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时候可作死了
距离吃饭还早，客人们分批聚在一起打扑克。
张雪娇兴致勃勃撸起袖子，刚要参战被林致远拉走了，说是去外面转一转。
走出客厅，他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人太多，他又不认识，挺尴尬的。
两人并肩往东边走，很快靠近了一处村落。
林致远望着前面坑洼的马路，感觉再走就要出市区了。
路过一处大院子的时候，张雪娇转过头：“以前这家后院养猪，我小时候爬树，掉猪圈里了。那味道熏得脑壳疼，终生难忘。”
“幸亏是猪圈，要是硬地，你不摔坏了？”
张雪娇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忍不住乐起来：“还得感谢猪圈救命之恩。”
“哭了没？”
“还真没有。
回忆童年，张雪娇只剩下好笑：“小雨当时吓坏了，看着我哇哇哭。等我凑近了要哄，她撒腿就跑，被我熏的。”
林致远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知道小雪活泼好动，却没想到她会像男孩一样爬树。
一路上张雪娇跟他说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
她的童年，爬树翻墙都是常事，曾经有一次捉迷藏，她为了不被抓到，愣是爬上了人家房顶，把瓦都给踩掉了几块。
后果嘛，男女混合双打。
林致远无奈地笑：“你爸妈可真不容易。”
“是啊。”张雪娇笑的眼睛弯弯：“我小时候可作死了，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眷顾。”
与国道交接的十字路口，林致远看见旁边有个大铁门挂着出租的牌子。
铁门十分老旧，锈迹斑斑不说，还有几个洞，像上个世纪的产物。
张雪娇拉着他走过去：“这里以前是家农机厂，倒闭了。”
“嗯。”
林致远凑近铁门的洞洞往里看，入眼有两栋高大的厂房，后面隐约还有，却看不清了。
张雪娇也往里看：“小时候我天天往里跑。”
“地方大吗？”
“挺大的。”张雪娇回头看他：“你要干嘛？”
林致远直起身子：“这么大的地方空着多浪费，想租下来干点儿什么。”
张雪娇闻言去看出租的牌子，可下面没有留电话。
“我爸妈应该知道联系方式，回去问问他们。”
林致远“嗯”了一声，拉着她往回走。
张雪娇已经开始琢磨了：“里面估计没什么东西，厂房也很老旧，推倒重建有些不划算，可是那么破，好像没什么能干的。”
“会想出来的。”
两人回到修车厂的时候，林爱民正在打扑克，没看到宋秀妮，应该是去了厨房。
林致远很意外。
在他的记忆中，老爸好像只喜欢下象棋，没见他打过扑克。
张雪娇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么多年了，元宵节从来都是这样过的。
张雪娇往厨房走：“我去帮忙，你要是不自在，可以去我屋子里待会儿。”
“哪一间？”
“小雨东边那间，门没锁。”
林致远走上楼，站在小雨卧室门口判断了一下方向，才推开了右边那扇门。
虽然张雪娇很少回来住，可屋子里打扫的很干净。
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粉色卡通图案的窗帘下放了一张写字台，上面压了一块玻璃板，还放了几本书。
凑近一看，玻璃板下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贴画。
林致远拉开椅子坐下，认真分辨贴画上的人物。
有美少女战士，有铁臂阿童木，有变形金刚，还有圣斗士。
全是熟悉的面孔。
林致远笑笑，伸手摸着墙壁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想象了一下小雪坐在这里学习的场景。
有淡淡的后悔涌上心头。
小时候为啥不肯跟父母来串门？
明明有机会参与小雪的成长，却在不知不觉间错过了。
林致远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封面上的书名《紫色的月亮》，再看看作者岑凯伦，恍然想起这是一位知名言情小说作家。
曾几何时，家里的书店摆满了各种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一毛钱租一天。
下意识翻看，果不其然看到了红色的印章。
时隔多年，“致远书店”几个字依然清晰。
原来是家里的旧书，八成是宋秀妮处理不掉送给小雪的。
如果她真的喜欢，应该早就带走了，不会放在写字台上吃灰。
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书挺好。
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身为一个大男人，他实在不理解书里那些稀里糊涂的感情，还有莫名其妙的纠葛。
走廊传来脚步声，很快张雪娇推门而入，在看到他手里的书时，不禁失笑：“好看吗？”
“要了老命。”林致远放下书，转而拉着她的手：“你喜欢？”
张雪娇顺势坐到他腿上，环抱着他的脖子：“无聊时翻翻。”
尽管林致远清楚小雪不是那种人，还是谨慎地斟酌了措辞：“女人都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现实中没有，所以要从小说里找慰藉。”张雪娇用手指轻轻描摹他的眉毛：“开始的太突然，分开的太仓促，明知有误会还不解释，非要倔强地让别人猜心思，纯属浪费时间。”
林致远笑的十分畅快。
张雪娇靠着写字台，温柔地看着他：“晚上跟我睡这儿？”
“行。”
“我好喜欢你呀！”
两人抱着啃了一阵子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张雪娇眼睛亮亮的：“你带小雨衣没？”
“谁会把那种东西带在身上？”
“哦~”张雪娇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原来那次你早就计划好了。”
林致远承认也不对，不承认也不对，只好再次堵上她的嘴。
张雪娇隐约听见了张雨乔的声音，用手推着他：“唔唔唔...”
林致远把头放在她肩上喘气：“你太坏了，我这就出去买，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张雪娇狡黠地笑着跳下地往外走去：“小雨好像回来了，晚上我跟她睡。”
林致远坐在原位又好气又好笑，之前怎么没发现小雪还有这种恶趣味？
不过她这个样子，好像更招人喜欢了。
稳定了情绪，林致远才往下走，却看见赵洋窘迫地站在客厅中间，接受众多陌生人的调侃。
想来自己之前跟他差不多。
而小雪和妹妹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咬耳朵，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能从小雨那喜悦的表情中，看出来有好事。
等林致远下了楼，赵洋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欣喜地跟他打招呼：“姐夫。”
林致远被这一声“姐夫”叫的眉开眼笑，深觉小雨跟赵洋真不愧是一对。
第60章 赵洋是富二代？
晚饭比平时早一些。
刚过七点半，除了孙强之外，徒弟们纷纷带着家眷告辞。
张建国喝的有些多，晕晕乎乎送到大门口，啰里啰嗦没完没了。
张雪娇只能把他往回拖，跟哥嫂们告别：“过节再来啊！”
张建国还扭着头唠叨：“多顾着家里...”
林致远赶紧扶着他，心想老丈人今天是真高兴。
宋秀妮过来问他走不走，他说晚上住这边了，宋秀妮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拉着林爱民走了。
林致远有些无语，老妈咋有些不太正经？
等把张建国放在床上，着实把两人累出一身汗。
张雪娇帮老爸脱了鞋，没好气地抱怨：“喝那么多干啥！”
林致远很有眼色地帮着盖被子：“见徒弟们都过得好，高兴。”
两人回到客厅，见张雨乔和赵洋坐在沙发上，姥姥跟刘慧芳一左一右把两人夹在中间，气氛有些微妙。
张雪娇笑嘻嘻地坐下：“干嘛？三堂会审？”
刘慧芳指挥她：“去，把碗洗了。”
张雪娇赶紧往厨房跑，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冒头。
林致远自然也跟着溜了。
厨房门一关，他才八卦地开口：“咋回事？”
“小雨跟赵洋回他家了，赵洋他爸妈说，周末带两人去看房子，等装修好了就来提亲。”
“好事啊。”
张雪娇转身靠着橱柜，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火苗：“你是不知道，之前小雨说赵洋家在村里，穷，担心没钱结婚。结果你猜怎么着？”
“赵洋是富二代？”
“那倒不至于。”张雪娇掰着手指头：“村子是真的，不过在新盖的三甲医院隔壁，他家刚好在马路边，门前就是公交车站。他家盖了栋五层的小楼，单层面积600多平方，除了自家住的，全租出去了。解放路有套两室一厅的旧房子租出去了。前进路，就你以前租住那个小区，还买了套三室一厅，也租出去了。”
虽然老家的房价没那么夸张，可这房产数量还是把林致远惊着了。
想想啊，他在帝都折腾那么多年，也不过给爸妈换了一套房子，攒了些钱而已。
张雪娇歪着头嘟囔：“真是躺着就能赚钱。”
“人比人得死。”
林致远也有些沮丧。
虽然在爱情中谈物质很俗气，可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就像空中楼阁，随便一缕微风就能摧毁。
张雪娇拉住他的手安抚道：“咱俩好好努力，让孩子当富二代也行啊。”
林致远把她搂到怀里：“突然压力好大。”
“我就是说说。”张雪娇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很平静：“日子都是人过的，我相信我们会幸福的。”
林致远顺着她的头发没吭声。
人最怕比较。
以前不知道赵洋家的情况，没什么感觉。
现在知道了，真是五味杂陈。
姐妹俩分别嫁人，婆家的条件却相差这么多，他怕小雪后悔。
......
客厅里，刘慧芳听了赵洋家的条件，冒出些担心来。
谁不希望闺女嫁个好人家？
可差距太大，婆家会不会有意刁难？
赵洋紧张地全身僵直：“我爸妈说了，房子让小雨挑，以后不跟我们住。”
张雨乔拼命点头。
王香梅直白地说担心小雨嫁过去受气。
张雨乔信誓旦旦：“姥姥~洋洋对我可好啦~不会欺负我的~”
这下轮到赵洋拼命点头了。
刘慧芳欲言又止。
她可是过来人，以前也跟婆婆一起生活过，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要不是张建国对她确实好，又有两个孩子绊着她，就凭她婆婆的那些手段，她早走了。
她担心赵洋的父母现在说的好听，不跟孩子们一起住。
可房子是他们买的，要不要住进去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更何况赵洋目前还跟父母住在一起。
想了想，她起身去了厨房。
推开门却看见张雪娇赖在林致远怀里，两人腻腻歪歪的。
被亲妈撞见，张雪娇都要羞死了。
林致远倒是大大方方牵着她的手：“阿姨。”
刘慧芳反手关了门：“小雨的婚房，我打算出一半钱，再给小雨陪一辆二十万的车，省的她嫁过去在婆家难做人。”
张雪娇瞬间领悟到了她的意思，笑笑：“妈我不会多想的。”
刘慧芳叹了口气：“你爸天天也不管事，日子过得稀里糊涂。你比小雨大，先紧着她，往后给你补上。”
张雪娇再次保证：“妈我真不会多想。”
林致远就尴尬了。
他现在还不是张家的女婿，听到这种事情，既没立场说话，更没资格挑剔。
可心里多少还是为小雪觉得委屈。
同样是张家的闺女，待遇却相差这么多。
林致远不由得心疼起来，暗暗想着，一定要让小雪过得比小雨好，才对得起这么好的姑娘。
刘慧芳又叹了口气：“小远你也别觉着我偏心，打小小雪就比小雨懂事能干。小雪能靠自己买房，小雨，不饿死就算好了。”
林致远没吭声。
这是张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张雪娇在他手心挠了挠：“妈，你放心吧，我们日子不会差的。”
“那行，我跟赵洋说一声，好让他回去给爸妈传话。”
刘慧芳出去了。
林致远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洗碗吧。”
两人合作，很快把厨房收拾干净，出来却看到赵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张雪娇往二楼走：“我妈估计照顾我爸，姥姥应该睡了，小雨，八成拿东西去了。”
“晚上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从家里走也方便。”
张雪娇脚下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客厅等你，一会儿去逛逛。”
林致远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疼。
以前不知道还有多少次这样的偏心，更不知道小雪成长过程中受了多少委屈。
懂事的孩子，总是得不到偏爱。
上到二楼，张雨乔屋里传来争执声，张雪娇走近才听见她压着声音：“大不了我跟赵洋租房，凭啥光给我不给我姐？”
刘慧芳声音也很小：“家里钱都拿去存了死期，手头就这么多，只能先紧着你。”
“那你为啥不说清楚？”
“我咋没说？”刘慧芳气呼呼：“我说了以后补给小雪，你耳朵聋了？”
“啥时候补？”
“等到期了再说。”
张雨乔不依不饶：“到时候你就忘了！”
“我是为你好，你还...”
