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长安，到处是银装素裹，一片白色世界，大地像盖上一张棉被。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大了多。
灞桥边不远处，三辆做工考究的马车停在路边，路边不远是个亭子，此时亭子里围坐着三个女主人打扮的女子，他们身上都披着在极其罕见的棕色河狸皮外套，身边坐着的两男一女三个六七岁的小孩，身上穿的也是棕色的河狸皮外套。
虽然现在下着雪，身上披着名贵的河狸皮外套，向上暖乎乎的，一点不觉得冷。
亭子四周被二十名身着铠甲，手持百锻钢打造了横刀，背后都背着一把弓，腰间的箭壶插着三十根箭矢，身上披着黑色斗蓬的护卫一动不动地像个雪人挺立在那里，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他们是杜家最精锐的护卫——杜家特战队员。
杜家这二十名精锐，可以抵挡得住三千人的正规军的攻击。
“这是那一家的护卫，怎么这么威武？”路上一些行人匆匆走过，看到亭子外面这二十名护卫的不凡的气势，小声地问着路人。
那个旁人看着那四名年轻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说道：“想来你们不是长安本地的吧？”
“这位兄台怎么知道？”
“很简单，你连大名鼎鼎的杜家军都不知道，应该不是长安本地人。”那名中年汉子崇拜地看向了亭子里说道。
“啊！难道这就是杜家军？”四个青年听到中年汉子的话，语气压低了一些。
“那可不，没事赶紧走，不要问了。”
“谢谢。”四人听到中年汉子的提醒，知道杜家在大唐的地位，那可是当今陛下的救命恩人，杜家嫡女还是太子妃，要是这杜家军把自己杀死在当场，人家屁事没有。
想到这里四人纷纷加快了脚步向长安城走去。
“娘，爸爸怎么没来，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杜褀坐在林子馨身边，扭动了一下身子说道。
他们已经坐在这里一刻钟了，再看着远处，连父亲的马车影子都没见到。
杜言的正妻李灿听到杜褀的话，皱一下眉头，不悦地说道：“你这么金贵，等一下都不行，你看你大兄杜宽，二兄杜甫都没说什么，怎么偏偏就你等不了？”
“都是你爸爸给惯的，看看你现在已经七岁了，看看别人家的娘子，要有你这么大，都懂事了，再看看你，成什么样？”
“你看你还有一个庶出的样子吗？真没教养。”李灿说道，白了林子馨一眼。
眼神中露出鄙视仇视等等夹杂其中。
古代小妾生的孩子叫庶出，庶出的孩子在家里的地位，有时候还没有正妻近身侍女地位高。
听到李灿的话，林子馨拉着杜祺站了起来，跪在李灿的跟前，说道：“请姐姐恕罪，是我管教不严，让姐姐生气。”说完，把头磕在冰冷刺骨的石板上咚咚响。
李灿的侍女，也就是陪嫁丫鬟小青站在李灿身后，看着林子馨附和说道：“公子真是，看看外面哪一家像杜家这样，一个庶出的孩子都比嫡出的金贵，看看公子以往在府的时候有什么样好玩的东西首先要让杜祺第一个先玩，玩腻了再到嫡出的杜甫或者是庶出的杜宽。”
小青是李灿的近身侍女，亲眼见证了杜言跟李灿相识并相爱到结婚个整个过程。
以前杜言在家不好，杜言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雨露跟林子馨这个杜言的小妾都不敢轻易得罪正房的这个近身侍女。
一旁的雨露害怕地坐在一旁，偷偷用目光可怜地看着地下磕头的林子馨。
林子馨出身风尘，如今能够嫁入杜家当小妾，这在风尘的女子当中传为佳话。
“够了，别再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别到时候让公子看到了，还以为我把他的小妾怎么样了呢。”李灿看了跪在自己跟前把头磕得咚咚响的林子馨轻蔑地说道。
看到亲娘跪着给母亲磕头，杜褀红着眼睛，委屈地跪在那里。
“怎么着，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吗？还是想一直跪到公子过来，让公子看？”李灿看到林子馨还没起身，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很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子馨谢谢姐姐。”林子馨拉着爱女强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站了起来，坐到垫着毯子的石凳上。
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敢说话。
“娘”过了许久，杜褀扯了扯林子馨的衣袖胆怯地指了指远方。
远处出来一批军士，排着长队向这边走来，队伍前边是一辆马车。马车后台是长长的马车，上面都拉着一车车的箱子，觉得的车轮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车辙。
最前面马车款式只有杜言一辆，是李建成特意为杜言制作的。
远远看到杜家军，知道自己的家人出来等自己，杜言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你们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杜言看到妻儿出来等自己，心里一暖，迎了上去。
“爸爸！”杜祺看到许多未见的爸爸，红着眼睛冲了出去。
“来，爸爸抱抱，想爸爸了吧？”杜言抱起闺女，看到闺女红着眼睛，为闺女擦去脸上的泪水，心里暖暖地问道。
“嗯！”杜祺认真地点点头，紧紧搂着杜言的脖子，再也不想放开。
“来，爸爸看看，我闺女又长高了。”杜言看了看杜祺。
“见过公子。”大家齐声向杜言行礼说道。
杜言曾经交待过，家里的人包括妻妾，私下里跟以前一样管自己叫公子。
“子馨，怎么了？”杜言看到林子馨的额头上有磕碰出来的伤痕，关心地问道。
“子馨没事，是自己走路不小心碰柱子。”林子馨看着杜言，束手站在那里说道。
“不，娘你骗我，明明是……”
“杜褀！”还没等杜祺把话说完，林子馨呵斥地恶狠狠地瞪了杜祺一眼。
从没没有见到娘对自己这么大声呵斥过，杜祺有些害怕，直直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李灿有些别扭地站在那里，不敢看杜言。
雨露也站在一边看着杜言，没有说话。
杜言心里隐约地感觉到，自己不在这时间里，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林子馨性格稳重，处处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自己走路不小心碰到额头，而且这伤痕来看，是刚刚碰出来的。
不过暂时没再追究，现在回去重要的是回去。
“走吧，回去。”杜言抱着闺女向自己马车走去。
李灿看到杜褀被杜言抱着到自己马车里，轻轻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