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8章 惊天之秘
猿骨圣笑了笑，道：“不是本圣瞧不起方圣，去了昆仑古界，他未必有自保之力！昆仑古界，只有大圣才能勉强一战，那里，是圣祖们的天下！”
“方圣才智无双，或可安然回返。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陈庆之的目光微动，仔细打量猿骨圣。
猿骨圣呵呵一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既然你们人族如此自信，那老猿我也不多言。不过，既然猿族已经投靠人族，有些重要消息不能不说。昆仑古界，有妖族圣祖！”
“什么？”饶是身为半圣，陈庆之也面露惊色。
其余人族更是目瞪口呆。
这个消息太震撼，谁能想到，那里竟然有妖蛮圣祖。
猿骨圣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说不建议方圣去冒险。可惜，方圣未必肯听。昆仑古界就谈到这里，不知陈圣此此来有何要事？”
陈庆之愣了刹那，恢复正常，道：“我等已经联系水族，新任西海龙圣愿率领四海水族前来支援。”
猿族众人面露好奇之色，猿骨圣问：“哪位是新任西海龙圣。”
“敖宙，当年的长江之主。”
现在轮到众猿族目瞪口呆，尤其那猿骨圣，目光变幻。
猿昆圣心里藏不住事，惊道：“他区区蛟圣，怎配当西海龙圣？自龙族成立，就未有此事！更何况现在龙城出世，他若敢当西海龙圣之位，龙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陈庆之暗中观察猿骨圣，道：“本圣已经查验过，敖宙西海龙圣的身份是龙庭亲封，不仅有龙庭大印，还有龙帝遗念的痕迹！”
“什么！”众猿族更加吃惊。
“莫非……与方圣有关？”猿骨圣眯着眼，盯着陈庆之。
陈庆之微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以我所见，方圣哪怕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让蛟圣执掌西海龙圣，或许仅仅是龙庭器重敖宙。若是让他来增援，猿圣城万无一失。”
猿昆圣忙道：“骨叔，万万不可！”
下方的众多猿族人也纷纷说不可。
猿骨圣沉思许久，道：“我猿域江海不大，想来并不适合水族。倒是熔岩海离我族颇近，四海水族可以驻扎在熔岩海，与我猿圣城互为犄角，必能让妖蛮投鼠忌器。”
“如此甚好。”陈庆之一口答应。
一众猿族面色无比复杂。
让四海水族来这里，猿族必然会受到影响，猿骨圣那么说，其实就是婉拒。哪知陈庆之就好像没听懂潜台词，直接答应，这让猿族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四海水族驻扎在熔岩海，也算是祸水东引，总比驻扎在猿圣城好。
陈庆之道：“来人，回圣元大陆传令，请四海水族前往熔岩海，派军驻守！并告知方圣，昆仑古界有妖蛮圣祖坐镇！”
“遵命。”数个大学士将军离开。
陈庆之随后微微一笑，扫视众猿，道：“既然妖界不会发动攻击，四海水族马上抵达熔岩海，猿域威胁大减，那我等来此的目的达成。另外多谢猿骨圣告之妖族秘辛，本圣这就回返圣元大陆，告知方圣。”
“陈圣莫急。”猿骨圣突然道。
“不知猿骨圣有何指教？”陈庆之面带微笑，周身白袍随风一振。
猿骨圣头上白毛一颤，露出一口雪白牙齿，道：“我听闻，宗圣要与方圣一战？”
“确有此事。”陈庆之平静地回答。
不知为何，大殿之中的气氛有些怪异。
人族众将一言不发，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收到消息，是宗圣策反了整个猿族，这猿骨圣与宗圣关系深厚，甚至公开宣称两人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猿族人则面露警惕之色，他们知道方运凶名，但更知道自家半圣支持宗圣，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猿骨圣笑道：“我们猿域，是因宗圣而降，也会为宗圣而战。若宗圣受了什么委屈，我猿域百亿儿郎，绝不会坐视不理！”
“骨叔的朋友，就是我的叔伯！”猿昆圣紧紧盯着陈庆之。
陈庆之淡然道：“两圣之争，有两圣自行解决。若两圣无法善了，自有圣院在。你们猿族安敢口出此言！”
陈庆之说到最后突然提高声音，猛地站起。
猿昆圣亦立刻站起，怒视陈庆之。
大殿之中，剑拔弩张。
猿骨圣呵呵一笑，道：“都说白袍半圣铮铮铁骨，战无不胜，只喜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过，陈圣误会我的意思了。老猿我纵横妖界万载，只敬宗圣一人！与宗圣为敌，便是与本圣为敌，便是与我猿域为敌！”
陈庆之道：“原来如此，那陈某也说一句，与我人族半圣为敌，便是与陈某为敌，亦是与我人族为敌！告辞！”
陈庆之说完，转身就走。
人族众将紧跟其后，各个神色紧张，面带戒备之色。
猿昆圣缓缓落座，与猿骨圣坐在椅子之上，看着陈庆之的队伍消失在殿外。
无一猿相送。
“骨叔，既然投了人族，为何只押注在宗圣一人身上？”猿昆圣道。
猿骨圣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知方运那人何等狂傲，他与宗圣为敌，我又与宗圣相交多年，哪怕我想两头下注，他都不会给我机会。你不要忘了，他是龙族之人，又与古妖眉来眼去，我们猿族当年可是古妖最恨的族群之一。不是我不想两头押注，是只能押在宗圣一人身上。”
“根据您之前的判断，两圣两圣必有一战，您看谁胜谁负？”
猿骨圣微微一笑，道：“方圣文功无双，战功亦首屈一指，若论全功，宗圣自是稍逊一筹。不过，若是不比文功，那宗圣必胜无疑。毕竟，宗圣封圣多年，积累战功极多。只有宗圣一口咬定文功不得计入两人比试，方圣就拿他毫无办法。”
猿昆圣叹气道：“宗圣真是信任您，什么都对您说，连人族战功之事都如此详细。不过，我们加入人族后，真的比在妖界好吗？”
猿骨圣双眼浮现极为复杂的神色，道：“古虚战死时，我便知道，妖界气数将尽，甚至让你与众多皇者准备，而且不让你们去两界山和众圣树，你们也都记得吧？”
猿昆圣和众多猿皇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
“为了宗圣，我站在方圣对面，但为了猿族，我们必须站在人族身后。”
第3069章 半圣文会
陈庆之回到圣元大陆之后，整个圣元星行动起来。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龙族纷纷利用海眼挪移到妖界的熔岩海，并在熔岩海中建立大量海眼，不断挪移四海水族。
四海龙宫已经决议在熔岩海挪移千亿水族！
数日后，西海龙圣敖宙降临熔岩海，并前往熔岩海的深处，毒蛟一族的领地。
敖宙恩威并施，于是背叛过龙族、背叛过古妖的三姓家奴毒蛟族，重新加入龙族！
西海龙圣敖宙对外宣布，得方圣感召，毒蛟一族全面投靠人族！
论榜之上，人族欢呼雀跃。
虽然人人都知道宗方两圣必有一战，但眼看人族势力壮大，甚至反侵入妖界，每个人都兴奋得难以言表。
人族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随着关于两圣的争论渐渐减少，论榜之上都是如何反攻妖界的讨论。
甚至于，有人单开文章，发起辩论，让正反双方讨论人族适不适合在三年内反攻妖界。
二月悄然过去，三月初一，人族每个大儒都接到圣院传书。
三月初五，圣院将召开半圣文会，所有大儒可参与旁听！
若无法抵达圣院，可在圣庙附近，以才气投影的方式进入圣院。
人族所有大儒为之动容，许多大儒甚至一言不发，传音给家人后，直接向圣院飞去。
仅仅一刻钟后，圣元大陆的所有大儒都离开原本所在，前往倒峰山。
圣元大陆之外的各古地大儒想方设法请假回返，无法请假的，只能准备用投影进入圣院。
那可是半圣文会！
人族交好的半圣会在私底下举行文会，交流圣道，但数年也未有一次。
公开对外宣布且邀请大儒参加的半圣文会，几十年也未必有一次！
让大儒参与半圣文会，对人族整体来说是好事。
哪怕大儒听不懂半圣在说什么，只要能参悟一点点圣道，也有莫大的收获。
但是，若半圣的圣道太过精深，相互间的讨论太过激烈，圣道激荡，大儒也会因此受损，需要额外使用力量保护这些大儒。
之所以不经常邀请大儒，还有另一个原因。
偶尔有半圣在半圣文会因为实力不足，或者对圣道理解不够精深，导致被批驳得哑口无言，若是让大儒知道，传出去，有损半圣威仪。
大儒们高兴之余，不明白众圣此次为什么会如此，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原因。
这一次，是方运要求对大儒公开，并且要求每个参与半圣文会的半圣，都要当众对大儒讲述自己最近的一点圣道体悟。
方运认为，这种方式能让大儒成长更快，能让人族力量更强，人族应该放弃以前错误的方式。
方运的做法，得到多位半圣的支持，其余半圣也没有反对，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许多大儒心中感慨，方运自从封圣之后，眼界确实不一样了，完全超出那些守旧的半圣。
让大儒旁听半圣文会，对大儒至关重要。
哪怕一直反对方运的大儒们，此刻都不得不承认方运的此项举动有益于人族。
大儒们还得知，方运甚至想让大儒在半圣文会之后，公开发表一篇相关的文章，以展示学习成果，但没被众圣通过。
所以，方运干脆绕开众圣，在半圣文会开始前一晚宣布，在此次半圣文会结束后，他的化身愿意接收所有大儒的文章，并给予一定的评价和指点。
大儒们知道后，近乎感激涕零。
人族大儒和半圣的交流，一向以圣院事务居多，除了半圣的后裔和学生能偶尔请教，大多大儒都没有门路与众圣联系。
哪怕孔家或亚圣家族的许多大儒也一样！
方运这番举动，在一些人看来有收买人心之嫌，但是，稍稍有头脑的大儒都明白。
方圣不需要收买人心。
再说句难听的，大儒们根本不值得方圣如此做。
但人族值得！
方运是为了人族。
所有大儒再次暗暗称赞方运的眼界，以致于原本一些反对男女同考的大儒，也隐隐觉得，或许是方圣的眼光长远，预见到了什么，所以才允许男女同考，毕竟目前为止，除了陆媚儿有争议，男女同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三月初五一到，众圣殿前的大广场，站满紫袍大儒。
倒峰山出入口全部封闭。
圣院大儒之下的所有读书人都留各殿院之内，大门紧闭，不得外出。
众圣殿前的大儒，以国家为团体，站在各处，有的本体前来，有的则身形有些虚幻，乃是圣庙投射的才气投影。
在大儒和众圣殿之前，有十二个蒲团，围成一个圆形。
所有大儒静静地等待，不多时，众圣化身们一一抵达。
大儒们看到是半圣化身，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化身的话，那这场文会没有丝毫的风险。
若都是半圣本体，稍有不慎，在场的大儒都会被瞬间灭杀。
十二位半圣化身分别坐在蒲团之上，各自闭目养神。
众大儒纷纷席地而坐，本能地控制呼吸，控制心跳，体内才气鼓荡，紧紧盯着前方的半圣。
数千大儒聚集在一处，足以引天地异变，但是在众圣化身面前，这些大儒宛如大象身边的蚂蚁一样，掀不起任何风浪。
时辰一到，一声嘹亮的钟声响起。
所有半圣化身齐齐睁眼。
举世大光明。
所有大儒本能地眯着眼，好像无法承受众圣的光辉。
在睁眼的一瞬间，每尊半圣化身的身体表面都多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这是半圣圣念降临的标志！