张雪娇慢慢走回楼梯口，然后故意踩重了脚步声：“小雨，你把赵洋一个人扔在楼下，合适吗？”
第61章 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
张雪娇开车，林致远坐在副驾驶，后排是张雨乔跟赵洋。
正月十五元宵节，很多商场为了回馈市民，都会选择在郊区放烟花。
四个人准备去凑凑热闹。
张雨乔心里不痛快，想要跟姐姐说，可当着林致远的面，她实在没脸开口。
同样要结婚，爸妈给自己出钱买房买车，却不给姐姐，她接受不了。
从小到大，总是姐姐让着她，护着她，爸妈偏心也是摆在明面上的。
光是大学的生活费，两人就差了好多。
后来姐姐在外地工作，爸妈没有给过任何帮助。
反观自己，工作是老爸找的，吃住在家里，有时候钱不够用，爸妈还会给塞点儿。
可那都是小钱。
这回牵扯到买房买车，少说也得几十万，姐姐会怎么想？
张雪娇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笑着开口：“妈跟我商量过，我觉着没问题。”
“你不生气？”
“那有啥好生气的？”张雪娇语气自然：“你过得好我也高兴。”
张雨乔恨恨掐了赵洋一把，赵洋只觉得莫名其妙，还不敢问，只能忍着。
林致远捏了捏鼻梁，决定岔开话题：“我今儿跟小雪逛了逛，有家倒闭的农机厂向外招租，面积挺大的，咱聊聊看能弄个啥。”
张雨乔不吭声。
赵洋倒是有想法：“姐夫，可以搞个鱼池，带着农家乐，我同学就有弄这个的，生意可好了。”
提到鱼池，林致远想起了上回跟陈磊钓鱼的惨痛经历，兴趣不大。
可他不能打击赵洋：“好，我先记下。还有吗？”
“咱这儿夏天没啥玩的地方。”赵洋又提出一个：“弄个水上乐园也行，生意肯定好。”
林致远扭头笑着看他：“咋都跟水有关系？”
赵洋挺实诚：“我喜欢钓鱼。”
林致远点点头，没想到赵洋这么年轻，竟然也喜欢钓鱼这种坐着不动的消遣。
张雪娇冒出个想法：“哎，其实弄个卡丁车游乐场也挺好的。”
“三个了，再想想。”
几个人绞尽脑汁琢磨了一会儿，赵洋兴奋起来：“搞个真人CS基地，年轻人肯定喜欢。”
张雨乔也被带动了：“现在都没地方滑旱冰了，姐夫你考虑考虑。”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讨论了一路。
“嘭”的一声，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引起一片惊呼。
张雪娇看见个空位，赶紧把车停过去。
林致远按灭手机：“收获不小，回去琢磨琢磨，看看到底弄啥合适。”
......
林致远记不清多久没看过烟花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在电视里看奥运会开幕式的大脚丫。
身旁的小雪抬着头，眼睛里倒映出璀璨的烟花，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傻的可爱。
捏了捏握在一起的手，林致远觉得很踏实。
是那种飘荡半生终于有着落的踏实。
张雪娇微微偏头看他：“怎么了？”
“想亲你。”
张雪娇笑着闭上了眼睛，任君采撷的模样。
林致远顺势搂住她的腰，看了眼赵洋，见他跟小雨正在点手里的烟花棒，才低头吻了过去。
“嘭嘭”声不绝于耳，天空明明灭灭，仿佛电影一样的场景。
恍惚间，他想起之前的两任女朋友，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大城市的年轻人都很忙。
忙着上班，忙着赚钱，忙着拼出一个未来。
就连谈恋爱这种事情，也是匆匆忙忙。
从来没有闲暇时间慢下来好好体会。
或许前女友说得对，他以前就是个渣男，没有用心和恋人相处，总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念头。
生生把她的热情消耗光了。
张雪娇察觉到他有些走神，睁开眼睛放下脚跟，自然跟他分开：“想什么呢？”
“以前的事情。”
张雪娇轻轻靠在他怀里，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
林致远跟她开玩笑：“说声爱我，把命都给你。”
“神经病。”张雪娇把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轻轻捏他腰上的肉：“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林致远感觉到她凉凉的指尖在腰上游移，喉结动了动，凑到她耳边：“回家吧。”
......
时间从不管世人怎么想，一秒一秒滴答滴答，永远不会停歇。
年过完了，张雪娇忙的像个陀螺。
白天卖衣服送衣服，晚上回来穿着新款让林致远拍照。
等照片处理好，她还得发到群里，跟有需求的客户聊细节，天天半夜才睡觉。
此时此刻，她多年用心维护的客户群，终于显示出了巨大的威力。
但凡她试穿过的款式，只要尺码合适，有一件卖一件。
最多的一天，她亲自跑了三十多趟送货，人都被冻傻了，只有钱才能让她露出个笑脸来。
晚上她还跟林致远抱怨：“货进少了，店里都没剩几件，不过后天新货就到了。”
林致远查了一天的资料也有些累，随手扣上电脑：“到老公怀里来。”
张雪娇乖乖走过去，坐到他腿上。
林致远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静静搂着她感受片刻的惬意。
没一会儿张雪娇坐不住了，捏着他毛衣扣子开始唠叨：“有好多外地的客户也想买，你说我要不要快递过去？”
“当然要。”
“那我还得出快递费。”
林致远不禁失笑，亲了亲她的脑门：“小财迷。花小钱赚大钱，有舍才有得。”
“道理我都懂。”张雪娇哼哼唧唧：“就是肉疼。”
“不过这样也不是个事，以后人越来越多，你处理不过来的。”
张雪娇深以为然：“嗯，一个拉一个，现在6号群都快满了。”
“充个会员，提高一下群人数上限。”
一提到花钱的事，张雪娇开始纠结：“没必要吧，多开几个群就是了。”
林致远好笑地调侃：“只要你不嫌累，你开100个都行。”
张雪娇想了想，还是决定充会员。
林致远继续给她出主意：“网上有一件代发服务，你跟服装公司沟通一下，让他们代发货，这样外地的客户就有人帮你处理，省了不少事。”
张雪娇眼睛亮了：“你说得对，是我格局小了。”
“最好自己开家网店，把你手里的优势慢慢扩大。”
“嗯。”张雪娇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他一口：“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你。”
张雪娇装作惊慌失措：“妖孽！今日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看我乾坤阴阳掌！”
第62章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新货到了。
林致远陪着张雪娇去物流公司拿货的时候，着实被数量给惊呆了。
长宽高各3米的正方体，全都是要拉走的货。
张雪娇尴尬地挠了挠头：“便宜嘛，就多要了些款式。”
店里肯定是放不下的，拉回家也麻烦，只能拉到修车厂，放在一间空屋子里。
刘慧芳看见了，难免心焦：“这么多啥时候能卖完？”
张雪娇只能安抚道：“慢慢来，总能卖完的。”
拉回来只是开始。
张雪娇把最近能卖的衣服挑出来，整理，熨烫，给店里送货。
还得拿回家试穿，拍照。
连续忙了三天，才喘了口气。
林致远也累的够呛。
他甚至有个念头，自己也别干啥了，光给小雪提供服务就够了。
不过他身为男人，还是想折腾折腾，省得人家说他吃软饭。
虽然他不在乎。
这天早上难得睡到八点多，张雪娇打着哈欠洗漱一番，随便垫垫肚子九点开始在群里发照片。
林致远比她迟一些，见她忙也没捣乱，打开电脑继续自己的事。
两个人各自占据了客厅的一小片地方，手里都在噼里啪啦敲键盘，谁都没有影响对方。
忙着忙着，左婷打来电话，说后面捣乱的那家店不干了，真是活该。
张雪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家。
不干就不干，跟她有啥关系？
左婷忧愁地嘟囔：“这几天店里生意可差了，都没啥人。”
店里生意不好，左婷的提成就少，她不烦才怪。
张雪娇查了查统计表，在群里卖出去的衣服，最少的一天也有3千多块。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大家对送货上门有这么大的需求。
挂了电话，她走到沙发旁，赖在林致远身边坐下：“你说我还有必要开店吗？”
“怎么了？”
“婷婷说店里生意变差了。”
林致远把电脑放在茶几上，伸手揽住她的腰：“也挺正常。工作日逛街的人本来就少，再说一部分回头客在群里就买了。”
“所以要不要把店关了？”
“你想关？”
张雪娇十分纠结。
女装店是她这些年的心血，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想想要是关掉，还真有些舍不得。
“暂时别关。”林致远帮她分析：“有些人看了你的照片心有疑虑，可能会去店里试穿。”
张雪娇本来就在犹豫，被他这么一劝，也就坚定了想法：“你说得对，基本盘不能丢。”
林致远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午饭吃什么？”
“你不提我都忘了。”张雪娇懒洋洋地不想动：“让对面送吧，懒得做饭。”
“行。”林致远摸出手机，找到对面小饭馆的外卖电话：“两个菜，一个汤？”
张雪娇躺在他腿上，仰着脖子点菜：“酸辣土豆丝，水煮牛肉，再来一个粟米羹。”
点完外卖，林致远抓起她的手指头捏着玩：“网店弄完了？”
“没呢。”
张雪娇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的肚子，声音闷闷的：“我又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
“哪吒姓李，为啥没人叫他李哪吒？”
张雪娇被他逗笑了，带着他也抖起来。
“李金吒，李木吒，李哪吒。”
张雪娇像是被点了笑穴，笑的停不下来。
林致远顺着她的头发：“像村里的谁谁谁，一点儿仙气都没了。”
两人闲扯着等外卖，顺便缓解一下工作的疲劳。
吃饭的时候，林致远手机响了。
张雪娇离的近一些，看见一串电话号码，没当回事。
林致远随手接通，没等说话就听见对面喊了声“小远”。
赶紧挂断，顺手拉黑。
张雪娇嘴里嚼着菜，瞥了他两眼，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
真是阴魂不散。
林致远把手机放下，继续吃饭。
没两分钟，又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两人同时盯着手机屏幕，就像看定时炸弹一般，面色沉重。
林致远伸手准备挂断，张雪娇抢先一步拿到手里：“我来接。”
“行...吧。”
张雪娇清了清嗓子，拿出最嗲最矫情地声音，软绵绵，甜腻腻，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喂~”
对面没动静。
张雪娇故意发出迷糊的呻吟声：“嗯？找哪位~”
对面挂断了。
林致远目瞪口呆。
哪怕是最亲密的时刻，他也没见过小雪这个样子。
张雪娇冷哼一声按灭手机，嘴里放着狠话：“老娘骚起来还有你什么事！”
林致远心里痒痒，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再说两句让老公听听。”
“滚滚滚！”张雪娇白了他一眼：“都是你惹的事，你还...”
