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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永恒之火     儒道至圣txt下载     儒道至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24章 珠江军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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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车夫轻咳一声,道:“侯爷,您可要进去?”

    方运点点头,道:“马车留下,作为本侯代步之用,你回去复命吧。”

    “诺!”车夫答应一声,行了礼,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马车,又看了看残破的张府,快步离开。

    方运迈步上前,伸手摸了摸只剩半个头的石狮子,似乎在怀念什么。

    街道上行人远远地绕着行走,低声私语,指指点点。

    “我张龙象,回来了!”方运说完,用力推门,宣告自己归家。

    咣当……

    大门倒塌,灰尘飞扬。

    灰尘在离方运一寸处全被无形的力量压下,落在地上,显露出清晰的痕迹。

    扑棱棱……

    麻雀惊起,在天空盘旋,唧唧喳喳叫着。

    方运嘴角动了动,面无表情向前走。

    “哪家的兔崽子敢来张府惹事!不怕小爷揪下你们的卵蛋喂狗吗?是不是苟家的废物?”一个稚嫩但又张狂的声音从院落深处传来。

    方运听得出来,这个声音里不仅隐含着愤怒,还有一丝颤抖的惊恐。

    方运也不回答,沿着长满细小青草的石子路向前走,道路两旁是假山花圃,但已经全部荒废,到处都是杂树野草,隐隐听到蝈蝈的叫声。

    道路的尽头是通往内院的大门,大门的牌匾斜斜挂在门上,牌匾之上赫然有一个燕子窝。

    透过院门。可见里面是一处还算整洁的院子,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站在门前,左右手各持一把菜刀。

    孩子身穿不菲的暗红色稠袍,只不过稠袍多有磨损,打着不同的补丁,有些年头。

    方运仔细看去。

    那是一个小男孩。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干干净净,一双眼睛透亮,漆黑的眸子好似乌亮的黑宝石。

    只是额头上有一道寸许长的伤疤。

    小男孩高傲地抬起下巴,脸上仿佛写满了倔强,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警惕和愤怒。

    一大一小对视。

    小男孩盯着“张龙象”看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方运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小男孩,许久之后,轻叹一声。道:“经安,是我。”

    小男孩一挑眉毛,大大咧咧道:“看来你知道小爷的名字。看你一身翰林袍,想必也不会欺负我这个孩子,这位先生,您来张府有何贵干?”

    “是我!”方运再一次用低沉的声音强调。

    张经安一愣,目光闪过疑色,仔细看着方运。越看神色越凝重。

    “我的画像,你理当见过。”方运继续进行暗示。

    张经安的双目中仿佛有一道闪电掠过。瞬间变得无比明亮,他瞪大眼睛,手一松,两把菜刀掉在地上,吓得他急忙后退半步。

    “你不会是张龙象那个老东西的兄弟吧?我听桦爷爷说,大伯和三叔都战死了。大姑和二姑也早就远嫁他国。”张经安眼珠上下轻动,不断打量方运。

    “放肆!”方运一声怒喝,蕴含才气的力量,让张经安小小的身躯为之一颤。

    张经安眼珠一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你……你不会是张龙象吧?”

    “若是下次你再敢直呼为父之名,不要怪为父行家法!”方运双目一瞪,才气涌动,周身衣袍轻荡,散发着浓厚的威严。

    张经安眼中闪过激动之色,左脚向前一迈,但又闪电般缩回,面色瞬间变得冰冷煞白。

    “你来错地方了,我没有爹,张龙象早就死了!我与我娘还有桦爷爷相依为命,打从肚子里降生起,我就没爹,你少他妈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这是我家的老宅,请你马上离开,你若敢乱来,我马上大喊!冒充逆种翰林,小爷看你活腻歪了!”张经安轻蔑地看着方运。

    “哼!”方运冷哼一声,继续前行,进入内院,环视四周的环境。

    “桦伯何在?你这个小兔崽子不认识我,他不会不认得。”方运边走边说。

    张经安眼中闪过悲凉之色,明明想继续开骂,但终究缓缓道:“桦爷爷为了保护我,被苟家的人打伤,两个月前去世了。”

    “苟葆那老条老狗还活着?”方运厉声问。

    张经安的双目中闪过仇恨之色,道:“那条老狗当然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连那条叫苟植的小狗都快要晋升大学士了。”

    “祺山军远离荆州城,苟葆理当在军中,荆州苟家谁在主事?”方运问。

    荆州便是楚国的国都。

    “正是那条叫苟植的小狗!”张经安咬牙切齿道。

    “把珠江军大旗拿出来,本侯要去苟家走一趟!”方运命令道。

    张经安眼圈一红,死死咬着牙,带着细微的哭腔道:“已经被苟家抢走,成为苟植的藏品,苟家每次开文会,他都会拿出来炫耀一番!”

    方运勃然大怒,道:“珠江军众将何在!”

    张经安一挺脖子,用乌黑的眸子盯着方运,倔强地大声道:“张龙象何在!”

    方运一愣,沉默不语。

    张万空和张龙象一个失踪一个被捕,都有逆种嫌疑,珠江军将领除了韬光养晦、戒急用忍没有任何办法,否则的话,就等于主动把刀子递给楚王。

    “嗯,跟我去苟家,把珠江军大旗扛回来!”方运说完转身向外走。

    张经安看着方运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这个孩子却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张经安大吼。

    方运的肩膀轻轻一抖,默默前行,那声吼叫中,饱含十年的期盼,饱含十年的失望,也饱含十年的苦难。

    “想夺回珠江军大旗,就跟我走!”方运头也不回继续向前,眼看就要走出大门。

    “小爷这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张经安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返,伸手捡起两把菜刀,大步跟上方运,一张小脸激动得通红。

    方运走出张府,踏上马车。

    “你去驾车。”说完进入车厢。

    “你……”张经安愤怒地瞪着车厢,发现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人,犹豫数息,冷哼一声,把菜刀往车架上一扔,跳上马车,抓起马鞭,在半空轻轻一抽。

    啪……

    “驾!”

    张经安有模有样地赶着车,但两条细小的眉头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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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5章 逆种祸害张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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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运坐在马车上,突然侧耳倾听,撩开窗帘,看向窗外,时间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但张经安的肚子却咕噜噜直叫。

    方运正要叫住张经安买点吃的,但突然愣住了。

    “可惜,我是从书山直接过来的,身上一点银钱都没有。至于那本《易传》,只是保证我不被发现,我没办法动用,毕竟是第九山的考验,不可能让亚圣层次的经书给我使用。”

    方运虽然如此想,还是本能地摸向腰间。

    吞海贝还在!

    方运恍然大悟,意识到是真身进入书山,本体来到孔圣文界。

    “路过饭馆停一下,吃了饭再去。”方运道。

    “哪有工夫吃饭,先抢回大旗再说!”车厢外传来张经安的声音。

    “也好。”方运道。

    方运想与“儿子”沟通,可实在没有经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行片刻,外面突然响起张经安的声音。

    “笑什么笑?没看过小爷驾车?狗眼看人低!”张经安道。

    “张经安,听说你那个逆种爹被释放了?关了十年,人恐怕已经废了吧?你总说等你爹等你爷爷回来怎么样,现在你爹回来了,你还不是只能赶车?”

    “逆种祸害张经安!”就听一个孩子喊了一句,然后数个孩子一起大喊。

    张经安讥笑一声,道:“多少次被小爷拎着菜刀撵得跟兔子似的,还敢喊?真是丢脸!我张经安告诉你们,我爷爷张万空是大学士。他可是登上过两界山城头大战妖王的人!我家的珠江军大旗,曾树立在两界山的城头!”

    “哈哈哈……张经安又吹牛了,每次都吹那个逆种大学士,每次都吹牛说他爷爷去过两界山,不要脸!”

    “逆种祸害不要脸!”那些孩子继续大喊。

    “驾!”张经安愤怒一喊,加快马车。

    方运掀开窗帘。就见马车后面的七个孩子把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大声嘲笑张经安。

    那些孩子看到马车里突然出现一个人,立刻闭上嘴。

    方运冷冷地扫了那几个孩子一眼,放开窗帘,听到张经安低声自言自语。

    “桦爷爷的话不会错的,我们珠江军的大旗曾在两界山上飘荡过,我爷爷是天才大学士,绝不是逆种!”

    方运轻轻摇头。

    “张桦曾是张万空的亲兵,后来当了张府的管家。连张龙象都是被他从小带大的。他忠厚老实,断然不会故意吹捧珠江军,大概是张经安听错了。两界山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在两界山的城头竖起大旗的条件太过苛刻,全孔圣文界的大军加一起都做不到。不过,就不打击这个孩子了。”方运心道。

    马车前行,偶尔会听到张经安与车外的人拌嘴。

    方运闭目养神,心情有些沉重。看来张经安这些年的日子很不好过。方运回忆张经安的样子,脸上算干净。两手也不算粗糙,想来日子虽然苦,也没干什么重活。

    “这孩子不算瘦,看来有张家荫庇,去谁家都能讨口饭吃,不过。他说话的口气与读书人相差极远,看来并没有在学堂认真读书。想想也是,身为逆种嫌疑犯的孙子和儿子,必然会被学子排挤,是个孩子都忍不了这口气。从而厌学。”

    “张万空和张龙象之事,十分蹊跷,若两人真的逆种,孔圣文界绝不可能给张家留后,必然会斩草除根,灭其九族,书山老人也不至于遮遮掩掩,更不会让我重振珠江军。嗯,既然两人几乎不可能逆种,那我就无须顾忌太多。苟家,就从你们开始吧!”

    方运睁开双眼,目光如剑光闪过。

    赶车的张经安突然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背后怎么凉飕飕的,张……这人不会是骗子吧?”

    “老实赶你的车!”方运低喝道,尽显家长威严。

    张经安撇撇嘴,继续赶车。

    不多时,张经安透过门帘小声问:“前面就是苟家。张……伯父,你来真的啊?在我面前吹个牛就算了,你要是在京城动苟家,那些御史清流肯定会找你麻烦,楚王不会放过你。”

    “现在是战时,我身为翰林,又是珠江前军的实际领袖,只有大儒殿堂才能定我的罪。更何况,我只是取回我张家的大旗,有理有据。当然,他们若是不给,那就文战。”方运道。

    近年来孔圣文界的文战之风比圣元大陆更浓。

    “文战……你在监狱里和谁文战过?苟植在京城大名鼎鼎,乃是楚国著名的小八俊之一,文战很强,据说都有资格‘封君’,等成为大学士,甚至有机会冲击四大才子。”张经安道。

    “你知道的不少嘛。”

    “那是,京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童生试的请圣言和诗词分别得了几等?排在多少名?”方运毫不客气问。

    张经安沉默许久,道:“我那是懒得科举,我对科举没兴趣!”