所有半圣，已经将自己的最强神念降临于此！
许多大儒面色潮红，心潮澎湃。
终于能得见众圣论道！
许多大儒大都在偷偷观察方运与宗圣的化身。
曾经见过宗圣的大儒都无法掩饰惊骇之色，因为，他们没想到，宗圣竟然满头白发！
宗圣是除方运之外最年轻的半圣，一直以来都是以黑发的外形示人，从未有过一丝白发。
而现在，宗圣满头白发，亮如冬雪。
不过，宗圣皮肤依旧光洁，没有丝毫的皱纹，不显苍老。
一些大儒心中疑惑不解，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看，都只能看到宗圣的半张脸？
那些之前见过宗圣的大儒则已经习惯，都知道宗圣封圣后就是这样，似是跟圣道有关。
也有些人望向方运。
第3070章 谨言慎行，遗祸千年
方运的相貌停留在二十岁青年时期，一头乌黑的头发在众圣之中格外惹眼，他的皮肤不仅仅是光洁，甚至堪称细嫩，脸上充满众圣都没有的一种东西。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朝气蓬勃。
方运宛如是苍秋中的一挺青松，又好像云海中的一抹赤霞，更像是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这种对比太强烈，只是看到方运一眼，众大儒就感到自己年轻了许多，内心充满了斗志，随时可以建功立业，完成心中的抱负。
方运坚毅又年轻的面庞，成为大儒眼中最璀璨的星辰。
方运扫视一众半圣化身，目光在宗圣化身的身上稍稍停留。
“人族百废待兴，本圣新封，众圣却未齐聚，一直引以为憾。今日便借此文会，谈文论道，启发群儒，为人族添砖加瓦。”
就见一老人开口道：“半圣论道，过于精深，大儒若难以参透，执迷其中，有害无益。”
这老人浓眉如伞，双唇极薄，面色和蔼，但双目之中却有冷意。
所有大儒面露惊容，许多大儒甚至许久都没有收敛脸上的惊容。
这人，便是云国的云圣。
就见宗莫居神色不变，在众人眼中依旧只有侧脸，也不去看谁，只是直直望着前方，目透虚空，眼中风云变幻。
其余半圣则看向云圣，王惊龙与陈庆之皆不掩饰，面色不满，但终究身为半圣，没有开口。
众人都意识到，方运的革新，尤其是意图废除礼殿支持法家的行为，早已得罪云圣，此次突然开口，必然与宗圣有所勾结。
方运笑了笑，道：“为婴儿时，知大人一举一动皆玄妙；为蒙童时，知先生一言一行皆深奥；为大儒时，知圣道精妙。我等身为半圣，若依然妄谈精妙，忽视真知，便落了下乘。”
“方圣请指教。”云圣立刻微微拱手，身体前倾。
那些敬仰方运的大儒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名为请教，实则已经开始论战，半圣拱手，必不得善了。
景国大儒心急如焚，人人都能想到宗圣今天会发难，但没想到，竟然是云圣先出手，这极可能打乱方运的步伐。
一旦云圣让方运乱了阵脚，宗圣再突然出手，方运将十分危险。
宗圣指掌间，向来有雷霆！
方运微笑道：“孔圣曰‘诲人不倦’，乐正先生曰‘教学相长’，皆是在说一件事，在我们教他人的时候，有助于自身的学习。这是其一。其二，圣道混沌，岂有精妙与不精妙之分？”
“圣道无精妙之分，但我等需分精妙与否。”云圣道。
许多大儒微微点头，在这方面，他们还是赞同云圣。
方运却道：“所以我说云圣落了下乘。我等眼观圣道，岂能像买货一样挑挑捡捡，定品论相？我等看圣道，通便是通，不通便是不通。不通，便只能言精妙，通了，一望便知，何来精妙之说？所谓妙不可言，只因不通而已！先圣之误，流毒甚广，云圣亦如此！”
“方圣未免过于武断！”云圣冷哼一声。
方运却微微一笑，道：“我知云圣精《礼》通儒，敢问千道万道，有何可说，有何不可说？”
云圣竟然未立即回答。
众大儒这才意识到方运的提问方式非常巧妙。
方运不稳精妙不精妙，而是问可说或不可说。如果云圣说了可说的，那就证明方运的话是对的，如果说云圣说了不可说的，那方运深究细问，云圣无论答上来答不上来，都在印证方运说的那些话。
若是真正懂了，一定可以说出来，如果不懂，定然说不出来。
方运不去看云圣，转头看向大儒，缓缓道：“谨言慎行，遗祸千年！”
天空，大道之音响彻。
江水之中，龙门升起。
这个颠覆性的论点一出，不止大儒们震惊，众圣也惊讶地望着方运。
刹那之后，众圣以圣念解析此言，眼中异彩连闪。
“善！”王惊龙似有所悟，望向方运的目光满是敬佩。
“善！”陈庆之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大善！”孔长逊毫不掩饰对方运的景仰之色。
其余半圣或点头，或面露复杂之色，不知如何评价。
大儒们则隐约明白方运的意图，但都不甚明了。
只有极少数曾经思考过相似问题的大儒，用力点头，甚至心潮激荡。
方运缓缓道：“半圣之目，贯通古今。正如我曾对孔家主说过，我们不仅要看当下，也要看过去，更要看未来。当我们的目光贯通时空，看待一切的角度便完全不同。人族初生，茹毛饮血，音无意，字无形，状如野兽。而后，言同声，字同形，方可高效让他人知道自己的意图，方可高效协作。”
“人族之所以高于禽兽，不止有锄头、刀斧等实物工具，更有语言、文字等工具。诚然，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但口中亦出真知！我们的先民，最先便是以音交流，我们用语音交流了上百万年，而用文字交流不足万年。所以我们大多数人更擅长倾听，而不是阅读。”
“我们能从牙牙学语到口若悬河，是亲友谆谆教导；我们能从辩形认字到一目十行，是先生耳提面命；我们能坐在这里论道，是因为众人谈真知、说学问。经有注，注有疏，字有训诂，文有正义，都是在把原本‘精妙’的东西用更多的文字、更简单的解释、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让更多人理解和学习。”
“所以，当我们回头去看，就会发现，人族一直在变得更加‘唠叨’，一直在识图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让后辈理解真知，我们望向未来，必然也会看到，为了表述复杂的真知，人族定会用多而简单的方式去理解和解释。”
“谨言慎行，封住的不只有祸，还有真知，还有疑问，还有我们的创造能力！谨言慎行最可怕的是，阻止我们犯错。阻止犯错不好吗？非常不好！因为当我们不去犯错，我们便会忘记人族或者说所有生灵最优秀的能力，纠错！”
“站在一个人角度，我们只关注一个点，一个不动的点，谨言慎行是好事，因为能避免一个人出丑，避免受到伤害，避免被嗤笑。但是，如果我们放大我们的眼界，如果有上百亿个点，上百亿的人族，都谨言慎行，结果会如何？我们拿什么唇枪舌剑？拿什么纸上谈兵？拿什么舌绽春雷！拿什么口诛笔伐！”
许多大儒只觉头脑轰然炸开，脑海中有什么新的东西萌发！
第3071章 大胆说话
“谨言慎行，锁死的不只是我们的唇齿，还锁死了我们的心、我们的头脑、我们的脚步，甚至，锁死我们的希望，锁死我们的未来！”
“一直有人疑惑，为什么有的族群会出现万界之主，为什么有的族群却迅速衰落，是不是有的族群掌握了正确的方向？实际上，万界万族哪有什么正确方向，无非是硬着头皮四处乱撞而已！”
“无论是龙族、古妖、妖蛮，还是我们现在的人族，无非是走在一条被先贤用头、用血、用骨生生撞出来的一条崎岖之路！这条路上，四面八方都有阻碍，我们只有不断用我们的头、我们的血、我们的骨去一点一点撞击，找出最薄弱的地方撞碎，而后人族才能前行！撞不碎，就继续撞，因为这种选择永远胜过在原地等死！”
“龙族不撞了，古妖撞出一条更优秀的道路；古妖不撞了，妖蛮撞出一条更优秀的道路；妖蛮不撞了，我们人族就有可能撞出一条新的道路！若是有一天，人族的后辈放弃了去撞击阻碍，那自然会停止，自然会毁灭，自然有新的生灵来取代我们！”
“我们人族最优秀的地方便是，不会被眼前的事物遮住视线，我们不仅会看眼前，也会看过去，看未来，从而看到最接近真相的一切。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我们要把所见的一切，提炼出来，总结归纳，成为我们前行的方法！的确，大家都在撞，各族都在撞，人族要做且能做到的，就是用更高效地方法去撞！这样的我们，在短期内或者无法撞破障碍，但如果用更长远的眼光去看，我们人族，必将会遥遥领先所有族群！”
“所以，我们要摆脱所有影响我们撞击障碍的因素，比如，谨言慎行！谨言慎行的土壤，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愚昧官僚，是蝇营狗苟的落后组织，是自闭保守锁死创新的衰亡族群。我们人族，既然能看到这一切，就必须改变！我们或许无法改变整个族群，但我们就是要从自己开始，多去说，多去做！”
“允许大胆说话，是一个族群前行的基础！”
“是，我们可能会说错话，会错做事，但我们只要记录下来，回头分析，认真总结，所有的错误，都会成为我们向上的阶梯！在场的都是大儒，诸位在年轻的时候，除了少数过目不忘的妖孽之辈，大都有厚厚的错题本，记录了我们在做题方面的错误。有错题本的举一下手！”
超过七成的大儒举起手，随后，王惊龙和陈庆之竟然也跟着举手，引来善意的笑声。
刹那之后，许多人面露讶色。
因为，有错题本的大儒，平均年龄明显小于没有错题本的大儒！
有错题本的大儒，除了少数天才，大都是在初期并非特别优秀，但是在中后期，都会快速成长！
反观没有错题本的大儒，两极分化严重。
一种是一开始高歌猛进，天赋极高，后来与那些有错题本的大儒不相上下。
另一种是历尽磨难，举步维艰，晋升各文位年龄都远超其他人。
方运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们有记录学习的错题本，有记录人生的错题本，所以，当我们一一纠正，一旦有足够的积累，必然一鸣惊人，试错，是最高效的成长。而错题本，建立在去说、去做的基础上！哪怕我们自己没有认识到错误，别人发现，让别人有所成就，对整个人族也有贡献！”
“不说不做，或许不错，但却是在背叛先祖，背叛那一面面染血的墙壁，背叛那些在前面开路的领袖！所以……”
方运看了一眼云圣，又看向大儒，道：“如果你们想要获得高效成长，保证每个月至少在论榜或文会发表一篇文章，迎接批判和质疑，让外界的力量，磨砺我们的头骨！人族，就是一个这样的族群！”
所有大儒，齐齐垂首低眉，心悦诚服。
无论是哪一家大儒，无论圣道是否冲突，无一不服。
云圣轻叹一声，苦笑道：“此次出言冒犯，益大于弊，云某受教了。”
“善！”方运微微颔首。
一众大儒心中更加敬佩方运，挑出对方错不算什么，把对方反驳得哑口无言也不算什么，但在让对方认错的同时承认有所收获，这就太厉害了，这才是真正的孔子门徒，儒门子弟。
众多大儒也同时意识到，半圣果然不一样，换成自己被当众如此驳斥，要么怒火冲天，要么无比惭愧，但云圣当众承认错误，并且肯定方运的道理，不说别的，单凭这份胸怀，封圣就不是靠运气。
同样，每个大儒也能感到，方运虽然反驳云圣，但并没有扩大化，仅仅是就事论事，就人论人，没有因此追击云圣，否则以方圣的才智，真想攻击，咄咄逼人，云圣必然会被气得拂袖而去。
按当年方运的脾气，都有可能气炸云圣这具化身。
方运不带烟火气地扫视众圣，道：“此次文会，先依规矩，每圣诵出最近一篇所得，启发大儒，可详解，可不详解。本圣则以白话成文，力求蒙童亦能听懂。”
“老夫也当以白话成文！”王惊龙立刻跟进。
很快，大多数半圣都决定白话成文。
