说:“孙悟空呢?”
李靖顿时不爱理我了。
我又有点担心道:“你这个东西装满了一定不会泄露吧。”
李靖的塔最起码也把小半个垃圾处理场的垃圾都吸了进来。我唯恐我家也变成破烂堆。
吕洞宾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李天王的玲珑塔,空间概念跟你想的不一样。”
这时二楼阳台上忽然传来赵倩倩兴奋的喊声:“哇,好多流星!我希望能再放一个月假。”
吕洞宾失笑道:“这小丫头又喊什么呢。”
但是马上我们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流星?
我胆战心惊的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平静的夜空中刷刷的有十几道亮光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的在天际闪过,直落到地面上。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惊悸无语。我幽幽地道:“我希望这真是一场流星雨。”
吕洞宾苦笑道:“放心吧。天总是不随人愿的。”
我抓狂道:“宾哥你真会说吉祥话。”
就在这时,天界娃娃忽然有点惊喜道:“咦?我收到了二百个情绪币。”
我纳闷道:“哪里来的?”
我们现在电视和电脑都没有开,也就是说不可能是我的小说或者节目的“尾款”。天界娃娃道:“我们身后有什么?”
我扭头,身后是李靖。我说:“我们身后是李小扎他爹。”
天界娃娃道:“我感觉就是这里来的。”
我问李靖,“李哥,你又有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啊?”
李靖摊手表示不知道。天界娃娃大声道:“在塔里。情绪币是从塔里来的。”
李靖茫然道:“塔里?塔里除了黄风怪什么也没有啊。”
我说:“那是怎么回事呢?”
一群人围在塔的四周,都好奇起来。白锦儿问李靖道:“义父,一般人进到你塔里,会不会丢失法力?”
李靖道:“应该会的。要不然法力稍强些的妖怪,岂不是随便变做个什么就跑了。”
我说:“那孙悟空呢?”
李靖假装没听见。
白锦儿试探道:“是不是这样,黄风怪被收进义父的塔里以后,法力自动转化成了情绪币,被娃娃拿走了。”
天界娃娃道:“我觉得白锦儿说得很对。”
刘小六道:“这样的话,那些妖星降下来对我们反而不是什么坏事。每抓一个就收一笔情绪币。”
吕洞宾忧心忡忡道:“说的容易,但我们想一想,光是抓个黄风怪凭我们这些人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吃亏就吃在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法力。而那些妖族则相反。这个架不好打啊。”
我叹气道:“可惜最能打的走了,就剩我们这些半吊子二百五。”
吕洞宾尴尬的呵呵一笑,道:“也别这么说嘛。单论功夫的话,我勉强还算可以。”
我手撑在窗台上,有些无奈的看着外面的天空,那些妖星大部分都已落到了很低的地方。不论从哪个角度说,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精细鬼和伶俐虫这种专业打酱油的小妖不计,他们也都比黄风怪强大。
我们任重而道远。我们只有防御性的武器。我们活泼又机灵,我们可爱又聪明。我们发誓要打倒格格巫和他的阿滋猫——我们已经从替天行道转变为**丝逆袭的节奏了。
很快我就接到老严和刘老六的电话,两个老头以心事重重的老上级身份出现,除了确认妖星降落以外,还说了一些空洞无味没有任何营养旨在鼓舞士气听着却无比丧气的话。
最后还是我告诉了他们天界娃娃的新收获。这才真正让两个老家伙有点惊喜。
刘老六笑嘻嘻的说,“挑战就是机遇,我相信小强你一定能化危机为动力。”
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空中用力一抓,老家伙自我振奋道,“去抓那些妖怪吧。”
我深受鼓舞,热血沸腾,情绪饱满的跟他说:“呸!”
第85章 哮天犬
我说:“让老严接电话。”
“喂。”
“机遇什么的咱们就不扯淡了,天上掉下来这么多妖怪,就算找也总得有人带路吧。找龙珠还给个雷达呢。”
老严道:“这个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有好办法。我也只是对某些妖怪有感应。还有些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识别不了啊。”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满大街溜达着找吧?是抓长得丑的呢还是抓漂亮的呢。”要是抓长得丑的,刘小六就是我们第一个目标。
老严沉吟不语,心事重重道:“我们尽量想办法。不过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能闲着啦。”他顿了顿,道:“对于我们这场神魔之战给地球上带来的影响,我只能代表天界跟你说一声抱歉。”
我气得鼻子冒烟,道:“你跟我说有个屁用啊。”我说:“你也别整那么假大空了,这话你跟我们市长说就行——我说这些东西只往我们这巴掌大的地方掉啊。美国人每天在电影里自告奋勇地拯救地球,你们也祸害祸害他们呀。”
刘老六抢过电话,嘿嘿一笑道:“掉人也不是随便掉。以前天地之间有一层保护网,现在网上破了一个洞。那个洞就相当于一个漏斗口,所有下界的神魔都从那个漏斗口掉下来。集中一点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嘛。要不是你不是还得出差?”
我愤愤道:“我不怕出差。你们只要给我报经济舱我就当福利了。”
到时候老子不就跟007似的,挎个大美妞端杯洋酒到处降妖捉怪,听着比这本书有前途多了。007要是每天也就在大英帝国某某省某某市绿水塘区和犯罪分子们作斗争,他不也不神秘了吗——到时候007系列电影就改名叫《贫嘴詹姆士邦的幸福生活》了。
挂了电话我说:“明天咱们先到城里转一转,看到有可疑的再说。”
吕洞宾道:“也只能用这种笨法子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把白锦儿送到敖广那里然后我们三个男的就出发了。我在车上试着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流星雨下落的大体位置。开车直奔南门方向。
我们茫无目的的乱走,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一个广场。李靖不停东张西望,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道:“那边有个妖怪。”
我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广场假山旁边有一名古装妇女,头戴木簪,裹胸长裙,裙角缀着一排玉环,正低着头在假山边上郁郁踟蹰。我回头看了一眼吕洞宾,吕洞宾冲我点点头:“靠谱。”
我们三个偷悄悄下了车,慢慢跟上那古装妇女。李靖道:“还等什么,动手啊。”
我问他:“你确定是妖吗?”
李靖道:“正常人谁会穿成这样。”
我还有些拿不准,小声道:“先看看再说。”
就这样,我们三个跟在这女人后面,亦步亦趋。那女人浑然不觉,倒是目露凶光的我们引起了不少晨练老头老太太们的警惕。跟着这女妖精在假山边上绕了三圈,也不见她有别的举动。我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心生一计上前搭讪道:“大姐,你有电话吗?”
那女人暮然回首,有些吃惊道:“什么电话?”
我掏出手机道:“就是这个,留个微信吧。”
那女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长相倒还清秀,她翻个白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你有微信吗?”
“什么微信?我们都用飞鸽传书。”
我和吕洞宾递个眼色,吕洞宾微微点点头,开始抹胳膊掳袖子。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你们三个挡住镜头了。”
我扭头一看,是两个端着相机的人。其中一个不停挥手道:“往边儿往边儿。”
我诧异的说:“什么情况?”
那女人鄙夷的白了我一眼,道:“没见过穿汉服照相的吗?就知道cosplay。中华文明这点好玩意儿都快被你们丢光了,还不兴我们拯救民族文化啊。”
我郁闷道:“我还以为你真是穿越来的呢。”
那女人转怒为喜道:“我穿汉服特贴身吧?”
我尴尬道:“贴身贴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那女人眨巴眨巴眼睛道:“不是留微信吗?”
我这会儿才发现她粘着假睫毛,我丧气道:“我不用那玩意,我们都是飞鸽传书的。”
……
吃了这一堑,我们三个灰溜溜地离开了广场。天界娃娃感慨道:“不能以貌取人啊!这幸亏是遇上汉服控了,要是碰上张纪中的剧组你们就酿成大错了。”
我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我这才发现平时不注意也就算了这一仔细看,街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打扮都有。刚下界时的四大天王和李靖等人跟他们一比,简直就是浓眉大眼人畜无害。
就这样遛了一上午,我们一无所获。我无奈道:“还是先找个地儿吃饭吧。咱们这么找是真不行。我现在很需要悟空的火眼金睛,可惜你们也没有啊。”我跟吕洞宾说,“宾哥要不然你去太上老君的炉子里深造深造?”
吕洞宾嘿嘿笑道:“,那没空调,我怕热。”
这会儿我们刚好到了南门外的一个海子边上,说是海子,其实就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片死水湖。因为风景还算秀丽,湖边上有一些小吃摊,搭着凉棚正在做生意。我们三个坐了一张桌子,李靖和吕洞宾在边上看风景。我则看着菜单上的炸小鱼炸小虾。就在这时王芳的电话来了。我接起来一听,却是刘小六的声音。她好像躲了出来,压低声音,焦急的跟我说:“小强,皮皮又叫了。”
“它怎么了?饿了的话抽屉里有狗粮。”其实就是钱。
刘小六道:“它叫了好一阵子,特别厉害。我怕别不是又要往下掉人了吧?”
