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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永恒之火     儒道至圣txt下载     儒道至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9章 《讨方运檄》

    方运在心中迅速勾勒出管家的关系网,管家跟康王关系密切,而康王对景国国君之位觊觎已久,民间甚至风传是康王利用妖界奇毒毒害先帝,以至于先帝从十几岁就卧病在床,不能行走。哪怕有陈圣救治也没能活过三十岁,甚至连当今国君都是宁王之子,并非先帝亲生。

    康王经营多年,在景国根深蒂固,是除太后和左相之外权势最大之人。

    康王遵循皇室规矩,要王位不考进士,只是个举人,但他的妻子却身份不凡,乃是武国半圣世家家主的嫡女,有半圣世家和武国为靠山,康王在景国的势力蒸蒸日上,若不是当年先帝早有准备把安岳王过继过来,现在康王已经成为景国国君。

    “师母您进来说,诸位弟兄可否行个方便?”方运说完看向士兵。

    “长辈来访,我们自然不能阻拦,您随便说,就当我们不在。”一个伍长笑嘻嘻道。

    “谢谢诸位弟兄。”

    方运把王师母请到客厅之中,命人奉茶伺候,然后道:“您继续说。”

    王师母叹了口气,道:“我家正英在京城读书,这事您可知道?”

    “我听同窗说起,王先生虎父无犬子,正英兄乃是大源府五年前的秀才前十,两年前便去了京城的‘明知书院’读书,似乎明年要回来参与举人试。”方运道。

    王师母面色一苦,道:“那个叫管长俞的一进门,就跟我们聊正英的事,还特意说正英跟京城名门黄家的三小姐有了情意,正准备谈婚论嫁。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但他又说了我们不知道的,哪怕那三小姐是侧室所出,毕竟是京城名门。黄家人提出三个要求。一是要正英考上举人,二是正英必须在京城落户安置宅院,三是要万两白银做聘礼。”

    方运一听就明白,王正英很有希望考举人,但那可能要等三五年之后,至于在京城落户安置宅院,可比考举人难得多,只有进士才可以直接成为京城人,没有五品以上大员的关系,哪怕是举人也很难落户京城。

    景国的京城被历代半圣和大儒打造成一座强大的堡垒。尤其妖族即将攻破两界山的那几年,景国皇室把所有的财富都用来加固京城,可以说圣院、孔城和十国的京城就是人族最后的堡垒。

    “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就算有别的营生,一年到头也就能余下四五百两银子,过半都给了正英在京城读书用。那黄家所说的宅院必定不是普通的宅院,没有五千两银子根本下不来。其实最难的还是把户籍转到京城,这简直比登天还难!等我们家正英考上进士,那黄家闺女早不知道给别人生了多少个娃!”

    方运问:“那管长俞以正英兄前途为要挟?”

    “可不是吗!那人说。只要我们把延寿果卖给他,正英和黄家闺女的事都包在他身上,而且还保我们家老爷在京城得一个有油水的职位,哪怕进景国学宫都可以商量。”

    “对方倒舍得。”方运道。

    “是啊。我们家老爷也承认价格不低。但十年的寿命买不到!哪怕他同意,我也不能同意,人命关天!那管长俞看不行,就吐露实情。武国的衣知世即将封圣,康王要送贺礼,正在想办法。我们这才明白。管家想巴结康王,但他一个名门能有什么好东西?只能去玉海城,毕竟那里能与东海龙宫交易,说不定就能买到什么珍宝。”

    “然后那管长俞就听说了四颗延寿果的事?”

    “对。我们老爷不同意,管长俞也只能走了,初二那天,我家老爷和其他四人相见才知道,管长俞也去过那四人家,不过他们四人也都没有答应。唉,这五人脾气对上了,竟然成了朋友,现在也不关心延寿果归谁,而是整天聚在一起聊天喝茶,真把自己当老头子了!”

    “莫非管长俞又去你家?”方运问。

    “可不是吗!”王师母带着哭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那管长俞说我们要是不把延寿果卖给管家,他们不仅想办法拆散我儿正英和黄家闺女,还会把我儿赶出明知学院。我们家老爷把管长俞骂了出去,我左思右想,怕他害我们家正英,只能找您了。”

    方运突然冷冷一笑,道:“他明知道那延寿果是我送给几位举人延寿的,明知道王先生是我老师,明知道王先生等五人救了我的命,还敢去你家?”

    王师母道:“初一那天他还客客气气的,可今日特别霸道,虽然没提你,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看准了你出事才敢去我们家。我来这里也不是求你帮什么大忙,要不您发话把一枚延寿果给我们家老王,我们卖给管家。要是您能跟京城的人搭上话,我们也不求别的,书不读了,黄家闺女我们高攀不起,只求别害了正英。师母也不认识什么大官,所以只能求到你这儿了。师母也知道你情况不好,若你真有难处,绝不强求。”

    王师母一开始还有些刻意,但说到自己儿子悲从中来,眼泪不停流淌。

    方运思索片刻,道:“管长俞给你留了住所地址了吧?”

    “初一那天就留了,说有消息让我们去找他。”

    “嗯,那你现在就去找他,就说我方运说了,那延寿果是我给他们五人的,谁也不能抢!你告诉他,若今夜他不离开大源府,我明日叫人打断他的腿,教他知道什么地方能走,什么地方不能迈步!”

    王师母一听,一边擦泪水一边摇头道:“我只求饶过我们家正英,不能让您得罪人。我这就走,您千万别跟我们家老爷说,他要是知道我来求你,会打死我的。”说着转身就走。

    方运道:“师母且慢,我要教训管长俞,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我自己,那延寿果是我送人的!此时我虽然落难,但也不能任人宰割!王师母若怕,把那人地址告诉我,我找人让他滚!”

    王师母有些惊讶地看着方运,没想到自家丈夫常说的那个彬彬有礼的小书生竟然还有这样狠辣的一面。

    王师母一抹眼泪,道:“既然您愿意帮这个忙,那我这个当师母的也不能怕!我这就去找他,无论成不成,我都不能再麻烦您。”

    方运送走王师母,在院中站了许久,冷哼一声,没想到自己一出事,什么牛鬼蛇神都蹦了出来,若自己没有出事,给那管长俞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二次去王家。

    方运正要往书房走,突然收到蔡禾的一封传书。

    “你那堂兄方礼真出息!得知我跟你割袍断义后,竟然带着他儿子方仲永跑到我府上,献了一篇算是檄文的文章,名为《忆叔父方运》,通篇都是讲你的坏话,把你小时候说的无比坏,最后说三岁看老如何,说今日之苦果皆是你咎由自取。方仲永那孩子算是被折腾完了,目光没了以前的灵性。”

    方运看后付之一笑,自己之前就觉得方礼为人不堪,今日终究验证。

    不一会儿,方礼竟然传书。

    方运打开一看,就见鸿雁排成文字:运弟之事,让我方家全族难堪,传言蔡知县要拿方氏一族开刀。为了我方氏一族,为兄让仲永写了一篇小文,既能让知县大人放弃怪罪方家,亦能让你侄儿仲永文名流传。为兄绝无害你之心,还望运弟别怪罪为兄一片苦心。来日你回济县,为兄摆酒赔罪。秋安。

    方运气笑了,就在前几日,方礼的传书还左一个“文侯大人”右一个“鄙人”,到了今日,“文侯大人”换成“运弟”,“鄙人”成了“为兄”,所谓的赔礼道歉只不过是防止日后自己起复。

    方运懒得理会这等小人,让文侯金印以后再也不接收方礼的传书。

    一个时辰后,方运正在读书,外面的士兵叫门。

    方运走出去,就见一个士兵恭恭敬敬地递过一封书信,道:“一个自称是管长俞亲随的人送了一份书信,说是解释误会。”

    “多谢。”

    方运拿过书信,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看。

    此封书信表面很客气,说方运既然把延寿果送人,那延寿果就与方运无关,管长俞与王家乃是私事,别人不应插手。最后还提醒了一句。

    “京城风大,不比大源府,望文侯多备些衣服。”

    方运眉目间浮现淡淡的冷意,管长俞最后的一句话明显有两个意思,第一是讥讽他自身难保少管闲事,第二是警告他京城水深,一个小小的文侯掀不起风浪,更何况即将不是文侯。

    “今日不走,明日就不用走了。”方运随手扔掉书信。

    没走几步,收到曾原加急传书。

    “方运,不好了!庆国去年的状元季梦先,写了一篇《讨方运檄》!正在疯狂流传,在圣院文榜之上节节攀高。我马上把原文传给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方运仔细一看,的确是“檄”字没错,音同“习”,乃是一种不常见的文体,用于征召、讨伐或者历数罪状诏告天下,檄文一出,必然起纷争。

    而就在昨日,方运看完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的《讨武曌檄》和三国时期陈琳的《讨曹操檄》,这两篇檄文影响非常大。

    “本以为只是管长俞和方礼这些小蛇,正感到无趣,没想到跑出来一条大蟒。”(未完待续。。)

第370章 九月初五

    不多时,曾原发来季梦先的那篇《讨方运檄》。

    方运仔细阅读。

    “自孔圣著《春秋》,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庆国方运者,位卑人劣,地实贫贱……”

    文中嬉笑怒骂,把方运骂得狗血淋头,虽然其中的一些依据完全是捕风捉影,但文采斐然,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动容。檄文本来就充满煽动性,情感第一,文采第二,事实反而排在其后。

    方运阅读这篇檄文时,开始眉头紧皱,随后怒容满面,之后恢复平静,看到最后却露出微笑,看完立刻给曾原传书。

    “不愧是庆国状元,此人有宰相之能、文相之才!”

    曾原奇道:“你怎为敌人说话?”

    “此人空有相之才,却无相之德。惜哉。”方运再次传书。

    “果然是千年一出的方镇国,别人用檄文讨伐你,你却称赞惋惜。”

    “若是那种蹩脚的谩骂,我必斥之糟粕,掩鼻绕行。此文虽有些许瑕疵,但却是难得一见的佳文。麻烦曾兄帮我报于季梦先,我愿用鸣州诗词换此文原稿。”

    “哈哈,哪怕当年陈琳书写《讨曹操檄》,一代大儒曹公也无此胸襟。”

    “文人相轻亦相重,此人之才有实有虚,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观此人文中虽嬉笑怒骂,却又没有贬低攻击我的功劳,倒也有救。来,还有什么讨伐我的檄文,凡是上了文榜的,都传书于我,我今日要看个痛快!披荆斩棘是磨砺,行万里路是磨砺,直面万人责骂同样是磨砺!”方运书生意气冒了出来。

    “真的什么文都要?”

    “那些破口大骂动辄污蔑的诗文不看也罢。看他们的文脏了我的眼睛,要看有文采,有趣的。”方运道。

    “好!那你稍等。”

    随后,曾原不断把各种指责甚至攻击方运的诗文发过来。

    方运低头阅读,时而风轻云淡,时而面带讥笑,时而大呼有趣,时而称赞妙笔,但也会经常气得怒目圆睁,甚至关掉一些传书。但最后都会打开看完。

    方运一封一封地看,从第五十一封传书开始,就一直面带微笑,偶尔称赞一句。

    自此之后,所有的污蔑咒骂之文已经如浮云过眼,再也无法让方运生气。

    看完千篇诗文已经是后半夜,东边的天色已经有一丝明亮。方运感到有些腰酸,于是站起来轻轻走动。

    方运面带微笑,走了几步。就听一声奇异的脆响从他的文宫中发出,犹如石头相击,沉稳有力,瞬间传遍千里。

    千里之内所有有文胆之人全部惊醒。

    州文院阅卷房之内的考官猛地抬头。根本就不阅卷的乞丐皇叔赵景空突然望向方家所在的方运,胡子上的面条轻轻一抖,掉落在地。

    葛州牧收笔笑道:“好!此人的文胆不仅是二境坚如顽石,甚至已经是顽石有声。我景国又有一人有望成无惧之士。更上一步,就是顽石生玉,最后则是文胆二境大成。哪怕剑眉公也没到文胆三境。”

    “我等真是幸运。顽石有声只传千里,除非在圣院或各国京城那种人才济济的地方,否则数年也未必碰到一次。此次顽石有声遍布江州,许多举人或之上的读书人怕是都在笑。”

    “那是自然,他文胆有声,我文胆共鸣,让我们突破的可能又增加了一些。”

    “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翰林或大学士文胆有成,若是知道,必然祝贺。”

    “等明日放榜再一起致谢。”

    “好。”

    众考官继续批阅试卷。

    赵景空的眼中喜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就见他手指轻动,地上一指长的面条倒升空中,再次贴在他的胡子上。

    “呼呼……”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赵景空又坐在太师椅上,歪着头呼呼大睡,手里的毛笔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毛笔滚落,在地面留下浓淡不一的墨痕。

    太阳还未升起,大源城各处的狗叫打破了宁静。

    大源河畔的画舫游船上,士子与花娘依依惜别;花街柳巷中,书生与窑姐认真算着嫖资;望江楼门口,宿醉的读书人迷迷糊糊上了马车;简陋的客栈里,寒门子弟背着书箱成群结队离开。

    玉海城一些门户悄然打开,那些名门望族的老爷少爷夫人小姐坐着车马乘着软轿,那些年轻的学子呼朋引伴迈着轻快的步子,一些身穿节日盛装的小家碧玉期盼地望着。

    他们都向一个地方走去,州文院。

    人比鸡声早。

    州文院的门口变得异常热闹,衙役们打着哈欠请所有人收起帐篷、被褥或马车。

    人流如水,徐徐向州文院聚集着。

    一支车队停在大源城的北门外,随后其中的青色蛟龙帐马车离了车队,在四辆马车的加护下,进入城内,向方家行驶。

    远在数千里外的京城皇宫中,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轻轻抚摸自己的面庞。

    这个女子娇小玲珑,一身白色的亵衣,纤细的腰部仿佛一手可握。镜中人的肌肤如雪似玉,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她目光中的威严压得太阳迟迟无法升起。

    梳妆台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精致的盒子和瓷瓶,里面盛着圣元大陆最珍稀的养颜佳品。

    有蛟龙珠磨成的珠粉,有香鹿血制成胭脂,有产于妖界的月牡丹……最右面,则是一叠整齐的文稿。

    一个个秀丽的蝇头小楷列于纸上,字迹细腻严谨,恍惚可见一个文静的女子在烛光下书写而成。

    轻风吹过,纸张散落,一句句诗词出现在各张纸上。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

    每年九月初五的州文院门口,不是节日胜似节日。

    所有的人都默契地为前来的秀才让路,深蓝色秀才袍就是最醒目的通行令牌。

    放眼望去,州文院正门近处,一大片深蓝色的衣衫。

    这些蓝衫的后背,承载着无数人的目光。

    江州各府的秀才聚在一起,相互恭维着,彼此谦虚着。

    名谷府秀才所在的位置最为热闹。

    “晨兄昨夜的那篇《读诗记》已经名传大源府,可惜若是今日放榜之后再写,必然可入文榜。与各国士子一较高下!其中你赞扬方运而讥讽庆国文人之语,堪称字字珠玑。”

    “哪里哪里。”

    “你的《读诗记》才是真正的君子之文,既称赞了方运,又指出他的瑕疵,若方运见到,必然称谢。”

    “我不求他谢,只求他可以带领我景国文人继续走下去,不能倒在庆国和武国人的前面。”

    “但愿如此。”

    一轮红日破云而出,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地。驱散夜晚的寒意。

    州文院的正门轰然打开。

    文院广场外黑压压一片,无比寂静。

    大学士赵景空为首,圣院巡察、景国学宫司正和葛州牧三人在中,其后跟着众多官员。

    那些秀才满目期待。但远处的大源府民众却目瞪口呆,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乞丐走在官员之中?而且胡子上挂着面条!