在场大儒也都明白，方运之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众圣甚至大儒的文章，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人族。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无论怎么做都无所谓，哪怕只写一字，号称微言大义，也无人能说什么。
但是，若为人族，当摒除妙不可言的错误思想，解放谨言慎行的禁锢，就应该用哪怕蒙童也能看懂的文字，哪怕洋洋洒洒数万言，也好过字字珠玑看不懂。
众大儒回忆当年的学习经过，想起读众圣经典的过程，越发意识到方运所言的正确性。
普及真知，任重道远。
接下来，以王惊龙为首，所有半圣开始以白话文诵出自己的文章，遇到特别关键之处，一改往日那种故作姿态不屑解释的态度，都认认真真亲自注解，力求每位大儒都能听懂。
半圣之言，本来就远超天言，是直接把文字和语音烙印进读书人耳中，但是，读书人要完全理解却很难。
现在，半圣解释所有的疑难要点，文字数量上化简为繁，学习效果却化繁为简，大儒们的理解程度成几十倍地提高。
甚至于，可能数年才能悟通的东西，听完之后，立刻悟通。
第3072章 圣念世界
而且许多大儒一边听，一边迅速记笔记。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有些大儒一开始并不记，但想起方运提到的错题本，顿时面色一红，老老实实一边听一边记录要点。
因为半圣习惯微言大义，一篇文章往往不过数百字，十二位半圣讲经，原本不到半个时辰就会结束。
但是，这一次，每尊半圣的讲经时间都在一个时辰以上。
因为从王惊龙开始，众圣不仅详细讲经，还进行了当场问答，直接与大儒们沟通。
方运也暗暗称赞，不愧是半圣，举一反三的能力真强。
大儒们都高兴疯了，连之前恨不得杀了方运的杂家大儒，此刻也觉得方运慈眉善目，堪称人族救星。
倒霉的是圣院的其他读书人和倒峰山下的人，因为圣院封闭，他们不得进出。
众人原本以为这次半圣文很快完成，但持续如此长，从空城开始，所有人都发现问题。
于是，论榜处处讨论此次半圣文会。
和半圣文会实际情况的不同，外界所有人都认为此次文会越长越危险，希望文会快点结束。
过了一天一夜，最后再轮到宗圣论道。
宗圣沉默许久，发出所有大儒都能听到的长叹，开始改用白话文讲解。
但是，没有一个大儒心中嘲笑，反而更加敬重宗圣。
一尊半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按照圣道对手的话去改变，这样的半圣，无比强大，也无比智慧。
同时，大儒们也再次意识到方运的强大，云圣本来是帮助宗圣的，结果反被方运抓住机会，逼得两圣变得被动，被方运牵着鼻子走。
待宗圣讲完后，众圣不再说话，大儒们开始思索此次文会的内容。
一开始，并无异样，接着，一位又一位大儒提升境界，甚至还有文胆晋升大境界。
这就导致孔城人惊讶地看到，从中午开始，倒峰山上空才气乱窜，文曲星光乱闪，文胆声乱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族大儒被一锅端了。
大学士们发现异象后，格外纳闷，此次半圣文会不是两圣比拼么，怎么一帮大儒不断提升境界，看半圣文斗文战的收获这么大？
午后，所有大儒参悟完毕，睁开眼睛，看向众圣。
现场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方运才缓缓抬头，望向宗圣。
“今日文会，当化解你我圣道之争，宗兄以为如何？”
所有人神色一凛，屏住呼吸。
衣角翻飞。
“善！”宗莫居亦缓缓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
高空生雷，电光闪耀十万里。
轰……
整座圣元大陆都在颤抖。
无数动物禽鸟被生生震毙。
昆仑之雪消融，草原之绿枯黄，东海之滨潮退，群山万壑齐沉。
天地反覆。
圣元大陆的人族惊骇地发现，明明是下午，太阳明明还在天空，文曲星明明还高悬于顶，可天地瞬间成为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有太阳的黑夜。
所有人都绝呼吸不畅，身体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圣元大陆所有妖族水族或遁入深山，或潜入海底，瑟瑟发抖。
“末学方运，请宗先生出题。”方运缓缓坐直身躯，直视宗圣，无所畏惧。
宗圣静静地看着方运黑白分明的双眸，目光掠过方运的黑发，还有唇上细碎浅浅的胡子，突然心生感慨。
“年轻真好。”
许久，宗圣道：“当以圣念论道为始。”
所有大儒长长松了口气，一些景国大儒甚至没控制好，发出明显的声音，极为尴尬。
圣念论道，在大儒看来是最轻松的一种圣道之争，许多人族半圣都用过。
但是，那些半圣却不如此看。
在他们眼中，圣道之争就是圣道之争，无论是何种方式，都极度危险。
甚至于，对方运来说，圣念论道比圣道文战更危险！
因为，圣道文战就是实打实的战斗，各凭本事。
圣念论道，在众圣交流的时候毫无问题，但若涉及圣道之争，则隐藏着极大的凶险。
“宗圣请。”方运道。
宗莫居也不说话，只是轻轻一眨眼，眉心飞出一点乳白亮光，落在众圣围坐的圈子中间。
一众大儒向那乳白色的光团望去，不过米粒大小，散发柔和的白光，没有丝毫的特异之处。
大儒们甚至外放神念，但在所有人的感知中，那里就是一个光团。
许多大儒心中不解，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圣念论道，只得把一切的疑问压在心底。
就见方运的化身深吸一口气，一点白光从眉心溢出，犹如离弦之箭，刺入宗莫居的白光之中。
随后，方运的化身便闭目不动。
一众大儒看得糊里糊涂，都没想到传说中的圣念论道如此寻常。
王惊龙犹豫数息，道：“既然遵从方圣要抛弃过度谨言慎行之举，老夫便简单说说圣念论道。”
众儒大喜。
王惊龙道：“行胜于言，众圣之道，皆不再追寻表象，而追求本质。何为本质，众说纷纭，最后在多年前，荀子以《劝学篇》为基础，定下圣念论道之规矩。宗圣以自身圣念，构架出圣念世界，世界中的一切，都按照他所知所学圣道运行。”
众大儒轻轻点头。
王惊龙继续道：“方圣以神念进入其中，首要之事，就是理清身份，觉察宗圣的考验。一般来说，所设置考验题目十分容易发现，但行动起来极难。因为，在圣念世界中，不可顺，亦不可逆。若方圣的一些言行都顺宗圣圣道而行，那心神便会被圣念世界同化，一旦自身迷失，便会视为失败。若是心神明明被圣念世界同化，方圣却固执己见，据不认输，轻则伤其圣念，重则文界受损。”
大儒们面露惊色，没想到传说中最安全的圣念论道如此危险。
“若是方圣完全逆势而为，推翻杂家圣道，则会处处受限，甚至会受到圣念世界攻击，结局要么是方圣圣念被击溃，要么是宗圣的圣念世界崩溃。无论如何，都判方圣失败。原因很简单，我人族圣道的理念是斗而不破、争而不毁，任何半圣的圣道，都有可取之处，若是彻底否定，则极可能引发大祸。”
所有大儒轻轻点头，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第3073章 察今
“人间一息，圣念世界一年。www.uu234.net圣念论道的胜负，以时间计算。方圣若停留在宗圣的圣念世界中时间长，则方圣胜，若接下来，宗圣在方圣的圣念世界中时间更长，则宗圣胜。一般静等几十息，便可分出胜负。”
王惊龙说完便闭口不言，静静地看着宗圣白色的光团。
方运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桌案之后，随意一扫，便知自己在某一处不知名的县衙。
方运端坐在大椅上，低头一看，就见桌案之上摆着一份文书。
“倒也是坦荡君子。”
方运说完，翻阅那份文书，原来，那是一封知府的文书，说这桃县以桃闻名，家家户户种桃树，丰收时桃贱伤农，歉收时无桃可卖，要桃县县令解决此事。
方运没有胡乱行动，而是回忆宗家众圣经典，主要是宗圣著作。
书案之上，有厚厚的文书，包括县志等书籍，详细记录桃县的一切。
方运回忆杂家众圣经典后，一一翻阅，最终看完案头的所有书籍。
最终，方运轻轻点头，心道这宗圣确实精通杂家，同时政务娴熟，这第一重考验老成持重，同时又颇有意味。
《吕氏春秋》开篇的《孟春纪》，完全就是儒家思想“礼”和“重农”的结合，主要内容就是在春天的第一个月，要祭祀天地，主抓农事，其他事都在其次，甚至认为在这个月起兵开战都是罪不可恕。
这篇体现了历代人族对农事以及粮食的看重，正是人族历代先贤如此看重时节和农事，才让人族不断壮大。
这也契合“兼儒墨”的杂家核心思想，明显是取各家所长，任何把杂家定为某一家的说法，都是以偏概全，一叶障目。
不过，既然是圣念论道，方运知道宗圣绝不会出如此简单的考验。
《吕氏春秋》的末篇《市容论》，同样提到农事，而且提出了一个根本，那就是重农轻商。
杂家号称“兼儒墨，合名法”，儒排在第一，可见杂家以及吕不韦对儒家的重视。但是，在对待农商一事，杂家比儒家更进一步，那便是“重农轻商”，而儒家是“重农抑商”，这是根本性的不同。
在人族儒家气氛浓厚的地区，商人地位极低，被认定为贱业。在杂家气氛浓厚的地区，商人虽然地位比不上读书人，但也算不得贱业。
所以，杂家虽然圣道驳杂，但正是因为有兼容并包的胸怀，在许多方面还要超过原本的儒墨名法。
这也是杂家在圣元大陆可以屹立不倒的根本。
虽然杂家在吕不韦之后逐渐转向为官与政事，但也没有抛弃根本理念。
方运稍作思索，便确定宗圣考验的是“重农轻商”之事。自己身为儒家子弟，若是贸然贯彻“重农抑商”，必然会落在下风，导致第一个考验就失败，一息惨败。
关键方运在景国执政的时候，理念更接近杂家，而非儒家。
“狡猾。”方运心道，这宗莫居是奇正并发，看似堂堂正正的商农之事，实则暗藏危机。
如果不遵循儒家之道，而走杂家的重农轻商，也可以通过，但第一息考验就承认杂家圣道，对后面极为不利。
方运想通宗莫居的意图后，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开始闭目思索商农关系，待理清之后，才定下自己的政策。
确定政策之后，方运有些无奈，这种事，对圣元大陆的普通儒家弟子来说，或许很有难度，一不小心就会失败，但是，对自己来说，度过这第一年十分简单。
方运拿过纸笔，稍作思索，便制定一些计划。
第一步，便是维持小农小户的分散种植模式，但在此之上，集中管理所有农户。
具体管理之法，方运已经滚瓜烂熟，无论在景国为官还是在黄昏虚日世界修炼，都多次练习。
制订了一份集中管理之策，方运便开始第二步。
此刻正值初春，桃花即将开放，第二步，便是举办桃花文会，吸引各地游客。
在文会之中，各地农家贩卖与桃有关之物。
第三步，在桃花凋谢、桃子成熟之前，举办桃木雕刻大赛，并发展桃县的桃木雕刻艺术。
第四步，在桃子成熟后，便动员县衙力量，开始集中收桃，分门别类包装，树立桃县品牌意识，利用各种方式销售。
第五步，便是做好丰年桃果再加工，制造各种蜜饯、桃脯等加工品。
最后一步，也就是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农闲时分，要对不同人群进行培训，一部分人培训种植技巧，另一部分人则培训桃雕技艺。
列完梗概，方运开始详细的项目管理，进行项目分解，甚至还使用了甘特图，并且做好种种预案，随时可以见机行事，施展更适合桃县的方针。
最后，方运在计划末尾写了四个字。
商先农后。
这四个字，成功避开商农轻重、抑扬问题，别出心裁，以先后而论，完全突破宗圣的束缚。
方运正要实行计划，哪知时光迅速流逝，直接过了一年。
方运知道这不是时间真的过了一年，而是自己的感觉。因为自己圣念只进入很小一部分，宗圣构建圣念世界却用了很大的力量，内外不是时间流速是一年比一息，而是方运点圣念的思索能力一年只相当于宗圣一息。