    “嘴硬!”方运道。

    “你嘴也不软!等你被苟植打败后再来教训我!”张经安不服气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打败苟植,你就要听我的?”方运道。

    “你要真能打败苟植抢回珠江军大旗,为桦爷爷和娘报仇,我叫你爹都行!”张经安脱口而出。

    “我本来就是你爹。”方运没好气道。

    “我说过,我爹早死了!”张经安变得无比激动。

    马车陷入沉默,只有马蹄落地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

    不多时,马车停下。

    “到了,出来吧。”

    方运掀开门帘,就看到张经安一脸不情愿的小模样,看到自己马上一扭头向天空看去。

    方运笑着下车,伸手摸了摸张经安的头,张经安愣了一下,脸上浮现羞红,马上横移一步,摆脱方运的手。

    “不准摸小爷的头!”张经安努力做出一副很凶的模样,但底气似乎不足。

    方运笑了笑,就要上前,张经安道:“我去敲门……”

    方运伸手抓住张经安的后衣领,张经安被扯得向后退,回头疑惑地看着“张龙象”。

    “我来。”方运道。

    “哦。”张经安用清澈的眼睛盯着方运,轻轻点头。

    和破败的张府不同,苟府门前有两座一人多高的大狮子镇门,朱红大门上的铜环和门钉反射着黄澄澄的光芒,红墙绿瓦,十分气派。

    方运迈步走到大门前,一抬脚,运足力气,狠狠踢在朱红大门之上。

    砰……

    两扇正门倒飞出去,在半空炸裂,木片乱飞。

    张经安的双眼溜圆,嘴巴张得能装下一个拳头,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邋遢的翰林敢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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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6章 苟家密室

    “某家张龙象,来取珠江军大旗!”方运一声暴喝,元气紊乱,劲风吹动,苟家庭院中的绿叶红花如雨纷飞。

    方运说着向前走,龙行虎步,鹰视狼顾,庭院中的苟家的下人呆在原地,全被吓得不敢言语。

    张经安愣了刹那,目光中仿佛有星辰爆发,璀璨明亮,兴奋地快步向里走。

    “小爷也来了!”张经安咧开小嘴,神采飞扬。

    “谁人敢冒充逆种囚犯在苟家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一个身穿进士袍的青年出现在内院正中,身形挺拔,面色阴沉,手中正抓着一支饱饮浓墨的中楷狼毫笔。

    方运一言不发,双目炯炯有神,翰林衣袍轻轻鼓荡,脚下生风,尘土四散。

    张经安看到庭院那人,双目通红,大声道:“就是这个苟寒打伤桦爷爷!”

    “哦?这不是张家的小野种么?怎么……”

    不等苟寒说完,方运突然伸出手,在相距三丈远的地方一挥手,才气卷着元气在文胆之力的包裹下向前疾飞,众人隐约可见一只透明的手掌拍向苟寒的脸。

    “小小进士,安敢辱及吾子!”

    啪!

    苟寒明明已经反应过来,全力躲避,但那透明一掌仍然结结实实抽在他的脸上,就见他头一歪,随之连续侧移数步才稳住身形。

    “噗……”苟寒猛地吐出口中的血水,连带四颗白牙也落在地上。

    “你……”苟寒捂着红肿的左脸,惊恐地看着方运,他不过是进士,从小生活优越,连文胆一境都没到。但很清楚,他爹也不过勉强能外放文胆之力,这个疑似张龙象的人竟然隐隐与他爹苟植实力相当。

    苟寒再一次仔细打量张龙象,十年前他十二岁,见过张龙象数面,眼前之人的确与张龙象极为相似。只是面容苍老许多,但精气神似乎更胜一筹,尤其是目光中的威严,如君临天下,哪里像是翰林,至少像是大学士。

    “这一掌,是教训你出言不逊。至于桦叔的仇,慢慢解决。让苟植出来!”方运朗声道。

    张经安面色通红,双拳紧握。大感痛快。

    “你……我爹今早外出,要傍晚才能回返。”苟寒捂着脸,老老实实回答。

    “《三礼》可读过?”方运冷冰冰地问,说完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唇上的胡子,这是张龙象的习惯动作。

    “读过。”苟寒道。

    “我在这里等苟植,你们就按照《三礼》接待封侯翰林的标准,准备一桌好菜。若是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别怪我定你一个违礼之罪!”方运道。

    苟寒情绪稍稍镇定。道:“那张侯爷您砸碎苟府大门,理当如何?”

    “哦。刚刚出狱,还不清楚自己的力量,略有失手,大门我会赔偿。更何况我背了十年的冤屈,一切看淡,你若想与我一同被判违礼。求之不得!”方运露出极淡的微笑,轻蔑地看着苟寒。

    苟寒目光闪动,吃不准张龙象的意图,而且这个张龙象比十年前更加跋扈,自己现在得罪他极为不智。

    苟寒深吸一口气。向方运一拱手,道:“张伯父大驾光临,寒舍自当备齐宴席,请您稍候,我这就亲自命令庖厨为您准备。”

    “去吧!”方运道。

    等苟寒转身,张经安低声道:“他肯定通风报信,不能放他走。”

    “就是要让他通风报信!”方运道。

    “好吧……”张经安看方运的目光越发好奇。

    “走,跟我进正堂,准备吃午饭。”方运道。

    “好!”张经安快步跟着方运进入正堂。

    不多时,苟家的下人快速赶来,先摆上冷盘,然后开始慢慢上热菜。

    方运只吃了几口,就看着张经安。

    张经安已经多年没吃过如此好的宴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节,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等吃得小肚子圆鼓鼓的实在吃不下去,张经安才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饱了!”张经安的语气里充满了满足。

    “饱了就好。”方运道。

    张经安小眼珠一转,低声道:“苟寒那个家伙一直没有来,肯定在计划什么,既然苟植回不来,他会不会找帮手?”

    “自然会。不过我刚刚出狱,楚国各家不清楚我出狱的原因,必然会很慎重,大概会有人拖住我,等苟植回来再给我一个下马威。”方运道。

    “那……你出狱的原因是什么?”张经安疑惑不解。

    “有人栽赃诬陷我。”方运道。

    “原来如此……”张经安看着方运,半信半疑。

    方运看了看周围,苟家的人撤得干干净净,一直也没有人来。

    方运起身,道:“苟植把珠江军大旗放在何处?”

    “听说一直放在他的书房。”张经安的眼睛一亮,挺直身体。

    “走,跟我消化消化食。”方运道。

    “好哩!”张经安从椅子上跳下去,跟着方运走。

    走出正门,有家丁在外面守着,方运道:“告诉我,苟植的书房在哪里?”

    那家丁苦着脸道:“珠江侯,求您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嗯,我不为难你。”方运道。

    “多谢珠江侯!”

    “我自己找!”方运说着,从饮江贝中拿出砚龟,毫不避讳。

    在场所有人看了那“砚龟”一眼,都没有露出好奇之色,方运顿时心安,看来凡是可能暴露自己的东西,都会被《易传》变换形貌,否则这些人不可能像是在看普通砚台。

    方运微微一笑,以神念对话砚龟,道:“我知道你喜欢吃上好的墨锭墨汁,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找出他们家最好的墨锭所在。”

    砚龟立刻跟水中游泳的小狗似的,兴奋地扑腾着四条腿,但方运不放它离开,它只好拼命向一个方向点头。

    “跟我走。”方运说着,向砚龟指出的方向走去。

    周边的家丁就要拦截,但方运才气一动,震退他们。

    “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逼我为难你们!”方运毫不客气道。

    众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阻拦,急忙派出一人前去通知苟寒。

    “嘿嘿,让你们平时瞧不起小爷!”张经安觉得分外痛快。

    方运来到一座屋子外,推门而入,竟然是一件藏书室,里面倒是有一张桌子,上面有笔墨纸砚,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墨锭。

    方运低头看了一眼砚龟,砚龟立刻向前方的地面点头示意。

    方运恍然大悟,原来有密室。

    .(未完待续。)

第1427章 才气玉

    方运想了想,突然以上品文心“巧舌如簧”一息之内吟诵《风雨梦战》,唤出十个寒铁骑士,然后看向张经安。

    张经安眼中露出羡慕之色,之后没有丝毫的异样。

    方运道:“我方才用的是什么战诗?”

    张经安撇撇嘴,道:“这难不倒我,这是著名的翰林传世战诗《踏连营》,我也能背下来。”

    “哦?方才我出口成章的速度如何?”方运问。

    张经安疑惑不解看着方运,道:“就跟正常翰林吟诵战诗一样啊,不快不慢,都差不多。你别把我当无知小孩好不好,我好歹是珠江军的传人!”

    方运更加放心,看来《易传》不仅会掩盖外形,甚至会直接制造幻觉,自己明明用的是《风雨梦战》,外人听到看到的是《踏连营》。自己明明是用了文心,但在别人的感知中,自己出口成章的语速很普通。

    方运暗暗点头,看来书山老人说的不错,这种幻觉很高明,至少要人族亚圣或妖蛮大圣才能看破。

    “进入密室!”

    方运一声令下,寒铁骑士下马,掀开地板,顺着阶梯向下走。

    方运心中推断,荆州乃是楚国国都,城中心就是圣庙,绝不会有人来堂堂封侯家族偷抢,所以这苟家就算有密室,也只会有一些普通的机关。

    果不其然,寒铁骑士刚下阶梯,就有大量的箭矢长矛开始攻击,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它们来说如同挠痒痒,随后,苟家处处有钟声和锣声,似是机关引发。

    方运道:“经安。你在门口站着,我自己下去。”

    “好,到时候记得分我一点好处!”张经安道。

    方运快步进入楼梯,前面的路已经被寒铁骑士踏过,他先外放三境文胆之力,然后快步向前。

    走下阶梯。就是一个长宽约三丈、高约一丈的密室。

    密室中有四排架子,摆放了一些珍贵的东西,两侧还有许多箱子,应该是寻常的金银珠宝。

    方运微微一笑,拿出吞海贝,海贝张口,放出一道白光,犹如银沙铺在密室,随后把密室连箱子带架子全部收走。一点不留。

    方运拿出一支妖王血墨锭奖励给砚龟,然后一边走一边用神念清点吞海贝中的新战利品。

    大学士文宝一件,翰林文宝两件,进士文宝四件,举人文宝十件,各种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折合银两上亿。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只在孔圣文界出产的稀有神物,才气玉。

    才气玉相传是孔圣陨落后。才气进入孔圣文界后形成的神玉。

    圣元大陆人佩戴此玉有养念安神的功效,整体作用并不大。属于一种收藏品,大多数读书人并不推崇此物。但是,对文界人来说这种才气玉乃是最珍贵的神物。

    无论是其他众圣的文界人还是孔圣文界之人,只要佩戴才气玉,智慧会慢慢得到提升。如果一个人的才智平平,只能考中举人。那么只要佩戴才气玉,多年后,必然可以成翰林,甚至有机会成大学士!

    这一块才气玉,比整个封侯家族更有价值。

    在孔圣文界。才气玉乃是至宝,比大儒文宝都更重要,而这块才气玉还是璞玉,没有经过雕琢,而且存放在这里不给苟家人使用,方运猜到是来历有问题,等风头过了才会拿出来用。

    “便宜经安那个臭小子了!”方运笑了笑,这东西对自己没什么用。

    苟家终究只是封侯家族,除了这块才气玉,其余宝物都不入方运法眼,不过,苟家的祺山军大旗让方运很在意。

    在孔圣文界,还存留着古老的分封制,只要周天子还在,就没人敢自立为皇帝。

    封侯和封公的家族,都会持有一面大军的军旗,既是军.队的大旗,也是家族大旗。这大旗乃是整支大军的灵魂,一般时候都被珍藏在各国国都的各家宅院,只有对外全面开战的时候,才会祭出大旗。

    在孔圣文界,家族大旗有极重要的象征意义,大旗被敌方收缴乃是奇耻大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不是珠江军大旗,但也不错,到时候连珠江军大旗一起带回张府!”

