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来给我帮忙
赵洋牵着张雨乔走了。
张雪娇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肉麻，随后发动了汽车。
林致远踌躇良久，鼓起勇气问她：“我加了你的QQ，你怎么没通过？”
张雪娇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是你加我呀？我还以为是网络诈骗呢。要不你再加一下，我一会儿通过。”
林致远当即拿出手机，一边加她，一边套近乎：“你都送我两次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小张，娇姐都可以。”
林致远紧张地追问：“娇娇行吗？”
“也行啊。”张雪娇压根不在乎：“樱子就这么叫我。”
林致远轻轻喊了一声“娇娇”，莫名觉得这两个字的发音，有些甜。
和上次一样，张雪娇把他放在路边就走了。
林致远目送汽车离开，心情格外愉悦。
回到家匆匆洗漱，拿起手机发现张雪娇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用了极大的克制力，他还是没忍住，发过去一条消息：睡了没？
没动静。
林致远看了眼时间，挺晚的，可能已经睡了吧。
十几分钟后，张雪娇突然回了消息：刚洗澡呢，准备睡。
林致远在屏幕上点了半天，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发出一条：谢谢你送我，改天请你吃饭。
张雪娇回的很快：不用谢，顺路的事。我睡了，回见。
林致远迅速回了“晚安”，看着“回见”两个字，察觉到张雪娇对他的敷衍。
可能就像她所说的一样，送他只不过是顺路，并没有其他的含义。
张雪娇关掉和林致远的对话框，点开备注“呆呆”的聊天：你是不是跟妈说住我这儿了？刚妈给我打电话，非要让你接听，吓死我了。
对面回过来：我的好姐姐~你帮我遮掩一下。
张雪娇发过去凶狠的表情：你又让我背黑锅。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不跟你说了，我俩吃小龙虾呢。
张雪娇发了个愤怒的表情，关掉聊天框。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挣钱呢。
......
转天林致远吃晚饭的时候，接到了陈磊的电话，说有事跟他商量。
他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陈磊已经等在那里了。
时间紧，陈磊也没拐弯抹角：“我家小区门口有家洗车店转让，我想盘下来，你来给我帮忙。”
林致远以为让他帮忙看看，满口答应：“行啊，我帮你把把关。”
“不是让你把关，我是想让你当店长，帮我经营。”
这倒是出乎意料。
陈磊自顾自地说道：“这家店生意挺好的，老板家里有事才急着转让。我跟我老婆商量了，能做。我老婆说，反正你跟我是好哥们，你现在也没工作，干脆就让你当店长，我们也放心。”
林致远一听是陈磊老婆刘莉出的主意，当即就要拒绝。
虽然跟刘莉接触不多，可有限的几次，也知道她是个挺小气的人。
只是当着陈磊的面，还要组织一下语言，免得伤了和气。
还没等林致远想出什么，陈磊伸出三根指头：“一个月给你3千基本工资，月底按利润给你抽成，千分之一，咋样？”
林致远以前从来没接触过洗车店，根本不知道洗车店每个月的盈利是多少，更不知道千分之一的提成，对于洗车店来说是高是低。
而且一个月3千的工资，说实话，还不够他吃饭的。
最重要的，他不想给别人打工，哪怕是陈磊，也不愿意。
可陈磊是他多年的朋友，当面拒绝肯定不合适。
斟酌了一下，他还是妥协了：“前期我可以帮你照顾照顾，等稳定了，你还是找个人吧，我得干自己的事。”
陈磊见他答应了，当即带着他去了洗车店。
进店才知道，陈磊几天前就已经把店盘下来了，却没人帮他弄店里的事。
前老板确实着急，连着店里的东西，陈磊一共花了8万多就搞定了。
店铺面积90多平方米，房租押一付三，每个月4500，下个月就该交房租了。
右侧共有四个洗车位，另一边放着货架，上面摆满了汽车用品。
林致远在店里转了一圈，感觉装修成这样，怎么都要几万块钱，陈磊也不算亏。
他看着墙边的车用大毛巾，随口问道：“水费电费怎么算？”
陈磊愣住了。
林致远转过身：“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真不知道。”
陈磊赶紧给前老板打电话，却没人接。
林致远走到柜台旁边：“找找单据什么的。”
两人翻找了半天，从柜台角落找到了单据，陈磊这才知道电费1块5一度，水费30块钱一吨。
陈磊惊讶不已：“水费咋这么贵？”
“那肯定了。”林致远把单据整理好：“洗车店用水，和居民用水肯定不一样。”
“电费也贵。”
“你这属于商业用电，1块5正常。”
林致远说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可想而知，陈磊压根就没好好调查，心血来潮接了这家店。
陈磊倒是信心十足：“我天天进出都看着呢，这家店生意真的好，绝对没问题。”
林致远“嗯”了一声继续说：“还得招人。每辆车就按两个人计算，至少得招8个人。”
“不用吧？”陈磊一听要给8个人发工资，只觉得肉疼：“招4个吧。”
林致远看着他：“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反正我交给你了，你看着弄吧。”
林致远最怕听见这种话，刚要说什么，陈磊手机响了。
“喂老婆。”
“我们就在小区门口呢。”
“行行行。”
挂了电话，陈磊招呼林致远：“走，上我家吃饭去。”
“我都吃过了。”
林致远是真不想去。
刘莉这人不仅小气，还不好相处。
以前林致远每次去找陈磊，总要听她阴阳怪气说几句，明摆着不欢迎他。
陈磊可不管他怎么想，死活拉着他一起回家。
犹豫间，他还是跟着回去了。
进了陈磊家，餐桌上摆了一荤一素两个菜，桌边却坐了三个人。
陈磊的妈，老婆和儿子。
林致远看看那两个菜，再看看这么多人，只能客气道：“阿姨，嫂子，我都吃过饭了，就是上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你们吃，我这就走了。”
这回陈磊没拦住，林致远快步下了楼。
门关了，刘莉没好气地骂道：“哪有人空手来做客的？林致远也太不讲究了。”
第15章 把账交一下
林致远忙了三天，把所有手续办好，招了4个洗车工，订了规章制度。
他还特意调查了一下，知道洗车工底薪1500起，按车提成。
一般情况，每洗一辆车提5块钱。
而普通洗车收30，精品洗车收40，打蜡什么的另算。
陈磊着急回本，就这么开业了。
开业前三天优惠大酬宾，所有项目一律八折。
从早上八点开始，陆陆续续有车过来，忙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林致远看着电脑上的记录，平均每天洗30辆车，每辆车最快也要25分钟。
而洗车店的成本，乱七八糟加起来，每个月至少得3万。
这样一算，不仅没挣钱，还赔钱。
看来利润还要靠汽车用品。
林致远把情况告诉了陈磊，结果隔天早上他去店里，发现来了个陌生女人。
一问才知道，是刘莉的娘家嫂子，专门来管钱的。
林致远给陈磊打电话，问他是什么意思。
陈磊一顿抱怨：“我老婆觉得店里生意那么好，从早忙到晚，怎么可能赔钱。我劝了，没劝住，她非要把嫂子喊来，我也没办法。”
林致远压住心里的火气，表情很平静：“行，我知道了，以后就让嫂子管钱。”
嫂子得意洋洋：“把账交一下。”
林致远把她带到电脑前：“有专门的记账系统，查账很方便的。”
“我不会用电脑。”
嫂子不高兴，嫂子有意见，嫂子还提要求：“你去给我买个本子，把这些都抄下来，我慢慢看。”
林致远才懒得抄，直接拷贝出来，在附近找了家打印店，打印了三份。
一份给嫂子，一份给陈磊带回去，另一份，他留作证据。
嫂子拿着笔划来划去：“每天流水都过千，咋可能赔钱嘛。”
林致远只觉得头疼：“水电房租都要钱，还要给员工提成。”
嫂子撇撇嘴：“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3000。”
“这么多？”
嫂子满脸写着不高兴：“我听莉莉说你也不洗车，只看店，还给你三千？”
林致远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很明显嫂子以前就是个家庭妇女，对于成本之类的东西，完全不明白。
让这样的人管账，到了发工资的时候，肯定要整幺蛾子。
也不知道嫂子对她的定位是什么，每天来了就使唤人，不是让这个扫地，就是让那个倒水，反正看不得员工闲着。
就连林致远，也得听她的安排。
本来每天中午吃饭，只要没活，大家都是轮换着去。
自从嫂子来了，只许派一个人出去买，大家都在店里吃，免得耽误生意。
每次给嫂子捎回来的饭，她都不给钱，林致远只好把她那份也出了。
员工个个对她都有意见，可是工资还没拿到手，只能忍着。
又到了周五，林致远惦记着张雪娇，准备8点去咖啡馆。
反正通常9点关店门，他早走一小时也不算什么。
嫂子听说他要走，脸一沉，笔一扔：“你这算早退，扣一天工资。”
林致远都给气笑了。
实在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行，你扣吧。”
他前脚走，后脚嫂子就给刘莉打电话告状，说林致远迟到早退，对她态度还不好。
刘莉转头就把陈磊骂了一顿。
陈磊憋屈啊。
可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兄弟，他能怎么办？
......
包厢里依旧很热闹。
这回辛博跟周倩来了，柴姿和李玉轩没来，上次的新朋友也没来。
上官樱子空闲时间多，从不缺席。
刘涛一个人晚上没事，只要有活动他就参加。
这两人林致远都能理解，可高鹏是民警，周周也没缺过席。
他不用值班的吗？
林致远来晚了，只剩下张雪娇对面的空位。
他刚坐下，张雪娇手机响了。
“林哥，你来我这儿替我玩着，我接个电话。”
张雪娇说着把牌扣在桌上，站起身往外走：“刘老板，又给我送钱来了？”
林致远坐到她的位置，隐约还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挺特别的。
过了会儿她回来了，告诉大家：“我去给刘峰帮忙，你们玩。”
林致远心里一沉，他才刚来，张雪娇就要走。
上官樱子把手牌一扔：“我也要去。”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一起去，让娇姐请客。”
张雪娇把裤兜翻出来：“看，兜比脸干净，让我请客？”
林致远赶紧问：“你们这是要干嘛？”
还是高鹏这个民警帮他解惑：“娇姐要去刘总的酒吧唱歌，让娇姐请我们喝酒。”
张雪娇气呼呼地用指头戳高鹏的脑门：“你开车来的还要喝酒，知法犯法。”
“我打车去。”
其他人继续起哄：“娇姐请客！娇姐请客！”
张雪娇苦着脸：“行，请客就请客，豁出去日子不过了。”
林致远看着她肉疼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刘峰的酒吧。
只剩下雷鸣眼巴巴地站在门口。
咖啡馆还有客人，总不能赶出去吧？
等客人走完了，他才能过去。
......