宗圣直接改变时间感知，那意味着，宗圣直接默认方运通过。
仅仅是一份计划文书，就让宗圣意识到农商之论根本难不住方运。
数息之后，方运感知的时光恢复正常，接着，就是衙门大堂外出现怪异的一幕。
天空的太阳正在快速移动，地面的影子也迅速移动，不过数息间，时光飞逝，太阳下落，进入夜晚，但过了数息，太阳升起，时间流失似乎恢复正常。
方运坐在大堂之上，望着门外建筑的影子，轻叹一声。
“这个宗圣啊……”
方运喃喃自语，这第二年的论道，的的确确是个难点。
杂家的《吕氏春秋》有许多道理，其中有一条“察今知古”极为著名，也是杂家屹立不倒甚至不惧儒家等各家的主要圣道。
《察今》中有一句话是“审堂下之阴，而知日月之行”，很简单的道理，查看房屋的阴影变化，就可以知道日月运行的变化，知道黑夜白天的变化。
第3074章 志同道合
《察今》全篇，就在讲述一个很朴素的道理，就是人不能过于效仿古法，因为古代先王的法度，都在不断变化。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著名的“刻舟求剑”的故事就在这篇文中，让人知道事物是在不断变化，而看待事物的眼光和标准也应该变化，不能过于拘泥于旧时的法度。
这篇文章的核心观点是“法今王”，效法现在的法度，换言之就是根据不同的时期制定不同的法律，就是明显支持法家的观点，而反对儒家的“法先王”去效法古代的法度。
荀子也提出过“法后王”，由于荀子没有亲自作注，所以关于“后王”一直有较大争议，不过大多数人认为，是指荀子提倡效法时代较近的法度，而不是去追求更古老的法度，介于儒家与法家之间。
方运觉察到，宗圣以此作为考验，却有更深层的意思。
因为，方运这些年的一切变革，其实就是“法今王”，甚至跟孔长逊的言谈，也涉及“察今知古”。
宗圣更深层的意思就是，方运所谓的政道，所行的变革，并没有逃出《吕氏春秋》的杂家圣道之中，方运所行，无非是杂家圣道！
如果方运能把这篇《察今》颠覆了，那就等于方运颠覆了自己的圣道。
这篇《察今》，是破先王之道而立，要突破这个考验，难上加难。
在方运思索的过程中，众多皂隶上前，每个皂隶都抱着厚厚的卷宗，陆续摆在方运面前的桌子上。
方运随意一看便发现，接下来自己会陷入长期的审案之中，密集的案件将成为自己面临的第二个考验。
方运快速翻动案宗，很快发现，所有案件都存于奇书天地中，都发生在景国，有些甚至是自己曾经在宁安亲自审理的案件，都是用新法来判决。
方运轻轻摇头。
如果自己全部按照之前的方式判决，那就是遵循杂家圣道，一次两次无妨，毕竟各家圣道有相通之处，但若多次遵循杂家圣道，那便会动摇根本。
如果改判，有违自己的圣道，伤害更大。
无论哪个结果，都不好，甚至于，哪怕自己做出细微的改动，也会被列入“因时而法”，还是遵循杂家圣道。
方运翻着卷宗，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方运坐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审案，以致于衙门的官吏纷纷恳请，但方运不为所动。
这一坐，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间，方运一个案子都没有审。
三个月后的一天，方运突然哈哈大笑，提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八个字。
志同道合，当为知己！
接下来，方运开始快速判案，完完全全按照景国的结果判案，一字不差。
结果在方运审理到第十个案件后，宗圣又加快了时间，确认方运通过。
方运微微一笑。
自己第一次参与圣念论道，所以胜负心太强，把圣念论道当成了必须要分出胜负的战场！
但是，经过多日的思索，方运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次考验，最终决定放弃此次的胜负心，从更友好的角度来看待，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法。
圣念论道，虽然暗藏种种陷阱，但本质上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哪怕赞同对方的圣道，也并无不可。
只不过不能一直赞同而已，因为那会导致自己的圣道变得模糊，甚至会想要转修杂家圣道。
想通这一点后，方运意识到，这种影响是相互的，宗圣本身也会受到影响！
“那就互相伤害吧！”
反正圣念论道的结果是比时间，又不是比对错，只要自己多坚持一阵，想办法让宗圣少坚持，那就会胜利。
接下来，宗圣的考验，几乎都与方运的圣道极为相似，把杂家的包容性和多样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方运丝毫不惧，若是完全相同的圣道，就干脆承认，该怎么做怎么做，如果不完全相同的圣道，就另辟蹊径，成功通过。
在宗圣的圣念中过了足足一百五十六年后，方运终于觉察有些疲惫。
自己在圣念世界的力量是有限的，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的力量会越来越弱。
而且宗圣极为狡诈，圣念论道经验又丰富，自己再坚持下去，对自己有益无害。
更何况，这些时间足够了！
方运想了想，主动离开宗圣的圣念世界。
众大儒一直盯着前方。
一百五十六息一过，方运的光点飞回眉心，而宗圣也收回圣念世界。
王惊龙道：“方圣坚持一百五十六息，在老夫所见圣念论道之中，时长位列第三。”
其余半圣化身轻轻点头，眼中充满赞扬。
圣念论道一般都会在五十息左右分出胜负，超过百息的圣念论道，几十年也未必会出现一次。
那些大儒听到王惊龙的排名，立刻意识到，方运果然与普通半圣不同！
毕竟，方运封圣只有短短的几年，而且是第一次圣念论道，竟然跟宗圣僵持如此久。
“方圣请。”宗圣礼貌地看着方运。
大儒和众圣都看向宗圣。
那些大儒们看不出来，但众圣却能发现，宗圣的圣念损耗，明显有些大，虽然不至于影响圣念论道，但离颠峰时期有较大的差距。
“宗圣不休息片刻？”方运微笑着问。
“无须如此。”宗圣道。
“好。”
方运也不废话，说完双眼一眨，一个与宗圣之前相似的圣念光团飞出。
众圣一看这光团，个个神色微变。
之前方运只放出一丝圣念，无法仔细观察，现在一看，方运的圣念竟然强于宗圣的颠峰时期！
而且，方运的圣念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王惊龙忍不住问：“方圣，你的文胆到了何等境界？”
方运想了想，知道瞒不住，道：“四境巅峰。”
全场大儒皆倒吸一口凉气。
包括几位半圣也目瞪口呆。
宗圣脸上竟然露出一抹苦笑。
“真的？”王惊龙完全不相信。
“真的。”
当年孔圣都未必达到这个境界！
王惊龙看了一眼宗圣，道：“幸亏圣道之争中没有比文胆。”
众大儒暗笑，宗圣又恢复了平静，不去看王惊龙。
“宗圣请！”方运客气道。
宗圣点点头，将自己的神念送入方运的圣念世界中。
所有人紧紧盯着方运的圣念世界，突然，瞳孔猛地扩张。
方运的圣念世界中。
宗圣茫然地看着周围。
第3075章 两叠书
宗莫居看到，前方的墙壁上，有黑绿色的板状物挂在雪白的墙壁上，黑板上方挂着八个红色简化大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个几乎跟方运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站在黑板前的讲台上，只不过这个方运的鼻梁上、眼睛前架着两个小黑框，小黑框上嵌着透明的水晶片。
方运老师面前，还有木质讲台。
宗莫居四处打量，教室里整齐排列着黄褐色的木质桌椅，许多身穿白上衣、蓝外套的小孩子正努力挺直身体坐在椅子上。
这些孩子比圣元大陆的孩子更加干净，也更加健康，大多数孩子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好奇，有的孩子脸上还有泪痕，有的孩子紧张地一动不动，有的孩子笑嘻嘻的。
宗莫居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挂着一个个细长的筒状发光物，右侧有三处明亮的大窗户，窗户上的琉璃水晶般透明。
“同学们好！”身穿白衬衫黑长裤的方运笑着向所有人打招呼。
“老师好！”孩子们大声喊着，充满朝气的声音直欲破窗而出，让小小的教室万物萌发。
宗莫居好奇地看着，讲台上的年轻人拿起白色的小东西，在黑绿色的大板子上写下两个字。
方运。
“我叫方运，从今天开始，我是咱们一年一班的班主任，同时教你们语文和数学两科。各位同学，你们可要好好学习，认真听课，如果有橡皮或笔掉到地上，一定要等下课再捡，因为你们要是在上课的时候去捡，分神溜号，可能接下来的十几年就再也听不懂了。”
孩子们听不大懂，只是觉得好玩。
宗莫居微微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小胳膊小腿，和其他孩子一样的穿着。
宗莫居抬头望向方运老师，发现方运老师都没有特别关注自己，略一思索便明白，这个方运是圣念制造的假方运，并不具备真正的意识，只不过是圣念世界芸芸众生的一员。
“这应该是异族的学堂吧？既来之则安之。”宗莫居笑了笑，和所有孩子一样，开始认真听课。
接下来，宗莫居开始了小学一年级的声音。
“大家跟我念，啊……喔……呃……”
“天……地……人……”
“同学们跟我一起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今天我们学习一到五以内的加法。跟我念，1加1等于2。”
“现在我教大家认识三角形、圆形……”
宗莫居默默地学习着，他有种感觉，在方运老师眼里，自己就是个弱智！
在上学的前几天，宗莫居还能忍受，但上着上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由于自己圣念在这时候力量极小，甚至有种烦躁感。
堂堂半圣，被人当小蒙童一样教这种最简单的东西，宗莫居只觉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随时可能吐出来。
偏偏一天要上完整的课，而且还被选为班长，要负责照顾所有同学，这才是最让宗莫居无奈的地方。
自己孩子出生的时候，宗莫居都没像现在这么细心！
“这能算圣念论道的考验吗？方运啊方运，你无非是在拖延时间，消磨我的耐心。我宗莫居的圣念哪怕只有一丝，不及本体万一，也不可能如此脆弱。”
那就互相伤害吧！
于是，宗莫居成为班里最酷的小男生，一直保持面无表情，一旦被提问，回答又快又正确，班级里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完美解决，每周都能有一朵小红花。
许多小男生开始嫉妒宗莫居，联起手来打压宗莫居，但是，班级的小女生们却牢牢保护住宗莫居。
所以，一年一班这一年基本三个主题，学习，考试，打击或保护宗莫居。
这就导致宗莫居喉咙里的那口血越积越浓。
宗莫居对方运充满失望，没想到方运竟然玩这种手段。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很快度过两个学期，在期末考试之后，方运老师格外表扬了宗莫居。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一个个稚嫩的面庞，宗莫居感觉有种特别的成就感。
酷酷的小宗莫居眉毛一挑，看向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方运老师，表情带着细微的嘲弄，如果继续这样，自己可不会输！