    许多女孩捂着嘴噗哧笑起来。

    那些读书人没有笑,而是疑惑不解地看着赵景空,充满惋惜之情。

    赵景空用迷迷糊糊的眼神扫视众人。然后慢慢腾腾横移,缓缓道:“此次科举由圣人监考,我等尽心辅助圣人。历经一日,终于分出高下,请葛州牧公布江州举人榜。”

    有几个考官直翻白眼,赵景空一直在睡觉,除了举人前十必须由他书写等次,多余的字一个没写,连第二到第十的排名都是其他考官联合确定的。

    葛州牧轻咳一声,手握官印,正要说话,却突然呆住,抬头望着前方的天空。

    门口的所有官员随后一起望着前方的天空,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疑惑和惊讶。

    唯独赵景空的眼中依旧一片迷糊。

    文院街的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空中。

    就见一辆由十八匹蛟马拉着的青帐马车出现在天空中,蛟马踏空而行,姿态优美,马车的车轮如在地面,徐徐转动。

    “蛟马飞车!大儒前来!”不知谁忍不住喊了一声,惊呼声连成一片。

    “马车的帐幔是青玉蛟龙帐,应该是文相驾到!”

    “真的吗?”

    所有人无比兴奋,文相在景国人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哪怕江州出了李文鹰和方运,文相在江州人心目中的地位仍然无法取代。

    在景国子民心中,国君随便换,但文相最好永远别换。

    蛟马飞车飞到州文院广场的正中央,车下的人纷纷四散,明明水泼不进的人群瞬间让出一大片地方供马车降落。

    “咴咴……”

    十八匹蛟马齐声大叫,飞车缓缓下落。

    一个身穿宽大的紫色长袍的老人掀开门帘走出来,他一头白色的长发散披在身后,脸上布满细细的皱纹,鼻子高挺,目光温润如含水光,全身仿佛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

    所有人好像只要看他一眼,一切烦恼都会消散。

    文相姜河川。

    “见过文相大人!”葛州牧弯腰作揖。

    “见过文相大人!”挤满文院街的数万人一起弯腰致敬,以至于许多人相互碰撞。

    姜河川露出慈祥的笑容,道:“不必多礼,今日我只是陪方运来看放榜。”

    一个蓝袍秀才走出车门,站在姜河川身边。

    万民惊呼如雷,文院街要炸了。(未完待续。。)

第371章 天意诵文

    姜河川的声音并不大,但整条文院街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许多人看向姜河川身边的蓝袍少年,没错,就是前几日那个被众多人保护着的方运。

    文相不是来抓方运的吗?怎么会陪方运来看放榜?

    更何况,他可是文相,是大儒,是景国的文人魁首!

    连国君才勉强有资格得到文相的“陪同”,文相出现在景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当地的官员陪同,文相若是陪同一个圣前举人,那不是礼乐大乱吗?

    可文相不可能不守礼,甚至比在场所有人都知礼。

    到底怎么了?

    所有人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

    晨志远的面色阴晴变幻,双拳死死握住,用力挺直身体。

    在最后的结果没出来之前,绝对不能认输!

    人群中有几人想动用官印发送鸿雁传书,但却发现和圣庙的联系被阻断,无法传信。

    葛州牧发现众人的神色有些不对,而且自己的官印突然接收到数以百计的鸿雁传书,哪怕积累了四天也不应该如此多。

    葛州牧再度向文相姜河川点头致意,然后道:“江州举人试,放榜!”

    说着,葛州牧手握官印,一道光幕腾空而起,出现在半空中。

    那光幕足足有三十层楼那么高,哪怕在城市的最边缘也能看到。

    淡黄色的光幕上,按照次序,从上到下排列着一百个人的名字。

    文院门口的正前方和东西两侧都有大量的人,但是,每一个人眼中的举人榜都面对自己,无论是眼睛昏花的老人还是视力不佳之人,能看得清每一个字,仿佛就在眼前。

    “金字!金字!”一些童生和秀才如同疯了似的疯狂叫喊。

    尤其是那些十几岁的孩子或小童生。举起手指着举人榜的最上端,大声叫着,生怕别人看不到。

    那些年纪较大的人激动得身体发抖,嘴唇哆哆嗦嗦,用力揉眼睛,甚至有人掐自己的大腿,生怕一切都是梦。

    还有一些人依旧疑惑,不明白金字的含义。

    三十丈高的巨大光幕上,有九十九个黑色的人名,但是在它们的上面。排名第一的位置,却一排金光灿灿的大字。

    方运,甲,甲,甲!

    三甲举人!

    金字榜文,圣笔评等!

    其下的第二行是晨志远,丙上,乙中,乙上。

    晨志远只觉脑中一阵轰鸣。仿佛置身于海啸台风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那些人的声音、那些人的容貌和眼前的举人榜好像变成一片彩色的光华,遮住他的视线。

    “假的!一定是假的!他方运不过是个少年。他的策论怎能在我之上?我可是被名谷知府赞为有济世之才!”

    但是,在冒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晨志远心中升起无尽的悔意,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一种莫大的恐惧和淡淡的悲凉。

    圣笔评等,不容置疑!

    突然,许多官员扭头看向圣院的方向。连姜河川也随之向圣院方向看去,方运心中早有准备,还是浮现少许激动之色。

    “虹光!是彩虹接引!果然是圣笔评等!来了!来了!”常万绪兴奋地大叫起来。

    “赤色!橙色!黄色!三道虹光接引!足足三道!堪比大儒成书!”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方镇国的用意了!今日才知方运深通兵法!有人要倒大霉了!倒血霉了!”人群中的李繁铭大叫着,周围的圣墟举人各个恍然大悟。

    方运面带淡淡的微笑看过去,就见赤橙黄三色长虹如天地之桥从天空急速飞来,三色彩虹的起始点在遥远的天际,而末端在几个呼吸后,落在玉海城中。

    彩虹远远看着很窄,可落在城中后众人才发现,整座城市以及周边百里的地方都被三色虹光笼罩。

    一些老年读书人泪流满面。

    “我江州,已经上百年未见彩虹接引了!”

    随后,三道金光冲天而起,天地震动,整座江州轻轻摇晃。

    彩虹迅速收回,三道金光随之而去。

    众人望着越来越远的彩虹,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方运轻轻一叹,在圣笔评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必然有彩虹接引,这是天地异象,不能确定众圣是否拦得下,必然曝光,所以方运早早离开,也没有说出,因为只有半圣和天地才有资格宣布结果。

    圣笔评等只是初步,而彩虹接引也没有结束,能让方运反击的方法在最后。

    遥远的倒峰山上,三道彩虹包裹着三道金光进入众圣殿。

    但是,三位半圣考官的手中,竟然各抓着一道神光!

    绿色、蓝色和靛色三条神光如龙如蛇,疯狂扭动,三位半圣的手背青筋毕露,额头竟然冒出细密的汗珠。

    三圣同时松手,三道神光融入接引虹光中。

    六虹接引!

    “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书房的尘埃太多,也该扫一扫。”

    “给他们百息时间。”

    接着,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传遍十国。

    “方运策论无双,圣笔评等,三甲举人。”

    江州大源府,文院前少数读书人面露惊惧之色。

    圣笔评等,不容置疑。

    在场的所有人不断向四周扫视,一起在寻找什么,连方运和大儒姜河川也不例外。

    一个秀才突然转身面向方运,半跪在地,拱手低头,道:“在下才疏学浅,却质疑文侯,罪大恶极,但念在真心悔改,望文侯恕罪。”

    方运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谢文侯。”那秀才惭愧地低下头。

    接着,陆续有人半跪在地认错,最后足足二十七人。

    许多人看这些人的目光充满鄙夷,但很快神色缓和。连方运都原谅他们,自己不应该还斤斤计较,他们若是真心悔改,说明对方运有恶意但无害方运之心,若不真心悔改,必会自食恶果。

    “我没错!我不信方运之策论能超过我!我不信!”晨志远突然大声喊叫。

    周围的秀才愕然,这个晨志远昨日还写了《读诗记》称赞方运,仅仅说了方运的小瑕疵,并没有攻击方运,怎么可能会这样?

    众人旋即明白。晨志远所谓称赞方运根本是虚假,他心中敌视方运,却假惺惺写文利用方运在景国博得文名。

    许多围在他周围的秀才叹着气,远离晨志远。

    “这人是谁?”方运问。

    晨志远只觉胸口激荡,差点吐血,自己为了文名奔波两日,没想到方运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名谷府秀才晨志远,九月初一那天和我们聊得很愉快。”常万绪的“聊”字咬音也很重。

    百息到。

    晨志远眼前一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

    随后。一对巨大如明月的双眼浮现在天空,那双眼之中无丝毫的感情,如监天之眼,观天阅地。不喜不忧。

    “何人质疑半圣?”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

    “名谷府学子晨志远不服方运!”晨志远拼命吼叫,好像今日不吼一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喊叫似的。

    “你能诵遍方运之文章,便可无恙。”

    随后。晨志远的身前浮现一厚叠的试卷。

    白纸,金字。

    最上面,是方运的经义文章《维民所止?天命在人》。

    晨志远向那巨眼一拱手。大声诵读。

    “天命在人,然天无尽也……咳咳……”

    仅仅读了破题两句,晨志远就突然犹如肺痨似的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想用手去捂着嘴,但却怎么也动不了。

    “咳咳……”

    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落在面前的白纸金字上,染红半页纸张。

    晨志远眼中恐慌之色更浓,他知道方运的经义好,但万万没有想到好到如此程度,这破题之意哪里是举人之文,怕是进士试中也能位列前三。

    但是,圣笔评等,彩虹接引,天意诵文,三者实为一体,一旦出现,绝无中断。

    晨志远咬着牙,继续诵读方运的经义,但声音却没了之前的洪亮,更没了之前的胆气。

    读到孔圣亲言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时,晨志远再度大口吐血,连吐三口,染透四页纸张。

    此时此刻,晨志远终于没了傲气,他已经明白,江州除方运之外最出色的秀才,也不可能把“维民所止”理解到如此高的程度,自己跟方运比简直就是寻死。

    但是,晨志远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不甘心,不断为自己加油鼓劲,让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

    晨志远继续读下去,吐了一口又一口血,眼神越来越恍惚,但最后终于读完方运的经义。

    晨志远轻轻松了口气,精神大振,眼神如见日出,神采奕奕。

    经义的最后一页翻过去,出现在策论的第一页。

    晨志远徐徐读着:“臣对:孟子曰天时地利人和,若无人和,便以天时地利胜。天有质而无形,可顺可逆。顺则五谷丰登,逆则遗祸无穷……”

    读到“穷”字之时,晨志远突然七窍流血,文宫开裂,汹涌的鲜血自他嘴中喷出,染透越来越多的纸页。

    “我错了!大错特错了!我竟然连半篇策论都读不完!我不如方运!不如啊!”

    晨志远大叫一声,闭目昏死,有关方运文章的记忆彻底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文院门口,众人一直静静地看着晨志远,就见晨志远先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吐了一口又一口鲜血,最后突然大声认错,倒在血泊之中。

    众人这才明白,方运的确有资格让文相陪同。(未完待续。。)

第372章 致命一击

    名谷府的几个秀才走出来,和衙役一起抬着晨志远离开。

    无论是方运那些圣墟的好友,还是玉海城送他来的官员,都在文院外看放榜。他们看到这一幕,惋惜之余,每个人都明白原来方运和太后在演苦肉计,无一人生气,反而无比欣慰。

    颜域空轻叹:“在方运没说弃考之前,就有许多人要展开污蔑攻击,但我等没有任何办法回击,因为不可能一一去找那些人。你我又不是半圣,也可能在万里之外口诛笔伐。但是,方运却利用圣笔评等进行反击,好。”

    贾经安道:“天意诵文本来很难降临,因为要符合两个条件,其一是针对方运此次科举发布重要的攻击言论。但方运若不用苦肉计,那些人必然静观其变,最多只是在口头上辱骂,不可能在放榜前写下檄文攻击。但方运苦肉计成,他们上当,为了争文名,必须要抢先出手。”

    “其二则是心怀极深的恶意。若恶意不深,天意诵文绝不会降临,那是‘批评’,不是‘污蔑’或‘攻击’。方运说了自己弃考,那些人为了名利也罢,为了家国也罢,嫉妒也罢,必然会变得更加放纵,不再约束对方运的恶意,幸灾乐祸之心一起,想不被天意诵文都不行。”

    颜域空点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批判方运的苦肉计,因为他虽用计,可却手不沾刀。像那晨志远,碎他文宫之刀有二,一是公正的天意诵文,其二是他自己砍向方运之刀!他若不以刀指方运,绝不会面临此次天意诵文。”

    “方运利用天意诵文,已经手下留情,因为天意诵文给人以悔改的机会。只要提前认错,便可免遭大灾。虽然其后的代价是一旦对方运心生杀念必然文宫文胆碎裂。但总比现在失败好。”

    “不错。方运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他们若是不抓住,那就是自寻死路,与方运无关了。”

    颜域空听到“手下留情”却笑了笑。

    李繁铭心思缜密,道:“你们还记得蜀国豪门赛家的家主之言吗?亲自撰文攻击方运,现在想想,一族之长必然不可能犯这么大的错。如此看来,恐怕是大儒赛霄宇指示赛家家主假意攻击方运。”

    “原来如此,赛霄宇的恩师是米圣,看来是几位半圣考官……”孙乃勇说到一半便闭上嘴。

    韩守律轻笑道:“不知今日。碎了多少颗文胆,裂了多少座文宫!”