我吃惊道:“我们这就赶回去。”
我看了看表,心里焦急起来,从这里赶回去最好要将近一个小时。万一来不及那就坏了。
就在这时,湖中心的上空中一道黑影直落下来,笔直地掉进水里,溅起了足可打满分的漂亮水花。别的游客大概是没注意,吕洞宾却猛然起身道:“有人掉下来了。”
我心头也是一颤,问李靖:“你也看到了吗?”
李靖有些迟疑道:“好像是。”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一眼,顾不上吃饭。我飞快的向湖边的一排供游客租赁游玩的快艇跑去。不由分说上了其中一条。边上一个穿着救生衣的管理员连声道:“诶诶,买票。”
我二话没说往他怀里塞了一把钱。管理员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吕洞宾急道:“快啊!”
他这才帮我开了发动机。他压低声音问我:“你们不是要偷渡吧?”
我青筋暴跳道:“电影看多了吧——这尼玛是死水湖好吗。”
我握着方向盘往湖中心的位置开去,快艇破开水面飞快前进。大约刚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吕洞宾忽然指着远处的水面道:“在那儿!”
随着他的话声,就见那边有一个黑点脑袋一浮一冒,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我们,全力朝这边游了过来。我只看了一眼就稍稍放心,那黑影游得极快,几乎像一条黑背大鱼在乘风破浪。说明这人水性极好。我略微放慢速度,靠近他时,把船舷支了上去。那黑影带着一身水气,哗啦一下扑上了游艇。我们三个一起意外道:“怎么会这样!”
原来那黑影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狗!它一上船就噗噜噜的抖掉全身的水珠,溅得我们满身满脸都是。这条狗耳朵微微耷拉着,眼珠子做深红色,站在平地上几乎有半人高。身长粗略打量,足有一米五。虽然看不出品种,但是猛性十足杀气腾腾。
吕洞宾由衷赞道:“好狗!”
李靖道:“当然是好狗,这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我吃惊道:“哮天犬?那二郎神呢?”
说着话我们一起抬头看天,充满期待。
李靖索性问哮天犬:“你主子呢?”
哮天犬大概也认识李靖,冲他微微摇了摇尾巴就再没了别的表示。
我们三个放慢速度在湖中心荡了几圈,天上始终风平浪静。
李靖再次问哮天犬:“你主子到底下没下来?”
我在一边补充道:“点头yes摇头no,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啊。”
哮天犬歪着脑袋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问李靖:“这狗能听懂人话么?”
李靖道:“以前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下界以后对它有没有影响。”
我索性关了马达,任凭游艇在水上慢慢漂着,就这样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有人掉下来。
我试探的征求大家的意见,“要不然我们先回去。”
天界娃娃道:“我看还是先回去吧。如果二郎神要下来,我也应该有感应才对。”
李靖和吕洞宾也都表示同意。我把船开到岸边,我们重新坐回桌子上。我长出了一口气,对哮天犬说:“你还挺会挑地方的嘛。要是掉在别的地方你现在就成火锅了。”
哮天犬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忽然之间抽了抽鼻子,扭头往厨房的地方看去。吕洞宾道:“这狗是饿了吧。”
不管是人是狗从上往下掉得好几天的时间,铁定得饿。我赶紧叫了一堆吃的,然后把矿泉水倒在手心里伸给哮天犬。哮天犬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粗糙而有力。随即冲我摇了一下尾巴。我把水倒在碗里,让它一次喝个够。又催了几次菜。等烤肠一上来,我拿起一条递给哮天犬。它舌头一卷就把整条烤肠卷进嘴里,被烫的摇头晃脑,这时候倒有些憨态可掬。
我越看越爱,感慨说:“从小我就想养这么一条狗,就是我妈不让。”
我找了个盘子放在地上,把烤鱼炸虾葱花饼一股脑倒进去,哮天犬大口大口的吃着,把鱼骨头咬的嘎嘣嘎嘣响。
我好笑道:“咱们终于有一条爱吃肉的狗了。”
哮天犬足足吃了三盘子之后,这才卧到一边休息。只不过片刻之后,就又精神抖擞的站起来。忽然冲着北面狂怒的叫了两声。我问李靖:“怎么回事?”
李靖摊手道:“又不是我的狗。”
哮天犬忽然拔腿就跑,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上车上车!”我招呼那俩人道。
哮天犬跑得飞快,浑身的腱子肉在奔跑中微微抖动,一身黑色的皮毛像缎子一样油光水滑。我们跟着它进了一条小街,街两边都是卖水产的小地摊。
哮天犬放慢速度,在街道正中间招摇过市。鼻子不停抽动,脑袋四下张望,表情严肃。我也不知道它想干什么,就静静的跟在它后面。哮天犬冷丁停住脚步,耳朵猛地耸立起来。前面的人群中有个人像受了惊似的一闪而逝。哮天犬怒吼着扑了上去。我们赶紧下车跟上。
那人跑出小街,在湖边狂奔。哮天犬四爪腾空,只蹿了两下就从后面把他扑倒在地,张嘴就是一通乱咬。那人个头明显不高,躺在地上和哮天犬一般大小,拼命挣扎。瞬间就被咬得鲜血淋漓。哮天犬一探头朝那人脖子咬去,我胆战心惊的喊了一声:“住口。”
哮天犬回头瞪我,眼神愤怒。我把它拉在一旁,打量着地上那人。他穿了一件无袖小袄,半腿牛仔裤,脚上蹬着雨靴,看打扮跟一般小鱼贩子无异。我问他:“你怎么样?我先陪你打狂犬疫苗去吧?”
在城市里,狗咬了人可不算小事儿,搞不好倾家荡产的都有。哮天犬虽然不是我的狗,可我也不能让他被打狗队消灭了。
那小贩长了一个娃娃脸,却满脸都是皱纹,实在看不出年纪有多大。我问他的话他置若罔闻,只是惊恐地看着我们。我伸手去拉他,他却见了活鬼一样拼命逃开,随即手脚并用地朝前逃去。
哮天犬小跑两步,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裤管。那小贩顿时又栽了一个跟头。
吕洞宾觉得有些异常,跟我说:“哮天犬为什么单单咬他,你不觉得蹊跷吗?”
“难道……”我也起了疑心。
李靖已经声色俱厉的喝问:“你是不是妖怪?”
那小贩见跑不了,转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大神饶命啊!”
第86章 二狗
我们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知道其中有古怪。[本文来自点 c a i z i g ]吕洞宾道:“报上你的名来。”
那小鱼贩说:“小的有来有去,拜见各位神仙爷爷。”
吕洞宾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冲李靖使了个颜色,李靖会意,便将手中的宝塔举了起来。
有来有去惊恐道:“神仙爷爷饶命!”
我忽然想起精细鬼那句话来,好像说级别不够的小妖怪到了李靖的塔里,就会直接挂掉。我摆摆手道:“等等。”
我问有来有去:“你认识精细鬼和伶俐虫吗?”
有来有去道:“在忤天监里倒是见过几面,不知神仙爷爷为何有此一问?”
“你和他们的法力谁的高些?”
有来有去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我的高些。他们大王岂能比得了我们大王。”
我笑道:“这么说把你丢进玲珑宝塔看来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冲他挤了挤眼睛。有来有去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福至心灵诚惶诚恐道:“神仙爷爷恕罪,小的实不该说谎。我和他俩就是半斤八两,万万挨不起天王爷爷的宝塔。”
李靖白了我一眼道:“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倒像本帅故意残害弱小似的。”
天界娃娃呵呵一笑道:“小强心软。”
我踹了有来有去一脚,道:“你下界来有什么企图?”
有来有去连连磕头道:“实非小的想要下界,我是被人强丢下来的。我法力低微,也害不了别人啊。”
他脑袋上扣了一个草帽,穿着打扮都神似一个普通的鱼贩。我掀开草帽一看,这货居然还剃了一个寸头。我点了点头,心说这家伙不管法力如何,脑子看来要比精细鬼和伶俐虫好使。知道化妆改扮,先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扎眼。
我跟李靖商量,还是效法精细鬼和伶俐虫发配了吧。毕竟你收了他对咱们也没什么用。就是搭上他一条命罢了。李靖叹气道:“妇人之仁。”
其实我也不是心软,就是对能和自己交流的东西下不去手。比如你要吃一条鱼,那条鱼忽然冒出头来对你说,求求你别吃我了。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下不去嘴。所以狗粉们才会誓死抗拒虐狗吃狗行为,因为他们觉得狗是他们的朋友。说到头,我还是想不通小老虎和小白兔白天做完游戏以后,小老虎回家吃什么。我看了看有来有去浑身的伤,问吕洞宾:“他会得狂犬病吗?”
吕洞宾道:“说不准。既然下界了,就跟人是一样的。”
我跟有来有去说:“走,给你打狂犬疫苗去,看在你也是被迫的份上这次叫你有来有去,你要敢有坏心我叫你有来无回!”
