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改变想法
“郑杨……”江习夏唤了一声,可那深邃的眸子中没有半分情绪,难道郑杨被控制了么?
说着她便要上前,岚河毫不客气的将她一掌击出。
江习夏被迫退回原地,跪倒在地上。膝盖磕在地上真的疼啊,她轻“嘶”了一声,还是不能引起郑杨眼中半分情绪。
她垂下眼眸,再重新站起来,北幽王忽而咂咂嘴,“小姑娘,你刚才叫他什么?”
“郑杨。”她咬牙忍着疼,将他的“名字”从口中念出来。
“呵呵,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啊!”北幽王轻哼一声,忽而朗声道:“不如,你告诉她你叫什么,你的身份是什么?”
江习夏愣了愣,北幽王似乎话有所指,她的目光一寸也没离开琉陌的身上,“郑杨……”
她再次低声的唤了一句。
而眼前的人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张口:“我叫琉陌,是北幽王的第六子。”
江习夏眼睫微颤,“琉陌?北幽王的儿子?”
她的唇边勾起霎时泛起苦涩的笑意:“难怪那天在北幽宫有人可以照顾他,难怪北幽王即使再生气也没有让人对他动手……”
“小姑娘,你现在的样子我很满意。”北幽王长舒一口气。
看着她眼眸沉沉,笑意便越发深了,“那日你假意自尽骗了我,今日我不过是戳穿他的身份还给你罢了!”
她站在原地,忽而觉得没有力气握紧手中的生吾剑,自己认为多年的朋友竟然会是想要杀自己人的儿子,太讽刺了。
就像人界的话本一样讽刺!
“岚河,你给这位小姑娘算一算她被骗了多少年啊!”
江习夏恍然之间看着那个穿着深蓝色衣衫的女子,刚才就是她给了自己一掌,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子杀了自己的师父。
岚河轻呵一口气,微微张口:“三十六年。”
“三十六年,”北幽王轻喝一声,“看来琉陌讨厌了这个身份三十六年了。”
挑衅,讽刺想一颗又一颗的石头投入她的心爱,除了惊起的波澜,便是拉着她往下坠落。
眼下只有她自己能够帮到她自己。
江习夏定了定神,才缓缓抬起眼眸,“对,他讨厌,讨厌父亲给他不想要的一切,讨厌这件事让他大哥不停的追杀他。”
她恢复了冷静,最后的那句话却是成功的将北幽王曾经松懈的神情拂去,变得晦暗不明。
“琉英,你对你六弟动手了?”
原来她不认识的那个男子就是郑杨口中的大哥,和琉夜一样,他们的眼眸中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冷。
那位男子转身还未说什么便被北幽王掀翻在地,“你若是觉得我不公,可以对我动手。”
“儿臣不敢。”琉英匆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匆忙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北幽王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看着江习夏,十字不觉交叠在一起,“小姑娘,琉陌他骗了你呀!”
“那又怎样?”她迎上那写着不屑的眼眸。
北幽王叹息着,“你就这么相信他,今日你要死在了这里,可就是他把你引到这里的。”
“你想一想那个梦……”北幽王不断的引导者她。
得来的确实一声轻呵,“那个梦想必的北幽王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北幽王浅笑:“小姑娘,没想到这件事没能让你方寸大乱啊……”说着他的说便不停的摩挲着,未免夜长梦多,今日便是杀了她的好时候。
要怎么才能杀了她呢?
“既然你今日是来救他的,我还是同样的条件,小姑娘你答不答应。”
江习夏抬眸看着北幽王微微挑眉的样子,心中一沉,“北幽王只是想让我死,和救他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让你死,也是为了让琉陌看看他拒绝父王的的后果。”北幽王说着,江习夏已经握紧了自己的生吾剑。
北幽王却用幽深的目光打量她,“你自己下手会不会又差了一分呢?”
江习夏只能更加握紧手中的剑,“我不要自尽,姐姐的死,师父的死我都还没有算过,我不会入你所愿的。”
“哦……”说着大幽王便让人将赫火丢在了她的面前。
她尚没有动作,岚河便支撑不住自己了,“赫火!”
“杀你师父的是他,昆仑的人没有杀了他,把他这样送回来了,不如你杀了他。”北幽王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真是太解气了,北幽王长吁一口气。兄妹历劫的时候,妹妹杀了哥哥,凤王已经会很喜欢他的礼物的。
岚河想要上前,琉夜随即将她定住,“你若是再动,他可就真的活不了了。”她只能看着卧在地上的赫火,天空忽而泛起闷闷的雷声。
而此刻江习夏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姑娘怎么不动手了?”
江习夏咬着牙,最终抬起生吾剑指向坐辇上的北幽王,“指使他的人还是北幽王,他只是错杀了我师父,我要杀也该杀了你!”
“小姑娘,”北幽王听了这话不自觉的笑起来,“你不妨试一试杀了我,我可是坐拥北方神族的北幽王。”
一己之力,要杀了一方神族江习夏是在痴心妄想,握着剑的手渐渐发酸,“那我放下这件事,北幽王会不杀我吗?”
北幽王轻笑,“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让你杀了他。”
说着他冲着地上的赫火努努嘴,比起让他们都死了,这样更有意思。
“君上,赫火多次有功于北幽宫,还请君上……”岚河无法看着赫火真的被江习夏一剑所杀,她贸然开口了。
只是岚河的话还未说完,琉陌已经缓缓的抬起手,冷漠的一掌击在她的身上,岚河随即倒在地上。
夜又抬起眸子看着江习夏,“或者,你可以杀了他们两个。”填满了冰霜的瞳孔让江习夏的后背生出一阵寒冷。
岚河得到解脱后,即刻往前去,将赫火揽住自己身旁,“你若是杀了他,不如先杀了我。”
“还是一起杀了吧!”琉夜轻轻开口,一个对神族的转世之人动情的大幽宫护法确实留不得……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郑杨你醒醒
江习夏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切,“大幽王,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样久的拉扯,她的身体上不伤一分一毫,却能够被那些话语划出一条又一条的口子,将她的思绪不停的拉扯。
“我要做什么,已经告诉你了,杀了赫火。”北幽王支起额头,心中还有些无奈,即使成为了凡人,她母亲带给她的性子却没有什么变化。
“大幽王是想用他来抵罪?”她轻轻蹙眉。
疏月夫人看着北幽王这样和她拉扯着,心中早已没了耐心,“君上,不如动手吧!”
“我改变想法了。”北幽王蹙眉看着她,疏月咬着牙,不敢违逆,却不知北幽王为何突然改变想法。
天色越发的暗了,今夜没有什么月光,只有那些士兵手中的火把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小姑娘,若是你不动手,我帮你如何?”
说着琉夜便踏出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岚河和赫火,“岚河,你让我很失望。”
“四殿下,赫火他没做错什么,从来没有做错什么,是岚河错了!”岚河哽咽着。
虽然她这样说着,却没能引起琉夜眼中半分怜悯,她缓缓抬手,便要将这一掌落在二人身上。
江习夏深吸一口气,“夜,既然要我杀了他们,不该我来么?”
北幽王听了这话,再次露出兴致来,“小姑娘,你想好了?”
她没有理会北幽王的话,继续走到二人的眼前,从袖中取出药丸来,“我的剑术不好,但是昆仑的药术却是会的。”
说着她淡漠的将两颗药丸喂入了二人口中,岚河拼死也不想咽下去,江习夏只好靠近了些,低声道:“想活着就吞下去。”
岚河恍然间便咽下了,体内的气渐渐的通顺,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习夏,她不应该杀了她们吗?
“赫火手臂上的图腾,我也有。”在离开她的耳畔的时候,她随即说道,“换一个身份也挺好。”
赫火身上多事伤痕,那右手臂便袒露了出来,是又一个凤凰图腾,岚河的目光随着她站起身拉远。
是重新活一次吗?
二人应声倒地,分明是得救了为何会?
琉夜上前探了探二人的鼻息,又握住他们的手腕,没有任何的气息流动,她才轻呵一声,“死了。”
北幽王随即示意身后的人,“把这两个人扔下去吧!”
江习夏的目光看着他们拖着二人从一个缺口丢下,那里便是结界唯一可以突破的地方。
她匆忙上前,琉夜即刻抬手一掌,江习夏轻巧躲过,琉夜冷冷呵斥道:“保护父王!”
琉夜随即和江习夏缠斗,她的招式早在北幽宫便已经被拆解,不过借着生吾剑的剑气,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身上还是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琉夜抓住她,江习夏只好从腰间取出另一把自己挖取药材的小刀,将她的手割破。
虽然那伤口很快便愈合了,琉夜还是微微蹙眉,这个小姑娘下手可真狠,看来真的想要以一己之力杀了父王。
疏月夫人看着琉夜手背上的那一道痕迹,不由得咬咬牙,看着一旁沉思的北幽王便道:“君上,不能再让阿夜和那个女孩交手了。”
“住口。”北幽王冷冷的剜了她一眼。
疏月轻呵一声,既然如此那便只有自己动手了。
忽而,琉陌发动,将琉夜推开。琉夜即刻看向自己的阿娘:阿娘你要做什么?
疏月夫人没有理会她,继续操控琉陌。
江习夏此刻已经将琉陌拉在手中,她眼中有了些许欣喜,“郑杨……”
琉陌听见她的声音此刻竟然有了情绪变化,疏月夫人只好快速结束眼前的一切。
“郑杨,是我啊!”她试探着再次唤了一声。
天空泛起轰隆隆的雷声,琉陌突然反手握住她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夺过,插入了她的左肩。
江习夏忽而觉得脸颊之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那不是她眼眶含着的泪水,是天空落下的雨水。
雨越下越大,渐渐湿透了二人的衣衫。
江习夏握住还未完全没入肩头的部分,望着他满瞳孔的墨色,他也陷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颤抖着声音说着:“郑杨,你醒一醒,是我江习夏啊……”手心传来疼痛,肩头传来疼痛,还有她的那颗心也被拉扯着。
雨更大了,江习夏已经不知道贴着自己脸是溢出的泪水,还是雨水;贴着身体淌下的却是混着血的雨水。
“醒一醒……”寒冷袭来,他是她最后的希冀了,生吾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一声。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江习夏咬牙,继续和他说话,哪怕能够冲他眼中看到一分波澜,“郑杨……”
大雨模糊了众人的视野,疏月夫人撑起伞,北幽王却将目光投向,看得她打了一个寒颤,“你做了什么?”
北幽王见不得江习夏受伤,只会让他想起白晔,一旦想到白晔他的心便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我只是想要早早的结束这一场战斗,阿夜受伤了。”
北幽王瞥了一样雨中的琉夜,依旧是挺拔的身姿,而不远处的江习夏却……看着江习夏他忽而狠狠的钳制着疏月夫人。
“君上。”疏月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收剑。”北幽王低沉的开口,疏月更加不敢相信,“君上,你在说什么?”