    颜域空道:“此事……远比你们想象中更复杂,方运的意图,不仅仅是碎人文胆。”

    “此话怎讲?”

    “三日内你便知晓。”

    蛟马车上,方运望着庆国的方向,面带微笑,现在只是开胃的小菜,真正的大餐即将上桌!

    庆国京城,宗家园林。

    身为宗家最出色的年轻一辈。宗午源年近二十九岁就成为翰林,在妖族猎杀榜的排名极高,在三十岁以下的人族中,足以位列前三十。

    此人更是庆国的礼部右侍郎。区区二十九岁就已经成三品大员,在各国都不多见。

    宗午源乃是宗家家主的第二子,深研杂家圣道,在宗家年轻一代中经义无人能及。哪怕是他的亲弟弟宗午德也远远不能比。也是宗家年轻一辈中唯一得到宗圣称赞之人,被誉为宗家未来的支柱。

    以宗午源的身份,哪怕身为杂家对方运恨之入骨。也不应该亲自撰文指责方运,但是,宗午源却写了。

    不为其他,为六弟宗午德。

    他很看好自己这个弟弟,天赋不在自己之下,虽然不走杂家圣道专攻儒家,但同样前途无量,若与颜域空在一起也就罢了,颜域空毕竟是半圣弟子,又是亚圣世家的旁系,与宗家关系并不对立。

    可现在,宗午德竟然与方运等人!而且自从出了圣墟,竟然言必称方运如何。

    就在一年前,弟弟还对自己无比推崇,不过一年的时间,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被敌国之人代替!而且是阻拦杂家圣道大计的敌人,更是阻挠宗圣踏入亚圣的绊脚石!

    宗午源很心痛。

    为了让自己的弟弟迷途知返,他昨日含愤写了《立德书》,批判方运的种种行为。

    宗午源身穿白衣墨梅服,坐在褐色的香木四方扶手椅上,望着琉璃窗外的天空。

    “今日之后,方运必然文名受损,若是聪明,便韬光养晦,若是稍有不慎,就是一蹶不振!无论怎样,午德一定会浪子回头。”

    宗午源心里想着,起身收拾桌案,准备去礼部衙门,突然听到外面喊什么彩虹,并没在乎。

    不多时,一个飘飘渺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方运策论无双,圣笔评等,三甲举人。”

    宗午源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双目茫然,喃喃自语。

    “他不是弃考了吗?怎会成圣笔评等?苦肉计?引蛇出洞?好狠毒的手段!”宗午源猛地惊醒,立刻冲宗家镇的方向弯腰施礼。

    “孩儿宗午德已经知错,恳请老祖宗救命!”

    没有回音。

    宗午源心跳骤然加快,身上的汗毛直立,迅速从饮江贝中拿出一座玉龙笔架。

    这玉龙笔架呈淡青色,雕刻着双龙戏水,惟妙惟肖,以龙身起伏为搁笔处,散发着宝光。

    宗午源死死握着玉龙笔架,抬头看天,一对眼睛虚影徐徐迫近,

    玉龙笔架散发着淡淡的清光,如无形的水波不断冲刷那双目,足足十息之后,双目虚影才消失。

    “咔嚓……”

    玉龙笔架开裂,裂缝越来越多,最后竟碎成粉末,沾满宗午源右手。

    宗午源看着玉石粉末,嘴角抽搐,眼中布满血丝,悲色更浓。

    “若认错,则大儒无望。现在。痛失宗祖之赐,等若毁我一命!舍弟被诱入歧途,今日宗祖又不满我之轻率,等来日,新仇旧恨定要与你一起算!”

    宗午源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突然大声道:“来人,给我联系聚文阁的那些渣滓!”但随后他一惊,收敛怒意。

    房门打开,走进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面相忠厚。

    宗午源挤出一丝笑容。道:“幽叔,劳您走一趟,我要宴请聚文阁几位文胆受损的友人。”

    那中年人缓缓道:“若是邀请文胆受损的友人,昨日可以邀请几位,今日之后,可能是几十位。”

    宗午源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死死握着扶手,微笑道:“此事您看着办。”

    “老奴这就去。”

    荀县。乃是荀圣世家的封地。

    就在昨夜,依附荀家的各个家族纷纷遣人前来,在荀县的明月酒楼召开一次盛大的科举文会,甚至动用了荀家的一件文宝。把明月酒楼的空间暂时扩充十倍。

    这是数年难得一见的文会,参与人数之多甚至超过了中秋和春节文会。

    雪花般的诗文在这里诞生,而九成的诗文直指方运。

    去年的庆国状元季梦先就在此地,成为众人追捧的明月。

    在各州放榜前。数以百计的举人、进士或翰林聚在明月楼中,围坐在桌子边或畅饮,或交谈。

    众人情绪高涨。只等放榜便举杯同庆。

    但是,他们等来的却是一道三色长虹横贯长空,所有人冲向窗边或冲出门外,仰头看天。

    随后,宣布圣笔评等的声音出现。

    “我们中计了!”

    “混蛋!一切都是方运的圈套!”

    “景国人无耻之尤!”

    一个黑衣举人猛地把杯子摔在地上,一个荀家进士当场掀了桌子。

    稀里哗啦声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感到方运抛出的无形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喘不过气来。

    若是不认错,在场三百余人中,至少两百人会面临天意诵文!

    被半圣评等之文,起码要大学士才能勉强通过天意诵文,哪怕是翰林都有九成的可能文胆崩碎!

    寂静维持了十几息后,一个翰林突然向圣院方向弯腰作揖,道:“臣因心系庆国而忘人族之大才,因重亲疏而轻仁义,实乃不该。既然方运得圣笔评等,自然文超我等,心服口服。自此之后,绝不指责方运之诗词文。”

    明月楼里的人一听,暗骂不愧是翰林,先是为自己攻击方运的理由找借口,接着说是因为是圣笔评等而心服口服,最后则说不指责方运的诗词文,但偶尔可以说几句方运其他方面的不是,只是不能大肆攻击,不然文胆必然受到影响。

    这位翰林是杂家之人,避重就轻玩得炉火纯青。

    不过,连翰林都人认错了,也给了进士举人台阶下,许多人心中感激这位翰林。

    “学生心为庆国……日后绝不说方运的半点不是!”

    “圣笔评等不用质疑,我……对方运五体投地。”

    众多人纷纷弯腰作揖认错,前面几乎都学那翰林,但到了后面,却不敢像翰林一样避重就轻,而是态度坚决地不与方运为敌。

    没人知道天意诵文会不会突然改变降临到自己身上,一些攻击方运不是很厉害的人也吓得弯腰认错。

    上百人此起彼伏认错,场面无比壮观,但是,那些文人中的精英却感到寒彻骨髓。

    这些人的文胆保住了,但庆国的“文胆”却裂开一条永远无法弥补的缝隙!

    方运文压一州,仅仅让庆国的“文胆”震荡,假以时日可以恢复,但今日之后,九成九的庆国文人在议论方运的时候会心虚!这对读书人来说最为致命。

    “方运好恶毒!景国太后好狠辣!”季梦先咬牙切齿道。

    方运离开江州上京城前,彻底灭了一江之隔的庆国的气焰。(未完待续。。)

第373章 恍如一梦

    荀县的明月楼中,并非人人都认错,还有一些人高高地昂着头,眼中只有愤怒,没有恐慌。

    这些人都是荀家之人,两位翰林、七位进士和二十余举人。

    “没出息!区区一个方运和天意诵文,竟然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

    那首先认错的翰林道:“我们不是荀家人,不得亚圣庇护,自然只能如此。就算你们荀家人,也未必人人都得荀圣庇护。”

    那翰林说完快步离开。

    “胡说!荀祖的力量遍布荀县,半圣到此都无力飞行,区区天意诵文怎能戕害我们荀家之人?”荀家的翰林道。

    那些荀家进士目光闪烁,而那些荀家举人却露出惊慌之色。

    “六叔,荀家从来没发生过这等事,荀祖必然会护佑您这个翰林,但到底能不能护佑我们这些举人?”

    荀六叔沉声道:“当年一个报仇心切的大妖王携带妖圣的滴血化身,想要冲进我荀县杀人,连城门都没进,就被灭杀!若方运文章得五虹甚至六虹接引,那天意诵文力量极强,荀祖之力或许不会保你们举人,但区区三虹接引,还不被我荀家放在眼里!”

    “六叔说的是!”荀家众人纷纷称是。

    季梦先在一旁道:“天意诵文又不是必杀之局,更不是不如人就必死,只要理解其中之意,就可读完全文,不受惩罚!我承认我季梦先现在还写不出圣笔评等之文,可我不信连区区举人的文章都读不懂!”

    “季兄大才,不愧在去年高中状元!其实三虹接引层次的文章,难得住别人,未必难得住季兄你。”

    “我等绝不低头!”

    “定要与方运抗争到底,不然他还以为我庆国无人!”一个进士说完却发现失言,自己进士对举人竟然用“抗争”,实在灭自己威风。

    一个年轻的荀家举人冷哼一声。道:“方运这个蠢材,以为有了圣笔评等,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是井底之蛙!那些半圣世家或许要家主亲自祭圣才能获得力量,但我等是亚圣世家,底蕴之厚,远不是方运那个暴发户可以想象!”

    “好了,少说两句,你这样子比方运更像暴发户!”荀六叔瞪了侄子一眼,身为一位翰林。虽然不喜方运,但也不想见自家子弟如此狂妄。

    说完,荀六叔望了一眼窗外,眼中闪过一抹悔意,他原本不想主持此次文会攻击方运,但为了能得荀家主家长辈的重视,不得不亲自上阵,甚至舍了老脸攻击方运。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今日之后。荀家和庆国的文名将至少折损一成,比文压一州都更严重。

    突然,荀六叔遍体生寒,随后感到一种熟悉温暖的力量笼罩自己。驱散寒意。

    荀六叔急忙扫视众人,就见那刚才骂方运蠢材的年轻举人大喊一声:“六叔救命……”然后便闭上嘴,双目呆滞,一动不动。

    “不好!”荀六叔惊呼一声。

    荀家的翰林和六位进士都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可其他没认错的人却没那么好运,就见荀家的举人大半陷入呆滞之中,而且一个进士竟然也和这些举人一样。

    不仅荀家人。方才有一些心存侥幸之人没有认错,也陷入呆滞,包括去年的庆国状元季梦先。

    数十人不停地吐血,地面被大量的鲜血染红。

    “方运!”荀六叔大声悲呼,睚眦欲裂。

    一个荀家进士突然双目涌泪,面向荀子庙的方向跪下,大声呼喊:“荀祖!您放弃我荀家子弟了吗?求荀祖相助!我愿舍我之文胆文宫,庇护其余荀家子弟。”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个荀家进士身上的白光竟然消散,但是,陷入天意诵文的那些人却没有变化,依旧在不断吐血。

    随后,这个荀家进士陷入天意诵文,很快开始吐血。

    清醒之人个个胆寒!

    这里是荀县,是荀家的封地,不远处就是荀子之庙,还有荀子的故居,里面是荀子圣陨后所化文界,但在这里,荀子遗留的力量竟然放弃主家的后裔!

    荀六叔长叹一声,望着那进士老泪纵横,道:“你糊涂啊!为救亲友没错,但也要分时候啊!荀家人既然错了,就应该受罚。荀祖之力庇护我们是看在血脉之亲,可你区区进士竟然不知好歹,一错再错,荀祖岂会继续保你?”

    荀六叔失魂落魄地向外走,不断用长袖擦拭满是泪水的面庞。

    那些清醒的人吓得一动不敢动,原本热热闹闹的明月楼中,四十余人呆呆地站立,不断地吐血,血腥且诡异。

    “砰……”

    一个举人的头颅突然传出一声爆响,那人张口向外喷出一大口血,接着两颗眼球飞出,鲜血自眼眶喷洒,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明月楼的伙计侍女吓得不知所措,几个胆小的侍女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众人更加胆寒,没想到此人倒霉至此,文胆和文宫竟然彻底爆炸。

    随后,文胆清脆的碎裂声和文宫沉闷的裂开声接连不断响起,在明月楼外乍一听,还以为里面的人在放鞭炮。

    四十余人的文胆文宫或碎或裂。

    “以后千万别招惹方运!”在场所有人心里冒出相同的念头。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

    “你们看,季梦先和别人不一样!”一人轻声道。

    所有人望向这位庆国去年的状元,他的脚下竟然没有血!

    “若是他挺过天意诵文,那证明我庆国有人不输于方运!”一个刚才还灰心丧气的举人激动起来。

    “对!季兄,你是我庆国唯一的希望,挺住!挺住!你若是败了,我庆国文名将被方运一人反压!可以让他文压一州,不能让他压我一国啊!”

    “梦先,挺住!”

    突然,一人高声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兴于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

    众人接连跟着唱起《诗经》中的古诗,也是每个秀才都会的战诗。

    明月楼中,三百余人齐声高唱,犹如出征的士兵一样,悲凉、哀伤,但雄壮!

    “岂曰无衣……”

    众人反反复复唱诵战诗,希望季梦先可以对抗景国那个妖魔般的可怕举人。

    “哇……”

    季梦先突然吐出一大口血。

    声音戛然而止。

    “还有希望!他的文胆尚在!”

    “梦先不败,我们不停!请一起高唱,壮我庆国之威,共抗强敌!”

    “岂曰无衣……”

    众人一起大声唱着,不仅是那些文人,连伙计、侍女、厨师等等也跟着高声唱诵。

    “噗……”

    季梦先再次吐血,连吐两口。

    声音弱了下去。

    “继续!梦先不败!岂曰无衣……”一个举人带着哭腔高声唱诵。

    数以百计的人红着眼眶,继续唱诵着,唱诵着。

    突然,季梦先睁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吼,脖子上条条青筋外露。

    “我……有大罪!有大罪啊!天罚我,非方运之过!”

    季梦先说完,仰天吐血,向后倒去。

    在他的后脑碰到地面之前,一声比所有人的文胆碎裂声都响亮的声音响起。

    “咔嚓!”