    方运说着,从吞海贝中拿出祺山军大旗,扛着登上楼梯。

    祺山军大旗层层叠叠卷着丈许长的旗杆,缓缓从密室口升起。

    此刻,藏书室中站着许多人,这些人和张经安一样,目瞪口呆看着方运扛着暗红色的祺山军大旗走出来。

    张经安拼命揉了揉小眼睛,仔细一看,心道不错,正是祺山军大旗,真是阴错阳差,没找回珠江军大旗,反倒先找到苟家的大旗。

    方运扫视冲进藏书室之人,有两个翰林,多个进士和举人,各个面带敌意。

    方运开怀一笑,露出白净的牙齿,道:“我本来想翻翻书,结果一不小心掉进地下大洞里,在里面找到一杆大旗,可惜大旗没展开,不知道是谁家的,可能是我们珠江军大旗吧,我就顺手扛了上来。”

    苟寒气得浑身发抖,隐忍许久终于爆发:“这是我们苟家的祺山军大旗!你为何闯入我们苟家密室,里面的东西若丢失,要你十倍赔偿!”

    “废话少说,我去找珠江军大旗。”方运说着就要离开。

    “站住!你当我苟家是什么地方?两位世叔,请帮忙阻拦,我去密室看看。”苟寒说着冲进密室。

    两个翰林一左一右走到方运面前,骄傲地抬起头。

    “张逆种,多年不见,你胆子大了不少!当年你在我身上留下一道疤,这十年过的怎么样?”左面一个高大凶狠的翰林说着,拿出一支文宝笔,口中飞出唇枪舌剑,随时可能战斗。

    “张兄,你我当年虽非好友,但也算泛泛之交。日月轮替,光阴流转,此刻的张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张家。此刻的孔圣文界,也不是当年的孔圣文界。请张兄三思!”右面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翰林道,他背负双手,毫无战意。

    “牢里十载,我忘记两位了,请让路!”方运面无表情就要往前走。

    那文质彬彬的翰林微笑道:“看来张兄还在气头上。你可以不认识我向澜这个无名之辈,但不至于不认识这位小八俊之一的柴松吧。”

    柴松冷笑道:“他不是忘记你我,是不想回忆往事!”

    就在此时,密室里传来一声疯狂的吼叫声。

    “张龙象!还我苟家宝物!”

    .(未完待续。)

第1428章 小八俊之首

    苟家的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兵刃,柴松和向澜死死盯着方运,全身肌肉紧绷,才气与天地间的元气开始相互吸引。

    “你走不出苟家的大门!”柴松沉声道,犹如一头凶狠的恶狼。

    “张兄,把东西交出来吧,你是堂堂翰林、一国侯爷,不应当做这等事!”向澜道。

    方运看着向澜,讥笑道:“苟家抢我张家之物、害我张家之人的时候,你可曾张过口?那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就你们两个,也配指摘我?”

    向澜面色一沉,闭口不语,柴松哈哈大笑,道:“我们是不配说别人,但骂一个逆种却天经地义!一门双逆种,真……”

    “我爷爷不是逆种!”张经安大声叫喊,双眼冒火。

    这时苟寒从密室中跑了出来:“两位世叔,快快擒下这个强盗,我苟家密室的宝物都被他盗走!”

    向澜一言不发,柴松目光与舌剑都轻轻动了动。

    方运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柴松的眼睛,缓缓道:“你要刺杀珠江侯么?”

    汹涌的寒气以方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侵袭。

    文质彬彬的向澜立刻向柴松使眼色。

    柴松骄傲地昂起头,轻蔑地看着方运,道:“不要以为出狱了,你就不是逆种翰林!杀了你,天下读书人都会奉我为楷模!”

    “前提是你杀得了。”方运道。

    “交出来!”身后的苟寒大声道。

    方运笑了笑,懒洋洋转过身,道:“交出什么?”

    “交出我苟家宝物!”

    方运笑了笑,看向张经安,问:“你还记得苟植那狗东西抢夺我珠江军大旗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张经安小脸通红。怒道:“那个小狗说过‘有本身来我们苟家拿!’”

    方运点点头,道:“所以我来了!”

    苟寒双拳紧握,怒目以对,道:“张龙象,有本事你等我父亲回来!”

    “我本就没想过走。把珠江军军旗拿出来吧,别逼我拆了苟家!”方运道。

    苟寒转头看向柴松与向澜。哀求道:“两位叔叔,你们也看到了,张龙象私闯祺山侯府,抢夺我苟家之物,还要拆了我苟家,请动手除掉这个逆种叛徒!父亲已经传书,一切罪责,由我苟家承担!”

    向澜犹豫不决,柴松道:“世侄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撒野!张龙象,交出苟家之物,不然你永远走不出这道大门!”

    “本侯入狱十年,没想到当年不成器的东西竟然也能在本侯面前狂吠,有趣。”方运突然露出微笑。

    柴松轻蔑一笑,道:“张龙象,我看你在牢狱里蹲了十年蹲蠢了!当年我就不弱于你。不过你有个好爹,力压同代大学士。现在的你连普通的翰林都不如。竟然敢嘲笑身为小八俊之一的我?可笑。”

    “我不只是嘲笑你,我还嘲笑所有跟苟家走得近的,你们,都是蠢货!”方运伸出手,指着柴松的鼻子骂道。

    “你……”柴松怒发冲冠。

    “我张龙象就站在这里,你敢动我一根毫毛吗?你不敢!滚一边去。别挡我路!”方运毫不客气道。

    向澜眉头紧锁,当年的张龙象的确会偶尔口出狂言,但没想到经历了十年的牢狱之灾,他竟然还保留着这种傲气,心中更加踌躇。不明白这个张龙象是真的和以前一样,还是在故意挑衅立威。

    柴松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我若动手,自然要在生死文战中杀你!我问你,你可敢与我生死文战?”

    “既然你自己寻死,我也就不客气。等解决完苟植,我随时可以与你生死文战,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要害怕。”方运微微一笑,但笑容极冷,双目中仿佛隐藏着一头灭世巨兽。

    在场的苟家家丁只觉全身发凉,其他读书人也隐隐感到这个张龙象身上仿佛真的有龙象之力,从他身上感受到威胁。

    “苟植?哈哈哈……小八俊虽未有公认排名,但我们私底下却已经排过,苟植在小八俊的排名里,稳占第一的位置,甚至有人说他丝毫不下于文界八俊之一的小郡王熊宇参。而熊宇参已经是大学士,即将带领楚国大军前往两界山!”柴松道。

    方运听到熊宇参的名字,故意流露出怀念之色。这熊宇参是楚国宗室,与张龙象同辈,两人虽非知己,也算是有交情的朋友。

    “没想到,宇参已经是大学士,可喜可贺……”方运说着瞥了柴松一眼,“至于苟植,岂能与宇参同日而语?你可以舔苟家的腚沟,但别脏了我的耳朵!”

    “你……”柴松满面通红,如同被人当众揭穿一般。

    向澜道:“张兄,多说无益。你既然如此有信心,那就请等苟植回来再与我们计较不迟。现在苟家无人,你以翰林之身欺辱苟家,未免过于跋扈,小心御史们弹劾你!”

    方运却不理向澜,伸手揉了揉张经安的头发,笑道:“你知道我最讨厌谁吗,就是这个叫向澜的,苟植放个屁,他都能砸吧嘴细细品尝然后称赞苟植昨天吃的是何等山珍海味。我不能欺负进士,但苟家就可以欺负一个几岁的孩童,这种奸人,当真是该把嘴缝上游街示众。”

    “说的好!”张经安用力点头。

    向澜饶是一直维持彬彬有礼的形象,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怒色,但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怒火,道:“看来张兄在监狱里呆久了没人说话,话也多了起来。是读书人就不要说这些无用的废话,等赢了苟兄再说也不迟!”

    “张龙象,你有本事就等我爹回来!看我爹如何把你大卸八块!”苟寒道。

    “先把我张家的珠江军大旗拿出来!”方运道。

    苟寒轻哼一声,道:“我这就拿给你!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扛着大旗离开!”苟寒说着离开藏书室。

    方运没有跟上,而是慢慢悠悠向苟家正堂走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两张主座之一,并道:“经安,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张经安低声问:“这样好吗?”

    “苟家伤桦叔、砸张府的时候,没问好不好。”方运道望着门外的天空。

    “嗯!”张经安立刻坐了上去。

    柴松、向澜和苟家其余人站在正堂之外的甬道上,低声议论。

    不一会儿,苟寒扛着一杆卷起的大旗,站在门口,猛地抛向屋内。

    方运一伸手,把大旗摄入手中,牢牢抓住。(未完待续。)

第1429章 生死文战

    张家的大旗旗杆原本有一丈高,但现在已经折断,只有半丈,而卷着的大旗表面布满鞋印,有几个鞋印明显刚刚踩上去。

    “狗杂种……”张经安气得牙齿紧咬。

    方运把珠江军大旗递到张经安面前,道:“等文战结束,你扛回侯府!”

    “是!”张经安马上跳下椅子,向方运行了一个军礼,激动地抱住比他还高的珠江军大旗,用力拍打,掸去尘土,然后把大旗展开。

    浅黄的穗子,血红且老旧的大旗,上有黑色隶书绣着“珠江军”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方运看着大旗,想起书中记录有关珠江军的历史,哪怕自己并非是真的张龙象,心绪出现细微的起伏。

    楚国珠江军,曾与秦国对垒,与赵国鏖战,与齐国交锋。

    曾杀入妖族腹地,也曾踏平万顶蛮族帐篷。

    每一代的珠江军,都赫赫有名。

    只不过随着张万空失踪、张龙象被囚十年,珠江军连番作战,精锐损失惨重,如今真正的老兵不足五万,另外十五万都是从军不足三年的新兵。

    楚国的力量虽然仅次于秦国和赵国,但因为身在文界的最南面,多处国境与妖蛮接壤,大片的国土被妖蛮占据,实力远不如从前。

    张经安出神地望着珠江军大旗,突然低声道:“我看过你高举大旗的画像,那时候的你没有白头发。”

    方运默然,张龙象在狱中受苦十年,哪怕身为翰林,延缓衰老,鬓角也已经花白,头上有少许白发。远比同龄的翰林更老。

    “你会去珠江军大帐吗?”张经安问。

    “等朝廷的文书下来,我就去。”

    “那你带着大旗去吧,听说珠江军可能会被派往两界山,你一定要和爷爷一样,把珠江军大旗插在两界山城头!”

    方运点点头,没有解释把军旗插在两界山城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因为迄今为止。没有哪支军团有资格把军旗插在城头。

    两界山大战中,甚至没有一支军队的大旗从头到尾一直立在两界山城墙之上。

    “将来,我也要举起这面大旗!”张经安双目炯炯有神。

    “你要先成翰林。”方运泼了一盆冷水。

    张经安目光一暗,小声道:“我不喜欢读书。”

    “不读书,就不要说什么举起大旗!”方运犹如严父一般回应。

    张经安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下落,许久之后,轻声抽泣道:“你要是早回来几年多好,娘不会死。桦爷爷也不会死,我也能在学堂里好好读书……”

    方运心中一颤,长长叹息,不用张经安多说,书山老人给的册子里写得很清楚。

    一般的王侯之子,三四岁就会开始读书,五岁就开始上学堂,而张经安在上学堂的第一天。就被大量的同窗辱骂,称其为逆种。被排斥打击,每天都是哭着回家,最后连一年都没学完,不得不休学。

    那时候张家已经完全破落,不要说请先生,连足够的众圣经典都没有。小小的孩子心中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过日子,哪里有机会静下心读书。

    心散了,很难收回。

    方运沉默着。

    正堂里静悄悄。

    时间慢慢过去,临近傍晚,一个仿佛压抑着无尽怒火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

    “张龙象。逆种竖子,待罪翰林,安敢在我祺山侯府撒野!”

