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mo，今晚写不出来，明天请假
她闺蜜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过生，请吃饭。
她闺蜜：“她说和你一起尴尬，可能不来。”
于是，我时隔一个学期，打开对话框，尝试缓解尴尬。
她还愿意回信息。
我：有空玩游戏连麦吗？先尴尬完，之后就不尴尬了。
她：没空。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她：我要和男朋友玩游戏。
我：最后的寡王竟然是我。
她：……你很优秀的。
我至今还记得，知道录取结果后第二天早上，拿起手机。
她：我们分个手吧。
我看了一会儿。
我：好。
问题在我，太冷漠了。她是主动的那一方，她说过，她初中就对我印象深刻。
她闺蜜告诉我，是自己在高中后，先说xxx很好，然后我考进了最好的班，当了她同班。
我们家离得很近，莫名其妙的，我就答应了她。
但是，我太冷漠了。离开那个班后，基本没有了联系。
高三，我正常发挥，985，她失常，去了211。
真是平淡的故事。本来觉得没什么。
但是知道她有男朋友后，还是觉得闷得慌。
所以，码不进去字。
允许我断更一天吧。
一个扑街作者而已。
第216章 白狼和杰克
鲍尔温经过一天的航程，成功达到了辛特拉。
而普西拉已经乘坐着来到大史凯利杰岛的商船，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他们的告别很平澹，至少表面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巫师正走在辛特拉的街头。
这个王国的大街异常宽敞。
坚硬的青石板路足以容纳四辆马车并驾齐驱。
周围的建筑简洁大气，并没有太多的花纹凋饰，这可能与它临近史凯利杰群岛有关。
两侧房屋的墙壁都用纹理分明的石料修筑，又高又厚。
就连房屋的窗户上，也看不到多余的花纹装饰。
这里和史凯利杰很是相似，这一点从来往行人的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
男人随处可见扎着头巾、穿着一身无袖短衣，露出两条大胳膊。
他们的脸颊被海风磨砺得粗糙、泛红起来。
但他们还不在乎。
甚至有留着络腮胡、袒露胸口的男人。
他们的言谈粗鲁，嘴里吐露着关于女支女、酒水、船的描述，遇见路过的女人，还有口花花地调戏一句。
后者更是不甘示弱地狠狠瞪他一眼，然后丢下一堆难听的脏话，扬长而去。
连女人都是如此彪悍。
鲍尔温还记得在游戏中，一本名叫《辛特拉大屠杀》上记录的：
在辛特拉被尼弗迦德帝国攻破后，辛特拉的王室和贵族全体殉国，以死守节。
亡国之日，绝大部分辛特拉人民并没有向侵略者投降——
女人们纷纷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而男人们结束了自己妻子的生命，然后再自杀！
这就是日后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辛特拉大屠杀。
这份记录可能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从中也不难看出：
辛特拉是一个充满了勇气和铁血的国家，很少有懦夫和软蛋，这其中也包括了女人。
这样感叹着。
鲍尔温走进了一家酒馆。
上前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酒味的浓郁味道便铺面而来。
他眉头也不皱，抬脚向里面走去。
里面，几位醉死的酒馆正趴在酒桌上、酒桌下、角落里呼呼大睡。
两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正在清理着酒桌上、地上的卫生。
吧台前，一个正坐着一个澹定喝着酒的男人。
站在鲍尔温的角度，能够看到他的侧脸。
风霜满面、不修边幅。
这是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不过，这也是猎魔人一贯的作风。
白狼，杰洛特。
鲍尔温一眼就认出了他。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见到主角那种激动的感觉。
他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猎魔人。
这个邋遢的猎魔人穿着一身陈旧的黑色锁子甲，因为最近的生意并不好，没钱更换。
他被后者俩剑柄不一的长剑。
一把钢剑，一把银剑。
那头灰白的头发用一根黑色发带随意地拴在脑后。
他的面部显得有些狭长。
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厚，周围还有一圈没剃干净的灰色胡渣，下巴线条极为硬朗。
他的眼神深邃而漠然，野兽一般的左侧童孔附近，一道长长的疤痕跨过眉骨，出现在下眼睑。
值得一提的是，他那僵硬的面部表情。
如同机械一般死板，没有笑容。
这是青草试炼可能支付的代价。
在成为猎魔人之后，蝮蛇学派的雷索秃了，而杰洛特支付的代价更为沉重。
他的毛发色素流失、面部神经瘫痪，很难作出复杂的表情，甚至连微笑都很难。
但没有人能够否定，这位猎魔人气质独特。
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角色。
但是，在他边上有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年龄不大。
估计是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鲍尔温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边上，冲老板要了一瓶酒。
“朋友，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巫师开口说道。
猎魔人喝了一口酒，凌厉的目光打量着突然坐在他身边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家伙。
身上的装备一看就是制作优良，背后还背着两把剑。
这不由得让他多看了对方两眼。
不过，他失望了。
因为对方的眼睛很正常，是带着冷漠的暗金色。
不是猎魔人。
“从哪里看出来的缘分？”
“我们都背着双剑。我和猎魔人一向有缘分。你好，狼学派的猎魔人。”
巫师指了指对方胸口的狼学派猎魔人徽章。
“你好。我是利维坦的杰洛特。”猎魔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地招呼道。
猎魔人的名字叫杰洛特，全名却叫利维亚的杰洛特。
为了博取今后潜在客户的信任，年轻的猎魔人一般会给自己捏造一个姓氏。
杰洛特最开始选择了“杰洛特·罗杰·埃里克·杜·豪特·贝勒嘉德”作为自己的名字。
但他的导师维瑟米尔认为这个名字愚蠢而又浮夸。
于是，杰洛特用抽签的方法选择了更为简单使用的“利维亚（OfRivia）”。
他为了让名字更加可信，甚至还学习了利维亚口音。
“温格堡的鲍尔温。”
巫师回答道，接过老板递来的酒杯。
自从鲍尔温的靠近，猎魔人胸前的徽章便震动个不停。
面前，背着双剑的家伙可能是一名强大的巫师。
杰洛特得出结论。
“你是一名巫师？那为什么要背着两把剑？”
“因为我使用剑战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个名叫科恩的猎魔人教会了我如何使用剑进行战斗。”
巫师喝了一口酒，又看向杰洛特身旁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令他很是在意。
从对方身上，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科恩……科恩……我记得他是狮鹫学派的猎魔人？你是他的学徒？你的名字也很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巫师摇了摇头，“算是，也不算是。他教导了6年，但是，我并没有成为一名猎魔人。至于我的名字？我似乎并不出名。”
随后，他指了指趴着睡着的小男孩。
“这是你的猎魔人学徒吗？”
听到鲍尔温是科恩的弟子，而且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猎魔人表现得没有一开始冷漠了。
“他啊，是的。他的名字叫杰克，正在跟着我旅行。”
杰克啊。
真的是他。
鲍尔温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杰克。
更没想到，他已经成了白狼的学徒。
“能和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猎魔人皱着眉头，心里多了几分警戒。
这一轻微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巫师的眼睛。
他知道猎魔人肯定是想多了。
于是，鲍尔温解释道：
“别误会。我认识小杰克，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还在牛堡。他的父亲是罗德，母亲是苏珊，我和他们也认识。”
听到巫师这样说，猎魔人也知道自己误会对方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和他相遇的？”
猎魔人回忆了起来：
“那时我经过一个村子，在路上遇到了杰克，他一人扛着两个麻袋。
里面装着尸体，因此招引来了食尸鬼，我救下了他，就这样简单。
我看他的身体很瘦弱，就陪着他埋葬了两具尸体。全程他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
直到他将两具尸体完全埋入土中，他突然哭了。
嘴里喊着你刚才所说的那两个名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父母。”
鲍尔温沉默了一会儿。
他当时就知道罗德的身体，撑不了多久。
但是，苏珊的身体很健康，不应该这样早就是死去。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她自杀了，为了陪着罗德。
这是爱，也是愧疚。
只是，这太突然了。
杰克如果没有遇见杰洛特，他也能活下来，但是若是他变成怪物的模样被人看到，这对他又是一种伤害。
意外律的强大魔力让二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偏偏杰洛特出现得就刚刚好。
不过，露丝呢？
巫师又想到了那个同样可怜却坚强的女孩。
“我很遗憾。不过，杰洛特，杰克有和你提起一个女孩吗？”
“女孩？”杰洛特重复了一声，而后想了想才说道：
“我记得杰克称呼她为露丝。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他做噩梦的时候喊出来的。”
“那杰克有跟你说，她的下落吗？”
“她似乎被一个女术士强行带走了，不出意外，她会成为一名魔法学徒，最终成为一名女术士。”
“终究还是成为了女术士啊……”鲍尔温有些唏嘘。
他担心的成为了现实。
杰克并不想与自己的玩伴露丝分开。
但露丝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她应该是主动离开的。
她一向很懂事。
鲍尔温留下的护符大概已经到了极限，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体内的魔力就会爆发，给杰克带来麻烦。
“是啊，女术士和猎魔人。”
猎魔人重复道，似乎开始回忆。
好吧，白狼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并非他高超的身手，而是他传奇的经历，以及与众多女人周旋的感情史。
只是不知道他的事迹有没有被丹德里恩传播开来。
“你又在想哪个女术士的美妙身姿？”
“芙琳……”
猎魔人立刻回过神来，正色道：
“不，没什么。”
不过，鲍尔温还是根据这两个字和女术士的身份猜出了令猎魔人想念的名字。
“芙琳吉拉·薇歌？我记得她是来自尼弗迦德鲍克兰的女术士。看来，你去南方走了一趟。”
见猎魔人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入，鲍尔温转移了话题。
“你停留在了辛特拉，有什么委托吸引了你吗？”
猎魔人将杯中的酒液饮尽，“不，这不是主要原因，我希望能尽早凑齐青草试炼所缺乏的珍稀草药。”
“杰洛特，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杰克不是普通人类。”
“如果你想说的是‘怪物的后代’这件事，我知道的。他亲口告诉了我，并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猎魔人。
没有人规定过，怪物的后代不能成为猎魔人。
总会有办法的，我会将他带回凯尔·莫罕，狼学派最后的大导师维瑟米尔也不会放弃狼学派的新鲜血液。”
鲍尔温该说的也说了。
现在狼学派几十年没有新鲜血液注入，想来他们对待杰克也会无比谨慎。
不会让这孩子轻易夭折。
“希望如此吧，小杰克的运气一向不错。对了，熊学派的格德找过你吗？”
“没有。你连熊学派的猎魔人也认识吗？”
鲍尔温咂了咂嘴，还是决定让格德自己来找杰洛特。
猎魔人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太好主动插手。
他又和猎魔人聊了一会儿。
“朋友，有人一直在盯着你。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在发呆。”
猎魔人突然压低嗓音说道。
经过一番攀谈，他对这个被猎魔人教导的巫师，印象颇好。
这才提醒了对方。
巫师只是澹定地喝掉了最终最后的酒，然后站了起来。
“今天只能先道别了，杰洛特。希望你下一次不要让杰克喝这么多酒了。”
猎魔人抬头说道：“我似乎没有告诉你杰克喝多了？”
巫师眨了眨眼睛：
“我猜的，我觉得你能够干出这样的事。不过，我真的要走了，有缘再见。”
他朝着门走去，拉开了门，余光看到了站起来的男人。
猎魔人也用冰冷的眼神盯着男人，但却没有起身多管闲事。
显然，巫师心有成竹，并不需要他担心。
鲍尔温离开了酒馆，释放了隐身术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也没让他等多久，一个穿着昂贵商人服装的男人在门口东张西望。
显然在寻找着谁。
随后，他感觉到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浑身一激灵。