周五，酒吧格外热闹。
不仅卡座满员，吧台都坐满了。
张雪娇带着一群人过来，刘峰只能临时在小舞台旁边加了张折叠桌子，让他们先凑合着坐。
张雪娇去后面准备，林致远主动提出来：“我之前在这儿存了酒，先喝着，不够我再要。”
上官樱子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林哥，你要请客呀？”
“谁请都一样。”
上官樱子冲他勾勾手指：“林哥你过来。”
林致远纳闷地弯腰：“怎么了？”
上官樱子声音特别大：“你是不是喜欢娇娇呀？”
林致远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张雪娇，发现她在专心跟音响师沟通，压根没注意这边。
松了口气，他赶紧解释：“大家都是朋友，我新加入的，也该请一回。”
上官樱子嘿嘿笑：“你骗不了我，你眼睛都快粘在娇娇身上了。”
高鹏调侃道：“娇姐要是跟我一样大，我早追她了。”
“哟，你想的倒挺美。”周倩跟高鹏是初中同学，给他泼冷水：“信不信雷子把你皮扒下来。”
林致远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周倩帮雷鸣说话的意思，不由得担心，如果这帮人不看好自己，给张雪娇说些什么，那该怎么办？
第16章 你有竞争者了
张雪娇的唱功一如既往的稳定。
大家喝着酒，听着她唱歌，时不时起哄吼一嗓子，让本来就吵杂的酒吧，更加热闹。
林致远听着婉转的英文歌，好奇地问道：“娇姐在哪儿学的英语？发音太棒了。”
上官樱子嘿嘿笑：“只有我知道，可我就不说。”
林致远也只好无奈地笑。
高鹏端起酒杯：“林哥这我可帮不了你，我比娇姐小好几岁，真不知道她以前的事。”
林致远跟他碰了一下：“没事。”
辛博刚要说话，周倩瞪了他一眼，他立刻转过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刘涛单身，没人管他，给林致远解释：“林哥你有所不知。樱子、雷子跟娇姐是高中同学，倩倩和高鹏是初中同学，辛博跟我是朋友。”
“巧的是，高鹏小时候跟雷子住在同一条巷子里，慢慢大家都认识了。”
林致远没想到关系这么复杂，可这群人感情还挺好的。
上官樱子手托下巴看着张雪娇：“好羡慕娇娇，干啥都行，不像我，只能混混日子。”
林致远喝了一口啤酒，视线始终落在张雪娇身上。
张雪娇唱了两首歌，卡座终于有空位了。
刘峰招呼众人挪到卡座，又给上了两打啤酒，说他请客，接着去忙了。
林致远看着刘峰的背影，想问他跟张雪娇的关系，又开不了口。
一个多小时，雷鸣来了，先去跟刘峰打了个招呼，才挤在高鹏身边坐下。
高鹏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雷子，你有竞争者了。”
雷鸣以为他说的是刘峰，丝毫不担心：“刘峰不可能的。”
林致远转头过去，看来雷鸣知道刘峰的事。
辛博很好奇：“上回我就想问了，刘峰看着跟娇姐关系特好，咋回事啊？”
雷鸣没撒谎，他真的知道：“娇姐跟刘峰以前是邻居，小时候整天在一起玩。”
周倩惊讶道：“刘老板跟娇姐青梅竹马呀，他俩咋就没试试？”
“刘峰早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雷鸣看向小舞台：“娇姐大三的时候吧，刘峰就结婚了。”
林致远知道了，张雪娇上过大学，只是不清楚在哪个学校。
说到这里，雷鸣叹了口气：“娇姐可是进过大公司的人，我跟她，估计没戏。”
众人下意识看向林致远，又迅速移开视线。
林致远很纳闷，看我干啥？我啥都没说也啥都没干呀。
周倩给雷鸣打气：“你们也认识好多年了，感情放在那儿，说不定哪天娇姐开窍了，发现你一直等着她。”
上官樱子默默喝酒，不发表任何意见。
虽然他们三个是同学，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能勉强。
雷鸣苦笑着摇头：“实话跟你们说，我妈催着我结婚生孩子，整天张罗着给我相亲。还放话，明年要是再不结婚，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高鹏拍着他的肩膀：“哥们理解你，我妈也一样，整天念叨让我带女朋友回家。”
林致远莫名松了口气，如果雷鸣自己放弃了，可就跟他没关系了。
以后他光明正大地追求张雪娇，这群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
十一点多，张雪娇结束了唱歌工作，颠颠跑到刘峰身边要钱。
刘峰数好钱拍在她手里：“财迷！”
“你不财迷？”张雪娇乐滋滋地把钱装进包里：“那你开店干啥？要不你把家产都给我。”
刘峰看着她十分嫌弃：“你管我叫声爹，我就给你。”
“你信不信我爹把你屎打出来！”
“你是不是女的？整天屎呀尿的，恶不恶心！”
“你不拉屎？你不撒尿？你小时候还玩尿泥呢！”
两人互怼了几句，张雪娇去了卡座。
上官樱子明显喝多了，娇弱地趴在小桌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
张雪娇很无奈：“你们谁灌她了？”
“谁敢灌她。”雷鸣往里挪了挪，让张雪娇坐下：“她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不醉才怪。”
“她咋了？心情不好？”
“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张雪娇看了眼时间，挺晚了，又看了眼桌上的啤酒，至少还有一打。
“你们点了多少？”
雷鸣后来的，不知道情况。
还是高鹏主动开口：“林哥拿了一打半，刘老板送了两打。”
张雪娇看看几人：“不是吧？你们这么多人，连这点儿酒都喝不完？”
林致远见识过她的酒量，但笑不语。
雷鸣解释道：“我怕你喝酒骑不了车，我一口没喝。”
“一会儿你跟我把樱子弄我家去。”张雪娇看向林致远：“林哥，剩下这些你去存了吧，谢谢你啊。”
林致远连忙拒绝：“那不行，说了我请客的。”
“下回呗。”
林致远死活不肯接受，张雪娇只好把刘峰叫来，让他把酒拿走。
刘峰去吧台开了张存单，放在张雪娇面前：“存你名下了。”
“这事闹的。”张雪娇只能跟林致远说：“林哥，存单还是给你。”
林致远坚决不要。
张雪娇退而求其次：“那以后你要来，给我打个电话。”
林致远这才答应，心想这也算是间接送的礼物，而且下次还能联系她，不错不错。
张雪娇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散了吧。雷子，你把樱子抱到你车里，我骑车回去。”
雷鸣轻松将上官樱子抱起来往外面走。
张雪娇在旁边扶着，生怕上官樱子突然闹腾掉下来。
林致远以为这回要打车走了，没想到张雪娇还记着他，让他坐雷鸣的车，顺路送一段。
林致远宁愿坐在摩托车上吹风。
可今天只有一个头盔。
他怕张雪娇对他有看法，以为他对安全防范没意识，乖乖坐车去了。
一路无话。
张雪娇先一步来到楼下，等雷鸣从后座抱起上官樱子，帮忙锁了车。
上官樱子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进了门，雷鸣把她放在沙发上，甩了甩胳膊：“还挺沉。”
“放这儿不行。”张雪娇帮她脱了鞋：“放我床上去。”
搞定之后，雷鸣坐在沙发上：“她要是闹起来，你一个人制不住吧？”
张雪娇想了想以前的经历，凭上官樱子的战斗力，觉得自己一个人还真不行：“你别走了，睡客房。”
雷鸣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可惜上官樱子老老实实睡了一夜，雷鸣想表现也没机会。
第17章 明天我就不来了
林致远看着每天的流水记录，发现陈磊说的没错，早晚出门时间，来洗车的顾客确实不少。
可白天其他时间，几乎没生意。
没办法，顾客全是对面小区的住户，白天大家都要挣钱养家，车都在外面。
林致远在四周逛了逛，发现周围还有三个小区，只是每个小区旁边，都有小路通往正街。
除此之外，只剩下小区周边的商铺。
虽说洗车店距离另外三个小区都不远，可大部分人，还真就懒得开车走这两步路。
林致远再次觉得陈磊被人忽悠了。
而且陈磊太着急了。
如果这事让林致远来干，他至少要在洗车店门口蹲一个礼拜，看看全天的客流量再说。
陈磊呢？
只是早晚出门看一眼，就认为洗车店生意爆好，稀里糊涂就接了。
这天中午林致远给陈磊打电话，准备印些传单出去发一发，也许还能找到新客源。
陈磊没意见，让他随便搞。
可林致远跟嫂子要印刷费的时候，嫂子认为店里生意不错，没必要印传单，死活不肯出这个钱。
林致远不想跟她掰扯，自己掏钱印了一批，喊了两个员工去周边发传单。
他前脚走，嫂子后脚就给刘莉打电话，说林致远带着员工翘班，还想骗店里的钱印传单。
刘莉气冲冲地给陈磊打电话：“林致远怎么回事？上班时间不在店里，还要花钱印传单？”
“老婆你别听你嫂子...”
刘莉的怒气，隔着手机都传了出来：“嫂子是自己人，林致远是外人，我不信我嫂子信谁？”
陈磊也怒了：“嫂子就是个家庭妇女，她懂啥经营？”
“姓陈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刘莉说着开始哭：“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福没享到，苦吃了不少，你有没有良心？”
陈磊最怕这一出，只能低声下气地哄：“老婆我没那意思，我这就给小远打电话，让他回店里去。”
刘莉瞬间不哭了：“我告诉你，印传单的钱让林致远自己掏！要是你敢给他一分钱，离婚没商量！”
电话挂断了。
陈磊无奈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致远。
想来想去，他还是给林致远打了个电话，诉说了他的难处，还有刘莉的要求。
林致远静静听着，心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早就知道刘莉是什么人，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段时间权当出来玩，还能当做拒绝宋秀妮让他去相亲的借口。
等陈磊说完，他平静地回道：“咱俩就不说那么多了。刚好我最近也有事，以后我就不去店里了。”
陈磊噎住了。
他的本意绝不是让林致远走人，他虽然怕老婆，可他心里明白，嫂子绝对不是做生意的料。
现在店里有林致远管着，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如果林致远走了，不用想，那几个洗车工绝对也会走。
可是怎么劝？
他把林致远叫过来帮忙，没给好处不说，还让林致远贴钱，哪还有脸开口留人？
林致远知道他为难，找借口给他留面子：“你也知道我年纪不小了，我妈催着我相亲。这不快中秋节了，我得跟着我妈到处串门，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年就结婚了。”
陈磊叹了口气：“伙计，这回是我欠你的。”
“咱俩就别说欠不欠的。”林致远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一会儿我去店里交接一下，明天我就不来了。”
陈磊心思沉重地给刘莉回了电话，说林致远不干了。
“不干就不干，地球离了他还不转了？”刘莉冷哼一声：“他在店里也没干啥，还要给他发工资，你钱多呀！”
陈磊只能沉默以对。
林致远回到洗车店，早就得到消息的嫂子满面春风看着他：“小林，我刚看了考勤，你总共没来几天，还迟到早退旷工，这工资嘛...”
林致远随手将一摞传单放在柜台上：“我是来给陈磊帮忙的，本来就没打算要工资。店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也没啥好交接的，我这就走了。”
嫂子觉得林致远很识相，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行，那我就不送你了。”
林致远跟四个员工打过招呼，离开了洗车店。
......