方运老师滔滔不绝说完，最后冲大家一笑，道：“暑假之后的二年级，我们会有更多的学科，学习更难的知识，大家要利用好这个暑假，千万不要贪玩，因为这可能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暑假！”
方运老师说完，扫视全班。
宗莫居身体一僵，突然感觉，这个方运老师别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这个方运，到底想做什么？一年级这么简单，二年级会难到哪里？会是学习政道吗？我宗莫居等着！”
随后，宗莫居感到时光极速流逝，他经历过多次圣念论道，直到这是即将进入第二年的考验，于是双臂抱胸，依旧是一副酷酷的小模样。
眼前的变化停止。
教室里出现稍稍大了一点但依旧稚嫩的同学，不过每个同学的脖子上都多了红围脖。
因为老师没来，教室里炸了锅，男生女生吵吵嚷嚷，只有宗莫居依旧双臂抱胸，酷酷地坐在座位上。许多小女生偷偷看向她，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嗯？”
宗莫居突然扭头看向教室门口，就见方运老师一手拖着一叠厚厚的书，如同耍杂技一样走进教室。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随后，方运老师把两叠书放在讲台上。
每叠书都超过三十本！
“各位同学，这些书，就是我们二年级的课程。”方运老师微微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
宗莫居有种感觉，方运老师的镜片反射着寒光！
宗莫居急忙仔细看两叠书，通过书脊，可以看到书名。
宗莫居一脸茫然，比第一次来到这个教室的时候还茫然。
《理想国》《物种起源》《纯粹理性批判》《资本论》《微积分》《离散数学》《实变函数》《混沌系统》《拉丁语基础》《法学概论》《全球通史》《数学物理方法》《拓扑学》《量子力学基础》《选集》《人工智能》《社会心理学》《物理化学》《神经网络与机器学习》《大数据基础与应用》《宏观经济学》
……
宗莫居只看了一半，就头晕目眩。
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到一起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3076章 宗莫居小朋友
两叠高高的书分列讲台两侧，方运置身中间。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方运又轻轻推了一下眼镜框，微笑道：“各位同学，在很早很早的时期，我们人类，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星辰太阳都围绕着地球来转，你们说对不对？”
“不对！”
宗莫居心中冷哼一声，不要说这些异族小孩，自己也知道。
“很快，有人提出了日心说，说太阳是宇宙的中心，我们地球是围绕着太阳转，于是提出这种新学说的人便遭到迫害，我们现在还觉得地球围着太阳转是错误的吗？”
“不觉得……”孩子们齐齐大喊。
方运微笑道：“是的。没过多久，我们发现，宇宙的中心不是太阳！宇宙有无数星辰星系，我们的太阳系也只是银河系的一部分，而银河系也只是浩瀚宇宙的一部分，现在这些说法，大家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
宗莫居沉默了，心道这些孩子怎么懂这么多，自己是在成大学士后阅读相关书籍才知道。
方运微笑道：“如果现在我们说，宇宙也不只有一个，有很多，你们信吗？”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说信，有的说不信。
宗莫居皱起眉头，心中隐隐不安。
方运笑道：“今天，我们就从宇宙大爆炸理论说起，这个观点是，我们的宇宙，诞生于一场大爆炸中，因此形成了万物，这个理论如今广泛被人接受。物理学家们围绕着大爆炸理论，进行了很多研究，形成了暴胀理论，推导出了暴胀公式，成功推出了暴胀模型，而多年后观测结果表明，这个理论和观测结果惊人一致。暴胀理论基础上，新一辈的物理学家推导出了永恒暴胀论，认为宇宙在暴胀的过程中，会产生多重暴胀，从而诞生不同的宇宙。当然，永恒暴胀至今没有被确定，只是一个猜测，但有趣的是，这个猜测竟然得到其他理论的响应。”
“我们都知道，按照我们正常的理解，宇宙大爆炸后，宇宙冷却，膨胀会越来越慢，但最近的观察证明，宇宙是在加速膨胀！就好比，我们拿着一个苹果，抛向天空，但由于地球引力的左右，苹果越飞越慢，这个很容易理解。但是，如果苹果越飞越快，最后飞出地球，我们会怎么想？对，有新的力量在推动苹果。”
“在宇宙中，这种力量，被称做暗能量，正推动宇宙快速膨胀，让星系之间越来越远。我们现在完全无法解释这种暗能量，但是，如果和永恒暴胀联系起来，承认多元宇宙说，那一切好像就变得简单起来。”
“另一个物理学的分支，弦理论，推导出纬度或宇宙有更多，那么有多少呢？大概是10后面加500个零那么多。这个数量是多少呢？就是古往今来所有人突然复活，大家一个一个数那些世界，不会重复，每人数一百年，都数不完。如果把所有动物，什么猫啊狗啊蟑螂啊，都算进来，一起数，也还是数不过来，再加个几百万年几亿年，也还是数不完。总之，这个数字超出人类的基本认知。弦理论在说明，这个世界充满美妙的多样性和可能性！当然，也有人认为弦理论和暗能量是有冲突的，许多理论至今存在争议。”
“不管怎么说，我们看到，无论是暴胀理论，还是天文学观测，还是弦理论，再加上对过去经验的总结和对未来的想象，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我们脚下的星球不是世界的中心，太阳不是世界的中心，我们眼睛能看到的星空不是世界的中心，甚至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也不是大宇宙的中心！未知的世界，存在更多的可能性！”
说完，方运停顿片刻，望向宗莫居，露出和蔼的笑容，道：“我们都知道，多元宇宙理论离不开伟大的爱因斯坦的引力场方程。宗莫居小朋友，请你回答，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为什么要添加一个宇宙常数？而他为什么又推翻这个宇宙常数，甚至认为这是一生最大的错误？可为什么爱因斯坦去世后有物理学家认为这个宇宙常数是正确的？”
宗莫居慌慌张张站起来，因为动作太过僵硬，撞到桌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宗莫居双眼中充满迷茫，连二年级的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宗莫居其实想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在哪里？”“要我做什么？”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宗莫居窘迫地看着前方，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这时候，宗莫居听到小朋友们议论纷纷。
“放假前老师明明说了要好好学习，他暑假都干什么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
“连引力场方程都说不明白，以后怎么学大统一理论？”
“是啊，他这样的，怎么能考上三年级？”
“就算胡乱答题蒙对上了三年级，到时候要学薛定谔方程、杨米尔斯方程和m理论，那他该怎么办？”
“可惜了，他还是学文科吧。”
“你认为他能懂《纯粹理性批判》还是《尤利西斯》？”
“唉……”
在小朋友们惋惜的讨论中，宗莫居终于喷出憋在喉咙里一年的浓血。
噗……
“我是半圣啊……”
宗莫居在心中呐喊。
倒峰山，众圣殿前。
在宗莫居的圣念进入方运的圣念世界后，所有大儒都盯着那个圣念世界，但也有人看向别处，毕竟之前盯着一百多息，这次起码也有百息……
但是，仅仅过了一息，一点白光退出方运的圣念世界。
所有大儒瞪大眼睛，还没等意识到怎么回事，神光爆闪，天地崩裂。
宗莫居的半圣化身，炸了！
在宗莫居化身炸裂的一刹那，所有大儒都陷入深深的绝望以及无尽的恐怖之中！
他们在这一刻，都意识到自己即将死亡，而在最后一刻，所有大儒都有相同的念头。
宗圣背叛人族了？
宗圣要用半圣化身炸死所有大儒？
那些靠投影降临圣院的大儒生出这个念头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手持官印，要去论榜警告全体读书人。
不过，他们还是停了手，并没有把宗圣背叛人族杀戮大儒的事发布出去。
因为，圣院降下无上伟力，形成道道白光笼罩所有人，包括宗圣化身。
众人看到，在透明的白色光柱中，宗圣化身轰然炸开，甚至形成强烈的空间震荡。
相当于半圣普通一击。
没有死亡，所有大儒一身冷汗，随后清醒，意识到自己之前猜错了。
不是宗圣想杀大儒，而是宗圣在圣念论道败了，而且一败涂地，败到自己的圣念发生剧烈的震荡，以至于这具半圣化身承受不了圣念波动，直接炸裂。
不止大儒们一身冷汗，连在场的半圣化身们也面露惊色。
在刚才的一瞬间，半圣化身们被吓到了！
他们没想过宗莫居背叛，而是以为宗莫居自知不敌，干脆自暴自弃，跟方运的半圣化身同归于尽，拿方运的化身泻火撒气。
最后他们才发觉真相。
两息都坚持不了……这是他们惊恐的真正原因。
众圣化身看向方运。
方运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第3077章 圣道文战
数息后，保护众人的白光消散。
原本宗圣坐着的地方，蒲团已经消失，地面微微发黑。
风一吹，连灰尘都没有。
数息后，新的蒲团凭空出现，宗圣新的化身出现在蒲团之上。
宗圣新化身的目光有些呆滞。
好像被人打蒙了一样。
又像是不知道谁家的二傻子。
众圣沉默，大儒心中惊骇。
这意味着，宗圣本体至今没能消化方运圣念世界的圣道。
方运的圣念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看着方运。
但是，方运却不紧不慢地拿出茶壶茶杯，然后拿出神茶星落，烧水泡茶一气呵成。
方运先给其余半圣化身分茶，之后把茶壶抛向半空，壶嘴分出数千茶水，落向每一尊大儒，并挪移到各界没在此地的大儒面前。
茶水下落，并非如水流，而是一团白光包裹五颜六色的茶叶，那些茶叶徐徐旋转，吸附茶水，如同一颗小星辰一样下落。
众圣化身一口饮进茶水，腹中发出星辰撞击之声。
大儒们张口吞下茶水，腹中雷声滚滚，个个面带喜色。
宗莫居也默默拿起茶水，默默喝完，目光才有了一丝灵性。
方运不说话，所有人都望向宗莫居。
宗莫居扫视众圣，又扫视大儒，耳边仿佛传来无数的问题。
最终，宗莫居轻叹一声，道：“圣念论道，本圣败了。”
所有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宗莫居。
问题是怎么败的？
宗莫居沉默不语，不知道在回味什么。
过了许久，宗莫居突然抬头望向方运，缓缓道：“圣道之争结束，若本圣胜，可否一观其中书籍？”
“可。”方运道。
宗莫居轻轻点头，然后沉默着。
王惊龙终于按捺不住，一副百爪挠心的模样，道：“方圣，宗圣，既然是圣念论道，对人族有益，何不公开整理成册，让我等学习？”
众圣和大儒们纷纷点头，很用力。