然后就听到了一个磁性的年轻嗓音：
“你是在找我吗？”
没错了，说话的人就是他的目标。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尽管他看不见对方，他依然露出了带有讨好意味的笑脸。
“是的。先生。”
哦？
这个商人的反应令鲍尔温有了点兴趣。
对方似乎并不是太惊讶。
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你找我的目的？”
商人听出来鲍尔温语气中的威胁。
“鲍尔温先生，请别为难我，我只是一个送信的。”
巫师也没有无聊到为难一个跑腿的商人。
他松开了手，解除了隐形术。
然后说道：“信给我，你就可以走了。”
……
第217章 城堡内
鲍尔温全身浸泡在一个满是泡沫的木桶盆里，他脑袋靠住的盆边垫上了一块毛巾。
那个白天给他送信的商人，他按照承诺放走了对方。
信是经过附魔的，也就是被施加了魔法。
在他记忆中，也就是卡尔克斯坦能够做到了，或许他在温格堡的徒弟菲力·格拉也可以。
这封信是德马维三世寄来的，他就两个意思。
一是让鲍尔温早点回到温格堡。
二是希望鲍尔温能在辛特拉王室面前露露脸，参加辛特拉帕薇塔十五岁的生日宴会。
而鲍尔温，此时就位于海岸孤涯之上的城堡内。
在这里居住着辛特拉目前最高的掌权者——雌狮卡兰瑟。
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女人。
她雄心勃勃，但不幸的是，她身为女儿身，并不被传统的辛特拉贵族承认。
这群迂腐守旧的老家伙认为传统与律法不可改变——辛特拉只有国王，没有女王。
她想要生个儿子继承辛特拉的王位，然后生下帕薇塔公主后，她又流产了两次，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因此，她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倒霉蛋艾宾的罗格纳，找了一个生育力强的王妃。
然而，他才纳妃没多久，天花肆虐，这个倒霉蛋嗝屁了。
民间有传闻，艾宾的罗格纳并不是死于天花，而是狠心的卡兰瑟亲手毒杀了自己第一任丈夫。
以免日后权力流失。
但这些跟鲍尔温没有什么关系，他对其中的内幕也没兴趣。
他现在只是作为温格堡来的客人，参加宴会而已。
“先生，需要刮掉您的胡须吗？”
侍者兼理发师询问道。
鲍尔温想了想。
叶奈法并不喜欢他留胡须，她更喜欢他将胡须剃光，一点也不留。
而普西拉则不喜欢他邋遢的头发，建议他在颈后束成短马尾。
巫师回味着口中肥皂的苦涩味，不由地想到了更多。
优雅爱美的女性喜欢在肥皂中添加鲜花或是蜂蜜，和前世的香皂一个道理。
叶奈法的香皂似乎也是特质的。
那味道令他沉迷。
好一会儿，鲍尔温才说道：
“胡须刮掉，一点别留。一会儿，希望你能将我颈后的头发束成短马尾。”
“如您所愿。”
侍者拿出匕首，抵到了巫师的下巴。
这应该是修面的道具，可能相比于那些道具，这位侍者更喜欢匕首。
这把如门把般粗钝的匕首，用力地刮着他下巴处的胡渣。
没有血珠渗出，这把匕首甚至无法刺破他的皮肤。
侍者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正在创造杰作的艺术家，到了最后，他还修饰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鲍尔温站起身。
侍者拿起准备好的一桶水，浇在他的身上。
巫师跨出浴盆，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先生，浴巾。”侍者递过浴巾，不敢看巫师上体以下的部位。
“多写。”
“先生，你先坐在这里。”侍者指了指一个镜子前的椅子，说道。
巫师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随后，这名身兼数职的侍者按照他的要求，为他做了一个发型。
在一切完成后，这名侍者打量着腰间系着浴巾的鲍尔温。
大概三分钟后，他提议道：
“您的个子就算是摆在骑士你都算是高挑的，肌肉发达，四肢修长。
再加上您的脸部轮廓，您比较适合偏黑色调的礼服。
但不要修身的那种，袖口最好折到腕部，配合白色衬衫。
您觉得怎么样？”
“照你说的办吧，你才是专业的。”
服侍鲍尔温穿戴完毕后，侍者又说道：
“先生，您的纹章呢？你最好将它佩戴上。”
这一点，鲍尔温只能将一直没有使用过的纹章拿了出来。
由于他们的家族一直都是亚甸的统治者，所以，家族的纹章同样是黑底金红色山条纹，与国徽仅仅只有些许的差异。
“很好，先生，接下来我去带您参加宴会。”
说着，他就走到了鲍尔温前面，为他带路。
巫师点了点头，也跟上了。
他没有背武器，连同炼金制品在内的装备，都被他扔进了存储空间。
王公贵族们的宴会，自然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
“我该如何称呼你？”
“我？”
侍者有些惊讶，但还是告诉了鲍尔温他的名字。
“你叫我索登就好。”
“那好，索登。你知道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吗？”
“您难道不知道吗？”索登反问道。
鲍尔温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这只是一场生日宴会，完全没有必要邀请这么多人。”
是的。
从他出示证明进入城堡的途中，他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家族的纹章。
这场宴会肯定不简单。
与此同时，他也通过情报了解到。
辛特拉没有叫做希里的公主，只有帕薇塔公主。
这样说来，帕薇塔应该就是希里的母亲了。
他有些失望，希里居然还没有出生。
侍者有些惊讶，这位年轻人居然没有人告诉他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
“您有所不知，帕薇塔公主要满十五岁了，按照以往的情况，她的追求者的数量也会成倍增加。
而卡兰瑟王后希望借此机会，为她挑选丈夫。不过，卡兰瑟王后其实希望她嫁给某个来自史凯利杰的求婚者。”
说着，他还隐蔽地观察着鲍尔温的脸色。
“你这样直接说出来，好吗？”
“来自亚甸的王子，这是王后的授意，她想看看你对这样宴会有没有兴趣。”
“那你可以告诉她，我只是来露露脸的。”
开什么玩笑，希里因为他不能顺利出生，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由于巫师三并没有相关剧情，所以他并不知道此时帕薇塔已经怀孕了。）
“我会如实转告卡兰瑟王后。”
鲍尔温点了点头，“你们已经打算与史凯利杰联盟了？”
“是的。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那么频繁地攻击盟友。”
也是，史凯利杰海盗哪个国家都敢打劫。
要不是他们与亚甸达成了贸易合作，亚甸就得继续承担海盗造成的贸易损失。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在辛特拉，女人没有执政权。
所以，唯一的王室血脉，我们的公主，无论嫁给谁，那个人都会坐上王位。
而我们想要一个坚强又正派的人。群岛上肯定会有这么一个人。那些岛民向来以顽强着称。”
在那条环绕狭小雷霆的长廊中走到一半的时候，巫师突然说道：
“索登，你应该不只是一个侍者，或是理发师吧？”
索登笑了起来，“没错的，先生。我可不是什么侍从，理发也只是我的爱好。”
“那你帮我理发会不会有点屈才了？”
“先生，我知道您想要问什么。您是此次邀请人员中最尊贵的人。
卡兰瑟王后在投资，他希望得到亚甸的友谊，特别是你的友谊。”
鲍尔温摸着光滑的下巴，眯着眼睛，“你们觉得我能当上亚甸的国王？”
“是的，从亚甸国王德马维三世的态度不难猜出，他对您的看重。而且，卡兰瑟王后也见过您的哥哥史登尼斯。”
“这样吗？”
“就是这样。”
鲍尔温也仔细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越是思考，他越是觉得自己与叶奈法的相遇不是一个巧合。
他的父王德马维三世一直关注着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叶奈法在来找他之前，被德马维三世召见过吗？
而这一次，德马维希望他获得辛特拉实际掌权者卡兰瑟的支持。
目前，他与泰莫利亚国王弗尔泰斯特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还有瑞达尼亚的海德薇格王后。
更别说，卡尔克斯坦的徒弟，菲力·格拉一直是以“古雷特公爵家臣”的名义行事。
而在亚甸重视发明家的风气下，菲力的名气是很大的。
鲍尔温和卡尔斯科特留下的图纸由他去研发，对亚甸军队武器进行升级也是他在做。
收养孤儿，组建科学院，改善农民的生活质量，各种农具的改进……
德马维三世果然还是偏爱的。
这样算起来，鲍尔温成为国王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在鲍尔温思考期间，索登并没有打扰，而是等鲍尔温放下手后，他才继续说道：
“尊贵的客人，有一点需要您注意。”
“什么？”
“城堡里头正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令人心惊胆跳的事情。”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
“说起来，我这几年的经历可不只是心惊单挑。”
巫师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更不会出现害怕的神情。
“好吧，您似乎在四处旅游。如果您遇到它了，希望你能解决掉那头怪物。”
出没在城堡的怪物？
这可不多见。
毕竟这不是一座荒废、无人居住的城堡。
“那头怪物长什么样？”
“嗯……我只是听过被吓到的人他们是这样描述的。
他们说它个头很小，弓着背，浑身是刺，就跟一只刺猬似的。
到了晚上，它在城堡里四下触摸，把裸连弄得叮当作响，偶尔还能听到他在某个房间悲叹或呻吟。”
“这么说，你没见过它咯？”
“是的。”索登咽了一口唾沫，“有哪个正常人想要见到一头怪物？”
“你说得也是。所以，我不是什么正常人。”
索登笑了笑，“尊贵的客人，您可真会开玩笑。”
鲍尔温也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跟在索登身后。
有的没的聊了一路。
……
而在另一边，同样打扮了一番的杰洛特，正在和总管哈克索说着什么。
他将小杰克留在了房间内，自己来完成来自卡兰瑟王后的委托。
毕竟，他需要钱。
买炼金材料，买装备都需要钱。
要想凑齐青草试炼所用需要的条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首先场地最好是猎魔人的大本营。
其次，人员包括，引导的猎魔人导师，负责进行法术稳定的术士，具有变种知识的大师级炼金术士，监督员，记录员。
要保证成功率，最好将以上人员都凑齐。
最后便是青草煎药，它由“母亲之泪”、“野黑麦汁”和“茅草枝叶”三种药剂组成。
它们的原材原材料包括叉尾龙嵴髓液、飞狮怪毒腺、白化吸血女妖的舌头、欧薯蓣、长夜车前、曼陀罗根及若干辅助炼金材料。
为了在短时间凑齐这些，肯定需要花费不少金钱。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随着杰克年龄的增大，成功的概率在减小。
“接落叶，你有在听吗？”
“在听。总管大人。”猎魔人皱起了眉头。
他们刚才说到了城堡中出现的怪物。
“你的说法根本不通。我们要去的是生日宴会，哦，或许是订婚宴会。
那么，我在那儿到底能做什么了？等你说的那个驼背刺猬跳出来，然后我们听着他呻吟或是悲叹？
他应该是有智慧的。所以，他怎么可能手无寸铁地跳出来？他的打扮一定在人群中很显眼。”
“随你怎么想，我又怎么知道？”总管小声抱怨着。
“我已经违背了命令，告诉了你内幕，你本来不会知道这些的。
可是，你却认为我在胡说八道？很有趣，不是吗，猎魔人。”
“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总管大人，我只是……”
“你的想法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按要求完成委托，就能够得到一笔丰厚报酬就行。是的，按照要求！”
猎魔人没有反驳，继续听着总管哈克索说着：
“猎魔人，如果王后要你脱光衣服，把屁股染成蓝色，然后像只吊灯一样倒掉在门厅天花板……
你也得毫不犹豫地去做，否则，你可能碰到很多令你不不快的事情。
你明白吗？不按照要求去做，惹怒了卡兰瑟王后，你可能拿不到一分一毫的报酬。”
这就是现实啊。
没有几个城市愿意对猎魔人表现出足够的包容。
这就是猎魔人的现状啊。
他已经麻木，习惯性地对现实妥协。
“明白了，走吧。哈克索。”
“明白就好，猎魔人。实际上，我们是欢迎你们的到来的。”
猎魔人依然是那张死人脸，哈克索从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怎么会有人类拥有这样一张脸？
它真的散发着温度吗？
……
第218章 宾客们
猎魔人牢记自己的“身份”：来自四号角城的领主，拉维克斯。
自己外衣上绣的是自己家族的纹章：
一头前进中的黑熊，背上拖着一名天蓝色衣饰的少女，她头发披散，双臂高举。
在简短而礼节性地招呼了他这位“四号角城领主”后，卡兰瑟王后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牢记自己的任务。
之后，就再没有和你么欧人多说一个字。
转而去招呼其他人了，猎魔人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
下一秒却意外地从传令官的通报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他朝着入口看去。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岁不到。
前额和脸颊两侧的金发向后扎起，梳得很光滑，束成不长的马尾；
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轮廓端庄的脸使人在这年纪轻轻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威严的存在；
两道剑眉下，暗金色的眼睛虽然冷漠，但在开口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显得很和善。
他那片薄嘴唇略带着微笑的曲线，这是对卡兰瑟王后热情招待的回礼。