“收剑,我不想说第三遍。”北幽王渐渐的不耐烦了,脑中不停的轮回着白晔身死的最后一幕。
“君上,不可能了……”忽而疏月夫人嘴角溢出血来,琉陌挣脱了她的控制。
“夏儿……”眼眸清明的那一刻,映入眼前的便是她煞白的脸庞,红红的眼眶脸颊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琉陌的手握在那把短剑之上,雨水沿着他的手将她伤口的血裹挟滴落在地上。
“你终于醒过来了。”她虚弱的一笑,他漠然的松开了短剑的手。
他伤了她!
江习夏随即握住刀柄,咬牙将剑拔出来,琉陌即刻用手中的法术为她止血,“夏儿,我、对不起……”
第一百九十七章 撞钟
江习夏感受到肩头的痛楚渐渐的减少,在这场大雨之中,她的身体只有一层又一层的寒冷袭来,伤口其实已经痛得麻木。
她不想去纠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大幽王的儿子,毕竟他有太多的机会杀了自己,即使刚才的动手也是因为被控制了。
“阿陌,过来。”琉夜冷冷的唤了一声,琉陌的身子微微一怔,险些回头,他随即站到她的身前,“你们要做什么。”
“琉陌,她已经知道了。”北幽王轻呵一口气。
他霎时僵住,她知道了?
琉陌不敢看她,江习夏忽而轻声开口:“我是知道了,可我不是傻子。”
他还是不甘的垂下了眼眸,“我并不想骗你的。”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伸手去拉扯他的时候,手心的剑伤忽而被拉扯,有疼痛即刻闯入她的心房。
“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冲出去。”
琉陌这才转身看了她一眼,“夏儿?”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是他眼中的情绪变化莫测让她有些不安。
“如果你想要跟着你的家人走,我也不介意。”
“我和你一起。”他斩钉截铁的说道,随之一笑,江习夏便觉心中轻松,嘴角渐渐上扬。
“阿陌,过来。”琉夜冷静的看着他,手中已经泛起冰凉,琉陌即刻将江习夏护在身后。
“阿姐,夏儿连续救了我两次,我得还给她。”琉陌咬咬牙,琉夜眼中毫无波澜,“哪有怎样,我只要带走你。”
“我不走!”他微微摇头,回到那个地方,被下药,被迫接受所谓的位置,他真的不明白。
“你要是跟着她,父王会杀了你,我也不会吝啬我手中的这一掌。”琉夜淡漠的望着他,那双眼还是那样的坚定,她才突然收回了目光。
他轻呵一口气,“比起在大幽宫苟延残喘,不如杀了我。”
江习夏抓住他的手臂一紧,“我们都得活着。”琉陌微微点头,她便低声继续道:“只有那个山崖缺口是唯一的出路。”
“你打算怎么做?”
雨一直下,眼前已经漫起烟雾,“大幽王一定会拦截我们,只要躲过那些兵士,师父的剑破上路,你我二人一同撞开下路,便能跳下去。”
雾越发的浓了,刚才的出口已经看不清了,这也是最好的时候,他即可向后伸出手,江习夏随即将手交付于他。
琉陌心中一紧,便恢复如常,却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任谁也分不开。
雨击打在大殿之上,发出“噼啪”的声音,随即却是“噌”的一声,生吾剑划破烟雨,辟出一条道路来。
琉夜瞳孔微缩,“拦着他们。”
只见两个声影冲向疏月夫人身后,疏月夫人即刻将身子靠在大幽王之前,“难道六殿下对君上起了杀心?”
“那我倒要看看。”大幽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让疏月站到自己的身旁,他不需要一个女子来护着他的周全。
细细看着琉陌和江习夏的动向,他们似乎是冲着山崖去的。
大幽王轻笑,“有趣。”
疏月微微蹙眉,琉夜也匆忙走到大幽王身边,“父王,阿陌他……”
“他们这是想要逃。”大幽王微微挑眉。
疏月终于等到琉夜的靠近,即刻递上一方手帕和纸伞,“阿夜。”琉夜轻轻扫过她手中的东西,“阿娘,我不需要。”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这样淋雨?”疏月蹙眉的说着,像是命令,也带着关切。琉夜已经冷冷的推开了她的手,“此刻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手中的东西化作万千雨水中的些许,“阿夜,你当真要拒绝阿娘吗?”
“我说过了,此刻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琉夜说着便只好走上前,兵士都有些无力抵抗了。
不过也将二人逼到了悬崖之上,江习夏瞳孔微缩,只差一步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是她的身后,渐渐的弥漫上冰冷,这里也生出了结界。
她握住生吾剑即刻向后狠狠的刺去,结界无法完全合拢,就像是琉璃破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无法修复一般。
大幽王和江习夏僵持着,琉陌察觉的她的手更加用力了,匆忙望向她,煞白的脸,红红的眼眶只怕就要泣血了,“夏儿……”
他的心颤抖着,将从前的一切不停的翻看,他真的不要只是她的朋友了……
忽而一股气流将二人吸住,让一旁丢过去。
她没了力气,在腾空的那一刻松开了他的手,琉陌随即被琉夜按住。
江习夏的后背择狠狠的撞在了扬州钟上,“咚——”悠长的一声,她应声倒地,被钟吸入,又吐出,大幽王也缓缓的垂下手。
霎时风云变幻,天空大亮又匆忙暗下来。结界也被钟声震碎,传入耕父的耳中。
耕父大惊失色,“雍和,快去取我的权杖!”
大幽王瞳孔微缩,动了知霜钟,天帝只怕要寻他一个说法,他即可看向琉夜,“把他带回去!”
北幽宫众人消失在了忽明忽暗之中,江习夏晕倒在地上,耕父即刻上前查看,“仙家!仙家!”
天空继续忽明忽暗,人界风雨不断,耕父心急如焚,雍和才将权杖取来,耕父即刻用权杖稳住钟声。
“以我法力,斗转星移。”他的后土之气渐渐汇集在法杖之上,注入扬州钟中,天空才稳定下来。
这个雨夜还在继续,江习夏仍旧昏迷着,生吾剑躺在她的身边,没有她的意识就无法驱动这把剑。
天帝早已闻得钟声,帝閽连夜来到丰山大殿,“耕父!”
耕父即刻奉上自己的权杖,跪在地上,“此时难道惊动了天帝?”
帝閽冷哼一声,“你可知错?”
“是小神失职,只是这位姑娘无异之间撞在了钟山,小神已经祭出一半的法力,将此事掩盖,请帝閽大人明察。”
耕父可得罪不起大幽王,只好将江习夏最后的那一幕告知,何况自己已经补救,想必她也不会太过为难。
帝閽随即挥动手中的大刀,将江习夏和生吾剑收走。
“此时我会禀明天帝,你在丰山戴罪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牢惊鸿
江习夏被丢入了天牢,便发起了高热。生吾剑被帝閽收走,送到了天帝眼前,“陛下请看。”
“伏天上神月前曾经来报,生吾上神身归混沌,只是他的佩剑怎么在这里?”天帝抬手略扶了扶。
他随即抬手,“将这剑暂时收在凌霄宫。”
江习夏发烧了好几天,滴水未进,不知自己在何处,或许被她们抓回了北幽宫,“放我出去……”
她无力的呐喊着。
帝閽才回到了天牢,便瞧见姬戎走来,“七殿下。”
“刚才的钟声是怎么回事?”说着帝閽便将姬戎带到了江习夏单独的牢狱处,“就是她,和大幽王做对,敲了知霜钟,差点就让人界四季颠倒。”
“还是耕父地君用了一半的法力,请来江疑上神布风云,施雨雪才伪装成一场倒春寒。”
“就是她来这里又是昏迷又是发热的,一个女子许久都为进水米了。”
帝閽说完,姬戎便轻叹一声,“给她一些吃食吧!”
莫离神官微微颔首,便吩咐人送来了清粥,有姬戎亲自放在了她的牢门前,“吃吧!”
她微微抬眸,竟然是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眸,就这样蓦然注入他的心海,漾起涟漪,“谢谢你。”
江习夏的脸庞煞白,刚才帝閽似乎提及她还在发热。
姬戎即刻伸出手触摸她的额头,还有些发烫的,莫离神官忙道:“殿下你做什么?”
他随即站起身,“让宫里的仙娥给她换身衣服,治好她的高热。”
帝閽愣了愣,“殿下,她敲响了知霜钟,只怕是死罪啊!”
姬戎不自觉的瞥了她一眼,“父皇还未下令,何况她只是一个女子。”说着他便要抬步离开。
江习夏脑袋发晕,听着他们的对话,虽不知自己在何处,可刚才那个给他粥的男子应当有些权利。
想着她忽而伸出手,艰难的拽住姬戎的衣裙,莫离即刻上前想要扯开她,“你干什么!”
身上无力,她喘息了两声,姬戎便担忧的望了一眼,随即轻声斥道:“莫离,她身子虚弱,无妨的。”
说着他又浅笑的看着她,“姑娘,你还有何事?”
“我在哪?你知不知道北幽宫的琉陌神君,他是不是也被关起来了?”她一字一顿的说着,到了最后唯有两只手指的指尖,还在奋力拉着他的衣裙,就好似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姬戎轻叹一声,“这里是天牢,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
“天牢?”她怎么会在天牢,那一刻她眼中的光芒熄灭,拉着他裙摆的手也滑落了,姬戎心中一惊,那双透明的眸子不见了么?
待她缓了缓,眸中又是一片寂静,她才喑哑着声音说道:“多谢神君。”
“殿下,该走了。”莫离看着殿下神情有意,不由得催促着,姬戎也只好站起身离开,即刻却往凌霄殿赶去。
天帝正在为江习夏的事情发愁,自然也将生吾剑的事情告知了姬戎。
“不妨去昆仑询问此事?”姬戎拱手提议。
招英上神即刻开口,“臣下去过了,却被璇玑上仙拦下了,上仙还说了些关于这个女子的一些话,倒像是说那个女子害死了生吾上神。”
姬戎愣了愣,“父皇相信了么?”
天帝支起额头,“璇玑不过小小女子,她的话我倒不能全信,只是昆仑闭门不见客,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置那个女子。”
忽而殿外一声虎啸,天族士兵百年匆忙的跑进来,“天帝,有……有一只九尾虎闯进了凌霄宫。”
姬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上古的陆吾神,还不快请!”
他匆忙的说完,陆吾已经化作人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谁说昆仑闭门不见了?”
天帝见到陆吾也即刻从凌霄殿上走下来,恭敬的说了一句:“见过陆吾神。”
陆吾笑盈盈扶住他的手,“别,从前我可是你的家臣。”
天帝越发的恭敬了,“陆吾神说笑了,陆吾神只是轩辕帝的臣属,后辈岂敢驱使。”
陆吾的略挑眉,“是吗?”
“正是。”天帝轻叹一声,手中已经有些汗了。
“我今日来可不是来和你寒暄的。”陆吾轻叹一声,便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姬戎即刻拱手,“陆吾神请上座。”
“坐那里不重要,解决事情才是重要的。”陆吾随手捡起桌上的茶灌入口中,喝了几口才发现这父子两没有反应。
“你们不打算问我,这个这么多年都不问世事的人来干什么么?”