李靖诧异道:“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一笑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靖微怒道:“你把这东西跟佛一起比,真是罪大恶极。”
吕洞宾道:“小强这才是佛的境界——众生平等。”
我把有来有去拉起来,他颤栗道:“你们要把我送哪儿去。”
他大概是听到了狂犬疫苗之类不明觉厉的词汇,以为准没好事儿。
“少废话,走吧。”哮天犬有点迷茫的看着我,好像对我的所作所为深感疑惑。我拍拍它头顶道:“你也跟我们走吧。”
简而言之,我把有来有去拉到医院,给他打了一针。有来有去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任凭我摆布。最后有点意外的问我:“你折腾半天就为扎我一下?”
给他打针的大夫在看了他的伤口以后,小声问我:“你的狗咬的?”
我点头。大夫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赔人多少钱协商好了吗?”
我一笑道:“赔啥钱?他还得感谢我呢。”
大夫由衷感慨道:“现在这么面的人可不好找了。”
……
我带着有来有去来到了峰哥的茶楼,峰哥现在见了我已经非常淡定了。还不等我问,他就把我拉在一边,说:“那俩伙计还没答应还钱。”
我失笑道:“没虐待他们吧?”
峰哥冲三哥打个响指:“把那俩新人叫出来给强哥看看。”
不多时,精细鬼和伶俐虫西装革履的从楼上走下来。看上去精神饱满,只不过这俩人身材矮小,西服穿在他们身上就跟婚礼上的金童似的。
峰哥道:“没虐待吧?”
我问他:“这俩人表现怎么样?”
峰哥点点头道:“够机灵,就是没啥见识,跟刚从马王堆里出土似的。”
我笑道:“你还满意吗?”
峰哥道:“培训培训应该还有前途,起码看着比我们都像正经人。”
吕洞宾小声喃喃道:“早知道我早就该把这儿烧了。”
我一拍峰哥肩膀道:“给你送来个更机灵的。”
峰哥问我:“又欠你钱?”
我点了点头:“就算是吧。”
峰哥莫名惊诧道:“强哥到底多少人欠你钱啊?”
我说:“说不定,得看情况。你这儿还招人吗?”
峰哥使劲儿摆手道:“够了。我就是临时招俩伙计,也没真想开成连锁店。”
我捏着有来有去的脖子说:“以后跟这儿好好干。你要再想着害人我就把你塞到塔里去。”
他和精细鬼伶俐虫一起诺诺点头。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回来跟他们低声说了一句:“不想被乱棍打死你们的身份就别乱说。”三人急忙答应。
走出门外李靖仍然有些疑惑道:“我们这么做对吗?他们可是妖怪啊。”
我说:“人和妖没有本质区别,只不过是生活习性不同罢了。老鼠要都变成人,它们也不爱住地洞。”
吕洞宾笑道:“小强越来越高深了,我怎么觉得再这么发展下去,他比我成仙还要快呢。”
其实真不是我境界高——我最终还是想不通小老虎晚上到底吃什么……
哮天犬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头狠狠看着三个小妖怪,嗓子里发出沉闷的怒哼。
我先到宠物商店买了一堆给狗吃的东西。想了想又买了一条狗链。回家的时候,我刚走到二楼,就听见皮皮的叫声。我打开门,皮皮顶头遇见了哮天犬。它显然愣了愣,立刻向我发出质疑。
我跟它说:“这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的同类。”
皮皮立刻表示了不屑。我说:“都是狗,就谁也别嫌弃谁了。”
说着我捡起一个布做的骨头扔了出去,道:“去,看谁先捡回来。”结果皮皮纹丝不动。
天界娃娃小声道:“皮皮其实是貔貅。”
最终两只狗还是先相互闻了闻。哮天犬倒是很友好的摇着尾巴。皮皮的尾巴则显得模棱两可态度暧昧。结果它趁着哮天犬把脖子伸到它脑瓜顶上的时候撞了对方一个跟头。哮天犬也并不介意,我们失笑道:“皮皮这畜生,这是吃醋了。”
我伸手去摸哮天犬,它却眼神幽怨的躲开。
吕洞宾道:“看来你没收了有来有去,它对你很不满呀。”
我意外道:“哟,还学会跟人赌气了。”
我抓了一把狗粮,伸到它嘴边,说:“这个喜欢吗?”
哮天犬贪婪的闻了两下,却执拗的不肯动嘴。我又打开一盒狗罐头:“这个呢?”
哮天犬扭开脸,索性隔绝了诱惑。
这时敖广给我打电话,说把白锦儿送回来了,她就在小区门口,要我下去接。与此同时哮天犬猛地蹦了起来,冲着门口的位置狂吠。吕洞宾有些意外的说:“看来哮天犬能识别妖气。不然它为什么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有来有去。”
这时白锦儿已经自己走到了门外,哮天犬叫的更凶了。我抱住它脖子道:“门外是自己人。她虽然是妖,但是一个善良的妖,内心充满纠结,善与恶不停作斗争,最后还是善的一面战胜了——不说别的她还救过我的命。你要是我,你也不会让我看着你咬她吧。”
妈的,这关系真够乱的。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做到了对一只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哮天犬却兀自狂怒不已。我顶住门先不让白锦儿进来,无奈地对皮皮说:“你俩有共同语言,你帮我劝劝它。”
皮皮冲哮天犬叫了几声,语气平静中带着劝告的意思。哮天犬歪着头听完,好像是还了两句嘴。语气中带着斥责和质疑。
皮皮委婉道:“汪汪。”
哮天犬怒道:“汪汪汪!”
皮皮道:“汪!”
哮天犬道:“汪汪汪汪!”
此处省略两千字对话(咦,狗和狗对话的梗好像在哪本书里用过)……
最终皮皮好像是勉强说服了对方,哮天犬无奈地趴在了地上。
“你赢了?”我问皮皮。
皮皮用不易察觉的幅度冲我点了点头。
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放白锦儿进来,并且随时准备救她。
哮天犬只是冲她狠狠呲了呲牙,终于没有进一步举动。
我笑道:“没想到哮天犬还有克星。”
天界娃娃道:“未必是克星,只不过皮皮是更机灵了一点。”
这时哮天犬见门没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我吓了一跳,急忙跟出去。
哮天犬飞快地跑到楼下,却又有些茫然,我注意到它紧紧夹着后股,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唯恐它惹事,把狗链栓在了它脖子上,哮天犬开始很不习惯,倒也没怎么抗拒。
小区里有认识我的人纷纷跟我打招呼:“买了条狗?真够威风的。”
我一面赔笑,一边拉着哮天犬在小区里四处转悠,同一个小区里也有遛狗的,那些纯种大型犬跟哮天犬一比不是矮半头就是短一截,见了哮天犬纷纷避让。
也有些牵着小狗的少妇陪着自己的吉娃娃京巴四处排泄,那些狗在电线杆、树下闻闻嗅嗅,然后极不雅观地抬起一条后腿喷洒些液体,还不一次解决,非得挨个都来一次。
哮天犬好奇地看着它们,笨拙生涩地模仿着。
我这才恍然:原来哮天犬是要解决排泄问题,只不过它以前大概没啥经验,只能从头学起。
好在遛了两圈之后天性终于战胜了羞涩,哮天犬成功把一排树浇湿了。
然后我就坐在小区的长条凳上,哮天犬出神地望着远处相互嬉戏的小狗们,静静地卧在一边。
我看出它情绪不高,问道:“怎么了伙计,是不是想你主人了?”
哮天犬这次抬头看了看我,表情很是哀伤。
我摸了摸它的背道:“其实你主人不下来是好事啊,说明他没受伤。”
哮天犬矛盾地打了个喷嚏。
这时有人抛出一个棒球,招呼自己的爱犬道:“上!”
棒球被高高扔出去,哮天犬下意识地站起来,那人的小狗却没有接住,它钻进草丛找了半天才衔着球出来,四条小短腿紧倒腾,脑袋上沾满了草屑,逗得狗主人哈哈大笑。
哮天犬眼睛里露出了神往的表情,我说:“怎么,你也想玩?”
哮天犬闻听却又卧下了。
我发现长凳下面就有一个破烂的棒球,我捡起来往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一丢道:“去,捡回来!”