    张经安的两手一抖,缩在椅子上,紧紧抱着珠江军旗,双眼中涌动着难以磨灭的恐惧之色。

    方运稳坐上座,目光从天空的云朵缓缓下移,落在说话之人的脸上。

    那是一个削瘦的身影,白色的翰林墨梅服在他身上稍显宽大,此人一脸蜡黄,面色虽阴沉,但没有丝毫的怒色,反而异常沉着,只是看向方运的目光不时闪过轻蔑之色。

    方运依旧坐着,双目倒映晴空白云,面无表情,缓缓道:“苟植,你现在跪地求饶,磕头认罪,传文天下忏悔,在人族用人之际,我给你一个机会。如若不然,勿谓言之不预也!”

    “好一个勿谓言之不预!张龙象你嘴上功夫越来越厉害,恰好我嘴上的功夫唇枪舌剑也不错!今日,我便再度把你打落尘埃,踩着你的头碾进泥里,让知道招惹我苟家的代价!张逆种,你可敢与苟某生死文战!”

    苟植缓步上前,目光犹如星辰,双手背在身后,每一步都仿佛跨越千里,携山带岳,气势雄浑。

    苟家友人看到苟植,个个面露喜色,身为楚国小八俊之首,身为即将晋升大学士的巅峰翰林,苟植绝对能够当场斩杀张龙象。

    “爹!就是这个张龙象打了我一耳光,你一定要打回来!不,我要亲自打回来,把他的脸踩进泥水里,让他终生耻辱!”苟寒大声道。

    苟植昂首道:“打杀了逆种张龙象,就一并废了张家的小杂种,当年我太过心软,否则天下哪里有这个小杂种的立足之地!”

    张经安眼前浮现当年苟植的种种行径,身体轻轻颤抖。

    方运缓缓道:“经安,记住你的痛苦,记住你的恐惧,记住你的无能!”

    说完,方运起身,向苟植走去。

    张经安看着方运的背影,心中的恐惧突然消散,只觉眼前的身影已经撑住天空,哪怕天地崩裂也无法让其弯腰。

    方运迈步前行,面色冷漠,道:“苟植,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本侯了。你我对圣庙立誓,生死文战,若我胜了,带走在苟家的一切所得!”

    “你以为你带得走吗?我若胜,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条命!若是敢,就立誓,若是不敢,放开两面大旗与苟家宝物,滚出荆州城,永远不得踏足此地!”

    方运朗声道:“请孔圣见证、圣庙明鉴,翰林张龙象,因苟家欺辱吾之妻儿家仆,猪狗不如,妄为读书人,特于今日,请生死文战,以诛此獠!”

    苟植立刻舌绽春雷道:“这是你自寻死路!苟某现在就立誓!请孔圣见证、圣庙明鉴,翰林苟植,因疑似逆种张龙象飞扬跋扈,破门夺宝,殴打吾子,特请生死文战,以儆效尤!”

    .(未完待续。)

第1430章 剑镇苟家

    方运迈过正堂的门槛,立于台阶之上,昂首俯视庭院中心的苟植。

    苟植站在鹅卵石道路的中间,冷漠地看着方运。

    周围的人纷纷向四周后退,一些胆小的家丁甚至躲在两侧的圆拱门之后,只露出半个身子偷看。

    微凉的秋风掠过庭院,金黄色的菊花随风轻动,沙沙作响。

    张经安双唇紧紧抿着,脸上血色尽消,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苟植,可眉宇间却积郁着化不开的憎恨。

    张经安紧紧握着小拳头,低声道:“你要是能胜过这条小狗,我就叫你爹!”

    “看来当你爹挺容易。”

    方运似乎以张龙象的身份自嘲一笑,拾阶而下。

    一步。

    方运双目徐徐睁大,双眼好似已经把整个世界纳入其中,仿佛他只要一眨眼,这片天地就会毁灭。

    苟植看着“张龙象”,只觉前方升起一面万丈山峰,俯视世间,执掌苍穹,自己竟卑微如蝼蚁。

    两步。

    方运的鞋落在第二阶台阶,周身天地元气涌动,劲风把翰林袍撑得鼓鼓胀胀,头发在风中起伏。

    苟植只觉呼吸困难,隐隐感觉方运所在之处,便是完全独立的一界,他乃一方世界之主,王命所在,莫敢不从。

    苟植完全无法理解内心为何会升起这种念头,无法想象这位当年和自己相差不多的进士,为何今日能显现出比楚王都更加高贵的气息、比大儒更浩瀚的威严。

    在场的苟家好友家丁同样难以置信看着方运,柴松与向澜面露惊色,之前早知道张龙象颇为勇武,有大将之风,可现在大将之风已经不足以形容张龙象。他简直如人间的帝王一般!

    第三步,方运落在最后一级台阶,身体稍稍前倾了头发丝那么短的距离,但所有人都感觉,有一座大山正在倾斜,要把整座苟家砸入深渊。

    苟植动了。他的右脚上前半步。

    在那些家丁眼里,这是苟植准备战斗的前兆,说明苟植没有被方运的气势压倒,要跟方运对峙。

    但是,老辣的柴松与向澜两位翰林却暗道不妙。

    人的言行往往受本能和内心的真实状况影响。

    苟植不是左撇子,他如果要进攻,本能应该是迈出左腿,然后以左腿为支点,利用右腿攻击。虽然读书人攻击不用近战,但这是正常人的本能,是人类没获得才气前便具有的本能。

    先迈出右脚,身体重心前移,这种状态下,要么用左腿发力进行攻击,要么用右脚发力后退!

    “你……”方运看着苟植,露出淡漠的笑容。“还差太多!”

    方运的左脚离开台阶,落在地上。激起堪称完美的环状尘土。

    在这一刹那,方运双眼中倒映的世界破裂,一道无上的意志要毁灭这片天地!

    苟植身体猛地后退,同时张口,一把银亮的光芒从口中喷发出来,唇红齿白。银光如月,瞬间成为最美又最凶险的风景。

    突然,所有人都发现,那道银光在飞驰的过程中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因为。此地升朝阳,伴有龙吟啸!

    浩荡金光自方运口中飞出,夺秋菊之盛放,掩银光之清冷,让庭院内万物仰望。

    啪……

    众人只听一声碎响,眼前仿佛见到大日降临、镇压明月的场面,明月碎成乱星银点,方运那明亮的真龙古剑却毫发无损地飞临苟植的眉心。

    一道伟力直透苟植的文宫。

    苟植双目呆滞,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心有一点殷红。

    方运收回真龙古剑,回到正厅中,抓起珠江军大旗与祺山军大旗,然后把珠江军大旗推到张经安面前。

    “还愣着干什么?回家。”方运道。

    “啊?”张经安一脸茫然,至今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明明只有一招!

    明明只是一刹那!

    怎可能分出胜负?

    对方可是楚国小八俊之首啊!

    方运提着祺山军大旗迈步向前走,张经安则扛着珠江军大旗,迷迷糊糊跟在后面。

    苟家众人瑟瑟发抖。

    柴松与向澜两位翰林目瞪口呆,与张经安一样茫然,他们所学所知的一切,都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哪怕是大学士中,能一剑粉碎巅峰翰林的唇枪舌剑的也极少!

    苟寒看着父亲,喃喃自语:“爹,你怎么了?继续出手啊?刚才一定是假的,您的唇枪舌剑肯定还在,出手啊!就算没了唇枪舌剑,也还有战诗词,还有文宝啊!爹!爹!”

    方运从苟植的身边漫步走过,秋风吹动,两人衣衫与头发轻飘。

    “告辞。”方运道。

    “你……”苟植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又疑惑又惊惧,突然身体前倾,重重倒下,一连串清脆的开裂声从他的眉心爆响,声传数十里。

    文宫崩碎。

    鲜血汩汩从苟植的口中涌出。

    “爹!”苟寒大叫着冲过去。

    方运走到庭院门口,突然回头,看向柴松。

    柴松只觉被天敌盯住一般,仿佛小兽置于虎口之下,本能口吐唇枪舌剑进行防御。

    一道金光闪过,把他的唇枪舌剑与左臂连带肩膀全部斩断。

    真龙古剑再度回返,而柴松却惨叫着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肩膀的伤口,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咔嚓……

    柴松的眉心出现一声脆响,一旁的向澜立刻判断出,柴松的才气古剑被斩断,心志又被方运压制,文胆刚刚裂开一道缝隙。

    向澜急忙脱下衣袍,包裹住柴松的伤口,却发现柴松的伤口仿佛被莫名的力量侵蚀,根本堵不住,鲜血一直在喷溅。

    不得已之下,向澜只好手握官印,借用楚国圣庙的才气封住柴松的伤口。

    向澜看着昏迷的柴松,轻轻一叹,他的命保住了,但人注定废了。

    向澜慢慢向门口望去,那个巍峨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影扛着珠江军大旗,很快也消失在视野里。

    “张家……要崛起了……”向澜低声呢喃。

    苟寒还在撕心裂肺地喊叫。

    “爹!爹……张龙象,我诅咒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毁了我爹,我爷爷一定会找你报仇!张龙象,你准备好棺材吧!我爷爷归来之日,便是你身死之死!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要让你断子绝孙!”

    .(未完待续。)

第1431章 没有老子

    方运和来时一样,坐到马车之上。

    张经安坐在车头,迟迟不动。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车?”方运问。

    “让我缓缓,我现在脑子一片浆糊。”张经安认真地用小手支着下巴,一副苦思冥想的小模样,闪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天色将晚,再不回去,连晚饭都没得吃。”方运道。

    “那我这就赶车。”张经安似乎怕饿到,立刻拿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

    “驾!”

    方运闭目养神,回忆方才的战斗,最后轻轻摇头,战斗后回忆经过,已经是习惯,这可以让自己获得长足的增长。但是苟植太弱了,方运反复回忆,学不到一点东西,反而从苟植身上找到数不清的瑕疵。

    “文界读书人果然差许多,他的才气的确是七殿翰林的层次,但单看对唇枪舌剑的运用和对战斗时机的把握,最多是五殿翰林的水平。不过,就算学不到什么,也可以让我知道不犯和他一样的错误。”方运心想。

    “张……那个谁,小爷……咳咳,小生问您一个问题,您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一剑斩翰林,当年我爷爷在翰林的时候也做不到。当然,他成大学时候,可以轻易做到。”张经安道。

    “之前你说过什么,忘了吗?”方运故作严厉地问。

    “我……那个……”张经安顿时红了脸,期期艾艾。

    “算了,不想叫就不叫。”方运的声音里有些冷。

    张经安顿觉委屈,毕竟自己从懂事开始,就开始骂张龙象,而张桦只说张万空的好,对张龙象提的少,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时间难以叫出口。

    方运道:“现在饿不饿?”

    “还不饿。”

    “嗯,那就先回家,找人把家里拾掇拾掇再说。”方运道。

    过了一会儿,张经安小声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在狱中磨砺十年,诵经无数,成就自然非比寻常。你若是和我一样,只能在狱中什么也不做,只能在脑海里读书修习,学问自然也会高起来。你读了几年学堂?”方运问。

    张经安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就读了一年。”

    “那不行啊,从今天起。要开始认真读书。”方运道。

    “我……不想读书。”张经安道。

    “不想读书?难道你以后就只能站在为父的身后,瞪着两只眼睛看吗?难道你每次上街都要被那些同龄人嘲笑吗?”方运的声音越发严厉。

    张经安眼圈发红,猛地一抽鞭子,低声抱怨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去读书!打死我都不去!”

