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三关
“还不赶紧将病人送去医院。”
陆雪松面色一沉，对还原地杵着的医生更是不满。
“是。”医生赶紧把病人抬进救护车，希望自己的作为能够获得陆雪松原谅，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同医院内科大主任。
看着救护车飞速离去，周超感激的看了陆雪松一眼，搂住荣冉冉肩膀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对了，你通知孩子的家长没有，让他们直接去医院吧。”
“哦哦，对，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们。”荣冉冉打完电话回来担忧道：“周大哥，我想去医院看看，小艺没脱离危险，我心里放心不下。”
“嗯，我陪你去。”
陆雪松主动道：“我送你们过去吧，救护车正好是我那医院的。”
三人一同前往医院，等到女孩脱离危险后，已然是深夜八点。
周超告别陆雪松后把荣冉冉送回家，这才返回酒店，忙了一天，明日还有未知的测试，他早早熄灯入睡。
……
广中协总部二楼会议厅，四百名青医候选人正襟危坐。
“今天将会进行第一场测试，识药，作为一名合格的中医师，必须对药材熟稔，除了认识药材外，同时也必须了解你所用药材药性、品质及各个药材之间的配伍。”
“你们每个人都有对应的编号，待会念到编号的人进入中药室进行测试。”
第一个测试就让在场不少候选人面露难色，他们身份是中医师，但接触中药的时间很短，更不用说现今临床上多数是用西药，他们虽说在中药辨识上比没选上的人强，但也强不了多少。
现场表情镇定的人不到四分之一，邓仰刚也在其中。
“哼哼，幸好我早早做了准备，单纯的中药辨识可难不倒我。”
他余光看到和陆雪松有说有笑的周超，心中暗自嫉恨，可他也清楚，周超的中药能力很强，这一点在珠三角论坛上就见识过。
想好好羞辱对方的想法无疾而终，不过后面要是找到机会，自己一定要给周超点颜色看看。
编号发放，祝正阳率先离开前往中药室。
很快，第一位测试者起身离开会议室。
测试远比众人预想快的多，这人不过数分钟便折返回来，脸上带着苦笑，对同行的询问摇头不语。
“怎么回事，这才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是测试太简单了，还是太难了？”
“看他这模样像是简单吗，明显是太难了。”
“不会吧，不就是个中药辨识吗，就算难能难倒什么地步？”
后面的人带着疑心和忐忑进入中药室，但绝大多数测试时间没有超过五分钟，而每一个回来的人脸上都带着莫名的苦涩。
这时候陆雪松突然站了起来，到他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已经测试过的人好奇这位国医大师的弟子能够挺过多长，还未测试的人同样期待着陆雪松打破五分钟魔障。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也过去了，就在快要十分钟的时候，陆雪松出现在会议厅。
“厉害，不愧是国医大师的弟子，这么难的测试都挺到了十分钟。”
“里面的测试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出来后都是这般表情。”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一百人完成测试，但绝大部分人所费时间两分钟都不到。
“360781号请就位。”
“到我了！”
周超听到号码从座位上站起来。
“周师弟，不要紧张，保持平和心态就行。”
“好的。”
带着陆雪松的提醒，周超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中药室。
他推门进去，会长祁泰民和理事祝正阳坐在一旁，冲两人微笑点头。
环视一圈，不是说好中药测试吗，为什么看不到要测试的药材？
“开始吧！”祝正阳冷淡一声。
接着就有人拿着黑布过来蒙住周超眼睛，然后领着他走进一个屋子，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双手被放到一个疑似长形物体上，而后屋内再次响起祝正阳的声音。
“待会会有药材出现在你面前，你需要准备说出每一位中药名字，错误三次或者漏说三个测试结束。”
突然，周超手下静止的东西一动，传送带！
还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手便触碰到一味药材，他来不及犹豫，拿起药材快速摸了把。
“海金沙！”
“正确。”
周超心中松了口气，这测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啊。
可这念头刚起，提醒音陡然响起：“漏一个。”
周超心脏都漏跳半拍，被黑布蒙住眼睛的脸上浮现惊容，传送带的速度好快，每个药材间隔时间仅有五秒钟。
他不敢走神，为了防止再次漏过药材，一只手时刻放在传送带上。
“葛根。”
“大黄。”
“……”
药材出现、拿起、确认外形、气味辨识。
所有的操作都需要在五秒内完成，最后准确说出药材名字。
时间一点点过去，汗水顺着周超的脸颊流淌而下。
从最开始的慌乱到镇定，最后是忽视时间的流逝，全身心沉浸在辨药上，精神紧绷，精气神三者联动。
不知过了多久，传送带忽地一震，然后停住。
“恭喜你，完成所有测试。”
忽然出现的光亮让周超下意识闭上眼睛，好一会方缓慢睁开。
祁泰明和祝正阳不知何时出现在测试屋里，眼睛盯着周超，眼神中各自带着浓重的惊奇。
“你是张老的学生周超对吧，我没记错的话你才三十岁不到吧，家里有亲人是搞中药这块的吗？”祁泰民忍不住询问道。
“没有，我就是个农村来的孩子。”
“张老真是捡到宝了，你这个年纪对中药的熟悉度竟比拥有几十年经验的老药师还要高。”
周超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面对祁泰民的夸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会长过奖了，我有个小爱好，喜欢收集好的药材。”
“哈哈哈，不错不错。”祁泰民愣了一秒，大笑起来，看向祝正阳道：“正阳，你是什么时候做到这一步的。”
祝正阳面无表情：“跟了老师一年，我就做到了。”
周超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自己是因为系统的存在才能做到这一步，换作其他人不下一番苦功夫，别说一年，一辈子都不可能。
“好了，你先回去，顺便叫下一位测试者进来。”
“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二关
周超离开中药室，回到会议室，还未开门便听到里边喧闹声。
当他推门进去，无数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他，吵闹的环境也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
如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
鼓掌之人皆是体验过测试的，他们知道测试有多么变态，绝大多数人连一分钟都撑不下来。
最高纪录保持者是陆雪松，九分十八秒，答对一百一十多味中药。
但现在，周超打破了这个纪录，并且以一个漏错的近满分成绩通过测试。
屏幕上，周超的名字及成绩显眼的排在第一位，并用鲜红的颜色特别标注。
“不得不说一句佩服，不愧是国医大师的弟子。”
“是啊，我注意看过了，好些个广云名气大的中医师，连他的一半都没有。”
周超面对众人的掌声和注目礼显得手足无措，下意识放快步子回到座位。
“周师弟，你在中药上的造诣真高，连我都自叹不如。”
“陆师兄您说笑了。”
议论声渐渐停歇下来，大家的关注点再次放到考核上，一个接一个候选人进入中药室，期间倒也出现十几个测试时间超过五分钟的人。
下午五点过十分，所有人员测试完毕。
祝正阳一脸严肃的站在主席台上，沉声道：“第一轮测试结束，后面还有两轮考核，三场考核结束后成绩前一百的人将送往下一个地点秘密培训，后面的人如果两次之内无法达到考核最低标准，将直接遣返。”
一些还有些满不在乎的人顿时心头一凛，尽管知道自己成为青医正是成员的几率很大，但要是中途被遣返，面子上会相当难看。
“祝理事，不知明天是考核什么内容？”
有人心急之下不禁大声询问，此人排名在一百五左右，很有希望进入前一百。
祝正阳扫视一圈，平淡道：“《内经》《伤寒》《温病》《千金》四本原文背诵。”
这次考核也不怕有人事先准备，说出来也无妨。
周超眼睛一亮，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稳了。
这话一出，现场哀嚎遍野，大家都三四十岁了，记忆能力大不如前，以前背诵的原文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没有理睬众人反应，祝正阳看了周超一眼离开会议室。
不想好好和同行联络感情的大夫们急匆匆离去，赶紧回酒店背书才是。
这时陆雪松起身欲走，周超连忙喊住：“陆师兄，昨天本想请你吃饭的，结果遇到那么多事，今天补上可好。”
“呵呵，不了，下次吧。”
陆雪松心中也有紧迫感，他和周超同为国医大师的弟子，且还比对方年纪要大，心里也不禁升起比较的想法。
周超原地愣了一秒，回过神来笑了笑，看样子陆师兄也是回去背书了。
其他人担心明天的考核，可他不担心，倒不如找冉冉培养感情。
星河倒转，第二天周超精神抖擞来到广中协会议室的时候，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本厚厚医书正全神贯注的背着，看着他们那认真的模样，如同回到高中时代上早自习的时候。
“陆师兄早！”周超来到位置上同陆雪松打了声招呼。
“嗯。”陆雪松头也不抬应了声，盯着手中书本默默记忆。
周超嘴角一咧，得，全场就他最闲。
时间来到九点，当祝正阳进入会议室后，直接宣布考核开始。
这次考核顺序直接按照昨日排名先后，从第一名开始。
周超一脸轻松的来到考核室，房间内放着一张桌子，对面坐着一位考官，桌面上倒放四块木牌。
“挑一个。”
周超闻言上前随手翻起一块。
考官看了眼考题，眼神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四个考题中要说最简单的当属《内经》，这是进入中医必学书本。
“放松，不要紧张，能背多少是多少。”考官本身是个老中医，笑着安慰道。
“嗯，那我开始了。”
“好，开始吧！”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侯、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腰对，张仲景、王叔和、阮河南、范东阳、张苗、靳邵等诸部经方，又须妙解阴阳禄命，诸家相法，及灼龟五兆、《周易》六壬，并须精熟，如此乃得为大医。”
“……”
《千金方》乃孙思邈所著，全书共三十卷，二百三十三门，收集药方五千三百首，该书有述有作，验方经方兼备，是我国第一部理法方药俱全的医学巨著，被誉为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临床学百科全书。
“论曰：凡诸心腹痛，服众方热药入腹，寂然不动，但益气息急者，此尸疰病也。宜先服甘草汁一升，消息少时，服瞿麦汤尽一剂，得下便觉稍宽。并暴坚结宿食，及女人血坚痛，发作无定者，神良。”
“好了，可以了。”考官突然出声喊住背诵的周超，起初他以为周超会随意挑几段熟悉的原文背诵，可哪里想到，此人竟直接从第一篇序章开始，而且这根本就不是背书，完全和照着书念没任何区别。
不，比照着书念还要利索。
突然被打断，周超迷惑的看向考官：“怎么了？我背错了吗？”
考官嘴一咧，苦笑道：“没有，你过关了。”
周超一头雾水出了考核室，这才背到一半怎么就让他出来了。
回到会议室，看到这么快就回来的周超，不少人面露惊容。