哮天犬无动于衷,我顿时有点失望,看来它毕竟不是我的狗,也不屑玩这种幼稚游戏。
正当我要领着它回家的时候,哮天犬忽然站起来小跑过去叼起球回到我身边,嘴巴一松棒球掉在我脚边。
我深受鼓舞,这回捡起球远远地扔了出去,哮天犬不用我招呼飞快地冲过去把球捡了回来。
我说:“这次我扔得高点,你要能在球没落地以前把它接住那才算本事!”说着我故意用足全力抛向高空,哮天犬兴奋地蹿了出去,像一道离弦的剑一样提前来到球的落点下面,随后高高跳起来在半空中接住了球。随即跑到我面前,把球吐下,跃跃欲试地看着我。
然后我们就兴高采烈地玩了起来,不管我怎么尽力把球扔远,甚至是贴着地面抛出去,哮天犬总能像颗子弹一样提前接住,最后我肩膀都酸了都没能赢过一回。
第87章 鹿力大仙
我和哮天犬玩了半个多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家,哮天犬忽然冲着小区门口狂吠起来。我以为它没玩够,就说:“咱们明天再玩。”狗这个东西真奇怪,一个破球丢来丢去也不知有什么好玩的。
可是哮天犬置若罔闻,忽然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又回头冲我叫了两声。语气似乎颇为紧迫。我心中一凛,暗想它难道是又发现了敌情。可是想叫吕洞宾他们时,哮天犬已经跑出了大门口。可惜天界娃娃也被我放在了家里,连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
我眼见哮天犬已经没了踪影,只好咬咬牙开车跟了出去。哮天犬出了小区,朝北急窜。它速度极快,耐力极好,就像一辆小型的卡丁车在前面狂飙。我这奥拓险些还有些跟不上它。它拐弯抹角跑过几条大路,又钻了几条小巷,看样子目的性极强。
这会天色渐晚,我打开了车灯,大约十几分钟后,它把我领到了一条狭小的小巷子外,步伐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不停的抽着鼻子往前匍匐。我下了车悄悄跟在后面,小巷子里没有路灯,而且地带偏僻。
巷子中间隐约有人说话,我往前凑了凑,终于看清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背对着我。另一个面目依稀可见,是一个毫不出奇的中年妇女,烫着稀疏的波浪卷,就像每次吃方便面最后几口似的,纹着廉价的眉,活似两根天牛辫,虽然光线不太好,可还能看见一口暗淡的黄牙,斜挎着一个已经露出硬纸片子的仿人造革皮包。我心里暗暗笃定:这女的必须是妖啊。
背对我那个人,可以明显看出是个男人。但是身材颇好。两个人面对面,好像是发生了争执。
那女人沉声闷气,道:“你这个人拦住我到底想干什么?又不推销东西,又不要饭。”
我这才看清,她一手紧紧捂着包,另一只手捏着几张零钱。脸上神色淡然,也不怎么害怕。听话里的意思原来是这个男人拦住了她的道。只见那男人肩膀微耸,笑嘻嘻地道:“你把我也瞧得忒小啦。我就不能对别的东西感兴趣吗?”
那女人45岁上下的年纪,眉角眼梢带着股精悍之气。一看年轻时候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草根英雄。这时坦然地把包口打开道:“我真没钱。钢镚你也不要吧?你也不是许愿池。”
那包里除了一大瓶廉价的香水之外,确实只有一堆钢镚了。
那男人嘿嘿一笑道:“我不爱钱,我只爱你这样的人间美色。”
他话音未落,我就觉胸闷气短,一口浊气上涌,有种强烈要吐的感觉。这货要不是口味极重就是良心泯灭。到这会儿我也就明白了,哮天犬把我领到这儿,此处必有妖。但这俩人谁是,我是真心分不出来……
那中年妇女听完这话脸上一红,表情复杂道:“你跟老婆吵架了吧?那你也不能拿我赌气呀。让她看见也不好,让我老公看见也不好。我老公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我们夫妻感情还是很和睦的。”
那男人贱兮兮道:“我是真心的。既然我碰上你了,说明咱俩有缘。不如与我一起共赴鱼水之乐。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那女人道:“大兄弟你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吧,就饿成这样。”
那男人道:“虽然前面说的没错,但也不是因为这个。我就看你心里痒痒,想让你陪我快活快活。”他肩膀乱抖道,“你把爷伺候舒服了,定然有你的好处。”
那女人脸上闪过一层悍气,忽然抡包就砸。一边破口大骂道:“王八蛋,老娘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你还想占老娘便宜。”
她嘴快手也快,仿造的人造革包力道狠,准度精,连连往对方头上砸去。
那男人嘿嘿怪笑,一边抵挡一边调笑道:“美人别生气嘛。”
“呕——”
我和哮天犬同时为“美人”吐了。看来有些话它还是能听懂的。
这时那男人冷丁伸出双手,把那女人箍在怀里。张嘴就朝她脸上亲去。我吃惊道:“哟,动真格的啦。”
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谁是妖怪了。但凡普通人,口味绝没有这么重。那男人嘴上说笑,力道却是不小。那女人被他压在墙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张开满嘴的黄牙乱咬。
我在后边战战兢兢的喊:“妖怪,放开那个畜生。”
两人同时吃了一惊。那男人一扭头,露出一张青白的脸。三绺狗油胡随风微颤,除此之外倒是眉清目秀的。他没看我,反而是盯着哮天犬,疑惑的“嗯?”了一声。
那女人趁这个功夫,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这个巷口。一边回头大骂:“你们给老娘等着,我让我老公来砍死你们。”
她这可真是恩将仇报啊。
哮天犬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威胁声。那男人喝道:“你们是谁?”
我笑呵呵的说:“你又是谁?”
那男人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乃鹿力大仙是也。如果是一个道上的道友,不妨报上姓名。”
我咋呼他道:“我姓杨名戬,二郎神就是我。”
鹿力大仙吃了一惊,道:“那么这狗就是哮天犬?”
我说:“正是我们哥俩。”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
鹿力大仙细细的扫了我几眼,忽道:“你的第三只眼呢?”
我摸着额头道:“困了,睡会儿。”
鹿力大仙眯着眼睛道:“你根本就不是杨戬。”
哮天犬也抬头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表示它也认为我这种说法不靠谱。我拍了拍它的头道:“阿狗,咬他。”
哮天犬像一道离弦的箭似的,扑了上去。身后带起一股恶风。鹿力大仙迅速贴在墙上躲过这一击。哮天犬在空中拧身,以诡异的身法又黏了上来。神犬毕竟是神犬,这两下就像一颗拐了弯的子弹,迅猛而精准,比《杀手联盟》炫多了。
鹿力大仙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已经现出了狼狈相。我得意道:“都不用我亲自出手,你连我的狗都对付不了。”
鹿力大仙冷笑一声,忽然四肢着地,趴在地上,随即慢慢地把屁股对准了我们。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放屁,急忙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可又想到黄风怪已经被我们收了,难道鹿也会放屁。可是老半天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只是把屁股对着我。
我捂着心道:“哥们,我不好这一口。”难道他是以这种方式来贿赂我?
哮天犬却不管他那一套,照着他屁股就咬了上去。鹿力大仙巍然不动,就在哮天犬扑到近前的一瞬间,后腿忽然一弹,顿时踢在哮天犬的额头上,把它踢得弹了回来。哮天犬吃了这一亏,愤怒的连声吼叫,一边又趴低身子,绕着他寻找机会。可是不管它绕到哪儿,鹿力大仙的屁股就扭到哪儿。两条后腿始终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态。哮天犬伏在地上,慢慢逼近,瞅准鹿力大仙的一只脚狠狠咬去。鹿力大仙双手撑地,两只脚“嘣吧”乱踹,一脚冷丁踹到了哮天犬的鼻子上,哮天犬呜咽一声,退后了几步。
我在一边看得忧心忡忡,原来这货不会放屁,倒是学了一身毛驴的本事。专会用后蹄子踹人,而且密不透风。我四下踅摸,在地上捡了块板儿砖狠狠地砸了过去。他这时本来是斜对着我,我也是朝着他的头砸的,可不想这货又腿一偏,角度诡异的把那块砖踹了回来。“砰”的一声,正中我的额头,砸的我眼前金星乱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鹿力大仙恶狠狠道:“你坏了爷的好事,爷就要你命偿。”
他一步一步逼了过来,哮天犬愤怒的挡在我身前,狂叫不已。可是正所谓狗咬王八无从下嘴,虽然不敢再轻易犯险,但也绝不退后一步。鹿力大仙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不想和我们拼命,嘿嘿笑道:“原来是一对废物,爷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说着四肢一弹,远远的跳了开去。他只用了两下就跳出了巷口,顿时没了踪影。
哮天犬沮丧的围着我打转,我缓了好半天才掏出电话,打给吕洞宾。怨气十足的喊:“快过来,我让重口味打了。”
……
吕洞宾他们赶过来时,我刚从地上勉强爬起来。吕洞宾见我额头高高肿起,莫名其妙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吕洞宾道:“果然是群妖做乱,可惜我们晚来了一步。”
我晕晕乎乎的说:“你们早来也是被踹的命。”
李靖道:“鹿力大仙、虎力大仙、羊力大仙曾在车迟国作乱,被猴子各个击破。虽然肉身被毁,但元神不灭,仍在忤天监里服刑。法力应该没多强才是。”
我摆手道:“我插一句,这货的口味怎么这么重?是不是有什么说道?”我严重怀疑鹿力大仙的异能就是调戏丑女,而且越丑他的法力就会越高。刚才那个女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奇葩。
吕洞宾笑道:“鹿性最淫,自然是喜欢女人的。不过美丑各有各的看法,那就是品味问题了。”
李靖道:“咱们再追。”
我沮丧道:“早就跑远了。就算找到,你们也未必抓得住他。”
这几个人里,李靖就宝塔厉害,吕洞宾以近战的方式拿下了黄风怪那种远程攻击的法师,天界娃娃有时候能临时当一下萨满,可是我们最大输出不足。我忽然发现这支队伍里就我这个mt是最成功的。可是我拉来仇恨也得有人挡得住啊。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格外怀念哪咤。
天界娃娃忽然笑道:“你们看小强,跟寿星似的。”
我现在额头高高肿起一块,就差剃个秃瓢拄根拐杖了——妈的,我们队伍里还有对自己人使用嘲讽技能的家伙。可谓全是猪一样的队友,只不过一般说这种话的人自己都是高手,而我却是最猪的那一个。
其实我看出天界娃娃是想开句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因为我们这支队伍确实有点士气低落。
第二天上午,我们正在商量以后的战略部署,我忽然接到了卢拉的电话。
卢拉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气跟我说:“小强,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啊?”一般女孩儿要这么跟我开玩笑我还会怦然心动,卢拉这样的就算了。
卢拉说:“我父母要见你。”
“这么突然?”