手机又响了。
依然是一串号码。
张雪娇故技重施，甚至比刚才还要娇滴滴：“喂~找谁~”
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女声：“让林致远接电话！”
林致远比了个口型，确实是王梦云。
“嗯？”张雪娇忍着怒气，还在娇滴滴地答话：“找我老公啊~他还没醒，我帮你叫一声~”
林致远很期待。
张雪娇恶狠狠地看着他，语气却轻轻柔柔：“老公~老公~有人找你~”
这是她头一次管林致远叫老公。
又甜又腻，林致远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
张雪娇咬牙切齿地把手机靠近他，无声提醒：说话！
林致远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刻到了，也装着刚睡醒：“老婆怎么了？”
“有个女的找你~”
林致远恢复正常嗓音对着手机：“谁啊？”
“小远...”
“找我有事？”
王梦云哭哭啼啼：“为什么把我拉黑？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不理我了吗？”
张雪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女的真欠揍。
林致远哪敢再废话？
“我要结婚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吗？怎么能结婚？”
王梦云抽泣着，像是在埋怨负心汉。
张雪娇把一次性筷子掰断了。
林致远叹了口气：“好自为之，再见。”
挂断，拉黑。
张雪娇阴恻恻地问：“照顾一辈子？”
“年纪小不懂事，瞎说的。”林致远站起来往厨房走：“给你拿双筷子。”
张雪娇恨恨拿起他的手机，点开黑名单，下面长长一串标着“王梦云”的电话号码。
再加上刚才那两个，数量惊人。
林致远拿了筷子回来：“吃饭吧。”
张雪娇没理他，点开通讯录，排在第一位的是“爱老婆”，点进去是自己的号码，这才舒服了点儿。
哼，算你识相！
第63章 你真是太厉害了
吃过午饭，张雪娇打算去店里转一圈。
一方面安抚左婷，保证她的收入不会少。
另一方面，看看店里和群里爆款是否一致，方便补货。
进店的时候，左婷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她来了兴冲冲地迎上前：“娇姐~”
“吃了没？”
“嗯。”
张雪娇环视了一圈，原本挤在一起的衣服，已经变的稀稀疏疏，明明三天前才给送了一次货。
哪里像生意不好的样子？
左婷嘿嘿笑：“昨天就是不好，才卖了700多。”
张雪娇真是哭笑不得：“你去别的店打听打听，能卖500他们都乐死了。”
“那咋能一样！”左婷理直气壮：“咱最多的一天卖过一万呢！”
张雪娇赶紧去捂她的嘴：“财不外漏懂不懂！”
左婷连连点头。
她知道商场有些店铺，一个月都未必能卖到一万。
不过那些店铺都比较靠后，租金至少便宜一半，压力没那么大。
而且那些老板也没张雪娇这么拼命，不会周周去进货，更没有客户资料本这种东西。
张雪娇拉着她坐下：“你每天晚上回家干什么？”
“看电视。”
“没了？”
左婷羞答答低下头：“跟男朋友聊天。”
“嘶，你才多大？”张雪娇担忧不已：“小心被人骗。”
“他才不会骗我呢，对我可好了。”
张雪娇有心想劝两句，又觉得自己算哪根葱。
“婷婷，你也知道我建了QQ群，我想让你当管理，闲暇时间可以跟群里的客户聊一聊，让你多赚点儿钱。”
左婷抱着她的胳膊，眼睛里冒出了星星：“我就知道娇姐对我最好了！”
她最怕的就是张雪娇不开店，也不让她参与网上卖货。
现在有了准信，松了一大口气。
张雪娇弹她脑门：“我早说过，有我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娇姐~”
左婷还想撒撒娇，嘟起嘴想亲她。
“呀呀呀...”张雪娇嫌弃地推她：“口水流我身上了。”
左婷不仅没被打击到，反而硬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张雪娇愁眉苦脸：“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跟你有点儿啥。”
左婷嘿嘿直乐。
张雪娇看着她挺无奈的。
当初左婷来应聘的时候，她觉着年纪太小，没打算要。
可左婷说她手里没钱了，再找不到工作就要饿死了。
张雪娇本来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最见不得小姑娘受委屈，也就答应了。
一开始左婷啥都不会，全靠张雪娇一个人卖衣服。
慢慢跟着学，倒也有模有样。
左婷主动把账本拿过来：“请老板过目。”
“你办事我放心。”张雪娇没打开，只是放在腿上：“把照片跟资料发给你，熟悉熟悉就可以去群里卖货了。”
“保证完成任务！”
......
回到家，进门看见林致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什么都没盖。
张雪娇轻手轻脚拿了毯子，刚搭在他肚子上，就被抓住了手腕：“回来了？”
“吵到你了？”
“没有。”林致远用力拽了她一把，让她压在自己身上：“你刚走，王梦云又给我打电话了，好烦。”
张雪娇起身就要走。
林致远赶紧用腿把她夹住：“我跟她真的清清白白。”
张雪娇嗤笑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林致远愁的捏鼻梁：“我换个手机号吧。”
“合适吗？”
成年人的手机号，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联系方式，还有他背后的交际圈。
虽说可以通知别人换了号码，可总有些遗漏。
说不定哪天有生意上门，却因为号码不对错失良机。
林致远是真的愁：“我都不记得拉黑多少了，她老是换号码给我打电话。”
“你活该！”
“老婆大人，那都是我年幼无知，眼还瞎时犯的错，别为这个生气。”
张雪娇把下巴搁在他锁骨窝里，用力往下戳了戳，却没有接话。
“老婆？”
张雪娇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别换号了，打来再拉黑吧，我信你。”
林致远拍了拍她的后背，心情复杂。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张雪娇想爬起来：“干活干活。”
林致远没放开：“叫声老公听听。”
“想得美。”
“害羞啊？”林致远凑到她耳朵边，像诱人堕落的魔鬼：“下次睡觉的时候，就像打电话那样叫。”
张雪娇脸蛋涨的通红，慌忙爬起来跑了。
林致远提高声音：“我喜欢听~”
......
气温一天比一天高。
张雪娇脱掉厚重的冬装，换上粉嫩的春装，整个人显得活泼了不少。
林致远终于整理好了资料，拉着她讨论。
按照林致远的构想，他打算把几人曾经说过的项目整合起来，再加上一些团队挑战的器械，开一家户外拓展中心。
张雪娇以前工作的时候，参加过公司的拓展活动，能理解他的想法。
只是她有些担忧，小城市不比大城市，未必会有那么多公司去搞拓展。
而且曾经去过的拓展中心，晚上都有留宿的宾馆。
可农机厂那个条件，总不能盖一栋宾馆吧？
估计两人所有的存款加起来都不够。
张雪娇是个痛快人，当着林致远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直接就问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打算规划出一片空地，专门用来篝火野营。而且...”
“说呀，别卖关子。”
林致远看着她的眼睛：“这片空地，还会划分出一个个小区域，彼此可以连接，也可以独立分开。专门提供给以家庭为单位的游客，按人数选择合适的面积。”
“这个想法不错。”张雪娇连连点头：“我从小就想住在帐篷里试试，可没机会呀。如果真搞这个，相信有很多年轻的父母会带着孩子来体验。”
“我也这么想。”
张雪娇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你真是太厉害了！”
“愧不敢当。”林致远继续说他的规划：“赵洋上次提的真人CS基地，我打算弄室内和室外两部分，好让环境更加复杂。”
张雪娇托着下巴听他侃侃而谈，时不时问一些问题，或者提一些意见。
等林致远说完，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画面，真心觉着他的主意不错，也很有前景。
不过嘛，该提醒的她还是要提醒：“先把地方租下来吧！”
第64章 这是公家的财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却没想到东风变西北风了。
张雪娇特意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询问农机厂的事，才知道那片地方是公家的，老厂长已经退休了，新厂长他不认识。
因为历史遗留原因，农机厂还有十多个在编职工，需要挂着农机厂的名字缴纳养老保险。
张建国还说，虽然厂门口挂着出租的牌子，可十来年了，只租出去过两个厂房，还是给别人当库房用的。
他俩想把整个厂租下来，纯属做梦。
这点儿困难当然不会把张雪娇打倒。
她要来了老厂长的电话，打过去问出了新厂长的电话。
然后又给新厂长打电话，约他面谈。
没想到新厂长拉了个施工队，在外地盖楼房，初十才走的，暂时不会回来。
张雪娇只好在电话中说了想租农机厂的事。
新厂长以为她想租库房，说两栋厂房共1000平方米，每月5块钱一平方，一次支付一年的租金。
张雪娇试探地问了一声，如果想要租整个厂，能不能给个整价？
没想到新厂长被她给逗笑了：“不是我不想租给你，是不能。这是公家的财产，我个人没权利决定。”
张雪娇问谁能决定？
新厂长给了她一个答复：“要是你能解决剩下在编职工的养老保险，啥都好说。”
连想都不用想，那些人年纪大，工龄长，需要补缴的养老保险金不是一笔小数目。
粗略估计得上百万。
本来就是历史遗留问题，哪里是张雪娇这种小市民能解决的？
没看新厂长都去当包工头了吗？
挂断电话，张雪娇跟林致远默默对视了半天，都觉得有些头疼。
还是张雪娇先打起精神：“肯定还有别的地方符合要求，咱俩出去转一转。”
......