姬戎越发的恭敬,天帝也不敢随意开口。
“你们不问,那我就开口了。”陆吾淡淡道:“天牢里的那个丫头,找时间放了吧!”
天帝脸上霎时变得为难,“陆吾神,那个姑娘动了知霜钟,这件事实在不能……”
“姬珩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动了知霜钟吗?”陆吾将手放在膝盖上,按照自己的习惯支起头。
“一两个月前,不是你让凤王的儿女去凡间历劫的吗?”陆吾瞥了瞥嘴。
天帝身子随之一怔,“那个姑娘是白晔的女儿?”
陆吾点了点头,姬戎心中也是一惊,她就是白晔姑姑的女儿。
“知霜钟能知过去,难怪。”天帝长叹一声,既然是白晔的女儿,他心中便有了恻隐之心。
“呵,”陆吾却是冷笑一声,“我那挚友教出这么好的徒弟,结果就被北幽王的手下设计个杀了,原本是要杀那个丫头的!”
“北幽王。”
陆吾忽而闭上嘴边,殿中安静的片刻才继续道:“当初凤王和北幽王都喜欢白晔,你应当知道的,白晔被凤王那样处死,北幽王能甘心吗?”
天帝咬着牙,半晌声音才略微平静些,“昆仑就没有……”
“北幽王自然是把那手下送来了,可那手下就是凤王的二殿下,那个丫头的亲哥哥,我可下不去手。”陆吾说着又将茶水灌入口中。
天帝也不敢多言,陆吾随即轻笑,“我知道多年前,你就有心再次收复中天,东西两方已经在你麾下,至于北方……机会就摆在眼前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通知凤王
天帝倒吸一口凉气,“陆吾神说笑了,五方共治,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你没有啊?”陆吾轻笑。
天帝只觉手中汗涔涔的,就像是被看透了一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僵持了好一会,陆吾才继续笑着说道:“我的话已经说紧了,那个丫头还是早些放了吧!”
说话他便从位置上轻轻一跃,走了几步便化作老虎的样子,殿门外的士兵还是被吓得不敢动弹。
看着陆吾远去,天帝才长舒一口气,“既然是凤王的女儿,让人只会凤王一声,亲自带走她吧!”
姬戎愣了愣,随即拱手道:“那知霜钟一事,若有仙家问及,父皇要如何应对。”
天帝冷哼一声,“这几千万年的神器就没有会出现偏差的时候?”
姬戎只好越发的将身子沉下去,“父皇,不如让我去告知凤王吧!”
天帝微微一愣,“你去?”
“是的。”天帝再次打量了姬戎一眼,想着让他在诸神眼前多走动一些也好,便微微点头,“你去吧!”
姬戎已经领命便要转身,天帝忽而又叫住他,“戎儿。”
“父皇,还有何事吩咐?”
天帝沉思了片刻,才嘱咐道:“知霜钟的事情中有关于北幽王的事情还是不要提及,其他的还是让凤王快快的结束这两个孩子的历劫吧!”
“是。”
姬戎即刻匆忙的奔向凤凰宫。
“凤王,姬戎神君来了。”凤王尚在丹水阁批阅今日的事务,惊闻姬戎到来,即刻站起身,“何时到了,快请往梧桐殿。”
姬戎已经等不及的走了进来,“见过凤王。”
凤王长吁一口气,措手不及的看着姬戎,“姬戎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姬戎环视了殿中的众人,便沉下眼眸说道:“还请凤王屏退左右。”凤王看着他焦急的神情,也只好匆忙打发众人。
“噔。”殿门被扣紧,凤王并未松一口气,只是急切的看着姬戎,“姬戎殿下,是天帝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还请凤王派人随我一同去天牢接回在人界的历劫的凤族公主。”他颔首说道。
凤王眼中便落出惊讶,“青鸟!”
原来她曾经是一只青鸟,回过神他又再次点头。
“青儿怎么会在天牢里?”凤王担忧的问着。
“青鸟殿下去了人界,在丰山敲响了知霜钟,想必已经得知自己的身世了。”姬戎解释道。
凤王连连点头,原来青儿是莽撞的敲响了知霜钟,到了此刻他还是不能松一口气,“天帝不怪罪青儿?”
“父皇念及白晔姑姑,不忍多加责罚,只是请凤王接走殿下,也好早早的完成历劫。”
姬戎说得越发的急促了,“青鸟殿下这些日子还在发烧,凤王还是早早的派人去吧!”
凤王即刻应下,“让我想一想,我亲自去!”他刚要抬步却又踌躇了,这样不就告知后庭那些人青儿回来了么。
思来想去着还有一个人可以悄悄的将青儿带回来,“一会我让青儿的属神跟你一同去天牢。”
说着凤王便唤了一声,“让戚风来见我!”
凤王又收目光,望向姬戎,“青儿现在好吗?”
姬戎微微点头,“我已经让仙娥多照看一些殿下,想必此刻好些了。”
“多谢殿下了。”凤王微微躬身,姬戎即刻扶住凤王的手,“凤王无需如此多礼,青鸟殿下我见过,眼眸很美,我心悦之。”
听了这话,凤王的身子微微一震,站定身子,不是打量姬戎,姬戎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实在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若是青儿能够以此人为夫君……
正想着,外头的人忽而开口禀报:“凤王,殿下,戚风神官到。”
凤王微微点头,戚风即刻走入殿中同二人见礼,凤王随即开口:“戚风,眼下有一件事,你跟着姬戎神君去天牢,接回青儿。”
“这件事一定要避开宫中人的耳目,等她好些,我再来告诉她之后的事情。”
凤王认真的看着戚风,戚风心中已经欣喜不已,殿下她回来了!
“是。”他的脸上此刻还不能展现任何的喜悦,只能压制着。
姬戎也即可对凤王作揖行礼,随后悄然带走了戚风。
二人来到了天牢,江习夏昏昏沉沉的靠在牢狱中的座椅上,戚风的手便渐渐握紧,此刻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来人,打开牢门。”姬戎轻声吩咐着。
牢门才打开,戚风真的不能再抑制自己,即刻冲到她的身边,轻声的唤到:“殿下!殿下!”
江习夏只觉得眼皮沉重,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些熟悉,此刻却又想不起来,“你是何人?”
戚风身子微微一震,殿下不记得她了?
“殿下,我是戚风啊!”戚风急切的说着。
姬戎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便提醒道:“戚风神官,青鸟殿下此刻是人的身体,很是虚弱,先把她带回去吧!”
戚风确实突然冷冷的横了他一眼,“你们对殿下做了什么?”
莫离即刻上前斥道:“姬戎殿下也是你能够问的吗?”
姬戎轻轻咳嗽一声,示意莫离褪下,才柔声的解释道:“青鸟殿下在人界淋了雨,被带回来的时候还在发热,这里毕竟是天牢,我虽然有心救治……”
这样的解释戚风可听不下去,他随即拉起江习夏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随即将她打横抱起。
殿下好轻!他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想着戚风只好长叹一声,低沉着声音说道:“神君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做,殿下经不起天牢的折腾。”
说完他便将江习夏抱着走出了天牢。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姬戎心中还有些不舍,或许等她重新成为了凤凰宫的殿下,便能更多的见到她了。
神仙最擅长的不就是等吗?
戚风悄然的带着江习夏回到了凤凰宫中,将她轻轻的安放在卧榻之上,“殿下,你等我一会,我先去同凤王复命!”
说着他的手忽而碰到了江习夏的额头,好烫!他匆忙的收回手,眼下要快快的给殿下医治才是……
第二百章 江习夏醒来
戚风急匆匆的赶往丹水阁,凤王也着急的在殿中踱步,“见过凤王。”
听见戚风的声音,凤王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回首看着戚风只身一人,又蹙紧了眉头,“青儿呢?”
戚风长叹一声,“殿下发了高热,我先将殿下安置好了,只是眼下不能动用宫中的医师,殿下该如何?”
凤王听了这话越发的着急,脑中更是一片空白,青儿现在还发着高热要怎么办?
他忽而瞥向一旁的戚风,忙道:“戚风你也一起想一想啊!”
戚风遂恭敬道:“殿下在宫中总是会暴露的,我带着殿下去丹穴山下医治,略微好些再回来。”
凤王连连点头,“现在就去!”
戚风得到了凤王的话,又匆忙的带着江习夏下山了。
“这姑娘手上还有这样的印记,大大的不祥啊!”许多巫医都不敢医治江习夏,戚风才知道殿下在人界竟然受了这样的白眼和冷嘲热讽。
实在忍不得了,戚风只好抓住了最后他们拜访的巫医,冷冷的威胁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规矩,你今天必须救她。”
“会有天罚的。”巫医双手合十,十分恐惧。
戚风冷哼一声,“救她会不会有天罚,我不知道;不过你不救她,一定会有惩罚。”
说着他的目光便瞥向丹穴山上,巫医只好颤抖着身子,轻轻点头,“我治,我治……”
人界原来是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拿到了巫医的药,戚风百年抱着她回到了凤凰宫。
江习夏的身子依旧很烫,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她的寝殿中熬煮药汤。
“郑杨,郑杨……”殿下似乎梦呓了,他只好放下手中的扇子,忙走到她的床榻边,握紧她的手。
“殿下,我在!”
江习夏的额头冒着汗珠,似乎很是难受,“郑杨……”她不停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殿下口中的这个人是谁啊?
他抬手想要侵入江习夏的思想,可是她额头的滚烫让他实在不忍心这样做,“殿下,你在等一等,药就好了。”
药汤滚了三个来回,可算是熬煮好了。
戚风即刻端至江习夏的身前,轻柔的乘了一药匙,细细的吹着,在缓缓的送到江习夏的嘴边。
殿下却不愿意喝下去。
他即刻将洒出来的药汤拭去,“殿下,喝了这个你才能好啊!”
“殿下,你真的不愿意喝下去吗?”又喂了一勺,还是全部洒落在了床榻之上,戚风越发的着急了。
“郑杨……”
趁着她梦呓,戚风眼疾手快的喂下了一口,“咳咳!咳咳……”这一下又呛住了殿下,可是她能够咽下去了。
戚风欣喜,便将殿下扶在自己的怀中,将剩下的汤药喂下去。
就这样喂了三五日,江习夏终于能够微微睁眼了,眼前的又唤了一个地方,不过她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躺在一个温暖的地方。
“这里好熟悉。”她喑哑的说着,原本还在一旁煮药的戚风,即刻丢开了手中的扇子,走到她的身边。
“殿下,你醒了!”他眼中竟然带着些许泪光。
江习夏愣了愣,随即将屋中的一切打量,“你是何人,为何叫我殿下?”
“呃……”她的脑中忽而浮现出自己的是青鸟的画面,头疼欲裂,戚风即刻将她抱住,“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她即刻推开她,“我到底是谁?”