“本来我妈是早想请你去家里吃饭的,可是我爸一直在外地出差,怕你误会我是单亲家庭对咱俩相处不好。今天我爸回来了,你看你方便吗?”
我压低声音道:“你方便吗——你妈是不是就在你旁边?”
卢拉笑道:“方便,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这心里有点怯啊,能不去吗?你就说我这几天特忙,而且我这几天也确实挺忙的。”
卢拉不悦道:“你可不能这样。上次我帮你的时候可是二话没说。这段时间咱俩连样子都没装,我妈早就怀疑了,你要不来后患无穷。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叹气道:“好好好。谁让咱俩是赤裸裸的相互利用的关系呢。”
卢拉这才笑道:“时间定在中午,在我家。地址我一会儿短信发给你。”
她忽然有些郑重道:“不过我的战略思想和你不一样,咱俩把这最后一锤子买卖做完就算了。”
我纳闷道:“什么意思?”
卢拉道:“你当初是细水长流,欲盖弥彰。我想来个快刀斩乱麻——我想是这样,你到我家的时候,怎么不靠谱怎么来,最好能让二老觉得我遇人不淑——你要一出门他们就马上劝我重找一个那效果最好。这样你跟你父母那边也有个交代。咱俩也都解脱了。我再一假装很受伤,他们半年之内也不怎么好意思烦我了吧。”
我哭笑不得道:“你比我狠多了。”
第88章 不靠谱
挂了电话我说:“先聊到这儿吧,中午我有重要事情处理。”
李靖道:“什么事情比我们的事情还重要?”
我说:“终身大事。”
李靖诧异道:“小强订了亲了?”
我说:“这趟要是成功了,就算订了亲了。要是不成功,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
李靖点头道:“那这是大事,我支持你去。”
我说:“哥哥们给我出出主意,我怎么才能看上去不靠谱?”我伸手一指他们提前打预防针,“不许说我本来就不靠谱啊。”
吕洞宾纳闷道:“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我说:“想和那姑娘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中午我就去见她的父母。我的任务就是让未来的岳父岳母看我不顺眼,死心塌地的悔婚。”
李靖钦佩道:“小强这是为了我们的事儿,想主动拒绝一门好姻亲。太让我感动了。”他拍拍我肩膀道,“其实也不用这样,公私分明就好了。我们也不愿意你打一辈子光棍。”
吕洞宾微笑摇头道:“小强不是这样的人,这里头肯定另有隐情。”
我嘿嘿一笑道:“还是宾哥慧眼。简单说吧,那姑娘不喜欢男人,我和她就是联起手来互相骗对方的父母。”
吕洞宾挠头道:“什么叫不喜欢男人?”
天界娃娃道:“就是喜欢女人呗。”
吕洞宾吃惊道:“还有这样的事!”
我说:“这有什么稀奇,鹿力大仙还喜欢重熟女呢。”
吕洞宾道:“那也是男人想女人呀。”
我摆手道:“先想办法先想办法。这个多元的世界留着以后你们慢慢了解吧。”
吕洞宾道:“最不靠谱的办法就是你相亲的时候身边再带着个女人。”说着他看了看刘小六,刘小六急忙摆手:“我不去啊!”
李靖道:“可惜白锦儿不在。要不带她也行。”
我崩溃道:“你们这不是不靠谱,是绝人后路啊。我以后还想混呢。”
李靖别出机杼道:“那你换身打扮,再剃个光头。”
我嘿嘿一笑顿时识破了他的险恶用心:“李哥你这是恨我呢,可我不会上当的。”
吕洞宾道:“这样吧,这种场合我们实在不方便出面,你把哮天犬带上,去姑娘家带只狗,这听着够不靠谱了吧。”
天界娃娃道:“比带个女人稍微差点,不过大概也够了。而且可以保护你。”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我掐着时间出门,领着哮天犬上了车,走到半路,天界娃娃说:“买颗西瓜拎上。”
我疑惑道:“咱们不是不怀好意吗?就不用带礼物了吧。”
天界娃娃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第一次上门拎颗西瓜绝对比空手还有杀伤力。得让对方觉得你不会做人,满身市井味儿。”
我唉声叹气道:“你毁人可真是大师级别。”
按着卢拉短信上的地址,我到了她家楼下。刚要上去,天界娃娃道:“点根烟。”
“诶,你就给我导戏吧。”第一次去姑娘家叼根烟,这男的得困惑成什么样啊?
我点了根烟,拎着西瓜上了楼。刚敲了两下门,高瞪眼就满脸笑容地出现了。
我一手递上西瓜:“高老师,孝敬您的。”
高瞪眼果然神色一顿,有些哭笑不得。卢拉从沙发上站起来抿着嘴笑。同时暗暗冲我挑了一个大拇指。
我回身招呼道:“阿狗,进来。”
哮天犬沉着地走了进来。高瞪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恐慌道:“你怎么还带条狗啊?它,它不咬人吧?”
我笑嘻嘻的说:“一般不咬。”
卢拉见了哮天犬也微微有些吃惊:“这不会是上次那条吧?”她在我家见过皮皮。
我说:“不是。”
高瞪眼有些不乐意道:“你家养了两条狗啊。卫生谁打扫?”
我说:“那条狗。”
卢拉扑哧一声笑了。这时我发现墙角立着两个巨大的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还没来得及收拾,看样子像是有人从外地刚回来。
我说:“听说伯父回来了?”
里屋有个浑厚的声音道:“是廷强来了吗?”
随着脚步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走进客厅。说实话见到他我非常意外。这老头身材不高,但是满脸大胡子,嘴角叼着一根雪茄,有股豪放隽逸的气质。我一直以为高瞪眼的老伴应该是那种文质彬彬的老知识分子或者老工程师。没想到老头这么草莽,跟他嘴角那根粗大的雪茄一比,我手上的烟顿时显得严重底气不足,只好偷悄悄地按灭在烟灰缸里。
老头笑呵呵地递上一根雪茄道:“来,抽我这个。”
我尴尬的摆摆手,道:“不用了。”
卢拉介绍道:“这是我爸爸。中国著名动物保护学家,常年在野外工作,很多濒临灭绝动物的数字都是他统计出来的。”
我上前拉住老头的手,道:“卢伯父好,卢伯父辛苦了。”
老卢哈哈一笑,道:“我们出数据的不辛苦,你们背数据的才辛苦了。”他一眼发现了哮天犬,忽然蹲下身子道,“咦,这狗……这狗是什么品种?”
卢拉失笑道:“您不是认识所有动物的品种。这城市里能有啥珍惜品种?也不怕人笑话。”
我嘻嘻哈哈道:“就是中华田园犬,土狗而已嘛。”
哮天犬斜了我一眼。老卢摆手道:“绝不是土狗,这狗你哪儿来的?”
我说:“湖里捡的。”
卢拉和高瞪眼母女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卢也知道我在跟他开玩笑,他试探着摸了摸哮天犬的脑袋。哮天犬则毫无表示,矜持地蹲在一边。老卢道:“也不像野狗,以前似乎受过很好的教育——这狗你到底哪儿来的?”
我只能说:“朋友的,在我这儿借住几天。”
高瞪眼埋怨老伴道:“别尽顾着聊狗啦。你和廷强唠唠,一会儿开饭。”
高瞪眼这个时候倒是很符合贤妻良母的形象,家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只不过色调单一,显得有些严肃。老卢却不理高瞪眼,急匆匆地说了声“我失陪一下。”就又钻进了卧室。
高瞪眼抱歉的对我一笑,道:“他就是这样,廷强最近看了些什么书啊?”
我说:“都顾不上看书了,赚钱最重要嘛。”
高瞪眼给我找台阶道:“净写书啦?”