张雪娇今天本来有几套衣服要送货上门，可她惦记着林致远的事，喊了同城快递过来。
林致远好笑地说小财迷舍得出血了，不容易。
张雪娇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两人骑车出去顺着环城路转悠。
跟大城市不一样，本地只有一条在市区外围的环城路，连接着国道、省道，走的都是大型货车。
林致远头一次走环城路，看什么都新鲜。
张雪娇靠边停车，摘掉头盔：“你看下面。”
林致远也摘了头盔，看到下方有一个巨大的水池，里面零零碎碎飘着枯萎的荷叶，一片萧条。
张雪娇指着左边的小路：“从那儿可以下去。荷花开的时候，特别漂亮。”
“天热我们来看看。”
“我看见过他们挖藕，竟然是用水冲出来的，可有意思了。”
林致远不禁失笑。
他算是发现了，再平凡普通的事情，在小雪眼里都是好玩的。
说到藕，张雪娇又想起来了：“渭河边还有万亩荷塘呢，夏天可壮观了。”
“你说的是河堤那边？”
“嗯。”张雪娇干脆戴上头盔：“走，从环城路绕过去，让你看看。”
两人顺着环城路绕了大半圈，途中看见有户人家挂着“整院出租”的牌子，还留了电话。
两人过去看了看，可惜面积太小了，开农家乐倒是足够。
只是一路上看到了太多农家乐，这院子的位置在中段，从哪边过来都挺尴尬的。
林致远存好电话号码，当做备选项。
从市区拐上河堤路，又顺着河堤狂奔了一阵。
林致远头一次坐这么久的摩托车，整个人既兴奋又担心，生怕出事故。
可他能感觉到，小雪比在家的时候开心多了。
她是真喜欢骑摩托车。
河堤早已不是林致远记忆中坑坑洼洼的土路，而是宽敞的水泥路。
还标出来单独的自行车道，以及健身步道。
张雪娇告诉他，这里是自行车公路赛的一段赛道，年年夏天都有比赛。
季节不对，河堤上没什么人，只有暖黄的夕阳，跟摩托车的轰鸣声。
张雪娇把车停在河堤向下的入口处：“下面也挺好玩的，可以租脚踏车观光，还有大片的牡丹花，也可以在河边玩沙子。”
林致远看了看四周，愣是没认出来：“这跟市区哪个位置对应？”
“快到民生街。”张雪娇指着前方：“看见没？渭河大桥。”
林致远还是有些晕：“我们从什么方向过来的？”
“从西往东啊。”张雪娇好笑地看他：“环城路下来走渭清路上河堤。”
林致远也不觉得尴尬：“不认识路。”
“变化好大的，你想下去看看吗？”
“我怕你冷。”
张雪娇看了眼太阳，确实快落下去了，也就改了主意：“那我们去吃饭吧。”
她掉了个头，又往西边驶去，很快找到出口拐进了市区。
越往前走，林致远越觉得熟悉，原来两人跑西四路来了。
张雪娇也没问他，直接来到市中心，选了他以前租房小区门口的商圈，停了车。
林致远看见小区大门有些心虚。
他骗小雪要涨房租，才顺利搬过去的。
其实当初交了一年的房租，房子现在还空着。
千万千万不能让小雪知道。
张雪娇锁好车，随口问道：“楼上吃还是楼下吃？”
“都行。”
“那就楼下吧，我想吃烤面筋。”
两人买了烤面筋，边吃边沿着步行街溜达，顺便讨论今天的收获。
结论就是，除了那家整院出租的，再没收获。
张雪娇提议道：“可能去的地方不对，明天去高新区转一转，也许那边有合适的场地。”
“不着急。”
张雪娇无意间抬起头，看到商场副楼三层挂了块整层出租的牌子，兴奋地拍着林致远：“你看！你看！”
林致远抬头看去：“不知道有多大。”
“问问不就知道了？”
张雪娇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才看到留的是座机号。
这个时间，商场物业应该已经下班了。
林致远伸手抹掉她嘴边的调料：“慢点儿吃。”
“先把号码存下来。”张雪娇说着掏出手机：“明天早上打。”
林致远却不是很积极：“这里合适吗？”
“怎么了？”
“我规划的都在户外。”
张雪娇还是存了号码：“这里人流量大，总能找到合适的项目。”
“嗯。”
吃饱喝足回到家，张雪娇又坐电脑前面去了。
林致远无奈地打开电脑，准备琢磨一下室内能搞什么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张雪娇兴奋地告诉他：“群里有人说她家附近有个厂子不干了，地方挺大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儿？”
“在高速公路东入口那边。”
林致远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具体位置。”
“明天带你去看！”
第65章 下午你过来吃饭
张雪娇特别积极。
大清早把林致远喊醒，带着他直奔高速东入口。
按照群友说的位置，两人很顺利地找到了出租的厂子。
只不过这个厂子没有在路边，而是在村子里。
门上挂着大锁，留着招租电话。
林致远扒着门缝往里看，面积看起来不大。
最里面搭了个棚子，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张雪娇钻到他下面，也往里面看：“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主要不在路边。”林致远掏出手机：“先问问吧。”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对方狮子大开口，整院租金一年50万。
张雪娇大概估了估面积，撑死2000平方米，算下来每平米租金250一年，挺尴尬的数字。
林致远跟对方砍价，没说两句对方挂了，还嘲讽他：“没钱说屁呢！”
张雪娇无语至极。
又不是靠大路边的位置，里面还啥都没有，都敢要50万。
林致远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可能不是真的想往外租吧。”
“嗯。”张雪娇拿起头盔：“走，还是去商场问问。”
没想到商场的租金便宜多了。
整个三层共计1800平方米，每平方租金只要15块一个月，算下来一年32万4千块钱。
林致远很犹豫。
价格、位置都很让人心动，就是跟他的规划有些出入。
张雪娇试着跟物业砍价：“我看二楼好多店铺都关门了，三楼这个位置，好多人都懒得上来吧？”
物业当然捡好的说，什么城市中央，什么大型商圈，吹的天花乱坠。
张雪娇默默退到一边给刘峰打了个电话。
刘峰的酒吧在同个商圈，不过靠近主干道，是栋独立的两层小楼。
酒吧在二楼，一楼是知名连锁百货商店。
刘峰常年熬夜，通常睡到中午才起，接了张雪娇的电话，还带着起床气：“姑奶奶你大清早打电话？”
张雪娇懒得跟他废话：“你酒吧租金怎么算的？”
“你要干啥？”
“我在步行街这边，想租副楼三层。”
刘峰发出长长的呼气声，接着是布料的摩擦声，最后传来打呵欠的声音，才回话：“差不多每平方220。”
张雪娇想了想酒吧的面积，不到三百平，每个月六万多。
这么一比较，副楼三层15块钱的租金，简直跟白捡的一样。
可酒吧的位置多好啊。
挨着朝阳大街，旁边有地下停车场，还有健身公园，但凡从那边路口过来，绝对能看见酒吧的招牌。
步行街这边人流量虽然也挺大，可是很多人根本不来副楼，只在商场主楼那边活动。
正想着，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谁给你打电话？”
刘峰语气十分不爽：“张雪娇。”
“手机给额。”
接着刘峰老婆宋清操着关中话喊她：“娇娇~”
“嫂子好。”
“过年你咋没来家里？额专门给你弄了腊肠，结果你没来。”
张雪娇笑着回话：“我这不是谈恋爱了嘛，事情比较多。”
宋清咋咋呼呼：“不得了，哪个神仙把你收咧？”
“改天带他见见你啊。”
“包改天咧，就今个吧。”宋清开始安排：“等下额让刘峰去买些菜，下午你过来吃饭。”
“嫂子，我在步行街这边，想租副楼三层，才给刘哥打电话问价。”
“歪地方不好。”宋清一锤定音：“听嫂子滴，下午吃饭时候额跟你细说。”
挂了电话，张雪娇走到林致远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再看看别的地方吧？”
物业一听急了：“价格还可以商量嘛。”
张雪娇客气地道别：“我存着您电话呢。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决定好了联系您。”
坐电梯下了楼，林致远才问她怎么了。
张雪娇把宋清的原话说了
林致远想起物业的表现，感慨道：“怪不得那么殷勤。”
......
下午六点，张雪娇跟林致远提着大包小包，去敲刘峰家的门。
开门的是刘峰。
家里暖气太足了，刘峰穿着短袖大裤衩，脚上踩着凉拖鞋，混淆了季节。
“刘哥。”张雪娇挽着林致远的胳膊：“我男朋友，林致远，你见过的。”
刘峰每天见过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实在没想起来。
林致远把东西交到左手，主动伸出右手：“你好，我去过你的酒吧，气氛不错。”
刘峰跟他握了握手，忙着去倒茶：“坐下说。”
两人把礼盒放在茶几上，张雪娇先去厨房跟宋清打了个招呼，又走到次卧门口探头往里看：“俊俊干嘛呢？”
正在摆弄玩具的刘俊回过头，看见是她欢呼一声：“姑姑！”
张雪娇张开双臂：“来呀~”
刘俊跑过来扑到她怀里，吧唧亲了她一口。
张雪娇笑着颠了颠：“沉了啊。”
“你是骗子。”
“我怎么骗你了？”
刘俊嘟着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上回你说给我买新枪，骗人。”
“哎哟。”张雪娇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样，我买了给你爸，让他捎回来。”
“我要带震动和声音的！”
“行行行~”张雪娇抱着刘俊走回客厅：“想姑姑没？”
刘俊歪着脑袋，眼睛里带着狡黠的光：“不是很想。”
“哎呀呀，哎呀呀，我伤心了。”
“谁让你骗我。”
张雪娇坐好，把刘俊放在腿上：“我错了。俊俊大人有大量，原谅姑姑一次呗。”
宋清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包惯他毛病！”
“确实是我把娃骗了。”张雪娇抬头看着宋清：“暑假答应他买枪，拖了这么久。”
“几个月没见你，忙啥呢？”宋清说着看见了林致远，换了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这是男朋友吧？长的还挺帅气。”
林致远赶紧打招呼：“嫂子好，我叫林致远。”
“你好。坐着啊，马上吃饭。”
林致远跟刘峰闲聊了一会儿，刘峰终于想起他了：“哎，你就是上回，娇娇来唱歌，那群人里面的。”
林致远笑着点头，没提第一次见小雪唱歌的事。
刘峰把视线挪到张雪娇脸上：“千年老铁树开花，难得一见。”
“拉倒吧。”张雪娇把刘俊放下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姑姑想喝饮料。”
刘俊颠颠跑到厨房，很快拎着一瓶雪碧跑出来，献宝一样递给她：“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张雪娇搂着他脑袋亲了一口：“咱俩分享呀~”
宋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给他少倒些儿！”
“知道啦！”
第66章 老板赔滴裤衩都没咧
吃饭的时候，听说张雪娇跟林致远从小就认识，宋清操着一口方言开始翻旧账：“额跟刘峰结婚头一年，娇娇过年来串门，听说他俩青梅竹马一块长大，把我伤心死咧。”
林致远只是笑，心想当初看见小雪跟刘峰一起坐车走的时候，也挺不爽的。
“不过那时候也就一年见一回，平时他俩没啥联系，额才放下心。”
刘峰默默给儿子夹了个鸡翅膀，顺手把他面前的饮料拿走了。
宋清看着张雪娇：“后来接触多了，额彻底放心咧，娇娇根本看不上刘峰。”
张雪娇险些被呛死，咔咔咔咳嗽起来。
林致远赶紧帮她拍背。
“我咋了？”刘峰一脸不爽，前半句还是普通话，后半句就变成了方言：“额单身那会儿，街上滴女娃哪个不多看额两眼？”
宋清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真好意思说呢？额要是遇见杀马特造型的二杆子，也会多看几眼。”
张雪娇实在绷不住，低下头狂笑不止。
宋清还问她呢：“娇娇你说是吧？染个红头发，穿个扑西来海的烂裤子，跟个瓜怂一样，谁不看他？”（扑西来海是关中方言，意思是邋遢、不整洁、不干净、不利落。）
张雪娇差点儿笑断气。
刘峰气急败坏，也用方言开始反击：“你个瓜批懂个啥！外是八神庵，帅气滴太太。”
林致远试图将八神庵的造型放在刘峰身上，可看见他那标准的关中汉子脸，也憋不住笑出了声。
“你骂额是瓜批？”宋清伸手拧着刘峰的耳朵：“我看你狗日哈的想乃打。”
刘峰赶紧认怂求饶：“媳妇儿~老婆~好额滴亲娘咧，你倒是给额留些面子。”
宋清狠狠拧了一把才松手：“额不嫌丢人，你有本事把额换咧。”
“没本事没本事。”刘峰搂着宋清的腰：“额最爱你咧！”
林致远真是大开眼界。
虽然爸妈平时也会互相数落几句，可林爱民一向以文化人自居，绝对不可能跟宋秀妮用方言互怼。
张雪娇早就知道宋清是个啥脾气，也早就习惯了他俩这种相处方式，见怪不怪。
宋清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正事。你说你想租副楼三层？”
“嗯。”
“额跟你说，雾达不行。”宋清神神秘秘的样子：“风水不好，干啥赔啥。”
张雪娇没吭声。
“光额知道滴，雾达开过网吧，KTV，书店，都没超过三个月，老板赔滴裤衩都没咧。”
张雪娇点点头：“怪不得一平方才15块钱。”
“便宜没好货。”
宋清见刘俊手脏了，抽了纸巾递给他，嘴里还在跟张雪娇说话：“你租雾达是准备弄撒？”
张雪娇用下巴指了指林致远：“他从外地回来，打算自己干。本来想租个院子，没合适的。”
“你要多大院子？”
“越大越好。”
宋清转头问刘峰：“额记得你舅弄了个碎碎滴厂子，去年不干咧，歪地方不是闲着？”（关中话，碎碎滴意思是小小的。）
这么一提，刘峰也想起来了：“对对对，额舅确实开了个厂，额给他打电话问问。”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
一通电话打完，刘峰说那个厂子现在空着，要是他俩感兴趣，吃完饭去看看。
张雪娇下意识看了眼天色，都黑透了。
宋清“啪”的一掌拍在刘峰背上：“都几点咧？不会明个再去？”
“那行，明天下午两点，我带你们去看。”
......