“夏儿……”
“青儿……”
江习夏将被褥不停的塞入自己的怀中,两种声音在耳中不停的回想,“我到底是谁?”
戚风即刻拉住她的手,“自始至终,你都是凤凰宫的八殿下呀!”
八殿下……
她还是觉得头好痛,可她分明只是一个凡人,头好痛,她想要逃离,却又拉扯着她后背的伤,肩头的伤,掌心的伤,渐渐的渗出血来。
戚风看着她衣衫渐渐上的血迹,忽而哽咽着,“殿下,我去为你寻一身衣衫,你先换上吧!”
江习夏楞在原地,头发松散,戚风便略微打理了她的头发,才离去,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件她爱的青色衣衫,放在她的身边。
“殿下,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我会帮你找药的,先换了衣服吧!”
戚风柔声的说着,江习夏却倒吸一口凉气,“不用了,我不是你的殿下。”
他只好退了出去,她即刻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自己的药品,稳定心神的,愈合伤口的,都灌入口中。
只是手边没有什么水,江习夏不想劳动外头那个人,便拼命咽下去,苦涩传遍全身将刚才的痛楚代替。
过了好一会,她才渐渐的回忆起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知霜钟已经将一切青鸟的记忆给了她。
屋外的人是她的属神,从小便跟在她的身边,难怪会那样着急自己。
江习夏换好了衣衫,便起身拉开了门,戚风即刻上前,“殿下,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起身了?”
“我说了,我不是你的殿下。”她从戚风的身边走过,便站在了庭院之中,左手边有一颗高大的紫花树。
记忆中似乎告知她,这个树时时刻刻都开着紫色的花儿。
似乎有一朵要坠落了,她忙伸出手接住,“殿下。”戚风又站在她的身后低声唤了一句。
江习夏只好将那朵花丢弃在地上,“我不想再说一遍……”
戚风身子微微一怔,这样的她真的和殿下一模一样,怎么殿下就不记得了?
“殿下,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她回首瞥了一眼,那个目光让她心中觉得压抑,随即躲开了,“想起来一些……”
戚风听到这话略松了一口气,“没关系,过些日子殿下会记起更多的。”
“所以我现在是在凤凰宫吧!”说着她轻叹一声,没有什么欢愉,“我是怎么离开天牢的。”
“天帝知道殿下就是凤凰宫的八公主,就放了殿下,是戚风亲自带着殿下回来的!”戚风急切的说着。
江习夏轻呵一声,“竟然是这样,没想到人界说的不祥,我竟然会是神族,这个历劫可真是让人难忘啊……”
“是那些人太过愚蠢,殿下是这世上最好的殿下。”戚风前半句说的阴狠,到了后面才略微放松一些,似乎是在压制自己的感情。
却无法完全掩盖……
第二百零一章 殿下想一想
“你觉得我很好么?”她略看着身后的那个人,戚风即刻点头,殿下在她心中就是最好的,无论什么时候。
“殿下你想起来了么?”听着江习夏淡然的语气,他心中便有些激动,化作唇舌间颤抖的声音。
换来的却是江习夏的一声轻叹,“你希望我能想起什么?”
“殿下想一想凤凰宫的事情,譬如殿下的哥哥红羽殿下。”戚风认真的说的,似乎抓住了可以说下去的话题。
“哥哥,我有哥哥?”她轻轻蹙眉,脑中似乎便是这宫殿中一幕和谐的场景,一个少年奔跑者,还是婴孩的青鸟追赶着,“哥哥!哥哥!”
她回过神,身后的戚风便狠狠的点头,说道:“殿下的哥哥也去了人界,殿下见过另一个手臂上有这样图腾的男子吗?”
换来的只是江习夏的摇头,“我没有见过。”
“殿下再想一想。”她的脑海渐渐翻涌自己跟随哥哥一起跳下了灵心台的样子,她眉头又一次拧在一处。
“所以无论我是人,还是所谓的神族,最亲近的人都免不了为我遮风挡雨,付出代价。”
戚风越发的着急,走到她的眼前,焦急的解释着:“殿下,不是这样的。”
她冷淡的眼眸微微抬起,便化作唇边的一声叹,“我不是你的殿下。”
戚风眉头微蹙,只好退后一步,殿下还是很抗拒这个身份。
没关系,殿下会回来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待他定定神,才继续道:“这一次不是殿下错了,是殿下的母亲不知为何给凰后送了一碗有毒的汤药……”
还未等戚风说完,记忆又一次涌上来,是她躲在红羽身后,看着自己的阿娘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神情淡然,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解释。
是戚风拦着她,没有办法去到凤凰宫的牢狱之中,见自己的阿娘。
是凤煜将她拒之门外,“白晔娘娘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是宛如给她的一巴掌,“你从小就不喜欢我这个姐姐,如今白晔还来害我的母后!”
是凤凰宫中那些无情冷峻的谩骂……
她缓缓的扶住额头,十分痛苦,戚风即刻将侧身她抱在怀中,“殿下,是戚风错了,不该让你想起来的!”
“殿下……”他轻声的抚慰着她,湿热忽而落在的手背,原来是江习夏的眼角的一滴泪,“殿下,你怎么哭了。”
他即可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将她脸上的泪带走,“殿下已经不爱哭了。”
江习夏的头疼渐渐缓解,耳边是戚风所为的软语,她便不悦的推开他,“所以说我不是你的殿下,你不必再这样叫我了。”
戚风只被她轻轻一推便离开了她的身侧,催着眼眸轻声道:“无妨,殿下总会想起来了。”
“我不要想起来!”她咬牙道,做神仙和做人的日子有什么不同?
一个在凤凰宫忍受她们的漫骂,若无其事的过着;一个在人界忍受那些所谓的偏见,还要坚强的活着。
她该对谁去卸下自己的防备?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青鸟的属神,青鸟的哥哥也不是一样的忍受着一样的事情,青鸟的父亲因为身份又能给她多少偏爱?
在人界姐姐师父相继去世,本以为她还有郑杨……
他也不是了。
江习夏含笑的嘴角满是苦涩,戚风无法看着她这般难受,自己只好唤了一声:“殿下……”
“我不是!”她喊了一声,便转身想要往寝殿走去。
她的身子才好些又受了刺激,江习夏的双腿一软,便磕在门框上晕了过去。
戚风即刻上前,殿下好在被他扶住了,再次将她安置在卧榻之上,戚风越发的自责。
“殿下,戚风应该慢慢的让你想起来的。”
“所有的人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戚风你可不可以记得,不要拒绝我。”戚风眼神戚然。
殿下真的很少对他笑了,为甚么呢?
“郑杨,郑杨……”又是这个人的名字。
他轻轻抬手,还是不敢直接放在她的额间,“殿下不会怪我的吧!”
得到的回应还是在叫着“郑杨”。
戚风倒吸一口气,“殿下,我就看一眼,到底是谁让你这把牵肠挂肚?”
他的法力渐渐的侵入她的记忆,将她为人的记忆悉数读取,人界的险恶他再次体会,另一只手不觉握紧。
待他缓缓睁眼,不知不觉他的心中竟然有些发酸,殿下身边只能又他一个人陪着。
那个叫“郑杨”的人算什么东西?
他唇边勾起冷笑,眼中便渐渐的涌起恨意,所谓的郑杨,还骗了殿下,他实际是北幽王的六殿下,殿下救了他两次,险些付出了生命。
江习夏的指节微微动了动,戚风即刻收起自己的情绪,轻叹一声,“殿下,你好些了吗?”
听到这一声关怀,江习夏便翻身背对他,也不想睁开眼,“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殿下,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没关系,我去请凤王。”
戚风柔声的说着,凤王本就有意见她一次,眼下自己是在有心无力,或许只有凤王又办法。
“我不想见,我很乏,你让我歇歇一会吧!”江习夏合眼低沉的说着,郑杨的身份她还未缓过来,又要接受自己是个神族的事实,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真的想好好的安睡一次……
“好,等殿下想好了,戚风先退下了。”戚风说完,没有任何回应,他只能压抑着心中的难受,将殿门合上。
殿下为甚不愿意接受呢?
想必就是那个叫琉陌的,或者是叫郑杨的,让殿下付出的殿下还挺大,不过那个赫火似乎很像红羽殿下。
要不要告知凤王……
他心中多有踌躇,自己私自窥探了殿下的过去,想必凤王会有所责罚,接下来便有一段日子不能陪着殿下,此刻他还不能离开殿下!
想着他便在殿前踌躇,忽而有人敲响宫门,“戚风。”
他警觉的看着宫门,即刻挥手将青鸟的殿宇掩饰,才匆忙走出宫门,“何事?”
戚风的神情带着警觉,来人看着都要退避三尺。
“凤王要见你。”
第二百零二章 你的责任
来人恭敬的说着,戚风只略微颔首的应下,便随那人离开。
“这几日凤王怎么多番见你,都有人猜测是青鸟殿下的事情了。”来人低声的说着,戚风越发的警觉,也不知道这人想要打探什么。
“凤王见我是为了前日吩咐我去人界的事,难道是有人知道殿下的近况了么?”他认真的说着,也微微蹙眉看着那人。
那人随即挥挥手,“我以为神官知道,毕竟神官是青鸟的殿下的属神。”
戚风只好轻呵一声,“我是属神不错,规矩我还是明白的。”说着他看着那人微微挑眉,直到二人到了丹水阁。
他手中不知何时的长针一样便扎在了那人的脑后,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戚风神官你做什么。”
而丹水阁外的人也只是冷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略微收手,便有人上前对他行礼,“神官。”
他略微侧首,低声道:“宫中有人开始打探殿下的事情,凤王想要做什么你们明白的吧!”
这个人随后便被随便寻了一个由头,被打发,便是想来打探的人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随后戚风便走入了丹水阁中。
“青儿醒了吗?”凤王看了几个时辰的案牍,此刻有些心烦,便只好请戚风过来,想要问一问青鸾的情况。
“殿下醒了两次,似乎知霜钟的事情对殿下刺激很大,从前在凤凰宫的事情只能断断续续的记起来。”戚风担忧的说着。
凤王的眉头便蹙得越发的紧了,“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行,也该让青儿早些回来的。”
当初他本就不忍心让青儿也去人界的,只是天帝不断施压,加上凰后的言语,他太过无奈,只能将青儿也送去人界历劫。
戚风也附和的点头,“今日已经有人前来打探了,还就是丹水阁的人。”
凤王随即坐起身子,眼眸微微眯起,言语添上了严肃:“有人已经开始打探了?”
他的身子不敢松懈半刻,戚风忙道:“属下已经让人处理了。”
“这样一来我便不能去见青儿了。”凤王长叹一声,起身略踱步了好一会,便看向了戚风,“青儿现在对你如何?”