“也干些别的,现在写书不赚钱啊。”
“呃……”
卢拉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聊,一副运筹帷幄志在必得的小狐狸样。
不一会儿高瞪眼摆上了饭菜,招呼我们落座。
老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坐在那儿魂不守舍的样子。高瞪眼拍了他一下:“跟廷强聊聊。”
老卢“哦”了一声,完成任务一样问:“你父母身体都好吧?”
“都好都好。”
“他们在哪工作啊?”
高瞪眼道:“卢拉已经见过廷强的父母了。”
老卢这才意外道:“我怎么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高瞪眼不悦道:“家里的事儿你关心过什么?就知道关心什么物种快死绝了,你们要不去数,人家说不定还好好的活着呢。”
这是我听过高瞪眼说过最幽默的一句话。
老卢无奈地笑道:“看你这个人说话真不好听,要不是我们的工作,你们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动物已经灭绝了吗?”
卢拉笑嘻嘻道:“反正都已经灭绝了,知道了有什么用?”
老卢一笑摆手,干脆不说了。
高瞪眼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和我闲聊,无非都是些客套话。
老卢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夹起一块肉伸到哮天犬嘴边。哮天犬不看不闻,巍然不动。
我找了个盘子,让老卢把肉放到盘子里再递给哮天犬,说:“吃吧。”哮天犬这才动嘴,今天真给面子,我放走有来有去以后它虽然没绝食,但从不在我面前吃东西。
老卢由衷道:“这狗真聪明。”我发现他一说到狗就眼睛发亮。
卢拉在我对面,冲我暗暗使眼色,大概是嫌我不靠谱程度不够。我悄悄冲她摊了摊手,表示我已江郎才尽。然后我就只能不停喂狗,使得本来就没什么话题的饭局显得有些沉默,惹得高瞪眼终于送了几个白眼给我。卢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老卢这时忽然表情严肃的对我说:“廷强啊,你知道你这只狗是什么品种吗?”
我说:“可能就是串儿,从小营养好,所以长得比一般狗大些。”
老卢更加凝重道:“你错了!你这只狗大有来头。”
我的心一提,我当然知道它大有来头,可是老卢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卢放下筷子,飞快地从卧室里拿出一本书来。他把面前的碗筷都推在一边,正面冲我摊开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幅图片对我说:“你的这只狗历朝历代都有记载,但是到了晚清以后就再没出现过,基本被确认已经绝种,现代的学者给它起了个学名叫中华黑雪顶。一般生活在气候极恶劣的环境中,雪顶本来有白发的意思,不过在这里是形容它们喜欢在雪山之巅活动,这种狗性格凶猛好战,但极其灵活,极其聪明。”
我忙问:“忠诚度怎么样?”
老卢道:“从史料上看,还没有被驯服的先例,只是有一些相关的描述和传说,传说二郎神的哮天犬就是这个物种。”
我差点掉到椅子下去。老卢问:“你这条狗叫什么名字?”
我说:“它就叫哮天犬。”
老卢赞叹道:“好名字!”
我赔笑道:“卢伯父我说句外行话,既然只是一种传说,那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您不会是职业病疑神疑鬼吧?”
老卢认真地指着图片上那只狗说:“你看清楚了,这是照片,不是画像!这是一张前清时期外国人拍的相片,地点在喜马拉雅山山腰附近,你看看照片上的狗是不是跟你的狗一模一样。”
我仔细看了看,惊奇的发现,果然一模一样——不但是形态颜色,就连神情都一样。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哮天犬。老卢忽然变得有些亢奋道:“那个记者拍完这张照片之后,一生都被人质疑。没想到中华黑雪顶真的存在。”
他拉住我的手问:“你那个朋友呢?我要见他。”
我说:“他在国外,暂时联系不到。”
老卢道:“他一旦回来,请你立刻通知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小心翼翼的问我,“能让你的狗在我家住几天吗?”
我直接问哮天犬:“你的意思呢?”
哮天犬把脸扭在了一边,意思是根本不予考虑。
老卢感慨道:“真是好狗!如果能繁衍至今,绝对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狗。藏獒虽然勇猛,但灵性差远了。”
老卢说到这儿,忽然一拍大腿道:“对,绝不能让它再次灭绝,要是能给它找个媳妇儿那就好了。”
高瞪眼气的七窍生烟,道:“你对你闺女也没这么关心过。”
老卢一指我:“这小伙多好,通情达理长得也不差。最主要的是养狗的男人都有爱心。”
我脸直接就红了,卢拉的脸直接就青了。
天界娃娃哀叹道:“早知道就领皮皮来了,我就不相信他还认识貔貅。”
高瞪眼听老伴这么一说,也以为他是良心发现。表功道:“我选中的人当然不会差。”
最后结果就是,高瞪眼和老卢皆大欢喜,我和小卢凄惨落魄。
老卢在我临出门时不断叮嘱我哮天犬的主人一旦回来一定要先告诉他。然后又满脸慈爱地摸了摸哮天犬。说实话比看我的眼神炽热多了。
卢拉把我送出来,一出楼道门就急了:“你没事儿领条狗干嘛?”
我无奈道:“我不是为了显得不靠谱嘛。”
卢拉跺脚道:“你是真不靠谱。你就害我吧。”
我指着哮天犬道:“你就害我吧。”
哮天犬给了我一个无辜的眼神。
第89章 诡异的一幕
跟卢拉告别以后,我急着回家,这几天《我老婆是贞子》写到了第一个关键的地方。女道士已经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贞子争锋相对。小强二号虽然知道她是好心,可是又不忍心她伤害贞子,也不愿意贞子把女道士怎么样。一个男人围着两个女人,左右为难进退维艰。
这时哮天犬忽然抽了抽鼻子,显得非常焦躁不安。
“你又发现什么了?”我把车门打开,哮天犬却在座位上转了两圈,始终没有下车。
我回到家以后看见吕洞宾和李靖在客厅摆了一壶茶,相对默然的坐着。我纳闷道:“聊什么呢?”
吕洞宾道:“我们在讨论以后的计划。”
吕洞宾直接跟我说:“我们觉得刘老六说的也没错,目前群妖下界,既是挑战也是机会。他们应该还没料到李天王宝塔的作用。既然能坐收情绪币,那我们就辛苦一点,把对我们有用的妖怪都丢进玲珑塔里。只要有足够的情绪币,就相当于有了坚实的后盾。以后再有人掉下来我们就直接把他送上去。这无异是对妖族的釜底抽薪。既能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胡乱丢人下来祸害人间,对天界的将士也是一个鼓舞。”
我摊手道:“办法倒是简单,可是咱们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我看咱们抓抓黄鼠狼还凑合。鹿啊羊啊这些大型动物还得有专业人士才行。”
吕洞宾嘿嘿一笑道:“克服一下吧。哪儿来那么多专业人士。”
李靖压低声音道:“咱们说的这些话当着白锦儿可不要透露出去,说实话,我有些信不过她。”
我说:“她可是救过我的命。”
吕洞宾道:“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你们这样不太厚道吧?”刘小六站在书房门口说。
李靖尴尬道:“六公主不能太轻易信人,白锦儿当年就是妖性不改,阻挠唐僧取经。后来又一直在忤天监里服刑,何以性子转变这么大。”
刘小六板着脸道:“你当爹失败,当干爹还是失败,白锦儿拜你做义父,你可曾对她起到过一点教导的责任吗?”说着一扭头走了。
李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吕洞宾打圆场道:“六公主虽然人丑,但是心善。”
李靖喃喃道:“她以前不这样啊。”
我也安慰李靖道:“以前她是著名白富美,现在是收破烂家的丑姑娘,再不走圣女路线就没存在感了。”
其实李靖的疑惑我们都有,白锦儿这次来的蹊跷,不图名不图利的。她要每天发各种炫富照片说这是干爹给买的,我还能稍微放心点。
晚上白锦儿回来以后,我们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既怕她瞧出端倪又唯恐闲谈之中透露什么重要情报。吃完饭,白锦儿忽然对我们说:“有件事我想和义父商量,从明天起我想搬出去住。”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小六道:“搬出去干什么?你就和我住。”
白锦儿一笑道:“老龙王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以后点卯就不用跑了,而且我想大家也方便些。”
说是商量,其实她已经决定了,看来她也看出了我们对她的戒备心理。
李靖不自然道:“这样也好,你一个人在外要多加小心。”
白锦儿笑道:“是别人多加小心才对。”
最终还是哮天犬打破了尴尬,冲我喊了两声,我们顿时一起紧张起来。
我打开门,哮天犬便飞快的蹿了出去。我们三个三步并做两步,紧跟出去。哮天犬来到小区里,一头扎进草丛中把昨天那个脏兮兮的棒球叼了出来然后放在我脚前,使劲摇尾巴。我们三个一起崩溃,原来它是想饭后消食。
我捡起棒球,丢了出去。哮天犬开始欢快的追逐……
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有人拼命砸我家的大门。我打开门一看,林海满脸杀气的站在外面。不等我说话,他就冲进屋里抓住刘小六的胳膊慌张又焦急地问:“我的队员受了重伤,你的那种药水还有吗?”