方运不答。
宗莫居缓缓道：“方圣入我圣念世界过程，可整理成册，供诸位参考。至于方圣圣念世界发生的事，不便公开。若非常要公开，得须方圣同意。”
众人看向方运。
“此时的确不宜公开。”方运道。
众圣和大儒们的脸上闪过明显的失望之色。
熟识的大儒们相互看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心痒难耐，两人的圣念论道相差太悬殊，宗圣连两息都坚持不住，必然有极度特别的事情发生。
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却不知道详情，实在让他们难以平静。
方运扫了一眼无比八卦的众圣和大儒，道：“请宗圣选第二场。”
众人立刻收敛心神，压下心中的好奇和躁动，望向两圣。
宗圣徐徐道：“在今日之前，本圣会退让，但圣念论道已败，本圣也无需装腔作势。第二场，我选圣道文战。”
众人大惊，尤其是大儒们，心神为之颤抖。
圣道文战，必然是本体相争，双方掌握分寸倒好，若是打出真火，必然有一人圣陨。
这对人族来说是噩耗。
哪怕是景国人读书人，此刻也不想见到宗圣圣陨。
不等方运回答，宗圣继续道：“妖蛮虎视眈眈，你我若拼死相争，妖蛮得利。你我只比三记，点到即止。一比圣念，二比圣体，三比文界，不可借助外物，如何？”
众人一听，有些难以相信。
宗莫居身为半圣，而且身为老牌半圣，不仅怕死，竟然还故意限制方运力量，按照自己最喜欢的方式进行圣道文战。
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在圣念论道中也只能在方运面前坚持一息，怕是也会如此。
宗莫居的这种挑战方式，恰恰符合杂家的一贯理念，因时而变，因势而变，因人而变。
一些儒家大儒摇头苦笑，杂家在不要脸这种事上，太占便宜，自己儒家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方运以诗词见长，宝物众多，宗莫居却不比试，直接废掉方运最擅长的能力，圣念虽然与文胆息息相关，但需要长时间温养，圣体更是不用说，文界同样，三者都是需要大量时间成长，宗莫居在这三个方面占据巨大的优势。
如果对手不是方运，这场文战毫无悬念，可即便是方运，在众人的预测中，方运胜算也不过两成而已。
众人虽然对宗莫居颇有微辞，但也并未觉得下作，因为这一切的前提，是“点到即止”，一方若敌不过，立即认输，最多受小伤，几个月就能养回来。
限制方运，又不突破底线，求胜而不求诛，说明宗莫居无论如何，也称得上人族半圣，并没有想杀方运的意图。
遵循自己的圣道，不丢人。
方运点点头，道：“末学后进，当听从先生指教。”
众人心脏狠狠一跳。
明明是谦虚之言，话中却隐藏金戈铁马，一往无前！
但是，众人却有些摸不透方运的意图，因为方运的话里没有杀意，也就是对此次圣道文战的胜负心并没那么重，更没有要击溃宗莫居的意思。
那么，方运的战意来自何处？
方运最终要把宗莫居怎么样？
带着种种疑问，众人看向两人。
方运化身与宗圣化身一动不动。
突然，众人抬头望天，就见两道神光飞出圣元大陆，飞入太空，消失不见。
王惊龙思索片刻，伸指向半空一点。
就见众圣殿前出现一面巨大的光幕，光幕之中是一片星空。
星空之中，方运与宗莫居遥遥相望。
众人仔细辨认，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圣元星所在的区域，连太阳都不一样，应该去了外界星域。
所有大儒心潮澎湃，这可是半圣之战！
而且不是对妖蛮之战，是人族内部之战！
一定大有收获！
王惊龙道：“诸位，你们认为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宗圣。”云圣道。
陈庆之却道：“方圣神念之强，本圣平生仅见，为何是宗圣？”
云圣道：“宗圣圣念论道时，必然隐藏实力，他的圣念本应该在我之上，为何那时与我持平？”
众人略一思索，这才发现，宗圣之前的圣念表现太弱了。
分身爆炸不能说明什么，那仅仅是圣道强弱问题，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宗莫居圣念太强，才导致分身爆炸。
星空之中，方运望向宗莫居。
“请！”
第3078章 我见昆仑
圣院之中。www.uu234.net
“咳咳……惊龙先生，这光幕能不能拉近一点？实在看不清。”张破岳厚着脸皮问。
大儒纷纷点头，心佩服张破岳这个滚刀肉的胆量，在这种时候问半圣，不愧是作死之国的人，都被方运带歪了。
“不能。”王惊龙面无表情看了张破岳一眼。
张破岳尴尬一笑。
半圣们看得清楚，大儒们只好把才气集中在双目之中，认真观望。
可无论他们努力，在他们眼中，方运和宗圣也只有一豆大小，无法看清。
他们甚至听不到两圣的对话，因为是星空之中，两圣都是在用圣念交流。
一些交好的大儒暗中交流，形成了分歧。
有人认为方运的圣念纯粹，必胜无疑，有人则认为方运的圣念虽然纯粹但总量不足，最终胜利属于宗圣。
还有人讨论圣体与文界，难下定论，但更多人认为宗莫居以微弱优势胜利，方运就算失败也不会太惨。
遥远的星空之中。
宗莫居昂首道：“这第一战，你先出手吧。”
方运微微一笑，道：“身为后学，挑战先生，不敢先动手。”
“此次文战规矩毕竟由我制定，比试圣念，你可先出手。”宗莫居道。
“也好。我的圣念攻击，共有三重，分别学自帝族、钓海翁与牧星客，一重更胜一重。待此战之后，我会选择适合人族的部分，撰写成书，交由天下读书人学习。”
实际上，唇枪舌剑也算是人族的神念修行之法，只不过宗圣不比。
“请！”宗莫居客气地说道。
众圣殿光幕前，王惊龙复述方运的话。
方运眨了一下眼，周身气息收敛，在这一瞬间，宗莫居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这一瞬间，宗莫居发觉方运突然化为无比小的点，万界万物都被吞噬，自己的圣念、视线、感知、思维等等在那一瞬间消失，好好像也被吞噬。
随后，方运周身的世界恢复正常。
一尊千丈白光方运圣念巨像出现，坐于方运身后，垂首低眉，似是在沉思。
一**空间涟漪以方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荡漾。
星空消散，万物暗淡。
古今天地皆寂灭，唯有方运是光明。
在看到方运的一瞬间，宗莫居牙齿紧咬，又瞬间松开。
他没想到，方运的圣念不仅那般纯粹，也如此浩瀚。
圣院中的大儒在看到圣念方运出现的那一刻，面露惊色！
他们看不到宗莫居眼中的异象，也无法真实感受那种力量，但却能看到，两圣所在的太阳系，星球为之改变轨迹！
那种感觉就是，那片星空的太阳在与方运争夺行星的控制权！
圣念如大日，只是一种比喻，谁能想到，方运仅仅是半圣，就让这种比喻变成现实！
这种半圣圣念，闻所未闻，是亚圣圣念的特性！
“我见昆仑。”
方运一言不发，那圣念却在低声唱诵。
整座太阳系突然变暗。
因为一座比圣元大陆上的昆仑山更大的半透明昆仑山出现在上空，覆盖大半个太阳系！
山居星颠，镇灭诸方！
“不好！”王惊龙立刻齐呼。
但还是晚了。
就见所有所谓未建立家国天下的大儒身体一震，七窍流血，瘫倒在地。
无论是众圣殿前的大儒，还是其他古地以投影而来的大儒，修为不够，全部昏死。
而其余大儒亦是满面惊怖，身体周围神光闪烁，被家国天下的力量笼罩。
“终究大意了。”王惊龙自责地说完，一挥手，圣院神光天降，白色的光柱再次笼罩所有大儒。
不过刹那间，受伤的大儒转醒，即便被圣院那等恐怖的力量治疗，依旧晕晕乎乎，茫然地看着光幕。
那硕大无朋、横压十界的巍巍昆仑，重重压下。
宗莫居神色冷峻，深吸一口气，身后同样出现神念本体。
他的神念本体，只有方运的一半，而且凝练程度也远远不如方运，圣念之中，隐隐有一丝灰蒙蒙的杂质。
那些杂质不仅没有妨碍他，反而在他周身萦绕，让他的神念更加奇特。
这下轮到方运面露异色，随后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似是想通了什么。
众圣殿前的半圣个个若有所思。
大儒们都看不懂，只看到那宗莫居圣念突然急速膨胀，急速升高，最后达到方运的三分之二那么大。
这一次，轮到大儒们惊讶了，因为按书上记载，无论是神念还是圣念，力量是固定的，没有任何秘法能让圣念突然增长。
这宗莫居竟然能在这种时候让圣念暴涨，但凭这一点，足以力压所有半圣！
总众人的眼睛里，还是只能看到半个宗莫居的身体，但这圣念却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近七百丈高的圣念宗莫居沉吟一声，右手掌心向上摊开，无尽白色光点从掌心上涌，如同一道道电流一样，组成一座又一座半透明的建筑。
有祭天的天坛，有祭地的地坛，有祭司社稷的社稷坛，有宗家宗祠，有庆国祖庙……
最后，那些白色光点在宗莫居的右掌上组成一片庆国的立体地图。
刹那之后，圣念宗莫居摊开左掌。
左掌之上，白光涌动，电光交织，组成一片圣元大陆残破的地图，地图上不包括景国，不包括孔城，也不包括庆国，其余各国皆残破，但却包括完整的昆仑山。
“五方五色，归于社稷！”
古代以各地五色土入社稷坛中，代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圣念宗莫居将左手的圣元大陆残破地图扣到右手的庆国地图之上。
轰……
天地震动，宗莫居的右手出现直径百丈的半透明圣元星球，虽然处处残破，却散发着浩大的威能。
宗圣掌中有一界。
宗莫居轻轻一抛，圣念星球宛如礼花一样，冲天而起，并激发密密麻麻的空间涟漪，形成璀璨的光芒，急速旋转着，上升，上升！
轰隆隆……
在庞大的昆仑面前，圣念星球宛如一粒芝麻，但依旧散发着长尾神光，倔强地上升。
在看到圣念星球飞起的一瞬间，所有杂家大儒眼眶湿润。
杂家一直失败，宗莫居从未屈服！
第3079章 诸天如鱼
刹那之后，圣念星球与昆仑山相撞。www.uu234.netm.www.uu234.net
无尽的神光弥漫整个光幕，也充斥着两圣所在的太阳系。
一道道恐怖的力量携带惊天动地的声音四散，神光之中，空间撕裂，漆黑的星空之中，裂开一道道纯黑的伤疤，犹如巨兽，吞人而噬。
方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荡起，也没有使用任何额外力量，本体如同一个普通青年人一样立于星空，仅仅靠圣念之体，便挡下所有冲击。
宗莫居则被强大的力量冲击得不断后退，他的圣念本体表面暗淡无光，周身冒出文界等等力量，形成绚烂的彩色光罩阻挡圣念冲击的力量，周身仿佛战场。
宗莫居终究挡下了方运的第一重攻击。
“时光如海，诸天如鱼。”
圣念方运说完，缓缓举起右手，也无钓竿，也无鱼钩，手中只有一条圣念之线，依旧如钓鱼一样，将圣念之线抛向宗莫居。
两人相距数千里，那圣念钓线瞬间抵达，并从宗莫居的圣念本体左侧划过，随后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宗莫居一动未动，但面色微白，牙齿紧咬。
光目前的半圣们微微瞪大眼睛。
大儒们看着光幕，格外好奇，方圣的第二重攻击失效了？
宗家大儒们松了口气，看来是第一击消耗太多，方运失手。
突然，所有人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宗莫居背后的那颗太阳，仿佛被一刀竖切的苹果一样，一分为二！
在分成两半的同时，轰然炸开，无尽空间崩碎，毁灭一切的力量席卷四面八方。
这一刻，所有大儒才看到，方运和太阳之间的空间，已经被切开出一片薄薄的空间裂痕。
不是方运的圣念偏了，只是不想伤及宗莫居的圣念而已！
圣念切割太阳，这等威能，是宗莫居绝对做不到的！