“殿下似乎很抗拒。”戚风微微蹙眉,将自己眼中的伤感掩去,换做焦急。
“青儿总是要接受的。”凤王还是不免担忧的叹了一声,随即看着他,“你是青儿的属神,为了让青儿早些回来,你务必告诉她,前往羲和娘娘的羲和国重生为凤鸟一族。”
重生!这样殿下就能一切如常了。
他的手渐渐握紧,“属下一定做到。”
凤王轻轻点头,便将这件事的重任托付给了戚风。
“你先走吧,其他的事情我都会掩盖的。”话说至此,戚风也不得不即刻离开。
匆忙的回到青鸟的殿宇,江习夏已经呆呆的坐在了树下的桌子上。
戚风走后,这偌大的殿宇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江习夏再次走到庭院之中,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紫花忽而落下一朵,心中便有些怅然,便坐在那桌子旁发呆。
“殿下,你出来了。”戚风长吁一口气,便想要上前。
江习夏回过神,看着戚风带着笑意走上她,本就惆怅的脸庞眉头已经揉成了一团,“我不是你的殿下,至少现在不是。”
“我有名字,我叫江习夏,有越氏人。”
戚风轻轻点头,“我知道,只是我跟在殿下身边几千年,一时实在无法改口。”
听了这个话她轻轻点头,也不想难为他。
庭院略微安静了一会,戚风又道:“殿下想不想早早的结束历劫?”
江习夏缓缓抬眸,不解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我有办法可以让殿下早早的结束这一切。”戚风认真的说着。
她却迟疑了,“结束这一切?”
“对,做回真正的殿下,洗掉肩膀的印记。”戚风向前跨了一步,江习夏却猛然站起来,“不行。”
“殿下为什么,你不祥摆脱人界的那些偏见吗?”戚风很是不解。
“可是这里也有那么乌糟的话。”她垂下眼眸,至少人们在没有见到她肩膀的印记的时候,都不会那么在意。
至少人界又让他牵挂的事情。
戚风看着殿下沉思的样子,心中一紧,“殿下你又什么顾虑吗?”
她扫了戚风一眼,便轻轻摇头,可江习夏那藏着心事的眼眸根本来不及躲过他。
殿下是有顾虑的。
“殿下,历劫只是神仙一生中简短的一瞬,即使殿下经历了生老病死,还是会回到这里的。”戚风沉沉的说着,心中却不知该如何打消殿下的顾虑。
“我……”历劫不过须臾,神仙都不慎在意的么?
江习夏想要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现在的自己对青鸟而言微不足道。郑杨不就是神仙,对他也是吗?
她长吁一口气,戚风便继续开口道:“殿下,历劫都是要回归神位的,或早或晚,凤王希望你早些回来。”
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戚风继续上前一步,已经走到了桌子前,“殿下,选择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只要去往羲和国,找到羲和娘娘的神殿便能重生为青鸟。”
他多希望她能够回来,他只想殿下回来,这样就只有他可以陪在殿下身边。
江习夏注视着他,那双眼眸中读出了渴望,“你很希望她能够回来?”
“你就是她。”戚风也不想挪开自己的眼,“殿下,本就该回来,青鸟这个身份有殿下的责任啊!”
我的责任……
江习夏缓缓垂下眼眸,又一次想要转身走向寝殿,戚风即刻叫住她,“殿下,你不愿意吗?”
她不知道,即使真的要,她至少要见他一面。
“容我想一想吧……”说着她便轻轻的将殿门合上,戚风眼眸中的光芒也变得微弱,到底要什么时候殿下才能想明白呢?
又有人来敲响宫门,戚风再次警觉起来,“是什么人?”
“神官,人界有事需要你去一趟。”原来只是来吩咐事情的,他才轻声应下,“我知道了。”
第二百零三章 恶的心火
戚风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殿下,我去去就回。”
即使没有应答,他匆忙赶下山,竟然是山下有人在打探江习夏的事情。
戚风将自己掩饰在街角的一处,看着那个打探江习夏的人,不就是殿下记忆中那个“郑杨”么?
不过这个郑杨,所谓的北幽王之子似乎很虚弱,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息,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色的肉团子。
即使如此,戚风心底为恶的火渐渐燃烧。
他即刻跟上去,郑杨便走进了一个巫医的屋子。
戚风瞳孔微缩,这是唯一一个在他的恐吓下治疗了殿下的巫医,郑杨自然很好的找到。
屋中的巫医双手合十,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怎么还有人记得,“是我的惩罚到了吗?”
郑杨冷笑了一声,“你救她是么?”
巫医虔诚的点头,“她本是神族厌弃的人,我有罪,我救了她。”
“是什么人救了她。”郑杨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至少有人救了她,只是为什么会来到南方神族的地方。
凤凰图腾,难道夏儿本就是南方的神族。
巫医跪在地上,“我们又救人的职责,却不能说出口,请客人放过我吧!”
郑杨轻轻挑眉,“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说着他的手心泛起冰凉,虽然微弱,对付这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
巫医双泪纵横,“客人,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的,何况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我其实也不记得了。”
郑杨缓缓的合上手指,确实如此,丰山一别到了如今人界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巫医不记得也是常事。
想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份贝壳币放在巫医的桌子上。
“你是什么东西!”腓腓此刻死死的咬住戚风的靴子,他即刻蹙眉的想要踹它。
郑杨看着身旁没有腓腓的身影,即刻走屋子,与满脸冷漠的戚风撞上。
“南方的神族?”郑杨微微蹙眉,腓腓此刻还是不愿意松口,郑杨只好蹲下身子将它提起来,“腓腓,你做什么。”
悬在空中的腓腓不停的扑腾着,还想扑上去,“腓腓,不可以这样。”
腓腓还是不甘心,随即对着戚风呲牙。
郑杨只好将他收进江习夏从前准备的袋子里,歉意的看着戚风,“这个神君,我的小兽不太懂规矩。”
戚风却是冷哼一声,“是挺不懂规矩的,无论是兽还是兽的主人。”
“神君此话何意?”郑杨眸中带着不解,第一次见这个人的眼眸好冷,甚至还有无法掩盖的杀心。
郑杨倒吸一口凉气,屋中的巫医便惊呼一声,“就是他,就是他!”
“你说什么?”难道巫医知道什么,他便想要去到屋中,而刚才那个黑衣男子即刻拦住了他。
巫医便口吐白沫,“是他,救了……”
余下的话不用说完,郑杨便明白了,随即后退一步,她的身边何时有了这样的一个人。
“你救了夏儿?”郑杨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救的是我的殿下,夏儿是谁?”戚风轻呵一口气,唇边忽而染上嗜血的笑,“我知道你想见她,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戚风便和他过招,郑杨的身子尚未好全,此刻已经落了下风,二人赤手空拳的搏斗,却是冰与冰的过招。
“你不是南方的神族么?”这样的人可真是可疑。
戚风冷笑,“我是什么人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来问我。”说着他越发的狠了,郑杨的身子越发力气不济。
知道最后戚风的一掌,将他击倒在地上。
戚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北幽王之子就是这样的么?”
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隐约的听着他嘲讽的话语便晕了过去。
郑杨再次醒来,眼前除了烧得红热的火,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不时还有水滴落的声音。
他想要动一动自己的身体,才发现自己被人绑在行刑的架子上,是刚才那个人。
本就昏暗的环境让他实在无法看清,只能听见一些人说话的声音,“神官要把这个人关在这里吗?”
“宫里的任何人都不要知会,凤王那里有我去说。”
“明白了。”
远去的脚步声有些嘈杂像是几个人远去,而另外的一个脚步声越发的清晰,每一步都将地上湿漉漉的水带起。
“你是何人?”
“这和你没有关系。”戚风走到郑杨的身前,轻蔑的看着他。
“你可知我是谁?”郑杨轻轻蹙眉,刚才的话语之中他才知眼前的人不过是个神官,也就是上神身边的属神。
戚风轻呵一口气,“北幽王之子,琉陌殿下。”
只是戚风的目光却并不想直视他,若有若无的在这里扫视,看着漫不经心也不过是想轻视他罢了。
“琉陌殿下,你的父王给你下了药,想必此刻的处境他也不为有所作为的。”戚风的手中渐渐的握住一把剑,剑光在幽暗的环境中,越发的让人战栗。
郑杨轻哼着,“你是哪位上神的神官,有什么资格将我关在这里。”
“我是……”他刚要开口,看着郑杨轻轻挑眉的样子,便又闭上了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着,剑锋便在郑杨的身上游走,轻轻一挑百年解开了他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腹部,戚风随即咂咂嘴。
郑杨咬牙,软禁散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戚风欺辱自己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呃……”腹部的痛楚即刻传遍郑杨的全身,额间冒出冷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郑杨没想到这个人忽然狠狠的下手。
“差一分,只可惜我这里没有西方的纯金之气的剑,不知道刺进去会是怎样。”戚风扫了他一眼,便即刻将剑拔了出来。
剑锋的血滴落在地,和着阴暗的地方落下的水声一起,变得有些繁杂。
而郑杨腰上的血便沿着他的腹壁浸湿了他的裤管。
“你是夏儿的属神吧……”郑杨抬起头,气喘吁吁的说着,他额间的汗水便沿着下颚滑落。
戚风听了这话,眼眸中的冷漠越甚,“我是殿下是属神,殿下有自己的名字!”
第二百零四章 折磨
“她从前叫什么?”郑杨轻笑一声,她真的是南方的神族,自己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来不去想这件事,是想把她看做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既然她很普通,为什么父王还要杀了她?
郑杨又轻轻蹙眉,戚风却倒吸一口凉气,“殿下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不知何时戚风的手中又多出了一把匕首,他更靠近了些。
这里的风打在郑杨敞开的胸膛上,身子便不由得轻轻颤抖。戚风看着他细微的变化,“琉陌殿下这是怕了?”
他即刻轻笑一声,“我和好奇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好奇?”短剑划过他的锁骨,在肩头上一寸又一寸的被没入肉中,这个地方是他被控制的时候,扎在江习夏身上的。
“我忽然觉得这样一层又一层的痛楚,比起直接一下更加解气。”戚风长叹一声,此刻已经有鲜血涌出来,贴在他的身子流下和腹部的伤口的血汇合。
竟然有些好看,戚风满意的点了点头。
短剑没入了一半,郑杨快要将窒息,咬着的嘴唇也已经出血,体内无法调动的气息一寸又一寸的侵蚀着他。
“这才一半呢!”戚风咬牙便用力的将剩下的一半完全没入他的肩头,才无力的松开,“琉陌殿下,疼吗?”
睁眼眼前一片模糊,也听不清他的话,戚风随即解气的笑了起来,“殿下有多痛,你就得多痛,还要是双倍。”
“是我欠她的。”郑杨的声音就像缥缈的烟雾,从他的耳畔飘过。
戚风瞳孔霎时微缩,“可殿下从不欠你什么!”他从新握住肩头的短剑,发狠拔出来。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短剑上的血还在,戚风忽而想起什么,便走到他被绑住的手臂,“殿下好像还握着了短剑的。”
说着他百年将剑放在他的手中,强迫郑杨握紧,毫不客气的抽走,“左手!还有右手!”