刘小六不耐烦的甩开他,道:“又是这种事,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没有了吗。”
林海几乎是吼道:“这次不一样,人命关天。”
我忙问:“怎么了?”
作为刑警队长,林海还保持着起码的冷静。他言简意赅道:“我的队友在抓捕嫌犯时受了重伤,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如果不出意外……怕是不行了。”
“伤势如何?”
林海用左手在右肩膀上一划:“这个膀子完全没了。”
刘小六掏出药瓶,使劲儿晃了晃,道:“可是真没有多少了。”随即又道,“先救人吧。”说着披了件衣服就走。
吕洞宾知道林海的身份,很细心的问了一句:“对方是什么人?”
林海随口道:“怪人。我的队友发现他时,他正在抢劫自动取款机。他用指甲划开了机器,疯狂的席卷了里面的现金。”
吕洞宾冲我和李靖递了个眼色,我们一起跟在了后面。我回身招呼哮天犬道:“走。”
林海依旧开了他的三菱,他这时已经顾不上我们为什么要一帮人甚至还带了一条狗。他钻进还没熄火的车里,咬牙切齿道:“我们这就去把救护车拦下来,正规抢救恐怕是不行的。”
我小心地说:“你要想好后果。如果药水不够,你的队友可能会因此丧命。”
林海回头看着刘小六:“我信你。”说着把车开得飞快。
林海一路飞车,几乎可以媲美任何大片里的车战桥段,闯红灯超速这种小事儿都不值一提。
十一点的公路上车辆并没有太少,我们的车像一只瞅准目标的猎豹,辗转腾挪见缝插针。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在两米以外跳动。
在一个三叉路口,我们精准的发现了斜对面的正在驶来的救护车。
林海红着眼睛把三菱别了上去,两辆车先后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撞在一起。
救护车司机还没什么反应,后面三四辆警车瞬间就把我们包围起来。好几个警察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你他妈……”
接着他们就发现拦救护车的正是他们的队长。
“林队?”
林海跳出车外,冲周围使劲儿一摆手,示意谁也不许提问。他拉开救护车的后门,把里面一个浑身是血的警察抱了出来。
我在一边看得揪心,那警察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右肩膀血肉模糊,胳膊歪歪的吊在肋下,只连着一点皮肉。
就算我没什么医学知识,也看出这人几乎已经失去了抢救的价值。
四周的警察慌里慌张的围上来,还是七嘴八舌地问:“林队,你要干什么?”
林海冲刘小六招手:“你来看看。”
刘小六拿着药瓶,走到近前,被强烈的血腥气熏得捂住了嘴。她硬挺着看了几眼,皱眉道:“我不知道药水还有多少,或许勉强可以止血,但能不能救人我不敢保证。”
林海癫狂地叫道:“你一定得救活他。”
我悄悄问吕洞宾:“宾哥,你有办法吗?”
吕洞宾道:“难!救他须得让他血肉重生,我没有这个本事。”
林海冲刘小六伸手道:“药呢?”
刘小六退后一步,道:“先别忙。”
林海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推三阻四的。”
刘小六道:“你是光想救他的命,还是想让他以后能像正常人一样?”
林海一愣,飞快道:“说说你的办法。”
刘小六摇了摇药瓶,道:“这里面最多还有两滴药水,不管滴在哪里都不够。不过现在有个应急的办法,只要能让药水增多,药效虽然慢一些,但或许可以慢慢恢复。”
林海又惊又喜道:“什么办法?”
刘小六道:“我这个药需要人的眼泪做引子,其他任何东西一概不行。如果你们能弄来半瓶眼泪,勉强可以应付一下。”
“眼泪?”林海也来不及细想,茫然的看着四周的警察道:“你们谁有眼泪?”
一个警察提醒道:“队长,我们都有眼泪。不过得哭出来才行。”
林海咬牙道:“那就给我哭。”
一干警察面面相觑,都以为队长是急疯了。好几个人同时问:“这行吗?”
林海攥着拳头道:“听我的,哭,出了问题我负责。”
警察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有几个一听命令,就“哇”的一声嚎起来。嚎了半天这才跟林海汇报:“队长,我们哭不出来。”
我赶紧在一边循循善诱道:“想想你们的队友,他就要死了,现在哭总比在他哀悼会上哭有用。”
警察们都恶狠狠地瞪着我,嫌我说话丧气。
刘小六催促道:“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海大声道:“限你们一分钟之内,每人必须流两滴眼泪。”
我看他干着急,于是小声提醒他:“你先带个头呗。”
林海愣了愣,嘴巴一咧哭了起来。警察们见队长带头,只好一个个效法。于是马路中间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群警察围着一个伤员嚎啕大哭。后边的车见了这情形,都慌忙绕路。
这帮大老爷们办了小半辈子的案,今天的经历大概是最离奇的一次,有些感情丰富的勉强还能泪光莹然,可大部分人嚎归嚎,心里都充斥着焦急、郁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每个人都是刘雪华眼泪说来就来的。半分钟过后,连一个达标的都没有。林海本人也没起到表率作用。
我看着地上的伤员,狠了狠心,一拳打在林海鼻子上。林海捂着鼻子又惊又怒,道:“你干什么?”
我指着他道:“哭了哭了。”
这拳头打在鼻子上,鼻子又酸又痛,眼泪自然也就出来了。
林海两眼湿润,随即恍然大悟。他想也没想,又给了自己两拳,两颗含苞欲放的泪滴顿时出现在他眼角。刘小六赶紧把药瓶支了上去,警察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林海喝道:“还愣着干嘛?动手!”
就听噼里啪啦一阵响,警察们纷纷对自己下了毒手。有的实在下不了狠心,就示意旁边的同伴捉刀。
于是下一刻接头就上演了警察群殴的好戏。这次过往车辆一看,连路也不敢绕了,都静悄悄的原路倒了回去。大概两分钟之后,刘小六就收集了小半瓶眼泪,可以离目标似乎还有距离。
林海看了看我,抱歉道:“小强,你也帮帮忙吧。”说着举着斗大的拳头就朝我奔来。我急道:“我打哈欠!打哈欠来得更快!”
我张大嘴,打了两个哈欠,眼睛的河床里马上孕育出了两颗泪水。
警察们一见,纷纷抱怨:“你怎么不早说。”
他们马上从善如流,摒弃了粗暴野蛮的刺激鼻梁法,改用高效文明的哈欠法。
然后场面好像就更诡异了。十几个警察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哈欠连天。路边的司机们这次连车都不敢倒了,打开车门都跑了……
第90 章 金刚虎
在我的技术支持下,刘小六很快就收集了多半瓶眼泪。警察们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有些人忍不住问林海道:“林队,这样行吗?”
救护车上的大夫和护士被林海赶在一边本来就怨气冲天,这时终于忍不住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病人要是死了我们可不负责任!”
林海置之不理,问刘小六:“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小六把药瓶递向林海道:“把这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他伤口上。”
林海迟疑了一下道:“还是你来吧。”
刘小六白了他一眼,瓶口冲下,把瓶子里的眼泪都倒在了伤员的右肩膀上。那些液体滴答在伤口上,并没有像一般的水珠那样滑落或者是流走,而是被伤口贪婪的吸收着。
我曾见过刘小六给胡局长治脸,那次她用的是纯仙女泪,而这次则带了打量的“添加剂”。所以效果也不如上次那么明显,但是伤口也逐渐凝结,血和药水的混合物渐渐地形成了半透明的薄膜,看上去有些恶心。但伤口被严实地包住了。
刘小六捧起伤员的右胳膊,使仅有一点相连的骨头对在一起。然后对吕洞宾说:“吕大哥,下面该看你的了。”
吕洞宾点点头,伸手按住伤员的右肩膀,像捏橡皮泥一样把他的右臂按了上去,渐渐地那些透明的糊状物把骨头包裹了起来。
警察们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个个露出了惊讶的眼神。这时那伤员眼皮抖动了几下,微微睁开了眼睛,微弱地说:“林队,我这是在哪儿?”
警察们立刻震惊起来:“醒啦醒啦,小王醒啦。”
林海急忙道:“你先别说话,你受了重伤,我们正在抢救你。”
小王微微苦笑道:“我的右手是不保不住了?”
林海道:“一定能。”
“你们别安慰我了。”
刘小六道:“没安慰你,你的右手虽然保住了,但起码得恢复半年。以后每逢阴天下雨可能会很疼。”
那伤员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放了心。
小王皱眉道:“我现在就很疼。”
林海欣喜道:“知道疼就是好事儿。”他问刘小六:“现在该怎么办?”
刘小六摊手道:“别得寸进尺啊——你说我救了他的命就行。现在手都帮他抢回来了,疼两下算什么?”