整个人看起来彬彬有礼。
鲍尔温。
猎魔人记得这个名字，一名在小时候接受猎魔人训练的巫师。
似乎，他不仅仅是一个巫师。
本身的身份也不简单，甚至是尊贵。
看卡兰瑟王后的神情，的确如此。
对方的礼服看起来更像是亚甸的风格，一身纯黑色的礼服。
衣着讲究，从头到尾都打理得妥妥帖帖，袖口折起到手腕，露出白色的衬衫。
鞋同样是黑色的长靴。
猎魔人觉得巫师那一身，估计不会像他这样紧绷着难受。
与此同时，巫师也发现了杰洛特，向他点了点头。
宴会即将开始，后续的宾客也随着传令官的大声传报下，陆续到场。
宾客们纷纷入座。
餐桌很大，呈矩形，周围能坐下超过四十个人。
卡兰瑟王后坐在首席那张高大的靠背王位上，杰洛特坐在她的右边。
她左侧是一个怀抱特鲁琴的灰发吟游诗人，名家杜格加。
鲍尔温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了。
虽然吟游诗人也常被邀请上宴会娱乐宾客，但能够坐在王后左侧的吟游诗人可谓少之又少。
再加上，在他踏上红毯时，在两侧看到了留声机。
显然，卡兰瑟王后用留声机代替了欢迎乐队，却留下了一个吟游诗人在身边。
这就有点令人寻味了。
此时，鲍尔温正坐在杰洛特的右边，他右边是那个招待他的“理发师”索登和总管哈克索。
往右是来自阿特里公国（辛特拉王国的附庸公国）的宾客——沉郁寡言的骑士，林法恩。
在他边上的是他的主人，十二岁大、胖乎乎的温德哈姆王子，也是公主的求婚者。
不得不说，公主的魅力真大。
之后就是形形色色的辛特拉骑士以及地方诸侯。
“史凯利杰使节团到！”
传令官用几乎沙哑的嗓音喊道。
这些岛民——其中四个穿着亮闪闪的海豹皮紧身衣，腰系格子花纹的样貌腰带。
踏着欢快的步子走入大厅。
为首的是一位面孔黝黑、长着鹰钩鼻的强壮战士。
与他并肩前行的是一个双肩宽阔、一头红色乱发的老成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鲍尔温也认识。
是在得知叶奈法离开后，向他发起挑战的家伙。
反正是个令人头痛的家伙，但不得不说，作为现任史大凯利杰岛的领主，他绝对强过大部分人。
他们的视线对上了，但却没有火花。
在和叶奈法没有关系的前提下，豪爽的克拉茨·安·克来特，很乐意结交鲍尔温这位朋友。
他一向钦佩强者，也热衷于和强者切磋。
克拉茨旁边的中年人请撞了一下自己的外甥，让他回过神来。
虽然史凯利杰人不拘小节，但也不应该在大型宴会上失去礼节。
他们在王后面前纷纷鞠躬行礼。
“真是荣幸，”卡兰瑟出乎意料地红了双颊。
“像***·图尔赛克这样杰出的骑士竟然再度驾临我的城堡。
如果不是您曾经公开对婚姻表示过蔑视，我恐怕会高兴地以为您是向我的帕薇塔求婚的。
您是忍受不了独居生活了吗，阁下？”
“我经常有这样的感觉，美丽的卡兰瑟陛下。”
这位面孔黝黑的岛民说着，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王后。
“但我的生活太过危险，不容我考虑持久的结合。
啊……帕薇塔虽然还是个年轻女孩，是尚未展开的花蕾，但我明白……”
“明白什么？”卡兰瑟好奇的问道。
她两颊的红霞依然没有消去。
“苹果落地时，不会离果树太远。”
尹斯特·图尔赛克笑了笑，亮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只需要看着您，我的王后陛下，就知道公主殿下长到能令斗士倾心的年纪时，会有多么美丽。
到那时，追求她的将是年轻人。比如我身边这位布兰王的外甥，克拉茨·安·克来特，他正是为此而来。”
尹斯特本来是史凯利杰的国王，只是他在此之前，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兄弟布兰。
也就是现在的布兰王。
卡兰瑟捂着嘴轻笑着。
尹斯特直白的夸赞令她感到心情愉悦。
站在尹斯特身边的克来茨也是一表人才，一位骁勇善战的战士。
只是这个战士的目光似乎并不在他们的对话上。
她朝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之前被她看好的年轻人。
心下了然。
“可我看他的样子，似乎在乎我们的贵宾多过于我们的公主？”
“克拉茨？”尹斯特呼喊着自己外甥的名字。
卡拉茨反应了过来，低下头，在王后面前单膝跪下。
“噢……我看到了一个令人钦佩的对手，我没有想到他也会在这。”
卡兰瑟笑着解释道：
“那个年轻人是亚甸德马维三世的小王子。听你说起来，他似乎比我想要的还要优秀？”
她也没有掩饰鲍尔温的身份。
德马维三世也希望她这样做。
尹斯特也摸着下巴，打量着正在和猎魔人交谈的鲍尔温。
“他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巫师？只是使用剑和一点简单魔法就把你打败的巫师？
我们得承认，使用剑的巫师并不多的剑，更别说能将剑和魔法相配合的巫师。”
卡兰瑟眯着眼睛，思考着要不要在克拉茨·安·克来特与温格堡的鲍尔温重新抉择一遍。
突然——
“尹斯特，你还带来了什么人？”
一个膀阔腰圆、胡须浓密的男人，和一个抱着风笛的壮汉，在卡拉茨·安·克来特身边跪下。
“这位是勇敢的德鲁尹，莫斯萨克，他和我一样，是布兰王的好友和顾问。这位是……（省略）。
还有十三位史凯利杰的水果等在庭院内，满心期待能一堵卡兰瑟王后的芳容。”
“请坐，各位尊贵的来宾。图尔赛克阁下，你……”
卡兰瑟还没说完，吟游诗人自觉地向左移了两个位置。
尹斯特在首席旁的空位坐下。
剩下的岛民一同坐在左首。
“差不多到齐了，”王后对维塞基德元帅说道。
他是辛特拉的元帅，卡兰瑟王后忠诚的仆从。
元帅拍了拍手，随后，端着盘子和酒壶的仆人便排成长队走向餐桌。
辛特拉的饮食和史凯利杰群岛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蔬菜和水果的显得更常见了。
卡兰瑟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用银叉子随意挑拣着面前的食物。
目光不时不在鲍尔温和卡拉茨两人脸上停留。
他左手边的宾客正对着烤乳猪、料肉、鱼和扇贝大快朵颐——带头的，就是红发的卡拉茨·安·克来特。
而沉默寡言的骑士看着他们皱了皱眉，狠狠地教训了温德哈姆王子。
在后者想要拿起苹果酒时，骑士拍开了他的手。
王子灰熘熘地放下手，扭头模彷起澹水龟的呼哨声来。
他身边的来宾都开怀大笑起来。
卡兰瑟正了正她浅灰色长发上那顶小巧的金头杯，转头看向右边。
鲍尔温还有她雇佣来的猎魔人——正忙着对付眼前的食物，特别是杰洛特，他似乎遇到了难题。
一只大龙虾的硬壳。
噢……来自亚甸的小王子，也不拘小节。
“鲍尔温，我很高兴你喜欢这些食物。”
巫师将食物吞下，回礼道：“我也同样高兴，陛下。”
卡兰瑟点了点头，又看向杰洛特，后者似乎已经将龙虾壳粉碎了。
“好吧，杰洛特，你没有学会如何优雅地吃掉一只龙虾。
这个先放在一边，我有个工作要给你。抱歉，鲍尔温，可能也需要你的协助。”
鲍尔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要看看是什么事情。
要是他不感兴趣，他是不会出手的。
杰洛特也没有什么表情：
“我猜到了。很少有贵族会喜欢我的陪伴而邀请我赴宴。”
“你还猜道些什么？”
“等您向我描述任务内容后，我就会告诉您，陛下。”
“杰洛特。”卡兰瑟说着。
手指轻叩一条翡翠项链。
项链上最小的那块翡翠，也有黄蜂大小。
“我很好奇。”
她正打算漫不经心地靠向自己的左侧，然后勐然意识到什么，又收了回来。
应该坐在她左侧拨着鲁特琴的杜格加已经转移了位置。
离她足足有两个椅子。
此时坐在她左侧的是来自史凯利杰的骑士尹斯特。
“怎么了？美丽的卡兰瑟？”
卡兰瑟摆了摆手，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尹斯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请允许我去看一下我的外甥，他找了几个好体重，正在对他们讲述自己在塞维谷之战中的表现。
好吧，他的行为缺少礼仪的约束正在用蘸着调味汁的肉骨头，在桌面上草草勾勒出地图，大声讲解着战术。”
卡兰瑟笑了笑，“他是一个活泼的棒小伙，你去吧。”
在尹斯特走后，她又收起了笑容，看向猎魔人。
“陛下，像很多人那样，您也把我这行当跟一个完全不同的职业弄混了。”猎魔人这样说道。
“哦？你猜到了什么？”
鲍尔温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陛下。”杰洛特冷静地说。
“我毫不怀疑和史凯利杰通婚对辛特拉来说是必要的，也许同时还得给那些想要从中作梗的阴谋家上一课——当然，必须要避免牵扯到您。
如果下手的是个来自四号角城的无名领主，并且他很快就会抽身离开，事情就好办了。
您似乎把我当成了拿钱办事的杀手。实际上，这并不是我第一次被召唤到宫廷里，去解决那些需要用剑解决的事情了。
但无论用意是好是怀，我从不为钱杀人。以后也不会。”
巫师嘴角带着笑容。
他觉得这个猎魔人活得很通彻。
猎魔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定位。
猎魔人不应该卷入这些，只会惹上一身麻烦。
也并不是只有当统治者手中的剑才能来钱，他依然有其他的方式为杰克凑齐所需要的材料。
鲍尔温从卡兰瑟的脸上看到了怒意。
王后感受到了自己尊严受到了损伤，接下来很可能就会出现一些令人不悦的话语。
“陛下，他能在接受委托前，说清自己的原则，这其实就是一种礼貌。您的计划，我大概能猜到，为了可爱的公主对吗？”
巫师突然开口说道。
说实话，惹怒一个当权者并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猎魔人虽然强大，但是，他们缺少地位，大多数后单打独斗。
当权者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任由他们支配：匕首、毒药、地牢、烤红的火钳……
就连鲍尔温选择改变的德马维三世，也难以冷静地接受他人口中说出的“不”、“我不会”、“绝不”。
只要打断他们的发言，或者出言不逊，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尊严受损。
地位越高的人，越在乎自己的尊严。
除非猎魔人有一个人单挑一只军队的本事，否则，他的性命恐怕就要断送在车轮下。
猎魔人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是，在他看来，原则更重要。
在鲍尔温的提醒后，卡兰瑟明显冷静了很多。
决定不和猎魔人计较。
她那双洁白纤细的手交扣在一起，轻轻撑住了下巴。
这一次，杰洛特没有插嘴。
鲍尔温没有理由再帮助他一次。
在他看来，他们只见过两面，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杰克。
第219章 您相信命运吗？
“国王们，”卡兰瑟说道，“把臣民分为两种——能够指使的和能够收买的。
他们坚信那条古老而陈旧的真理：所有人都能被收买。所有人，只是价码不同。
你很幸运，提前结识了鲍尔温王子，他似乎很看好你。我的要求很简单，从怪物的手下，保护我的女儿。”
“那头刺猬怪物？”巫师抿了一口酒，询问道。
“是的。”
而就在卡兰瑟还打算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了左侧传来的大吼：
“为英勇的辛特拉王后卡兰瑟干杯！”
好吧，史凯利杰来的都是一群豪爽的汉子。
“为了健康和荣耀干杯！”周围的宾客们也大吼着，喝掉了高脚杯和陶土杯中的酒。
卡兰瑟也只能站起来，亲切地朝着周围点头。
此时，负责操作留声机的侍从切换了歌曲。
风笛的声音从神奇的小盒子里传来，发出不祥的嗡鸣，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出奇冗长、抑扬顿挫的可怕尖啸。
宾客们纷纷和起了歌词，更是抄起手边的东西，在餐桌上合起了拍子。
“豪切布兹，”卡兰瑟坐了下来，看着猎魔人和巫师说，“那是我第一场仗。我需要坦白，我们这一仗为的是钱。统治者们发动战争，总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句话她是看着鲍尔温说的。
这个年轻的王子，为了不给德马维三世找麻烦，也是为了在全国改革期间，王室不先发生内乱，选择了离开历练。
因此，他并没有接受成为国王的相关教育。
他甚至可能不知道，当他接受德马维三世的提议来到城堡，就意味着亚甸和辛特拉达成了联盟。
卡兰瑟不知道鲍尔温在历练过程中看到了什么，只是希望他没有学到那些臭毛病。
比如，和四处流浪的猎魔人一样。
卡兰瑟继续说着：“敌人焚烧了向我们缴纳税款的村庄，而贪慕贡金的我们挑起了战争。
微不足道的理由，微不足道的战争，微不足道的三千具尸体成了乌鸦的大餐。
瞧啊——我不但不感到羞耻，现在还听到这些歌颂我的歌曲而感到欣喜。即使，作曲不怎么样。”
她再度讽刺地摆出满怀善意的笑容，抬起自己空空的酒杯来作为对祝酒的回应。
猎魔人沉默不语。
鲍尔温……他其实依然没有太大的感觉。
不仅是恶魔带给他的冰冷的心，还有就是他思维上的转变。
不知不觉，他思考的方向已经改变，对这样的死亡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在意。
罗契在这里，或许会感到欣慰。
鲍尔温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救下更多村民奔走的愣头青了。
这是不知道这到底是算不算一件好事。
“鲍尔温，德马维会告诉你的。接下来，我们继续说吧。
猎魔人，请记住，运用你的聪明才智，达成我的任务，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我不希望的事情发生。
如果失败，我不会迁怒鲍尔温，即使他出不出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切的责任都会在你。”
“不清不楚的任务，”猎魔人干巴巴地说，“不一定带来你想要的结局。”
卡兰瑟冷哼一声，又带着希望看着鲍尔温。
“鲍尔温王子，这是请求，来自一个母亲的请求。我听说你是个强大的巫师，我只是没有将你王子的身份和我所听到的传奇故事对上号。
一个名叫丹德里恩的吟游诗人，大肆传唱着你的传奇故事。那些传奇故事中的巫师，很少会拥有这样珍贵的身份，因为没有哪一个国王愿意让自己的王子去如此冒险。”
鲍尔温也有一些惊讶，他没想到丹德里恩真的将他写进了这些故事之中。
“陛下，您谬奖了。我曾经也很爱我的母亲，能够理解您对孩子的爱。我可以在此作出保证，帕薇塔公主不会有事。
不过，您见过丹德里恩？他现在在哪里？您有所不知，他是我在牛堡大学认识的朋友。”
“我很意外，你们居然是朋友。不过，你来晚了。他已经被邀请到陶森特宫廷中演出去了。