不会吧，第一名这么快就出来了，这背诵原文，待得时间越长说明成绩越好，难道考题很难？
“周大夫，考核是不是很难？”
“不会啊，我觉得很简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背完就让我出来了。”
众人眼睛一亮，心中顿觉松了口气，不难就好不难就好。
接着陆雪松前往考核室，这次他花的时间比周超要长，回到会议室座位后，他苦笑摇头。
“周师弟，这考核可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关定
周超一脸茫然，很快反应过来陆雪松说的是什么意思。
“咳咳，不瞒陆师兄，其实我这人吧对看过的东西都过目不忘。”
“哈？”
陆雪松顿露惊容，竟然真有人有过目不忘这种能力，也难怪会说考核很简单。
第二场考核持续了两天时间方才结束，不少人自认为成绩不错，可当排名公布的时候，结果完全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周超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但有人提出质疑。
“祝理事，我十几分钟少说背了不下百段原文，为何给我的分数这么低？”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问。
祝正阳环视一圈淡淡道：“什么叫熟悉原文，不是说你背出来就行，还需要通畅，而不是像挤牙膏一样。”
此话一出，不少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
见众人对成绩在无异议，祝正阳继续说道：“明日休息，后天进行最后一场考核。”
人群散去，周超再次向陆雪松提出邀请。
这次陆雪松没有拒绝，连续数天紧张的考核他也想放松一下。
……
休闲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在候选人还没回过神来时便收到来自广中协的短信。
“考核地点放在广中医，这是为什么？”
“居然换了位置，不知道这次考核内容会是什么。”
周超同样在猜测，不过只需前往广中医就清楚了。
广中医门诊十楼教学会议室，当众多候选人进来时发现里边除了祁泰民和祝正阳外还有其它三名医生。
但真正引起他们注意的是，会议室里大量穿着病号服的患者。
“难道是现场诊治？”有人心中不禁揣测道。
祝正阳很快给出解释：“此次考核内容为脉诊，这三位乃是广中医名老中医，同时是中协五级成员，将由他们担任考官。”
众人认出主席台上的三名老中医，在广云都是颇具盛名的中医师。
候选人找到各自位置坐好后考核很快开始。
这次顺序却是从两次总成绩末尾之人开始，在考核人进入前面安静诊室后，随即便有工作人员带着一名患者进入。
按照规定，每个患者候选人有三分钟诊脉，随后给出答案，最后由那三名老中医给出最终成绩。
这时祝正阳说话了。
“后面一百人留下，其他人可以自行离开。”
呼……
周超长出口气，他还真怕就这么干坐着，毕竟他前面有四百多人，每个人就算花十分钟，轮到他是也近四天时间。
同陆雪松告别后，他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屋，在靠窗的位置坐好。
“系统，如果我只是训练脉诊，这个模拟花费的兑换点能不能少点。”
“不行。”
系统拒绝的很干脆，周超苦恼的看向不足一千的兑换点，本来有两千多的，之前用来练习医术花了很多。
他也渐渐摸出规律，如果是单一病症，只需要五个兑换点，每增加一个病症数值翻倍，也就是说一个模拟人带有两种疾病，就需要十个兑换点，三个病症直接要一百。
“算了，兑换点赚来不就为了花的嘛，只要能够提升医术，还怕后面没有足够的兑换点吗。”
想到这他直接点开模拟空间，意识瞬间进入其中。
三天转眼即逝，因成绩不会立马公布，后面的候选人并不知道前面考核人员的成绩，只能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来判定。
清晨，周超被闹钟吵醒，快速洗漱后来到广中医。
“周师弟，这次考核你要是得了第一，那可就是大满贯。”
“陆师兄说笑了，我上临床才几年，可比不上你们这般经验丰富。”
陆雪松笑而不语，他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在临床经验上周超的确有所欠缺，但他也知道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周超的医术必然会飞快增长。
很快，陆雪松进入考核室，一个个志愿者病人被带进去，不过半小时时间，已经摸完十五个病人的脉。
还未离去的参赛者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太清楚考核难度了，一旦说错一个病人的脉直接结束考核，回答不完整达到三个同样如此。
直到第五十三个时，陆雪松方才从考核室出来，每个人眼神里都带着钦佩。
“陆师兄，恭喜，第一名稳了！”
“呵呵，周师弟过奖了，你也加油。”
周超起身来到考核室，三名考官并排坐好，他恭敬问候一声，在对面坐好。
一个病人进来，坐在周超对面，自然的将手放在脉枕上。
周超三指搭在患者桡侧端，静心感受脉搏的跳动。
不能问诊，不能看舌，就不能通过症状印证脉象。
“此人乃是滑数脉。”
给出答案三名考官依次摸过病人脉象，点头示意工作人员带下一位患者进来。
这代表着周超刚才的答案是正确的。
周超速度很慢，每个病人他都要摸近三分钟才能给出自己的答案。
这些病人可不像模拟人，只有单纯的一种病症，表现出来的脉象很简单，不少人甚至于两手表现出来的脉象都不一样。
在外面通过监控观察的祝正阳忽然对工作人员道：“待会带85号患者进去。”
“是。”
当上一个志愿者出来，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年轻女性进入考核室。
周超看了一眼来人脸色，嘴唇淡白，鼻头略有青色，目露倦容，心里对她的病势略有底气。
他先是摸向女子左手脉部，脉细微弦稍缓，正如他心中所想乃是肝郁血虚之脉，不过为了确保准备他又伸向女子右手脉部。
“嗯？”
周超手一放上去脸色顿变，定定看向女子，三指不断改变力道。
怎么会没有脉？
此女右手的脉竟然摸不到，这可是极危的症状，可是就算是极危也应该有脉才是。
“时间快到了，摸出来没有。”
周超松开手犹豫两秒摇头道：“这个脉我摸不出来。”
三个考核官相视一眼，眼底同时浮现惊讶，周超前面的表现都很不错，答对了二十几个，虽有两个说的不全，但成绩在众多候选人中已算不错。
“我看看！”最左边的考官微笑伸向女子左手，得出的脉象同样是弦细略缓，当他摸右手脉时，眼神微凝，接着眉头一挑，脸上泛起笑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单独培训
“这种脉的确不常见，你没想起来也是正常。”
考官停顿一秒道：“此乃斜飞脉，脉位并不在桡骨内侧，而是在手背。”
斜飞脉！
周超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如此稀少的脉象。
传统脉象有二十四种，斜飞脉不属其中，此脉乃是因个体差异所致，并非病脉。
不过这种脉象极其少见，万人中可能都遇不到一例。
当周超从考核室出来，意味着最后一场考核结束。
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众多候选人满怀期待看向大屏幕，能不能进入前一百就在今天。
在三场统合成绩排名自屏幕浮现后，现场轰然一片。
“哈哈哈，进了进了，我刚好一百名。”
“唉，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名啊。”
“咦，第一名竟然不是周超大夫。”
邓仰刚便是那第一百名，此时他恨不能跳起来大叫一声，要不是前几个月院长叔叔为他开小灶，他也不能在第三关的时候打个翻身仗。
陆雪松后来居上荣获第一，而周超位居第二，他第三场考核成绩排在第五，综合下来自是比不上前面两场第二，第三场第一的陆雪松。
“恭喜陆师兄！”周超真诚祝贺。
“哈哈，要不是我年龄比师弟你大，这第一名非你莫属。”陆雪松心底同样松了口气，要是真的排在周超之后，那可真是脸上无光。
“安静！”祝正阳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下方众人，淡漠道：“除了前一百名外，其余人等可以出去了。”
没有人敢提出质疑，规则在一开始就说了，有的人庆幸，有的人失望，也有人满不在乎。
不管这些人对这次结果是反应，意味着他们不再是青医计划的候选人。
……
三天假期，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周超借来一件白大褂跑到社区给人义诊。
兑换点所剩无几，他必须大量接诊病人才能继续进入模拟空间。
当兑换点积攒到五百时，广中协发来培训通知。
“让我去找付老？”
周超看着手机的短信大感疑惑，付文易正是第三关考官之一，今年近八十高龄，拥有五十多年的行医经验，救治了无数患者，他诊室内的锦旗一辆七座面包车都装不下。
想了想周超拨通陆雪松电话，打听一下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喂，陆师兄，您接到培训通知了吗？”
“嗯，我正收拾行李呢，这次培训地点放在了广云中医药大学。”
“啊，那我的怎么是去找付文易老师。”
“哦……”陆雪松动手一顿，沉吟道：“估计你的情况特殊，培训方式也和我们不一样。”
我情况哪里特殊了？
周超刚想问，忽然想到定是自己在第二关的表现让广中协的人认为无需基础锻炼。
挂断电话，周超坐车来到广中医，在中医门诊找到正在为患者诊治的付文易。
“付老！”进门，周超小声问候一句，乖巧的站到身后。
“嗯。”付文易忽地起身道：“来，你坐这里。”
“啊，不不不，这是付老您的位置。”
“呵呵，放心，从今天开始所有来诊病患都由你来看，有问题我会在旁边指出，这就是对你的培训。你的成绩我看过了，基础很扎实，唯一欠缺的就是临床经验。”
听完付老的解释，周超方才明白广中协的用意，付文易的名气在广云那都是排的上号的，光是挂号费就需要两百，就这每天还需要限号。
“对了，挂号费我降到了十块，所以……接下来可能会很辛苦。”
可能？是一定吧。
周超瞪大眼，长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完全不把他当人看啊。
付文易擅长的方向同深山市聂唐一样，都是脾胃病，不过两者对治疗脾胃病所采用的理念不一样，聂唐擅用补法，付文易正好相反，擅用泻法。
外面围了一大圈的病患，听到两人对话，有些不乐意。
“付老，我们可都是冲着您来的，挂号费贵点没关系，但让一个这么青年的医生给我们看中医，这……”
“是啊付神医，我可是特意从隔壁省过来的。”
付文易态度坚决，微笑解释：“首先小周是有证的医生，其次，我并没有走，会一直在旁边看着，有问题我会提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有的人选择留下来，有的人却是不悦的转身离去。
这时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坐到周超面前，单手捂着小腹，面露疼痛状。
“这位医生，我信你。”
“一个礼拜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小腹隐隐作痛，之后吃什么拉什么，吃了很多止泻药都没有用，我都快要崩溃了。”
“嗯，不用担心，说说你每次大便都是什么样子，是糊糊状还是拉的水。”
“有时糊糊，很黏，有时又是水。”
“……”
周超很快进入状态，详细的问询着男子的情况。
付文易果真不搭话，安静坐在一旁，除了伸手摸过男子的脉后再无举动。
“你这乃是因寒集聚脾胃所致形成的寒热错杂之象，我给你开一副理中丸，回去后立马喝一副，腹痛的症状会有所缓解，三天后腹泻差不多会止住，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立即回来复诊。”