    季梦先重重摔在地上,昏迷。

    庆国人望着季梦先,陷入深深的绝望。

    “我可认罪,可庆国不能受辱啊!我要杀了方运!杀了方运!”一个之前认错的举人疯狂地冲出去,但还没等跑出大门,他的头颅轰然炸开。

    圣笔评等,不容置疑,一错再错,罪不可恕!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轻轻的哭泣声,一开始很轻微,但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庆国,完了!彻底被景国压下了!完了啊!呜呜呜……”一个十七八岁的秀才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一国状元被另一国举人逼得认罪低头,甚至是五体投地,文名高下已经再无悬念。

    “一场科举,破了我庆国黄粱美梦;一夜之间,恍如隔世。”一个进士看着血淋淋的明月楼,跌跌撞撞向外走。

    众人迷茫地望着这里,那进士说的没错,昨日的一切都像是梦,之前的几十年也都像梦,此刻,梦醒了。

    “罢了!罢了!不争了,不斗了!明日我便去戍守边关。沃土养人不炼胆啊……”一个进士把自己的衣袍撕裂一角,随手一抛,离开明月楼。

    “怪不得诗君明明是我庆国人,在那中秋文会之后却因方运而去两界山。不要与方运斗了,斗不过的,他这次留了情,以后不会再手软了……我庆国,这些年终究是错了……”一位翰林突然摘下文冠,抽走发髻,披头散发离去。

    在场的文人更加悲凉,这翰林虽然没直说,但其潜在之意是认为宗圣和杂家的圣道错了,庆国如此针对景国,压了景国几十年,但最终却把景国压出这么一个人物,几乎以一己之力掀翻庆国。

    若庆国不压景国,景国会不会更加昌盛?会不会直入草原扫平蛮族?

    无人开口,沉默着。

    景国,州文院。

    晨志远离开了,但举人榜上的九十九人则随葛州牧一起进入州文院,换上正式的黑衣山峰服,佩戴文人剑,再次祭拜圣庙和众圣后,获得天降才气。

    明日,便要上书山。(未完待续。。)

第374章 以杀止杀

    放榜之后一切按部就班进行,方运顺利完成才气洗礼。

    这一次才气灌顶和之前一样,方运醒来之后,周围空无一人。

    方运转身,就见门口的众多新晋举子面带熟悉的羡慕之色。

    对别的举人来说,这是第三次才气灌注,但对方运来说,却是整整第六次!

    三次圣前,三次科举,而且每一次在圣庙获得的才气都远超同辈。

    大学士也不过得六次才气灌顶而已。

    方运向那些人微微点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闭上双目,体悟第六次才气灌顶。

    文宫出现了变化。

    以前的文宫表面粗糙原始,有一种蛮荒的气息,但现在仿佛更退一步,文宫的外墙竟然处处有裂缝,裂缝里流动着火红的岩浆,犹如火山口一样。

    这岩浆散发着奇异的气息,既有焚毁万物之力,又有孕育万物之能,使得文宫墙壁远比之前坚固百倍!

    别人不懂这是什么,若是半圣一看便知,这是一颗星球刚成形不久的样子,方运自然也知晓。

    方运百思不得其解,无论是人族的记载还是古妖传承,都没有这种文宫的记录。

    新的文宫充满了力量,方运知道是好事,既然实在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

    第二个大变化是壁画。

    原本的壁画和方运记忆里的传说一样,有黄帝统一华夏、神农尝百草等等人族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全都是远古时期的传说,以皇帝为首的人物甚至被正史《史记》载入。

    可是现在的壁画全部被未知的力量扭曲,起伏错乱,如同是孩子胡乱涂抹似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几乎完全废了。

    方运的神念分身走过去。抚摸壁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反而觉得这些错乱的壁画孕育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第三个大变化,是文宫中的文曲星光更加浓郁,增加了整整十倍。

    每个文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影响文宫和文胆,无论是与敌人战斗,还是文斗文比,都会有强弱不一的损伤,若是修养一阵。便可更上一层楼,但若受到持续的严重创伤,会减少寿命,半圣和亚圣哪怕有延寿果也无法延寿太久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这文曲星光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方运那日写出圣笔评等的策论,以低文位强行驾驭那么精深的圣道让文胆出现损伤,至少修养半年才能恢复然后增强,有了这文曲星光。最多三天就能恢复。

    方运感觉这文曲星光像极了孕育胎儿的羊水,不过羊水孕育人的生命,而文曲星光则孕育人的力量。

    除此之外,文宫的各方面都有一定的提升。举人是一个分水岭。是底层文位的极限,而进士则是中层的力量,到了进士才会有质的变化。

    方运无比期待接下来的进士试。

    离开文宫,方运发现官印接到了许多传书。其中有几位传书之人的来头极大,方运不得不先快速浏览一遍,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避免耽误要事。

    “方文侯,若等你成进士,可愿入我孙家参悟兵法圣道?”

    方运又看了一眼传书的署名,孙庭镜,孙子世家当代家主。方运看了看时间,是在自己祭圣的时候发来的,看来这位家主非常果断,不到半刻钟就做出决定。

    这等人物在关系不熟的时候,绝对不会推心置腹什么都说,为何邀请,怎样参悟圣道,是无偿还是互利,传书里什么都没说。

    方运心思急闪,很快想通前因后果,孙庭镜是看重自己在兵家圣道方面的天赋。

    苦肉计不算什么,说白了就是以自身受损为代价,让敌人得出错误的判断,从而做出错误的举动。人人都会使用苦肉计,但不可能都能完美使用苦肉计,单单一个时机问题就可分出高下。

    方运刚出了考场不久就使用了苦肉计,对时机的判断十分准确,而随后联系了蔡禾和太后,借两人的力量来使苦肉计成功,那么孙庭镜找自己也就可以理解。

    不过,和半圣世家合作不是答应了就行,其过程实际非常复杂,半圣世家或许愿意无偿培养一个人族天才,但给出的资源必然有限,要想得到更多的资源,必须有所付出。

    孙子世家需要自己什么?

    方运需要慎重考虑。

    接着,方运看到孙膑世家、吴起世家等多个半圣世家的大儒发来传书,都是先祝贺,然后说若有机会可以合作之类话,都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只是为以后可能的合作打基础。

    方运轻轻舒了口气,这其中的意义非常不一般。

    当日《三字经》上圣道的时候,除了景国的世家,他国世家大都是派同辈的人发来祝贺传书,而现在,发传书的不是家主就是大儒,这是地位的提升,远比当上文侯的意义更加重大。

    豪门家主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世界就是如此现实,但这也是“礼”。

    不过,除了兵家,这次法家的多位大儒也主动祝贺,方运没时间深想。

    传书很多,方运没有继续看,而是向外走去,不能让那些人久等。

    才气洗礼已经结束,文院中不仅有这次中举的举人和本地的官员,从玉海府前来的官员和圣墟的友人也都在门口。

    方运发现别人都跟正常,那些新晋举人看自己的眼神却很不对,那眼神和看李文鹰姜河川等人毫无区别。

    方运踏步迈出圣庙的门槛,长袍落下,向众人一拱手,微笑道:“各位晨安,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排名很靠后的举人急忙大声道:“圣院下令,因为此次科举圣笔评等,实乃人族大兴之兆,特许今年的所有举人入书山!”

    方运一愣,半圣这是送给自己一份大礼啊!

    上次自己登书山以后,今年给景国的进士名额增加了一倍,只能影响几十个进士。

    这次还没登书山,半圣就以自己的名义增加入书山的名额,这影响的举人太多了。江州属于小州,每年举人的名额还不如最大州的十分之一。

    十国共九十州,今年的举人数超过三万,原本只有十分之二的举人可以上书山,数量不过六千,可现在至少多了两万四千人。

    这两万四千人都要感激方运,因为等于方运提携了他们进书山,他们以后见到方运起码得叫一声半师。

    哪怕将来只有百分之一的人突破进士成为翰林或大学士,对方运的好处也无比巨大。

    “谢方文侯!”无论排名在多少的举人,一起向方运致谢。

    “无需客气。”方运十分高兴,书山名额的增加主要原因是自己引发的文曲星动和文曲星照,可以坦然承受这份谢意。

    葛州牧道:“方运,你要有所准备,今日文胆破碎、文宫开裂之人,数量已经过千。此事牵扯极大,虽然是天意诵文,无人敢写文章指责你,但积怨恐怕加深。”

    一旁的颜域空道:“我的见解与葛大人略有不同。我人族虽然内争频繁,但并非都是不识大体之辈。圣笔评等一出,最不堪的那一批人失去追寻圣道的可能,对方运已经构不成威胁。而其余人明白方运非池中物,又受到惊吓,自然知难而退。方运此举,既伤人,也救人。至少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来景国文比文斗。”

    “此言有理。”众人点头。

    韩守律轻缓缓道:“故以战去战,虽战可也;以杀去杀,虽杀可也;以刑去刑,虽重刑可也。”

    “不愧是法家新秀,切中要害,好!”葛州牧称赞。

    方运一愣,恍然大悟,怪不得法家尤其是商圣世家的人更加重视自己,韩守律这话出自《商子》,又称《商君书》,乃是商鞅的圣道之书。

    商鞅这句话是说,若是为了消除战争,可以用更大规模的战争换取和平;若是为了减少杀戮,更多的杀戮也无妨;为了避免民众犯罪过多,可以用重刑震慑民众,从而减少犯罪行为。

    商鞅的法家圣道核心就是“禁奸止过,莫若重刑”,以重刑来制止犯罪。

    方运虽然认为小罪用刑过重不好,但也认同大罪必须要重刑。后世的法律之所以越来越轻,有些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有些是为健全法治,但许多大罪却轻罚,实则是统治阶级维护自身需要。诸如金融经济类大罪平民不可能触犯,而此类罪行破坏巨大,明明比杀几十人都严重,但量刑一再减少,这就很耐人寻味。

    无论是兵家还是法家都有“以杀止杀”的思想,方运此次行为除了得罪一些腐儒,却得到了更强的盟友。

    李繁铭笑道:“我是启国人,启国被方运碎文胆的人不超过二十,不会有人恨方运,反倒会瞧不起庆国那些人。”

    “我们嘉国也不可能对方运有积怨,若方运此举能让庆景两国减少摩擦,死个几万人我们都不在乎。”

    庆国的宗午德却低声道:“唉,以后还想针对方运之人,就算没有此次苦肉计,也不会停手。只不过,以前那些人的目标是景国,但现在换成了方运。”

    方运明白宗午德的意思,如果是以前的敌人是多而广,那么现在的敌人就变得少而精。

    许多人面带忧色。

    方运微笑道:“你们说,是妖蛮众圣可怕,还是庆国鼠辈强大?”(未完待续。。)

第375章 文相去处

    “说的是,你应全力对付妖蛮众圣,不要在乎那些小人。”

    “这就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你果然想得面面俱到,就算你去了京城,我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不与半圣世家交恶,再防备左相,有太后和文相在,京城无人是你的对手!我巴不得京城的举人进士与你文比文斗,让我们笑一笑。”董文丛笑道。

    几人眉开眼笑,都想看到方运欺负人。

    方运却没有笑,而是看向大源众官员,缓缓道:“有件事,我不吐不快,这大源府的治安,问题不小啊!”

    大源府众官员面色一变,别说方运刚刚经历圣笔评等,文名达到巅峰,单单“内阁行走”的加衔就可力压在场除葛州牧和芦都督之外的所有官员。

    孙知府跟方运关系极好,猜到方运不是为难自己,立刻道:“下官不察,望文侯大人提醒一二。”

    在场的官员除了葛州牧和芦都督两位三品大员,其余官员全都微微低下头,双臂垂下,无比恭敬。

    那些圣墟好友好奇地看着方运,没想到他虽然年纪小,可一旦以官员的身份说话,官威厚重,丝毫不显稚嫩。

    方运道:“我的四颗延寿果,本属于牺牲十年寿命的五人,你们可知道?”

    “下官知晓。”数十官员低声道。

    “我的老师王先生就在五人之中,而就在昨日,王师母前来找我,说一个叫管长俞的人竟然意图强买他们的延寿果,不仅如此,还以王先生儿子的前途威胁王先生一家。我当时气不过,说那管长俞若不马上离开,叫人打断他的腿。据我所知。昨日管长俞没有离开,你们说,这人应该如何处置?”方运道。

    众官员无比恼怒,那可是方运从圣墟拼了命得到的延寿果,而且李文鹰关照过,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买?

    几个高官低头思索。

    陈溪笔义愤填膺,他就是在那场战斗中失去手臂,后来吃了方运的生身果恢复,与王先生等人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延寿果与妖族战斗有关,那此事就交给我府军处理。末将一定把此事办得妥妥当当!”陈溪笔在最后四个字加了重音,表示定要打断管长俞的腿。

    “那就麻烦陈将军了!”方运收起三品大员的威仪,面带微笑,恢复为普通的举人。

    那些官员稍稍松了口气。

    陈溪笔正要走,刑司的司正低声道:“那管长俞是管家的人,其父是家主第二子,地位显赫。”

    芦宏毅冷哼一声,道:“在江州的地盘上撒野,别说‘管’家。就算‘管’国又怎样?延寿果也是他能动的?陈将军,你带人去,出了事我顶着!”

    “是!”陈溪笔匆匆离开。

    葛州牧面色一动,随后道:“小事一桩。溪笔必然能处理妥当。文侯,文相已经驱车离开,明日等你下了书山,他亲自来接你。今夜的庆功宴,他就不参加了。”

    方运心道或许是姜河川有什么重要的使命,便也没多问。

    董文丛急了。道:“文侯大人圣笔评等,此乃景国普天同庆之事,文相怎能不参与庆功宴?方才他离开,我还以为只是找地方歇息!”

    葛州牧神态有些不自然,道:“那十八驾蛟马车向济县的方向驶去。”

    众人略一思索,恍然大悟,看向方运。

    方运哭笑不得,没想到连文相都去了悟道河,这悟道河之名算是彻彻底底坐实了,以县令蔡禾的老谋深算,必然会大肆宣扬此事,把他写进《白蛇传》当法海一点都没错。

    “若文相有所突破,成为文宗,你居功甚伟!”董文丛道。

    方运谦虚地笑了笑,心中祈祷只要半圣别去就行。

    葛州牧对方运道:“我刚刚收到一封传书,与你有关,随我到凉亭处详谈。”

    “好。”方运跟着葛州牧向凉亭走去。

    方运环视四周,边走边道:“乞丐……咳咳,赵景空大学士似乎早就离开?”