刘峰去酒吧忙了。
张雪娇拉着林致远跑商场里，给刘俊买了一把带震动和声音的玩具枪，又跑到酒吧让刘峰带回去。
答应小孩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回家的路上，林致远笑着问她：“你会说关中话？”
“会呀。”
“说一句听听。”
张雪娇笑了两声，拒绝了：“这玩意需要氛围，我一个人，还真说不出来。”
林致远酝酿了一下，用关中话喊她：“老婆~”
张雪娇笑个不停，就是不接话。
“额最爱你咧~”
“烦人。”张雪娇放慢车速：“别跟刘峰学。”
林致远感叹道：“没想到刘峰跟他老婆是这样过日子的。”
“也挺好的呀。”
张雪娇想起头一次见宋清的时候，着实被她满口的关中话给惊呆了。
一般情况下，跟张雪娇同龄的孩子，都是说着普通话长大的，只有极个别的情况，才会冒出几句关中话。
可宋清不一样。
她张嘴就是关中话，极个别时候才会说普通话，还带着口音。
“哎，刘峰以前还穿八神庵的衣服？”
“你这话说的，感觉咱俩差辈儿一样。”张雪娇不爽地回道：“我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满街都是穿八神庵裤子的。”
“嗯，你一说我还真有点儿印象。”
张雪娇感慨道：“那种裤子特别挑腿型，不是谁穿都好看的。尤其是腿粗的，中间还连着一条带子，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林致远深表赞同。
张雪娇想起上学的事，又开始笑：“谁没中二的时候？我小时候还拿了我妈的白纱巾假扮白娘子呢。”
“一定很好看。”
“瞎闹着玩。”
林致远抱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我想看。”
“神经病啊！”
任凭林致远软磨硬泡，张雪娇死活都不同意。
多大的人了，还搞小时候那一套，跟二傻子似的。
......
刘峰舅舅的小厂子位于城南，刚好在市区和郊区的交界处。
面积有十亩地，盖了一排平房当宿舍，还有五个厂房。
一问才知道，厂子以前压制金属小零件，因为舅舅年纪大了，他儿子定居在外地，无人接班，所以才关了。
说实话，位置有些偏，门前只有一条上塬的两车道柏油路。
可架不住便宜啊！
十亩地，六千六百多平方米，一年租金才十万。
林致远在厂子里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合适，拉着张雪娇商量：“就这儿吧？挺好的。”
“有点儿偏吧？”
“还行。”林致远给她分析优势：“价格便宜，面积够大，门前这条路，上塬、扫墓、去水库都要走。”
张雪娇估算了一下距离，点点头：“嗯，其实从市区过来，骑电动车都够了。”
“这片地应该是工业用地，想要搞拓展中心，还得变更土地使用性质。”
张雪娇表示自己一窍不通。
林致远走向站在一旁的刘峰：“咱舅这片地，还有多少年使用期限？”
刘峰也被问懵了。
他只能联系舅舅，约好见面详谈。
第67章 买比租划算
刘峰舅舅年纪果然很大了。
头发全白了，背佝偻了，耳朵也听不清了。
林致远详细问了一通，知道那片地还有36年使用期限。
以前土地出让价比较便宜，舅舅只花了70万便承包了50年。
开了十几年的厂，早就把投入赚回来了。
现在嘛，一亩工业用地的平均出让价，大概在15万左右。
知道了价格，林致远动了别的心思。
他不想租了，想让舅舅直接转让给他。
哪怕按照15万一亩的价格，也只需要150万。
至于变更土地使用性质需要补缴的钱，想来在这个位置，应该也不会太多。
不管怎么算，都比租用划得来。
最起码不需要担心舅舅这位房东把他撵出去。
林致远提出了转让的想法，刘峰舅舅犹豫了一会儿，说这事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会尽快给他答复。
回程的路上，刘峰让他们安心：“我表哥早就在南方安家了，厂里东西去年也处理完了，没人接手。”
当着刘峰的面，张雪娇没说什么。
等她和林致远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忧心忡忡地开口：“怎么改主意了？”
“买比租划算。”
林致远详细给她算了一笔账。
按照每年10万的租金，就算不涨价，10年100万，36年就是360万。
如果转让，按照现在每亩地平均价15万计算，也不过150万。
哪怕变更土地使用性质再补缴100万，也才250万。
但是土地却成了自己的，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林致远还强调：“而且如果生意好起来，也不用担心被赶出去，让别人捡了现成的。”
张雪娇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
她又开始担心别的：“我刚进那么多货，手里只有18万，估计只能铺个地面。”
林致远其实没想用她的钱，听见这话还有些感动。
两人没领证，还不是夫妻，这傻姑娘真舍得。
捏了捏她的手，林致远笑着安抚：“没你想的那么难。等土地到手，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再用贷款的钱继续建设。”
“你懂得真多。”
“前段时间特意查的。”林致远拉着她往前走：“如果刘峰舅舅不肯卖，咱至少得跟他签一份二十年的租约。”
张雪娇表示他考虑的很周全，小心一些总是对的。
“先吃饭吧。”
林致远看了看四周，发现街上的年轻人格外多，而且很多姑娘手里都捧着玫瑰花。
什么日子？
张雪娇眼睛只盯着吃的：“我去买鸡排。”
不等林致远回应，她已经跑去排队了。
林致远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原来今天是2月14号，情人节。
这是两人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林致远有些懊恼，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像这种敏感的日子，他提前一周都会开始做准备。
这回怎么给忘了？
赶紧补救才是上上策。
林致远见张雪娇还在队伍末尾，迅速往商场里面走，打算买个礼物救急。
他匆匆逛了一圈，却不知道买什么才合适。
衣服肯定不行。
首饰小雪不喜欢。
化妆品，忘了看她平时用的什么。
买支口红又太敷衍了。
林致远站在商场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情侣，陷入了迷茫。
明明很了解小雪的喜好，却不知道送什么她才会开心。
无奈之下，林致远给张雨乔打电话，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张雨乔这会儿正跟赵洋逛街，接了电话先问地点，一听距离不远说要过来。
林致远赶紧拦住：“第一个情人节，我想跟小雪好好过。”
“那好吧。”
“帮我想想送什么合适。”
张雨乔眼珠一转，告诉他：“买双鞋吧，我姐挺喜欢收集高跟鞋的。”
“她穿多大号？”
“36。”
林致远得了准信，匆匆走进女鞋店，看了一圈，选了双银色的尖头高跟鞋。
导购刚找到合适的号码，他手机响了，张雪娇打来的。
他只能找借口：“我在厕所，马上就过去。”
张雪娇不疑有他：“那行，我在原地等你。”
装鞋，付款，林致远又抱着鞋盒去精品店包装，顺便买了束玫瑰花。
尽管人来人往，他还是一眼看见了坐在花坛边上的张雪娇。
树上五彩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安静的，温柔的，和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的。
只是下一秒，张雪娇用签子插了一块鸡排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破坏了美好的画面。
林致远笑着走过去，手持玫瑰花站在她面前：“美女，你一个人？”
“不是啊。”张雪娇玩味地回视：“我在等我男人呢。”
“哦？你男人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跟人跑了。”张雪娇伸手扒拉花枝，看着叶子的尖端：“这好像是月季。”
林致远郁闷了。
张雪娇还给他科普呢：“月季叶子比较尖，边缘有锯齿，两面无毛，表面光滑。玫瑰叶子没有光泽，背面会有些白粉和绒毛。”
林致远更郁闷了。
张雪娇扯下一片花瓣搓了搓，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绝对是月季，香味太淡了。”
林致远板着脸：“那你要不要？”
张雪娇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解风情，赶紧接到手里：“要啊，为什么不要呢？”
“你呀，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张雪娇拉着他的手：“帅哥，反正我男人不在，不如咱俩去快活快活？”
“去哪儿？”
“嗯...”张雪娇抛了个媚眼：“去我家吧，床又大又软。”
林致远心里像猫抓似的，恨不得赶紧回家，麻溜儿把鞋盒递给她：“送你的。”
“什么啊？”
张雪娇把花放在旁边，三下五除二扯开包装，看到盒子里的高跟鞋，嘴角抽了抽。
妈呀，这鞋跟也太高了吧？
走路很容易崴脚的。
而且这么细，拿来针灸完全没问题。
还有这亮晶晶的银色，都能用来当做安全反光带。
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不可能再傻乎乎的泼冷水，抬起头露出欣喜地笑容：“很漂亮，我很喜欢。”
林致远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张雪娇从包里掏出个大号塑料袋，将鞋盒放了进去。
林致远看着她的动作，心想她随身携带塑料袋的习惯，八成是跟宋秀妮学来的。
收拾利索，张雪娇拿起鸡排，插了一块往前递：“来一块？”
林致远就着她的手吃了，觉得光吃这个不合适：“老公带你去吃牛排。”
“不去。”
“今天情人节，得有些仪式感。”
张雪娇眨眨眼，心想西方的情人节，关我中国人什么事？要过也是过七夕呀！
可她看着林致远期待的目光，硬是把这话咽回去了。
第68章 娇姐对不起
熬了三天，刘峰舅舅终于回话了。
连带着盖好的厂房跟宿舍，加上转让费，总共200万。
大大超出了林致远的预算。
张雪娇忍不住吐槽：“红砖围了四面墙，愣是卖出了五星宾馆的价格。”
“有来有回才是买卖。”
林致远仔细斟酌，给了120万的报价。
这样双方扯一扯，估计也就落在了150万左右。
反正150万是林致远的心里价位，超过太多他不如去买一块新地，足足50年的使用期限。
只不过位置可能不太理想。
小财迷张雪娇越想越觉得亏，真动了买新地的念头。
林致远哭笑不得，跟她解释：“新地买回来，还得平整、压实、圈围墙，引水引电，盖房子，也挺麻烦的。”
“可200万也太多了。”
林致远胸有成竹：“放心吧，肯定会降价的。上次去的时候我观察了，沿途有很多在建的楼盘，那片地方已经不适合建厂了。”
“也许会拆迁呢？”
“不可能。”
张雪娇满脸疑问：“你又知道了？”
“我查了本市未来30年的城建规划，市中心会持续向西向北移动，南边没有大规模的拆迁计划。”
“哇塞！”张雪娇抱着他胳膊摇：“厉害了，你考虑事情这么周全。”
林致远趁机表忠心：“我说过，我娶你是为了让你幸福，不是拉你进火坑。”
“嘴这么甜，让我尝尝。”
张雪娇刚要跟他腻歪腻歪，手机响了，左婷打来的。
“娇姐，有个女的来店里找你，说非见你不可。”
张雪娇挺纳闷的，谁会找她呢？
如果是熟人，打电话就行了。
不过既然左婷这么说，那还是去吧：“我现在过去，让她等几分钟。”
......