林致远打车去了咖啡馆。
反正已经到了下午，再说今天又是星期五，没必要回家折腾一趟。
上班时间咖啡馆没什么人，雷鸣待在柜台后面看电视剧，听到门响抬起头：“林哥这么早？”
“在家闲着没事干，出来转转。”
雷鸣站起身：“喝点儿啥？”
“来壶大红袍吧。”
“好嘞。”
雷鸣拐进操作间招呼一声，又拐出来坐在林致远对面。
两人闲扯了几句，高鹏推门而入：“热死了，雷子来桶冰可乐。”
林致远心里挺纳闷，高鹏怎么也没事干？
高鹏一屁股坐在林致远旁边，抬头看着空调出风口：“这么小风？开大点儿。”
雷鸣从冰箱里拿了可乐，顺手拧开递给高鹏：“出警了？”
高鹏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可乐，才长出一口气：“辖区有个老太太猫丢了，宝贝的跟亲孙子似的。我从早上找到现在，总算是给找到了。”
雷鸣接话：“我记得你昨晚值夜班，你没睡觉？”
高鹏拍着胸脯：“人民群众来找警察帮忙，就我一个人闲着，得去呀。”
雷鸣转身去了后厨。
林致远赶紧劝高鹏：“身体要紧，回去睡觉吧。”
“年轻，熬一夜没事。”
高鹏丝毫没放在心上，拧开瓶盖几口把剩下的可乐喝完，抬手一扔，将空瓶准确地扔进了垃圾桶。
林致远对民警的工作时间不了解，认真问道：“你明天还上班吗？”
“不上。我们上二休二，一个白班12小时，一个夜班12小时，休两天。”高鹏一脸惆怅：“我今儿还多干了几个小时，算是义务劳动。”
林致远这才明白，怪不得高鹏每个周五都参加活动，原来他早就把时间安排好了。
雷鸣从后厨端了果盘出来：“没吃饭吧？给你下碗面？”
“行，我真饿了。”
高鹏吃着吃着，想起来林致远跟雷鸣是情敌，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琢磨林致远今天来这么早，该不会是来宣战的吧？
林致远故作胆怯：“警察叔叔我可是守法公民，你别吓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林致远摇摇头反驳：“人活着，不管是谁，都有那么一两件亏心事，我也不例外。”
高鹏把筷子插进面条里搅了搅：“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不要有侥幸心理。”
林致远哭笑不得：“我真没犯法。”
第18章 不去我跟你绝交
张雪娇又是最后一个来的。
今天来玩的人多，只剩下林致远旁边的空位，她也没多想，直接坐下。
看了一圈，除了关系亲近的朋友，还多了三个咖啡店的熟客，冯俊，郝帅跟范小玲。
只不过这三个人顶多算脸熟，彼此都不怎么了解。
林致远假装无意问她：“你每次都来得晚，店里很忙？”
张雪娇还没开口，上官樱子接话道：“林哥，你这么关心娇娇，啥意思？”
“朋友嘛，关心一下很正常吧？”
林致远说着还偷偷瞄张雪娇，发现她端着杯子在喝水，表情很正常，心里还有些失落。
果然，她对自己压根没兴趣。
上官樱子故意找事：“我也是你的朋友，咋不见你关心我？”
林致远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关心起。
高鹏揶揄道：“你工作那么清闲，除了吃就是玩，有啥好操心的？”
“咋没有？”上官樱子瞪着高鹏：“明天教师节，刚好是周六，我少休息一天呢。”
张雪娇险些喷出水来。
上官樱子笑嘻嘻地看她：“你回去问问小乔，她肯定也有意见。”
张雪娇放下杯子：“我妹才不像你，她可敬业了，班里的孩子都可喜欢她了。”
林致远不由得露出微笑，看来妹妹也是老师，又得到了新消息。
一局结束，三个熟客走了，剩下一群朋友，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高鹏拍着桌子：“我明天休息，咱出去野餐吧？”
“去哪儿？”
“顺着上塬的路，中途有片空地，旁边有河，拿来野餐最合适了。”
“我家有烧烤炉，还有木炭。”
“那我负责买饮料。”
“我买肉。”
“我拿一桶纯净水，应该够用了。”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把事情定下来。
只有张雪娇和林致远一直没开口。
林致远对老家不太熟悉，既不知道聚会地点，也不知道购买东西的商店，只能闭嘴。
张雪娇没打算去。
开玩笑，明天周六，正是卖货的时候，疯了才跟他们一起去晒太阳。
事情定下来，上官樱子转头看她：“娇娇~”
张雪娇挤出个笑脸：“我不去。”
“去嘛去嘛！”上官樱子跑到她后面，扶着她肩膀一顿摇：“我还想吃你烤的肉呢~”
“明天周六，我要去店里卖货...”
“钱重要我重要？”上官樱子掐着张雪娇的脖子：“说，要我还是要钱！”
张雪娇不为所动：“要钱。”
“娇娇你变了。”上官樱子哼哼唧唧：“你去不去？不去我跟你绝交！”
张雪娇笑的抖起来：“多大人了，还玩小学生那套？”
“去嘛，去嘛，把小乔也喊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张雪娇还是拒绝。
上官樱子干脆给张雨乔打电话，让她劝劝张雪娇。
从小到大，张雪娇最疼张雨乔，隔着电话说了没两句，她就妥协了，答应一块去。
这时候林致远才开口：“我没车，就算了吧。”
张雪娇既然决定去了，也不在乎多带一个人：“你要是想去，明天我捎上你。”
林致远当然想去，还得装作纠结：“会不会太麻烦你？”
“嗐，顺路的事，不麻烦。”
......
林致远起了个大早，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愣是没选出合适的衣服。
出去野餐嘛，衣服要方便活动，还得看起来不那么随意，以免显得邋遢。
想了想，林致远决定出去买新的。
跟张雪娇约好一点半十字路口碰头，倒是不着急。
小区对面就有商场，林致远直奔二楼男装部，挑了一套休闲装，还配了一双新鞋。
试穿之后，他感觉头发有些长了，又去理了发。
等他回到家，却看见宋秀妮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妈，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林致远说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把宋秀妮让进去。
“给你打电话，你老糊弄我，只能突然袭击。”
宋秀妮站在客厅左看右看，收拾的还挺干净，比想象中好多了。
林致远随手把购物袋放下：“我前几天给陈磊帮忙呢，真不是糊弄你。”
“买新衣服啦？”
“嗯。”
宋秀妮打开购物袋，从里面掏出衣服：“让妈看看。”
林致远还能拦着不成？
宋秀妮抖开上衣：“后天中秋节，你大舅二舅都要来，你记得回来吃饭。”
林致远对两个舅舅的近况没啥印象。
前几年他一直在外地，过年回家也是匆匆忙忙，仔细算算，也有两年没见过舅舅们。
既然宋秀妮亲自上门提醒，他当然是答应了：“行，我后天一大早就回去，还能给你打下手。”
“你今儿有事没？我要去慧芳家，你跟我一起去吧？”
“妈，我约了朋友去野餐，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宋秀妮一听他要跟朋友出去，眼睛都亮了：“男的女的？多大岁数？有没有你喜欢的？”
林致远避重就轻：“好多人呢，男的女的都有。”
“有没有你看上的？”宋秀妮追着不放：“人家对你有没有意思？”
“妈~”林致远真是怕了她：“就是一群朋友出去玩，你想多了。”
宋秀妮把衣服丢在沙发上：“只是朋友？那你买新衣服干啥？还理了头。妈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跟妈说说，那姑娘漂亮不？干啥的？家里都有谁？”
“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哪儿去了。”
宋秀妮喜笑颜开：“那就是有了。儿子加把劲，争取早点儿把姑娘领回来。”
“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林致远有些丧气：“我喜欢人家，可人家对我没啥意思。”
“你得主动，知道不？想当年你爸追我的时候，早上送，晚上接，中午还给送顿饭，你学着点儿。”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林致远都听腻了：“知道知道。我这回肯定积极主动，放心吧。”
宋秀妮又给传授了一些老掉牙的套路，这才意犹未尽地走了。
林致远坐在沙发上，觉得老妈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自己确实应该更主动一些。
要不然总是周五见张雪娇一面，万一中间杀出个程咬金，岂不是坏了？
可张雪娇对自己的态度，只能算是普通朋友，从哪儿下手，才能不引起她的反感，又能跟她拉近关系？
第19章 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
林致远提前十分钟来到路口，却发现张雪娇已经等着了。
张雨乔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林哥，这儿呢。”
林致远赶紧走过去：“你们来的可真早。”
“我姐最不喜欢迟到了。”
张雨乔说着升起车窗，等林致远坐好，她转头上下打量一番：“这身衣服不错，在哪儿买的？我给赵洋也买一身。”
张雪娇刚发动汽车，听见这句从后视镜看一眼，没好气地嘟囔：“还没嫁出去呢，整天替赵洋操心，也没见你给我买个啥。”
“咋没买？我出去旅游不是给你带礼物了么？”
“你真好意思说！”
姐妹俩你来我往互怼了几句，林致远笑着说道：“你俩感情真好。”
张雨乔干脆侧着坐，扒着车后背向后看：“我姐对我可好了，从小不管我要什么，她都能给我找来。”
“别！”张雪娇赶紧叫停：“你一给我戴高帽子，准没好事。”
张雨乔转过头去：“姐~这不换季了，给我挑几套衣服呗。”
“咋又要衣服？”
“没衣服穿，总要买新的，还不如从你那儿拿。”
张雪娇万分嫌弃：“说的就像你去年裸奔过得秋天一样。”
“姐~”
“呀呀呀，别叫了。”张雪娇这就妥协了：“明天中午你上我店里去，挑你喜欢的。”
要不是张雪娇在开车，张雨乔早抱上去了：“姐姐最好啦！”
......
到了集合的地点，只有高鹏、辛博和周倩到了。
张雪娇把车停在他们后面，高鹏跑过来：“娇姐，我坐你车上吧，他俩腻腻歪歪故意刺激我。”
“行啊。”
高鹏乐滋滋地坐在了林致远旁边，上下看了看：“林哥，今天变帅了呀。”
“头发长了，剪了剪。”
说的时候，林致远还用余光注意张雪娇，却发现她压根没在听。
唉，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张雪娇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差五分钟两点，随口问道：“雷子来不了是吧？”
高鹏迟疑了。
张雪娇纳闷地转过头：“咋啦？”
“他妈来了。”
张雪娇没想那么多：“怪不得。”
林致远想起上次雷鸣说过的话，琢磨着他今天是不是相亲去了，所以才没来。
要怎么把这个消息，既能透露给张雪娇，又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心机重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高鹏没管住嘴：“雷子他妈一直让他去相亲，他死都不去。今天阿姨直接把人领店里去了，不见也不行。”
林致远这个爽，心想事成啊。
张雪娇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眼睛都亮了几分：“真的啊？那雷子岂不是要脱单了？”
“娇姐，你知不知道雷子喜欢你？”
张雪娇沉默了。
其实她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出来，只是雷鸣很擅长把握分寸，始终没有太越线的行为，以至于她也拿不准，雷鸣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在跟她闹着玩。
“上回雷子说跟你凑合凑合，你没听明白？”
张雪娇摇摇头：“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我俩太熟了，我没往这方面想。”
“那你对他有意思没？要是有，我这就给雷子打电话。”
张雪娇愣住了。
就像她说的，她跟雷鸣太熟悉了，连对方身上哪里有胎记，哪里有伤疤，都清清楚楚。
这种感情，早就超越了朋友之间的友谊，向着亲情的方向大步迈进。
所以，谁会对自己的兄弟产生爱情？
最重要的，听到雷鸣去相亲，她第一反应是高兴，雷鸣终于要脱单了。
如果真对他有意思，应该觉得心里不舒服才正常吧？
张雪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他对我...要是早知道，可能我早就跟他说明白了，也不至于让他耽误到现在。”
车里的气氛陡然沉闷下来。
直到刘涛拉着上官樱子、李玉轩和柴姿过来，高鹏才开口：“娇姐，有些人错过就真没了，你回去好好想想。”
张雪娇沉默着点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三辆车直奔目的地。
就像高鹏说的，河边有片空地，除了泥巴石头，再没别的东西，不用担心失火，用来烧烤最合适不过了。
张雪娇上午去采购了一趟，买了些鸡翅、牛筋之类的东西。
她刚把后备箱打开，林致远弯下腰：“我来吧。”
“不沉，我来...”