    “我看你是皮紧了!”方运模仿曾经见过的一些家长道。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小爷我不是吓大的!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城南那些混混提起张经安的名字,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张经安骄傲地抬起头。

    “那怎么你一路赶车被人追着骂?”方运似笑非笑道。

    “你……堂堂侯爷怎么揭小孩子的短?再说了,咱侯府是东城。不是南城,一路上遇到的孩子谁家里在朝中不认识几个人?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逆种?”张经安反问道,颇有些小气势。

    “放肆。有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方运提高声音。

    张经安硬气地回答:“以前没有老子,不知道怎么跟老子说话,以后我会注意!”

    方运又气又笑道:“你还挺有理!”

    “那是!别岔开话题,你到底是不是逆种?我告诉你。反正我爷爷不是逆种,他是大英雄,他在两界山杀死无数妖蛮!快。说说你的事。”张经安道。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当年一个好好的进士,能有什么事?你对你老子不满,我也对我老子不满!若不是他涉嫌逆种,我怎会被囚禁十年?”方运没好气回答。

    ‘你……不准那么说我爷爷!我爷爷才不是逆种!’张经安气呼呼道。

    “你何必自欺欺人?为父当时入狱,也对你祖父有怨恨,但并非恨他涉嫌逆种,我是恨他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不透露一点口风!那份怨恨,现在已经转化为遗憾了。”方运轻声叹息。

    “为何?”张经安好奇地问。

    “因为,我至今也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何事。”

    张经安沉默片刻,道:“其实……我知道你比我还惨。我这些年虽然很苦,但每到活不下去,就会有人暗中接济。哪怕在桦爷爷去世后,我破罐子破摔,四处惹事找死,最后也没人杀我。不像你,十年一直在暗无天日的监狱,比我苦。”

    “你能如此说,为父很欣慰。”方运道,心中颇有些感慨,这个张经安虽然看似是个熊孩子,但却也不算是恶徒。

    “桦爷爷临死前,跟我说过你,不让我恨你。他说,你比爷爷和他更倒霉,你本来有大好前程,却被生生打断。”张经安道。

    方运目光一动,道:“回家我问你一些事。”

    “嗯。”

    父子两人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和之前不同,张府的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不过这些人大都是家丁打扮,最多是一些年纪较大的童生或秀才,没有身居高位之人。

    这些人手中都提着礼盒,红绸包裹,缎带缠绕,煞是喜人。

    等方运从车上下来,这些人纷纷涌过来。

    “恭喜张侯爷脱罪,小的是贺禅,不知道您还记得不记得?可惜我家老爷早上就启程去了襄阳,不然一定会亲自拜访祝贺……”

    “祝贺张侯爷沉冤得雪……”

    这些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纷纷自报家门祝贺。

    张经安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

    方运微笑着与这些人寒暄,心中却想得明白,自己刚被放出来,具体状况谁都摸不清,大多家族都在观望,只有一些当年交情还不错的人派人送礼,但都没有亲自来。

    方运心中并无怨言,毕竟张龙象当年有逆种嫌疑,张万空的事至今不明不白,他们能派人送礼,已经顶着巨大的压力。

    小小的张经安却没有方运那般宽容,无论谁问候,都冷着脸一言不发,甚至还故意瞪来人,许多人只能尴尬陪笑。

    随着张龙象一剑斩苟植的事传出去,来人越来越多,方运和张经安都有些不耐烦。

    其中有几家来人与张府关系极好,方运也不客气,让他们帮忙收礼记录和找人打扫清理张府,自己则当甩手掌柜,带着张经安进入他平日居住的地方。

    “为父有话问你。”

    .(未完待续。)

第1432章 逆种谜团

    张经安的房间,原本就是张龙象妻子的房间。

    张府的其他地方大都残破不堪,但这间房屋除了稍显老旧,各处都干干净净,而且都保留当年的原貌,仿佛独立于珠江侯府。

    方运站在梳妆台前,小经安立在床前,一双颇有灵性的双眼中流露出忐忑之色。

    “十年前,我被楚王捉拿,囚禁至今,一直也不能与你们相见。你母亲和桦叔之死,我都要背负责任,而你这些年的苦,我的过错最大。身为父亲,我向你道歉。”

    张经安顿时慌了神,面色潮红,又激动又紧张,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心中虽然恨张龙象,但不过是找一个憎恨的对象而已,其实他心中明白,整件事情中,张龙象比很多人都更倒霉。

    过了半晌,方运缓缓道:“整件事情十分怪异,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惜我在狱中十年,消息断绝,毫无头绪。桦叔定然对你说过许多事,你一一道来。”

    张经安仰头看着方运,犹豫片刻,道:“桦爷爷其实嘴很严,在前些年,只给我讲一些你们都知道的事,比如爷爷如何考中进士,如何成就翰林,如何大战妖蛮,如何让苟葆那条老狗低头认错。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很少提你。”

    “当年我与你爷爷比,差了许多,桦叔不提我也很寻常。”方运道。

    “嗯,或许吧。总之,他只说爷爷多厉害,没有说什么秘密的消息。直到桦爷爷被苟植带人打伤后,他才偶尔糊涂,每当清醒的时候,就说一些秘密。”

    “那你把那些秘密说给我听。”方运道。

    “很多秘密,一时间我也不能完全记起来。我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等以后再想起来就告诉你。他最常说的秘密,就是爷爷不是逆种,而是两界山的大英雄,曾经在两界山战斗,并取得辉煌的战绩,成为两界山人人敬仰的大学士。”张经安道。

    “你爷爷具体在什么时候参加过两界山战斗,我都不知道此事。”方运道。

    “啊?桦爷爷没说具体时间,两界山的战斗难道有很多?”张经安道。

    方运道:“当然很多。第一次两界山之战共有八场战役,持续数年。而两界山之战的前后。也都经历过多次战斗,称得上战役的至少有五次。如果没有具体的时间,我根本不清楚你爷爷参与哪一场战斗。”

    张经安伸手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算了,你继续说,或许我知道了更多后,可以推断出来。”方运道。

    “嗯。好。桦爷爷说,爷爷击退过一次妖蛮后,曾经手持珠江军旗。屹立在两界山上,为文界争光!”张经安道。

    方运心中不断思索,张万空立功的可能性很小,但参与两界山的战斗的可能性却不小。因为这些年人族一直在不断与孔圣文界人合作,让一些强大的文界人利用孔圣文界的通道抵达外界,然后凭借特别的力量停留数个时辰或数天。

    圣院没有披露这些事,但方运与那些年长的读书人交流的时候。听过这类传言,只是以前自己不在意,所以没有细问。

    哪怕在孔圣文界。大儒也弥足珍贵,这种试验性质的行动,自然要落在大学士身上。张万空本来就是大学士中的佼佼者,他又是正直的读书人,舍命参与实属正常。

    “桦叔怎么知道的?父亲甚至没对我说。”方运道。

    张经安摇摇头,道:“我没问过,但听桦爷爷的语气,爷爷后来似乎有些不顺,所以才向桦爷爷吐露一些实情。对了,您被抓后,张府包括娘和桦爷爷在内,都被抓过,但除了您陆续被放出来。我隐约记得,那些狗官让母亲和桦爷爷闭嘴,禁止乱说。”

    方运轻轻点头,道:“继续。”

    “桦爷爷还说,爷爷绝对不可能逆种,珠江军也不可能背叛楚国和人族,一定要等爷爷回来,到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不过在爷爷回来之前,我会过得很苦……唉,你说我怎么就如此倒霉?小小年纪背负逆种的骂名,幸亏小爷心念坚硬如金石,换成那些纨绔子弟,早就疯了……”

    方运打断张经安的话,道:“自夸完了?说正经的!”

    “咳……”

    接下来,张经安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方运仔细听着,记在心里,不断猜测,可最后猜出几十个可能,完全无法解开这个逆种谜团。

    张经安说得口干舌燥,不断喝水,到了夜里,他已经喝完整整两大瓢的井水。

    等张经安说完,方运平静地思索,不多时,方运道:“张府的那些下人何在?”

    张经安流露出怀念之色,道:“他们被放出来后,逃的逃,走的走,有些人还抢了咱家的财物。母亲心善,不仅没有追究那些人,还把剩下的部分家财分给留下的人,让那些人都离开。其中一些人不想离开,但实在拗不过母亲。他们也挺心善,哪怕走了,也有一些人会来咱们侯府送些年货银钱。自从母亲去世后,来的人越来越少。今年的年初一,只有四家来人,我要是说名字,您一定记得。”

    方运问:“他们四家人过得如何?”

    “不上不下,据说当地小官吏一直盯着他们,一些亲戚邻居也与他们断了来往,但靠着当年在侯府所得,过得还不错。要不是我娘嘱咐我不要连累他们,我甚至会去他们家住。”张经安道。

    方运沉默片刻,道:“过些日子,等张府拾掇好了,你带人把他们请回来,好好安置。”

    “可是……”

    “既然我回来,这珠江侯府就永远屹立不倒!即便是楚王,也休想动我珠江侯府一砖一瓦!”方运道。

    张经安小声道:“您比我在南城混的时候都能吹牛皮,我差点就信了!”

    方运没好气地看了张经安一眼,道:“明日你把他们四家找回来,从后天开始,每天去学堂学习!实在不行,我花钱请老师在家里教你。”

    张经安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顿时炸了毛,一挺脖子,盯着方运大声道:“我就是不读书!我就不去学堂!你要是逼我,我就去城南要饭!”

    方运冷冷一笑,道:“要饭?可以!”

    张经安茫然地看着方运,隐约觉得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自己这位亲爹,似乎比传说中更难缠。

    .(未完待续。)

第1433章 张经安的梦

    荆州城秋日的阳光明媚。

    在来到孔圣文界的第二天,方运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指挥来人重建张府。

    楚王至今没有把珠江侯的官印送过来,而那些跟张家有千丝万缕的人也无法联系方运,只能派人帮助张家重建。工部倒是派了工家举人出面,让张家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张经安也找回当年最忠诚的四家人,四家人见到方运后老泪纵横,愿意再度进入张府,效犬马之劳。

    经过一天的努力,张府已经算得上一处宅院,而不是废墟,但要想恢复珠江侯府当年的气象,还需要时日。

    没有珠江侯府的官印,方运还有济王的官印,发现自己的官印竟然也能连通孔圣文界的圣庙,只不过无法调动圣庙的才气。

    通过孔圣文界的圣庙,方运进入文榜与论榜,赫然发现除了圣元大陆的文榜与论榜,自己也能进入孔圣文界的文榜与论榜。

    不过,方运更关心圣元大陆的动向。

    圣元大陆的论榜和往常一样,方运很快发现有议论自己的文章,原来举人的上书山已经结束,但唯独自己没有回归,引发了热议,众多读书人纷纷猜测自己的去向。

    大多数人认为方运正在潜修,为冲击大学士做准备。

    按照惯例,晋升文位前后都会潜修,之后再外出磨砺。

    方运试了试,自己只能用神念观看阅读文榜和论榜的内容,无法发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之后,方运开始翻看孔圣文界的论榜。

    果不其然,方运看到自己文战苟植的消息登上榜首,各地的读书人都在议论。

    两个翰林之战本不应引发如此大的风波,但十年前闹的满城风雨的逆种嫌疑之人一剑斩巅峰翰林,必然能掀起轩然大波。

    方运快速浏览。发现除了少数人怀疑自己作弊,大多数人都猜测张龙象历经十年磨砺,修习有成,更进一步,已经有资格争文界八俊,甚至有资格争夺下一代的孔圣文界四大才子。

    看到评选四大才子,方运笑了笑,因为圣元大陆的四大才子评选出了问题,部分人认为雷重漠不仅有资格位列四大才子,而且可以担任四大才子之首。但也有一些人反对,认为雷重漠不配位列四大才子。

    双方争执导致圣元大陆的四大才子评选一直在向后拖,不知何时才能正式完成。

    这一天平安度过,第三天的清晨,天蒙蒙亮,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张府的院子中。

    那人蹑手蹑脚向正门走去,无声无息地打开门栓,手法老练,动作娴熟。然后悄悄拉开大门,就要出门。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经安,你起得很早,为父很欣慰。”

    张经安身子一颤,全身僵硬。冷汗直流,缓缓转头向身后看去。

    就见在深青色的晨光中,方运手持一卷书籍。正在逐字阅读。

    方运徐徐抬起头,看向张经安。

    张经安身体又是一抖,他仿佛看到,庭院之中,晨光散尽,只剩方运的目光覆压天地。

    “张……你……我……”张经安心都凉了,没想到自己准备得如此充分,对方还是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

    “关上门吧,外面风大。”方运面带慈父的微笑,可张经安却觉得那笑容冷如骨髓。

    “诺。”张经安的内心在挣扎,但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听从方运的命令,关好门。

    方运手握书籍,背在身后,抬头看着天上的稍有残缺的月亮。

    “你在蒙学一年,读过什么书?”