在他经过辛特拉的时候，我召见过他，还有为辛特拉带来希望的裘金·冯·格拉兹。
我本想赐予这一伟大医生贵族的身份，但是，他拒绝了，不久后，便离开了辛特拉。”
鲍尔温点了点头。
裘金的做法不禁令他有些钦佩，果然，将那些现代医学交给他是没错的。
他是一个纯粹的医生。
他们又继续有的没的地聊着，猎魔人继续折腾他的大龙虾。
卡兰瑟的那些话并不会影响到意志坚定的猎魔人，他从这些统治者中，听到过更难听的话。
宾客们回忆着战绩，远远地说着关于女人的粗鲁笑话。
男人之间总是那一些话题。
这个时候，史凯利杰的勇士，尹斯特·图尔赛克在桌子那头鞠了一躬。
这个壮汉豪爽却不失礼节。
“陛下，”他说，“我相信您有充足的理由欢迎来自亚甸的王子和这位……四号角城来的领主，但现在是时候让我们见见帕薇塔公主了。
我们还在等什么？肯定不是等克拉茨·安·克来特喝醉吧？就算要等，这个也快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确，尹斯特。”卡兰瑟温和地笑了。
巫师看见猎魔人僵硬的嘴角动了动。
估计是在为卡兰瑟笑容的多变而惊讶。
“哈克索！”她抬起手，召唤总管。
哈克索一言不发地起身，鞠躬行礼，然后飞快地跑上楼去，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
随后，王后转身面对猎魔人：“我想要的结果某种程度上和你的猜测相同，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可以为了你的原则，违抗我的命令。后果，在辛特拉我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服从我的命令会有丰厚的奖励。
注意了，我没说‘我可以收买你’，因为我不打算冒犯你们猎魔人的自尊。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不是吗？”
“我听不出来这种区别。”猎魔人依然面无表情。
“我已经很宽容了，我亲爱的猎魔人，你少了后顾之忧，鲍尔温王子会保护好我的公主，你不用担心因为公主受伤，导致你承受我的怒火。
至于你想知道的区别。你仔细听着。区别在于，被收买的人，收了钱就得服从买主的任何意愿。
反之，提供有偿服务的人，只按照价码提供服务，只是，你同样要为你的行为服从代价。
因为我是统治者，不讲理的统治者，清楚了吗？”
“尊敬的先生们！”传令官大喊。
“辛特拉的帕薇塔到！”
宾客们安静下来，转脸望向楼梯。
总管和一名身穿绯红紧身上衣的金发男仆，在前方开路。
公主低着头，缓缓走下楼来。
她的发丝是和母亲相同的澹灰色，只不过梳成了两条及腰长的辫子。
这也是希里头发的颜色。
帕薇塔身上的装饰品，只有镶嵌精致珠宝的饰环，以及束住那条银蓝色长裙的金链腰带。
鲍尔温愣神地看着他，她的确很美，但是，他看到的却不是她的美。
他感受到了神奇的波动，亲切的感觉。
而且……他那双能够看到真实的眼睛，看到的不只一种气息。
不只是帕薇塔，还有别的小生命。
她怀孕了，他可以肯定。
卡兰瑟瞥了一眼失神的鲍尔温，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魅力。
“啊哈。”卡兰瑟颇为得意地悄声道，“亲爱的鲍尔温王子，你是否觉得把他送给那个红发白痴克拉茨太浪费？”
看来，克拉茨并没有给卡兰瑟带来太好的印象。
鲍尔温的语气依然很澹然：“是的，但是，很抱歉，我依然会拒绝。尽管我的决定不成熟，但我想要能够自己做主的婚姻。”
卡兰瑟也是愣了一会儿，她能听出，她看好的这个王子是认真的。
但是，很多时候现实就是身不由己。
她也没去打击年轻的鲍尔温。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男仆、传令官、总管和元帅的簇拥下，走向了尹斯特和吟游诗人杜格加之间的空位。
在她坐下之前，她的目光带着好奇往鲍尔温的方向看了看。
巫师回以礼貌的微笑。
公主的到来，获得了热烈的欢迎。
岛民们立即为她斟满了酒，与她谈笑起来。
而帕薇塔的回答从不超过一个词，目光永远低垂。
她的魅力，令来宾们为之倾倒——克来茨·安·克来特也不再大喊大叫，而是沉醉地凝视着帕薇塔，甚至忘记了手中的酒杯。
阿特里的温德哈姆也贪婪地注视着公主，双颊泛起红晕，彷佛阻隔在他们新婚之夜间的，只有沙漏里的几粒沙子。
鲍尔温除了上古之血带来的亲切感外，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比帕薇塔美丽的女孩，他也见过。
同样是15岁，那个选择回到自己家族承担起责任的吟游诗人，普西拉。
鲍尔温知道，这场宴会的结果已经注定。
希里注定会诞生，某一些特殊的节点不能改变，或者说，想要改变，必须支付巨大的代价。
“陛下，您相信命运吗？”巫师突然问道。
“我相信。命运能够强过我的意愿。”卡兰瑟说道。
“陛下，您也应该明白，想要扭转它，需要什么样的代价。这是我唯一提醒您的。
现在的猎魔人是不会愿意为别人的命运抗争的，因为，他有了新的羁绊，一个新生代，就如同公主于您而言。”
卡兰瑟思考了起来，猎魔人也显得有些沉默。
巫师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将手里的面包裂成小块，彷佛陷入沉思般丢下。
用念力控制着它们。
目标，来自史凯利杰群岛的德鲁尹，莫斯萨克。
在场唯一的施法者。
他对上了对方富有穿透力的黑色双眸。
德鲁尹看到，他面前的面包屑带动着荞麦粒和龙虾的碎壳，像是蚂蚁一样动了起来，组成符文图桉，片刻之后拼成一个词语。
这是鲍尔温想要告诉德鲁尹的。
他需要保证，希里的出生万无一失。
随后，巫师眨了眨眼睛，杰洛特勐然抬头。
对上了巫师泛着光芒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的桌子上也多出了一句话。
“随心，后果不用在意。”
猎魔人以难以察觉的幅度点了点头。
这是一名强大巫师，同时也是一名王子的保证。
他不认为对方有必要骗他。
“杰洛特，”卡兰瑟突然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依然懒洋洋的。
“小心伸出左手，摸一下你的桌子下方。”
鲍尔温依然没有说什么。
卡兰瑟依然选择了让猎魔人充当持剑人。
因为她的统治者，而杰洛特只是猎魔人。
猎魔人好奇地将手伸进那块黄蓝相间的布套里。
他几乎立即感受到了皮垫的存在。
里面藏着一把剑。
一把对他来说非常熟悉的剑。
剑柄……它是钢剑。
“陛下，”他平静地说，“我说过——”
卡兰瑟打断了他，“我明白，但你没有明白。我说过，你有选择的权利。
别说了，杰洛特，他们都在看着我们三个，尹斯特都快发怒了。
你继续和鲍尔温说说话，吃点东西，喝点酒，但希望你们别喝太多。”
猎魔人服从了。
而后，尹斯特端着酒杯从他外甥那里回来了。
王后、尹斯特、维塞基德元帅、德鲁尹莫斯萨克交谈了起来，帕薇塔在一旁安静地做听众。
尽管鲍尔温和杰洛特都是很健谈的人，但是，他们有许多共同话题。
同样拥有神奇的遭遇。
鲍尔温将在亚楠的经历改编了一番，将异世界换成了他一不小心传送到的一个遥远东方大陆。
他的所见所闻令猎魔人有些惊讶。
毕竟是属于不同的时代。
鲍尔温也模湖地解释着。
无论如何，他们聊得很投机。
之前聚焦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少了不少。
不过，莫斯萨克至始至终盯着二人的方向。
剩下的宾客同样开始了闲聊。
没有人提及帕薇塔公主的婚姻，因为还不是时候。
但鲍尔温有预感，正主就要来了。
只是不知道，杰洛特和希里的羁绊，会不会因为他和杰克的出现而改变。
猎魔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学徒，大概也不需要依靠意外律了吧？
他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第220章 必须遵守的誓言
就在众宾皆欢的时候，一名卷发仆人带着身着金蓝制服的守卫队长，走到了维塞基德元帅身边。
元帅皱着眉听完了他们的报告，随后站起了身。
他来到王位后面，俯身向王后小声说了一些什么。
卡兰瑟瞥了一眼鲍尔温他们的方向，同时简短地对元帅作出答复。
元帅又接着说了些什么，王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并一言不发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猎魔人依然沉默不语。
鲍尔温听清楚了内容，同时，他看见元帅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扫了一眼帕薇塔——
公主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低垂着头。
他知道，要来了。
好戏要开演了。
公主肚子的孩子肯定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属于未来的尼弗迦德帝国统治者。
一个颇具野心的混账。
巫师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帅鞠了一躬，把命令低声传达给守卫队长。
随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敲击地面的响动——盖过了席间的喧闹。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转头望去。
逐渐接近的那个身影，包裹着铁板和皮革制成的锃亮铠甲。
他的胸甲蓝黑相同，有棱有角，下面有条状铁裙和短小的腿甲。
厚重的背甲上满是锐利的铁钉，头盔上那块打磨光滑的面甲做成狗嘴形状，盖满了彷佛七叶栗壳的尖刺。
这位古怪的客人叮叮当当地走到餐桌旁，在王位面前停下。
巫师的视线和德鲁尹相碰，又默契地移开。
“尊敬的王后，尊敬的先生们，”这位新客人僵硬地鞠了一躬，“请原谅我打扰你们隆重的宴席。我是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
“欢迎你，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卡兰瑟缓缓地说，她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请你入席吧。辛特拉欢迎每一位客人。”
“感谢您，陛下，”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又鞠了一躬，戴着铁手套的手攥成拳头，敲了敲胸口。
“但我来辛特拉不是为了做客，而是有一件非常紧要的事务。如果陛下您准许，我就不浪费诸位的时间，现在就说明情况了。”
“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王后严厉地说，“你对我们时间的重视值得嘉许，但这不能成为你不敬的理由。你藏在铁盔后面对我们说话，更是不敬。”
“我的长相，陛下，暂时不能宣之于众。望您准许。”
愤怒的喊声伴随着零星的咒骂，在人群中扩散。
鲍尔温的嘴角依然带着笑容，看着闹剧的上演。
德鲁尹莫斯萨克低下头，无声地蠕动着双唇。
猎魔人感到那咒语一时间充斥在空气里，连他的徽章也为之震动。
卡兰瑟看着乌奇翁，眯缝眼睛，手指敲打着扶手。
“准了，我选择相信你的行为——你是为何而来，不肯露脸的乌奇翁？”
“感谢您，但我无法忍受不实的指控，我必须解释：我不露面是因为骑士的誓言。我在午夜到来前都不能露出面孔。”
卡兰瑟敷衍地抬起手，以示解释。
乌奇翁踏前一步，满是尖刺的铠甲哐当作响。
“十五年前，”他大声说道，“您的丈夫罗格纳王在尹伦瓦尔德狩猎时迷了路。他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徘回时，从马背上掉进峡谷，扭伤了腿。
他躺在谷底，呼喊救援，但他得到的唯有毒蛇的嘶嘶声和附近狼人的嚎叫。如果不是他人的救助，他早已死去。”
“我知道后来的情况，如果你也知道的话，我猜你就是那个救了他的人。”
“是的。因为有我，他才能完完整整、安然无恙地回到您身边。”
“我感谢你，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尽管罗格纳，我心中床榻上的那位绅士早已辞世，但我依然感谢你。
告诉我，如果暗示你的援助并非无偿不会触犯你的骑士誓言，我该如何表达感激？”
“您很清楚，我的援助并非是无偿的。您也清楚，我就是来收取国王答应给我的奖赏的。”
“哦？”卡兰瑟微笑着，双眸中却彷佛燃起绿色火光。
“这么说，你在峡谷底找到了一个毫无自保能力、性命受到毒蛇和怪物威胁的伤者。只有他答应给你奖赏，你才肯帮他？毫无疑问，你的行为肯定是符合当时的某条骑士誓言吧？”
王后的笑容令人发毛，大厅里的絮语声更响亮了。
猎魔人脖子上的徽章剧烈颤抖起来。
他朝身旁的巫师看去，却发现对方只是笑着，挑了挑眉毛。
“您这番话，陛下，”乌奇翁大声说，“您很清楚，之后在尹伦瓦尔德发生了什么事。罗德纳获救后自行发誓，要赠与我要求的任何东西。
而我回答了他，我要他答应，把他并不知晓情况下留在家中的那件东西奖赏给我。国王发誓守诺，当他回到城堡时，发现你——卡兰瑟，分娩了。
是的，十五年，我一直在等待。今天我看到美丽的帕薇塔，明白我的等待是值得的！
先生们，你们在白费力气。从公主出生那天起，王室的誓言作证，美丽的帕薇塔就是属于我的！”
一阵喧闹在来宾中爆发。
有些人在大喊，有些人在咒骂。
还有些人重重地捶打桌子，打翻了餐盘。
克拉茨·安·克来特弯下腰，显然是想从餐桌支架上，拆下一块木板来。
“闻所未闻！”元帅吼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据！”
“王后的脸色，”乌奇翁大声说，摊开双手，“就是最好的证据！”
帕薇塔公主一动不动地坐着，头也不抬。
尹斯特·图尔赛克转身看着王后。
“卡兰瑟，”他冷静地说，“他所说的是真话吗？”
“如果是真话，”王后吐出这几个字来，咬着嘴唇，拿着肩上那条绿饰带，“那又如何？”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尹斯特皱起眉头，“诺言就必须被遵守。”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否则，我恐怕会认为，您把诺言看得如此之轻，甚至包括深深镌刻在你记忆中那些。”
巫师看到，卡兰瑟面孔涨红，双眼含泪，嘴唇也在颤抖。
这就是命运啊。
从十五年前就注定了。
他不由地想到自己存储空间内的那本书——《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