林致远已经抱起了保温箱：“体力活交给男人。”
张雪娇笑笑，没说什么。
高鹏跑到辛博车旁，从后备箱拉出个遮阳帐篷，三下五除二搭了起来。
光看面积，下面坐十个人宽宽松松。
上官樱子调侃道：“这该不会是你从商户那儿收来的吧？”
“胡扯，我又不是城管，这是我爸钓鱼用的。”
“人家钓鱼都是弄个遮阳伞，你爸整这么大个。”
高鹏嘿嘿笑：“我爸爱钓鱼，我妈嫌他晒得黑，专门买了个大的。”
众人齐动手，很快需要的东西全摆好了。
张雪娇是烧烤的主力，她拉了把凳子坐下，开始给烧烤炉里面加碳。
上官樱子把保温箱一个个掀开看了看：“谁还买了一只鸡？”
刘涛接话：“我买的，我还拿了锡纸，试试做叫花鸡。”
一群人沸腾了。
挖坑的挖坑，和泥巴的和泥巴，给鸡身上抹盐的，还有给鸡肚子里塞调料的，热闹的不行。
林致远没有加入，他走到张雪娇旁边蹲下：“用不用帮忙？”
“不用。”张雪娇已经把火生好了：“等着吃吧。”
林致远干脆坐在地上：“你们经常出来玩吗？”
“也不是经常，一年有个几次吧。”
“挺羡慕你们的。”林致远故意把话题往大城市扯：“之前我在帝都，下了班就回家，没什么朋友，也没机会出去玩。”
张雪娇感同身受：“是啊，大城市节奏快，人人都忙着赚钱，少了些人情味。”
“你以前也在大城市待过？”
“嗯。”张雪娇毫无戒心：“我在魔都念的大学，后来在那边工作了几年。”
“哪家学校？”
“上外。”
林致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角翘起来：“难怪你英语那么好。”
“嗐，我算什么呀。”张雪娇很谦虚：“我们宿舍的大神才厉害，我都是垫底的。”
第20章 要求太高了
知道了学校，林致远又开始套别的话：“你回老家，男朋友舍得让你走？”
张雪娇无奈地笑：“你看我像有男朋友的人？”
“你这么漂亮，以前没谈过？”
“肤浅了啊。”张雪娇指挥他：“把那边的牛肉先拿过来，再来两个玉米。”
林致远帮着拆开，一个个排在烧烤炉上，接着问道：“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张雪娇想了想，摇摇头。
“说说呗，你有什么要求？”
“其实也没什么。”张雪娇熟练地烤着肉串：“男的，活的，能聊得来，有共同爱好。”
林致远看着她的侧脸：“说实话，你这要求真挺高的。”
“高吗？”
“相当高。”林致远给她分析：“要车要房，很多男人都能满足。可你要求有共同爱好，能聊得来，很难遇到合适的。”
张雪娇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28了，还没谈过恋爱，原来自己要求太高？
林致远继续套路：“跟我说说你的爱好，让我听听是不是太小众了。”
“怎么可能。我平时就打打游戏，玩玩桌游，看看小说，都是很普通的。”
“你这更难找了。”
张雪娇很诧异：“为什么呀？”
“你这爱好分开看，都很普通，很正常。可是合在一起，很难有人全符合。”
“我也没要求对方全符合呀。”张雪娇还挺委屈的：“不喜欢就别干呗，我又不会勉强别人。”
林致远见她这样，笑着安慰：“也许真有这么一个人，就特别适合你。”
“算了，随缘吧。”
林致远很聪明地岔开了话题，免得打听太多，让张雪娇反感。
反正今天的收获已经很丰富了。
叫花鸡裹上泥巴埋进了土里，在上面点了一堆火，只等着熟了。
几个人把啤酒饮料放进河水，虽然达不到冰箱的效果，也比常温的要凉一些。
除了张雪娇在烤肉，林致远在搭讪，其他人暂时闲了下来，围坐在一起开始玩桌游。
林致远回头看了一眼：“你妹妹平时很忙吗？”
“还行吧。”
“周五也没见她跟你一起来。”
张雪娇随手洒了一把孜然，翻了翻肉串：“我跟她差五岁呢，她有自己的交际圈，不可能总是跟我绑在一起。”
林致远动了动鼻子：“香味出来了，我都饿了。”
“等熟了第一串给你。”
“谢谢娇姐~”
张雪娇笑着摇头：“我可比你小啊。”
吃烤肉，喝饮料，玩桌游，整个下午林致远的心情都很好。
甚至在他的记忆中，成年以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能够放松开心地玩一场，什么都不用去想。
尤其身边还有喜欢的姑娘，美好的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
天慢慢黑了，该回家了。
众人将场地收拾一番，垃圾全部装进塑料袋拿走，明火也用河水浇灭，确认没有问题，才纷纷驾车离开。
回程不同路，高鹏上了辛博的车。
张雪娇拉着张雨乔和林致远，往城里赶。
快到市区，林致远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陈磊打来的。
他稍稍犹豫，还是接了：“喂？”
尖利的女声从话筒冒出来：“林致远，你是不是从店里拿钱了？”
一听就知道是刘莉。
林致远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纳闷道：“我拿什么钱？”
“店里的账对不上。”刘莉怒气十足：“除了你还有谁？”
林致远都给气笑了：“你让陈磊接电话，我不跟你说。”
“我告诉你林致远，这些钱就当给你买棺材，以后别来找我家陈磊！”
电话挂断了。
刘莉的声音太大了，哪怕没有开免提，也让前面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张雨乔转过头：“谁啊？说话这么难听。”
林致远无奈地装好手机，把洗车店的事简略地说了说。
张雨乔义愤填膺：“哪有人这么干事的？明明你花了时间，花了精力，还倒贴了钱，最后你还要挨骂！”
张雪娇的心情也被影响了：“算了，就当花钱买教训，以后这种事情不要管，这种人也不要来往。”
“陈磊跟我认识很多年了，我...”林致远叹了口气：“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手机又响了，他一看是洗车工打来的，赶紧接通。
“林哥，今天来了个女的，说是老板娘，在店里闹了一通，把柜台都砸破了。”
“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是下苦的，能有啥事？就是担心你，听说她还要找你麻烦。”
林致远挺感动的，也有些内疚：“对不住啊，是我把你们找来的，结果我先走了。”
“没事没事，我们大不了走人。”
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林致远靠着椅背，只觉得头疼，抬起右手捏着鼻梁。
虽然知道刘莉这人小气不好相处，可没想到她竟然诅咒自己去死？
还有钱的事，自从嫂子来了，自己再没碰过钱，账对不上，不去找嫂子，却来找自己？
幸亏之前的账都打印出来了，不管谁来，都不可能诬陷自己。
张雪娇担心地看了他好几眼，见他一直在捏鼻梁，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致远抬起头，视线和她在后视镜交汇：“不好意思，影响你们心情了。”
张雪娇收回视线：“没事就好。林哥你是不是缺钱呀？我手里挺宽裕的。”
“我不缺。”
林致远看着她的后脑勺，心想这姑娘挺单纯的，才认识多久，都敢把钱借给自己。
“有事说话啊。”张雪娇语气诚恳：“大家都是朋友，需要帮忙直说，没啥不好意思的。”
“真没事。”
这回张雪娇把林致远放在他小区门口，还劝他想开些，不要为不值的人气坏了身体。
汽车开动之后，张雨乔坏笑着问她：“你们俩聊了一下午，你看上他了？”
“瞎说。人家来找我聊天，我总不能不理吧？”
“他肯定看上你了。”张雨乔信誓旦旦：“以我的经验，男人没事往你身边凑，肯定对你有意思。”
张雪娇不这么想：“我送过他两次，可能他觉得我好相处吧。”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我呀！”张雨乔笑嘻嘻：“我觉得林哥这人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张雪娇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闲的？拿块煤搁水龙头底下冲去。”
第21章 妈帮你看看去
半夜时分，林致远睡的迷迷糊糊，听见手机响，稀里糊涂接通，那边传来陈磊故意压低的声音：“小远，今天的事对不住。”
林致远翻了个身，清醒了一些：“没事。”
“其实我老婆心里明白，是她嫂子拿了钱，就是她拉不下面子，不肯承认。”
林致远没有吭声，反正他已经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跟他没关系。
“店也开不下去了，我还是转给别人吧。”
换了以前，林致远肯定要给些意见的，可经过这回，他决定保持沉默。
“伙计你有没有兴趣？转给你总比转给别人强。”
不说话不行了。
林致远捏着鼻梁：“我今天见了个姑娘，挺喜欢她的，正准备追她。最近估计心思都会放在她身上，没精力干别的。”
陈磊能听出来他在委婉地拒绝，只好作罢。
挂电话前，林致远隐约听见刘莉的声音，似乎在问自己愿不愿意接下洗车店。
扯了扯嘴角，他不禁苦笑，为什么好兄弟变成了这样？
或许两人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自己不该优柔寡断，在陈磊提出帮忙的时候，就应该果断地拒绝他。
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林致远把手机放在旁边，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着模糊不清地天花板，却想起了张雪娇。
从最近的接触来看，她是个讲道理的女人，肯定不会像刘莉那样胡搅蛮缠。
会开车，会骑摩托车，听说还买了房子，而且手头挺宽裕，看来她的个人能力也不错。
这样的女人娶回家，肯定能惠及三代。
只是该怎么追她？
......
张雪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看见张雨乔坐在电脑前，随口问道：“干嘛呢？”
“跟赵洋视频啊。”
张雪娇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浴巾，果断转身去了卧室。
该死的小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幸亏自己没走太近，还有她在摄像头前面挡着，赵洋应该没看见什么。
网络另一头的赵洋，刚才弯腰捡东西，确实没看见张雪娇。
等他听见声音想打招呼的时候，张雪娇已经去卧室了。
跟张雨乔聊了一会儿，他该去巡逻了，张雨乔只好断开了视频。
她走进卧室，张雪娇正靠着床头看手机。
“姐~”
张雪娇心里还有气，看都不看她。
张雨乔还挺纳闷：“你怎么了？”
“哼。”
“我没惹你呀！”
张雪娇用脚踢了踢床尾的浴巾：“你跟赵洋视频也不说一声，我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差点儿就被看见了。”
张雨乔吐了吐舌头。
“姐，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提醒你。”
“行了行了。”张雪娇放下手机，往床里面挪过去：“睡觉。”
张雨乔爬上床，关了灯，搂着张雪娇的胳膊：“殡仪馆有啥好偷的？赵洋天天晚上都要巡逻好几次，连个整觉都睡不成。”
“我咋知道。”
“还生气呢？”张雨乔说着去捏张雪娇的腰肉：“我看看你胖了没。”
张雪娇最怕别人挠她，一边笑一边躲：“别动别动，痒。”
“你说你一天天也不好好吃饭，这儿还长的这么大...”
张雨乔说着，魔爪伸向了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张雪娇迅速滚到墙根：“耍流氓啊你！”
“都是一个妈生的，差别咋这么大呢？”
张雪娇干脆把枕头抱在胸前：“我遗传咱爸的基因不行？”
张雨乔笑的险些岔了气。
闹了一场，两人安静下来。
片刻后，张雨乔又抱住了张雪娇的胳膊：“姐，我跟你说正经的，我觉得林哥这人真不错，你可以考虑。”
“你才见过他几回啊？”张雪娇用脚踹她：“胳膊肘向外拐。”
张雨乔迅速夹住她的脚：“胳膊肘本来就是向外拐的，向里拐的那是病。”
“知人知面不知心，咱都不了解他，也许他都是装的呢。”
两人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谁先睡着了，两人就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一起沉入了梦乡。
......