男子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看向边上的付文易，见他满脸含笑，就知道面前这年轻医生说的没错，连忙道谢：“谢谢医生，谢谢。”
趁着下一位病人还未进来的时候，付文易忽然出声道：“你的治疗思路是没有错的，不过你忽视了一点。”
周超立马作出倾听状。
“和患者的沟通，生病的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情绪，加上你年轻让病人对你有些轻视，所以你需要在给患者诊治疾病的同时，让他们认可你的医术。”
“你是不是觉得通过疗效就可以认可，这是没错的，但你要知道，什么是大医，上工治未病，你将疾病通俗易懂的告诉患者，你解释的越清楚，他们听的越明白，自然会越发认可你的治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用药如用兵
周超一副受教的表情，这一点他从来没注意，或者说大多数医生都不看重这一点，认为只要自己疗效好，管他病人是怎么想的。
不过付老说的对，自己在中医里面完全属于婴儿，要想让患者相信自己的诊治，就需要让对方了解自己病情从而认可医生的治疗。
收敛心神，周超看向下一位进来的患者。
“哪里不舒服？”
“医生，我每到晚上的时候，这肚子胀的厉害，就好像里边憋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之前我也找中西医看过，但效果都不太好。”
“嗯，大小便可好？”
“大便有些稀，每天上两三次厕所，而且只要我大便次数一多，晚上这肚子就一定胀的难受。”
“小便感觉没问题，就是次数和量比以前少一切，这应该和我平时喝水少有关吧。”
“医生还有，我右边肋骨这里大力呼吸时会痛，严重的时候后背也会痛。”
“好了，先不说话，我摸摸你的脉。”周超单手搭在男子左手脉上，细细体会。
指腹如按琴弦，轻虚而滑，端直以长。
又，和风杨柳袅自然，欲从脉里求神气，只在从容和缓间。
男子乃弦而带缓之脉象。
《脉经》有云：弦为肝风，主痛主疟，主痰主饮。
一息不足四至则为缓脉，何为一息？常人的一呼一吸。缓脉多数是正常脉象，但同其他脉象相和就有了意义。
《脉诀汇辨》：缓为胃气，不止于病，取其兼见，方可断证。浮缓伤风，沉缓寒湿，缓大风虚，缓细湿痹，缓涩脾薄，缓弱气虚。
简而言之，缓脉的病理脉象多见于湿证或脾胃虚弱。
周超心中回忆一遍诸多经典中描述弦缓脉的原文，抬头看向男子：“把你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啊……”
舌淡嫩而苔白滑！
舌形分六类：老嫩、胖瘦、点刺、裂纹、齿痕。
舌质纹理细腻，浮胖娇嫩，舌色浅淡为嫩舌，乃气血不足，舌络不充；阳气亏虚，寒湿内生之证。
舌质亦分六类：润燥、腻腐、剥（落）、偏全、真假。
滑归润，舌面水分过多，伸舌欲滴，扪之湿滑，乃水湿之邪内聚，多为痰饮、湿，似寒湿内侵或阳虚不能运化水液。
色分其三，白、黄、灰黑。
白苔可为正常舌苔，病中多主表证、寒证、也可见于热证。
周超综合男子症状、脉象、舌象后对他的病情已有计较。
仲景于《伤寒论》中有言：太阴之为病，腹满，食不下，自利益甚。
故凡下利腹满不渴者，属太阴也。阴寒盛于夜晚，所以夜晚则发作。脉缓属太阴，而脉弦又属肝胆。
胆脉行于两侧，故见胁痛控肩背。
不过太阴病之腹满，临床上很少见，男子的症状比他想象的要重不少。
周超细思后认为应该因肝胆气机疏泻不利，六腑升降失司所导致的，如此应用龙胆泻肝汤。
想到这，他操作电脑输入处方，此方出自《医方集解》，由龙胆草、黄芩、山栀子、泽泻、木通、车前子、当归、生地黄、柴胡、生甘草十味药组合而成。
咔咔！
写好处方，周超直接将其打了出来，正欲递给男子，这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拦住。
付文易面色平和，含笑问道：“呵呵，先等等，说说看你对这个病的看法。”
周超以为他是要考量自己，遂将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
付文易听罢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你的理解出发点是对的，但不全面，刚才患者说过他患有乙肝，这类病人由于长期服用苦寒清利之药，往往会造成脾气虚寒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他脉象缓且舌嫩滑。”
“而你用龙胆泻肝汤应该是想通过疏泻之法将其体内寒湿排除，寒湿聚久而化热，故胁肋疼痛，你这方子用下去的确能够缓解病人病情，但不出三日症状必然复发。”
周超面露敬容，双耳竖起倾听。
“此病，需用《伤寒论》中的‘柴胡桂枝干姜汤’，尿少加茯苓、体虚加党参，且黄芩用量须少，干姜剂量为大。”
周超脑子里瞬间浮现此方组成，眉头稍皱，不解道：“付老，这个方子既不疏肝也不健脾，为何……”
付文易呵呵一笑：“中医看病从来不局限表象，患者身上的问题根源是什么导致的，体虚寒生，湿邪积聚，那我们要做的就是补其虚，祛其寒，化其湿。”
“桂枝温阳、干姜更是大热，黄芩清上，牡蛎走下，花粉是为了防止病人由湿邪转为燥邪，柴胡则是引经药，让诸药药力行至肝经。”
在付文易说第一句的时候，周超就明悟过来，自己局限于解决男子腹胀的痛苦，却仅仅是治标，付老所做方为治本。
他将刚才开的处方放置一旁，按照付老刚才所言重新开了一张递给男子。
时间转眼过半，周超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一点半才看完五十多个病人，此时累的他腰都要直不起来。
反观付文易，一脸从容，表情淡然无比。
“付老，您真是厉害。”
“呵呵，作为一名中医师，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让患者相信你的能力。”
得，又被教训了，可心里还很开心。
周超本想着下午能休息，却被告知除了周末，一周五天全天门诊。
他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听到付老会全程跟着，心里的怨言瞬间消散一空。
匆匆吃过午饭，两点门诊准时开门，也幸好下午来看病的人不多，不到二十个，要真像上午那般，周超真会被累死。
离开诊室的时候，周超特意记下上午那名腹胀男子手机，他想看看服药后男子症状是否会有改善。
叮铃铃！
周超刚离开医院，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直接按断。
可刚摁断铃声立马有响起。
他皱了皱眉接通电话：“我不买房，不买车，更不买保险。”
“……”
“周超，是姑奶奶我。”
“嗯？”周超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是谁，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你换号码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经前呕吐
“周超，你不是医生吗，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哎呦喂，求人语气都这么高高在上吗？
周超有些纳闷荣冉冉那种说话稍微大点声都怕吓死蚂蚁的姑娘，是怎么和屠娇娇这种大大咧咧性子的人相处还成为闺蜜的。
“我下午还要上班呢，要不然你让你那朋友来广中医中医付文易门诊，我在这里坐诊。”
“什么，你在付神医门诊，可以啊周小子，你不会是付神医的弟子吧。”屠娇娇听闻音量立马提升八度，调侃道。
“不是，来了直接挂号就行。”说完不等她回复立马挂断，周超可以想象此时屠娇娇脸色肯定很有趣。
果然，另一边的屠娇娇惊愕的听着手机的忙音，回过神来怒不可歇：“王八蛋，居然敢挂我电话，哼，我一定要在冉冉面前参他一本。”
下午两点，周超来到门诊，付文易早早坐在里边，看样子中午并没有回去。
“付老，您要不去休息会，有问题我会叫你。”周超有点担忧他的身体，再怎么说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
“呵呵，没事，准备好了便看病吧。”
周超脸色一正，坐到电脑桌前开始接待患者。
来挂付文易号的人，大多数是脾胃出问题的病人，有的人甚至还去一附院看过，治不好或治疗效果不佳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
所以周超下午接待了好几个复诊的人，进来时都是一脸感激，显然付文易之前的治疗很好。
中间出了个小插曲，有个复诊患者听到是由面前年轻医生给自己治，顿时不乐意了，极力要求要付老给他看。
付文易解释了周超的能力，但对方还是不信，没办法他只能亲自来，结果这么一弄，后面的病人纷纷表示不要周超看。
一时间候诊室变成了菜市场。
“都给老娘闭嘴，你们爱看不看，付神医都八十多了，他一个人看得过来这么多病人吗？在哔哔信不信我弄你。”
瞬间，候诊室落针可闻。
十几个待诊病人直勾勾看着这女人，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理论。
周超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
“怎么样，我可是帮了你大忙，想好怎么感谢我没有。”屠娇娇探过身子低声道。
“我亲自下厨，这总可以了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屠娇娇眼底一喜，看向边上坐着的付文易，恭敬道：“付神医好。”
“呵呵，你好你好！”付文易对替自己解除小麻烦的姑娘很是温和。
“付神医，听说您能够让女人的皮肤变的很细腻，是不是真的呀？您能不能帮我也调理调理。”
“周超他说不是您的弟子，那你怎么这么器重他，居然还让他坐在您的诊室看病。”
“付神医，我跟你讲哦，周超这个人贼怀，经常欺负女孩子，就比如我，每次都被他气的肝疼。”
“……”
屠娇娇化身话痨，喋喋不休，付神医可不是一般人能认识的，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咳咳！”周超重咳一声，赶紧吸引她的注意力，没看到付老脸上满是尴尬吗。
“屠娇娇，你不是说带朋友来看病吗，人呢。”
“哦，差点忘了。”屠娇娇猛然惊醒，朝身后招了招手：“小妍，快进来。”
周超询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脸带胆怯站在门口。
屠娇娇见她不动，大步上前将其拽进诊室：“你有哪里不舒服和周超说，他不懂的话付神医还在旁边呢。”
女生怯生生坐在凳子上，躲闪的眼神显示内心的不平静。
“不要怕，你把我当一颗大白菜就行。”周超看出来她不好意思，柔声宽慰道。
女生轻吸口气说道：“每次我来那个的时候，都会呕吐，然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那个一走就好了。”
周超等了好一会，发现她说完这句没没了下文，惊愕的看向屠娇娇，你这朋友也太内向了吧。
他只好将脉枕移过去：“把手放这里。”
脉弦，应指明显。
接着又看了舌象，在进行妇科检查的时候女孩极力拒绝，周超只好叫来隔壁的女实习生帮忙。
折腾一番十几分钟过去了。
不过周超也多女孩的病情了解的差不多。说到底还是因为性格所致。
唐容川说过，木之气主疏泄，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胃气下行，水谷乃化。
如果木郁气逆，胃气不得调顺，致使气逆而痰饮上冲发为呕吐。
眼前女孩平素肝气多郁，月经前则气血蕴蓄不伸，更能加重郁结之势，肝胆气郁必然疏泄不利，胃气必受其胁而有作呕之机。等到月经来潮，肝胆气郁随之得以疏泄，逆胃之势则减，自然呕吐就停了。
“平时多笑笑，有事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多和朋友出去逛逛街散散步，你这病大多是因为情绪低沉，内向引起的。”