    葛州牧笑道:“他性子古怪,巴不得离我们远远的找地方去乞讨。他临走前还嘟囔着等你落魄了去找他,他教你如何乞讨。”

    “这位皇叔真是个趣人。”方运道。

    走到凉亭,葛州牧用文胆之力隔绝内外,低声道:“文侯,你难道不知那管家就是康王的忠狗?哼,芦宏毅说的大义凛然,他与左相走得近,自然巴不得你与康王有冲突!有些事你也知道,我也不遮遮掩掩。武国扶持康王,庆国扶持左相,两人一直盼着景国亡国!”

    “这我都知道。”方运心道这葛州牧果然是官场中人,若是换成一个蠢人很可能在方才当众说出,那等于逼方运当众表态,说不定就恶了康王。

    “那你还要打断管长俞的腿?管长俞来江州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是为了准备衣知世封圣的贺礼,都说最多一两年衣知世就可封圣。你说,万一康王将来在衣圣面前歪几句嘴说你的不是,衣圣就算不会害你,随便找个由头,你就会吃大亏,到时候可比损失一颗延寿果严重得多。”葛州牧劝说道。

    方运道:“我也想过。且不说衣知世不知多久要封圣,就算封圣了,也不至于为区区一点小事为难我,最多是对我印象不佳而已。我读过此人的传记,他很有容人之量。”

    葛州牧轻声道:“你还是年轻,你弱他强,他自然有容人之量,你若有赶超他的趋势,他本来或许不在意,但康王和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若不断说你坏话,年长日久,他还会一直保持大度吗?”

    方运愣了一下,自己真没往这方面想,因为衣知世在世人心里是一位高洁的大儒,不过,这葛州牧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若是康王会为了区区一个管长俞视我如死敌,不惜去衣知世那里坏我名声,那这种人也没必要忌惮,或许,衣知世反而会看低他。”方运道。

    葛州牧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道:“怪不得我一把年纪还只是进士,难以突破成翰林,原来我把所有人都当成官场之人,用官场的思维来思考一切。你不是官场中人,却看得比我通透,的确,康王霸道,或许不容你,但衣知世终究是能成半圣的大儒,未必会像官场中人一样斤斤计较。只要你不阻他圣道,他应该不会树敌。”

    方运立刻道:“我这只是一个猜测,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您老才对。”

    葛州牧呵呵一笑,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道:“你无需安慰我。托你之福,我已经知道为何不成翰林,找到缘由,便可慢慢解决。走吧,你先回家准备一番,晚上为你设宴。你有何要求?”

    方运想了想,道:“还是我来设宴吧,包下望江楼,既为庆功宴,也为被苦肉计欺骗的好友道歉,到时候我请蔡县令来。”

    “我就说蔡禾那个奸猾的小子怎么那般糊涂,原来是配合你上演苦肉计,好。”

    方运心中暗笑,蔡禾已经年过三十,也只有葛州牧这种五六十岁的人才敢叫他小子。

    方运向门口走去,和圣墟的好友热热闹闹走出州文院的大门。

    放榜完毕,那巨大的榜文消失,新的普通榜文贴在文院前的布告栏上,有许多人聚在那里,议论纷纷。

    举人地位远比秀才要高,在一州之内已经算是名人,也就在大源府这种首府不算什么,若是回到小县里苦心经营几十年,必然成为望族。

    幸好圣元大陆的举人志在天下,都有一颗为人族出力的心,不到七老八十基本不会退隐,哪怕退隐,每年九月九重阳节依旧会参与各地的敬老文会。

    九九音同久久,有寿长命久之意,原本只是嘉国一州把重阳节定为敬老节,后来传遍天下,十国的重阳节与敬老节同过。

    方运与众好友一边往家里走,一边交谈,偶尔看一眼传书,很快看到曾原的传书。

    “景国状元季梦先陷入天意诵文,文胆碎裂。他辱你,你反倒要他的文稿,你圣笔评等,他却不认输,此间差别,阔如天渊。”

    方运只是轻声一叹,本以为季梦先才情过人,不会看不透自己用意,没想到还是被国仇蒙蔽,白白碎了文胆,只是不知道这位季梦先会不会入巴空山的聚文阁,成为攻击自己的急先锋。

    随后,曾原详细描述了荀县明月楼发生的事,也发了其他地方的事,许多昨夜还恣意张狂的文人,全都栽在圣笔评等之下。

    到了家门口,方运看到之前的士兵都已经撤走,周围的邻居等了许久,纷纷上前打招呼。

    进了门口,方运也不管友人,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认真给那些半圣世家的家主或大儒回书,既然那些人都是为以后准备,自己也不应该太过急切,一切等成进士再说。

    回复完传书,方运又邀请蔡禾参与今天的庆功宴,要当着众人的面解释清楚。

    方运离开书房,发现那些友人正在高谈阔论,先是猜测这次他这个圣前举人能走到第几座山,后又猜测书山的后几层到底考什么。

    方运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中午,于是让人准备午餐,正要与友人一同聊天,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声音。

    “恭喜方文侯,贺喜方文侯!”(未完待续。。)

以后改在晚8点更……

最近第二更总是在后半夜,很多读书人不满意,下一章晚八点更,再一章尽量0点前更新。

    除了其他因素,主要是生物钟乱了,一直改不过来,,,

    现在下决心改了。

    对于之前造成的不便,老火道歉。

    别的不多说,继续码字。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接下来的二上书山情节会努力写好。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人这辈子在很多时候只能沉默。

    好像明天就是立冬了,拱手,祝各位读书人冬安。(未完待续。。)

第376章 续诗

    方运立刻想起这个声音,正是自己的堂兄方礼。

    转身望去,就见方礼领着方仲永站在门外,方礼一身大红的员外袍,喜气洋洋,伸手摘掉红圈瓜皮帽,佝偻着背,露出谄媚的笑容。。

    方礼的身边,站着一个眼窝深陷的少年。

    方运仔细一看,心中感慨万千,在数年前,就听说过方仲永的大名,那时候正是这个堂侄意气风发的时候,自己不仅默默无闻,连吃顿饱饭都困难。

    方仲永跟着父亲周旋于大户人家卖弄诗词文章的时候,方运还在酒楼打工养活自己。

    在童生试前,方运见过方仲永,那时候方仲永的声势达到了巅峰,几乎是济县案首的不二人选,方礼恨不得提前庆祝,方仲永甚至在科举上写出出县的诗文。

    但是,方运凭借奇书天地胜过方仲永。

    之后,方运刻苦读书,一天就睡一个时辰,后期有大量才气支撑,但前期纯粹靠着太后赏赐的血参等物硬抗,慢慢坚持下来,进步飞快。

    就在方运刻苦读书的时候,方仲永却因为是县里的童生第二,被他的父亲带着走亲访友,继续卖弄诗词,根本没时间读书。

    方运在玉海府考秀才,成为秀才第一,而方仲永在大源府却没有考中,毕竟年幼,方礼和其他人并不在意。

    接着,方运名声大噪,但他几乎不应酬,一直刻苦读书,哪怕在军中磨砺的时候,都天天去军中的藏书室学习兵法。

    反观方仲永,因为出了方运这个大名鼎鼎的亲戚,方礼不仅没有让他静下心来追赶,竟然打着方运的名号冲出济县,变本加厉在大源府各地招摇。赚了不少银钱。

    方礼最风光的时候是带着方仲永在府文院中,让方仲永给那些小童生背诵方运的诗词。

    直到前两日,方礼带着方仲永拜访济县县令蔡禾,让方仲永写文历数方运恶行,虽然言辞不如庆国人那么恶毒,但却令人不齿。

    蔡禾还考校了一下方仲永,最后给方运的传书中说“泯然众人矣”,意思是方仲永才华尽失,已经和普通童生毫无区别,但蔡禾明显不想说重话。此时的方仲永恐怕已经不如那些童生。

    此刻的方仲永,目光呆滞无光,看方运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哪里像一县神童,简直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方运极为惋惜,但也清楚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社会,方仲永根本无力违背其父。

    若是方礼只自己来,方运早叫人轰出去,可看到方仲永的样子。轻叹一声,道:“仲永,堂兄,进来吧。”

    “谢文侯!谢文侯!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你文侯堂叔!”方礼猛地拍打方仲永的头,方仲永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住手!《三字经》里有言,子不教。父之过,就算错在仲永,你何至于动辄打骂?”方运轻喝一声。

    方礼一愣。急忙笑呵呵道:“对对对,文侯大人说的对,您放心,以后我绝不打。我敢打我儿子,可不敢打文侯您的侄子。有您如此向着他的堂叔,是仲永的福分。仲永,还不快谢谢堂叔?”

    方礼满面笑容看着自己的儿子。

    方仲永眼中闪过感激之色,俯身作揖道:“孩儿仲永谢过堂叔。”

    “都是自家人,进来说吧。”方运示意两人与他去书房谈话。

    那些圣墟好友本来在厅堂中说话,见到有人来访便纷纷出来。

    李繁铭道:“方运,此人就是济县神童方仲永?”

    方礼见到这些人都身穿举人黑袍,立刻谦卑地陪笑道:“哪里哪里,济县神童只有方文侯一人,其他诸人碌碌无为,不足挂齿。我儿仲永不过是普通的童生,哪里能入诸位举人公子的法眼。”

    李繁铭笑道:“你少诳我。我也曾去过悟道河,在济县听说过方仲永的名字。怎么,你成天带着方仲永去各处卖诗文,到了这里就瞧不上我们了?”

    “不敢不敢。”方礼发觉这人的口音不是景国的,又提到悟道河,立刻意识到这些人的来头,吓得满头冒汗,这些半圣世家的子弟在平民眼里和国君没什么区别。

    李繁铭却不屑一笑,道:“真是不知好歹,给你好处都不要。”

    其余举人轻轻摇头,不再看重方礼。

    方礼一愣,恍然大悟,急忙大声道:“文侯大人,请您考校仲永的诗文,仲永,还不快上前请教!”

    方仲永上前作揖,道:“请堂叔老师考校学生诗文。”

    方运本想拒绝,但看了看方仲永黯淡的目光,心中下了决定,道:“好,既然是你堂叔,又同为读书人,那我就考校你一番。你诗文都有名,那我分别考校。我也不出难题,就以今年举人试的《维民所止》为题,你口述经义,不求多好,只说你破题解题思路。”

    “学生明白。”方仲永说完,皱眉思索,但目光不定,他是见过不少场面,但一群黑衣举人站在面前还是感到压力,尤其自己的堂叔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一国文侯、文人表率。

    过了好一阵,方仲永也没有说出来。

    方运和众举人皱起眉头,都很不满意地看向方礼,这可是人族举人试的经义试题,不用等到今日放榜,等有人弃考后,十国所有读书人都应该关注,都应该思索试着解题。方礼带着方仲永在身边,竟然不知让他解题。

    方运道:“仲永,你无需多想,有什么就说什么,就说这破题吧。”

    方仲永期期艾艾道:“维……维民所止乃是《诗经》原文,此句是说商朝子民居住之处,是说他们安居乐业。那此文应该言民安之道。无论是孔孟还是其他众圣,都有民安之法,容我想想……”

    在场的所有举人摇头,此题涉及疆域才是解题上选,此次中举的百人中,全都理解半圣的意图。写的都是疆域国土,只是比方运稍差。

    方运有些听不下去,和颜悦色道:“你能想到此处,也很不错了,再苦读几年,有很大机会考上秀才。听说你的诗名也不凡,那我就考考你的诗词。”

    方运正要用举人的诗词考题,但想起方仲永根本没有关注此次举人试的考题,就环视四周,道:“我就临时出一个诗词题目。你作诗即可。”

    这栋方宅比较小,没什么花草,方运随手指向客厅,道:“那里有一张紫檀木的四方扶手椅,你便以四方椅为题写一首咏物诗。”

    椅子位于正堂的主座,油漆磨得发亮,并无奇特之处。

    那些举人点点头,方运果然不想为难自家侄子。

    咏物诗词可简可繁,只要不是笨到只写物。稍微抒发一些情感就可完成,而且这种桌椅类死物写好极难,远不如文房四宝更有内涵,临场作诗的话。一个秀才和一个进士的水平相差不多。

    方仲永道:“那学生就以四方椅为题写古诗一首,请恕学生才疏学浅。”

    “绝句和律诗都要反复锤炼才能写好,写古风即可。”方运道。

    方仲永深吸一口气,目光中终于露出些许坚定。略一思索就道:“紫檀大椅称四方,迎得宾客满……满高堂……高堂……”

    方仲永作完第二句,竟然结结巴巴说不下去。最后干瞪眼。

    方礼大怒,对准方仲永就是一耳光,声音无比响亮,骂道:“近日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作诗失败,蠢货!”

    方仲永默默地捂着脸不说话。

    “住手!你当这里是你家么?”方运厉声道。

    方礼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眼珠一转,笑道:“文侯大人,您也看到了,这孩子越来越蠢了。不如您补全这首七古,赠与他挂在书房,激励他读书,您看如何?”

    李繁铭笑骂:“方运,方才还说你这堂兄笨,现在竟然学聪明了。”

    方礼笑呵呵道:“我是笨,但见到文侯就变聪明了,都说文侯是文曲星下凡,见见他就能涨学问。仲永,还不快向你堂叔要诗?”

    方仲永急忙把手放下,弯腰道:“请叔父赐诗。”

    方运正在考虑,宗午德叹息道:“就赐这孩子一首诗吧,挺可怜的。”

    方运点点头,道:“也罢,我就即兴续写此诗。”

    若是刚到圣元大陆的时候,这对方运来说无比困难,毕竟是续接别人的诗,但方运读书多日,已经不比当日。

    于是,方运也不思索,张口续诗。

    “紫檀大椅称四方,迎得宾客满高堂。

    公侯将相轮番坐,自鸣我是屋中王。

    门前顽童设罗雀,厅中旧椅移书房。

    墨香书橱静相伴,方知腹中无文章。”

    方仲永惭愧地低下头,方礼也面红耳赤。

    师棠笑道:“果然是方全甲,明明是随口续接别人之诗,却写出了自己之意,此诗用以鞭策方仲永最好不过。”

    颜域空微笑点头,道:“好!续诗不难,难的是把适合方仲永的道理告诉他。仲永,你可知此诗之意?”