中秋节到了。
林致远答应宋秀妮早点儿回去，可他一觉睡醒就到了中午。
匆匆洗了洗，又吃了几片面包，他赶紧往回走。
打开门，客厅里坐了四个人。
“大舅，舅妈，二舅，二舅妈。”
林致远往两个卧室瞅了瞅，确定表哥表姐他们都没来。
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走亲戚。
林致远陪着说了几句闲话，防盗门有动静，他赶紧过去打开，看见林爱民提着饮料，顺手接过：“爸。”
“回来啦。”林爱民自觉换了鞋：“去给你妈帮忙去。”
林致远答应一声，钻进了厨房。
宋秀妮正在炒菜，抽油烟机的声音呼呼响，根本不知道林致远回来了。
“妈。”
宋秀妮转过头：“赶紧的，再剥两颗蒜。”
林致远蹲在垃圾桶旁边剥蒜，闻着熟悉的菜香，随口问道：“表哥他们咋没来？”
“小哲一家去旅游了，莎莎去省城看滨滨。”
“滨滨上大几了？”
宋秀妮想了想才回道：“大二了吧？你看看莎莎，儿子都大二了，你连个老婆都没有。”
林致远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午饭吃的轻松愉快。
大舅也好，二舅也罢，没人问林致远尴尬的问题。
林致远打心底感激他们，不然宋秀妮肯定又要唠唠叨叨。
吃过午饭，大舅二舅都走了，说是要去市区逛一逛。
林致远也想跑，却被宋秀妮按在沙发上：“跟妈说说，昨天啥情况？”
“没啥情况。”
“你不是跟姑娘出去玩了吗？”
林致远头都大了：“一群人呢，又不是只有我俩。”
“你咋这么笨！”宋秀妮真是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创造点儿机会？”
“我，我想办法了，人家不理我。”
“姑娘叫啥名字？在哪上班？妈帮你看看去。”
林致远哪敢说啊！
万一宋秀妮打听到了，直接跑过去把自己卖了，以后还怎么面对？
“妈，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林致远说着站起来，明摆着要跑。
宋秀妮一把拉住他：“我咋能不操心？咱小区里跟你一般大的，人家孩子都上小学了，你倒好，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林致远低着头老实听训。
宋秀妮说了他几句，下了最后通牒：“过年前你要是还没成，必须跟我去慧芳家见见小雪，听见没有？”
林致远无奈地答应：“行。”
第22章 小雪姐我可惹不起
张雪娇家里坐满了人。
小姨跟舅舅两家人都来了，只是少了罗云龙。
刘慧芳给他打过电话，他说要跟罗春华回姥姥家，今年中秋就不来了。
听了这话，刘慧芳难免跟张雪娇抱怨了几句，张雪娇劝她：“你总不能逢年过节只让龙龙回这边吧？龙龙也有姥姥，也想看外孙。”
“我就说说。”刘慧芳心里总是不得劲：“要是建业没跟小华离婚多好...”
张雪娇赶紧拦住：“隔墙有耳啊，你这话让舅妈听见，她心里该多难受。”
最重要的，难受倒是其次，万一梁菲记恨上刘慧芳，两家人的关系可就出现问题了。
刘慧芳换了个话题：“小雨男朋友也真是的，调个班都不行，我还说见见他，看看跟小雨合不合适。”
“迟早能见到，不着急。”
张雪娇警惕地走到厨房门口，看见舅妈梁菲正跟姥姥坐在一起说话，确认她绝对没听见，才松了口气。
自个妈呀，明明没坏心眼，可是说话做事经常不过脑子，容易得罪人。
和往年一样，一家人热热闹闹过完了中秋。
吃饱喝足，刘建业带着老婆孩子拍拍屁股走了，刘慧兰要帮忙洗碗，被刘慧芳撵到了客厅，让她陪着老太太说话。
张雪娇自觉在厨房洗碗，听着偶尔从楼上飘来的嬉笑声，心想小雨跟琳达在搞什么笑成这样？
半个多小时，厨房终于收拾干净，通过了刘慧芳的验收。
张雪娇擦干手走出来，发现张建国不见了：“我爸呢？”
“来了个急活，跟强子在外面忙活呢。”
张雪娇“嗯”了一声，拿起张建国常用的杯子试了试温度，端着往外走了两步，又拐回来，拿了另外一个杯子，给孙强也倒了杯水。
修理区，张建国蹲在汽车旁边，正在跟光膀子的孙强说着什么。
“爸，强子，喝口水。”
两人手上都油腻腻的。
张雪娇干脆一手一个，喂两人把水喝了。
张建国笑呵呵地打趣：“小雪，你看强子这身材咋样？”
张雪娇刚才压根没注意，听见这话才认真看过去。
嗯，胸肌腹肌全都有，汗珠洒在上面，反射着灯泡的光芒，带着不小心抹上去的机油，还挺诱人的。
张雪娇欣赏完点点头：“强子你这身材可以呀，该有的都有，还不吓人。”
孙强有些窘迫，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
张建国乐不可支：“要不让强子给咱家当女婿吧？”
张雪娇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诧异地看着他：“爸，你这乱点鸳鸯谱，你也不问问强子愿不愿意。”
张建国直截了当：“强子你愿意不？”
孙强脸色爆红，啥都不敢说。
张雪娇很惆怅啊，想了想她决定实话实说：“可是小雨有男朋友，总不能让人家分了吧？”
张建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的好闺女，你不是单着么？”
“我？”张雪娇都惊了：“强子比我小好几岁呢，咱能不能不闹？”
“小怕啥？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乐不够，年龄不算啥。”
张雪娇嘿嘿一笑：“要不我再给你补充补充？”
“啥？”
“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张雪娇抬腿往家里走：“我自认修炼的还不够，等我飞升之后再来详谈。”
张建国反应过来，笑的险些岔气。
孙强看着张雪娇的背影，尴尬地挠头：“师父，往后别拿我开玩笑。”
“咋？你不喜欢小雪？”
“我不敢...”
张建国给他鼓劲：“你在我这儿也待了好几年，跟自家人一样，只要你愿意，我去劝小雪。”
孙强连连摇头：“师父你别坑我，小雪姐我可惹不起。”
“昨儿宋秀妮来了，又跟慧芳提起她儿子小远，想让小雪跟小远谈。”张建国一脸不爽：“谁知道小远长啥样，干啥的，能不能配上我家小雪。”
孙强更尴尬了：“师父，你这拐弯抹角地损我，是对我有啥意见？”
“我咋损你了？”
孙强往垫子上一躺，呲溜钻进了车底：“我这整天脏兮兮的，小雪姐可看不上我。”
“胡扯，我整天也脏兮兮的，她说啥了。”
“你是她爹，咋能一样？”
师徒俩争论了几句，最后张建国还是被孙强说服了。
......
中秋节过完，时间就像加了速，国庆眨眼就来了。
林致远好几次想约张雪娇，事到临头总是少了些胆量，两人依旧维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
雷鸣那边有了新进展。
他跟相亲的姑娘，意外地合拍，两人开始以结婚为目的相处，感情进展一日千里。
每次聚会，朋友们都能看见姑娘坐在柜台里，和雷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两人之间的甜蜜氛围，把空气都能染成粉红色。
张雪娇自然也见过，由衷替雷鸣高兴，也开始慢慢回避雷鸣，减少跟他的接触，免得让姑娘误会。
渐渐朋友们都知道了她的心思，琢磨着要不要把聚会场所改一改，省的哪天没管住嘴就麻烦了。
可合适的场所并不好找。
大家兴头来了，难免会喧闹一些，吵到别人总是不妥当。
商量来，商量去，林致远主动提出去他家。
反正他一个人住，房间隔音也不错，而且有吃有喝有厕所，没啥可挑剔的。
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还真就把地点改到了林致远家。
改地点之后头一个周五，朋友们自觉带了吃的喝的，提前跟林致远打了招呼才上楼。
以前在雷鸣店里，大家消费都是AA，总不能白占林致远的便宜。
玩了一个多小时，雷鸣的电话过来了，纳闷地询问为啥这个周五没人来玩。
高鹏笑着解释：“想给你和嫂子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不然嫂子觉得我们没眼色。”
雷鸣没说什么，挂断之后立刻给张雪娇打过来。
张雪娇看着手机屏幕：“他啥意思？”
“你接了就知道了。”
张雪娇只好接通：“喂...”
“咱俩还是不是朋友？”
“是啊。”
“那你躲着我干啥？”
张雪娇站起来，走到阳台才回话：“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单身，咱俩关系近一点儿没事。现在你恋爱了，我肯定要回避，省的让你女朋友误会。”
“误会啥？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雷子你听我说，女人对这种事情很敏感的，等你们关系稳定下来，大家还可以在一起玩。”
雷鸣沉默了良久，挂了电话。
张雪娇只剩下叹气的份。
如果早知道...
好像也没什么用，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不能勉强。
第23章 家里人管我叫小雪
林致远在张雪娇站起来的时候就跟了过去。
靠着墙壁，他把张雪娇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情很复杂。
当初王梦云知道他谈恋爱的表现，跟张雪娇如今的表现，简直天差地别。
如果王梦云像张雪娇一样懂得避嫌，或许他不会跟前女友分手。
当然，他明白最大的责任在他，要不是他优柔寡断，始终下不了决心跟王梦云撇清关系，才会让王梦云产生多余的想法。
张雪娇转过身，看见林致远站在那儿，难看地扯了扯嘴角：“这事闹的。”
“你跟雷子关系那么好，突然间不来往，他肯定不习惯。”
“也许吧。”张雪娇笑的更难看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林致远目光温柔：“我倒觉得是件好事，等你习惯来我这里，我们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好。”
张雪娇总觉得这句话有些问题，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林致远先一步转身：“我们过去吧。”
“好。”
理想很丰满，现实嘛...
残酷地感人。
活动在林致远家举办了两个多月，眼看着就要过春节，他跟张雪娇的关系，也只是比普通朋友，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而且中间有三次，张雪娇有事没来，白白浪费了相处的机会。
说实话，林致远挺着急的，宋秀妮不止一次提醒他，如果年前还没进展，必须去跟小雪相亲。
宋秀妮提的多了，林致远起了逆反心理，琢磨着小雪是不是某方面有些问题，否则也不会靠相亲找对象。
只是这话他只敢想，不敢说。
在宋秀妮嘴里，小雪样样都好，长的漂亮能赚钱，接人待物也像模像样，最重要的，还得到了慧芳的真传，做饭好吃。
宋秀妮越夸，林致远越觉得蹊跷。
这么好的姑娘，肯定一堆人抢着娶回家，怎么可能单着。
这两个月，林致远还见了好几个同学，看看有什么创业的机会。
其中一个在环保局工作，建议他开一家环评公司，说未来这方面肯定需求很多。
林致远认认真真做了调查，觉得确实有前景，只是将来的业务，很大一部分要靠环保局这边介绍。
水太深了，他自认不太擅长跟领导打交道，怕把握不住。
只能先琢磨琢磨。
......