宗莫居可以用战诗做到，可以用圣剑做到，可以用文宝做到，但无法用圣念如此轻描淡写分割一颗太阳。
甚至于，方才的圣念星球遇到这圣念之线也会被轻易切开。
“这一场，老夫败了。”宗莫居缓缓开口。
方运点了一下头。
倒峰山上光幕前，王惊龙道：“圣念之比结束，进入圣体之比。”
所有大儒愣了一下，景国大儒神色振奋，庆国大儒目光黯淡。
方运之前说自己的圣念攻击有三重，宗莫居竟然连两重都接不下！
联想到之前的圣念论道，众人难以置信。
如果说方运运气太好，获得强大的圣道，在圣念论道中胜过宗莫居可以理解，可为何圣念强出宗莫居这么多？
强一点点或许是侥幸，强很多或许是更胜一筹，强这么多，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层次、完全不同的境界。
庆国大儒心中憋着一股气，他们不怕宗圣输，完全能够接受，但无法接受输得如此惨！如此不堪！
简直欺负小蒙童！
庆国大儒们紧紧握着拳，他们相互看了看，并轻轻点头。
他们相信宗圣的圣体一定很强！
因为，人族向来不比圣体，宗圣故意提出来，自然是藏有后招。
王惊龙又道：“圣体之比，方圣请宗圣先出手。”
众人急忙盯着光幕。
两人已经收起圣念。
星空之中，宗莫居淡然道：“人族圣体相对羸弱，若无其他力量保护，会被妖蛮轻易击溃。此次只比圣体，攻击中不会加入额外力量，一方即便圣体崩散，也可血肉重生，不伤及其他。既然方圣如此自信，那本圣便却之不恭。”
宗莫居说完，周身突然爆出金黄色的光芒，随后身体急速膨胀，撑破长袍，最后身高千丈，形成完整的圣体。
在宗莫居的上空，出现一个只有众圣才能看到的漩涡，漩涡之中，才气与文曲星光如瀑布降下。
大儒看不到那漩涡，只能看到宗莫居全身沐浴在橙色与银白交织的光华之中，宛如云雾中的巨人，天际的神灵，充满无上的威严。
宗莫居的眼睛之中，烈日照耀，星球运转，众生繁衍，万物朝拜。
那颗太阳爆炸之后，附近的星球原本飞向他处，但宗圣圣体一现，附近的星球慢下来，并改变飞行轨迹，竟然围着宗圣开始公转！
半圣之体，宛若大日。
圣道所在，众星环绕。
看到这一幕，所有大儒心中震撼，差点磕头膜拜。
太壮观了！
这就是人族半圣对圣道的理解达到极致后形成的力量，妖蛮半圣完全做不到，只有大圣才能如此。
“展现你的圣体吧。”宗莫居缓缓开口。
这里明明是太空之中，明明没有介质传音，但声音却凭空传递亿万里。
这光幕没声音，在场的大儒也听不到那么远的圣音，但仅仅是看到宗莫居开口，所以他们就能听到。
不管多么远。
“圣道伟岸……”大儒们心中感慨，冲击半圣之心也更加坚定。
和大儒们不一样，众圣化身却死死盯着宗莫居的身体。
因为，宗莫居的身体之中，多了一种奇特的力量！
这是这种力量的要在，让宗莫居圣体的威能远超人族，远远超过！
而且，宗莫居的双目之中，闪烁着微不可查的血光。
方运只是微微一笑，道：“这样便好。”
宗莫居突然露出毫不掩饰的怒容，怒喝道：“胜负未分，便如此猖狂，本圣看错你了！既然你如此倨傲，那本圣便让你一尝苦果！”
宗莫居说完，一步迈出，跨越百里，不过几步，便冲到方运面前。
一个是千丈身躯，宛若高山，一个是不到一丈。
巨大的西瓜对面，是小小的西瓜籽。
宗莫居一拳挥出，毫无花哨。
密密麻麻的空间涟漪沿着他的手臂扩散。
不止大儒，众圣化身也大惊，因为人族圣体力量有限，不可能单凭圣体打出空间涟漪！
只有修炼身体的非人族半圣才有如此威能。
在这一刻，所有人暗暗一叹，这次，方运必败无疑了。
这等于一个人族半圣在跟一尊妖蛮半圣角力，毫无悬念。
人族之中，怕是只有孔子再生才能勉强胜过宗莫居。
“毕竟是宗圣啊……”
众人在心中感叹。
宗莫居的巨拳，宛若一座小山飞向方运。
方运笑了笑，好像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抬起手，然后又极为缓慢地伸出食指，用食指柔软的指肚迎向宗莫居。
看到方运这一举动，众圣与大儒们愕然，但随后便意识到，方运也这不是自大，是自知必败，所以干脆用这种方式表示对宗莫居的轻蔑，或者是表示自身意志强大不受失败影响，或者是激怒宗莫居。
第3080章 一指裂空
宗莫居在看到方运伸出食指的一瞬间，彻底暴怒！
他的圣体中，仿佛多了完全不属于他的情绪。www.uu234.net
宗莫居发出好似失去理智地怒吼，巨拳狠狠击中方运的右手食指。
在巨拳与食指相遇的一刹那，所有人惊讶地看到，方运好像置身于狂风之中，头发飞扬，长袍飘荡。
方运的身体一动未动。
身在虚空，坚如磐石。
而宗莫居竟然如同一拳击在城墙之上，肘部突然开裂，碎裂的骨骼刺穿皮肤冒出！
没有人能听到那么遥远的声音，但每个人心中都响起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几个大儒猛地站起，但随后意识到不对，急忙坐下。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看得出来，宗莫居露出疼痛的表情，骨骼破碎不是假的。
方运微微一笑，右手食指离开宗莫居的拳头，稍稍向后回退一寸，然后轻轻向前点出。
如同一片柳叶落在行人身上。
但是，这根手指，先是引发众多空间涟漪，随后撕裂星空。
轰……
宗莫居巨大的身体巨震，犹如遭到巨山撞击，急速后退。
他的右臂仿若风中燃烧的纸张，迅速崩碎，血肉在太空之中飞溅，宛如花瓣四散。
宗莫居的双眼中，写满了惊恐与疑惑。
他的身体不断后退，也在不断崩溃。
最终，彻底溃散。
一息之后，崩碎的血肉开始向一个地方飞驰，最后凝聚到一起，重塑宗莫居的身体。
但是，和方才的圣体比，宗莫居的新圣体变得面无血色，惨白无光，没有丝毫的圣力。
方运面露歉意，道：“我的圣体有些过强，虽然竭力压制圣体本身的威能，也还是伤到你。”
宗莫居默默看着方运，一言不发。
人族的圣体严格来说没有威能，最多是一些不疼不痒的特性，比如稍微坚硬一些，比如稍微耐打一点，只有妖蛮的圣体才会出现一定的威能，有用特别强的特性。
宗莫居知道方运没有撒谎，因为在刚才的圣体战斗中，他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方运一指落下，仿佛引爆一颗星球，而且他还能感受到，方运的身体之中蕴藏着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如果全部释放出来，自己可能会直接圣陨。
那是亚圣的力量！或者说，是妖蛮大圣的力量！
宗莫居看着方运，一直看着，久久不说话。
光幕前的众圣与大儒们也默默看着，无法理解发生的一切。
张破岳又开始作死，问道：“惊龙先生，您能给讲讲怎么回事吗？”
“你好好看看我的表情，像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吗？”王惊龙白了一眼张破岳。
张破岳无比尴尬。
众人哭笑不得。
所有人都意识到，别说王惊龙，可能连宗莫居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星空之中，附近的星球依旧在围绕宗莫居公转。
宗莫居望着方运，缓缓道：“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谁能想到，人族半圣，竟然有堪比妖蛮大圣的身躯！”
“纠正你一个错误，不是堪比，是超越。”方运认真解释。
宗莫居突然觉得内心焦躁甚至愤怒，好像有一股火焰直冲大脑，这可以在异族身上发生，但不可能在半圣身上出现，他立刻意识到是受之前力量的影响，深吸一口气，驱散不良的情绪。
“那我之前的感受没错，你的身躯，已经近乎龙族。是你在龙族……不，龙族不可能有这种力量，那就是跟帝族有关？”宗莫居竟然完全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
之前失败的种种浮现在他脑海，这个时候，宗莫居脑海里闪烁过一个古怪的念头，到底是什么是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
方运笑了笑，道：“文战还有第三场，继续吗？”
宗莫居脸上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道：“继续！请指教！”
宗莫居竟然没有任何辞让，甚至完全忘记自己是老牌半圣，直接外放文界。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就见宗莫居的上空，赫然浮现一片陆地与海洋，陆地东西长万里，南北长四千里，陆地周围还有海水包围，海水尽头离岸边最多只有两百里。
在大陆和海洋之上，有半球状透明天幕。
天幕之上，才气烈阳高悬，众星闪耀。
这不是半透明的世界，而是完全凝实宛如真实存在的一界。
一片新的文界古地，出现在星空之中。
文界之中，圣力浓郁，大量的文界生灵繁衍生息。
和真实的文界不同，里面的生灵并非绝对真实。
宗圣文界散发着非常奇特又庞大的气息，那不像是一个世界，也不像是一个死物，更像是一尊帝王，一尊掌控天下的君主，一尊纵横捭阖的天子。
一切力量，都应臣服这文界！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界力量全部展现后，所有的行星轨迹都开始收缩，仿佛被更加庞大的力量牵引，靠向宗圣。
如臣参拜。
最可怕的是，附近一处太阳系最外面的行星竟然脱离原轨道，飞向宗圣！
双方相距如此远，宗圣本身的力量本来不可能吸引到那颗行星，但是，这文界的力量太霸道了！
天子所在，众星臣服！
甚至于，最近的那处太阳系的其他行星也在蠢蠢欲动，好像也在慢慢靠近宗圣。
看到宗圣的文界，倒峰山的几位半圣轻叹，那些大儒更是看得心驰神往，没想到宗圣的文界如此强！
在场所有半圣的文界都不如宗圣！
封述终于按捺不住，叹息道：“宗圣之文界，远胜老朽。他的文界人族中，竟有大儒存在，本以为只有孔圣文界才有。”
“他的文界，竟然比我大如此多，堪比亚圣文界，难以置信。”王惊龙无奈地摇头。
“再给方圣十年，或许能超越，但现在，基本没有可能。”
“方圣的文界，应该刚刚孕育成雏形吧。”
“没有文界人族，力量远远无法和宗圣的相提并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圣将要输给宗圣，我松了口气。”
“我也松了口气。如果此次圣道之战宗圣一局未胜，我的脸上也会火辣辣的。”王惊龙半开玩笑道。
众圣无奈地笑起来，方运的表现太惊人了，连宗圣都一场不能胜的话，那在场的半圣又成了什么？
但是，随后众圣便平静下来，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他们相互看了看，都知道对方在笑什么。
不久的将来，自己必然超过宗圣！
因为，有方运赠送的黄昏虚日碎块。
第3081章 沉重的文界
文界是需要时间成长的。
大儒们望着宗圣那完完全全相当于一片大陆的文界，眼中充满了炙热的光芒。
文界，是所有大儒的梦想。
文界之中，可以做的事情太多，而且文界有种种威能，无论是用以进攻，用以防守，还是用以孕育力量，或者根据自己圣道形成一种极致的力量。
所有大儒全身心观察宗圣的文界。
宗圣文界中没有太过多余的事物，几乎都是城市与人。
而在文界的核心，便是一座巍峨的皇宫。
显而易见，这座文界是宗圣杂家圣道的显化。文界中几乎所有人的言行都围绕着杂家圣道展开，这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这座文界为宗圣提供的力量，已经不逊于整个庆国的力量。
只要文界继续扩大，只要里面的人继续增加，文界之中的杂家圣道会越来越强，宗圣本人也会越来越强。
只是看了片刻，众人便意识到宗圣的野心。