    方仲永恭恭敬敬道:“学生知道。我的前两句只知写椅风光,难以为继,而堂叔则先写公侯将相轮流坐,让这把椅子的风光更加具体,随后再写此椅骄横,认为这些大人物坐在自己身上,那么自己就是此屋之王。但世事变迁,堂叔借《史记》‘门外可罗雀’之言,写孩童在门口抓鸟雀,从侧面写此家主人风光不再,而破旧的椅子也被放在书房中。”

    方仲永说着,偷偷瞄了众人一眼,发现多个举人点头,心中大定。

    “这第五句和第六句句式对仗,文意衔接。最后两句是说,这椅子直到看到藏书的书橱,才知道没人坐的时候,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不像书橱中依旧腹中有书。堂叔是在告诫我,不应被一时的名利蒙蔽本心,不要去做那靠别人才能抬高身价的椅子,要做就做满腹经纶的书橱。”(未完待续。。)

第377章 曾子受杖

    方礼态度更加恭敬,他也是半个读书人,而且经常见儿子作诗,可区区一把椅子能写成劝学诗,这可真不多见,自己儿子以前也做不到,现在更不用说。

    方运点头道:“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以后该当如何?”

    方仲永动了动嘴,看了一眼父亲,最后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方运冷冷地看向方礼。

    “请文侯大人吩咐,以后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小人绝不违背。”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喜气洋洋的声音。

    “祝贺方运……不,应该是下官祝贺方文侯得举人之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运扭头看去,就见一位身穿进士白衣剑服的中年人走进门,袖口处和领口处的银色小剑格外惹人注目。

    方运正要说话,方礼却迈步向前,大喝道:“放肆!这里岂是你一个小小县令来的地方?你蛊惑我与仲永背弃方文侯,幸好我早有准备,提前给文侯大人传书,不然早被你害成千古罪人!卑鄙小人!为了区区官位,竟然连文人之心都不要了,过不了多日,你定然文胆粉碎!”

    方礼越来越兴奋,他的气势之足别说一位知县,就算是知府来了也照骂不误。

    蔡禾和方运一愣,同时哈哈大笑。

    蔡禾一指方礼,对方运道:“你这个堂兄简直蠢透顶,我那日就想骂他,可惜不能坏了咱们的苦肉计。”

    方礼的脸色唰地一下由红变白。紧张地盯着方运,生怕蔡禾说的都是真的。

    方运半开玩笑道:“蔡县令果然神速,我明明一刻钟前才传书与你。你竟然现在就到大源府,是脚下生了平步青云?”

    蔡禾一边走一边笑道:“放榜之后,足足有上千传书骂我,你说我能坐得住吗?处理完县衙的事情后,我一路坐马车前来,尽早前来寻你洗刷我的污名。结果一进你家门,就被这位方礼骂得狗血淋头。”

    方运道:“《白蛇传》里写对了。那个叫蔡禾的大学士的确狡诈。”

    “你莫要说这事,否则我跟你拼命!为何把我写成秃子还起个小名叫法海?你知道我家夫人怎么笑我的吗?现在有事没事就叫我法海,谁受得了!”

    方运与其他人一同笑起来。

    方礼急忙弯腰鞠躬道:“请县尊大人恕罪。我不知你与堂兄演苦肉计,还望大人饶恕。”

    蔡禾却淡然一笑,道:“要是与你这种人计较,我这个县令一天累死三遍!我今日要参与方运的庆功宴。不与你计较。”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方礼千恩万谢。

    “方才我听方仲永说你写了新诗?仲永。重新背诵一遍。”蔡禾道。

    方仲永立刻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最后重新诵读《四方椅》。

    蔡禾却感叹道:“文侯这几日,怕是最明白何为门可罗雀,能把自己经历融入诗词文中,都是一等一的好诗文!”

    “文侯自然大才。”方礼急忙拍马屁。

    方运却突然流露奇特的微笑,对蔡禾道:“我有两件事与你说,但要想听第二件事,须帮我完成第一件事。”

    “哦?何事?”蔡禾问。

    方运面色渐冷。看了看方礼,又看了看方仲永。最后道:“方仲永本是我济县神童,年不过十二岁,本应该是读书的时候,却被无知之父带着四处招摇,以子为货,售于他人!不过短短几年,就从卓尔不群堕落为泯然众人!蔡知县主管一县教化,此等违逆圣道之举,理应如何处置?”

    方礼愣住了,方仲永也愣住了。

    蔡禾目光一闪,不悦地扫了方礼一眼,道:“方礼之所作所为,有违教化之道,从今日起,方仲永每日和其他童生一样,必去县学读书,一旬休息一日,晚间不得离县城,任何阻挠之人,都视其为违反国法圣道!方仲永不成秀才,不容更改!”

    方礼怒发冲冠,这些年自己靠儿子去卖诗文赚了不少钱,县里早就卖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在大源府或相邻的府县卖弄文名诗词赚钱,要是必须在济县读书,那等于断了自己的财路,等于要了自己半条命!

    方礼大怒道:“我不服!仲永是我儿,我让他做什么他就须做什么!父父子子乃人伦大道,谁要是敢阻拦我,就是在反圣道!就是要推翻孔圣的天下!你们要是敢离间我们父子之情,逼我们父子分离,我就去告御状!我就去请圣裁!我就撞死在圣院前,让你们两人遗臭万年!”

    方运轻哼一声,道:“请吧,用咱们济县的老话说,你要是不敢请,就是地瓜精生的!”

    众举人差点大笑,妖精都听说过,可地瓜也能成精?济县骂人方式也太新奇了。

    方礼憋得面红耳赤,可始终不敢张嘴。

    “还有人敢在方运面前请圣裁?”蔡禾笑道。

    李繁铭随之笑道:“方运历经圣裁、圣选、圣笔评等,这几个月把众圣忙坏了,众圣肯定恨他,你马上请圣裁,让众圣罚他!其实,我们早看不下去了!他凭什么跟众圣走得那么近?我不服!”

    “我也不服!方礼,我们站在你这一边,快快请出圣人,让众圣裁决,打灭方运的嚣张气焰!”宗午德跟着起哄。

    其余举人嘿嘿坏笑。

    方礼的脸越憋越红。

    贾经安没好气道:“就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还请圣裁?且不说根本请不到,就算请到了,圣人定然先一掌拍飞你!”

    方礼红着脸大叫道:“你们欺负人!”

    “那又怎么样?”方运问。

    方礼差点气疯了。

    “你……你不要以为仗着你是大官是举人就欺辱平民!仲永必须听我的!他要是不听,就是不孝!景国皇室赵家以孝治天下,我要是去告御状,文武百官饶不了你们!你们都是破坏孝道的凶手!比妖蛮都不如!”方礼大叫。

    方运平静地道:“方礼,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弃谋害仲永,让他继续读书,让他考举人甚至进士。若一直如此,你会毁了他的!”

    “这是我们家事,你们外人管不了!仲永,跟我走!”方礼说着就要拉着方仲永离开。

    突然,一把白色光剑自蔡禾口中飞出,架在方礼的脖子上。

    “别!别!有话好好说!”方礼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不断往下瞟。

    方运看向方仲永,道:“你也是读书人,你是怎样想的?”

    方仲永看向父亲,发现他凶光毕露,急忙低下头,道:“孝道不可违,求诸位大人饶过我父亲。”

    方礼忙道:“你们听听!快放了我,你们难道连一个孩童都不如?”

    方运瞥了方礼一眼,然后缓缓背诵《孔子家语》中的曾子受杖的典故。

    “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晳怒,建大杖以击其背……”

    这个故事讲述在封圣前,曾子犯了错,被父亲打,最后被活活打晕。

    曾子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关心父亲是否消气,而且为了避免父亲担心自己,还弹琴高歌,让父亲更加确信自己没错。

    别人听到后都夸曾子有孝心,但孔子知道后却很生气,对门徒说以后不要再见到曾子。

    曾子得知后心中不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请人询问孔子为什么不见自己。

    那人去找孔子,孔子就说上古明君舜是个孝子,无论父亲什么时候找舜,舜都会随叫随到,但是,在父亲要杀舜的时候,舜却不在了。

    孔子随后说,若是曾子只是受轻罚,那可以承受,但若是被大棍棒殴打,必须要避开。若是曾子因为不跑被父亲打死,那就是陷父亲于不义,岂不就是最大的不孝?而曾子又是天子的子民,若曾子之父杀了曾子,岂不就是犯了大罪?这是愚孝!

    等方运读完,方礼一身冷汗,心里暗骂方运好狠,这《孔子家语》一出,自己百口莫辩。

    方运随后道:“仲永,就在前几日,我还想写一篇《伤仲永》,以你为例告诫众人,若是不能静下心来读书,仅仅靠天赋,最后你会被同辈超越,而你的父亲必然会背上万世臭名。你若是真听从你父亲的话不读书,那就是害你父亲于不义,就是最大的不孝!我人族需要人才,而你却因为愚孝亲手扼杀了未来的大学士甚至大儒,那你就是不忠不义!”

    方仲永的鼻尖上满是汗水。

    最后,方运大喝道:“方仲永,你的书白读了吗!”

    方运的声音里隐隐蕴藏一种奇特的力量,众人都觉得方运的话仿佛真理一般,甚至连方礼都莫名地点了一下头,但他随后清醒,怒视方运。

    方仲永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抬头道:“多谢堂叔点醒,仲永险些犯下不忠不孝不义的大错!”

    颜域空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色,别人无法觉察,但他这个半圣亲传弟子却能发现,方运的话语里竟然隐隐有“天言”之意,虽然不是完整的天言力量,但也非同小可。

    天言是大学士才有的天赐力量,至少需要六次才气灌顶才能获得。

    颜域空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但随后恍然大悟,方运是圣前举人,不多不少正好得到了六次才气灌顶!(未完待续。。)

第378章 《伤仲永》

    方运看向方礼,道:“堂兄,若还是执迷不悟,不仅会误了仲永的前程,也会误了你的‘钱’程。一个童生和一个进士哪个更重要,你难道分不清?”

    方礼却冷笑道:“我当年还对仲永抱以期望,希望他能当个宰相什么的,哪知这半年来,他越发不堪!竟然被你远远比了下去,不趁现在赚些银钱,以后他要是连秀才都考不上,谁养我老?”

    “蠢货!”蔡禾骂道。

    “糊涂!”宗午德也跟着骂。

    方运道:“此地都不是外人,那我便说出我心中猜想。仲永的天赋我们都知晓,他在童生试的成绩也是实实在在的。至于他五岁便会写诗文的事,方礼,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方礼面色一僵,随后故作茫然道:“什么意思?仲永本来五岁就能作诗啊!”

    蔡禾和其他举人若有所思,都明白了方运的意思。

    方运却道:“我不认为一个人愚蠢至此,放着大有天赋的孩子不好好培养而杀鸡取卵,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对方仲永并无信心。我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但你的神色变化却告诉我,我猜对了。我隐约记得,当年有人要把方仲永的诗词结集试着去圣院出版,但你却不同意,说他还小,等以后再说。以你贪慕虚荣的程度,不可能不想去圣院结集出版。那么原因就很简单,若是圣院过问,那么此事必然暴露。你,就没办法靠仲永赚钱!”

    “你……你污蔑!”方礼大怒,但怒容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惊惧。

    “不若我帮你一把,把之前仲永的诗词让圣院鉴别,洗刷你的污蔑?”方运问。

    “你……仲永的诗乃是仲永自己的,你没资格去!”

    方仲永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道:“堂叔在上。侄儿认错。我年少时,父亲为了赚钱,联合一个老童生行骗,我年少时的那些诗,都是老童生提前作好了。小时候去那些大户人家,有的人已经被老童生和我父亲买通,有的是老童生诱导其主人出题,而在那之前,我已经背诵了许多老童生做的诗,有些改都不用改。”

    “那之后呢?”蔡禾问。

    “等后来有了名气。我很少当场作诗,而是事后赠诗。再后来,我生怕事情败露,苦心向学,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幸好勤能补拙,学生终于名副其实,父亲也十分喜悦。但童生试后,我因没考上案首,父亲就大打骂我。说我以后未必能考中举人,然后就带着我四处招摇。我想读书作经义,但都被他撕烂,只准我写能赚钱的诗词。”

    众人无比叹息。

    方运面色阴沉。盯着方礼的双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若是你放手,让仲永苦读十年,或许他二十多岁就能中举,无论是继续考进士还是回济县当个小官。都远胜现在!”

    方礼呆呆地站在那里,随后一跺脚,挺着脖子道:“十年?我自己能活多少年还不知!你要是真想帮仲永。好,给我三万两白银,我十年不管他!不然就杀了我!杀了我啊!让仲永背上杀父的污名啊!”

    “放肆!”蔡禾大怒,他这个知县就算有些别的进项,一年到头扣掉花的,也就能攒出五六百两银子,这已经算得上富裕。

    方礼继续耍无赖:“不给?那没得说。我知道你们会强行抢走仲永,但我有嘴!只要你们敢抢,我就把我和老童生设的局公布出来,彻底毁了他的文名!你们不是说他要是继续跟着我就等于害我吗?你们要是抢他,就等于毁了他文名,是不义!到时候,只怕你这个方仲永的堂叔,也会有损文名!”

    蔡禾恨得牙痒痒,这终究是方家的家事,他一个知县实在没办法用律法管。

    那些举人无比气愤,方礼简直就是人渣。

    方运却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方礼哈哈大笑,道:“怎么?怕了?一群狗屁读书人,能拿我怎么样?杀了我啊?让仲永背上害父亲的骂名啊?想抢我儿子?门都没有!快点下决定,方运,我知道你从圣墟得到的宝物多,不差这点银钱。现在管你要三万两,等再过一刻钟,我就会要四万两!”

    方运缓缓道:“你的脾性我已经很了解,今日给你三万两,等你花光,自然还会以仲永的文名威胁我,把我当成取之不尽的钱庄。更何况,你当我方运是什么人!妖蛮众圣、亿万妖族都奈何不了我,你以为区区泼皮能胜过我?若是连你一个区区泼皮都治不了,我拿什么跟妖蛮众圣赌!本不想把事做绝,既然你不惜毁仲永之才,不珍惜自己名声,那我就成全你!”

    方运说着,伸手摘下腰间的官印,道:“来人,取我纸笔!”

    蔡禾却露出无比激动的神情,堂堂进士知县一溜小跑冲向方运的书房,一边跑一边道:“我来!我来!”

    李繁铭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一声,也去书房跟蔡禾一起搬桌子。

    其余举人陆续猜到什么,连颜域空都充满期待。

    方礼吓坏了,哆哆嗦嗦道:“你……你们要做什么?读书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想怎么害我?我……我不会屈……屈服的!我要跟你们拼命!”