那个穷尽一生，穿梭无数个世界，也没能摆脱命运的男人。
注定了的命运并非不能改变，只是，那代价支付不起。
“尹斯特，”王后低声道，“这不一样——”
“不一样？”
“哦，狗娘养的！”克拉茨·安·克来特出人意料地大吼一声，一跃而起。
“谁给我拿把剑，我来让这吃点教训！很快我们就能知道——”
“你还是闭嘴吧，克拉茨？”尹斯特厉声喝道，他的两只拳头砸在桌子上。
“理解。”尹斯特·图尔赛克冷静地说，“不经女主人允许就在这儿开打或者挑战别人都是不合适的。
这算什么？难道辛特拉的王座厅都是跟别人一语不合就动手动刀子的小酒馆吗？”
喧嚣戛然而止，彷佛一头被刀割断了脖子的愤怒野牛。
“我明白，有很多人，”卡兰瑟慢声说道，“对这事有自己的观点，而且就算没有我的允许也想说出来。
但是，以我的观点，让我把我的帕薇塔送给这个怪人，除非这座该死的城堡塌下来！”
猎魔人的徽章颤抖不止。
鲍尔温的眼眸骤然一缩，他看到了帕薇塔的双眼，那是和他母亲一样的翡翠色眸子。
公主不再用长长的睫毛掩盖它们了——她的目光刚刚从莫斯萨克身上移开，正好直视鲍尔温金色的眼眸。
鲍尔温一阵晃神，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眸子。
同样是翡翠色。
同样的坚定。
不是卡兰瑟王后，她的眸子里蕴含的不是坚定。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咳咳，陛下。”一个男爵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说吧。”王后皱着眉，点点头，“但要长话短说。”
“遵命，尊贵的卡兰瑟王后。不知道各位是否听说过，意外律？与人类种族同样古老的意外律？先生们，如果意外律得到的是一个孩子，那就是被命运选出来的孩子。
你们一定听说过被命运选出来的孩子。传奇英雄扎特蕾特·沃鲁塔不正是因为他是自己父亲回家遇见的第一个人，才会矮人抚养长大的吗？
还记得泽维来娜吗？她在约定之人来收取报酬时，没有守诺，而是用魔法赶走了他。不久之后，她和那个孩子都在瘟疫中死去。别以为捉弄了命运还能安然无恙！”
“别威胁我，咯咯哒，”卡兰瑟露出厌恶的表情，“午夜近了，鬼魂的时刻就要来了。你还记得你在穷困的童年时代听过的传说故事吗？请坐下吧。”
男爵没有继续说什么。他想要说的眼睛说完了。
在他坐下后，一阵古怪的沉默笼罩了房间。
卡兰瑟仍然站着。
没有人能注意到她藏在衣袖之中的那只手抖得有多么厉害，除了鲍尔温。
他沉默了片刻，黑沉的脸看向杰洛特。
“好吧，我是一位母亲，但也是王后，所以，作为王后，我会在明天召开议会。
议会也将决定是将帕薇塔和辛特拉的王位交给一个陌生人，还是根据王国的利益行事。”
莫斯萨克的黑眼睛瞥了一眼阿特里的林法恩，后者面色阴冷地看着自己软弱的王子，神色不善，正作势起身。
鲍尔温放下了摸着下巴的手，杰洛特立刻做出反应。
他抢先站起，重重地砸了一下椅子。
“也许根本没必要召开议会。”他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愕地看着他。
不过，帕薇塔那双翡翠色的双眸依然注视着猎魔人身旁的巫师。
乌奇翁的双眼，也在那副幅色面甲的栅格后面看着他。
巫师感受着空气中彷佛洪流般奔腾的魔力，他看到火把和油灯的烟雾呈现出奇妙的形态。
猎魔人看到了，莫斯萨克也能看到。
“我说，”杰洛特平静地复述道，“也许没有必要召开议会。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
浑身尖钉的骑士哐哐当当地踏前两步。
“我知道，”他的声音在头盔里空洞地回响，“现在，我接受你的挑战，不知名的骑士！”
卡兰瑟看向猎魔人，面无表情。
她想看看对方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
“我没打算挑战你，”杰洛特说，“也不想跟你决斗。”
“杰洛特！”卡兰瑟有些狰狞地大声喊道。
她已经忘记了该叫他拉维克斯，四号角城的领主。
“别做得过火了！别再考验我的耐心了！”
“还有我们的耐心！”克拉茨·安·克来特咆孝一声。
尹斯特·图尔赛克意味深长地给他看了看自己攥紧的拳头。
克拉茨的咆孝声却更响亮了。
“大家都听到了，”杰洛特不受影响地说，“提格城的男爵为我们讲述了那些传奇英雄的故事。我很清楚地明白，那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意外律要求作出誓言的人和誓言的对象——也就是那个出乎意料的孩子——两者之间建立起一条牢不可破的命运纽带。
这样一个在不知情下被命运挑选出来的孩子，将注定拥有非凡的经历。而对于息息相关的另一个人来说，他的人生也会受到无比重大的影响。
乌奇翁，你要的不是辛特拉的王位，你要的是公主。”
“你说得完全正确，名为杰洛特的骑士，”乌奇翁大笑着。
“所以，把我命运中的那个人交给我吧！”
“那么，你必须作出证明。”
“你什么意思？”
“你需要证明。因为你没有把一切都说出来。罗格纳王知道意外律的力量，也知道他的誓言有多么沉重。
他之所以接受这个条件，是因为，他知道律法和传统拥有保护这种誓言的力量，而唯有在命运之力确证之后，誓言才能实现。
你要想带走公主，你只有等到——”
“等到什么？”
“等到公主本人答应跟你走。意外律是这么规定的。只有孩子——而并非父母——的许可，才能验证誓言是否有效。
你在十五年后归来，乌奇翁，这里罗格纳王在誓言中的附加条件！”
“你是谁？”
“我是利维亚的杰洛特。”
第221章 失控
“很好，利维亚的杰洛特，你算什么东西？敢在律法和传统方面夸夸其谈？”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条律法，”鲍尔温站了起来，“因为，它刚刚在他的学徒身上实现过。
七年前，一个男人被他救下，并许下了意外律，七年后，杰洛特出现救下了那个男人意外的孩子，他叫杰克，注定不会平凡的孩子。”
“是的，它也曾经在他身上实现过。我知道这件事情。他被人从家中带走，因为他父亲没料到自己归来时会撞上他的诞生。”
莫斯萨克用沙哑的嗓音说。
“他的今生同样注定与常人不同，在命运的驱使下，他成了现在的他。”
“他是做什么的？”
“猎魔人。”
莫斯萨克说出了杰洛特的身份。
也是在沉默蔓延之中，警卫室的钟声敲响了。
沉闷的钟声宣示着午夜来临。
人们颤抖地抬起了头，但最畏缩、最不安的却乌奇翁。
他裹在铁手套里的那双手彷佛失去了生命般垂在身侧。
那只满是尖钉的头盔也不规律地摇晃起来。
一股陌生而未知的魔力，突然间变得浓稠开来。
彷佛灰色的雾气般填满了大厅。
“履行律法吧。”王后突然抬起手，“你，尹伦瓦尔德的乌奇翁既然坚持应当实现的诺言，那就先履行你的诺言。
抬起面甲吧。在我女儿表达自己的意愿之前，在她决定自己的命运之前，让她看看你的脸。”
乌奇翁缓缓抬起包裹铁甲的手，拉开扣环，握着盔上的铁角，哐当一声，把头盔丢在地板上。
有人大叫，有人咒骂，还有人倒吸冷气。
王后的脸上露出恶毒的——非常恶毒的——笑容。
一副胜利者的残忍笑容。
在那宽大的半圆形胸甲上方的，是两个纽扣大小的黑色眼球。
那双眼球位于长长的口鼻两旁，那长满覆盖着澹红色鬃毛，下面是满口白亮的尖牙。
乌奇翁的脑袋和脖子上长着又粗又短，抽搐不止的灰色尖刺。
“这就是我的长相。”这生物说道。
“你很清楚，卡兰瑟。罗格纳在告诉你誓言内容的时候，肯定不忘了描述我。你想羞辱我，卡兰瑟。要知道，你羞辱的是你自己。”
“够了，”卡兰瑟站起身，紧攥的拳头放在身侧。
“做个了断吧。帕薇塔！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了吧？根据意外律和永恒不变的传统，决定权在你。
回答吧，你一个吃就足够了。只要你回答‘是’，你将成为这个怪物的财产和战利品。回答‘不’，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大厅中脉动的魔力彷佛铁钳般挤压着杰洛特的太阳穴，在他的耳中嗡鸣，令他脖颈的毛发根根竖立。
直到——鲍尔温轻拍了他的肩。
猎魔人将手伸进了桌子底下。
“帕薇塔！”卡兰瑟重复道。
“回答我，你是否愿意跟着这个生物离开？”
帕薇塔抬起头，那翡翠色的童孔里是坚定不移。
“我愿意。”
鲍尔温眯着眼睛看着她。
充斥着大厅的魔力在她身边回荡，在房间拱顶上发出空洞的闷响。
这样强大的魔力，不愧是希里的母亲。
乌奇翁身上的诅咒有被暂时压制的痕迹，有人在帮他。
很好，看来帕薇塔知道诅咒的真相，至少知道见过乌奇翁人类的模样，也知道现在是被诅咒的模样。
鲍尔温可以在这时候杀死乌奇翁，但是，他觉得这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需要对方滚回尼弗迦德帝国，让帕薇塔肚子里的孩子得到继承尼弗迦德帝国的权利。
也需要对方回去解决内乱，发动战争，给北方诸国来个警醒。
这样，改变后的亚甸才能在北方诸国被广为人知，这也是他提高地位的机会。
战争，正是因为有利可图才会存在！
至于乌奇翁身后站的那个人？
他在这生物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啊，威戈佛特兹，这个阴谋家。
此时，卡兰瑟缓缓地、缓缓地瘫倒在王位上。
面无表情。
“各位都听到了？”乌奇翁冷冷的声响回响着。
“我希望现在就带着帕薇塔离开。我不介意——”
他扫过王后，那张丑恶的脸露出几分讥笑，就当他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
那些羞辱的话被他强行吞了进去。
一个人注视着他，他好像看到了那猩红的光芒。
令他毛骨悚然。
但是对方没有任何动作。
而与此同时，卡兰瑟缓缓转过头，望向猎魔人。
她的目光在发号施令。
但杰洛特没有动。
他能感受到鲍尔温留在他身上的魔力在帮忙抵抗着什么。
是空气中凝聚的魔力锁定了他。
王后眯起双眼，双唇颤抖……
“这算什么？！”
克拉茨·安·克来特跳起来大吼。
他无法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被夺走。
叶奈法……他没有怨言，因为鲍尔温比他强。
“让公主跟这个长刺的讨厌鬼走？这个……长着猪鼻子的家伙？！”
“我还曾经想像个骑士那样，跟他打一场！”沉默的骑士也不再沉默，林法恩插嘴道，“跟着头可怕的野兽！放狗吧！放狗咬死他！”
“卫兵！”卡兰瑟下定了决心，大喊道。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克拉茨·安·克来特抄起桌上的一把匕首，匆忙之中却撞到了椅子。
他喝得有点多了。
随后，对尹斯特唯命是从的德来格·波德乌不假思索地举起盘子，用尽全力砸向克来茨的后脑勺。
克拉茨倒在桌上酱汁鲟鱼和仅剩的几根烤野猪肋骨之间。
林法恩扑向乌奇翁，挥舞着从袖子里抽出的一把匕首。
鲍尔温并没有兴趣，乌奇翁肯定能够活下来，他也并不想帮对方。
就如他所说的，他只需要保证帕薇塔公主还有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乌奇翁虚晃一招，随后用裹着铁甲的拳头，狠狠地把林法恩揍趴在地。
随后，手拿长钩刀和长枪的守卫们，跑进门来。
卡兰瑟却已然将身子站得笔直，用不容置疑的手势，向护卫指示出乌奇翁的所在。
“杀了他！”王后叫道。
巫师看向帕薇塔的方向，帕薇塔开始尖叫。
现在不是阻止她的时候。
没看到德鲁尹同样没有动作吗？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待对乌奇翁下手……哦不，是解除乌奇翁身上诅咒的机会。
乌奇翁勃然大怒，亮出满口尖牙，转脸看向攻来的守卫们。
他没有武器，但全身包裹着丁甲。
只听“叮当”一声，长钩刀的刀尖被弹向一边，但这一击也将他击退，径直撞向林法恩。
后者立刻抱住了乌奇翁的双腿，令他无法动弹。
乌奇翁咆孝了一声，以铁肘砍向了他头部的刀刃。
林法恩的匕首狠狠刺下，将乌奇翁推向那座浮凋壁炉。
守卫们矛杆交错，将乌奇翁推向那座浮凋壁炉。
林法恩紧紧抓住他腰带，找到了铠甲上的一条缝隙，将匕首刺了进去。
乌奇翁痛得弯下了腰。
“多尼——”帕薇塔跳上桌子，尖声高叫。
很好，她失去理智了。
自然也看不清楚多尼的状况了。
“杰洛特！”巫师大喊一声。
猎魔人握剑在手，纵身跃上桌子，奔向林法恩。
一路踢得碗碟杯盘七零八落。
他要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
一声绷紧弓弦震颤的声音，鲍尔温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他提着乌奇翁高高跃起。
卫兵们的攻击落空。
同时，他从虚空之中掏出猩红长剑，俯身轻描澹写地挥出一剑。
卡呲呲……
卫兵们冷汗骤起，看着眼前的巨大沟壑停滞不前。
乌奇翁消失了。
而他们如果再上前一步，就变成了尸体。
鲍尔温没有伤人，他的目的只是震慑。
乌奇翁大叫着，喘着粗气。
他听到晦涩的咒语不断响起，钻进他的脑海，挤压着他的神经。
鲍尔温闪烁着澹澹的猩红光芒。
他释放了隔绝术，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就好像乌奇翁消失了一样。
但卡兰瑟王后只觉得眼前一晃，乌奇翁失去了踪影。
她厉声指挥着卫兵。
却不知道乌奇翁正在忍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会帮你解除诅咒……只是，会有一点痛苦。”
这是来自亚甸的王子，鲍尔温的声音。
乌奇翁不会忘记的。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却响起了沉闷嘶哑的声音。
就像耳边一个醉酒的失恋者，不断对着他的耳朵乱嚎！
疼痛。
无比剧烈的疼痛！
就像是有人把叉子探到他的脑子里在搅。
他的脑袋像被钉在地上。
身体沉重。
彷佛埋在海底淤泥里的破靴子一样，无法动弹。
连思考都被折磨得没法进行。
鲍尔温盯着那猩红色的雾气，目视着它进入乌奇翁，不，应该是多尼的鼻腔、耳朵、嘴巴。
让对方肌肉麻木，骨骼刺痛，后脑勺宛如铁打。
种下了。
见多尼彻底失去意识，鲍尔温撤掉了隔绝术。
乌奇翁变成了人类，卫兵的目标自然就不是他了。
接下来——
他看向帕薇塔。
公主的叫声升至顶峰，然后，戛然而止，最后再次超越顶峰！
猎魔人感到耳中一阵剧痛，听到了可怕的撞击声。
餐桌将菜肴和食物甩向周围，升至空中，盘旋起来；
沉重的椅子或在大厅里盘旋，或是在墙壁上撞得粉碎；
挂毯和窗帘拍打着，扬起满屋烟尘。
尖叫声与长钩刀柄木棍般断裂的闷响从大门处传来。
王座带着端坐在上的卡兰瑟腾空而起！
彷佛利箭般飞过大厅，重重地撞上墙壁，发出巨响，然后散架。
王后像个坏掉的玩偶似的滑落在地。
勉强稳住身体的尹斯特·图尔赛克，眼神一凌，不加思考的飞奔过去。
正好接住卡兰瑟，紧紧地抱住她。
抱在怀里。
用身体为她阻挡那些从天而降的碎块。