这座文界并没有强大的攻击或守御能力，完完全全是为宗莫居修炼杂家圣道而生。
整座文界，也只是宗莫居晋升亚圣的踏脚石而已。
这等人物，天赋与意志兼具，何愁大事不成。
很快，众人便平静下来，确定这是人族显现的半圣文界中最大的一座。
文界之比，好像胜负已分。
“方圣请。”宗莫居傲然立于星空，置身于星辰环绕之中心，望着前方的方运。
方运轻轻点头，微微一笑，一息后却突然道：“宗圣，建议你把文界向后挪一挪，最好放在你身后。”
此时的宗圣文界，如同一片大陆高悬两人上空。
宗莫居点了一下头，道：“也好，避免你的文界出现后，被本圣的文界击溃。”
方运笑了笑，也不回答。
就见宗莫居上万里的文界宛如宇宙中硕大无朋的星空机关，徐徐向后挪动，最后挪到宗莫居的身后。
在宗圣文界向后挪动的同时，附近星辰的轨迹发生明显的变化。
宗圣一动引星辰。
大儒们尽皆轻叹，能亲眼见到如此宏伟景象，此生无憾。
方运缓缓道：“我封圣较晚，文界只是雏形，至今未曾全面动用，最多是借用其中少许力量而已。今日，也是第一次全面外放，难以掌握，若有疏忽，还请宗圣见谅。”
宗莫居微微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文界乃是半圣的核心力量，威能无俦，蕴含澎湃的力量，半圣在第一全面唤出文界的时候，犹如婴儿举斧，力不从心，必然会出现少许问题。
宗莫居身在局中，但光幕前的半圣却不一样。
许多半圣立刻抓住方运话中的关键，随后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
方运至今只是借用文界少许力量，这句话可以从两个角度理解。
宗莫居的理解是，方运怕根基未稳，妄动文界力量可能导致文界震荡甚至崩溃，最终影响以后的圣道，所以在之前的战斗中很少借用文界力量。
但是，在王惊龙等半圣听来，方运是在说，之前的对手不值得全力以赴！
方运封圣时间是很短，不过一两年，但有那么辉煌的战绩，还说没全力以赴？
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方运深吸一口气，周身圣力隐现，空间随之震荡，似是使出吃奶的力气。
方运上空，空间起伏如春风中的湖面，微微荡漾。
持续数息后，一切中断。
方运面露尴尬之色，面色微红，堂堂半圣，连个文界都无法外放，千古未有。
众人呆呆地看着方运，连宗莫居却哭笑不得道：“你封圣时日太短，怕是无法外放文界。”
随后众圣和大儒们失笑，这就好比一个新晋大儒，天赋再高，也不可能立刻外放家国天下，因为还没形成。
众人笑吟吟看着方运，没有嘲笑的意图，但格外开心。
终于有机会看到方运出糗，终于能看到方运做不到的事情。
方运无奈辩解道：“是我的文界太沉，第一次外放，没找到方法。”
“那本圣等你。”宗莫居莞尔一笑，微微抬高下巴。
一些大儒暗笑不已，没想到方圣也有吃瘪的时候，这明显是比不过宗圣，拿自己刚刚封圣找借口。
半圣们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并不觉得方运如何，毕竟在这些老人心中，方运还是个年轻的孩子。
方运这个年龄的在各世家，得管他们叫爷爷甚至曾爷爷。
方运认真思考，许久之后，猛地抬头笑道：“我知道了。”
方运说完，一张口，真龙圣剑飞出，十纹环绕剑身。
众圣面色一变，这真龙古剑气势之强，远胜任何半圣！
哪怕是兵家的圣剑或圣枪，都远远不如。
因为这把真龙圣剑明明没有特意外放力量，仅仅是正常飞行，就撕裂空间！
剑出裂空，这是亚圣才能达到的境界。
唇枪舌剑上的龙纹，每提升一道，所需要的龙气是之前的多倍。众人早就计算过，十纹唇枪舌剑所需要的龙气，是七纹的十万倍！
哪怕是龙城，也舍不得如此多的龙气。
这些龙气，足以孕育出多头龙族半圣！
从上次方运的真龙圣剑出现，到现在，许多人都想不明白方运哪儿来的那么多龙气。
宗莫居面色一冷，静静地看着真龙圣剑。
众人立刻意识到宗莫居为何不悦，方运这是知道自己的文界不如宗圣，所以干脆拿擅长的真龙圣剑来示威！
一些大儒摇头，心道方运还是孩子心性，既然让宗圣选择文战方式，不比唇枪舌剑，何必非得拿出来，这样输了更加丢脸。
在众人的注视下，真龙圣剑直飞高空。
“开！”
方运一声低喝，真龙圣剑横切一剑，竖切一剑。
轰……
方运上空，三万里空间崩裂，显现出纯黑的虚空。
众人不解，连宗圣也有一丝疑惑，破碎空间，人族半圣若全力以赴，都能做到，虽然会消耗大量的力量，方运实力是高，可以轻松做到破碎空间，但这有什么用？说他是故意示威，连宗圣自己都不相信，方运或许年纪小，但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颗直径三万里的星辰凭空出现在虚空之中！
星辰表面有巨大的天幕光罩，直径超过十万里，直接把附近的空间撑爆。
星空之中，出现一座直径十万里的虚空地带，被这颗星辰和外部光罩填满。
随后，虚空收缩，空间修复。
可怕的是，那颗星辰光罩之外，出现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痕与空间锯齿！
第3082章 动诸天
众圣殿光幕前，一尊又一尊半圣张大嘴巴，仰着头，慢慢站起。www.uu234.netwww.uu234.net
随后，所有大儒看到让他们惊骇的一幕。
宗圣动了，宗圣的文界动了，所有的星辰动了，甚至于，连远方的太阳也动了！
宗圣及其文界，开始围绕方运公转！
附近所有星辰，也都开始围绕方运转动！
附近的十余处太阳系，也以方运为中心缓缓改变轨道，要围绕着方运旋转。
宗圣一动引星辰，方运一动引宗圣。
宗圣引众星，方运动诸天！
众人呆了许久，才突然清醒过来，急忙向方运身后的星辰看去。
那不是新生的星辰，是文界！
那不是文界陆地，是文界星辰！
直径三万里的文界星辰。
宗圣的文界还不如上面的一块陆地大。
让所有人震惊的，不是方运的文界天幕上八颗才气烈阳，不是奇特的天理之轮，而是那颗文曲星投影。
还有，文界之中无穷无尽的液态文曲星光。
整个文界，都被文曲星光形成的海水浸泡。
人族孩子经常会用一句话嘲笑另一个孩子，你当文曲星是你家的啊？
现在，文曲星有点像方运家的！
大儒们一看半圣站起来，自己也不敢站，慢慢站起来。
有一些大儒，腿在抖。
这到底是什么文界！
人族的文界不是这样的啊！
这是不是文宝？可没听说过文宝表面有文界天幕和才气烈阳，关键那明晃晃的文胆正亮着。
突然，宗莫居的文界天幕剧烈震动，随后出现细微的裂痕！
宗莫居的文界之中，数不清的文界人突然燃烧！
半圣圣道一旦被外力沾染，圣道不纯，文界人就会死亡，因为文界人是圣道的产物。
现在，宗莫居的圣道没事，文界人却突然死亡，这意味着，有外界圣道力量进入宗圣文界之中，导致文界文界圣道不纯。
两人明明相距数百里！
宗莫居脸上闪过各种复杂的神色，最终，咬着牙，收回自己文界！
大儒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文战比文界，不是拿出来看的，是要进行文界对撞的！结果还没开始对撞，一方的文界就开始碎裂，还怎么对撞？拿命去撞？
突如其来的文界星辰，结束了并没有发生的文界对撞。
“呼……”方运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道这下好了，如果自己真没能外放文界，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丑。
方运扭头看着自己文界，面带微笑，这可是第一次全力外放文界。
现在方运才明白，刚才之所以外放不出来，除了文界太大太重，还因为空间的阻挠。
因为，这文界太强大，只能存在于虚空之中，空间无法承受！
突然，王惊龙道：“不好，方圣请收起您的文界！”
方运一愣，神念一动，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文界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
半圣们长长松了一口气。
大儒们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惊龙叹了口气，道：“方圣虽然挪移到极远的地方，但他的文界，已经开始引动远处的所有星辰，包括咱们的太阳。”
众大儒默默地抬头看着上空的太阳。
人类半圣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
张破岳试探着问：“方圣的文界再大，也不过比宗圣的大几倍，为何差距如此大？”
王惊龙没好气地道：“每天就知道在论榜说骚话，就不能多读读书？引动诸天，跟文界的大小无关，是里面蕴含的力量和圣道！如果是文界对撞，宗圣那样的文界，有多少才能撞动方圣的？”
“至少需要一千座……不，至少一万座吧。”
“所以，你说为何差距如此大？”
“也是。”张破岳嘿嘿一笑。
大儒们轻轻点头，王惊龙的例子非常准确，随后，他们偷偷看向宗莫居的化身。
宗莫居的化身一直闭目不动，似是沉思，好像完全没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祖冲之叹息道：“方圣之能，通天彻地。这文界，怕是远超众圣。当年孔圣圣陨前，也未必有此境界。”
“不错，这还只是新生文界，若是再过数十年，这文界为方圣提供的力量，堪称恐怖。”
“不过，为何他的文界之中有那么多生灵和人族，短短几年，不应该啊。即便那个传说是真的，他也是封圣后才有文界，时间过去很短。”
“难道……他凑齐了传说中的四大神物？”
众圣愣住，天地之源，九极天柱，天元母液，众生泉，这些可是连孔圣都凑不齐的，更别说在封圣前凑齐。
“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神乎其神！”
半圣们纷纷感慨。
王惊龙道：“方圣文界神异，即便并未全部展现，也不可外传，老夫便做个恶人。其他皆可说，唯独文界详情不可泄漏。”
王惊龙说完，随手一挥，圣力涌动，形成三缄其口的半圣伟力，封住在场所有大儒，让他们可以谈论今天的事，但无法具体外传方运文界的异象。
“方圣三战皆胜，圣道文战算是结束了吧。”
“两圣似乎还在交谈。”
众人看着光幕。
方运一抱拳，道：“承让。”
宗圣脸上闪过一抹苦涩，道：“你的成长，完全无法用常理衡量。”
“是有一些小运气。”方运道。
“一次两次是运气，多次必然不是靠运气。此次圣道文战，老夫输了。”宗莫居道。
方运轻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准备离开。
“老夫心服，但口不服。”宗莫居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
方运看着宗莫居，突然发觉，之前宗莫居很少连续自称老夫，而今天，宗莫居却好像觉得自己真老了。方运明白，宗莫居说心服，是他自己的理智认清自己已败，但感情上难以接受，宗家人难以接受，庆国人难以接受，杂家更难以接受。
宗莫居不是一人之宗莫居。
在这一瞬间，方运有些无奈。
圣道文战的前两场是必争，所以方运正常比斗，第三场方运本来犹豫要不要给宗圣一个面子，但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刚外放文界，就引发那么大的异象，差点把那么远的圣元星都卷进来，导致宗莫居自己认负。
方运心想，既然宗圣说了心服，那就不是在挣扎，更想要回点面子，那自己要不要给他这个面子？
“老夫想……再加比一场不计文功的战功。”宗莫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