“我给你开一副小柴胡汤和逍遥散，两个一起吃，七天后你再回来复诊。”
周超把处方单递给屠娇娇，却迟迟不见她拿：“愣着做什么，带你朋友去拿药啊。”
“这就好了？”屠娇娇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嗯，快去吧，具体的和你说了也不懂，平时多带她出去转转。”
屠娇娇带着女孩离开，她见付神医都没有反应，这才相信周超的治疗。
“嗯，有进步，没有单纯的和胃降逆止呕，你确实是学中医的好苗子。”付文易忽然含笑开口，脸带欣慰。
他上午不过提了几句，最初并未想过让周超一下子明白，却不料下午给自己一个惊喜。
“文耀收了个好徒弟啊，中医最是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悟性尤为重要，这一点你具备了就有成为名医的潜质。”
“中医传承有望了啊！”
周超被他夸得蛮不好意思，摸着鼻子嘿嘿傻笑。
下午六点，周超离开医院返回酒店，洗漱过后准备去找屠娇娇兑现自己的承诺。
后悔当初不该在她们面前展露厨艺的，现在都快要沦为厨子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湖游医
“可以吃饭了！”
周超穿着一件碎花围裙，将最后一份汤端上桌，朝屋里喊了一句。
“我要先尝尝看看你手艺退步没有。”
屠娇娇第一个冲到桌前，直接用手捏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唔，太好吃了。周超，你不去做厨师太可惜了。”
周超一头黑线，他除了爱好收集中药材就只剩一个对美食的追求，没钱吃不起大餐，索性自己动手，渐渐烧的一手好菜。
“你们先吃，我把厨房收拾一下。”
荣冉冉阻拦道：“周大哥，一起吃吧，待会我来收拾。”
周超沉默两秒点头坐下，一是不好拒绝荣冉冉的好意，再者也认为女孩子做些家务也无可厚非。
四菜一汤，到后面只剩下四个光溜溜的盘子。
“唔，不行了，太撑了，我要躺一会。”
荣冉冉同样看向自己小腹，周超做的菜太好吃了，不知不觉就吃了两碗米饭，这样下去会发胖的。
“周大哥，我房间里买了茶叶，你去喝茶，我来洗碗。”
“嗯好。”
周超不是第一次进荣冉冉的卧室，里面布置的很温馨，通体洁白，床头放着一个一米大的毛熊。
他找了一圈，在书桌架上看到茶叶，走过去伸手拿，余光瞥到书架上一本敞开的深色笔记，赫然是荣冉冉的日志。
“听到他要来，心里特别开心。”
“特意去买了雨前茶，他说过他喜欢喝，有时间我一定要去学茶艺，这样就能亲手给他泡了。”
“……”
“他什么时候向我表白啊，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周超扫了一眼立马挪开目光，但日志的内容如斧凿刀刻般印在脑子里。
唉，自己这样拖着人家也不是办法，的确该给对方一个交待。
自己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先开口吧，找个机会向她表白！
周超拿着茶叶不动声色回到客厅。
“周超，明天周末你应该不用上班吧，陪我们一块去逛街呗。两个大美女陪着，你赚大了。”
躺沙发的屠娇娇歪着脖子看向周超。
正在厨房洗碗的荣冉冉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立马放轻。
两秒过后
“可以”
“算你识相，明天十点来接我们。”
荣冉冉嘴角翘起露出微笑，动作轻快无比。
……
上午，周超出门前给荣冉冉打了招呼，到了楼下已经到了十点，两人还未出来。
他找了个阴凉处坐着等待，忽然想起昨天那个腹胀患者，犹豫两秒拨通手机。
“喂，你好是张先生吗？我是昨天给你看病的医生，对，我叫周超。我就是想问问你服了药后感觉怎么样？”
“嗯嗯，好的。”
周超啧啧称奇，男子回去后喝过药，晚上腹胀的情况立马减轻，腹泻次数也减少很多。
“付老就是付老，一副药便有如此效果。”
正思考间，周超感觉头顶一暗，抬头一看，屠娇娇一副审视的表情。
“喂，你和那个女孩子打电话，笑的这么开心。”
“别乱说，我在给昨天的病人做回访。”周超翻了个白眼，目光被前面的荣冉冉紧紧吸住。
青丝披肩，肤若凝脂，阳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晃晃银光。
一件简单的白色格子短臂衬衫，领口紧扣，裹住细秀白颈，下身淡蓝牛仔束紧上衣，那细细柳腰仿若单手可握。
“周超，看傻眼吧，赶紧逛街，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周超被屠娇娇这么一推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收回目光。
“周大哥，不好意思，你等了很长时间吧。”
荣冉冉的声音很轻很柔很糯，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没多久，走吧，逛完带你去一家很有名的素食餐厅。”
“嗯！”
三人坐上出租车，荣冉冉坐在中间，露出空气似白藕般的玉臂晃的周超眼睛生疼。
到了万州商业街，周超弯着腰从车上下来。
“周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荣冉冉关切道。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屠娇娇扫了一眼轻啐一口，拉上荣冉冉走开。
“系统，开镇静模式。”
周超苦笑一声，点开镇静，心中所有的欲念全部消失，身体恢复正常，大步追上两人。
走在前面的屠娇娇看到前面围着的人群，眼睛一亮：“冉冉，有热闹看。”
“哎，娇娇别去。”荣冉冉很抵触这种人多的环境，可闺蜜已经过去了，犹豫两秒迈步跟上。
周超一转眼就找不到两人，心中正纳闷，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屠娇娇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就是个江湖骗子，居然敢说我朋友有病，信不信我掀了你这摊子。”
“姑娘，切莫讳疾忌医，我是不会看错的，你这朋友确实是身体出了问题，如果不信可前往医院检查。”
“你还说……”
“娇娇，不要！”
周超挤进人群，荣冉冉正紧紧拽着愤怒的屠娇娇。
“怎么回事？”
“周超，你来的正好。”屠娇娇抓住周超往前一拉，对面前老头挑衅道：“我这朋友正儿八经的医生，还是付文易付神医的学生，边上这人就是他女朋友，你觉得他会看不出来她身体好不好吗？”
周超和荣冉冉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彼此，目光接触瞬间分开。
荣冉冉耳垂肉眼可见通红一片。
“你先把我松开，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周超轻咳一声，掰开屠娇娇的手道。
“就是这老头为了向我们推销他的药，愣是说冉冉有病。”
周超了解了事情经过，看向面前老人。
身穿灰色长衫，挽着一道髻，三寸长须，脸色红润，地上铺着发白长布，上面摆着各种瓶瓶罐罐。
“老人家，我朋友没有得罪你吧，看你样子也是出家人，为何出口伤人。”
老道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闻小友身上有药香，想来也是杏林中人，你不妨摸摸你朋友的脉，便知一二。”
“你还说。”屠娇娇作势欲打。
周超拉住她，眉头皱起，他本不信老道的话，但对方一副信誓旦旦模样，心脏不觉突突直跳。
“冉冉，把手给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骨髓移植
“嗯！”荣冉冉乖巧的伸出手。
“周超，你怎么也信这骗子的话。”
“安静！”
屠娇娇愣住，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此时周超一脸严肃，单手托住荣冉冉手腕，一手三指搭在脉位上。
紧接着他脸色骤然大变，迅速又恢复正常，微笑道：“没事，就是有些气血不足。”
“嗯。”荣冉冉请应一声。
“哼，我就说他是骗子，走，冉冉，我们去逛街，周超你个大混蛋，刚才竟然敢凶我，我们不理他。”屠娇娇心底暗松口气，随即拉着荣冉冉快速离去。
周超并未第一时间跟过去，复杂的看向老道：“前辈，您是怎么一眼看出我朋友身体有恙的。”
老道呵呵一笑：“贫道云游四海，观遍世界万物，习得道医一术，小友若是感兴趣，有空不妨来我云华山一坐。”
周超深深朝他鞠了一躬，如果不是今日得老道提醒，自己定无法发现荣冉冉的问题，等病情发展到后期，便回天乏力。
追上二女，周超装作若无其事，跟在后面尽心尽力做着苦力。
很快到了中午，周超提出请两女吃饭，带着二人来到闲云斋。
趁着她们吃饭的时候，他来到卫生间拨通曹静安电话。
“曹师兄，我是周超，您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想去您那检查一番，但我不想让我朋友知道这件事。”
“好的，谢谢曹师兄。”
周超盯着镜子发呆，直到有人进来才回过神来。用手揉了揉僵硬的脸，嘴角上扬回到包间。
“周超，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屠娇娇盯着周超双腿间挑衅道。
周超没心情和她玩闹，淡笑道：“下午我师兄的同学那里会有内部的体检，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带你们一块过去。”
“体检？不去，我上个月才检完。”
“娇娇，周大哥都答应人家了，不去的话会让周大哥难做的。”
“唉，这都还不是他女朋友，就这么向着她，我们可是七年的闺蜜耶。”
“好嘛，你就当是陪我喽。”
……
三医院，周超挂了号带着两女来到消化科。
“曹师兄！”
“呦，小师弟可以啊，找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办公室，曹静安对进来的周超调侃道。
唰！
三人额头布满黑线，周超知道曹师兄性子如此，喜欢开玩笑。
荣冉冉却是低着头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唯屠娇娇瞪大眼，朝曹静安胸口铭牌看了好几次。
“哈哈哈，小年轻就是脸皮薄。”曹静安哈哈一笑，问道：“检查单已经开好了，我让我学生带你们去，速度快些。”
“谢谢曹师兄。”
十几项检查，从血液到各种彩超都做了一遍，光是这些检查就花了数千大洋。
荣冉冉被抽了几管血脸色变得越发白净，突然抚额露出疲惫样。
“娇娇，我有些头晕。”
“头晕，来，我们去那边坐会。”
另一边，办公室里周超和曹静安两人一脸沉凝。
曹静安收起游戏人间的笑容，沉声道：“小师弟，结果你看到了，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是啊……
接下来该怎么做？
周超神情恍惚，万万没想到荣冉冉竟然会得这种病，虽说发现的早，可治疗起来相当麻烦。
“曹师兄，这件事您先不要和她们说，顺便请您帮我看看有没有相应的骨髓。”
“你是想做骨髓移植吧，这的确是根治的办法，一般而言亲生父母匹配程度高些，我以为就算不告诉那个姑娘，她父母还是要说的。”
“我知道，只是……”
周超正想说荣冉冉父母未必好说话，办公室大门猛然被推开。
“周超，冉冉晕倒了。”
唰！
周超如一阵风冲去办公室，荣冉冉斜靠在走廊长椅双目微闭，小脸惨白无血色。
“快去准备一张高级病房。”曹静安出来对护士长吩咐道。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荣冉冉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面罩。
走廊外，屠娇娇焦急不已：“周超，冉冉究竟出什么问题了，你倒是快说啊。”
周超沉默两秒摇头：“没什么问题，冉冉只是因为贫血才晕倒的。”
“你骗鬼，别以为我不是医生就一点常识都没有，贫血的人会脸色白成那样，还有她前段时间总是说自己口腔溃疡，皮肤上还出现一个个小血点。”