    张经安老老实实回答道:“《千字文》《百家姓》和《诗词辑录》。”

    “都记得么?”方运问。

    “记不全了。”张经安道。

    “嗯,那今日开始,去蒙学重新读书。若我所料不错,蒙学所教之书理当增加了少许,隐约听人说有《三字经》《幼学琼林》和《狐狸对韵》等书目。”

    张经安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可听到为父之言?”方运的声音格外冷漠。

    “听到了。”

    “那为何不答话!”方运突然提高声音,声音中携带翰林的怒气与狂暴的元气,在张经安耳边炸响。

    张经安吓得身体再度一颤,但仍旧低着头,咬着牙。

    方运面色缓和,道:“你之所以不读书,是根本不想读,还是因为当年之事?”

    张经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其实很想读书,但受到当年之事的影响,再加上这些年始终不读书,我很清楚,已经读不下去了。张……先生,就放过在下吧,在下实在读不进去。”

    “哦?你试过?”

    张经安脸上浮现羞愧之色,低声道:“试过。这两年,年年都试,但始终不行,静不下心,读不下书。我经常做梦梦到在学堂里,虽然会偶尔梦到那些骂我的小杂种,但也会梦到好时候。”

    “你之所以会做这些梦,是因为心中有遗憾。难道你不想弥补吗?”方运问。

    张经安突然冷冷一笑,道:“我拿什么弥补?连《春秋》都无法让我完全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就算我重新开始,又有什么用?我有一个安定的珠江侯府吗?我能有名师吗?我能有一个把我挡在身后的父亲吗?我能面对所有同窗的嘲笑和孤立吗?我能受得起老师毫无理由的板子吗?我……”

    说到最后,张经安泪水直流,轻轻呜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运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张经安擦干眼泪,道:“你以为我不愿意在安安稳稳的环境下读书吗?我是没有安稳的环境!你当年什么都有,我呢?你不用假惺惺认错负责,也不用假惺惺同情我,我不需要!事已至此,一切都改变不了!”

    “你并没有错。”方运道。

    “我没错,那错的就是你!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张经安用压抑的声音怒吼。

    方运笑了笑,道:“你读书不多,嘴皮子倒很利索。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这十年的经历!”张经安回答。

    方运轻轻点头,道:“不错,现在看来,这十年的光阴没有完全浪费,你至少从这十年里学到了一些东西。不过,这还不够。”

    .(未完待续。)

第1434章 读书的作用(一)

    方运看了看天色,道:“你先回屋里睡吧,吃完早饭,我再叫你。我继续回书房读书。”

    张经安一愣,疑惑地问道:“现在天将大亮,你一直在读书没睡?”

    “有什么奇怪的?”方运说完转身向书房走去。

    张经安呆在原地,抬头望着天空,东方一片青白,太阳未出。

    “就算是翰林睡觉的时候也不可能听到我的脚步声,我可是跟南城的梁飞手学过几个月,看来他真的一直在读书。他能当上翰林,果然不是凭运气。”张经安喃喃自语。

    呆立片刻,张经安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随后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往回走。

    “梁飞手说过,既然当了梁上君子,被抓就要认栽,算了,我今天不跑了,看他能把我如何!”张经安张口打了个哈欠,回到屋里睡觉。

    清晨的阳光照在珠江侯府,陆续有人忙碌起来,让偌大的府邸有了生机。

    吃过早饭,方运把张经安叫到书房。

    方运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两手交叠撑着桌面,后背靠住椅背,平静地望着前方站立的张经安,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张经安稍稍仰起头,颇有些气势,但捏着衣角的右手暴露了他的胆怯。

    方运看了一眼张经安,和前些天见面不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经安看上去有些邋遢,但现在由下人照顾,完全就是一个俊美的小公子。

    “不知道张先生叫我来此,有何贵干?”张经安学着读书人的模样向方运一拱手。

    方运并不在意张经安的称谓,轻哼一声,问:“今日我要送你去学堂。”

    张经安瞳孔突然放大,快速道:“有本事你就一直盯着我,只要你不在身边。我就逃出去!小爷这辈子永远不进学堂!”

    “嗯。既然你不进学堂,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强迫你。”方运道。

    张经安抬起下巴,嘲笑道:“不要骗我了,快动手吧!放心,就算打烂小爷的屁股,小爷要是服软,小爷的姓倒过来念!”

    方运微微一笑,两手从桌子上拿开,盯着张经安。道:“打你?若是真想动手,你前天就已经躺在床.上哭爹喊娘!”

    “哼!”张经安装作毫不畏惧的样子。

    方运道:“身为你的父亲,我总要对你的未来负责,不然你总用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当借口。这样吧,告诉我你将来最想当什么?”

    张经安大声道:“自然要当将军!我的志向便是上阵杀敌,屠尽妖蛮,还人族一片郎朗天空,成为人族大英雄,流芳百世!”

    方运微笑道:“好!不愧是我张家虎子!”

    张经安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嗯,那你跟我走。”方运说着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张经安急忙跟上,问:“去哪儿?”

    “到了你便知道。”方运边走边道。

    “哼!”张经安轻哼一声。不情愿地继续跟着。

    张府已经招了不少下人,方运让人备好马车,并告诉马夫目的地,便领着张经安进入车厢。

    父子两人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张经安终于忍不住,问:“你让马夫去西城外荆西卫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方运说着。继续在奇书天地中读书学习。

    过了片刻,张经安又问:“你那日在苟家抢了什么东西?我听说苟家那些人简直跟疯了似的,会不会偷袭我们?”

    “有我在,他们不敢。至于抢了什么,以后会告诉你。”方运道。

    “那……苟葆那条老狗回来了怎么办?虽然他要镇守祺山军,没有楚王调令不得回京,但只要得到调令,一日之间就可回来,杀到咱们家。”张经安忧心忡忡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祺山军正在镇守边关,没有一两年,他回不来。楚王也不可能冒着祺山军被围歼的风险调他一个人回来,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死的苟植,把二十万祺山军全部回调,放弃制定好的战略。我倒是希望苟葆不顾一切回返,那我便有借口上奏告他一个意图谋反!”方运道。

    “你想的真多。你刚从监狱回来,怎么知道的?”张经安问。

    “这两****可没闲着,问了几个老秀才,对楚国和天下的形势有所了解,又翻了翻楚国邸报。”方运道,实际他通过自己的官印,凭借虚圣特权,直接查阅孔圣文界各国的信息。

    在孔圣文界,他无法发出任何指令,现在还不能动用圣庙一丝才气,但论实际的权限,他高于孔圣文界所有人!

    除了各国皇室的秘史,凡是出现在各国邸报或被圣庙记录的事项,方运都可以直接阅读。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祺山军与珠江军相距不算远,而且祺山军更受楚王看重,镇守要冲,万一祺山军下绊子,咱们珠江军不好受。”

    “无妨,我自会解决。”方运淡然道。

    张经安撇撇嘴,低声道:“我就不喜欢你这种牛皮吹破天的模样。”

    “等你成为大学士再说这种话更能让人信服。”方运丝毫不在意。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偶尔拌嘴,不多时,马车出了城,停在荆西卫门口。

    方运走下马车,看着前方。

    这是一处连绵不绝的营房,绿树掩映,红墙围绕。

    此刻正值清晨,视线虽然被遮挡,但偶尔会听到震天的口号声,看来荆西卫的士兵正在里面操练。

    两排士兵站在荆西卫门口,笔直地挺立。

    门内一个武官模样的人颇为吃惊地看着方运,快步上前,行了一个军礼,诧异地问:“您莫非是张龙象张侯爷?”

    “哦?你认得我?”方运问。

    那武官笑道:“小的是安凌伯府的家生子,当年跟小伯爷外出,见过侯爷几面,您是贵人多忘事。”

    方运轻轻点头,道:“当年我与金汉那小子也有些交情,现在他晋升进士、执掌荆西卫,我想来拜访一下。”

    那武官的面色微变,笑容似乎有些僵硬。

    方运笑了笑道:“不过,我知道他或许很忙,不便见面。不过,我有一事相求。犬子自小想当将军,看看金汉能不能帮犬子安排一个偏将裨将当当。”

    不仅是武官和门口的士兵,就算是张经安都愣住了。

    “侯爷……您这是为难小的了。国有国法,哪怕是偏将,至少也应该由举人担任,令郎怕是要过些时日才行。”

    方运扭头看向张经安,道:“你也看到了,你没办法当将军。”(未完待续。)

第1435章 读书的作用(二)

    武官和那些士兵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看着方运父子俩。±UU小说,www.uu234.com

    张经安一脸茫然,道:“你这玩笑开大了,我现在当然当不上将军!难道我说要当将军,你就要帮我?”

    方运一本正经道:“我是你爹,你既然想当将军,我自然要尽力而为,不过,你也看到了,你连文位都没有,当不成将军。”

    “我当然知道!”张经安又羞又恼,倍感丢脸。

    方运道:“既然你想杀妖灭蛮,又当不了将军,我看不如从士兵当起。如果你连士兵都当不了,说杀妖灭蛮那种话,似乎是在侮辱人族士兵!更何况,就算你没有文位,只要立下大功,也有机会担任将军。”

    “真的?”张经安瞪大眼睛。

    一旁的武官似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自然。”方运认真回答。

    “那我就从士兵当起!”张经安露出喜悦之色,双目充满了憧憬。

    方运轻轻点头,道:“好,这才是张家的好男儿!”