张雪娇没想到来找她的是周倩。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当时周倩那阴阳怪气的话，张雪娇依然记忆犹新。
周倩主动打招呼：“娇姐。”
来的都是客，张雪娇挤出客气的笑容：“买衣服？”
“嗯。”
人家都开口了，总不能撵出去吧？
张雪娇拿了两件适合周倩的衣服，让她去试穿。
左婷八卦地凑过来：“你朋友？”
“是啊。”张雪娇手上整理着衣服：“你也太拼了吧？半夜两点还在群里跟客户聊天。”
“我就想着多卖两件。”
张雪娇转过身，手里还提着一件衬衣：“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
“我年轻，少睡几个小时没事。”
“胡扯。等会儿我在群里说一声，晚上九点以后就不卖衣服了。”
左婷还想劝劝，张雪娇把衬衣比在她身上：“这件适合你穿，拿走。”
“卖了少说赚五十呢。”
“你比我还财迷。”张雪娇卸了衣服撑子，把衬衣塞到她怀里：“让你拿走就拿走，少废话。”
周倩出来了，穿着张雪娇推荐的内搭和小西服，站在镜子前面，转动身体看来看去。
张雪娇堆起笑容走过去：“内搭是纯棉的，贴身不刺激。外套是休闲款，配裙子、裤子都合适，上班逛街约会也不突兀，颜色还衬你。”
“好看。”
“我的眼光你放心。”张雪娇整了整西服的下摆：“机洗免熨烫，一挂就平整，省事好打理。”
周倩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多钱？”
“都是熟人，我也不跟你说虚的，两件给350行了。”
“就这两件了。”
等周倩去换衣服，左婷扭过来念叨：“进价都320，你卖350。”
“朋友，赚个路费算了。”
换好了衣服，周倩付了款，提着购物袋欲言又止。
张雪娇心里明白：“咱俩出去说吧？”
“好。”
商场周边有很多奶茶店，两人随便进了一家，要了两杯奶茶，相对而坐。
沉默了很久，还是周倩先开口：“娇姐对不起。”
张雪娇没接话。
那天的事，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娇姐，我就是看着雷子娶了徐楠，心里不痛快。”
张雪娇诧异地看她：“你不会对雷子有想法吧？”
“没没没！”周倩赶紧撇清：“我跟辛博好着呢。”
“那你...”
周倩垂下眼睛，也不知道她在看哪里：“是我自己的执念吧，就想让你和雷子好。”
张雪娇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感情的事谁能说清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对吧？”
周倩抬起头：“对不起，我诚心给你道歉。”
“都过去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那你下午去咖啡馆吗？”
张雪娇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2月17号，星期五。
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咖啡馆了。
周倩声音小小的：“大家上周就去了，都很想你。”
“前段时间可忙了。”张雪娇微笑着给了她答复：“我七点过去。”
周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娇姐你不知道，他们把我骂惨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
六点五十，张雪娇跟林致远踏进了咖啡馆的门。
徐楠站在柜台后面低着头，好像在整理什么。
张雪娇客气地打招呼：“老板娘好。”
徐楠的视线在他俩牵着的手上绕了一圈，笑容明媚了许多：“大伙儿早都来了，就差你们。”
“那我们上去了。”
林致远客气地点了点头，牵着张雪娇上了楼。
来到包厢门口，张雪娇突然有些紧张。
虽然林致远早就跟大家混熟了，可以前只是普通朋友，现在却是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林致远捏了捏她的手，语气带着小小的埋怨：“我见不得人？”
“不是。”
张雪娇猛然间悟了，对呀，林致远是自己男朋友，当然以他的情绪为主，干嘛操心别人怎么想呢？
一通百通，张雪娇推开了房门：“兄弟姐妹们，有没有想我呀~”
里面正在为内奸的事扯皮，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看见是他们，上官樱子扔了手牌扑过来：“娇娇你这衣服可真好看。”
张雪娇真是哭笑不得。
“给我也弄一件呗。”
张雪娇赶紧答应：“行啊，明天给你送学校去。”
林致远默默松开手，跟其他人打过招呼，找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坐下。
张雪娇还在跟樱子说话：“我建了QQ群卖衣服，一会儿把你拉进去，帮我多介绍点儿客户。”
“小事情，我们学校多得是女人。”上官樱子说着解她的扣子：“脱下来让我试试。”
第69章 有钱真好啊
玩了一个多小时，雷鸣才进来。
看见张雪娇的瞬间，他还愣了一下。
张雪娇忙着整理手牌，只是随意打了个招呼，再没看他。
雷鸣走到她背后，刚要把手放在椅背上，林致远假装不经意地搂住她肩膀：“看出花来也没用，咱俩肯定是一伙。”
雷鸣尴尬地把手放下，笑着问了一句：“我刚买了草莓，谁要吃？”
除了张雪娇和林致远，其他人都喊着要吃。
雷鸣转身出去了。
上官樱子凑到张雪娇耳朵边：“徐楠怀孕了。”
“不是吧？”张雪娇真惊到了：“这么快！这才几天？”
“我怀疑他俩结婚前就已经有了，徐楠带球逼婚。”
张雪娇无奈地劝她：“少看点儿霸总小说吧，脑子都坏掉了。”
“我这是合理猜测。”
张雪娇没再接她的话。
本来她跟雷鸣之间就有些尴尬，背后说徐楠的小话，实在不应该。
林致远好奇地看了两眼，硬是忍住了询问的念头。
有事还是回家再说。
和往常一样，玩到十一点散场。
可能孕妇比较累，徐楠早就走了，只剩下雷鸣一个人在店里。
如果换做以前，张雪娇还会主动帮着收拾，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多多少少开了点儿窍，绝不会做这些让旁人误会的举动。
所以散场的时候，她拉着林致远利利索索走了。
林致远对她今晚的表现十分满意。
尤其对雷鸣的态度，既没有表现的过于生疏，也没有往日的亲密，很符合两人如今的身份和关系。
路上他假装随意开口：“樱子跟你说了什么？”
“徐楠怀孕了。”
林致远想了想，才明白徐楠是谁。
对于这种事情，他当然喜闻乐见。
一旦雷鸣和徐楠之间有了孩子，家庭的羁绊就会把他牢牢捆住，哪怕以后再有变动，也跟张雪娇没关系了。
张雪娇语气轻松：“没想到雷子是我们这帮人，第一个有孩子的。赶明儿等孩子出生了，我得给包个大红包。”
“应该的。”
张雪娇笑了一声：“挺有意思的，我家孩子没一个结婚的，可我已经给两个孩子当姑姑了。”
“我有个表外甥，今年都要大学毕业了。”
“挺大了呀。”
林致远抱紧她的腰：“我妈在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我大表哥都四十多了。”
张雪娇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着开口：“其实我爸也有个哥哥，比他大十几岁。他家两个孩子，堂姐的女儿都结婚了。”
“没见你们提过。”
“闹翻了。”张雪娇语气带了些不易察觉地愤恨：“我那个婶婶说话刻薄，有一次指着我妈鼻子骂她生不了儿子，休想要爷爷家的东西。”
“我爸一气之下，就跟他们断绝来往了。也就是爷爷奶奶去世，才为了老人的面子回去过。”
林致远没说话，手上加了些力气，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安慰她。
张雪娇自顾自吐槽：“往上数都是地里刨食的，家里有啥东西好争？”
“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嗯。”张雪娇动了动腰：“你抱的太紧了。”
林致远撒娇耍赖：“我就要紧紧抱着你，省的你跑了。”
“神经病呀！”
......
日子一天一天过，转眼到了三月。
张雪娇的事业一片欣欣向荣。
她听取林致远的建议开了网店，进货的几家服装公司也乐意提供一件代发服务，只不过价格稍微贵了那么十几块钱。
就算这样，也比她进货回来再发出去便宜得多。
林致远就不太顺了。
他跟刘峰的舅舅扯了半个月，那边始终不肯松口，非要200万不可。
张雪娇侧面跟刘峰打听了一下，刘峰也搞不明白原因，只说帮着问问。
又耗了两天，林致远最后一次加价，160万，不行拉倒。
一周都没有答复。
张雪娇的暴脾气上来了，嚷嚷着买块新地算了，拖来拖去那块地的使用期限会变的更短，也算是变相贬值。
林致远开始查看土地使用权出让、转让信息，想要找一块大小合适，位置适宜的地。
市区不用想了，要么住宅用地，要么商业用地，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郊区的地虽然便宜，可大部分都是农用地，绝不可能让他搞拓展中心。
剩下的，要么面积太大，要么在工业园区，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合适的位置。
张雪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发动各种力量帮着打听。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进门先灌了一杯水，才羡慕嫉妒恨地告诉林致远：“零河河谷那边要弄一个民俗文化园，5000亩，一期投资两个亿。”
林致远无语地看着她。
张雪娇一屁股坐下：“有钱真好啊。”
“这不是咱能干的事，八成是政府行为。”
“还真不是。”张雪娇干脆脱了鞋盘坐着：“据说投资人以前在南方做生意，发财了回来养老，顺便搞个旅游区。”
林致远默默把视线挪回电脑屏幕，不做评价。
张雪娇这时候才觉得有些打击人，尴尬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没有。”
“要不把商场三楼租下来吧？可以搞室内旱冰场，或者密室逃脱之类的。”
林致远轻轻“嗯”了一声，还在看电脑。
张雪娇以为他担心生意，劝道：“风水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林致远捏了捏鼻梁，妥协了：“再跟物业砍砍价。”
张雪娇积极主动拿起手机，找到电话正要拨过去，刘峰恰好打了进来。
她赶紧把手机屏幕给林致远看：“估计有好消息。”
“接。”
接通之后，刘峰果然带来了新消息，原来他舅舅的儿子最近资金周转不灵，急需一笔钱补窟窿，所以他舅舅才不松口。
张雪娇人都懵了。
虽然她只有一家女装店，可她也知道资金链断掉的后果有多严重，结果人家不仅不着急降价变现，还死不松口？
挂了电话，张雪娇嗤笑一声：“那就耗着呗，咱浪费的只是时间，他们搭上的可是钱途。”
林致远心情突然放松了：“我有预感，也就这两天吧，事情就能了结。”
第70章 没接过这么小的案子
林致远的预感还挺准。
两天时间刚过，刘峰舅舅终于松口，同意按照160万成交。
不过手续费、税费之类的，林致远自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林致远当然没异议。
现在的问题是，钱不够。
林致远虽然工作时间久一些，可他在帝都开销大，又给父母买过房子，手里的存款满打满算只有40多万。
张雪娇把银行卡给他，加上这段时间的收入，存款已经从18万变成了20万。
林致远不肯收。
张雪娇以为他觉得少，为难地解释：“我还得留着交税的钱，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了。等再卖些...”