    方运淡然问:“你这种人舍得死?”

    “我……我这就死给你们看!”方礼往蔡禾的唇枪舌剑上一靠,突然如雷击似的猛地后退,捂着脖子嚷嚷,“疼!疼死我了!流血了!”

    众人哄堂大笑,方仲永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看了父亲一眼,露出悲哀之色,再度低下头。

    蔡禾和李繁铭抬着桌子走出来,上面摆好文房四宝,此桌是妖木所制,重达五百斤,乃太后赐下,寻常四五个人都抬不动。

    蔡禾一边走一边看着方礼,露出快意的笑容。

    方礼更加害怕,这位蔡禾可是实打实的进士知县,文名不下于普通知府,将来有很大机会成翰林甚至大学士,连这种人物都露出如此神态,那方运一定会做出什么可怕事。

    方礼转身就跑。

    “拿下!”蔡禾低喝一声,两个在外守卫的官差冲进门擒住方礼,扭送到方运面前。

    “放开我!放开我!我同意了!我同意了!”方礼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方运道。

    桌子落地,方运把手伸向翠玉宝竹笔筒,手指拨了拨,最后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狼侯笔,这可不是用黄鼠狼毛制成的狼毫笔,而是狼妖侯尾巴尖制成的毛笔。

    狼侯笔堪称是最硬的毛笔,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刺破纸张闹笑话,但若能用狼侯笔写出字,那必然字字如刀,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曾经有书生用狼侯笔为凶器刺穿人的喉咙,此笔的锋利可见一斑。

    只有在非常极端的情况下,文人才会用狼毫笔,庆国状元季梦先攻击方运的檄文就是用狼毫写成,不仅字如刀,也能让意如刀。

    方运慢慢深呼吸,笔锋入墨,竟然有一丝金铁交鸣声。

    等狼侯笔吸满了浓墨,方运道:“使方礼遗臭万年者,非方仲永,乃方运,乃方礼!”

    说完,方运左手握住三品文侯印, 右手提笔书写。

    “济县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

    “轰隆隆……”

    天空无风无云,却有雷声,而在大源府内每个有文位的人,下到童生上到大学士,全都文宫轻动,一起抬头望天。

    每个人都听到一个冰冷如石的声音在高声朗诵一篇文章。

    “济县民方仲永,世隶耕……”

    在文章的写作过程中,整座大源府数百里内所有文人异常惊讶,随着文章不断继续,许多人拍手叫好。

    “笔伐!文人笔伐!好胆气!好文采!不知到底是何人!”

    “我景国有此犀利笔锋,何愁妖蛮小儿!”

    “写得好!我早就看不惯方礼!好好的孩子被揠苗助长,简直是读书人之祸!”

    “唉,这人写的不错,方仲永在童生试之后,文名的确不行了。”

    “咦?文中称方仲永为侄子,又有如此笔锋,那非方运莫属!”

    “泯然众人?杀鸡取卵?好比喻,不愧是方镇国。既然敢以此文笔伐,必然可镇国啊!”

    方家的庭院中,方运继续写着宋朝著名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和改革家王安石的名作《伤仲永》。

    文中改了一些时间和地点,也根据济县的情况改了一些细节,但没有改变王安石的文意,用此篇文章警示后人,万万不可因为天资聪颖就骄傲自满,后天的学习更加重要。

    在最后,方运却又加了自己所学,批判一些父母遇到孩子成绩好只会称赞孩子聪明聪慧,这恰恰是凸显天资天赋而轻视后天的努力,反而会让孩子沾沾自喜,误以为自己真的比所有人都聪明,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不用努力就能再次取得好成绩。

    方运用后世教育心理学的研究指出,不应该过度否定孩子,但夸赞孩子必须要讲究方式,应该夸赞孩子努力,而不应该称赞聪明。

    在文章的末尾,方运则以一个普通文人和方仲永堂叔的身份大声疾呼,询问所有读书人,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是不闻不问让方仲永行愚孝之道,还是笔伐方礼救方仲永以全教化之道?(未完待续。。)

第379 笔伐

    在方运最后一个字落笔后,官印轻动,沟通大源府圣庙。

    大源府城的圣庙喷发出无形无色的才气,连接数百里内的天地元气、读书人和方运的文章。

    每个读书人都感到一种力量笼罩在自己身上。

    方家院里,蔡禾最先道:“愿随方运笔伐!”

    就见一支淡淡的白光毛笔从蔡禾文宫中飞出,没入方运的文章中。

    “愿随方运笔伐!”李繁铭、颜域空等等所有读书人一起开口。

    每个人说完后,文宫都会生出一支白色的毛笔飞入《伤仲永》中。

    大源府辖区内,无论是热闹的茶楼里还是静悄悄的小巷中,无论是威严有序的官府中还是生气勃勃的书院中,一个接一个人喊出相同的话语。

    “愿随方运笔伐!”

    “愿随方运笔伐!”

    ……

    数以万计的淡白色光笔自大源府内的各地升起,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到方家上空,落入方运身前的纸页。

    每当有一支光笔进入,《伤仲永》表面的光芒必然变亮一些,到了最后,这页纸如白日明月。

    在最后一支白光毛笔进入后,纸页一抖,嗤啦一声碎裂分解成一个个黑色文字。

    那一个个黑色的文字在半空盘旋,环绕着方运飞舞,每个字都仿佛是有生命的小生灵,煞是惹人喜爱。

    “文字起舞!”

    与此同时,那每个字都向外发散出一种奇异的声音,向四面八方传播,这一次不仅是文人能听到,千里之内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所有人无论文位高低,不分贫富尊卑,不分男女老幼,凡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好像学到文中的知识,如同大学士口含天言,亲自教导。

    “千里传音,教化万民。加上文字起舞,乃是三重异象。真是羡慕方运之才啊。”颜域空忍不住轻叹。

    “要不怎么人送外号方镇国?只有起错的人名,没有叫错的外号。我现在无比希望他在进士试上闹出大动静,嘿嘿,今年十二月咱们一起进士试,到时候就知道了。”

    “别的异象倒不算什么,诗词都有。但教化万民这个异象,等于局部、轻微的文曲星动。江州和景国人真是有福气啊,千里内的人都得方运教化,对那些七老八十之人作用或许不大,但足以让孩子静下心来学习,让青年人不再迷茫,让中年人幡然醒悟。这就是天才的作用,只要一篇文章镇国,也足以改变数百万民众!”

    “关键是其中的道理实在是发人深省。鞭辟入里。我年幼时若是看到此文,今日的成就恐怕会提高一成。因为我当年诗词文章遥遥领先同窗,老师夸我聪慧,同学赞我大才。邻居说我聪明,直到今日之前,我都深信不疑。但现在我才明白,夸我聪明毫无用处。因为那是我已经有的天赋,应该有人认可我的努力,让我更加努力才是真正的教化之道。”贾经安道。

    “文章镇国本来就不容易。此文的故事看似浅显,但实则一分为三。其一,是以方仲永的事迹点出后天努力的重要性。其二,则是如经安所说,教人明白聪慧和努力的区别,跟方运那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遥相呼应。其三,却是振聋发聩之音,遇事是选忠义还是护孝道?此文,怕是又要引发争议了。”

    方运一听无奈摇头,哪怕《伤仲永》原文不包含后两个道理,也足以镇国,毕竟那可是王安石的名作。

    王安石是全面开花的天才,就算宋朝出了个怪物般的词圣苏东坡,王安石仍然与苏东坡并列唐宋八大家,在经义和策论方面犹有过之,而且王安石曾经位居百官之首,主持变法。

    现在方运又加了后世的知识和圣元大陆最敏感的圣道,这篇文章绝对会挑起十国文人的论战,规模绝对还要在性善或性恶之上。

    不过方运不想参与这种论战,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某个学派的仇恨,不如在一旁看戏。

    方运伸手一指方礼,《伤仲永》所化的文字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扑向方礼。

    黑色的文字在方礼的体表流动,吓得方礼又蹦又跳,撕衣打滚,可怎么也无法让那些黑字离开。不多时,那些黑字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等处进入,最后化为无形的力量融入他的身体。

    “你……”

    方礼低着头又摸又拍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却也听过笔伐之名,当年众圣抵抗两界山入侵的妖蛮的时候,就曾发动过亿万笔伐。虽然方运的笔伐和众圣的笔伐和不是一个层次,但以笔伐恶却是人尽皆知的事。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方礼越发愤怒,这篇文章一出,流传越广他的名声越臭,

    方运冷漠地道:“也没什么,集大源府所有读书人的力量,以及配合圣庙的才气,笔伐你之恶行。自此以后,你做出任何危害方仲永的事,都会被笔伐的力量阻止。仲永,你以后寄宿在县学之中,每旬的假日可回家度过。你不成进士,落在你父亲身上的笔伐力量便不会消失。若你真有孝心,那就好好读书,等成进士解救他。”

    “堂叔大恩大德,仲永没齿难忘。”方仲永再度给方运行大礼。

    “小畜生,你……”方礼正要继续骂方仲永,却发现自己的嘴被无形的力量封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礼暴跳如雷,挥拳对准方仲永的鼻子砸去,恨不得打死这个儿子。

    但是,在他的拳头距离方仲永还有两尺远的时候,身体就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眨眼都不能,只能转动眼珠。

    方礼眼中的怒火可以烧毁整座大源府。

    方仲永急忙道:“堂叔,父亲一直这般,会不会伤了他?”

    “不会,过一阵就可解除。你跟在蔡县令身边。马上与蔡县令回济县,蔡县令会为你安排好一切。”方运道。

    蔡禾诧异地问:“我今日还要参与你的庆功宴,洗刷我的污名,你怎么让我马上回济县?”

    方运微笑道:“之前说你帮我这个忙,我就说第二件事。文相大人已经前去悟道河,你定然是与他走岔了。”

    “啊?恩师去悟道河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想在大源府见他!”蔡禾道。

    “你还等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以文相的性子,怕是会找平静的地方,你只要派人沿着河流搜寻就能找到。”

    “我这就回去!”蔡禾匆匆转身,走了几步。冲方仲永一招手,然后快步离开。

    方仲永跪在地上,冲父亲方礼重重磕了三个头,最后又向方运磕了一个头,快步跟蔡禾离去。

    但是,蔡禾走到门口突然大喝一声:“谁都别动!”

    方仲永吓了一跳,一动不动,方运等举人也疑惑地看着蔡禾。

    蔡禾竟然莫名其妙念起疾行战诗。

    “少年鞍马疾如飞……”

    方运愣了一下,这首诗虽然自己没用过。但却是一首常用的疾行战诗,而且当日方运离开济县的时候,写过一首《济县早行》,蔡知县抢了《济县早行》后利用这首疾行战诗跑。

    可今日的《伤仲永》因为要笔伐方礼。已经消失,根本抢无可抢。

    “难道他是准备疾行回济县见文相?”

    方运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蔡禾已经冲到桌前,把桌子上的东西扫走。

    垫纸的羊毛毡子已经破碎。被扫落出去,就见黄褐色的木质纹理桌面上,露出一道道刚劲有力的墨痕。犹如用刀具在桌子上刻字然后被浓墨染黑,每一笔都充满灵气,每一划都无比锋利,犹如一把把利刃插在桌子上。

    方运和众人这才醒悟。

    《伤仲永》乃是镇国文章,方运写文的时候融入了强大的力量,力透纸背之后又入木三分,举世罕见。

    蔡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五百斤重的妖界木桌子往肩膀上一扛,身负疾行诗,撒腿就跑。

    蔡禾边跑便喊:“恩师前来济县,我没什么可送的,就借花献佛,恩师见到定然喜欢!你放心,我蔡禾不会亏待自己人,一定从恩师手里讨要些好东西给你!”

    方运顿时手扶额头,心道送文相就直说,你可是堂堂进士啊,有了悟道河的政绩,马上就要成知府的人了,身穿白袍剑服扛着桌子满街跑,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李繁铭一拍大腿,道:“桌子上有了刻痕,就等于废了,对方运来说无用,对咱们来说可是宝贝啊!怪不得人家是进士,我怎么就没想到先把桌子收进含湖贝!他只是普通进士,不可能有含湖贝,可咱们这些有含湖贝的竟然输给他!失策!失策!”

    “今天学到一招。”颜域空道。

    “方运看人还是很准的,他简直就是《白蛇传》里面的蔡法海。”宗午德道。

    随后,十几个举人开始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方运的墨宝可以顺走。

    方运哭笑不得,道:“你们看什么?马上吃午饭了,一起回屋里坐好!”

    李繁铭道:“恩师,那桌子虽然远远比不上镇国诗文,但有您的力透纸背和入木三分,可是少有的好东西。等您成了半圣,那就是传家宝啊!”

    “是啊恩师,以后您跟我们书信来往吧,用传书多浪费钱啊!”师棠在一旁道。

    “恩师,我昨日写了一首诗,名叫《空白》,你帮忙把诗的内容填上吧。”贾经安笑道。

    “一个比一个不正经,这时候想起我是恩师了?少废话,回屋坐着去。”(未完待续。。)

第380章 《倩女幽魂》

    众人在方家吃午饭的时候,方府的管家把方礼送回济县。

    方运彻底解决了方仲永的事情,让一代神童获得新生。

    饭后,陈溪笔传书来,说已经抓住管长俞,押在府军的监牢里待审,但被里面的兵痞打断了腿。

    随后方运收到曾原的消息,说他在妖族大学士猎杀榜的位置上升到十一位。

    方运无奈,三虹接引的异象实在压不住,镇国文《伤仲永》的教化万民异象也超出预料,看来在成进士之前,还是少写文章多写诗词,只要不是战诗词,排位很难再升高。

    《狐狸对韵》《方氏家训》等一些书又要推迟了,但写一些小说倒不错,丰富人族阅读生活,同时还能额外增加圣元大陆才气,慢慢增强人族,有大功却不会被妖族惦记。

    方运正跟众人聊天,玄庭书行的唐大掌柜前来拜访。

    方运带着唐大掌柜刚入书房,唐大掌柜就问:“您的书稿也该准备好了吧?”

    “这……能不能缓两天?”方运也不知为何,发觉催稿的唐大掌柜有些面目可憎。

    “此时您的文名如日中天,若是趁现在出版新作,销量至少提高两成!您自己算算!银钱倒是小事,主要是能让您文名更盛。”

    “让我想想。”方运道。

    唐大掌柜道:“您的《白蛇传》没的说,老少咸宜,现在许多说书先生都拿您的这书当话本说书。《枕中记》教育意味太浓,但故事不错,要不要您仿写一篇相似的?”