周超脸一沉：“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带冉冉来医院检查。”
“我……”屠娇娇被噎住：“我提过，但冉冉说医院检查太贵，就自己买了清火的药吃。”
“你……”周超气的说不出话来，可他也清楚荣冉冉的难处，家里有两个吞金巨兽，她一个女孩子一块钱都要分成两半花。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还是去忙工作室的事吧。”
不等她回复，周超进到病房，却见荣冉冉已经苏醒过来。
“周大哥，让你担心了。”荣冉冉第一想的不是自己身体如何，反倒是先关心起周超来。
周超眼睛一湿，情不自禁握住她的小手：“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两人四目相对，目含柔情，无声胜有声！
屠娇娇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底浮现生死恋的既视感。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
周超回过神来，温柔道：“冉儿，你好好休息，我去曹师兄那里一趟。”
“嗯！”
周超经过屠娇娇身旁时轻声道：“帮我照顾一下冉儿，我出去一趟。”
“知道了，真是啰嗦，记得早点回来。”
出了病房，周超并未去找曹静安，来到医院花园，寻了处安静场所，沉默良久，拨通荣芬手机。
嘟嘟嘟……
“哪个？哎，我碰！”一接通，话筒立马传出荣芬不耐烦的声音。
周超听着她那边打麻将的动静，深吸口气道：“荣阿姨，是我周超，之前在你那租过房子。”
嘟嘟嘟……
周超话没说完那边直接挂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返回深山
我……
周超想骂人，一想到对方是冉儿母亲，忍住气再次拨过去。
“周超，你有完没完，打电话过来想做什么？没看到我在打麻将吗？”
“荣阿姨，冉冉住院了，需要你来广云三医院一趟。”
荣芬动作一顿，音量瞬间提升一倍：“说，你是何居心，是不是又想勾引我女儿，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荣阿姨，不管你信不信，冉冉现在的确有病，想要治好她需要你们的配合。”
足足一分钟过去
“你没有骗我？行，我现在就买票过去。”
挂了电话，周超松了口气，还好荣芬是在乎冉儿的，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第二天上午，周超带来早餐，口袋手机振动，看了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挂断。
“周大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有娇娇在这呢。”
周超看了眼大口大口吃早餐的屠娇娇，心中一阵无语，柔声道：“嗯，我去去就来。”
出了病房来到医院门口，周超正欲拨回去，余光看到站在树底下躲避太阳的荣芬。
“荣阿姨，我在这？怎么不见叔叔一块过来。”
荣芬肥脸一抖，冷声道：“别跟我提那个死鬼，我女儿在哪。”
“荣阿姨，我先和你说说冉冉的情况。经过检查发现她患有急性再生障碍贫血，这种病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快就会没命，而治疗的话需要进行骨髓移植，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来的原因，你和冉冉是母女，骨髓匹配度很高。”
忽地，荣芬表情一变，犹豫道：“我的骨髓不行，不能用我的。”
“为什么，冉冉可是你的女儿，你……”
“总之不行就不行，快带我去见那丫头。”
周超眉头紧锁，压住火提醒对方荣冉冉还不知这件事，这才带着她来到病房。
“妈，你怎么来了。”
荣冉冉瞧见进来的荣芬满脸惊讶。
“周超告诉我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感觉怎么样了？”
“妈，我没事，医生说就是有些贫血，休息一阵就好了。”
荣芬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周超一眼，沉声道：“休息的话还是回家休息，我还能照顾你。”
“妈，不用了。”荣冉冉直接拒绝，到时候谁照顾谁都不一定。
周超却是同意这种做法，劝说道：“冉儿，我觉得阿姨说得对，不如我们会深山，正好我老师在那边，你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小问题。”
荣冉冉可以不考虑母亲的想法，但对周超的建议很上心：“嗯，听周大哥的。”
边上荣芬瞧见两人神态，脸色一沉，想了想没说话。
当天周超就给荣冉冉办理了转院，他同时向付文易请了三天假，随即跟着一块回到深山。
深山中医院内科！
“乔主任，我朋友就麻烦你了。”
“呵呵，没事，我会让人盯着的。”
出了办公室周超去病房待了一会，荣芬说是照顾女儿结果回来后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他只好给荣冉冉请了一名女护工照顾着，陪着说了一会话急匆匆离开医院。
华兴市场，敦寿堂！
“老师！”
“嗯，你朋友怎么样了。”张文耀停下手上动作，关切道。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骨髓……”
张文耀面色沉凝，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中医前期并无太好的手段，后期恢复时倒是能够用。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拖老朋友帮你看着，一旦发现适合的骨髓就能手术。对了，她的父母检查过没有？”
“说起来就来气，冉儿的母亲不愿意检查骨髓，父亲更是连面都没出现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文耀暗暗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转移话题道：“正好你回来了，我准备过几天举办收徒仪式，你也算正式入门。”
“是，一切听老师安排。”
周超没在敦寿堂待多久，担心荣冉冉病情，很快又返回医院。
刚出电梯，他就听到边上护士的窃窃私语。
“唉，那个小姐姐的爸爸怎么这样，女儿住院不关心，竟然还来要钱。”
“哼，最可恶的还一身酒气，这种人保安就不应该放他进来。”
冉儿父亲来了？
周超大步来到病房，站在外面听到里边一个男子喋喋不休的呵斥声。
“你个死丫头，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和那婆娘离婚了你就不认我了是吗？”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要是我进了监狱，你们都别想好过。”
“我打听过了，你不过是有些贫血，输点液就可以，别躺在医院装病，明儿必须把钱给我准备好。”
周超听到冉儿的哭声，心猛地揪起来，大力推开房门进去。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出去。”
男子转过身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你就是这丫头的男人吧，听那婆娘说还是个医生，医生工资肯定很高，你想要和这丫头好，没有一百万我是不会同意的。”
“呵呵，这恐怕不用你同意吧，我刚才可都听见了，你和荣阿姨已经离婚了，冉儿归她抚养。”
“臭小子，你说什么？不管如何我都养了这丫头十几年。”
周超沉默两秒，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说吧，是不是准备答应我的要求。”钱贵冷笑道。
“你要一百万可以，冉儿的病需要骨髓移植，你跟我去做个检查，只要你的骨髓匹配，一百万我会想办法给你。”
“骨髓移植？不是说就是贫血吗，怎么还需要骨髓移植。”钱贵脸色一变。
周超没解释，逼问道：“条件我已经给了，你是冉儿父亲，骨髓匹配上的概率很大。”
钱贵沉默不语，拼命摇头：“不行，我不去做检查，我有事先走了。”
周超望着急促离去的钱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为何一听到骨髓移植都这般反应，要说是担心手术对身体造成影响，但钱贵这种爱钱之人，一百万足够让他动心。
“不对，有问题。”
周超目光一凝，心里闪过一个猜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两人这般拒绝检查骨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收徒仪式
病房旁，周超细心为荣冉冉削着苹果。
“张嘴！”
“啊！”
荣冉冉柔情似水的看着面前男人，他虽然长得不帅，但总能带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重要的是，他很爱自己！
“周大哥，我不是简单的贫血对不对。”
啪嗒！
苹果块掉在地上，周超身体僵住，露出僵硬的笑容。
“冉儿说什么呢，我的话你不信，其他医生的话你还不相信么。”
荣冉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小嘴微张含住递过来的苹果。
“对了冉儿，明天老师为我举行了收徒仪式，我可能要晚点过来。”
“是张神医吗？”荣冉冉注意力被转移，目露渴望道：“周大哥，我想去看你的收徒仪式。”
“不行，你身体还需要好好休息，放心，等你恢复了，我自会带你去见老师。”
“嗯，那好吧！”
周超看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赶紧转移话题，直到她被逗笑心里才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九点，周超刚回到酒店就接到师兄萧军电话。
“小师弟，你睡了吗？”
“没呢，师兄您回来没有？”
“嗯，我刚到。”萧军沉吟两秒提醒道：“师弟，明天的收徒仪式你不要紧张，你朋友的事情我听说了，已经拜托同学帮忙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多谢师兄。”
“呵呵，没事，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周超心情沉重，虽说很多人帮忙寻找同冉儿骨髓匹配之人，但这并不容易。
荣冉冉的血型很稀少，虽达不到熊猫血的程度，却也万中无一。
这也是为什么他找荣芬两人帮忙的理由，如果不然他也不想和两人有接触。
……
五一劳动节，风琴国际，二楼宴会厅热闹非凡。
“小师弟，你招呼客人，我去看看还有谁没来。”
“好的夏师兄！”
夏侯，张文耀的二弟子，三十岁拜师，一晃十年过去，在广陵一地名声显著。
他拜入师门时间比萧军短，但在中医上却很有天赋，故成就也更大，尽管如此，他对张文耀的敬重一点不比萧军少。
逢年过节只要有时间都会回深山看望恩师。
相比萧军刻板严肃，他做事圆润很多，这次收徒仪式便是由他一手操办。
周超脸挂笑容迎接着进来的每一位客人，说是简单办，但张文耀名气太大，受过他恩惠的人更多，酒店老板直接出面免去所有费用。
而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千人会场就已经坐满一半。
“哈哈，周师弟，恭喜恭喜！”这时，陆雪松含笑出现，双手抱拳恭喜道。
“陆师兄，里边请。”看到熟人周超也很高兴，亲自带着对方来到指定位置。
会场摆有上百张桌子，最靠近台前仅有两桌，这是专门给国医大师弟子和资历高的中医师准备的。
社会人士位居右侧，左侧皆是医界同行，夏鸿没有按照身份高低来排寻，如此一来会场宾客都不敢主动上桌，怕坐错位置。