“傻不傻？”
林致远又感动又心疼，他不由得想着，或许小雪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早就让她养成了主动奉献的习惯，却不在乎她自己的处境。
张雪娇赖在他怀里，用手指挠着他的下巴：“就当我投资的，将来给我分红就好了。”
“落在纸面上才有法律效力。”
张雪娇懒得搞这些，只是问他：“你将来要是发了，难不成还会抛弃我？”
“虽然不会，可你别把希望只寄托在人性上，不靠谱的。”
张雪娇不爽地要坐起来，被林致远按住：“一说就炸毛。”
张雪娇莫名觉得委屈，把脸转过去，不让他看。
林致远真是拿她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刚的时候，她是真刚。
软的时候，又软的让人心疼。
林致远扒拉她的脸，想要把她转过来，又不敢太使劲，只能一下一下轻轻摸着：“你是我的小心肝，大宝贝儿，我希望以后的日子你都能快快乐乐的。”
“做梦！地球球长都做不到的事。”
林致远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咋说呢，能不能稍微装着相信的样子？”
张雪娇翻回正面，眼睛红红的：“不跟你扯淡，钱怎么办？”
能怎么办？
林致远只能给爸妈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上回宋秀妮拿出来的存折，里面竟然有两百多万存款。
除此之外，股市里还扔了十几万，跌跌涨涨的，好几年都没人管。
林致远真是惊呆了。
他从来没想过，家里的小书店那么挣钱呢。
明明平时没什么顾客。
惊讶过后，他有些不爽地问道：“那我出钱给你们换房子，你们咋不吭声？”
宋秀妮理直气壮：“当妈的帮你存着，咋啦？钱放你手里，怕你乱花。”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林致远匆匆跑回家，给爸妈写了一张借条，把钱转到了自己户头。
跟刘峰舅舅签了转让合同，打了款，拿着各种资料折腾了小半个月，终于这块地过户到了林致远名下。
这还没完，还需要变更土地使用性质，才能开始建设。
等林致远去跑手续的时候，才发现他想简单了。
按照一般流程，只要这块地符合当前城市总体规划，需要先把地收回，然后再变更使用性质重新挂牌出让。
接下来一切进入正常购买流程。
也就是说，按照这样的流程走下来，这块地最后未必会卖给林致远。
很有可能折腾了一大圈，林致远只获得收回土地的赔偿款，而且是按照市场价，别的就没戏了。
这样的结果，别说林致远了，张雪娇也不可能接受。
张雪娇给老爸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熟悉的律师，想要好好咨询一下。
张建国还真给了她一个电话，让她找程叔叔。
一问才知道，这位叫做程安康的律师，以前跟张建国在同一个村子里下乡，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只是张建国不喜欢念书，早早进了工厂。
而程安康，踏踏实实考进了大学，毕业之后当了律师。
几十年来大大小小的官司打了不少，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在本市也算个名人。
时间久了，张建国跟程安康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联系也越来越少。
张雪娇忐忑急了。
虽然她跟律师没打过交道，可电视上演了啊，大律师都很忙，而且很贵。
可事情迫在眉睫，她只能硬着头皮打过去。
响了七八声才接通，那边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你好，我是程安康。”
“程叔叔您好，我是张建国的女儿，张雪娇。”
没想到程安康很热情：“原来是小雪，你爸还好吧？”
“好得很，酒能喝一斤，顿顿要有肉。”
程安康笑的开怀：“你爸还是老样子。”
“程叔叔，我找您有些事要咨询。”
“来我办公室详谈。”
张雪娇是个痛快人，不搞那些弯弯绕绕，当着面把事情一说，程安康立刻给了答复。
这件事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已经取得土地使用证的出让土地，只要符合当前相关规划，提出申请后，规划管理部门和国土管理部门书面批复，规划局同时按控规提出新规划条件，国土局和建设单位签订土地使用权出让合同变更协议。
然后建设单位凭原有土地使用证和变更合同到规划局重新换发商业用地规划许可证。
最后重新到国土局变更土地使用证登记信息。
一般需要补交土地出让金，按照两种不同使用性质土地出让金的差额缴纳。
具体金额由土地部门指定的土地评估机构评估后确定。
不过，由于土地使用性质变更必须经当地规划管理委员会批准，一般规委会主要成员为书记、市长、分管副市长，因此当地一把手必须对此事不反对才有可能。
听到这些，张雪娇头都大了。
程安康看着她发懵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致远当即决定把这事交给专业的人来搞，他愿意出钱。
程安康笑着摇头：“我还没接过这么小的案子。”
张雪娇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只能退而求其次：“程叔叔，我看您律所挺大的，不如把这事交给您的职员，也是个锻炼的机会。”
程安康这回没拒绝，喊了个小伙子进来，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林致远赶紧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程叔叔麻烦您了，这是咨询费。”
“都是自己人。”
程安康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收了红包。
小伙子名叫尹坤，领着两人去了会议室，详细问了情况之后，也有些头疼。
这块地太小了，只有十亩，就算按照商业用地的平均价35万来计算，总金额也不过350万。
可该跑的手续，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能少。
不过好在他们律所经常接触这种案子，经验丰富不说，人脉也很广。
而且这是老板交代下来的，他就算再有怨言，也得接。
第71章 现在任务只有一个
尹坤花了两天时间做准备，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本地要打造宜居宜游城市，而林致远想做的拓展中心，也算是一种旅游资源，刚好符合规划。
所以这事肯定能成。
尹坤做事不仅有条理，还很利索。
不到20天，林致远拿到了新的土地使用证。
由于这块地位于市区和郊区的边界，商业价值没有那么高，最后每亩地只需补缴5万，总计50万。
加上给律所的酬劳，还有从刘峰舅舅手中买地的160万，各种手续费、税费、人情往来，前前后后一共花了240多万。
比林致远预计的250万，只少了一点点。
事情办完那天，林致远和张雪娇特意点了一桌，请程安康和尹坤吃饭。
程安康借口忙没有来。
张雪娇也能理解，人家毕竟是个大律师，没必要跟他们这些小屁孩混在一起。
张雪娇敬了尹坤几杯酒，还给他画大饼：“等我的事业做起来了，一定让你当法律顾问。”
花花轿子人人抬，尹坤也祝她梦想成真，早日做大做强。
酒过三巡，气氛良好，尹坤随口问了几句她的情况，知道她以个人身份交税，建议她注册一家工作室，聘请专业的会计管账，这样不仅账目清晰，还能规避很多没必要的支出。
张雪娇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听尹坤一点拨，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再次给他敬酒。
林致远当然支持。
等他的拓展中心开门营业，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名会计。
而且他发现尹坤做事挺有原则，相信以后也会在律师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不如现在打好关系，将来也许能够互惠互利。
再说他放弃了帝都的人脉，就这么回了老家，也需要重新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网。
总之在三个人的商业互吹中，这顿饭吃的都很满意。
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林致远先帮尹坤叫了辆出租车，亲自把他扶到车上，目送他离开，才去找张雪娇。
一转身，张雪娇静静靠在酒店大门旁，仰着头好像在看路边的大树。
林致远赶紧过去扶着她：“头晕吗？”
“不晕。”
“在看什么？”
张雪娇指着大树：“我刚才，好像听见知了叫。”
林致远下意识看过去，回过神哭笑不得：“这才四月，哪来的知了？”
“才四月吗？”张雪娇软绵绵靠在他身上：“热的我还以为都八月了。”
......
张雪娇睁开眼睛，看见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阳光，才恍然发觉时间不早了。
刚动了一下，林致远放在她腰上的手加了些力气：“再睡会儿。”
“我膀胱要炸了。”
林致远只好放开。
十分钟过去了，张雪娇还没回来。
林致远无奈地爬起来，走出去一看，客厅里没人。
拧开卫生间的门，张雪娇傻愣愣坐在马桶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了？”
张雪娇反应有些迟钝，停了几秒才看向他：“你哪天生日？”
“问这个干什么？”
“你妈昨晚给我发消息，说你生日那天没回家...”
林致远这才想起来那天老妈让回家吃饭，刚好赶上尹坤拉他去办手续，就给忘了。
张雪娇既愧疚又自责：“对不起，把你生日错过了。”
“年年都会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致远自顾自开始刷牙洗脸，想起以前在帝都的时候，生日那天也不过接一通爸妈的电话，收几个银行发来的祝福短信，没什么特别的。
张雪娇看着他刷了牙，洗了脸，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拿起刮胡刀。
林致远笑着提醒：“再坐小心得痔疮。”
“谢谢您嘞。”
张雪娇收拾利索，走到他旁边洗漱。
林致远边刮胡子边跟她商量：“今天我去找设计公司和施工队，估计以后会很忙，不过我尽量每天晚上八点前到家，不会耽搁给你拍照。”
张雪娇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我可以帮你。”
“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把工作室弄好。”
吃过早饭，林致远先出门了。
张雪娇统计了今天需要送货的数量，喊了同城快递过来。
等待的时候，她看着堆在一旁准备发走的衣服，觉得这样下去真不是长久之计。
群里的客户越来越多，只靠她和左婷两人，越来越疲于应付。
她不仅要试穿拍照，跟群里的客户聊天，兼任网店的客服，还要照顾林致远的生活起居。
虽然很多事情林致远自己就干了，可架不住她要操心啊。
毕竟骨子里她还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觉得身为妻子，理应把丈夫照顾的妥妥当当。
反正刘慧芳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有样学样。
等了半个小时，快递员打电话过来说三轮车坏了，估计修好得一个小时。
张雪娇一边安慰他不着急，她会在家里等，另一边忍不住焦躁起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开电脑查找注册工作室的事。
手续倒是不麻烦，只不过需要一个合适的办公场所。
虽然对办公场所的地点、大小没有限制，但是放在居民楼肯定不太妥当。
毕竟申请登记后，基层工商所工作人员会上门核实场地情况。
得嘞，又要租场地。
张雪娇托着下巴盯着屏幕，琢磨着以后大部分经营活动都要依托网络，不如找栋写字楼租间办公室算了。
仔细想想，小区里挨着马路的第一栋楼，好像是商住两用的，要不然找物业问一问？
对了，还要再招几个人，专门负责客服工作。
想到这里，张雪娇找到手机给左婷打电话：“婷婷，我准备再招两个人卖货，你有没有推荐？”
“娇姐你不要我了吗？”
“谁说的？”张雪娇给她吃定心丸：“我是想给你升经理，往后她们都归你管，而且她们卖出去的衣服，你都有提成。”
左婷欢呼了一声，没有当场答复，说晚上回去问问小姐妹，明天再告诉她。
确实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张雪娇叮嘱了两句，挂了电话。
嗯，发完快递出去转一圈，找找合适的写字楼吧。
等了两个多小时，快递小哥终于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张雪娇把他让进门，赶紧倒了杯水。
快递小哥喘着气拒绝：“不用麻烦了，我还有好多货要收，赶紧的吧。”
折腾了二十分钟，所有快递包装妥当。
快递小哥临走前告诉她：“你要是发货量再大点儿，就能办月结，省了好多事。”
“借您吉言~”张雪娇乐呵呵地送他到电梯口：“一路顺风。”
第72章 忘了跟你商量
张雪娇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
她找到物业一问，小区里那栋商住两用楼，刚好有一家婚庆公司退租了。
物业拿了钥匙带她上去看。
办公室在5楼，面积不大，只有30多平方，分成大小两间，还带着独立的卫生间。
旁边五米之外就是电梯，进出都很方便。
上任租户简单装修了一下，贴了墙纸，铺了木地板，走的浪漫唯美风，直接就能用，省了装修的钱。
张雪娇一眼就看上了，问了房租，每个月2600，物业、水电自理。
经历了之前的事，这2600块钱落在她耳中，简直就像白给的一样。
谨慎起见，她来到走廊看了看邻居们，发现清一色都是培训机构。
除了常见的文化课补习班，还有舞蹈、跆拳道之类的兴趣班，甚至还有一家做少儿编程的。
总而言之，这层楼忙碌的时间都在下午晚上和周末，正常的工作时间内反而很安静。
张雪娇越发满意，立刻跟物业签了租赁合同，交了一年的房租和物业费。
等她拿着合同回家，才想起来忘了跟林致远商量。
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办公室租好了，租赁合同也到手了，是时候办手续了。
张雪娇根据网上的建议，准备了三个名字，掐着上班时间去了工商局咨询。
没想到连队都不用排，十几分钟就拿到了核准通知书。
看着通知书上明晃晃的“初雪服装工作室”几个字，她还有些恍惚，这也太快了吧？
剩下的事情也不繁琐，持核准通知书和办公场所的租赁合同，直接办理登记就行了。
约好第二天领取营业执照，张雪娇晕晕乎乎离开了工商局。
站在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她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么搞定了？
也太简单了吧？
她甚至有些自大地想着，或许自己的商业帝国，就从这里起航了。
哎哟，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张雪娇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也许两人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吧，林致远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吃午饭，人在哪里。
张雪娇难掩兴奋：“我在区工商局门口，刚办完手续。”
“动作挺快嘛，缺不缺东西？”
“不缺。”
此时此刻，张雪娇很想跟他见一面，好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又怕他没忙完，耽误他的时间。
林致远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主动提出来：“我今天没事了，去找你吧？”
“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张雪娇进门的时候，林致远已经在厨房里忙了。
听到动静，他架着湿漉漉的双手走出来：“我买了一只土鸡，给你做辣子鸡。”
“我买了鸡翅。”张雪娇看似埋怨，其实在撒娇：“都说了我做饭。”
“谁做都一样。”
虽然林致远这么说，张雪娇也不可能干看着。
两人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聊天。
张雪娇说了租办公室的事，有些担心林致远多想：“忘了跟你商量，不好意思。”
林致远好笑地看着她：“怕我生气？”
“有点儿。”
“我没那么大男子主义。”
林致远把胳膊递过去：“帮我挽一下袖子。”
弄好了袖子，又让张雪娇帮他重新系一下围裙。
只是当张雪娇要绕到他身后时，林致远环住了她：“就这么系。”
张雪娇白了他一眼，主动抱住他的腰，手上却没动：“想让我投怀送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的。”
“我没这意思，是你想歪了。”
张雪娇恨恨咬了他下巴一口，却没用多大劲儿。
林致远假装喊疼，非让她亲亲才能好。
......