2012年1月13号，春节前最后一次聚会。
林致远早早准备好，只等着朋友们过来玩。
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大家故意，要么家里有事，要么工作没完成，来不了。
最后只来了张雪娇一个人。
林致远原本以为她也不来了，打开门看见她的时候，真是喜出望外。
张雪娇走进客厅，诧异地发现空荡荡：“人呢？”
“要过年了大家都忙，就你一个。”
“不是吧？”张雪娇挺尴尬的：“那我也走了，不打扰你。”
林致远鼓起勇气挽留：“来都来了，坐会儿吧。”
张雪娇迟疑了。
她来之前还以为大家都在，没想到就她一个人。
可是都进门了，直接走好像也不太好。
林致远再次挽留：“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行，那我坐会儿。”
以前人多，张雪娇还不觉得什么。
今天就她一个人，突然有些拘谨。
“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林致远匆忙进了厨房。
张雪娇坐在沙发上，头一次认真观察林致远的小窝。
客厅里东西不多，茶几，沙发，书架，再没有别的东西。
茶几上除了一套茶具，还放了一个香薰瓶，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书架上整整齐齐摆了几排书，大部分都是小说，还有一些漫画。
从这些可以看出来，林致远生活习惯良好，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张雪娇曾经进过孙强的卧室，乱都不提了，光是味道，如同生化武器。
这么一比较，林致远简直就像男人中的异类。
正想着，林致远端着一个透明的茶壶走出来：“我才买的花果茶，你试试。”
“麻烦了。”
“你这么客气，不把我当朋友？”
张雪娇笑笑：“没有的事。”
林致远点燃酒精，把玻璃茶壶放在上面，顺势坐在张雪娇旁边：“店里忙吗？”
“挺忙的，要过年了嘛，大家都要买新衣服。”
“我也得买新衣服，还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
张雪娇觉得奇怪，下意识拒绝：“给男人买衣服这种事情，要么是老妈，要么是女朋友，怎么也轮不到我呀。”
“我没女朋友，我妈眼光太老土，只能找你帮忙。”
张雪娇还是拒绝：“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林致远也只好作罢。
茶水沸腾，甜丝丝的香味翻滚着飘了出来。
林致远提起茶壶：“你还记得怎么熄灭酒精灯吗？”
“嗯，隔绝空气。”
张雪娇说着低下头，将酒精炉的封口盖住。
林致远看着她的侧脸，还有长长的睫毛，好想伸手摸一摸。
张雪娇抬起头：“我建议你搞个小的电磁炉，比这个方便。”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境？”
张雪娇笑起来：“我每天很多事情要做，没你这份悠闲的心境，所以我求快，求稳。”
“劳逸结合，你总得休息。”
“嗯，你说得对。”
林致远把茶杯推给她：“试试。”
张雪娇伸手摸了摸：“我习惯喝凉水，这太烫了。”
“先聊会儿天。”
“好。”
说了没几句，张雪娇电话响了，她一看是老妈打来的，赶紧接通：“妈。”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跟小雨说。”
挂断之后，她抱歉地看着林致远：“等一下，我还得给我妹打个电话。”
林致远还在回想刚才那句“我这就跟小雨说”。
平时大家总喊她小乔，怎么她小名叫小雨？
张雪娇已经拨通了张雨乔的电话：“妈刚给我打电话了，这个周末，必须让赵洋去咱家一趟，不然你等着棒打鸳鸯吧。”
“要我说，赵洋早就该上门了，你俩谈了多久了？快三年了吧？”
“你求我有啥用？妈发话了，我也不敢说啥呀。”
“挂了啊，我这跟人说事呢。”
林致远看着她挂断电话，忍着心里的震惊：“你妹妹不是叫小乔？”
张雪娇笑着解释：“我俩名字有些像，家里人为了好区分，管我叫小雪，管她叫小雨。”
林致远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自己喜欢的姑娘，该不会就是老妈嘴里那个小雪吧！
张雪娇站起来：“我得回去安抚一下我妈，下回再聊。”
林致远心神不宁地把她送下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决定从老妈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第24章 把小雪娶回家给你当儿媳妇
林致远急匆匆赶回娘家，宋秀妮跟林爱民都躺下了。
听到动静，宋秀妮还挺纳闷：“小远？”
“妈。”林致远走到主卧门口：“你们睡了？”
宋秀妮穿着睡衣走出来：“出啥事了？”
“妈我问你。”林致远紧张极了：“慧芳阿姨家的小雪，大名叫啥？”
宋秀妮被问住了。
虽然她跟刘慧芳关系好，也整天小雪小雨的叫，可是她真不知道两孩子大名叫啥。
林致远急死了：“妈你赶紧的。”
“我不知道。”
林致远都要崩溃了。
答案就在眼前，却卡壳了。
他哭丧着脸：“你隔三差五就去串门，咋能不知道？”
“我光叫小名就行了，哪知道大名。”宋秀妮古怪地看着他：“你问这干啥？”
林致远深吸口气，冷静多了：“那你知不知道慧芳阿姨她丈夫姓啥。”
“姓张啊，叫张建国。”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两个闺女，一个叫小雪，一个叫小雨，还姓张。
林致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真是哭笑不得。
宋秀妮见他表情变来变去：“你中邪了？咋回事？”
“妈~”林致远拉着宋秀妮坐在沙发上：“你手机里有没有小雪的照片，让我看看。”
“转性了？之前让你去见，你就是不去，老实交代咋回事。”
林致远眼神飘向一旁：“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上一个姑娘嘛，今天她跟我说，家里人管她叫小雪，管她妹妹叫小雨。”
宋秀妮瞬间激动：“真的？”
“我骗你干啥。”
“等着。”
宋秀妮乐颠颠去了主卧，拿着手机走出来：“上回我干妈生日，拍了一张全家福，你看看是不是小雪。”
手机屏幕不大，照片里的人不少，可林致远一眼就看见了张雪娇。
没想到啊没想到，朝思暮想的姑娘，竟然早就出现在了生命中。
宋秀妮一看他的表情，知道这事没跑了，一顿数落：“我早说让你去见见，你非不去。后悔了吧？”
“悔死了。”林致远放下手机，搂着宋秀妮的肩膀：“妈~你想不想让小雪给你当儿媳妇？”
宋秀妮故意板着个脸：“以前挺想的，还跟慧芳提过。后来你说不愿意，我也就跟慧芳说算了。”
“咋能算了？绝对不能算了。”
宋秀妮没理他，自顾自继续说：“前天我去慧芳家，听说建国准备把他徒弟介绍给小雪...”
“不行！”
一听张雪娇要跟别人相亲，林致远哪里还能坐得住。
“喊啥喊。”宋秀妮把他的胳膊扯下来：“早干嘛去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活该。”
林致远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一顿。
那么倔干什么？
跟着老妈去串门不好吗？
宋秀妮见他这么沮丧，心里乐开了花，憋着笑故意拉长声音：“不过嘛...”
“不过啥？”
“慧芳说小雪没同意。”
林致远又支棱起来了。
没同意好啊，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跟别人走呢！
他再次搂着宋秀妮的肩膀：“妈~帮帮我，把小雪娶回家给你当儿媳妇。”
“你说娶就娶呀？”宋秀妮抖掉他胳膊站起身：“你不是说了嘛，姑娘对你没意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我是你亲儿子！”
宋秀妮走到主卧门口：“行了行了，明天跟我去慧芳家，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
“妈你真好！”
宋秀妮回到主卧，把这事告诉了林爱民，美滋滋地畅想：“等小雪嫁过来，三年抱俩，儿女双全，想想都美。”
林爱民没好意思给她泼冷水，以他对张雪娇为数不多的了解，这事啊，不容易。
......
这一晚林致远没回自己那边，而是睡在了次卧。
太激动，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见了张雪娇应该说些什么。
想着想着，他猛地坐起来，必须跟老妈说一声，装着不知道他俩认识，免得让张雪娇反感。
想着想着，天蒙蒙亮了，林致远赶紧闭上眼睛睡觉。
按理说睡得晚，起的也该晚。
可林致远八点多就爬起来了。
宋秀妮见他那样，忍不住取笑他：“哟，这是谁家小伙子，起这么早干嘛呢？”
“妈~你别笑我了。”林致远满脸期待：“咱啥时候去慧芳阿姨家？”
“不着急，我还没跟慧芳说呢。”
“你赶紧说呀。”
宋秀妮慢条斯理地择菜：“哪有大清早上门的？下午再说。”
林致远急归急，可他也知道早上去不合适，只能忍了。
再说张雪娇是住在外面的，白天肯定不在家。
头一回，林致远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墙上的挂钟，长长的秒针慢慢腾腾挪动，好半天才走一圈。
时针更是过分，连动都不动。
熬着熬着，吃中午饭了。
桌上都是林致远爱吃的，可他却提不起精神。
林爱民揣着明白装糊涂：“小远你咋不吃？菜咸了？”
宋秀妮打趣道：“哪是菜咸了，他心早飞走了。”
“妈~”
林致远快速吃了一碗饭，双手搭在一起放在餐桌上，看着宋秀妮也不说话。
宋秀妮故意慢慢吃，慢慢嚼，把林致远急够呛。
吃过饭，林致远主动洗碗洗锅，催着宋秀妮打电话。
林爱民装模作样地看报纸，其实一直在看热闹。
宋秀妮得意地给林爱民使了个眼色，这才磨磨唧唧拿了手机，给刘慧芳打电话。
响了五六声才接通。
“慧芳啊，你忙啥呢？”
刘芳慧心情也不错：“刚吃过饭。”
“我买了黑乌鲤，下午拎你家，咱吃水煮鱼呀。”
“巧了不是？”刘慧芳乐滋滋：“下午小雨她男朋友过来，你也来帮着参谋参谋。”
宋秀妮看了林致远一眼：“那我把小远也带上，人多热闹。”
“行，都来都来。”
电话挂断了。
林致远眼巴巴地看着老妈：“你咋没提让小雪回家？”
“你运气好，小雨她男朋友今天要去，不用说小雪肯定也回去。”
林致远这才想起来昨天张雪娇那个电话，确实让赵洋这个周末过去。
宋秀妮放下手机：“跟妈说说，你跟小雪咋认识的。”
林致远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从两人在火车站第一次偶遇，到昨晚的交谈，除了酒吧里的事，能说的全说了。
宋秀妮更加高兴：“好好好，你俩现在已经有感情基础了，再加把劲，争取过完年把小雪娶回家。”
第25章 林哥你怎么在这儿
林致远跟着父母五点就到了修车厂。
蓝色的大铁门旁边，挂着“张建国修车厂”的招牌，看上去挺干净的，应该经常有人擦洗。
走进大门，里面整整齐齐规划了几个区域，后方有栋两层小楼，上下各有八扇窗户。
靠墙那头的三扇窗户，明显比另外几扇大，一看就知道是张建国住的地方。
路过修理区，宋秀妮跟在里面忙活的小伙子打招呼：“强子忙哪？”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孙强看着陌生的林致远，如果没猜错，这肯定是宋阿姨的儿子，八成是来见小雪的。
他搓了搓手上的脏污：“师娘在家，师父出去买酒了。”
林致远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听见这个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立刻把视线转移过去。
看起来挺憨厚的男人，脸上蹭了一道一道的污渍，一双眼睛也在盯着自己看。
确认过眼神，可能是捣乱的人。
林致远主动打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孙强挠了挠头：“叔叔阿姨你们进去吧，我还得干活。”
走出几米，林致远才压低声音：“他是张叔叔的徒弟？”
答话的是宋秀妮：“最小的徒弟。以前厂里可热闹了，后来徒弟们都出师了，出去各自开了店。”
林致远下意识追问：“张叔叔就这么让走了？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建国可是个大好人。”林爱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当年要不是建国拉了一把，咱家日子苦着呢。”
林致远想起来了，当年家里开书店，是慧芳阿姨借的钱。
不由自主，他又想起没认识多久的时候，张雪娇愿意借他钱的事，原来是遗传呀。
看来这一家人，都很容易信任别人。
距离小楼还有两三米，林致远透过敞开的房门，看见客厅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想想也是，整个厂都是张家的，也不用担心小偷。
宋秀妮来过无数次了，直接往厨房走：“慧芳，慧芳。”
刘慧芳系着围裙，架着湿漉漉的双手走出来：“你们来了。哟，这是小远吧？长这么精神哪。”
林致远赶紧打招呼：“阿姨好，早就该来看你们的，耽搁了。”
“没事，年轻人都忙。”
“阿姨这鱼放哪儿？”
刘慧芳转身进了厨房：“我给你找个盆，先养着，等小雪回来让她弄。”
林致远答应一声跟着进去，心想杀鱼这种事，难道不应该让男人干？怎么会是小雪动手？
黑乌鲤从塑料袋转移到盆里，依旧活蹦乱跳，还溅了林致远一脸水。
刘慧芳赶紧带他去厕所洗了把脸。
宋秀妮跟在后面：“干妈还没醒？”
“刚躺下。”刘慧芳说到这里有些忧愁：“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动不动就瞌睡。”
“去医院看看？”
“看过了，啥都正常。”
宋秀妮安慰道：“快八十的人了，这样就挺好的。”
“谁说不是呢。”
收拾妥当，林致远来到客厅坐在林爱民旁边，观察客厅的情况。
沙发茶几电视柜，靠左墙还放了一个架子，上面错落有致地摆着照片和装饰品。
家具看起来有年头了，不过都收拾的很干净。
茶几上摆着水果和干果，还有一把凉壶，以及两个巨大的杯子。
看来慧芳阿姨是个勤快人。
林爱民突然站起来往外面走，喊了一声：“建国！”
林致远很有眼色地跟过去，准备帮忙提东西。
张建国停好车，搬下来两箱啤酒，又拿了六瓶白酒，还有可乐之类的饮料一堆。
林致远走到跟前打招呼：“叔叔好。”
张建国用审视地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他，把他看的毛骨悚然。
他想不明白，第一次见面，为啥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叔叔我来搬吧。”
林致远刚说完，张建国冲着对面喊：“强子，把推车拿来。”
“好嘞~”
很快孙强推着一辆平板车过来，林致远帮着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放上去，却没抢到推车的机会，只能跟在一旁护着，免得东西掉下来。
年轻人走远了，林爱民递给张建国一根烟：“我儿子还行吧？”
“跟你年轻时候一个样。”
张建国掏出打火机，先给林爱民点了，再给自己点着，吸了一口才说话：“奔着小雪来的？”
“看你这话说的。”
“就说是不是吧。”
林爱民嘿嘿笑：“咋，你不乐意跟我当亲家？”
“这事咱俩说了不算，得看他俩。”
林爱民放心了：“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只要你不反对，迟早的事。”
张建国总觉得这事有猫腻：“我提前跟你说清楚，小雪眼光可高啊，要是她不乐意，你们谁都不能强来。”
“孩子的事，我们都别掺和，这总行吧？”
“就这么说定了。”
......