走过郑杨的眼前,他挑衅的看着戚风,似乎毫无畏惧,这促使了戚风做事的时候越发的狠。
双手也淌出血。
戚风才将那短剑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似乎还差点什么……”他站在郑杨身前,不断的打量他。忽而戚风惊呼一声,“原来是这个!”
说着他便取来了一根青铜的大棍子,“殿下的后背撞在了知霜钟上,是什么滋味?”
戚风漫不经心的看向他,“要不琉陌殿下也来试一试。”
蚀骨的痛此起彼伏,郑杨的眼中已经毫不畏惧,“你想对我做什么,不妨都做了吧!”
“琉陌殿下,这可是你说的。”戚风的双手握紧了棍子。
突然,郑杨忍着痛轻笑了一声,“你说夏儿知道你这样对我,会怎样?”
话语毕,戚风眼中的杀心已经藏不住了,“殿下不是你能够提的。”
“呃!”鲜血喷涌而出,戚风重重的一根敲击在郑杨的后背,绑着他的木头柱子也碎掉了。
两倍的痛楚,戚风即刻又向他的腹中狠狠的敲去,郑杨的身子软下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戚风将那青铜棍子丢在一边,“来人!”
他喝了一声,刚才同他交谈的士兵便匆忙赶来,“戚风神官有什么事情。”
“把这里收拾一下,别让他死了。”戚风也觉得疲惫,脑中便是殿下的样子,也不知道殿下在做什么,此刻只想见到殿下。
江习夏还是坐在了桌子上发呆,自从知道可以去羲和国回归神位她想了好多的问题。
自己继续游历着去,也好完成对师父的许诺,或许还能碰见郑杨;又或者是那个戚风的人直接带着自己去羲和国。
那重新回到了神位之后呢,自己还能继续和郑杨做朋友吗?似乎比起现在更加能够做朋友吧!
“殿下。”戚风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她微微蹙眉看向他,这个人似乎很累,见到她的时候,才略微松懈了些。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迹?”江习夏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沾着的血,戚风即刻伸手拂去,掩饰的说着:“在人界做了事,杀了山林里行凶的野兽,蹭上的。”
“哦。”江习夏见他回来了,便不想呆在庭院中,“那你好好休息吧!”
“殿下!”戚风忽而叫住她,“殿下这几日总是梦呓,‘郑杨’是谁?”他试探的问了问。
江习夏的身子果然一怔,“与你无关。”
“我只是问一问。”戚风忙道,江习夏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中: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虽然他只听见一声叹息,可他明白那个人对殿下真的挺重要的,那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那个人重要了。
想着他又随即对牢狱中的人吩咐下去,“不用给他吃的。”殿下粒米未进三四日,那你就一直饿着吧!
似乎这样做他心中才略微解气一些。
郑杨悠悠醒来,他只能靠在那冰凉的石壁上,全身没有力气,戚风下手是真的狠,若非他的身体是神族,早被打死了。
不过在这片黑暗之中,幸而还有一个小家伙陪着他,“腓腓。”他略微调息,动用法术,只消此刻能够将他放出便好。
腓腓即刻从袋子里冲出去来,看着郑杨身上一片污泥,还有各种伤口,便“嘤嘤”的叫着,眼中视乎还有泪水。
郑杨即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腓腓,去找她吧……”
他无力的说着,腓腓即刻用自己的尾巴将他的脸擦干净,才不舍的从牢门的缝隙钻出去。
“我想喝点水……”他无力的靠在角落,低声的说道。
路过的士兵看着他这样子,即刻冷冷的斥道:“神官吩咐,不给你吃食。”
“呵,”他垂下眼眸,看来口中的咸腥只好自己咽下了,手上的伤口最先结痂,只是乌黑的一片,看着很是让人恶心。
这样的人留在夏儿的身边,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而此刻腓腓已经循着气味,避开那些人,偷偷的来到了江习夏的殿宇,只是殿门紧闭,它只能小声的叫着:“嘤嘤……”
第二百零五章 腓腓的求助
江习夏抱腿坐在床榻之上,又是一个人这样无聊的坐在这里,忽而耳边便传来“嘤嘤”的声音。
原本低沉的眼眸中可算是添上了一笔亮色,“腓腓?”
她即刻拉开门,腓腓便即刻从向她,“嘤嘤!”
此刻的腓腓白色的毛上沾着泥土,还有些黑红的血迹将毛发粘成一根,又可怜又无助。
江习夏还未来得及将它提起来,戚风便走了出来,腓腓匆忙的抓起江习夏的裙子躲了进去,靠在她的脚边似乎还在发抖。
戚风看着江习夏愣愣的看着她,随即浅浅一笑,“殿下,在屋中很闷吧!”
“啊?”腓腓更靠紧了她,似乎很害怕戚风。
她即刻掩饰的点了点头,戚风走得便更加近了,腓腓已经跳上了她的脚背,爪子抓住她的裤腿。
“殿下不去坐一坐吗?”
“我只想站在这里。”她定了定神才缓缓张口。
戚风略颔首浅笑,似乎没有察觉什么,江习夏才略微放心一些,一反常态的问道:“那你出来做什么?”
他愣了愣,殿下从前看到我不都是转身就走的么?难道殿下想清楚了?
“我听到外头的动静想来看看。”戚风的目光早已经将这庭院扫了一遍,竟然没有看到那只白色肉团子的踪迹,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又或者是牢狱中的那个人想要有什么动作,想着他才冲着江习夏拱手说道:“门口有风,殿下要小心些。”
说着他便转身走了两步,江习夏还不敢松懈下来,只是仅仅的盯着戚风的背影。
戚风微微蹙眉,便停下了脚步,“殿下,我有事要离开,你不要踏出这里。”
她轻轻点头,戚风才放心的笑着,“殿下,真的不能离开这里,答应戚风。”
江习夏轻呵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走吧!”
戚风才离开,腓腓便从她的裙摆中钻出来,“嘤嘤”的说着,手不停的比划着,江习夏即刻蹲下去
大约明白了那小家伙的意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郑杨受伤了?”
腓腓点了点头,江习夏即刻将他抱在怀中,走到屋中,“我先给你清洗吧!”
它却即刻从江习夏的手中挣脱,反而跑向那紧闭的大门,挥动着爪子想要推开。
江习夏匆忙追上去,“腓腓你做什么?”
腓腓奋力的想要将宫门推开,江习夏不明白它的动作,打算阻止它,可耳边却传来了铁链打在木门上的声音。
她随即退后两步,用法术看向宫门,原来宫门上锁了。
脑中在此想起戚风那个看似温柔的笑容,实则冰凉。自己从未离开过,为何这一次他要锁上门?
她发现了腓腓后戚风也出来了,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而且腓腓还害怕他……
“腓腓是郑杨带你来的吗?”她满腹疑问,在腓腓蹦跳着点头的时候,便得到了解释。
只是此刻门已经被锁上了。
她将这院子打量了一番,脑中便浮现出当初翻墙去寻找郑杨的场景,“我们翻出去!”
腓腓眨了眨眼睛,随即扑在江习夏的腿上,紧紧的抱住。
她长吁一口气,便越上了紫花树,借着紫花树翻动了旁边的殿宇,这座殿宇倒是没有上锁。
之前戚风提及青鸟的事情,想必此刻她确实不能就这样出现在这里,随即捻起右手两指,将幻术的口诀念出来。
只消二人走出这里后,遇上的人都略恭敬的看着她,“戚风神官。”
腓腓便不停的拉扯着江习夏往牢狱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处垂直的崖臂,目之所起除了些许山头便是层层的白茫茫,她倒吸一口凉气,身后又有巡逻的人走过。
“神官这是要去牢狱吗?”
江习夏的身子一怔,身后的人忙躬身道:“属下无意打扰殿下!”
她定了定神:“正是,你有何事?”
巡逻的人忙道:“属下路过,来给神官请安。”
原来如此,江习夏长吁一口气,“无妨,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情吧!”
直到这一队巡逻的人走远了,她的身子霎时便觉得没有力气,又不得不支撑自己站立。
江习夏回想那人的话,牢狱?着崖臂之上是牢狱,腓腓带着自己来这里,难道郑杨在此吗?
收回思绪,她便带着腓腓从崖臂上直直的坠下,果然山崖上凿了一个洞口,洞口上写着“牢狱”二字。
她倒吸一口凉气,便落在了那平台上。
看守的人看着“他”的道来都即刻跪在地上,“见过戚风神官。”
“神官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以为看守的士兵上前询问。
江习夏咬着牙,戚风的吩咐,他吩咐了什么?她倒是想看看。
出神了半晌她才缓缓道:“嗯。”
腓腓已经等不及了,不停的拉着她往里面走去,她随即匆匆踏开步子。
牢狱建在山崖之中,格外阴暗。只有少数地方又幽暗的火燃烧着,而且山体潮湿,江习夏的耳边不停传来繁杂的水滴声。
腓腓等不及了,她也加快了步伐,在牢狱的深渊,看见了此刻靠在石壁上奄奄一息的郑杨。
眼泪霎时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她解开自己的幻术,“郑杨……”
她喑哑的唤了一声。
郑杨似乎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借着幽暗的光,便看见江习夏泪如雨下的站在铁门外,“夏儿?”
“郑杨……”她哽咽着,眼前的铁门不过是玄铁,只要师父的剑就能劈开,“你等我一会。”
抬手,她的手中却空无一物,反倒是天帝凌霄殿中生吾剑发出了异动,将守着它的侍者吓得不轻。
“生吾剑还在天宫,我……”她歉意的看着他,自己眼下没有办法救出他来。
幸而自己还会一些药术:“你还有没有力气,我只要握住你的手腕就能给你药了。”
“先给我软筋散的药,和愈合伤口的吧……”郑杨轻叹一声,江习夏即刻在腰间的荷包翻找,从缝隙间将药瓶子滚入。
药瓶子和他还有些距离,腓腓便将药抱到他的身边“嘤嘤”的叫着。
第二百零六章 狠
“夏儿,你本不该来这里的。快走吧!”他将她的药攥紧,柔声的望向她。
江习夏咬着唇,“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是我。”戚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冷静也冷漠的看着她,唇边还是挂着笑,“殿下,我不是说你不能离开那里吗?怎么不听戚风的话来了这里呢?”
她向后退了半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殿下,他的父亲想要杀了你,我只是在保护殿下。”他笑着,渗人的笑让江习夏觉得无比的恶心。
“那是北幽王,不是他。”江习夏看着他,无形之中带着压迫的感觉,为什么会如此呢?