周超将陆雪松送到前面返回大门，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眼中一喜，快步迎了过去。
“聂老，您来了！怎么不见彭主任和余主任他们。”
聂唐抚须一笑：“彭主任要值班离不开身，余勇他也暂时有事。”
说到后者是他表情微变，只是周超并未发现。
“对了，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中医院的邓明达院长，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医师。”
“欢迎邓院长。”周超抬头看去，邓明达鼻挂无框眼镜，眼神带着审视和冷淡，后凹的发线配上怀胎六月的啤酒肚，看上去像是某位暴发富。
“嗯，听说你在青医考核中表现不错，很好，再怎么说你曾经也在我们医院规培，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回来上班。”
“呵呵，多谢邓院长好意，只是我老师对我已经有了安排。”
“嗯，那算了。”
看着离去的邓明达，周超对边上的聂唐问道：“聂老，怎么感觉这邓院长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漠啊。”
“呵呵，别想太多，邓院长为人很正，自从他进入深山市，中医院的面貌比以前好了很多，那些不作为的医生全都给辞退了。”
“什么？邓院长魄力这么大。”
“嗯，好了，下次再聊吧，你先招呼客人。”
时间很快到九点五十分，收徒仪式即将开始，喧闹的现场骤然一静。
宾客纷纷看向前台，只见张文耀身穿红色双扣唐装笑容满脸走出来。
周超立于身旁，双手作搀扶状。
张文耀呵呵一笑，欣慰道：“吉时快到了，仪式开始吧。”
“是！”夏鸿恭敬出列，面向宾客手持话筒：“感谢诸位捧场，收徒仪式正式开始。”
“周超就位！”
周超表情肃穆站在红毯上，垂首静默。
“跪！”
“拜！”
“起！”
全场安静无比，无数目光集中在中间的周超身上。
“奉茶！”
“师父请喝茶！”
周超双手上举托着青瓷茶具。
张文耀含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随即放下从怀中拿出一本线装蓝色书本。
“呵呵，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是我多年来遣方用药经验，若有不懂可来问我，为师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走到我这一步。”
张文耀这话令现场一片动容，国内老中医很多，可真正能够成为国医大师的每年不足双手之数。
萧军和夏鸿相视一眼，他们进师门的时候，老师都没有说过这番话，可见对这位小师弟有多么器重。
“弟子定不负师父厚望，潜心专研，将老师您的学术发扬光大！”
“哈哈哈，好好好，快起来吧！”
张文耀放声大笑，苍老枯黄的脸色瞬间布满红晕，内心无比喜悦。
收徒仪式到此就算结束，后面就是宴会，张文耀因年纪太大加上本身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环境，同五位国医大师弟子交谈几声，便于和几位老友去往后面喝茶。
“张师伯，我不认为您的三位弟子有谁未来能媲及您的高度。”
第一百二十章 庭辨
现场落针可闻，所有人眼睛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张文耀止住身形，望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祝正阳，喜悦的表情消失不见，眼底浮现复杂之色。
“祝正阳，今天是我老师和小师弟的大喜日子，有什么问题等宴会过后在说。”
夏鸿脸色铁青狠狠瞪着祝正阳。
祝正阳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近，毫无畏惧同夏鸿对视：“按照规矩，作为前辈的我有资格提问考较周超，既然张师伯如此器重他，想来回答我的问题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话没毛病，但这规矩只是众人私底下默认，更何况张文耀作为国医大师，他的收徒仪式里，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驳了对方面子。
“我师弟还轮不到你来考较，你要是不服，我和你比一比。”
祝正阳无视愤怒的夏鸿，目光平淡的看向张文耀。
“老师，弟子愿意一试。”周超站出来朝张文耀拱手。
“好！”张文耀重新坐回太师椅，面色沉凝。
在座人心头泛起兴奋，看热闹不怕事大，有人掏出手机偷偷拍摄。
两人相距数米，平静的看着对方。
祝正阳眼眸微抬：“张师伯乃是医学大家张仲景的传人，擅治伤寒病症，你作为他的弟子，对此自然熟悉，那我问你，如何理解外感六淫和表证。”
这问题很简单啊！
场内大半都是中医师，听到这个问题面容惊讶，这种问题让个实习生来都能说个一二。
但那些六十岁以上的老中医却是眉头一挑，立马看出其中玄机。
夏鸿、萧军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各自眼底的担忧。
张文耀神色不变，只是扶住太师椅的手微微紧握。
“首先，外感六淫的划分有误，其次，外感六淫不等同于表证。”
话音一落，场内随即出现大量的议论声。
人群中，邓明达摇头失笑道：“聂老，这个周超看来并不像你口中所言那般具有天赋。”
“邓院长，这《伤寒论》作为医界四大经典之一，小周不过初入中医，理解有些偏颇也是正常的。”
“是吗，这个问题在大学课本中就明确写了，他的回答岂不是在质疑那些前辈的定论。”
“邓明达院长，你非要如此为难一个后辈吗？”
两人的争论声渐渐变大，很快吸引了周边人注意，祝正阳侧头看去，淡淡一笑：“周超，你的回答看来让不少人都质疑。”
“那位同行，可否出来说说你对张大师高徒的回答是否满意。”
邓明达沉默两秒走到中间，先是朝台上张文耀点头问候，而后盯住周超道：“你说外感六淫划分有误，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正确的划分。”
“外感六淫：风寒署湿燥火，在我看来只需分成寒热和燥湿，前者是对温度的区分，后者是对湿度的区分，而风邪乃是对寒的程度区分，并不能单独算。”
人群中有人对此提出质疑：“我不同意这种划分，如果风邪归寒邪，那风热表证如何解释。”
“暑湿表症、湿温表证、秋燥表证这三种按照你的说法都不属于表证喽。”
“温病大家吴鞠通可是说过，表证的划分该是发热和恶寒两种。”
一时间周超如大海一叶扁舟被众人潮水淹没。
台上夏鸿想要上前帮忙，萧军轻轻摇头拉住他。
祝正阳平淡的眼底带着讥讽，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张文耀的弟子。
“呵呵，真是好笑！”周超发出一声冷笑，眼神瞬间一凝冷冽道：“什么是表证，是寒邪侵袭肌表，束缚卫气所导致的临床症候。从这就可看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风热表证。”
“表证是伤寒的初期阶段，《伤寒论》中的太阳病就是表证。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研究过《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
“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这是伤寒太阳病的提纲。这里明确提到浮脉、头项强痛、恶寒都是表证的常见临床表现。”
“那我问你们，是不是所有表证都会出现这些症状，各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医师，告诉我是不是。”
面对周超的咆哮和反驳，没有人说话，他们很清楚，临床上的病不可能照着书本上来出现。
邓明达发问道：“就算你说的对，你的话也不足证明外感六淫非都属表证。”
周超横了他一眼，道：“伤寒原文第二条：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第三条：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比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
“区别中风和伤寒的根据是有汗无汗，而不是恶风和恶寒，两者只有程度轻重，但同属于寒邪。恶风的表现是有风则重，无风则安；恶寒的表现是虽身居密室，仍凛凛恶寒。”
“伤寒原文十二：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xi）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这就说明，太阳中风既可有恶风，也可有恶寒，形成两者的原因在于病人体质强弱和感受寒邪的轻重。”
周超话语一顿，扫视一圈，继续说道：“刚才有人提到温病大家吴鞠通对于表证的理解，在我看来，现在书本临床上解表法之所以很混乱，就是从温病学派之后开始的。”
轰！
所有人大脑炸裂，周超的话就相当于一个小沙弥质疑佛教经文，质疑佛教高僧对于经文的理解注释。
这对学中医的人理念冲突不吝于中子弹丢入太平洋。
“哈哈哈！”祝正阳仰天大笑，弯腰直不起身来，眼泪从眼角溢出：“张师伯，您新收的这位高徒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诽谤先贤，这话如果被温病学派那些人听到不知会作何反应。”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向张文耀，要是他呵斥周超大家还可只当做笑话，可要是……
“呵呵，我倒是认为我这弟子说的没错，温病的那些人曾经可是说过‘江南无正伤寒’，但曹颖甫先生却用麻黄汤治好了伤寒。”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陈年旧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周超在内！
张文耀这话相当于直接和温病学派那些人打擂台，只为了力挺新收的小弟子。
“我有些累了，就不招呼诸位，你们随意。”
在夏鸿和萧军的搀扶下，张文耀一行人离开会场。
他一走，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呼气声，刚才他们真怕张老会说出更加惊世骇俗的话来。
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匆忙吃了几口快速离去，今日之事必然会在中医界引起轩然大波。
待周超做完收尾工作时方才下午三点，比预计的五点提前了近两个小时。
象府公馆，张文耀的家就在这里。
周超三人站在张文耀面前垂手站立沉默不语。
张文耀淡然的抿了口茶，忽然问道：“老三，知道我下午为什么要那么说吗？”
“老师是在为弟子站台。”
显然这是所有人的看法。
张文耀呵呵一笑，摇头道：“不，我很清楚自己那番话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但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想要成为一名国医大师，除了必要的临床经验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需要博采众长，我把你推倒温病学派的对立面，除了想让你成为伤寒派的代言人，更是希望你去研究温病，你只有对他们足够理解，才能指出其中不对。”
“伤寒走到今天，很多医者对先祖的理解都出现了偏差，你是我的学生，我不允许这样。同时，你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发扬伤寒思想，更应该去填充和完善。”