    随后,方运看向那武官,道:“我请金汉帮个忙,我们父子想暂时在荆西卫当兵,一切都和寻常士兵一样,不要任何特权。进了荆西卫,我会脱下翰林服。”方运道。

    张经安看着方运,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武官苦笑道:“请侯爷稍候,小的这就请示小伯爷。”说完转身快步走回营房。

    两个人站在门口,两侧的士兵眼中的怪异依旧没有消失。

    “你……不会耍我吧?”张经安望着方运,神色不安。

    “自然不会,我只是帮助你完成志向。”方运道。

    “你有这么好心?我不信!”张经安越发警惕。

    方运正色道:“你毕竟是我的骨肉,十年不见,我亏欠你良多,在我前往两界山之前,尽量补偿你。如果不能让你完成志向。我一辈子都不安心。读书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和平天下,若是教子无方,便是齐家无道。”

    “你没骗我?”张经安再问。

    方运面色严肃,道:“我对文胆立誓,我绝对没骗你。”

    张经安露出羞愧之色,低下头,小声道:“没想到你竟然拿文胆立誓,对不起,我……我不该胡乱猜忌。”

    方运露出慈爱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张经安头。道:“为父前半生的志向,剑指圣道,后半生的志向,便是把你培养成.人。”

    “嗯。”张经安眼圈微红,急忙深吸一口气掩饰。

    过了许久,那武官快步走了出来,神色也有些古怪。

    “张侯爷,小伯爷先请您谅解,最近实在是不方便见您。等您的事尘埃落定,他定然自罚三杯赔罪。至于您的要求,统统满足,以后您在营房里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武官笑着道。

    “请问小哥贵姓?”方运道。

    “免贵姓方,名源,是小伯爷的亲兵,职衔不高。但在荆西卫里也算有分量。”方源微笑道。

    方运心道竟然是本家人,轻轻点头,道:“那就麻烦方兄了。不如现在就带我们两人进去,开始军旅生涯。”

    方源眼中不解,但立刻点头道:“就照您说的办,两位请。”

    方源带着方运父子进入军营,一边走,一边介绍荆西卫。

    为了统一兵制,孔圣文界在多年前就学习人族。

    普通的一卫是三千人,但荆西卫戍守荆州,一卫有五千人。

    寻常时,这五千人的一切活动都局限在营地之中,只有每旬一次的野外演练才会有一半的人离开军营。

    一路上行来,不少人看向方运。

    不多时,方源把方运带到一间单间营房,里面有两张床、衣柜和桌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摆设简单,但十分整洁。

    方源微笑道:“侯爷,您这翰林服太扎眼,我看您先换一身衣服,您想暂时穿什么军服?从伍长到营校皆可。”

    方运看了看房间,问:“这里是给我们二人住的?”

    “是的,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方源道。

    方运道:“给我们两人找一套寻常的士兵军服,就是最普通的军服,没有军职。然后把我们两人分配到寻常的大营房,从今日起,你就当我们两人是普通士兵。你去办吧。”

    方源一愣,这位果然是侯爷,说起话来不容置疑,不由得苦笑道:“得令,总之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多时,方源带来军服,方运与张经安换上。

    方运有军伍经历,十分平静,张经安却有些兴奋,哪怕衣服有些大都不在乎。

    方运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张经安,嘴角浮现一抹莫名的笑意。

    方源试探着问:“那我就带两位先去十营的营房?”

    方运眉头轻皱,问:“去前三营之一吧。”

    “这……一营是小伯爷的亲卫,二营三营都是精兵,他们的训练和要求,是普通士兵的两倍还多。”方源道。

    “不当精兵,如何当将军!”方运的话语掷地有声。

    张经安立刻用力点头,十分赞同。

    “好!那我就把您安排在三营十队一什,今天两位先休息,明日我带两位适应军中生活。”方源道。

    “不用了,直接带我们去,一什的士兵做什么,我们马上就去做!”方运道。

    方源虽然无奈,但立刻道:“好!看这个时间,三营已经完成跑营房,正在打熬身体,之后会练兵器,最后练军阵。午后会重复跑营房、打熬身体、练兵器和军阵。若是非前三营,午后便不会大加操练。”

    “嗯,我们今日错过跑营房就算了,带我们二人跑到三营的所在,一起打熬身体吧。经安,跑起来!”方运道。

    “诺!”张经安高兴地答应道,“我在城里太闲了,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男儿理当报效人族,征战沙场!”

    三个人慢步向校场跑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三营的校场,一个营有五百人。

    就见校场之上,有人手持石锁不断举起放下,磨练膂力;有人在梅花桩上快步行走,练习步法;有人举着石墩子,慢慢行走;有人身上绑着沙袋,在校场上快速奔跑;还有人站好马步,赤着上身,让两人轮流使用木棒敲打……

    张经安看到这一幕,面色红润,双目有神,恨不得马上加入其中。

    方运道:“经安,你还小,要一步一步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走梅花桩吧,走两刻钟就下来,然后绑着沙袋跑步。”

    方源用怪异的目光看了方运一眼,梅花桩看着简单,但绝对不是最简单的打熬身体之法,这位翰林不可能不知道,毕竟带过兵。

    .(未完待续。)

第1436章 读书的作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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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情绪高涨。

    “来,我示范走梅花桩给你看!”方运带着张经安向梅花桩所在的地方走去。

    方运一边走一边道:“军中的梅花桩离地三尺三,直径五寸,主要练习步法。妖蛮强大,一旦有机会腾挪,人族必须要靠灵活的方式战斗。老兵已经可以手持兵刃在梅花桩上练习,至于你这种新兵,看到梅花桩下的箭头了吗?你按照箭头所指的方向在上面快速走动即可。我看看……”

    方运仔细看着前方的梅花桩,梅花桩的场地有两处,目光一扫便数出每个场地的梅花桩有一百零八根,稀疏有序钉在各处。

    方运走到一块梅花桩场地近处,轻轻一跃,如同鹰鹤一样跳到最近场地的第一根梅花桩上,一旁的方源眼前一亮,这种从容和沉稳的动作,只有十年以上的老兵才能做到。

    有部分士兵正在梅花桩上练习兵刃甚至对打,得到方源的示意后立刻离开,站到梅花桩场地的外围。

    “这里有一百零八根梅花桩,普通士兵一步一桩,要用五十四息通过才算合格,精兵则需要二十息通过。经安你虽小,但既然立志当将军,那必须要达到二十息通过的标准。为父便为你示范一次。”

    方运说着,大步迈出。

    砰砰砰……

    方源目瞪口呆,附近的士兵也纷纷看过来,他们全都本能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梅花桩上的方运。

    就见方运以比普通人全力奔跑还快的速度在梅花桩上疾行,每一次落在木桩上都会发出极大的声响,身形如风,好似在飞一般。

    脚踏木桩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仅仅七息之后,方运立在第一百零八根木桩上。

    “好厉害……”张经安双眼放光,他看到一些老兵也在梅花桩上疾跑,但速度远不如方运。

    三营的数百精兵望着方运,几个武官向这里走来。

    方运道:“七息的话……有些慢了,初来乍到,我就不用全力了。”

    一旁的士兵目瞪口呆,方源也格外惊异,这位张龙象的身体可比普通翰林强大太多。

    “经安,你试试。今日要跑足两刻钟。慢慢来。不要急。”方运十分和蔼。

    “是!”

    张经安用力一跳,落在第一根木桩上,身体轻轻摇晃,急忙张开两臂站稳身形。

    “开始吧,先不要急于求成,要先熟悉距离和落点,克服对高度的担忧。你是新兵,这对你来说非常难,一定要加倍注意。”方运循循善诱。

    张经安却笑道:“梅花桩而已。小事一桩,爬墙上树我什么没做过?看着吧,两三天我就能达到普通士兵的程度!”

    方运微微一笑,好似不以为意。

    方源看了一眼方运。眼中闪过一抹疑色。

    张经安看了一眼第二根柱子,猛地用力,左脚蹬木桩,右脚抬起。身体随之向前跳跃,右脚落在第二根木桩之上,左脚随之跟上。但身体开始摇晃。

    “很容易嘛!”张经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

    方运微笑不语。

    方源又看了方运一眼。

    张经安再度跳跃,两步、三步、四步……第三个木桩、第四个木桩、第五个木桩……

    不多时,张经安跳到第十个木桩,然后向第十一个木桩跳去。

    这一刹那,在场的所有兵士目光都有些变化,一些士兵嘴角甚至噙着笑意。

    第十个木桩与第十一个之间的距离,比之前的距离多了一寸,而第十一个木桩的直径也少了一些,由于多年被人踩踏摩擦,所有木桩顶端的实际面积都会减小。

    张经安的右脚指尖踏在第十一个木桩之上,脚后跟踏空!

    “啊……”

    张经安大叫一声,右脚从木桩上滑下,两腿大幅度劈开,最后他摆着一字马的姿势重重摔在地上。

    胯部撕裂般的疼痛传遍张经安的全身,他倒在地上,捂着大腿根部,疼得冷汗直流,口中不断轻呼。

    方源又偷看了方运一眼,发现“张龙象”竟然依旧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因儿子受伤而心疼。

    “我说过让你小心,不要急,看清了再迈步,这第十与第十一木桩之间的距离比之前要大,你竟然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很失望!”

    方运的话让张经安的心情雪上加霜,他再也笑不出来,只是扶着木桩徐徐站起来,然后就要爬上第十一木桩。

    “哼,要你管!我肯定能跑过梅花桩!”张经安不服气道。

    “闭嘴!从第一个木桩开始,只要中途掉落,就重新开始!记住,你是我楚国与人族的士兵,不是什么街头的小混混!”方运毫不客气道。

    张经安还想反驳,但想起方运的话,咬着牙,慢慢向第一个梅花桩走去。

    方运则微笑着向方源道:“帮我介绍一下三营的营校,我以七息的时间通过梅花桩,成为第一,理当有奖赏吧?”

    “不错!从今日起,你可担任伍长!”一个粗壮的大汉带着数人走来,此人身体高大,全身的肌肉撑得白色进士服鼓胀起来,进士服的外面还加了一套铁甲,走起路来哗啦啦直响。明明负重极高,此人却脚下生风,比寻常士兵走路更快。

    方运扫视众人,只有这一个进士,于是微笑一拱手,道:“伍长张龙象,见过营校大人。这荆西卫中,我只是一个普通之人。”

    听到“张龙象”三个字,众多老兵和消息灵通的新兵面色大变,少数人目露凶光甚至恨意。

    进士营校看了一眼方源,方源轻轻点头。

    “本校徐仓,欢迎张兄弟加入我三营!我荆西卫和其他地方一样,有能者上,有功者赏。来人,去给张伍长换一身伍长服!”

    “谢徐大人!”方运微笑着说完,看向张经安。

    张经安羞恼万分,低声道:“不就仗着比我大么,看我怎么追上你!一个小伍长而已!”

    徐仓突然面色一沉,厉声道:“兀那小兵,报上名来!”

    张经安吓了一跳,急忙挺直胸膛抬高头,大声道:“新兵张经安,见过徐营校!”

    “身为新兵,目无上官,当罚!从今日起,一个月之内饭菜减半,夜晚与劳役做工两个时辰!如若再犯,加倍重罚!”

    张经安的小脸上布满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惹人可怜,但他没有哭出来,倔强地大声道:“小的知错,绝不再犯,念在小的初犯,请营校减轻惩罚!”

    许多士兵忍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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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7章 读书的作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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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群成年男人的兵营中,突然冒出一个如此可爱的小男孩,引发了众多糙老爷们的同情心。

    “徐大哥,我看算了吧,这小子能进军营里磨练,也算是个有卵的,咱人族就缺这种孩子!”