“有什么区别呢?他在你身边一天就增加你的一份危险,戚风不会让这样人的留在殿下的身边。”戚风轻叹一声。
刚才他不过是去同凤王交代关于人界的事情,“是什么人在找青儿?”凤王这几日因为江习夏的事情十分疲惫。
“是殿下在人界的一个朋友,这件事凤王想要怎么解决?”戚风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凤王的态度。
“不要让他知道青儿的真实身份就行,其他的你看着处理吧!”说着凤王叹息一声,“你是青儿的属神,我现在只能信任你了。”
“属下明白。”
不让他知道殿下的身份,可惜已经知道了,何况那个人还伤了殿下,看来留不得了。
想着他便来到了牢狱。
“神官?你何时出去的?”戚风冷冷的烧过二人,“我何时来过?”
“就刚才……”二人想要揽住他,戚风即刻动身身后便是一双黑色的翅膀,守卫的人即刻跪在地上,“神官恕罪,一定是有奸人混迹其中。”
他轻呵一口气,“这件事别说出去,看守好门,剩下的交给我。”
戚风匆忙赶到了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看来殿下真的很在意他,“殿下,你心思单纯,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心思。”
“我了解他。”江习夏蹙眉的看着戚风,戚风便缓缓走上前,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殿下,你不相信我吗?”
她轻巧的躲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戚风的手停顿在空中,化作一声叹息,“殿下你和他不过凡间几十年,戚风跟着殿下几千年了。”
“我现在是江习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戚风轻轻点头,“对,此刻你还是凡人江习夏。”说着戚风便将那牢门打开,江习夏也跟着进去,抓住他的手。
“你不能伤他!”
“你是江习夏不是我的殿下。”戚风亲情的推开她的手,想要触碰她的面庞,江习夏便躲开,再次想要上前。
戚风只好轻叹一声,“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说着他便将江习夏的手脚用复述束缚,她也用师父的法术想要反击,戚风只好轻叹一声,“南方的火是锻炼西方纯金之气最好的东西。”
江习夏随即便感受到自己的手中的术法更加的紧更加的火热,似在灼烧她的手腕,戚风长吁一口气,才将她带到一旁的牢房中。
“叮叮当当”牢门被他锁紧,戚风这才走到郑杨的身边,“真是让人恼火。”
说着他再次将郑杨绑在架子上,“琉陌殿下,既然殿下在这里这里,我不妨来算一算,你骗了她多少年。”
“十四岁相遇,十六岁入昆仑,二十四岁下昆仑,三十岁岁入三苗,去北幽宫三年,宫中一年,青要山五年……这样数下来如今殿下已经六十六岁了!”
她恍然回首看着郑杨,“至少在丰山之前就有三十多年呀!”
“我不怪他,你要对他做什么!”江习夏匆忙的说着,除了说话她再也做不了其他的。
戚风轻笑一声,“你不怪他,那是你心地纯善,就让属下来在意吧!”说着他的手中便握住一把编辫子。
“我听闻人界老一岁身上百年多一条皱纹,似乎没有办法让你又皱纹,那就用血痕代替吧!”
说完“啪”的一声便打在了郑杨身上,衣服自然的裂开一条缝隙,那一块皮肉霎时绽开,还有血将鞭子染红。
“你做什么!”江习夏眼中带着泪,郑杨本是将头偏向她,看到她眼中的泪光他便不敢再看了,将头偏向另一边。
“你放开他,他会死的!”便是一只手也无法伸向他,无助与难受从心底迸发,“我求求你……”
戚风正数着鞭子的数目,“八,九……”听见她的哭喊便越发的卖力,可她求他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侧的女孩,两三步便走到了她的眼前,“你怎么可以求我,你是高高在上的青鸟殿下,你怎么可以求我!”
江习夏被他吓住,霎时便哭不出了,“我……”
“你是我的殿下啊!你怎么可以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求我!”说着他狠狠的推开她,发疯的打在郑杨身上。
“三十五、三十六……”
“已经够了!不要再打了!”刚才她给药,已经被鞭子打得粉碎,混在污泥之中,变得污秽。
戚风瞥了一眼江习夏,“殿下,你可是活了六千多岁,还早呢!”
又是狠狠的几鞭,郑杨腹壁的皮肉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也将之前的剑伤的结痂打开。
“郑杨,郑杨……”
她无力的靠在那玄铁的门上,眼前已经看不太清,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在衣衫上,偶尔也激起污泥的涟漪。
她在叫他!
戚风更加的用力,郑杨煞白的脸,红着眼,愈发的不敢看向江习夏。
约莫几百下,戚风才显得疲惫,江习夏的声音也变得喑哑,“郑杨,郑杨……”
“殿下若是再唤他一声,我便多加上一鞭。”戚风狠狠的看着她,霎时又扬起笑容,“殿下,我这是为了你好。”
他想要走上去,江习夏即刻往后退,“我不需要!”
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郑杨,“解气吗?那就放了她?”
戚风轻呵一声,“你是江习夏,不是青鸟殿下,我为何要听你的?”
江习夏的手渐渐握紧,“你的条件就是我承认公主的身份吗?”
第二百零七章 心痛、心动
戚风轻呵一声,“殿下此刻和我讲条件,是为了救他吧!”
江习夏躲开那双佯装温柔却异常冰凉的眸子,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所有的情绪收回,变得风平浪静:“你说青鸟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样?”
“殿下?”戚风愣了愣,都说历劫的记忆在每个神仙的脑中并不会那样快的被忘却,不过,“我总有办法让殿下忘记的。”
“忘记?”江习夏的心中还是一惊,若是自己忘记这一切,会怎样?
“对,忘了这一切。”戚风浅笑的看着她,眼中渐渐变出狠厉,“难道殿下想要记住他,记住这一切的痛苦吗?”
“痛苦……”
“殿下分明很痛苦的。”戚风轻叹一声,眼中的戚然就像是在哄骗小孩子一样,“从小被遗弃,好容易有人收留,家人又被愚蠢的人陷害,去了昆仑那么好的师父……”
“说起来我还挺羡慕生吾上神的,殿下可以这般依赖他。”戚风的声音忽而变得有些低,
“你不许提我师父。”江习夏咬牙说道,戚风忽而惊讶的看着她,随即长叹一声,“殿下心里一定是痛苦的,才不让我提的。”
江习夏还要说话,他忽而抬手,她便再说不住什么了,原本淡然的一双瞳孔,燃烧着怒火盯着他。
“殿下,你现在一定痛苦极了!”戚风一副关心她的样子。
她心中的确很痛苦,却不是因为她的一生,而是自己的想法被人曲解,无论如何也无法辩驳。
“可是着个痛苦的一生都是谁造成的呢?”
他的目光渐渐的挪向意识浅薄的郑杨,“都是因为你的父亲!”
一鞭子又打在他的身上,刚才的伤口才止住血,这一下霎时便是鲜血直流。
“啪!”也在岩壁做成的牢房之中回响。
她的心也跟着疼,为什么会这样的疼。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郑杨,这是唯一一次想要为他奋不顾身,又无能为力:郑杨,郑杨……
心底无声的呐喊,将裙摆带中,染上那牢狱中的泥污。
戚风不是瞥向江习夏,每一下又好似打在她的心中,为什么就这么在意呢?
他长吁一口气,走到琉陌的眼前,掐住他的下颚,将郑杨别过去的头转过来,狠狠的盯着他:“凭什么?”
郑杨喘息了一声,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只好盯着他,戚风的眉头早已蹙在一起,“我守护殿下千年,却抵不过你和她在人界须臾!”
一点都不公平,戚风咬着牙。
他自认为自己用心的护着殿下,可是殿下怎没有为自己落过泪?
想着他手上的力度便大了些,随即看着郑杨,“你怎么不敢看着殿下,你也知道你做错了是事吗?”
说着他便将郑杨的面庞瞥向江习夏,“你看着,因为你殿下现在的样子!”
目光相对,江习夏倒吸一口凉气,那双眼眸似乎还在宽慰她:“我没事。”
她心底越发的着急:你会死的……
夏儿,我父亲欠你的,我欠你的,就当做还给你。
江习夏微微摇头:你欠我什么了,不就是一个身份吗?我不在意,只有你一个人陪着我走了这么久,我不能失去你!
夏儿,我突然发现,我阿娘说对了。
他轻笑着,戚风心底的火苗再次被点燃,“你在笑什么?”
戚风回首看着江习夏的神情,看来就不该让她看着。他轻轻抬手,玄铁便化成一块,遮挡了江习夏的视野。
她即刻上前拍打那玄铁,“你放开他……”
口中的术法已经被解开,她只能听见那间屋子传来的鞭子声,“他会死的,你放了他……”
哭得太久了,江习夏只觉得眼前越发的模糊,直到失去意识,倒在了牢狱中,溅起轻微的水花。
一直躲在她脚边的腓腓,忙放声的叫着:“嘤嘤,嘤嘤……”
郑杨原本就要迷失的意识,听到这个声音轻轻抬头,看向戚风,“夏儿出事了。”
戚风根本听不见他的话语,只是发疯的打在他的身上,郑杨喘息着继续道:“夏儿出事了……”
“你在说什么!”郑杨垂着眼眸轻呵,“你……不是很在意你的殿下吗?”
戚风冷漠的看着他,“殿下有我,琉陌神君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郑杨不断的喘息着,“可她出事了。”
“你说什么?”戚风微微蹙眉,随即不屑的看着他,“你若是妄想用殿下来哄骗我,你只会伤得更重。”
“你就不怕大幽王报复吗?”他们终于能够说上两句话,郑杨还是挑了挑眉,不愿意输给他。
戚风嘲讽的打量了他两眼,“大幽王并不希望你接触殿下,此番我这样对你,大幽王也不会在意的,这不过一点教训罢了。”
说着他又笑着用鞭子指着他的心口,“琉陌神君敢告诉大幽王吗?”
郑杨缓缓垂下眼眸,二人陷入了沉默,牢房中便充斥着腓腓“嘤嘤”的声音。
戚风霎时瞳孔微缩,将那玄铁恢复成栏杆的样子,怒声道:“你叫什么!”
腓腓被吓得即刻钻入了江习夏装着他的袋子里,戚风瞥去,江习夏果然倒在原地。
“哼!”他将鞭子打在地上,随即穿过铁栏,将江习夏打横抱起来,“等殿下好些,因为你殿下晕倒的事情我再同你算!”
说完他便抱着江习夏走出了牢狱,巨大的黑色翅膀将江习夏隐蔽,守卫的人见他此刻才出来,脸颊上带着点点血迹,便有意关心。
“神官,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已经解决好了。”说着他便垂首看着怀中的江习夏,随即轻哼一声,“我抓起来的人每日一千鞭子,不得有误。”
伏在地上的二人愣了愣,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每日吗?”