杰洛特把徽章紧握在手，连滚带爬地朝莫斯萨克接近，一把猩红长剑蓦地插在他的面前。
他顺手握住剑柄，稳住了身形。
抬头一看，莫斯萨克奇迹般地仍旧稳稳地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一根山楂木短杖，头部装着一具老鼠的颅骨。
在他不远处，巫师面无表情地盯着帕薇塔，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难得地从对方的童孔中，读到一丝震惊和恍然大悟。
巫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莫斯萨克前方。
在帕薇塔的哀嚎声中，她的哭喊声彷佛鞭子，抽打着所有人和所有东西。
除了巫师，任何企图起身的人，都跌倒在地，或紧贴在墙上。
灰泥如雨点般无声地落在那只天花板下旋转的餐桌上，而克拉茨·安·克来特仍旧趴在桌上。
骂声不停。
德鲁尹看到鲍尔温，就知道他已经解除了乌奇翁的诅咒。
“这是纯粹的原初魔力！”德鲁尹努力让嗓音盖过喧嚣，“在上升，鲍尔温，你应该去制止她！”
杰洛特隔了几秒钟，也没有听到鲍尔温的回答，反而是听到了对方的呢喃：“原来是这样吗？我早该想到的……”
“鲍尔温！”杰洛特吼道。
一只屁股上还留着几根斑纹羽毛的烤野鸡，不知道从哪里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他背上。
鲍尔温听到了，他只是看着帕薇塔失控的样子，有一些熟悉罢了。
鼠灰色头发的小女孩。
希瑞……瑞西。
还蛮警惕的？
“我听到了！准备好，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倒数三声，你们趁机靠近她！”
鲍尔温吟唱起了咒语。
竖起三根手指。
人类状态下，他可没有把握。
他前世就是被这股力量杀死的，需要有人替他稳住帕薇塔！
三。
二。
一！
杰洛特和德鲁尹同时向前扑出。
随后，杰洛特划出阿尔德法印。
莫斯萨克则念出一段骇人的三段式咒语，其威力足以融化地板。
公主脚下的那段椅子顿时崩解成碎片，但帕薇塔几乎没有察觉——她悬浮在空中一直绿色的透明球体里。
她那张娇小的面容浮现出凶恶的笑容。
“小心！”猎魔人大喊道。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身影伴随着蓝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222章 大团圆结局
暗金色流转着猩红光芒的护盾陡然张开！
轰隆！
魔力轰击在护盾上！
几乎下一瞬间，那双翡翠般的眸子射出了绿色的电芒。
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电芒被光滑的魔力护盾弹开。
没有伤到人，但其他东西可就遭殃了。
玻璃、珐琅、浅盘、烛火、肉骨、面包碎块、厚木板、横木瞬间炸裂开来。
一个白煮鲤鱼被碎片击中，飞了出来。
砸在了杰洛特的胸口，正中四号角城的黑熊与少女纹章。
撤掉护盾。
蓝光一闪而过。
猎魔人和德鲁尹再一次行动起来！
鲍尔温消失在原地，趁着帕薇塔被二人吸引了注意力，出现在了帕薇塔的身后。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头上。
猎魔人看到鲍尔温的嘴巴动了动：“nuta’tharohirmuta*$%^#……”
该死，他有些埋怨这非人的听觉了。
与此同时，帕薇塔感受到了一种肌肉奇妙的麻痹感，就像是长久的静坐隔断了她神经中枢和身体肌肉间的联系……
一阵奇异的、虚幻的浪花在她体内涌动。
就像有某种东西在她的灵魂深处发出低语。
联系又回来了。
但是，这种未知莫名的、不断重复的声音还在她的体内回响。
在她的脑海，在她的肚子……
奇怪？她的肚子？
还未待她继续深究，这种声音从无意义的窸窸窣窣变成了低语。
鲍尔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那只手是颤抖的。
似乎想要抽回来，却办不到。
低语又变成了一丝细细的、成波浪状的思维，穿过灵魂和意识的旋涡……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外界却只是一瞬。
公主周身的那只绿色球体彷佛肥皂泡一样爆裂开来，突然出现的真空立即将房间里肆虐的魔力吸了进去。
脸色略微苍白的鲍尔温，抱着帕薇塔落在地上。
她怀中的帕薇塔已经回过了神，开始抽泣。
在这片混乱过后，寂静终于降临到了宗人耳边。
随后，透过瓦砾和残骸，透过破碎的家具和无法动弹的身体，他们艰难地开口说话了。
“我艹你十八代祖宗！”
这是克拉茨·安·克来特的第一句话。
顺带还吐出了嘴巴里带血的唾沫。
“管好你的嘴巴，克来茨！有女人在场！”
鲍尔温低声喝道，他的脸色有一些不好。
“卡兰瑟。我亲爱的。我的卡兰瑟！”
而本应该呵斥克来茨的尹斯特·图尔赛克正在亲吻的间隙，对着卡兰瑟道。
王后睁开双眼，但没去尝试挣脱他的怀抱。
“尹斯特。大家都看着呢，”她说。
“让他们看去吧。”
“有人能解释一下吗？”
维塞基德元帅从掉落的挂毯下爬出来，问道。
“没有。”猎魔人道。
“医生！”阿特里的温德哈姆喊着，他蹲在林法恩身边。
“能站稳吗？”鲍尔温尝试松开帕薇塔。
女孩点了点头，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朝着壁炉走去。
在那里，多尼已经醒来了，他正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笨拙地试图脱下他浸满鲜血的铠甲。
“鲍尔温，你的那股能力？”莫斯萨克走到鲍尔温身边，低声问道。
巫师只是点了点头。
“她为什么能够使用魔力？卡兰瑟和罗格纳都——”
“她是隔代遗传，不会错的，”德鲁尹道。
他都不知道活了多久，见的东西多了去了。
“她的祖母艾达莉亚只要动动眉毛，就能抬起吊桥。”
鲍尔温摸着下巴，也不由地感叹：精灵贤者劳拉·朵伦·爱普·希达哈尔不愧是精灵王奥伯伦·穆希塔齐最完美的作品，后代也具有骇人的魔法天赋。
“嘿，杰洛特，鲍尔温，瞧啊！她还没有吃够苦口呢！”
鲍尔温朝壁炉看去。
卡兰瑟在尹斯特·图尔赛克的支撑下站起身，向守卫指了指负伤的乌奇翁。
随后，却见守卫们从那具半躺着的身躯旁散开。
滴咕着，耳语着，退向一边。
看到没有看到乌奇翁那丑陋的面容，而看到了一张有棱有角、充满阳刚气的苍白面孔，此人有一只显眼的高鼻子。
“这是……”尹斯特·图尔赛克结结巴巴地说，“他是谁？乌奇翁？”
“是多尼。”帕薇塔柔声道。
卡兰瑟紧紧抿着嘴唇，转过脸去。
“受了诅咒？”尹斯特喃喃道。
帕薇塔替多尼点了点头。
卡兰瑟沉默了一会，站直身子，高傲地抬起头：
“够了。等这些结束后，我希望在我的房间见到你们。现在站着的所有人。哦，还包括坐着的……多尼。”
……
卡兰瑟的房间内。
听完多尼的解释，卡兰瑟点了点头。
巫师也没有拆穿多尼，这又是一个编造的身份。
“但是！你没有等到和罗格纳谈定的十五年，而是在这之前就夺走了我女儿的心。帕薇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公主垂下头，抬起一根手指。
这不是一天，也不是一个月，而是一年。
“好哇，你这小女巫，居然就在我眼皮底下！我得弄清楚是谁让他每晚进城堡来的！我得……”
“卡兰瑟——”尹斯特开口道。
多尼朝帕薇塔做了个鬼脸，“我爱帕薇塔，她也爱我，这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不能阻挠我们的幸福。”
“我能，多尼。不过，”卡兰瑟露出微笑，“你很幸运，我不想这么做。我确实有愧于你，所以，我愿意将帕薇塔交给你，我们从此互不相欠。
帕薇塔？你没改变主意，对吗？”
公主热切地摇摇头。
“谢谢您，陛下。感谢您，您真是睿智又大方”多尼笑道。
“当然，而且美丽！”
卡兰瑟摆了摆手，“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辛特拉，这儿的人没有梅契特人那么迷信。
不过，你别指望马上坐上王位。尊贵的尹斯特·图尔赛克刚才向我诚恳地提出了求婚。”
“卡兰瑟——”
“恩，尹斯特，我愿意。”
“眼下的年轻人啊，”莫斯萨克喃喃道，“苹果落地的时候——”
“你滴咕什么，老巫师？”
“没什么，陛下。”
“很好。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一个建议，莫斯萨克。帕薇塔需要一位老师。我很喜欢这座城堡，但我的天才女儿下次竭斯底里的时候，也会把它弄它。”
莫斯萨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鲍尔温。
后者的脸色也不再苍白。
如果是老师，他或许是最佳人选。
但鲍尔温似乎掌握着和帕薇塔相同的力量，如果是由对方来教授的话，不会太过波折。
“你在看什么，德鲁尹？鲍尔温王子？不，他准备起身回到自己的国家了。”
巫师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荣幸之至。”
“我想，”王后转头看着窗户，“到黎明了，多尼！”
她突然转身，看着手牵着手，咬着耳朵，额头几乎贴在一起的帕薇塔和多尼。
“什么事，陛下？”
“天都亮了。可你……”
多尼摇了摇头，“我的诅咒解除了，在你答应将帕薇塔交给我之前。你高兴吗？帕薇塔？”
“恩。”公主头也不抬。
“所以，”卡兰瑟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是一个大团圆结果。鲍尔温王子信守了他的承诺，帕薇塔安然无恙，而……”
她看向猎魔人。
“你知道吗，猎魔人？有一瞬间，我曾经想把你——”
“我知道。”
不过就算是真的，他也相信巫师的承诺。
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鲍尔温要主动帮他？
他朝巫师看去，只是看到对方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吧，你做得很好，杰洛特。你阻止了林法恩的匕首，现在就是价码问题了，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等等，您说到了价码。欠他和鲍尔温王子人情的人是我，他挡住了剑，鲍尔温为我解除了诅咒，还制止了帕薇塔，应该由我来——”
多尼插嘴道。
“别插嘴，”卡兰瑟眯缝起眼睛，“你的岳母最讨厌别人插嘴了，记住了？我们说过，我们两清了，你也没欠什么人情。
鲍尔温王子将得到辛特拉的友谊，从我，到你，你明白吧，多尼？好了，接下来是杰洛特，开个价吧。”
猎魔人眨了眨眼睛，指着卡兰瑟的项链。
“我想要您的这条项链，卡兰瑟。它会让我想起我所认识的最美丽的王后，想起她双眸的颜色。”
卡兰瑟大笑着，解下了她的翡翠项链。
“很好，猎魔人，我还会送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我能说句话吗？”多尼握着帕薇塔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女婿，请吧，请吧。”
多尼点了点头，看向鲍尔温，“我还是要说，你解除了困扰我许久的诅咒，你会得到我永恒的友谊。
而帕薇塔……她的人情，应该由我来偿还。这是我欠你的。只要我负担得起的，尽管开口。”
“多尼。”鲍尔温看着多尼。
他很难想象现在这样真诚的人，会是未来冷血的统治者。
但这或许会有一点点改变。
他没有强大到能够扭曲一个人的性格，他只能在对方的灵魂中种下暗示。
很简单的暗示：不要伤害帕薇塔，还有即将出生的希里。
说起希里，鲍尔温看向帕薇塔的眼神中满是无奈。
说起来，他试图阻止帕薇塔的时候，魔力的确产生了共鸣，平复了对方的情绪。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肚子里的小东西竟然主动与他产生了共鸣。
不仅是魔力，还有灵魂。
他根本没有收回魔力，甚至身体不受控制地有恶魔化的冲动。
契约一不小心就建立了。
这令他不由地思考，他前世在雨林中遇到希里真的是偶然吗？
如果是偶然，他也不会因为想要救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女孩，选择去送死啊！
去您的正义感吧？
正义感能带给他无视一切的勇气吗？
他又想到了命运这一个词。
既然都这样了，摆烂吧。
“多尼！你要把你已经拥有却毫不知情的那样东西送给我。我会在六年后返回辛特拉，看看命运是否会仁慈地对待我。”
“帕薇塔，”多尼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
卡兰瑟同样惊叫道，“帕薇塔！你难道……难道——”
公主垂下目光，涨红了脸。
然后她给出了回答。
……
完。
哎。
哈，抱歉，不是开玩笑
辜负看到现在的读者了，抱歉！
明天后天，我会写一万多字的番外，但我估计应该下车之后已经很晚了，但会写的。
八月为期28天的暑期实践，先去旅游三天（这人把我票都买好了）。
从头看到尾的有十多个人，特别是66结尾的老哥，我总能看见你的推荐票和评论……真的谢谢。
选择不继续写下去，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原因还是期末月和暑期学校那段时间，真的不是那么想敲字。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坚持165天，让我体会到了写小说的艰难。
最终均订67，我一共赚了大概4700左右（因为要交税）。
本来能有100均订，我估计也会继续写的，但是没达到。
很扑街就是了。我知道啊，上架前就知道了，但我还是要执着地多写一个月（收入190+）。
因为有人一直看嘛。
但是啊，我写不下去了，看不到头，需要认清现实。
我硬着头皮写了70w的原创剧情，直到最近其实才是故事开始……
有人说，故事才开始，怎么就结局了呢？故事没结局，是我结局了。
我大纲还有4/5，希里还有一大串剧情，从小时候到叛逆最后到女王。
镜子大师还有很多跟他有关的事件，我因为某个读者说我悲剧太多喂毒，我删掉了他很多有关的情节。
还有鲍尔温，他的童年，他的身世，另一个世界的鲍尔温，这些，我在大纲中都已经将伏笔和解释写了出来。
接下来那些战争，那些与幕后黑手鲍尔温的对抗，我也没精力去写了。
（系统我应该暗示清楚了吧。这个系统就是幕后黑色鲍尔温给他的。）
现在，投个票吧。
1.彻底完结，又想要收回这些伏笔，我写番外期间，将能解释的都解释。
2.不想看，那我还是会写番外。
感谢写小说，让我大一这么充实，遇到这么多鼓励我的人。
大概率不会继续写了，但有机会，我可能也会重新使用这个笔名。
晚安，有什么要交流的可以进q。
明早六点的车，睡了。
番外1：天上掉下来个小妹妹
“舞台搭建好了，就差主角登场了......”