“你的天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高的一个，我希望不仅仅走到我的位置便举步不前，而是成为一代大医！开创属于自己的学术理论派系。”
周超看着张文耀的眼神发直，老师对自己的期望竟然如此之高，这让他压力倍增。
萧军目露不忍：“老师，小师弟他还小，这个时候把他推出去，我担心……”
“担心夭折？我还能活个几年时间，只要我在就没人敢对他不利。”张文耀霸气十足道。
夏鸿站在旁一语不发，他当年不也是被老师推出去和祝正阳打擂台吗，虽然路子走的很辛苦，但自己不论是名气还是医术都比大师兄萧军高出很多。
三人离开老师家，来到附近一家茶室。
沉默好一会，萧军突然叹息一声。
“唉，我不反对老师这么做，但小师弟年纪不足三十，站在风口，很容易被那些人针对。”
“大师兄，不经历一番磨难又怎能见彩虹，小师弟年纪是小，但这也是他的本钱，说不定能成为历代最年轻的一个国医大师呢。”
夏鸿出声反对，忽地话题一转，冷声道：“哼，祝正阳简直像块牛皮糖，更何况当年那事错并不完全在老师。”
周超其实并不担心什么温病学派的攻击，反倒对二师兄口中的往事好奇不已。
“夏师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鸿目露回忆，沉吟道：“我们老师属于建国后第一批国医大师，当时祝正阳的老师段舟大师也在提名上面。”
“但名额只有十个，为了争夺这十个名额，提名中的数十位大师级别中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你要清楚，国医大师代表了中医学术最高峰，是对本人医术医德的认可，你可以想象一旦成为国医大师，他所代表的学派必然会受到追捧。”
“而段舟大师便是温病学派的代表人。”
“在那个时候，温病被伤寒强压一头，这就意味着段大师成为第一届国医大师的可能性低于我们老师。”
“就在评选最紧要关头，媒体突然爆出大量伤寒学派的丑闻，老师一时间深受各界质疑，业内也严明他德不配位。”
“最后不用说，老师落选了，段大师成为了第一代国医大师。”
周超听到这愣了一下：“啊，那这么说我们老师是第二代国医大师？”
萧军接口道：“不，我们老师是第一代。”
“那……”
“听我说完。”夏鸿摆手道：“关键就在后面，段大师成为国医大师后，温病学派一时风头极盛，那时候作为弟子的祝正阳同样春风得意。”
“可意外往往就在这时候发生，老师发现评选前出现的那些不利伤寒派言论都是段大师弟子搞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老师成为第一代国医大师。”
“此时一经报道，引起社会很大舆论，这件事自然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在建国初期那个时候，民意大如天，上面的人也不能不重视人民的看法。”
“刚刚坐上国医大师之位的段舟，不到半个月直接撤去大师的名头。段大师那时候才七十左右，按当时的身体完全还能再活十几年，结果就因这事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仙逝了。”
周超听的目不转睛，原来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精彩……不对，曲折的故事。
“那这么说一切缘由应该怪祝正阳才对，那他怎么还有脸针对我们老师。”
“嗤！”夏鸿不屑道：“祝正阳可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在他看来这都是老师的阴谋，是因嫉妒他老师才这么干的。”
周超眼珠一转，好奇道：“夏师兄，那祝正阳现在是不是还代表温病学派。”
“这个让大师兄告诉你吧，他对国内学派的了解可是很深。”
周超目光转向萧军，期待着他的回复。
“当年那事之后，祝正阳受到温病学派全体排挤，在查无实证，他又拿不出证明自己的证据时，他的目的最清晰。”
“说起来好笑，现在温病学派的代表人与段大师有矛盾，你应该也清楚，同一个学派里都会有很多分支，他们两人各自代表一支，只是段大师名气更大。”
“小师弟，我以为祝正阳这么做，是为让你同这些人对上，目的显而易见。小鸿，你说呢。”
“师兄，不是说了不叫我小鸿吗？”
“哎呀，叫习惯了，反正这又没什么外人。”
“可小师弟在这……小师弟，你还笑……”
“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二章 病情急变
五月的深山天气说变就变，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乌云压顶。
周超提着早餐来到医院，荣冉冉似乎刚醒来没多久，脸上还带着倦容。
“冉儿，看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周超打开食盒盖子露出里边的小米红枣粥。
“唔，好香呀！周大哥，你每次都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我都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
周超上下打量一番，盯着她胸口的位置点头道：“嗯，的确是大了不少。”
荣冉冉脸垮下来，接着发现他眼睛盯得位置，娇嗔一声，快速躲进被窝。
“好啦，快起来把早餐吃了，然后我陪你去做检查。”
一听到做检查，荣冉冉眉头紧蹙：“周大哥，能不能不做，好痛。”
周超坐在床边，抚摸她的小脸：“冉儿，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嗯，那好吧！”
吃过饭，医生进来给荣冉冉进行骨髓穿刺，看着她脸上豆大的冷汗，周超心也跟着揪起来。
不管花多大代价，我都要治好你！
周超心中默默想到，看着打了镇痛剂慢慢昏睡过去的荣冉冉，他离开病房。
深海小区！
“荣阿姨，冉冉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得不到骨髓她挺不了多久的。”
对方沉默一会，道：“我知道了，今天我会去医院。”
“谢谢阿姨！”周超心头一喜，正欲感谢，对面却已将电话挂断。
果然，周超返回医院没多久，荣芬挎着手提包过来。
“阿姨，我带你去挂号。”
“先不用，我先看看冉冉。”
此时荣芬脸上透出伤感，迫切希望见到自己的女儿。
来到病房，周超被拦在门外。
房内，荣冉冉正闭眼休息，荣芬看了她一眼，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同时拿出一盒印泥，小心抓起荣冉冉的手沾染印泥按向文件。
然后她又拿出一支笔，操控荣冉冉的手写上她的名字。
周超在外面站了好几分钟，却未听到里边有任何动静，想了想准备进去看看，房门突然打开。
“荣阿姨，冉儿情况你也看了，我们早点检查出合格骨髓，她也能早点康复。”
“不做，我还有事要办。”
“荣阿姨，刚才不是说好了，怎么突然又反悔了。”周超愣了两秒，情急之下抓住她的胳膊。
“你给我放手……啊……有人耍流氓……”
周超触电般松开手，盯着快速离去的荣芬表情黑如锅底。
冷着脸回到病房，发现苏醒过来的荣冉冉，连忙换上笑容。
“冉儿，疼痛好些没有。”
“嗯，好多了。”荣冉冉挣扎着坐起来，突然发现自己食指触碰的床单出现红色指印，疑惑道：“周大哥，我手里的这是什么东西。”
周超扫了眼，回想起刚才荣芬的表情瞳孔瞬间一缩，不动声色道：“没事，可能是护士留下的。你再休息会，我出去一趟。”
周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医院，终于赶上即将坐上车的荣芬。
“把东西拿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滚开。”
周超五指如铁箍般扣住荣芬肩膀，不顾她发出的惨叫：“不拿出来别想走。”
“啊……救命啊，杀人啦！”荣芬直接躺在地上耍泼，双手却紧紧护住胸前皮包。
周超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奈何对方，眼珠一转，蹲下撤断她一根头发。
荣芬看到周超离去，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钻进出租车飞速离去。
周超拿着荣芬的头发前往检验科，请熟人帮忙检查一下她与荣冉冉两人的DNA。
就在他等待结果的时候，荣芬去而复返，边上跟着一位西装领带男。
“妈，你怎么来了？”荣冉冉露出惊容，从自己回到深山对方就最初来过一次。
荣芬面无表情：“我不是你妈，我和那个老鬼生不了孩子，所以才抱养了你。”
“妈，你别开完笑了，你知道的，女儿现在这样子根本凑不齐给爸爸的赔偿款。”
“这是抱养你时对方留下的凭证，另外，我和你爸没有离婚，也没有什么醉酒打架。”
“深海小区那套房也不是我们给你买的，而是你生母他们留给你的，我们要的是那套房子。”
荣冉冉目光呆滞，眼睛直直盯着两尺外的红色小包，对后面的话充耳不闻。
“我养了你二十几年，要你一套房子不过分吧，过户律师我已经请来了，不需要你签什么合同，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关系。”
突然，荣冉冉双眼一翻，倒在床上，边上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荣芬脸色骤变，深深看了荣冉冉一眼，转身离去。
不巧的是，周超拿着检验报告回来，报告显示荣冉冉和荣芬不是母女。
他在考虑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冉儿。
“荣芬，你怎么在这？”周超愣了两秒，忽然神色大变，疯了般冲进病房。
“冉儿……”
“医生，医生快来！”
荣冉冉气若游丝，脸色白如石膏，监护仪上心率和血氧降至极低。
一毫克肾上腺素静推，心率上升，带上呼吸机后血氧也慢慢升上来。
数分钟后，昏迷的荣冉冉苏醒过来，只是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如失了魂般。
周超蹲在床前，握住她的小手：“冉儿，是不是荣芬对你说了什么？”
“冉儿，不怕，就算所有人抛弃了你，我也依旧会陪在你身边，振作起来，你还有我呢。”
或许是周超的话起了作用，荣冉冉的眼珠微微转动。
目光看向周超，泪水从眼角流淌而下。
“周大哥，我竟然是我妈抱养的，为什么我亲生母亲要抛弃我，为什么……”
周超皱了下眉，宽慰道：“没事，反正他们对你也不好，不是亲生的更好，至于你生父生母离开你，定然是有难言之隐。”
“呜呜，可是他们将我母亲给我的房子给抢走了。”
一瞬间周超所有都明白了，荣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图谋房子，冉儿没有生病时还可成为他们赚钱工具，现在不能赚钱了，于是就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张老出手
荣冉冉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差，青医那边催了好几次都被周超推了。
“老师，快，冉儿她病情又恶化了。”
张文耀出现在医院，萧军和夏鸿跟着一块过来。
“嗯！”张文耀应了声，沉着脸进入病房，仔细看了眼荣冉冉的脸色，坐在边上号起脉来。
五分钟过去，他松开手吩咐道：“老大，你回敦寿堂将那三十年份的山参取来。”
“是，老师！”
趁此功夫，张文耀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摊开露出七十二根长短不一的全银制针具。
取出三寸针轻轻刺入荣冉冉头顶百会穴，随后是大椎、血海、肾腧等十几个穴位。
房间内独留下张文耀和周超两人，荣冉冉上身衣服尽去，但周超眼神毫无邪念，只有满满的担心。
很快，萧军带着一支中指长短的山参回来，交给屋内周超。
“将其打成粉末温水送服。”
几分钟的时间，山参被打成粉末和水送入荣冉冉口中。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变的红润，胸口的起伏也明显几分。