六点一刻，林致远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至近，心跳突然加快，既紧张又期待。
很快张雪娇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只见她把摩托车停在楼前，摘掉头盔，还甩了甩头发。
林致远越看越觉得喜欢，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动作，都那么赏心悦目。
张雪娇拿了背包，进门看见林致远，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林哥你怎么在这儿？”
林致远装着意外的样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张建国脸都黑了：“你认识小远？”
“是啊。”张雪娇看了一圈，终于明白过来：“你是林叔叔的儿子？”
林致远笑着点头。
宋秀妮适时送上助攻：“你俩小时候还一起玩呢，小雪记得不？”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张雪娇的心理阴影又冒出来了。
记得呀，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骂我比猪还笨，我能记一辈子，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捶一顿。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只能挤出笑脸：“小时候的事，哪能记得住呢。”
宋秀妮再次助攻：“小远好多年没在家里待，对这边也不熟，小雪你没事带着他出去转转，让他也认认路。”
“行啊。”张雪娇态度诚恳，心里在敷衍：“年前太忙了，过完年吧。”
刘慧芳从厨房探出头：“小雪赶紧来杀鱼。”
“来啦。叔叔阿姨你们坐，我干活去了。”
林致远站起身，态度积极：“杀鱼这种活交给我就行了。”
“不用不用，我能搞定。”
林致远绝对不会错过献殷勤的机会：“交给我，你只管看着。”
第26章 咱俩是不是有误会
事实证明，林致远托大了。
他拿着擀面杖，用力敲了好几次鱼头，没啥用不说，还甩了他一身水。
张雪娇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作死。
以前不知道他是谁，还能公平公正地看待他。
现在既然知道了，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皮肤这么白，天天窝在家里当宅男。
身板这么瘦，不好好吃饭乱挑食。
力气这么小，连条鱼都搞不定。
还有这眼睛，这鼻梁，这嘴巴，长在他脸上真是浪费。
林致远看着面前的鱼都快崩溃了，他甚至觉得这鱼故意跟他过不去，明明都挨了十几下，就算不死，也该脑震荡了吧？
再说离开水这么久，不缺氧？
为啥还活蹦乱跳？
不过他师从林爱民，知道向老婆低头不丢人，于是他抬起头认怂：“小雪，我尽力了。”
“谁让你叫我小雪？”张雪娇没好气地怼他：“往后，叫我娇姐。”
林致远很纳闷啊。
明明昨天两人关系还不错，怎么变脸了呢？
张雪娇冷哼一声：“让开！”
林致远识相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张雪娇转身出去了。
林致远站在原地，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很快张雪娇拎着一把锤头回来，蹲下对着鱼头就是一锤子，那力度，就像砸几辈子的仇人一样。
鱼头肉眼可见地塌了一块。
林致远莫名觉得有些冷。
张雪娇随手放下锤头，把鱼扔进水池，拿起剪刀开始刮鱼鳞。
“我来吧。”
这活林致远自认还是能干的。
张雪娇白他一眼：“一边待着去。”
这还是林致远头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不仅不生气，还觉得张雪娇那个白眼，别有一番风情。
以后两人在一起，自己说句玩笑话，她娇嗔地来个白眼，不用想，全身都要酥了。
刮完鱼鳞，开膛破肚。
张雪娇一点儿都不犹豫，直接将手塞进鱼肚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内脏扯出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白嫩的小手往下流，看的林致远一阵肝颤。
虽然早就知道她性格爽朗，可这场面，以前也不敢想啊。
把鱼腹的黑膜撕干净，张雪娇开始弄鱼鳃。
林致远这才看见鱼嘴里尖利的牙齿，惊讶出声：“这鱼吃肉的？”
“你才知道。”张雪娇都懒得看他：“黑乌鲤是肉食性硬骨鱼，以其他鱼类为食。”
林致远也不觉得难堪，反而夸她：“你懂得真多。”
张雪娇从鼻孔里出气：“哟，你还会夸人呢。”
林致远一头雾水，自己没得罪她吧？
怎么突然阴阳怪气？
不懂就问，林致远是个虚心求教的好孩子：“小雪，咱俩是不是有啥误会？”
“没有。”
“可我看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张雪娇把鱼用水冲干净，直接摆在菜板上：“不敢。”
林致远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理由。
“我今天是被我妈拉来的，事先真不知道这是你家。”
张雪娇抽出菜刀，准备先把鱼头剁下来：“现在知道了。”
林致远干脆往她身边凑：“没想到咱俩小时候就认识。”
“小时候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张雪娇晃了晃菜刀：“站远点儿，我怕溅你一身血。”
林致远打定主意不挪，反正迟早是他老婆：“没事，我就在这儿看着，顺便学学怎么做。”
张雪娇不再理他，对准鱼头和鱼身的连接处，用力剁了几刀，鱼头憋屈地离开了鱼身。
林致远总觉得她下手的时候，带着一股恨意，似乎把手底下的鱼，当成了某个谁在报仇。
鱼身分成两半，张雪娇开始片鱼。
雪白的鱼肉，在她手里就像有灵性似的，很快大小一致，薄厚均匀的鱼肉片，摆满了整个盘子。
林致远由衷地赞叹：“你太厉害了，你是不是学过？”
“熟能生巧。”
张雪娇把鱼头鱼骨单独放在一个盘子里，又将鱼肉放了调料腌起来，再拿着菜板去水池里清洗。
“我来...”
话都没说完，厨房门推开了，伴着张雨乔的声音：“姐~”
林致远转过身：“你好。”
张雨乔震惊地看着两人：“姐你可以呀，动作比我还快，这就领回家了！”
“滚蛋。”张雪娇头都不回：“他是林叔叔的儿子。”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致远，宁静致远的致远。”
“不是吧？”张雨乔挤到张雪娇身边：“冤家路窄呀！完了完了，你俩之间可是有世仇的。”
林致远一脑袋问号，他什么都没干呀，怎么就冤家路窄了，怎么就世仇了。
张雪娇洗净了菜板，直起腰：“赵洋来了没？”
“还得半个小时。”
“行，那我先弄别的。你把林哥带客厅去。”
林致远不想走，可张雨乔一直给他使眼色，明摆着有话要说。
心中一动，他想到或许能搞明白张雪娇为啥对他有意见，跟着走了出去。
张雪娇回头看了看，见两人都走了，明白张雨乔肯定通风报信去了。
这小丫头，整天干些胳膊肘向外拐的事。
张雨乔带着林致远来到院子里，就那么站着：“你记不记得我跟我姐小时候去你家玩的事？”
林致远摇头。
“忘了？”张雨乔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完了。”
“我真不记得。”
张雨乔绘声绘色开始讲述：“那一年，她8岁，你10岁。她跟着爸妈去你家，你却在电视机前打游戏。你妈让你把游戏机给她玩，还让你陪着。”
林致远听到这里，隐隐约约还真想起来一点儿。
那年他考试得了第一名，林爱民破天荒奖励了他一部小霸王游戏机。
至于家里来小姑娘的事，他还是没印象。
游戏机可比小姑娘好玩多了。
张雨乔见他表情，就知道没想起来：“她呢，第一次玩游戏，技术菜，瘾头大，几分钟死了十几次。你看不下去，一把抢了她的手柄，骂她笨死了，比猪还笨。”
林致远惊了。
他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可张雪娇却记了二十年！
完了，张雨乔说得对，自己真完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张雪娇竟然这么记仇。
张雨乔忍不住幸灾乐祸：“后不后悔？想不想穿回去骂自己是猪？”
林致远哭笑不得。
他哪里知道当年的小姑娘，会变成今天的梦中情人。
可惜啊，世上没有未卜先知这种事情。
张雨乔乐滋滋：“我好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呀。”
“小雨，哥求你了，你帮我说说好话，我太喜欢小雪了。”
张雨乔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喜欢我姐的人多了，你排队去吧。”
第27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张雨乔的话给林致远提了个醒。
没错，自己跟小雪接触太少了。
运气好，一个月最多见四次。
运气不好，也就见一次。
根本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追求者。
林致远下意识看向修理区，那边不就有一个？
大意了。
张雨乔溜溜达达回了厨房。
张雪娇正在给碗里倒温水，准备把芝麻酱泄开。
张雨乔探出脑袋：“你今天主厨？”
“妈把大部分东西都弄好了，只剩下鱼和牛肉牛肚让我处理。”
放下暖壶，张雪娇拿起筷子沿着顺时针搅拌起来。
张雨乔等了一会儿，见张雪娇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憋不住了：“你咋不问我？”
“有啥好问的。”
“你不想知道林哥的反应？”
张雪娇轻哼一声：“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压根不记得。”
“你怎么知道？”
张雪娇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她：“我真的很担心你那些学生。”
“不说拉倒。”
张雨乔转身出去了。
张雪娇重新开始搅拌芝麻酱，琢磨着林致远应该很快就会进来，八成还会为那件事道歉，然后说些场面上的客气话。
不出所料，才过了两分多钟，林致远就进来了。
他轻轻关上厨房门，走到张雪娇旁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张雪娇不置可否。
“从前，有个小男孩，考试得了第一名，他爸奖励他一部游戏机。但是，他妈怕他眼睛近视，只有周六周日才能玩两个小时。”
张雪娇听到这里，已经能想到林致远当时的心理活动。
换了是她，好不容易周末才能玩会儿游戏机，却被一个新手占用了时间，心情一定不怎么样。
“他天天盼，上学都想着玩游戏，终于熬到周末，家里却来了客人，还霸占了游戏机。”
张雪娇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眼巴巴守在旁边看着小女孩打游戏，结果她控制的小人，没走几步就被流弹打死了，不停地重新开始。
这种情况，确实不能忍。
“对不起，小男孩当时只想玩游戏，对小姑娘没什么兴趣。”
张雪娇把泄好的芝麻酱放在旁边：“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至于。”
林致远嘴上说着“是我的错，不该骂你”，心里却在想，对呀，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记仇呢。
不过这是不是侧面说明，这些年小雪压根没忘记过自己？
林致远悟了，这就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呀！
记仇总比毫无印象强得多。
“小雪，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张雪娇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张雨乔的声音：“姐，赵洋来了！”
林致远知道轻重缓急：“咱出去吧。”
“好。”
......