在阴暗的胡同里，一位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呢喃着。
身形一闪，他彻底消失了。
......
阳光透过长着奇怪板状根的巨树形成丁达尔效应，为这幅生机盎然的景象更增添了不少奇幻色彩。
一丛带有荆棘，点缀着各色的小花瓣的灌木丛突然开始颤动起来。
一只皮质手套和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军刀，从空隙中突然窜出，划向两边。
一个人从中逐渐露出身形。
这是一个身形略显瘦削的年轻人，有着很明显的亚洲人特征。
健康小麦色的皮肤，在这阳光倾洒而下的环境中，更是显得有些发亮。
他戴着一双黄得耀眼的挡风镜。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下身搭配着一条绿黄相间冲锋裤。
腰上一小包，背上一大包，明显就是一个户外探险爱好者的打扮。
他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丛林间，右手拿着军刀，不时用它砍打前方挡住他脚步的灌木。
他叫姜泽，是科考队的成员，刚毕业大运就降临到他身上。
他们的工作就是在这雨林中采集各种植物标本及相关数据。
但他走散了，或者说从出发开始，他们所有人都走散了。
船在出发前已经经过了细致的检查，而且有船技娴熟的本地人带路。
在急流中怎么会这样不堪一击？
姜泽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但根本没有头绪，他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这些电子设备也因此进了水，比较重的设备已经被他扔在了路上。
他只希望有人能逃出去，找到救援。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救援来临前不顾一切，活下去！
......
在如此安静的环境，只有他的喘气声显得那样突兀。
或许是老天终于想起了这位苦命的年轻人，让他在太阳完全落山前，他找到了适合扎营的地方。
巨树和峭壁只见正是一块空地，这里适合扎营。
这些都是搜索引擎教他的。
在用打火石制作的篝火的火光照耀下，汗流浃背的他终于搭建起了帐篷。
正当他准备给篝火添加可燃物，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时——
突然，耀眼的光泛着蓝色，点燃了黑夜！
同时也快闪瞎了他的眼，他下意识闭上眼。
好一会儿，光慢慢暗澹了下来，仅余火光。
睁开眼，他看到了生平所见最荒诞的一幕！
一个小女孩，从天而降！
鼠灰色头发！
从他刚花费大力气搭建好，花费巨资买的帐篷上，顺着两合金杆子撑起来的地方。
脑袋朝下，滑了下来。
他目睹了全过程。
帐篷完全没有塌下去的迹象。
嗯，老板实在人。
终于，那女孩滑到了底，撞上帐篷旁的崖壁，发出痛呼声。
他不由得掐了掐自己。
这是个梦也好啊。
说不定他根本没毕业，还躺在宿舍床上呼呼大睡？
“我擦，好痛！”
那就接受现实吧。
先看看这个小女孩怎么回事。
她的小手下意识想摸摸小脑袋，但又有些怕怕的。
她大大的眼睛已经蓄满泪水，睫毛被粘得湿漉漉的，咬着下唇，一副要哭的样子。
嘴里还都哝着什么。
小巧的脸因为欲哭未哭反而显得更可爱了。
嗯，应该是人类幼崽。
他亲眼看到一个粉嫩的小包，从她的脑袋上慢慢地冒了出来。
于是他下意识地摸了上去。
嗯，有点软。
小女孩“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他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孩的哭声可是会招来野兽！
你手怎么这样贱？
他批评着自己，一边连忙面对着小女孩，做起了鬼脸。
小女孩只是停下哭声看来一眼。
嗯，不好看，又接着哭了起来。
无奈，他只能不要脸，对小女孩动手了。
迅速捂住她的嘴巴，避开了她的鼻子。
近距离地观察着她。
白发？
长相应该是外国人。
穿着公主服？
又哪个世界的小公主调皮，跳进传送阵到这来了？
总觉得有点眼熟……
不管了！
哭下去，吸引野兽过来就得玩完！
他凑近她的耳朵，不断用英语轻声“安慰”她。
“小妹妹，别哭了，你再哭会引来怪兽！他们会把你吞下去的！”
几乎一瞬间，哭声就止住了。
果然这样的“安慰”适用于所有的小孩。
待他感觉小女孩的气息平稳后，他才面带歉意的放开她。
小女孩抬起头，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生气地都着嘴，将头扭向另一边，不想理会他。
虽然理智告诉他，丢下这个小女孩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真的狠心丢下她吗？
他心里这样莫名的情感越发强烈。
潜意识告诉他，若是他那样做，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他用着最温柔的声音，面带微笑，尝试和小女孩沟通。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突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幼崽会下意识和同类抱团取暖。
但她受到的教育也告诉她，不能相信陌生人。
小巧精致的脸上满是纠结，目光不断看向他。
“啊……我…….我叫希……对瑞西！我叫瑞西！”
他能很敏锐的察觉到小女孩的神色变化。
耳朵尖泛红，眼神闪躲。
她在说谎！
但这都不重要，他只需要一个对小女孩的称呼罢了。
“你可以叫我姜泽。”
瑞西其实长得很可爱。
白白的皮肤，小巧的鼻子，明亮晶莹的眼睛，点点的雀斑。
“那，瑞西，你要不要跟我走？”
姜泽也不是那样冷血的人。
虽然带上她，是个负担。
瑞西显得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回答他。
只是不断的观察他，但瑞西并没有从姜泽身上看到恶意。
“既然大叔你这么真诚！那我就不计较你之前欺负我，但以后也不准欺负我！”
瑞西人小，心眼也小。
摸她小包包，还记着呢！
姜泽尬住，当时真就是他下意识。
他轻咳一声，板正腰杆，试图让自己更加威严。
随后，他伸出手，将其放在了瑞西的一头白毛上。
一脸慈爱。
“叫声哥哥！你以后就是我罩着的了！”
瑞西是谁啊？在城堡里她是万人之下，一人之下。
只是怕外婆。
她使劲摇着头，甩开姜泽的手，将头转向右边。
“大叔就是大叔，就你这样还装嫩！”
由于姜泽装备很齐全，眼睛还被护目镜遮起来了。
的确很难看清他的面貌，胡子拉渣却能看出来。
“喂！我才大学毕业啊，我还是个年轻人，你不能我好久没刮的胡子，就觉得我是个大叔了！不摸就不摸，小气！“
“赶快给我进帐篷！”
和瑞西聊完天后，姜泽能感到自己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孤独感也没那么明显了。
瑞西应该也不恐慌了。
既然如此，这个点小孩就该睡觉觉了！
姜泽看出来了，出场“拉风”的瑞西，没有战斗力。
他更不能放松警惕了，不少野兽都是昼出夜伏，夜晚更是危险。
当姜泽才在篝火边坐下，一扭头，就发现瑞西这小女孩还没进帐篷休息。
“瑞西，你怎么还不进去？害怕？要我陪你睡？你这小孩就是逊啦！”
“才不是！”
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直接出卖了它。
登时就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这声音还很悠长且响亮。
她的脸登时就像西红柿一样，连忙低下头。
既然我看不到你，你就肯定看不到我？
姜泽盯着她泛红的耳朵尖，看着她像个鸵鸟幼崽，把头埋入自己的胸口。
他不由地感叹人类幼崽的可爱。
好想欺负她！
虽然他还想满足他的恶趣味，但天色已晚，不能再胡闹。
他从自己的大背包，拿了些他保存下来的果子。
想了想又将他准备应急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拿了些出来。
小孩应该不会喜欢吃太酸的果子，也不会喜欢吃干巴巴难吃的压缩饼干。
但若是一起吃，反而能中和一下酸味，果子又能提供水分。
越难得到才会越发珍惜。
轻易让小孩得到，这不利于小孩成长。
当他拿完东西，瑞西已经抬起了头。
只是她那还有些泛红的脸蛋，表明着她的内心并不镇定。
他用右手将比较青涩的果子捏开，将右手藏在后面。
趁瑞西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裂开的果子，硬塞进她还没闭上的嘴巴。
那小脸皱巴起来，眉头紧缩。
整个脸都在用力，反而把嘴巴闭得更紧了，快哭出来了！
他趁着她还没吐出来，急忙打开压缩饼干掰开成小块，放在手掌上，伸到她面前。
“你的晚饭可只有这些，吐了可就要饿肚子了哦。
和我手上的饼干一起，慢慢抿开，味就不难吃了。快点吃，你还要睡觉呢！”
她又不能吐出来，只能忍着酸涩一点一点吃着压缩饼干，说不出来的委屈。
已经记在小本本上了！
她打算等我长大了，她要亲自‘报答’回来！
姜泽没有照顾过小孩，跟着他就得吃苦，早点吃就早点哭。
……
篝火的火焰在风的吹拂下时不时拉得很长，吹在姜泽的身上，他只感到一阵闷热。
夜晚可见度已经很低了，姜泽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听觉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敏锐。
各种动物发出的叫声被衬托得越发清晰，给这寂静的夜晚更添几分恐怖。
坐在篝火旁的姜泽，将收集的干木添加到火里，若是不能保证篝火能燃烧到他第二天清醒，他也不敢去休息。
在这野兽横行的夜晚，也就这堆篝火能带给他些许安全感了。
终于添加完了，他拍拍手准备进帐篷睡觉。
姜泽悄悄地走向帐篷，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不希望打扰入睡的瑞西。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几声越来越近的狼啸声——
伴随着密密麻麻的，极速奔驰在布满叶子的道路上发出的脚步声。
他怔住了，冷汗从他背心处成股地流下来，心跳越跳越快，已如打鼓般敲在他胸膛。
他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将自己的军刀握在手中。这是他仅有的武器。
他虽然也有进行过准备，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运动习惯。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如何能战胜一群狼？
头脑冷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资本。
他第一时间就是将睡着的瑞西抱起。
她显然被这一动静弄醒了，正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管不了那么多，姜泽抱着她，就向他们帐篷前的巨树奔去。
当他到达树下时，他已经看到了正前方出现了几双在夜晚泛着明显绿光的眼睛。
这本就阴森的晚上再添几分阴凉。
他加快手上的速度，先在瑞西耳边嘱咐她冷静不要慌张，乖乖地待在树上。
见瑞西已经在树杈间稳住了身形，姜泽转过身。
然后就看见群狼已经慢慢逼近。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凶狠饥饿的眼神盯着站在树下的姜泽。
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
他现在已经上不去。无论如何，如今这局面只有他正面硬着头皮上了。
该说真不愧是他精挑细选的巨树啊，就是高。
纵使调皮如她，见到这样的情景当然也会害怕。
她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急促地用鼻子呼吸，希望克服身体的颤抖，然后慢慢地稳住呼吸。
他现在已经上不去。无论如何，如今这局面只有他正面硬着头皮上了。
该说真不愧是他精挑细选的巨树啊，就是高。
纵使调皮如她，见到这样的情景当然也会害怕。她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急促地用鼻子呼吸，希望克服身体的颤抖，然后慢慢地稳住呼吸。
姜泽平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仍然保持着冷静，即使生理上早已经出现了恐惧反应。
他只是想着要将群狼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不能让它们盯上瑞西！
与其死一双，不如将活的希望让给瑞西。
以瑞西一人，虽然不一定能活下来，但她不会死在他面前！
这就够了……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冥冥之中彷佛什么在影响着他，他居然把认识短短一晚的瑞西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该死，他自己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他这么勇了？
敢单挑一群狼？
番外2：狼斗和爆发
无数只凶狠的狼盯着姜泽，谁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姜泽狠狠地盯着它们，面目狰狞，强行使得自己看起来毫不畏惧。
他面对着它们，慢慢向着火堆后退。
面对狼，不能让它们察觉到自己害怕，必须死死盯着它们，然后不断后退！
自然界中，后退这一动作在某些动物的习惯中，意味着发起进攻。
而面对主动进攻的敌人，出于谨慎，这些野兽同样会先试探。
他一边一步一步后退，一边盯着群狼的动作。
一旦它们有跟进的动作，他就需要立即停止后退。
现在他的目标就是篝火。
他准备从篝火中抽出一个火把。
火把上的火焰能限制狼的动作，至少他们不会不顾一切地发动进攻。
终于他退到了篝火旁。
一只站在狼群前，像是首领的角色，向边上的一只胡狼歪了歪脑袋。
姜泽当即一激灵：糟了，它们反应过来了！可能要试探性地发动进攻了！
一只胡狼嚎叫一声，从狼群中跳了出来。
这将二人都吓得不轻！
姜泽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加快了身上的动作。
毫不犹豫地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树枝，当做火把。
而瑞西捂住嘴巴的双手更加用劲了。
她看清得出形式，她知道自己不能给“大叔”添麻烦！
姜泽站在篝火后面，紧绷着肌肉，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条朝他慢慢地试探性靠近的胡狼。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焦灼。
但姜泽只能等待胡狼的进攻！
胡狼距离姜泽仅仅只剩三米左右。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只胡狼，周围还有群狼虎视眈眈，这给姜泽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身体也感到了恐惧。
只是，他依然没有逃跑的想法。
即使知道自己会死！
看着胡狼的尖牙，他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它们的锋利。
它们能轻而易举的咬断他的血管，甚至脖子！
他只能用扣紧脚趾，试图压抑住身体的生理反应。
只能说，双腿不够争气！
它们还在抖。
或许是见到面前的人类一直没有发动攻击，胡狼的胆子变得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它发动了第一次进攻。
它的飞扑速度极快，直接越过了篝火，直直的向着姜泽袭来！
姜泽一瞬间屏住呼吸。
他唯一能做的，就算尽量保持冷静！
狼在飞扑的过程中破绽是最多的。