……
办公室，张文耀坐在椅子上，面前围着一大堆的人。
“唉！”他突然叹了口气：“我的治疗只能维持三四天，如果有足够的药物，倒是能够坚持长一点，只是那些药物很难找。”
“老师，不管有多难我都要试一试。”
“五十年份野山参，必须是整根，三品二十年份制首乌、七年陈皮，这里最难弄的一个便是三十年生铁皮石斛衍生出来的三寸三年嫩枝，且同样需三品。”
“野山参我记得一位老友手上有，我会去问问，剩下的就需要你想办法了。”
吸气声骤然响起。
这里的每一味药物都极其珍贵，后面三个除了陈皮稍微好弄些，制首乌和石斛难如登天。
“老师，现在还有三品制药师吗？”夏鸿喃喃道。
周超连忙询问：“老师，您口中的三品制首乌是什么意思。”
“师弟，这个我来给你解释。”夏鸿抬头道：“制药师又称炮制师，其实他们是分品级的，从一到五一次递增。每一级能够在上一个基础上让药物药效增加百分之二十，相应的药物毒素也会减少百分之二十。”
周超听明白了，可正因为明白他脸色才会更加难看。
光是这些药材的年限就让寻找的困难极大，现在还要加上品制，这难度不亚于上天摘星。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同情的看向周超。
“老师，如果有了这些药材，能够让冉儿坚持多久。”
“三个月！而且你必须在一个礼拜内找到这些药材。”
一礼拜、三个月，这两个时间萦绕在周超脑海，如三座大山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萧军来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师弟，要不然放弃吧，让冉冉姑娘走的安详点。”
每隔几天就要抽骨髓化验，这种痛苦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住。
“不，我不会放弃的，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周超不管不顾冲出办公室，躲在厕所里呼叫系统。
“系统，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弄到那些药材。”
三秒后，系统机械而冷漠道：“没有！”
“你是系统，你怎么会没有办法，你一定有的对不对，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次系统直接沉默下来。
周超崩溃的坐在地上，双手扯着头发，眼泪止不住的飞溅。
当他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办公室，双目通红，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冷意。
“师弟……”
周超盯着张文耀，诚恳道：“老师，请您帮我发布消息，只要有人拥有这些药材，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他现在是没多少钱，但他拥有系统，只要他愿意，能够在很短时间内聚集无数财富，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这么做。
“好！”张文耀重重点头，同时看向其他中医院的医生，细声道：“烦请诸位帮我弟子一把，这份情谊我铭记于心。”
张文耀的一份人情有多重，恐怕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张老您放心，我现在就联系其他医院的朋友。”
“张老，我有一位老伙计他手上应该有七年陈皮，我马上联系他。”
“多谢诸位！”
……
张文耀求药的消息快速传开，看到上面给出的两个条件，无数人疯狂行动起来。
现金收购、张文耀的承诺。
后者才是这些人疯狂的缘由，在那些富人眼中，在没有比张文耀一个承诺重，健康才能赚来钱。
只是，却有一波人在背后对收药进行阻拦，他们都有同一个身份，温病学派。
嘭！
“老师，这帮人欺人太甚，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竟然还下绊子。”
夏鸿怒不可歇，一巴掌震的桌面茶壶都跳了起来。
“哼，这些人的确太过分了，真以为我们伤寒派是好欺负的。”老好人萧军也面露怒容。
“嗯，温病那些人在段舟走过，越来越不像话了。”
蹬蹬蹬！
周超从屋外冲进来，激动道：“老师，首乌有消息了。”
“哦！”屋内三人同时面露喜色。
“师弟，你是怎么找到的。”
“大师兄，你还记得吉明县中医院那位师元青药师吗，他父亲就是三品制药师，留下了一株四十年份的制首乌。”
“哈哈，好，如果首乌有四十年，那石斛就没必要三十年的，十年足矣。”张文耀抚须大笑。
众人兴奋一阵，很快笑容收敛。
“那就还剩下三十年份石斛，现在可有消息传来。”张文耀询问道。
萧军、夏鸿同时摇头：“老师，这十年石斛可是比五十年山参还难弄。”
“不管多难弄，我都要弄到。”
周超心里很明白，市面多人工石斛，一般三年生长成熟便会采摘，因为这个时间段的石斛药性极佳。
但其实并不是，石斛都是成簇生长，十年以上石斛中间生长出来的嫩石斛药效最佳。
“我想有一个地方应该会有这味药。”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道人身影，正是此人率先发现荣冉冉病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间小屋
“师弟，快说，是哪？”
周超随后将道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位道人能够看出冉儿的病情，他定是有解决之道，就算没有，他手上应该会有石斛。”
张文耀捋了捋白须，道：“嗯，那你今日动身去云华山，记住必须三天内赶回。”
“是老师，那我去了。”
在周超匆忙离开后，萧军看向张文耀。
“老师，你真的认为那老道身上会有石斛？”
张文耀摇头：“不管有没有，小超不去试试这件事会一直成为他的遗憾。”
却说另一边。
周超查到云华山所在，购买最近的火车票赶往。
下午五点，周超抵达广云一座名为龙岗的县级市，龙华山距离此地最近，却也有百里之遥。
“大哥，去不去云华山。”
“五百去。”
周超二话不说坐进车内，两小时后抵达云华山脚。
他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紧了紧身后行囊，持着手电沿着小径上山。
清凉夜风拂面带起丝丝凉意，皎洁月光自天空倾洒而下。
周超衣裳已被汗水打湿，一个小时不过走了十里路，山路难行，这还是在有路的情况下。
尽管身心疲惫，可他不敢停留，咬着牙继续前行。
“嗷……”
忽然，一声狼嚎响起，两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林间闪动。
“出来！”
周超灯光打过去，却见两头精瘦灰狼立于黑暗之中。
强光照射，灰狼不禁退回阴影，但却并未放弃。
周超心生胆怯，捏紧手中木拐，做好了同灰狼搏斗的准备。
“嗷……”
灰狼一声长嚎，化作灰色利箭从林间冲出扑向周超。
嘭！
木拐准确击中一头，同时顺势往地上一滚躲开另一头的攻击。
受伤的灰狼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眼中凶光闪烁，深寒齿间还留血红肉丝，前肢微曲，再次发起进攻。
另一头却躲进黑暗伺机而动。
周超握住木拐的手微微抖动，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住灰狼进攻方向。
呼……
木拐挥出，跃起的灰狼身体突然做出违反力学原理的动作，于半空中一扭，躲开周超攻击，落在他左侧，张开的獠牙狠狠咬向他大腿。
“嗯。”周超闷哼一声，木拐重重打向灰狼头部，力求一击毙命。
但灰狼一击即退，停在周超两米之外。
周超余光看向自己左腿，小腿正往外渗出鲜血，紧张的情绪让痛感无限减轻。
他看向远方，不知道距离目的地到底还有多远。
嗖！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那头躲起来的灰狼突然从背后发出袭击。
“哼，等的就是你。”
周超手电照向灰狼眼睛，趁其不备木拐发出呼呼声击中它的头部。
“嗷……”
灰狼倒地发出一声哀鸣，试图从地上挣扎起来，久试无果。
周超这番操作将令一头灰狼吓住，前肢用力的刨着地面，喉中发出阵阵低吼般的威胁。
虽解决一头，但周超不敢放松警惕，利用手中手电逼退灰狼。
“嗷……”
被逼到边缘的灰狼后肢发力腾空而起咬向周超头顶。
“哈！”
然而，木拐并未得手，灰狼落地，直接奔向受伤的那头灰狼，一口咬住它的后颈，拖着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呼呼……”
确认灰狼真的离开，周超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战斗不到十分钟，却如同背着百斤重的行囊走了十几里地。
“呵呵，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背后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的周超直接从地上弹起来。
当看清是谁是，脸上的惊恐还未退去，直接表明来意：“道长，晚辈是来求药的。”
“求药？”道人闪过一抹疑惑，随即想起，含笑道：“不顾深夜危险进入深山，小友你很痴情啊，跟我来吧。”
周超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走了不过一两里就见一座两层高的小木屋隐于山林之中。
难怪对方会突然出现，显然是听到这边动静。
“小友先处理伤势吧。”
周超这时才想起自己受伤的左腿，情绪稳定后，伤口处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撕去下半截裤腿，露出四个不知深浅的血洞，还在往外冒着猩红鲜血。
道人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陶瓶回来：“这是我自己调配的止血药，效果还不错。”
“谢谢道长！”
周超接过陶瓶打开上面木塞，一股带着腥味的清香顺着空气进入鼻腔。
瓶口倾斜对准腿上伤口，淡红色粉末洒在上面，一股清凉随之传来，与此同时，往外冒的血也渐渐止住。
这么好！
周超被震惊了，就是被称为国药的云南白药止血效果也没有这么好吧。
“道长，您这药？”
“呵呵，你喜欢就送给你，不过是我平时随手调配所得罢了。”
周超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顺手收起陶瓶。
他正色道：“道长，上次您看出我朋友有疾患，那您定是有解救之法，恳请道长施救。”
道人摇头：“你朋友那病我治不了。”
周超身体一颤，脸白了几分，咬紧后槽牙道：“那不知道长您这里是否有十年份的石斛。”
“没有！”
瞬间，周超面若死灰。
“不过我知道哪里有，上次我进山采药时见一处山腰长有石斛，有没有十年份就不清楚了。”
“没事没事，请道长您告诉我地方，我现在就去采。”
“呵呵，小友也不必如此心急，现在天色已晚，你有受了伤，还是休息一晚再去吧。”
周超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一时间忘了时间和处境。
一夜无话！
周超一沾到床，困意涌上心头，没一会鼾声响起。
日上三竿，阳光照在周超脸上，忽然眼睛陡然睁开，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不好，睡过头了。”
他翻身下地，感觉到腿部疼痛已经减轻大半，心中感慨的同时冲出房间。
“小友起来了，正好我弄了早餐，吃点吧。”道人招呼道。
“谢谢道长，我不吃了，我要赶紧把药采回来救冉儿性命。”说着拿起角落的木拐便欲离去。
“呵呵，小友知道石斛生长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