    “是啊徐营校,罚他每天多跑两圈就算了。半大的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别扣饭菜了。”

    “看看这孩子,多可怜,让我想起我儿子了,唉……”

    众多人纷纷帮助张经安说情,张经安心里暖洋洋的。

    “军营之中,令行禁止,从无例外!闭上你们的臭嘴,滚回去打熬身体!方才求情的,晚饭后来校场,快跑二十圈,完不成明日翻倍!”徐仓毫不客气,只是说话前不经意瞥了方运一眼。

    众人唉声叹气,逐渐散开,继续打熬身体。

    张经安脸上青黑一片,强忍着愤怒和委屈,爬上第一根木桩,继续跳跃。

    十数息后,就听一声大叫,张经安因为分神掉在地上,这一次他有所准备,只是掉落木桩,并没有受伤。

    “继续!别在那里偷懒!我去练石锁!”方运冷酷地说完便离开。

    “是,张伍长!”张经安大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怒意。

    方运走向练石锁的地方,石锁有小有大,最小十斤,最大过五百斤,但一般过两百斤的都没人用,不是拿不动,而是太伤身,不适合长久练习。

    打熬身体的前提是身体不会受到难以恢复的损伤。

    受到元气滋养。文界人和圣元大陆人一样,都比较强壮,但在没有壮行诗的情况下,只有极少数士兵才能舞动两百斤以上的石锁。

    一些练石锁的人减慢速度,看向走过来的方运,有几个人甚至放下石锁。

    突然有人讥笑道:“这不是著名的逆种翰林么?怎么,来刺探人族军情?”

    “看什么看?多少人因为你们这些逆种而死?”一个膀大腰圆的人想要冲过来,被其他士兵拦住。

    方运恍若未闻,走到两个五百斤的石锁前,两手各拎起一个。然后开始练石锁,正掷、反掷、背掷、手接、指接、肩接等等各种技法。

    方运从书上看过这些练石锁的技法,之前只是偶尔练过,并没有长期练,有些生疏。

    所有人看着巨大的石锁被方运抛掷,如同活了似的在半空飞舞,呼呼生风,无不目瞪口呆,之前那个想打方运的人只觉双腿发软。

    “怪不得名字叫张龙象。原来是天生神力!”

    “以前听说过这人力气的确比旁人大,只是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在监狱里关了十年,竟然还能玩五百斤石锁,厉害!”

    “可惜。他竟然是逆种!”

    “慎言!既然他被楚王释放,定然不是逆种。”

    “不是逆种为何关他十年?他不是逆种,他爹呢?”

    无论那些人如何说,方运都充耳不闻。一心打熬身体。

    一开始方运不觉得什么,但随着练下去,发觉通体舒泰。在如此重的石锁的压榨下,身体得到极好的锻炼。人虽然不如妖蛮,但身体越强,在战斗中用处越大,哪怕这种增强只有百分之一二,也可能在关键的时候救命。

    在练石锁的过程中,方运不仅一心二用在奇书天地读书,也偶尔看一眼张经安。

    张经安越来越惨,不断从木桩上面摔下,有几次甚至撞在木桩上,全身多处青紫肿起,但他始终咬着牙坚持。

    不到一刻钟,他终于因为伤口太大,被军医上了金创药,用纱布包扎好伤口。

    包扎好后,张经安继续走梅花桩。

    方运看着张经安的背影,笑了笑。

    梅花桩是看上去轻松,实则远比石锁或其他方式更难,因为石锁可以从轻到重一一增加,而梅花桩不仅需要极高的技巧和经验,更需要强健的身体。

    张经安无论如何都只是孩子,步子再大也有限,梅花桩对他来说绝对是最难的打熬身体之法。

    不多时,锣声响起,三营的所有人聚在一起,连方运与张经安也不例外。

    方运与张经安都是普通的长枪兵,两人各手持一杆大枪,和其他枪兵站成一排,在队长的指挥下一起练习长枪技法。

    方运本来就练过,得心应手,不仅如此,还可以在练习的时候触类旁通,有助于唇枪舌剑。

    但对张经安来说,一把足有他两倍高的长枪简直是他的噩梦,他的手太小,力量太小,皮又太嫩,完全无法适应沉重的长枪,手很快被磨得通红,但他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练。

    不多时,张经安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两手已经麻木,笨拙地挥舞长枪,在整支队伍中非常不协调,极为惹眼。

    众人练了数十遍枪术后,那秀才队长称赞道:“张龙象的枪术乃是本队楷模,大家理当学习,至于张经安,需要多磨练啊。”

    张经安羞愧地低下头,他拼命想好好表现,但太累了,脚步虚浮,汗流浃背,全身无力,长枪多次从手中脱落被呵斥。

    但是,张经安一直忍着没有哭出来。

    练完枪术,各队开始练军阵,由营校徐仓指挥,或打旗语,或用鼓点,或舌绽春雷,或暗中传音,让士兵变换阵形、冲锋后退、散开聚集等等。

    对方运来说,这仍然是小菜一碟,哪怕有的地方没学过,也能根据周围士兵的动作瞬间判断,甚至比许多较慢的士兵反应都快。

    对张经安来说,军阵演练是更大的噩梦,因为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别人向前他向后,别人向左他向右,要么被撞飞,要么被甩掉,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追着大部队乱跑。

    他一直咬牙忍着,忍着,但当看到方运与徐仓那冰冷的眼神后,终于忍不住,泪水滚落,眼前一片朦胧。

    “呜……”张经安一边哭着,一边扛着有他两个高的长枪,在队伍里胡乱跑动。

    此刻的张经安,无助得如同被狮子追逐的小狗。

    除了张经安,五百人的队伍井然有序,没有任何人为张经安而改变,甚至就算撞倒张经安,也无人扶他起来。

    这里是军营。

    在最后时刻,张经安终于支撑不住,坐倒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校场的尘土和眼泪混在一起,让张经安变成小花脸。

    他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五百精兵不断前进后退、横移穿插、变换阵形,心里又羡慕又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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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8章 读书的作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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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中的方运如鱼得水,完美得像是练了几十年的老兵,以至于到了后面,队伍的队正甚至让方运站在最前面,让众人学习他。

    张经安却觉得他格外刺眼。

    军阵演练结束后,队长宣布以后方运将成为全队的领队,明天全卫一百队的阵列比拼中,若方运能带领队伍进入前十,则提拔方运为什长。

    此话一出,许多老兵异常羡慕,但也知道方运是翰林,不敢多说什么,只有少数人依旧暗地里愤怒,不断在私底下攻击方运为逆种。

    午饭时间一到,所有人快步向饭舍走去,生怕好吃的被吃光。

    张经安急忙站起来,全身酸疼,吃力地慢慢行走,每走一步,全身各处疼痛,尤其是胯部,仿佛一直有小刀在切割。

    张经安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方运,但看到的只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那背影不曾转身。

    张经安咬着牙,握着拳,微微低下头。

    “果然,你还是会和当年一样弃我而去!这种爹,不认也罢!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更好!我一定会超过你!我一定要让爷爷恢复文名!我一定要带领珠江军站在两界山的城头!我张经安,一定要成为和爷爷一样的英雄!所有说爷爷逆种的,都将会跪在爷爷的墓前认罪!”

    正午火辣的太阳下,张经安徐徐向前,目光里写满了坚定。

    吃午饭的时候,张经安的手一直在抖。

    张经安认认真真吃完所有的午饭,他的午餐虽然只有普通精兵的一半,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也足够,但对一个劳累了一上午的孩子来说。却并不够。

    张经安感到没吃饱。

    午休之后,荆西卫的其他几个营的人或换防,或休息,但一营、二营和三营的士兵依旧要继续练兵。

    众人和上午一样,半个时辰长跑,半个时辰打熬身体,半个时辰练习兵器,半个时辰演练军阵。

    在如此高强度的练习下,所有的精兵实力都非常强,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击杀妖民。哪怕面对强大的妖兵,只要有壮行诗的加持,也有机会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获得胜利。

    三营的所有人都完成了练兵,除了张经安。

    张经安跑了半个时辰后就耗尽了体力,在第二部分打熬身体的时候,他暂时放弃梅花桩,练石锁,但根本无法做出基本的石锁动作,只能不断提起落下提起落下。

    在练长枪的时候。整个过程他都是有气无力,如同骨头被抽走一样。

    到了练军阵的时候,他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军医赶来。带走张经安。

    夜晚时分,张经安缓缓睁开眼,仿佛有声音从天边传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那声音很近。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营房里,同一个房间的士兵在说话。

    “看看这个逆种的儿子,简直就跟废物一样!珠江军张家。当年何等威风,堂堂的世袭侯,现在呢?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来军中,随便练两天有了一份资历,就可以快速提升!”

    “那个逆种翰林想得真轻巧,以为来军中磨练,就可以洗脱嫌疑了?什么张龙象,简直就是蛇鼠!”

    “金卫将根本就不愿意见他们,他们反倒厚着脸皮留在营中,可笑!”

    “当爷爷的是逆种,这个当孙子的还不如逆种。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是,还逞强跟咱们一起练兵,然后装昏迷避过晚上的劳役。可惜,军有军规,他那个逆种爹成了替罪羊,要和那些低下的杂工一起去清理军营。”

    “张家一门三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年我很崇拜张万空,现在想想真惭愧,我怎么会崇拜那种逆种的老杂碎……”

    张经安猛地坐起,双目通红,愤怒大叫:“不准污蔑我爷爷!我爷爷不是逆种,我爷爷是在两界山战斗的大英雄!”

    营房内立刻静下来,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一个士兵冷笑道:“装不下去了?伤好了?”

    张经安愤怒地看着那个士兵,随后感到身体各处无比疼痛,随时可能再度昏迷。

    他深吸一口气,吃力地走下床,一步一晃地慢慢向外走。

    一个好心的士兵叹了口气,道:“我看你就留在营房养伤吧。”

    张经安不说话,推开房门,走出营房。

    张经安抬头看了一眼漫天星斗,一步一步向外走,遇到杂工就打听,很快来到一座校场。

    偌大的校场十分空旷,只有两个人在打扫,其中就有方运。

    方运看了看张经安,继续低头打扫场地。

    方运一心二用形成的两道神念全都在奇书天地里读书,打扫这种简单的活根本不会让他分神。

    张经安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把扫帚给我,我来打扫。”

    “滚回去休息!”方运不客气地回应。

    “就算你帮我做,我也不会认你!”张经安道。

    “滚!”方运一声暴喝,才气与天地元气滚滚如流,把张经安撞得向后退去。

    张经安气愤地看着方运,许久之后,缓缓转身,离开校场。

    深夜,方运回到营房,所有人已经睡下,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等等应有尽有。

    方运目光扫过临床的张经安,窗外的星光落在孩子的脸上,照着他脸上的泪痕。

    方运外放出医书,白色的光芒笼罩张经安全身,治愈他所有的伤口。

    随后,方运闭目躺在床上继续修习,直到天亮才睡下。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每一天,方运父子都会跟随三营一起练兵,但张经安终究只是十一岁的孩子,根本无法经受如此高强度的磨练,每一天都无法完成训练,最后都会生生累昏过去,若不是有方运的医书,他的身体将会积累无法治愈的伤势。

    顶着失败,顶着方运的冷漠,顶着荆西卫士兵的嘲笑,张经安一直在坚持。

    九月初十,三营与另外四个营共两千五百人外出演练,整个过程要持续两天,要在野外度过一个晚上。

    从清晨起,整支队伍就一直在急行军,从平坦的道路到草地,到河流地带,再到沼泽丘陵,最终在密林群山中停下。

    在营校徐仓宣布安营扎寨的同时,满身是汗的张经安终于撑不住,身体一歪,倒在地上,临昏迷前,方运听到张经安的低语。

    “我不当兵了,我不当将军了,我……撑不住了……”

    方运快步走过去,仔细查看,张经安已经昏迷,只是脸上留着两道晶莹的泪痕。

    方运的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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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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