张雪娇给办公室买了桌椅，配了电脑，拉了网线，又买了饮水机之类的，就算齐活了。
通过尹坤介绍，她请了一位兼职老会计，每个月帮她做做账，报报税，只收300块钱。
左婷介绍了两个小姑娘，年纪和她差不多，都是没好好上学就出来混社会的类型。
其中有一个叫林甜甜的，真是人如其名。
不仅长的甜，嘴巴也特别甜，围着张雪娇“娇姐”长，“娇姐”短，不是夸她皮肤好，就是夸她眼睛大，更多的时候，夸她有品位，选的衣服款式都特别好卖。
本来张雪娇不吃这一套，可架不住林甜甜长的可爱，好几次都被夸得差点儿找不着北。
另一个姑娘叫李萍。
名字普通，人也很普通，而且不太爱说话。
张雪娇一开始很担心，觉得像李萍这样的性格，可能不适合当导购。
左婷拍着胸口保证，她这两个小姐妹，卖货的水平绝对一流。
稳妥起见，张雪娇让左婷带着她们两个先试用，如果没问题，就把左婷调到办公室去，和她一起负责网上的工作。
谁让网上的销量更好呢，当然要安排最放心的人。
试用了一个星期，销售数据明明白白地显示，从林甜甜手中卖出去的金额，是李萍的两倍还多。
不过李萍也高出及格线不少，而且现在缺人，也不必太苛刻。
只是没想到，左婷要待在店里，不愿意去办公室。
林甜甜这时候站出来，说她可以去。
张雪娇单独把左婷拉到一旁：“你咋想的？以后网购肯定是主要手段，赚的钱比在店里多得多。”
左婷吭哧吭哧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回道：“我不会用电脑。”
张雪娇这才发现，她太想当然了。
左婷低着头，涨红了脸：“我没好好学过。”
张雪娇拉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劝她：“只要你肯定学，我手把手地教你。”
“我听说用电脑打字很难。”
“难个屁呀！”张雪娇继续劝她：“你用手机都打的那么快，相信我，认真练上一个月，你都能去当速记员了。”
左婷还是哼哼唧唧的。
强人所难可不是张雪娇的脾气，她只能让左婷再考虑考虑，三天之内给答复。
晚上她跟林致远提起来：“明明网上卖的更多，为啥左婷不愿意呢？”
“小傻瓜。”林致远给了她一条新思路：“你有没有想过，左婷在账本上记录的金额，是假的？”
张雪娇并不是真的笨，只是从来没往这儿想。
林致远这么一点拨，她立刻明白了。
原来猫腻在这儿呢。
想想也是，明明卖了360，左婷只给账本上记340，相差的20块钱就到了她兜里。
一个月下来，这些见不得光的收入，绝对能过千。
张雪娇叹了口气：“算了，随她吧。”
第73章 你的钱够吗
林甜甜被调到了办公室，和张雪娇一起负责网购工作。
不过张雪娇也没有撤销左婷在老群中群管理的身份。
毕竟跟了她两年。
林甜甜是个聪明姑娘。
张雪娇规定八点半上班，可林甜甜总是八点就到了。
扫地，拖地，擦桌子，整理资料，等张雪娇进门的时候，办公室早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而且她的工作能力也很强，除了卖货，还做的一手好报表，根本不需要张雪娇再来一遍。
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慢慢地，张雪娇开始给她带午饭，还跟她商量：“有些衣服不适合我，倒是挺适合你，不如你来试穿拍照？放心，不让你白干，给你钱。”
林甜甜欣喜异常：“娇姐我愿意。”
于是每周会选出两天，张雪娇带着林甜甜回家吃晚饭，然后集中拍摄试穿照片。
一向嘴甜的林甜甜，见了林致远只是喊一声姐夫，除非必要，绝对不会再说一个字。
小姑娘知道分寸，人还伶俐，张雪娇越发喜欢她了。
有时候张雪娇还跟林致远开玩笑：“你们姓林的是不是都特别讨人喜欢？”
林致远但笑不语。
对林甜甜的表现十分满意。
他最怕的就是林甜甜来的多了，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干出些让彼此尴尬的事。
幸好林甜甜是个聪明姑娘。
林致远最近也很忙。
要跟设计公司讨论图纸，和施工队扯皮，还要采购必要的设备。
不过他说到做到，不管多忙，晚上八点之前一定回家。
张雪娇就像万千普通妻子一样，在他进门时炒菜，面对面认真吃一顿饭。
这晚林致远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
张雪娇敏锐地察觉到：“怎么了？”
“贷款的事。”林致远有些发愁：“我想贷300万，没批下来，只放了200万。”
张雪娇被他给整懵了。
她知道林致远最近在跑银行，只是不清楚具体情况。
没想到他要这么多钱！
林致远看她傻愣愣的，想了想问道：“怕还不上？”
“嗯。”
“放心吧。”林致远安慰道：“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如果一切顺利，六月就能开门营业。”
张雪娇下意识看了眼日历，已经四月底了。
时间跑的好快。
......
张雪娇只在买地的时候来过一两次，印象中还是工厂的样子。
这回跟着林致远过来，发现围墙换成了木色的栅栏，大门也变成了木纹。
停好车，林致远带着她转了一圈。
时间太短，目前只完成了三个项目。
一个是占地两亩的真人CS场地。
按照林致远的规划，利用了两个旧厂房，形成一片既有户外，又有室内的复杂环境。
张雪娇先逛了户外。
好家伙，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时不时冒出来的铁丝网，间或看见几个破破烂烂的弹药箱，加上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生锈铁塔，还真有些战乱的味儿。
室内部分设置成被劫掠过的小镇。
半开半合的各式房门，阴暗幽深的狭窄小路，歪倒在地布满裂缝的破旧家具，偶尔还能看见泥土中半埋半掩的玩偶娃娃，仿佛还带着诡异的黑红色。
张雪娇乍一进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这地方不像玩CS的，更像是鬼屋。
林致远还夸她呢：“多亏你给我的灵感，这部分确实带着惊悚元素。”
张雪娇自认为胆子很小，站在门口死活不肯往里走。
林致远也没为难她，牵着她走了出去。
张雪娇心有余悸地回头：“从哪儿搞得这些？”
“你猜~”
张雪娇想了想，给出个答案：“是不是装修鬼屋的那种店？”
“猜错了~”林致远颇有些自得：“我从二手市场淘的，价格便宜不说，还送货上门。”
张雪娇瞪大眼睛满心疑惑。
本地还有二手市场？
她咋不知道。
林致远好笑地弹她脑门：“我也是问出来的，就在去渭河大桥的老路上，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张雪娇懊恼不已：“早说啊！我办公桌都是新买的，早知道去买二手货了。”
林致远看着她哭笑不得，小财迷又犯病了。
另外两个项目就简单多了。
其中一个选了间近千平方的厂房，扩大窗户增加光照，给两侧分别设置了十个水泥洗菜池，通了下水。
靠近大门的一侧，设置了一排大锅灶，还预留了放配菜和调料的小架子。
中间放着两排颜色相近的大圆桌，配着不同形状的白色塑料椅子。
嗯，也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张雪娇以为是普通的食堂，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名堂。
林致远给她介绍：“这儿是半自助的，专门提供给集体活动。比如某个公司团建，几十个人到这儿来，我们提供简单的食材，他们亲自动手做饭。”
“哦~”
张雪娇恍然大悟，看着空荡荡的场地，想象了一下同事们互相合作的场面，觉得这种形式还挺有意思的。
林致远继续补充：“还可以提供各种花式玩法，比如捶打土豆糍粑，亲自用饸烙床压饸烙之类的。顾客就是上帝，他们提的要求，尽量都会满足。”
张雪娇眼睛亮了，跃跃欲试：“我要压饸烙！”
“放心，肯定让你第一个玩。”
最后一个项目，就是林致远曾经说过的露营区。
和张雪娇想象的不同，露营区不是一整片草地，而是草地和水泥地互相间隔。
每块水泥地都通水通电，整片区域的两端还盖了厕所，方便使用。
张雪娇站在其中一块水泥地上，忍不住吐槽：“这也叫野营？”
“习惯了现代生活，你让大家直接回归原始自然，谁都受不了。”
张雪娇默默咽下了想说的话，算了，爱咋咋地吧。
林致远凑近她耳朵：“过几天帐篷就到了，我们先试试？”
“噫~”张雪娇一蹦一跳地窜出去了：“我怕虫子。”
除了已经建设好的三个项目，还有两处正在施工。
一个是户外拓展区，目前在平整场地。
另一个是室内旱冰场，还在刷墙面。
剩下的区域依然空荡荡。
张雪娇不禁发问：“你的钱够吗？”
“勉强够了。”林致远知道她担心，紧紧抓着她的手：“实在不够的话，只能拉老婆下水，让老婆救命喽。”
听到这句，张雪娇反而松了口气：“没问题！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哪怕手里钱不够，我还能抵押房子呢。”
林致远心里一紧，把她拉到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我们休息两天吧，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