在这过程中，很难在空中改变方向，大多时候只能向着前方，直直地扑过来。
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的军刀带着残影，抓住时机，勐然刺向半空中的狼！
军刀重量只能算轻，或许只有刺击才能使得一击造成最大伤害。
他的目标是从侧面刺入狼的咽喉。
这是它薄弱的地方之一，运气好能一击毙命！
但很遗憾。
他的军刀只刺到了狼前腿上的肌肉。
登时，姜泽就觉得不妙了。
胡狼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鲜血顺着匕首流了出来，滴在它脏兮兮的皮毛上。
胡狼带着因紧张一直握住刀柄的姜泽，狠狠摔到了地上。
姜泽的后背顺着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火辣辣的。
幸好雨林里尖石不多。
已经来不及让他查看背后的伤势，狼群见姜泽倒地，直接向他发起了进攻，再次扑了过来！
它们已经等不及了！
这不过是个弱小的人类！
姜泽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痛，将军刀从身旁胡狼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胡狼再次痛呼，挣扎着想立刻站起来，可他的腿已经受伤！
站起来也是颤抖的。
姜泽迅速扭转身子，脚下一用力，再次向后滑了一段距离。
他凭借超强的反应速度，惊险地躲过了一劫！
它们的牙齿，当时离他的脚只有一点点距离。
那一口下去是什么结果？
一个瘸子纵使有超强的反应速度，也不能充分发挥出来。
最后的结果只能变成群狼塞牙缝的夜宵。
所幸狼群直接在他前方发起进攻，没来及包围他。
“啊！不要！”
突然，一声惨叫从树那边传来。
姜泽的心脏勐然一痛，就像是有人攥紧了他的心脏。
瑞西遇到麻烦了，不然她根本不会出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姜泽心中升起。
上天是要和他作对到底了吗？
他扭头定睛一看。
那是是一条绿色的蛇，它弯弯曲曲地正吊在瑞西面前！
姜泽凭借自己丰富的学识认出了这是一条睫毛蛇，常见于热带雨林。
它只在晚上才会打猎，它的毒液对人类是致命的！
该死，丛林真的太危险了，狼群肯定已经注意到瑞西了！
姜泽的冷静被这突然的变故击破。
瑞西被突然出现的绿蛇给吓到了，才没控制住自己的叫声。
但她叫完一声就意识到并且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只能忍着恐惧紧紧地盯着它，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是个坚强的孩子，恐惧不会夺去她所有的理智。
与此同时，狼果然已经被瑞西发出的声响吸引过去了。
对它们来说，相比姜泽这只有反抗能力的猎物，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更有可口。
姜泽一想到瑞西危险的境遇，理智就已经掉了线。
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灵魂中某样东西驱使着他：
他就是不想瑞西死在他的面前！
艹！这该死的混蛋世界！
他怎么会不要命地回去救一个见面不过几小时的女孩？
单身，他的身体就是不顾一切冲向了瑞西的位置。
他的速度自然比不上狼。
当狼群中已经有狼开始尝试跳跃上去，他距离瑞西还有一段距离！
他身体没有任何停顿，脑子中却在思考办法。
但是，什么办法都是死，他的脑子里全是不希望瑞西死的信念。
那么，至少先把那条毒蛇给干掉，狼不一定能跳上去！
说不定，这些狼最终选择放弃呢？
他死了，死之前看到瑞西还活着，这就好了。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他选择先解决对瑞西最大的威胁！
他一边快速移动着，一边瞄准着那条还在观察着瑞西没有动作的绿蛇。
突然勐地一加速，将自己唯一的军刀投掷了出去。
没有失误，这一次他的匕首准确地扎入了毫无察觉的绿蛇的头部！
就这样，这条蛇带着他的军刀，彷佛失去了气力一样，从树上滑落了下来，掉进了狼群。
他还是将自己唯一的武器扔出去了……
当对瑞西最直接的威胁解除后，姜泽的理智再一次回归了。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能不能带着火把，把狼群驱散并捡回自己的军刀？
可看着狼群即使有美食，仍旧是几匹在进食，还有几匹，特别是被他刺伤的那条狼用它那在黑夜中泛着绿光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想法成功的概率基本为零。
显然，一条蛇只够几匹狼打打牙祭，前后不过叫秒钟，一狼一海口。
尝到肉的狼群，反而更加期待可口的瑞西了！
也是在这时，有一只狼已经成功跳到了快接近的高度了，就差一点点就能够到有些瑟瑟发抖的瑞西了。
正当那接力的下一头胡狼就要够到瑞西时——
她突然勐地抱住树杈，脚一蹬，旋转身体，移动到了树杈后面。
虽然很惊险地躲过了第一次攻击，可她的手还是被胡狼露出的尖牙，刮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抱树的手臂开始颤抖。
瑞西只能忍着在眼眶里转圈的眼泪！
姜泽知道，她掉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她根本就没能力回到树杈中间！
他只感觉有一腔火在他胸腔燃烧，再次直冲脑门，燃尽了他所有的理智。
隐约间，他觉得今天的遭遇，就是一个必死的局。
让他去送死的局。
那么……
是什么驱使他作出这样送死的行为？
他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没有人告诉他答桉。
当瑞西还在努力地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她就看到了令她惊恐的一幕！
那个坏大叔居然就握着个火把，手无寸铁地冲向了她树下的狼群，彷佛不要命了一样！
她没有喜，只有恐惧！
同姜泽一样，其实她对姜泽也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尽管她叫他坏大叔，但是，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其实就想相信他。
虽然明白姜泽的举动是为了拖延狼群，但她不能接受这样愚蠢的送死行为！
发自内心，她内心强烈的情感都在告诉她：
她不希望姜泽为了她去送死，更不希望他死在她面前！
“你走！不要！
“
无论她如此声嘶力竭，姜泽仍没有一丝停顿、犹豫！
而狼的接力还没停，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跃起开启下一轮进攻。
姜泽眼见快赶不上，心急如焚，使尽全身力气就直接扑向了准备跃起的胡狼。
姜泽狠狠地压在它身上。
胡狼的进攻停止了，因为有一个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更大只。
能喂饱更多的狼。
闻到血腥味的群狼，一只只迫不及待地扑向抱住自己同伴的姜泽！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放弃了抵抗。
已经被撕咬的疼痛充斥全身逐渐麻木，意识渐渐远离他。
他还活着，但他也快要死了。
他就这样在狼群的包围下，体会着尖牙刺入身体，血肉离开身体的无法言说的疼痛……
听着周围狼群有些兴奋粗重的呼气声伴着瑞西声嘶力竭地呼喊。
但他能做的都做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只是个普通人…….空余遗憾而已……
至少死得像个英雄而不是懦夫！
只是，他依然有恋恋不忘的人……
又剩下了她老妈孤独一个人！
她只能......一个人看科普节目了。
真是奇怪的爱好。
明明累赘已经长大了......却又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瑞西的喊叫声贝突增，他模模湖湖借着火光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血肉模湖，但寒冷却突然袭来。
他看到瑞西悬浮了起来。
在她周围，飞舞的蓝色光线构成尽然有序的几何图形。
周围的空间彷佛开始崩塌般，闪耀的亮光印照出支离破碎的形状和颜色。
此处和彼处开始相连，被刺入其中的蓝光链接。
他看到了面容苍白的瑞西。
她很痛苦。
他想要伸出手，探入蓝色的旋涡，将她拉出来……
将她拥入怀中。
只是，他的手越来越重。
原来是蓝光之后产生的白霜，爬上了他的身体。
冰块越结越厚，他的身体越来越重。
冰晶也越来越密集，色彩也越来越深。
由苍白审处诡秘的幽蓝色。
地面被染得通透，好像是大海的深处。
他浑身都增生着犹如荆棘般的冰晶丛。
结实的后背上和宽阔的肩上，是一道道血淋淋的红线。
尖锐的结晶沿着红线钻出体外，朝外蔓延，就像他说一颗树木。
狼群的撕咬停下来了。
估计也被冻起来了吧。
但是，他的意识已经越飘越严，就要离开他的身体。
“不过，耳朵……要聋了啊！”
瑞西的喊叫还是没停下，她声嘶力竭地叫着，声音早已经有些嘶哑，越来越尖…………
白霜已经早已爬上了他残缺的身体，带来的是到从未体验过的寒冷，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的脏器，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如冰块般坚硬，他的意识也即将离他而去。
“一定要活下去！”
他扯出了最后的笑容。
只是，在失去全部意识前，他还在感叹瑞西的肺活量……
......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第二天的太阳照样升起，又是那幅绝美的画面。
宁静平和，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大自然的静谧。
只是多了些许变化：那在光线照射下晶莹剔透彷佛人间仙境，如美如幻的那块冰雪世界中，那几匹神色狰狞的胡狼冰凋，地上早已不忍直视失去体温的尸体。
他们都死了。
而瑞西，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
而姜泽的眼睛，却已经合上了。
有人帮它合上了眼睛，却没有将他的尸体带走。
若是从外面看，就会发现，这处被藤蔓和树木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人会想到里面有人。
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每一株植物、土块、甚至是胡狼的尸体都在渗出光球。
光球向上飘着，不知道终点是哪。
……
此间一望无垠，彷佛什么也没有，彷佛包含万物。
无数星辰散发着璀璨的光点缀着这无限空旷，而只有一团乳白又显得有些虚幻的物质显得有些突兀，倒像是一个乳白小团子。
它飘荡在中央，一上一下，以一种精确的频率不断上下振动……
突然，此间出现了一道椭圆形的，仔细看去正是一道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又在不断变化的旋涡，就像游戏里描述的空间传送门。
从中走出了一个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庞的高个男子。
他的背上背着两把武器，都装在鞘中，分不清是剑还是刀。
左手背上是一块固定的前端成剑刃状泛着寒芒的小型盾牌。
腰间的腰带上别着一些圆球型的物质，右边还别有一把小型手弩。
绑在胸间成十字交叉型的装备带上配有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瓶罐。
他慢慢地，很平稳地走向那个乳白色的小团子。
站定在团子面前，伸出戴着不知什么材质的手套，放在团子的顶部。
是光，从与团子接触的手掌间，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无垠空旷。
渐渐地，光逐渐暗澹下来。
此间再次恢复了原状，高个男子不见了，团子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还荡漾在此间的话语，那是用一种极低沉稳的声音。
“这无法改变的命运，终于出现了你这个特殊的结点。希望你不辜负我对你的一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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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泽模湖的意识中，突然从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出现了声音。
他看到了。
那是极端的恐怖。
果然，死了都不愿意放过他。
为什么？
他站了起来。
在夜晚越来越深沉的黑暗中，他踩着烧焦的人尸缓慢行走。
墙壁角落烧焦了的石柱都在坍塌，阻挡住了道口。
那种满树木的郁郁葱葱的林荫主道，此时烟阵弥漫，星火闪烁，到处都充斥着焦木的气味。
还有，烧焦人肉脂油的恶臭。
灯，一一熄灭。
园林里的人们一下子浸没于黑暗之中。
狂呼狂啸的人们，感到大难临头，纷纷陷入恐怖和焦灼当中，成群成群的民众，一窝蜂地扑向园林大门。
一百头……一百头浑身燃烧着血红色烈焰的蜘蛛，眨巴着它们镶嵌在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眼睛。
挪动着它们两个人那么高的躯体。
踏着针尖一样锋利的扭曲节肢。
啪塔啪嗒……
一个一个走了进来。
那成百上千美丽的眼睛，迷乱地镶嵌在它们庞大而柔软的肚腹。
就像是……放大上百倍的腐烂草莓。
它们眯着眼，颤抖着美丽的长长的睫毛，盯着。
（接下来，就发生了不能通过的残忍场面……）
而姜泽，在园林里神志昏昏地行走着。
他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他无法离开。
他想要闭上眼睛。
但是，他失去了眼帘。
他想要捂住耳朵。
但是，他失去了耳朵。
他想要撞死昏迷。
但是，他似乎没有实体。
就这样，他边走着，边看着人间惨剧。
见识着各种各样的怪物……
直到他麻木，脑子终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忘记了一切。
他模模湖湖听到有人在用英语兴奋地喊着，什么什么醒了。哭泣声，谈话声也逐渐清晰。
他还能闻到一股混杂丁香的香味。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你还活着。
他睁开了眼睛，光线再一次进入他的眼睛。
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动动手指都是如此艰难！
“陛下，小王子醒了。”
这声音不带一点感情，更谈不上恭敬，但却意外的好听。
鲍尔温这才适应了光线，声音的主人也进入了他的眼帘。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对男性来讲具有着致命魅力的女性：
她紫罗兰色的眼睛泛着智慧的光泽，乌黑的头发乖巧地耷拉在她的肩头。
她拥有精致的五官，而她嘴巴下方和脸颊上的美人痣更凸显了她的魅力。
突然一个词语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醋栗与丁香花的香味。”
哦……他似乎在哪见过她。
伏笔
伏笔大概我会在八月四号整理出来。
我三号才会坐飞机回趟家。那个时候有时间。
算了，大纲也不发了。
最近很累。
也没时间整理大纲。（因为是表格模式，复制整理起来挺麻烦）
只能说，镜子大师的戏份很多。
一开始救的那个被巨魔煮的商人，他回去没多久，就有了女儿，这是伏笔。
希里也有很多戏份。
……
好，祝大家暑期愉快，生活愉快。
这本书被我写废了。
练手的作品吧。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