戚风轻呵一声,“先打上四日吧!”说着他便躲过人群将江习夏带回了她的寝殿。
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牢狱中的污水浸湿,他只好再寻出殿下从前的衣服,“殿下,迫不得已,戚风要给你换身衣服了。”
第二百零八章 威胁
戚风轻轻的退去她的衣衫,江习夏手臂上的印记霎时闯入他的眼眸,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
“殿下,你要是回来了,多好啊……”他轻叹一声,她本就倒在戚风的怀中,目光略微挪一寸,便看见了少女起伏的胸口。
戚风即刻装过头去,“殿下,戚风无意冒犯。”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些悸动,又迅速被自己压制,“你是殿下的属神,你不能这样。”
可是自己守在殿下身边多年,心中有多期望殿下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人界说一人若是想要一心一意的对一个人,就是喜欢。
他略微回首在瞥了一眼,殿下在他眼中就是这世间最美的人,任何人都比不过,即使自己的喜欢也要压在心底,这样才能永远的守在殿下身边。
他重新为江习夏穿戴好衣衫,便将她安置在榻上,“殿下我还有一点私心,我只想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他脑中便是琉陌的样子,袖子中的手渐渐握紧:殿下怎么可以为他流泪呢?
想着他又轻叹一声,不过看着北幽王那样,琉陌神君和殿下也绝无可能。“无妨,只要有我一个陪着殿下就好。”
“你放开他,郑杨!”江习夏的一声惊呼,让才陷入美好回忆的戚风的身子再次怔住。
即使瞳孔微缩,他还是要收敛眼中所以的情绪,温柔的走到她的身边,“殿下,你醒了。”
江习夏看着他含笑的眸子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戚风心中一紧,殿下竟然害怕他?
“殿下,你害怕我吗?”江习夏越发的将身子缩了缩,垂眸便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一套。
她瞳孔微震,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你给我换了衣服吗?”
戚风长吁一口气,从前也是做过这样的事情的,便带着笑说道:“殿下此刻不已暴露身份,所以戚风只好……”
“啪!”江习夏抬手狠狠的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头有些发晕,手缓缓的贴上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烫,疼痛也从手心传入他的心底,“殿下,你打我?”
“滚。”江习夏眼中异常冷漠,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低声道。戚风垂下眼眸,“从前我给殿下换衣衫,殿下从未拒绝。”
“滚!”她的声音更大了,戚风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殿下,为什么?”
“我讨厌你!我不想说第三遍!”她瞪着戚风,将心中堆积的怒气全都迸发出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殿下,你讨厌我?”戚风问了一遍,江习夏撇开眼眸,不屑一顾。
“殿下,你真的讨厌我吗?”他还是没能等到江习夏的回答。
戚风轻呵一口气,苦涩的笑着,霎时便变得寒冷,“既然殿下这么讨厌我,那我就把他杀了吧!”
郑杨!
江习夏即刻从床榻上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殿下不就是因为他讨厌我的吗?没有了他殿下怎么会讨厌我呢?”他冰冷的笑,让江习夏窒息。
定了定神,江习夏却轻笑一声,“你杀了他,我不仅会讨厌你,我还会恨你,甚至杀了你。”
眼中的冷漠不亚于戚风,不过他并不在意,“你现在只是凡人,殿下回来后我会让她什么都不记得的。”
她心中忽而感觉到生吾剑的靠近,她缓缓抬手:师父,我需要你。
生吾剑犹如一道光,划破凤凰宫的天,又一阵风闯入江习夏的寝殿,生吾剑百年回到了她的手上。
戚风微微蹙眉,“殿下。”
话音刚落,生吾剑便“噌”的一声出鞘,毫不犹豫的刺向他。
戚风即刻跃入庭院,紧紧的盯着她:“殿下你要杀我?”
“伤他如伤我。”江习夏丢下一句话,更加握紧手中的生吾剑,向他刺去。
只可惜戚风有一双翅膀,能够轻盈的躲过江习夏的剑,无需拆解,她也无法击中他。
“至少如今你还不是殿下,不是我的对手。”戚风轻叹一声,随即煽动翅膀,江习夏便撞在了紫花树上。
纷纷扬扬的落下许许多多的花而,扑在她的身边,坠在她的发梢。
戚风靠近了些,“殿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长剑忽而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她轻呵一声,戚风瞳孔微震,眼中便是着急,“殿下,你做什么!”
“你想要的不就是我重新成为青鸟吗?”她说着目光便瞥向手中的生吾剑,“你若是杀了他,我也可以引荐自刎。”
“我知道历劫之时,受伤而死,只能继续进入轮回,无法回归神位。”江习夏轻笑一声。
戚风微微摇头,“殿下,你在威胁我?”
“那个人又什么值得你为他死的!”戚风不愿意相信的咆哮着,殿下竟然要为了琉陌去死,上一个殿下这样在乎的人就是红羽殿下。
红羽殿下是殿下的哥哥,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六婆凭什么?
他眼中是不解,也是恨。
江习夏并不在意他的神色,想着自己的过去,只得冷笑一声,“他确实值得,你不也觉得我这一生很痛苦吗?”
“人会用死来摆脱痛苦的。”
戚风想要上前,生吾剑便嵌入她的皮肉一份,他只好止步,“殿下,你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他心中越发的慌乱,明明离殿下回来就差一步了,他不想一个人守着这个空空的殿宇。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殿下知道自己的责任,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你也不会的。”戚风认真的说着,多想自己能够伸出手将那把剑夺下。
江习夏只好嗤笑一声,确实她从未想过就这样死去,从前的种种逆境她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
“所以我想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她淡然开口。
原来殿下是想这样做,戚风随即冷然拒绝,“不可能。”
“我想大幽王应该觉得挺公平的,本就是一个神仙的命抵一个神仙的命。”她长吁一口气,唇边的笑意看上去只觉得冰凉。
第二百零九章 离去
“殿下,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
他还未说完便被江习夏抢白,“你想要的不过是希望我能够回归神位。”
戚风抬眸看向江习夏,“殿下,你答应了?”
她认真的看着戚风:“只要你放了郑杨,我就会去到羲和国,回归神位的。”
“殿下。”戚风蹙眉不解,“一定要这样吗?”
“我只要他能够活着,我答应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她依旧说得认真,戚风苦涩的笑着,“竟然用他的命就能换来殿下回来。”
他抬眸再次看着江习夏,他不能错过殿下回来的机会,他不想这件事只是她的缓兵之计:“殿下,你真的会去吗?”
“我答应的事情,我都会做到的。”她轻轻点头,“你不相信我吗?”
戚风不敢随即否认,也不敢点头,此刻的殿下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能够相信殿下吗?”
江习夏微微颔首,手中的剑便挪开半寸,戚风看见了她的动作,长吁一口气,“那我相信殿下。”
得到这句话,江习夏看上去才像是松了一口气,“那你现在就放了他,我也会即刻下山的。”
戚风愣了愣,“殿下要和他一起。”
江习夏没有应答,戚风还是担忧的看着她,“可是殿下和他在一起只会引来北幽王的追杀啊!”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江习夏将生吾剑收入腰间的荷包之中。
戚风即刻上前抓住她的手,“我不能看着你出事。”略微抬眸,江习夏冷静的看着他:“我说了我答应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说着她便奋力推开他的手,“无论我伤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做到,不用你此刻的担心。”
戚风也往后退了两步,“殿下,我……”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将目光投向她。
江习夏早已不屑一顾,他恍然想起她刚才的话,殿下是讨厌他的,殿下讨厌自己。
“你是想要反悔吗?”她冷冷的看着他,戚风轻轻摇头,“我答应殿下,殿下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
她扫过他渴望的眼神,轻呵一口气,“那你就让我带走他。”
“殿下!”戚风忍耐着,她怎们可以得寸进尺,有了生吾剑在身边,江习夏越发安心了。
听见戚风的话,她依旧冷漠的看着他,“你想要反悔?”
戚风没有应答,江习夏随即继续道:“生吾剑一直都在我的身上,也只会为我所驱使,我大可以直接去救他。”
他轻叹一声,“殿下,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忘了吗?”
“我不是,不代表生吾剑也不是。”她毫无畏惧,戚风心中随即“咯噔”一声,自己似乎忽略了生吾对殿下的维护。
也罢只要殿下愿意回来,就好。
想着他便缓缓抬起手,恭敬的对她说:“殿下你随我来吧!”
江习夏随即隐去自己的身形,跟在戚风身后,赶往牢狱。
此刻守门的人只有一个,戚风心中一紧,难道此刻在行刑吗?
“殿下!”他还没来得及叫住她,江习夏已经快步走进牢狱,耳边是鞭子抽打的声音。
江习夏回首瞪了戚风一眼,手中即刻握住了生吾剑脚步愈发快了。
一个守门的士兵拿着鞭子,不停的抽打挂在木头架子上的郑杨,一片血肉模糊,她只觉得心头一凉。
“铿”生吾剑将牢门的锁劈成两半,“什么人!”
戚风匆忙赶来,“退下!”那人看见戚风前来,便知此时不可多宣扬,随即拱手退出去。
郑杨已经陷入的昏迷,“郑杨……”江习夏轻轻唤了一声,没有什么回应,只好的将他从架子上解下来。
他扑向她的怀中的时候,江习夏忽而感觉此时的郑杨身子轻飘飘的。比起那个从墙上落下的郑杨,不知轻了多少。
戚风看着她的衣衫已经染上了血迹,却只想旁观着,殿下就这么在乎琉陌吗?
江习夏转身看着戚风,眼中忍着泪,“戚风,我不会原谅你,即使我回到了神位,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倒吸一口凉气,“殿下。”除了无奈的唤她一声,自己的手脚好似已经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不会原谅自己了么?
他看着那个血一般的琉陌,被她拖着一步一步的离开。
戚风依旧站在原地,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有办法让殿下忘记,一定可以的,他一定可以找到方法!
生吾剑将二人带下了山,江习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将他安置在丹水旁,用法术简答的搭起一间屋子。
北方神族多水系术法,天下水源尽归天际,她随即打起一桶丹水中的水,提到他的身旁,认真的擦拭她身上的血污,在重新处理伤口。
近一千的鞭子,还有剑伤,棍棒的打伤的痕迹,以及大幽王留在他体内的软筋散,让他体内的伤一没有好过。
这就是一具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的身体。
江习夏看得触目惊心,心中便觉又成千上万条虫子在啃咬,她含着泪,不能让他们落下,对伤口很不利。
郑杨身上的伤口就像棋盘一样,她腰间从前准备的药已经消磨殆尽了,外敷内用,也只能顶上一日。
丹穴山也没有什么好的草药。
她咬着唇,“但愿这些药能够让你好的快些。”……
江习夏离开了,戚风一直站在那空旷的台前俯瞰着人界,其实心不在焉。
两个守门的人得了戚风的指令,没有拦住那个和青鸟殿下很像的人族少女。
又见他如此,也有些摸不准,“神官,就这样放走吗?”
“不是已经走了吗?”戚风冷笑着,如今放或者不放,殿下心中一定是恨他的,怎么能够恨他呢?
为什么就走到了如今。
戚风长吁一口气,二人只好相觑一眼,颇为担忧“神官,眼下该如何对凤王交代啊!”
“一切都有我,所有的事情都有我担着,除了我谁也不要提及,凤王说过一旦暴露历劫的青鸟殿下,只有一个字。”
他们都明白,那个字就是“死”,想着二人的头更加的低了,“属下一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