林海这才四处张望道:“大夫呢?快帮他打一针麻醉。”
救护车上一共有两个大夫一名护士。此前被林海赶在马路边上蹲成一排,闲极无聊。一名大夫站起来道:“你终于想起我们来了,你们把他救活了吗?”
他走到小王面前看了一眼,小王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大夫大吃一惊道:“你怎么样了?”
小王气愤道:“我很疼,快给我打麻药。”
那大夫哆哆嗦嗦的取出针管,给小王打了一针。
林海把他拽到一边,小声问:“他死不了吧?”
那大夫发了一会儿呆道:“他中气比我还足呢。”
吕洞宾道:“不过他失血过多,想要恢复元气,必须用人参鹿茸枸杞再配以黄酒每天按……”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送到医院输血去吧。”
精神矍铄的小王被重新抬上了救护车,几名警察随行负责照顾他。林海握住刘小六的手,激动道:“看来找你真是没错。”
刘小六把小药瓶塞到他手里,说:“这个送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剩下的警察围住林海,咬牙切齿道:“林队,那个家伙还没归案。”
林海点点头道:“监控录像取来了吗?”
“取来了。”
林海摆手道:“先看回放。”
我们跟在他后面来到了一辆电子车上。有警察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有些恍惚的屏幕上,一名身材极其魁梧的男人把两只手放在自动取款机的两边,随即把显示屏掀起扔在了一边,探手从里面抓出了大把大把的钞票。警察们露出迷茫疑惑的神情。
有人分析道:“这个家伙力气非常大。而且应该使用了非常锋利的物体,类似于小型切割机,不过视频里看不到。”
吕洞宾小声对我说:“应该是爪子。”
我问林海:“案发地点在哪儿?”
旁边有人随口道:“和平路自动柜员机。”
我和李靖吕洞宾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对林海说:“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先走了。”
林海这会儿心无旁骛:“以后我再谢你们。”
我让刘小六先回去,剩下的人打车直奔和平路。和平路上仍然有警察封锁着现场。哮天犬不用我们吩咐,低着头东闻西嗅,然后朝东面叫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我们紧随其后,大约跑出两条街区。哮天犬忽然冲着面前的百货商场狂叫起来。我们仰头一看,只见大约三楼的位置,一个黑影正手脚并用的往楼顶上爬。
李靖厉声喝道:“妖孽,给我下来!”
楼上那黑影一愣,随即勃然大怒,硬生生从三楼直扑向我们。吕洞宾慌忙把我往旁边一推,和李靖分别跳开。
那黑影“咚”的一声跳在我们原来站立的地方。身形高大,两颗眼珠子烁烁放光。他冲我们咆哮一声,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吕洞宾。
我这才发现他指甲尖利,每根都有半尺来长。在路灯的照耀下寒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
吕洞宾双拳向外一架,脚底已经蹬在对方的胸膛上,李靖大喜,飞快的举着宝塔绕到了那人身后。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吕洞宾不但没把对方踹飞,反而自己被弹出了好远。好在他轻功不错,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勉强平稳落地。
吕洞宾意外道:“报上名来。”
那人也不答话,挥舞着双爪又扑上来。吕洞宾又和他纠缠在一起。论功夫吕洞宾远胜于对方,但无奈那人的身体就像铜浇铁铸一般,无论吕洞宾拳打脚踹都巍然不动。十根锋利的爪子好几次都险些划中了吕洞宾。吕洞宾身形一转,绕到了一棵电线杆后面。那人双爪一错,顿时把电线杆挠的就像狗啃过的麻花。
哮天犬喉咙里不断发出怒哼的声音,但对那人似乎有些畏缩。李靖见吕洞宾久战不下,扛起路边的垃圾桶照那人后脑勺丢了过去。那人又是回身一抓,铁皮垃圾桶像一个破纸盒一样被开膛破肚,他一声怒吼,整条街都被笼罩在一种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中。
哮天犬伏低了身子,露出了戒惧的神色。天界娃娃忽道:“是虎力大仙。”
虎力大仙扭头看我,意外道:“这里竟有人识得我。”看他样貌正是视频里的嫌疑犯。
他十只钢爪相互摩擦,发出令人倒牙的声音。身后背了一只麻袋,大把大把的钞票从袋口露出来。间或有几张飘落在地上。
李靖道:“吕兄,加把劲儿啊。”
吕洞宾的袖口、裤脚都被抓的稀烂,无可奈何道:“这家伙爪子太厉害了!”
我从钥匙扣上解下指甲刀,小心翼翼的问虎力大仙:“剪指甲不?”
虎力大仙咆哮一声道:“我先要你的命。”
他身形未动,先有一股腥风扑来。
天界娃娃大声道:“小强快跑。”
“还用你说?”我绕着路边的一排树蛇形鼠窜,脖颈子后面始终凉飕飕的。
虎力大仙不管三七二十一,遇到障碍物随手就是一爪。我就听身后不断有树木倒地的声音。对方那腥臭的气息也越来越近了。
吕洞宾几个跳跃,赶在我身后,急道:“你们快跑。我来挡他一阵。”
他双手一挥,地上的树纷纷浮在半空,像虎力大仙插去。虎力大仙双爪交叉,把那些树干抓成一堆堆木屑。我和李靖知道今天必然讨不了好去,顺着路两边拔腿就跑。吕洞宾不停蹿高蹦低,利用一切可以操控的物体阻挡着虎力大仙。
虎力大仙追赶到路口,吕洞宾见那里有一堆碎砖,衣袖连挥劈头盖脸砸向虎力大仙,虎力大仙随手把它们抓成一堆粉末,似乎已经兴趣索然。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原路返了回去,竟是不屑再追杀我们。
我们又往前跑了一阵子这才站住脚,三人一狗都气喘嘘嘘,神情沮丧。我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道:“宾哥,你不是说你能克服么?”
吕洞宾脸一红道:“咱们吃亏就吃在措手不及,那家伙除了爪子厉害,其他也就稀松平常。”
李靖叹气道:“这是本帅打过最丢人的一仗。若是以前这种妖畜,我随随便便就收了他。”
我无语道:“我看你们是就嘴厉害。”
两个人都低下了头。
我又看看哮天犬道:“不是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么?你是觉得我们这里不够平吗?”
哮天犬也羞愧的卧在了地上。
我忽然道:“这里我白天好像就来过。”
天界娃娃道:“没错,而且哮天犬那时就发现了虎力大仙。只不过它知道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也没敢声张。”
我垂头丧气道:“先回家再说吧。”
现在也只能先求自保再琢磨别的办法。我们的敌人刀枪不入无坚不摧,能力基本秒杀金刚狼。而我们队伍中战斗力最强的吕洞宾无非就是拳脚了得,身轻如燕。你让叶问大战金刚狼,那是要出问题的……
第二天我们正在讨论对付虎力大仙的方案,敖广忽然打电话来,带着那种看热闹的口气跟我说:“小强快来,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
“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否则看不到了。”
我知道敖广所说的好戏一定不会是一般的热闹,急忙召集众人道:“快快快,敖广那边有情况。”
当我们赶到公园时,也并没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敖广背着手在公园管理处等着我们。我一见他就问:“出什么事儿了?”
敖广神秘莫测的指了指办公室:“你先自己进去听听。”
我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只见四大天王局促的坐成一排。对面的沙发上则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文质彬彬气质优雅,看样子像是大公司里的文秘或是律师之类的人物。他手边摆着一堆文件,很客气的对四大天王说:“四位其实不用再考虑了,我们公司开出的条件绝对优厚。而且四位的工作也很轻松,这都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的,这里是10万订金,四位还有什么顾虑也可以对我直言。”
桌子上只有一堆文件和一堆红彤彤的现钞,我看得直眼晕,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那律师看了我一眼道:“您是?”
我灵机一动道:“我是这四个人的经纪人,有什么事跟我说。”
四大天王如遇救星一般道:“是是,你跟他商量就是。”
那律师微微一笑,显然看出我所言不实,但仍然认真道:“是这样,我们公司需要四个保安,而这四位是我们苏总亲自点名想招收的人才,只要四位加盟我们公司,待遇从优。”
“啊?”我纳闷道,“怎么个从优法?”
那律师直截了当道:“月薪一万五,每周双休,配公寓,外出有公车,年底双薪。”
我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从小就立志当一名保安!”
律师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苏总只想要这四位先生。”
“能知道你们苏总的全名吗?”
律师一字一句道:“苏墨虞,诚达房地产的董事长,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
我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苏墨虞,太听说过了!这是我们这里如雷贯耳的富婆,房地产的一姐!而且……我们这里的房地产没有一哥——也就是说,苏墨虞是我们这里最大的房地产大亨,我住的吉祥小区早年间就是她们苏家接手承办的!
我战战兢兢地说:“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苏总非要招收这四位去你们公司当保安?”月薪一万五,年底双薪,还配车,这尼玛是部门经理的待遇啊!
律师拜拜手,笑吟吟道:“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我们苏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