赵洋头一次上门见未来岳父岳母，紧张地全身都僵硬了。
仔细算算，他跟张雨乔也谈了三年多，其实早就该上门的，可之前在上大学，一切都没有定下来，哪敢上门？
后来进了殡仪馆，工资低事情多，养自己都有些费劲，更别说照顾家庭。
虽然张雨乔不缺钱，她父母也不需要自己贴补，可身为男人，该给的承诺，肩上的责任，总是要有的。
本想等混出名堂再来，可昨天张雨乔父母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赵洋还不上门，那他俩就别谈了。
赵洋急啊。
抛开几年的感情不说，张雨乔这么好的姑娘，离开他分分钟就能找到新的。
万一她父母真要棒打鸳鸯，他连带着她私奔的资格都没有。
故事里说得好听，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
那都是哄人的。
他要真带着张雨乔跑了，也许奋斗几十年能换来好生活，可这期间张雨乔跟父母的感情怎么办？
凭什么为了他，就要张雨乔牺牲家人和工作？
人不能这么自私。
张雨乔安抚他，说自己爸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而且还有姐姐帮忙，这次见面一定会顺顺利利。
赵洋提心吊胆地来了。
......
张雪娇跟林致远出来，看见赵洋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紧张的情绪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想想也是，旁边坐了一群人，都是来考察他的，不紧张才怪。
张雪娇笑着打招呼：“赵洋来啦。”
“姐，林...林哥？”
赵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之前张雨乔跟他提过，觉得林哥和姐姐挺合适的，可这也太快了吧？
林哥威武。
林致远知道赵洋误会了，也没解释。
干嘛解释呢？
他巴不得别人都以为他是张雪娇的男朋友。
林致远笑着回道：“你好。”
换个场合，赵洋肯定会问问张雨乔，可现在他哪敢东张西望，只好继续客套：“林哥好。”
张建国本来就黑的脸，在赵洋喊出“林哥”那一瞬，更黑了。
他不由得看向林爱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老狐狸连我都骗，明明小远早就认识我家小雪，还装着不知道。
套路啊！
这都是套路！
坐在首位的王香梅，笑呵呵地看过来：“这就是小远吧？”
宋秀妮赶紧接话：“这就是咱家小远，妈你看看他，是不是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奶...姥姥。”林致远走近一些：“我经常听我妈提到您，早就该来看看的，一直有事耽搁了。”
王香梅冲他招手：“年轻人都忙。来，坐姥姥这儿。”
林致远乖顺地坐了过去。
开玩笑，这可是小雪的姥姥，能把她哄高兴了，事情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赵洋憋不住了，偏头看张雨乔，眼睛里写着一句话，为啥林哥管你姥姥也叫姥姥？
张雨乔小声告诉他：“林哥他妈是我姥姥的干女儿。”
赵洋这才明白了。
张雨乔哼哼唧唧跟王香梅撒娇：“姥姥你偏心，为啥只让林哥坐你旁边？赵洋也要坐。”
赵洋连连摇头：“我坐这儿挺好的。”
张建国咳嗽一声：“慧芳。”
刘慧芳站起身：“我去厨房忙活，你们先聊。”
“我也去帮忙。”
宋秀妮跟着走了。
张雪娇干脆坐在刘慧芳刚才的位置上，手托下巴看王香梅跟林致远聊天。
不得不承认，林致远哄老太太还是挺有一套的，只是说他这些年的生活，就把老太太逗得眉开眼笑。
两人聊了几句，林致远把话题扯到了张雪娇身上：“姥姥，我跟小雪挺有缘分，我回来那天，在火车站遇到她了。”
张雪娇坐直身体：“啥玩意？”
“八月份，我从外地坐火车回来，在月台上碰到你了。”
“真的假的？”
林致远笑着提醒：“你头发让路人的书包拉链勾住了，你记得吗？”
张雪娇想了想，没想起来：“忘了。”
第28章 上一辈的往事
听到张雪娇的回答，林致远更高兴了。
距离火车站偶遇才几个月，小雪都已经忘掉了。
可小时候的事，她却记得那么清楚，看来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很深啊。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说不定夜深人静的时候，小雪想起这件事，还会咬牙切齿地骂两句。
就算没这样，她肯定也跟小雨抱怨过很多很多次，不然小雨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小雨才3岁呢。
一天又一天，或许张雪娇自己都没意识到，林致远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哪怕是抱怨的对象。
张雨乔对两人的事特别感兴趣：“林哥你说说呗，你跟我姐到底咋认识的。”
林致远捡着能说的，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
在他的故事里，张雪娇聪明善良，乐于助人，就差把她夸成天上有，地上无的仙女。
听的张雪娇嘴角直抽抽。
可她又不能说他不对，毕竟林致远在夸她，又不是在损她。
张雨乔更是在听的过程中，不停给赵洋使眼色，还小声提醒：“学着点儿！”
赵洋对林致远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拜师学艺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都是头一次上门，差距咋这么大呢？
张建国听到林致远夸张雪娇，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糟糕了。
这小子，早就盯上我家小雪了，居心叵测！
林爱民心里乐开了花，觉得林致远挺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虎父无犬子啊！
故事讲完了，王香梅乐呵呵地拍着林致远的手：“好好好，小远跟小雪真有缘分。”
张雪娇硬是按住了反驳的念头，心想可不是我俩有缘，明明是老妈跟宋阿姨的缘分。
张建国觉得不能再让林致远说话了，干脆开口问赵洋：“小赵，我听小雨说，你在殡仪馆工作？”
“是。”
赵洋刚才都放松多了，听到张建国问他，立刻又紧张起来。
“工作挺忙的？”
“不好说。”赵洋全身肌肉紧绷：“有时候忙，有时候不忙，这都没个准。不过冬天比夏天忙一些。”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很正常，不管是老人，还是病人，又或者是意外，去世时间都是随机的，谁也不能预知每天有多少人去世。
张雨乔帮赵洋说话：“赵洋不光要值夜班，白天还有工作，挺累的。”
赵洋赶紧接话：“年轻人嘛，多锻炼锻炼，吃吃苦是好事。”
这句话引起了张建国和林爱民的共鸣。
张建国感叹道：“我年轻那会儿，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啥都能干。后来有了小雨，被厂里开除，家里几口人等着吃饭，可把我愁坏了。”
林爱民也感慨：“当年要不是建国你伸出援手，我们一家三口得上街要饭去。”
张雪娇也好，张雨乔也好，那时候年纪小，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
林致远经常听宋秀妮提起来，倒是很清楚，接着林爱民的话：“叔叔，我爸妈总跟我说，我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多亏了你们当初的帮助。”
张建国摆摆手：“都是自己人，能拉一把是一把。以后我要是糟了难，爱民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对不对？”
“那是自然。”
张雪娇跟张雨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脑袋都是问号。
林致远看见了，笑着问：“小雪小雨，你们不知道？”
“真不知道。”
张雨乔为了给赵洋缓和的空间，适时提出来：“林哥，咱上楼去说吧。”
......
上了楼，赵洋彻底放松下来：“你爸看起来好凶。”
张雨乔没好气地怼他：“你爸才凶！”
赵洋知道说错话了，赶紧拍了一下嘴巴。
林致远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果然就像张雪娇说的那样，张雨乔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电脑桌上的骷髅笔架。
比如床头柜上的死神手办。
比如印着六芒星的窗帘。
比如...
林致远环视一圈，再看张雨乔的时候，总觉得长相如此温柔的姑娘，跟这个房间不太匹配。
张雪娇从隔壁端了两个小凳子过来：“坐吧。”
张雨乔拉着赵洋坐在了床边，林致远心中窃喜，这样就可以跟张雪娇坐一起了。
没想到张雪娇拉开电脑椅，根本没选择小凳子。
一共四个人，三个人都坐的很高，只有林致远一个人坐在矮矮的小凳子上，显得有些傻。
张雪娇也感觉不太好，站起来：“林哥你坐电脑椅。”
“不用，挺好的。”
张雪娇只能坐在他旁边：“那我也坐这儿。”
张雨乔早就按捺不住：“林哥，赶紧说说呗。”
林致远点点头，开始讲述上一辈的往事。
九十年代下岗大潮袭来，宋秀妮和林爱民都没躲过。
在家憋了三天，宋秀妮牙一咬，脚一跺，揣着家里仅有的几百块钱，去了南方找机会。
在此之前，宋秀妮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60公里外的西安。
一个礼拜之后，宋秀妮回来了。
不仅没有找到赚钱的机会，身上的钱还被偷了。
能顺利回来，全靠林爱民不放心，叮嘱她缝在裤子内侧的钱。
钱没了，一家三口得吃饭，男人不好开口，女人就得出马。
宋秀妮跑到了好姐妹刘慧芳家里借钱。
套用一句时髦的话，宋秀妮和刘慧芳，妥妥地好闺蜜。
从小俩人就住在隔壁，每天不是你住在我家，就是我住在你家，恨不得长在一起。
刘慧芳一听宋秀妮有困难，二话不说拿出一万块钱，连问都没问过张建国，就全给了。
宋秀妮抓着钱，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刘慧芳搂着她安慰：“人嘛，有高有低，你看我和建国，不也熬过来了？”
当年张建国的修车摊子，已经变成了修车店，还招了两个学徒，每个月稀里糊涂也能赚个两千多块钱。
九十年代，两万块钱就能买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普通人的工资，也不过一个月三百多块。
一万块钱对于宋秀妮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可刘慧芳就这么给她了。
甚至没有问张建国的意见，自己就做了主。
宋秀妮拿了钱，回家和林爱民商量了一下，在林致远就读的初中门口租了间门面，开了一家书店。
不仅卖各种教辅资料，还出租小说，一毛钱租一天的那种。
后来又加上了漫画，生意一直都不错。
断断续续，宋秀妮用了两年时间，才把一万块钱还给刘慧芳。
本来刘慧芳都没打算要，可宋秀妮不同意。
感情这东西，最怕中间有杂质，更何况是一万块钱呢。
总之，经过这些事，两家的关系更亲近了。
听完故事，张雨乔夸张地抱怨：“我现在都没一万块钱存款呢，爸妈早就是万元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