    方运诧异地看了唐大掌柜一眼,心道不愧是一州的大掌柜,眼光很毒。《枕中记》的创意被后人借鉴,最出名的就是《南柯记》和《南柯太守传》,可以说是后世穿越类小说的老前辈。

    方运道:“那我就写一篇与《枕中记》相似的故事。不过更曲折一些,名为《南柯太守传》,篇幅更长一些。”

    “字数比《白蛇传》如何?”唐大掌柜道。

    “不如。”

    “比《西厢记》又如何?”

    “不如。”

    “那你再写一篇。”唐大掌柜斩钉截铁道,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文侯表率,只有写稿的作者。

    方运想起自己拖稿很久,不好意思拒绝,便仔细考虑。

    四大名著那种大部头不用说,要改的地方太多,现在不适合写,而现在又不适合写的太多。还是适合写唐传奇之类的中短篇文章。

    方运脑中灵光一闪,《聊斋志异》虽然成书于清代,但与唐传奇可谓一脉相承,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文学价值极高,里面许多故事更是脍炙人口,家喻户晓。

    方运想了想,道:“那我就再写一部《聂小倩》吧,别名《倩女幽魂》。”

    唐大掌柜立刻道:“就叫《倩女幽魂》!此名更能吸引读者。比前者更能大卖!”

    方运道:“那你去厅堂里与他们聊天,这两个故事我已经构思良久,以奋笔疾书之能,足以在去庆功宴前写完。”

    唐大掌柜一愣。拱手道:“不愧方镇国,一日两书,诗文无数。那我便不打扰你,与他们一起喝茶聊天。”

    等唐大掌柜离开书房。方运先是闭目在奇书天地中仔细分析《南柯太守传》和《聂小倩》,剔除其中不合圣元大陆的文字,保留书中的精髓和道理。

    原本的《南柯太守传》和《聂小倩》的字数太少。方运又加入一些圣元大陆人民喜闻乐见的情节。

    不多时,一部新的《南柯太守传》和《倩女幽魂》出现在奇书天地中。

    随后,方运从饮江贝中拿出一件“平山砚”。平山砚是方运得自圣墟的进士文宝,容纳墨汁的砚池呈不规则的山形,砚池中有自然的花纹,如同山中的石头草木,非常奇特。砚池旁的砚额上则有名匠雕刻出一座山水花纹,让平山砚更显精美。

    在砚侧上,则刻着隶书“平山”二字。

    方运把平山砚放在桌子上,然后一一打开书房的瓶装墨汁,足足有十几瓶,全都倒进平山砚中。

    平山砚不过区区巴掌大小,砚池看上去至多容纳半瓶墨汁,但实际却容纳了几十倍的墨汁。

    方运选了一支适合写蝇头小楷的纯狼北尾的举人文宝笔,又拿出一大叠的稿纸,平心静气,提笔书写。

    沙沙沙沙……

    在才气和上品奋笔疾书的作用下,方运的书写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眨眼间就能写完一行,而且工工整整,和一笔一划写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方运已经达到书法一境,每写完一个字,墨汁便很快干涸,让字迹更加清晰,凝而不散,也更有神韵。

    方运右手如同抽风似的书写,左手不断换着纸张,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写完三万多字的新编《南柯太守传》和《聂小倩》。

    在文中,方运把《南柯太守传》原作者李公佐以及《聂小倩》原作者蒲松龄的名字写入其中,作为致敬和感激。

    方运写完后,拿着已经干透的书稿走出书房,向大厅走去。

    唐大掌柜正在讲述卖《白蛇传》等文的故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稍等,我先喝口茶……咦?方文侯,你写完了?我这才喝了六壶茶啊!”唐大掌柜道。

    “方运,写的可是《南柯太守传》和《倩女幽魂》?唐大掌柜方才说过,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何内容,快让我一观!”李繁铭放下手中茶杯,快步向方运走去。

    但是,贾经安不动声色起身,把李繁铭挡在身后,正要向前走,韩守律起身挡住贾经安。

    “你……”贾经安不满轻哼一声,韩守律面带微笑就要先一睹为快,可坐在门口的颜域空拦住韩守律,伸手搭在方运的文稿上。

    方运失笑摇头。

    “好你个颜域空,怪不得堂堂半圣弟子连主座都不坐,半途偷偷移到末座。方才我还心道如此谦逊。果然是我等楷模,没想到你在唐大掌柜说了来意后,就算计好了!”李繁铭气急败坏道。

    “吃一堑长一智,前面那么大的教训都忘了,真替你们感到羞愧。”颜域空一副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实则比所有人都小。

    唐大掌柜大喝一声道:“谁敢动我玄庭书行的文稿!哪怕是半圣弟子也不死不休!不死不休!”说完掏出随身携带的毛笔,指着颜域空。

    颜域空不以为意,淡然道:“唐大掌柜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先睹为快而已,看完后自然要分发给其余人轮流看。你倒要小心李繁铭。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挖地三尺把方运踏过的泥土都带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繁铭点头道:“嗯,多谢颜兄提醒,有机会我就把方家地面的鹅卵石挖走,等方运将来成了大儒或半圣,我一个月卖一颗方家鹅卵石,也足够我天天喝花酒喝到死。”

    众人大笑。

    颜域空低头翻看《南柯太守传》,看完一页后,立刻把第一页给一旁的韩守律。陆续传下去。

    第一页文到了李繁铭手里的时候,唐大掌柜嘿嘿一笑,道:“纪家可在玄庭书行里投了钱的,纪家谁管银钱。你比我清楚,你要是敢抢一页文稿,看看那人怎么收拾你。”

    李繁铭的脸立刻垮下来,道:“谁说我要抢方运手稿了?不与你废话。我看文!”

    众人一页传一页地看着。

    “前面的快点!”

    “慎言!”

    “我等得心急。”

    “闭嘴!”

    为了能先睹为快,这些举人也没了往日的好脾气,有的人看的快。有的看得慢,还有得看到新奇的词汇反复沉吟,就是不给后面的人,导致大厅内乱哄哄的。

    唐大掌柜最后一个看,他却是众人中最满意的一个,一直带着笑脸,因为从这些举人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方运必然写得不错,绝对会是大卖之作。

    《南柯太守传》看到一半后,有人忍不住点评。

    “此文虽然与《枕中记》一样,是写一人梦到奇异的经历,但一个是写在客栈中做梦,梦中荣华富贵,后看破名利,一心圣道最后成就大儒。一个是写进入槐国当驸马,最后下场凄惨,醒来之后发现梦中的两国竟然是两座蚂蚁窝,比黄粱一梦更奇。”

    “此文字数更多,《枕中记》更接近纪传,文字简洁,而《南柯太守传》则写了细致之处,叙事的结构也更加巧妙,虽然文章同意,但各有千秋,不错,不错!”

    等看到《倩女幽魂》的时候,没有人再开口点评,也没有人催传,都是默默地看完,默默地等待下一张,每个人都被《倩女幽魂》中的故事吸引。

    原版的《聂小倩》不足三千字,并不符合圣元大陆读者的口味,所以方运扩充到了两万字。

    新的《倩女幽魂》讲述童生宁采臣在前往府城考秀才的路上,遇到一座破落的书院,传说那书院中闹鬼,他并不在意,后来一位名为燕赤霞的进士前来,两人相谈甚欢。

    之后宁采臣便遇到了聂小倩,两人情投意合,而聂小倩为了宁采臣背叛了姥姥,最后在燕赤霞的帮助下,战胜了树妖。

    写到这里的时候字数不够,于是方运又引出黑山老妖,但众人不敌,眼看就要被杀,一位叫蒲松龄的大儒前来,降服黑山老妖,并以微言大义为聂小倩重塑人身。

    最后,宁采臣带着聂小倩回到家中,生儿育女,成为人人羡慕的夫妻。(未完待续。。)

第381章 二上书山

    “鬼亦有情啊。”颜域空第一个看完,把最后一页递出去。

    众人陆续看完,许多人还沉浸在聂小倩与宁采臣的爱情故事中。

    在圣元大陆,小说家并不受重视,哪怕有小说也大都是以教化为主,像之前的《西厢记》《白蛇传》等虽然也有教育人的思想,但总体来说以故事为主,所以才备受世人欢迎,销量惊人。

    “《倩女幽魂》的故事丝毫不下于《西厢记》和《白蛇传》,方运有重振小说家之能。”贾经安道。

    唐大掌柜突然道:“既然龟妖将之事已经解禁,你何不写一篇《白蛇后传》,把那书生与白蛇的真实事情记载下来,流传后世?”

    方运道:“好,那我就写一篇后传,与以后印刷的《白蛇传》一起出版。”

    方运回屋写了一篇两千余字的《白蛇后传》交给唐大掌柜,唐大掌柜则拿着三份文稿快步离开,说明日就能在全国各地同时刊发!

    方运知道以玄庭书行的能力可以做到,不过他并不在意刊发时间。

    傍晚时分,方运与众友人共赴望江楼,参与庆功宴。

    所有人都以为方运会在庆功宴上写一篇好诗词,但方运却说今日只是庆功加赔罪,不写诗文,众人只好作罢。

    望江楼是大源府有名的大酒楼,许多文人墨客在此楼留名,而今日因为方运包下整座酒楼,大源府所有有地位的文人都前来祝贺。

    也不知谁把方运在望江楼宴客的事说出去,引得大源城大量文人士子不请自来,让望江楼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整座望江楼竟不知不觉演变成一场文会。

    方运打定主意今日要低调,先宣布自己今日不写诗词,然后说今日文会的彩头都是他出,分为秀才和举人两场比试。每场的第一名可得他的一幅字联,第二名可得千两白银,第三名得五百两。

    方运的饮江贝里的东西呈两极分化,要么就是各种极为贵重的物品,像进士文宝、神秘石头等等,要么就是各种普通的器具,现在还真没办法拿出适合的彩头,只能出千两白银。

    对方运来说这东西不值钱,但普通秀才举人来说千两白银乃是巨款,更不用说方运的亲笔字联。

    在江州。尤其在大源府和玉海府两地,许多迷信的老人把方运当成文曲星下凡,已经有数千家人给方运立牌位,早晚参拜一次,祈求儿孙能得方运保佑,考上举人。

    一传十,十传百,更多的秀才举人前来望江楼,最后整座望江楼的人实在太多。那些写完诗文的书生只能离开,在门外等待最后的结果。

    到了深夜,众人评出了秀才和举人的前三。

    “请方文侯赠字联!”主持文会的孙知府说完,方运从二楼走下。挤在楼梯的人纷纷站到一侧让路,下面的人也让开一条通往正堂中心的道路。

    正堂内从被秀才和举人们堵得水泄不通,门外的许多人伸长了脖子向里看,最外面的人不得不蹦着高看。

    方运来到正中的桌子后面。向四处的人拱手,笔墨纸都已经准备好,连字联用的纸张也分了长中短三种。任方运选。

    方运提起笔,环视四周,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能来此处想必都支持我方某人。那些恨不得我弃考的,大概没有那么厚的面皮前来。”

    众人轻笑。

    “在我演苦肉计之时,外界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磨砺。谢谢那些攻击我的人,因为你们让我更加强大,文胆弥坚!”

    赞声一片。

    “我这几日感慨万千,要说的话很多,但既然太多,便不说了,写一副字联来表达我对诸位的谢意!”

    方运说完,提笔写下两幅字联。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这幅字联并非是对联,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无比真切,每个人看后都是轻轻一叹,的确,此次圣笔评等事件正是患难见真情,正是日久见人心。

    这些字句并非多么深奥,但只要真实就够了。

    许多上了年纪的人细细咀嚼这几句话,越发觉得有道理,尤其是第一句乃是简化孔圣之言。

    方运又写了一遍,一副给秀才魁首,一副给举人魁首,随后众人高声欢呼。

    到了深夜,庆功宴结束,读书人们恋恋不舍离开,许多人交换了名刺,而方运收到的名刺堆放在饮江贝一处,足足半人高。

    有了名刺,就可以给其主人发送紧急传书,也可以直接用这些名刺拜访他们的友人,是拓宽人脉的主要方式之一。

    在回家的路上,方运收到陈溪笔的传书。

    “康王家的小国公发来传书,询问管长俞因何故被关押。我已经禀报芦大都督,芦大都督说勋贵不得干政,若小国公再敢如此,必然上奏章参他一本。”

    方运坐在马车上深思。

    康王子女众多,但只有两个王子地位极高,其他人几乎毫无权力。

    一个是康王世子,乃是康王上一任王妃所生,是康王的法定继承人,但其母已经逝世。

    另一个就是小国公,他是康王新王妃所生,而新王妃是练圣世家之人,小国公可是当今练圣世家的亲外孙,地位显赫,不仅仅是普通的勋贵那么简单,同时也是一位有学问的举人。

    方运却没想到小国公如此精明,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传书要求放人,但却只是询问,这实际和要求放人没什么区别,但可以避开监察院御史们的责难。而芦宏毅的反应反而有些过激,不应该如此直接说出来。

    陈溪笔发来传书,显然是担心小国公的势力,询问是否放走管长俞。

    方运回复道:“不关满一个月绝不放人!”

    没过多久,蔡禾发来传书。

    “有老友给我传书,希望我劝说你放掉管长俞,给小国公一个面子。你是怎么想的?”

    “他要面子,我方运都不要了?敢抢我的延寿果,就是这个代价!除非管长俞的长辈亲自登门认错,否则此事绝无回旋的余地!”方运的回复毫不客气。

    蔡禾看了方运的回复,轻叹一声。

    文相姜河川盘坐在河边,双目紧闭,须眉皆白,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披在身后,望之不似凡人。

    “他拒绝了?”姜河川闭着眼道。

    “是的。唉,区区小事。何至于与练家家主的外孙闹僵。”

    “所以他将来走的比你远!他若是在童生、在秀才之时,可敢如此?”

    “那时他倒是不敢惹这等人物。”

    “到了举人若是还不改变,以后便没机会了。好。此子比你有出息。”

    蔡禾抱怨道:“我可是您的学生,好不容易扛着五百斤重的桌子送您,您怎么夸起外人来了?”

    “少废话,继续体悟悟道河!”文相一挥手,蔡禾的后背被无形的力量撞中,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冲去,栽进悟道河里。

    蔡禾蹲在齐腰深的河水里。露出脑袋,委屈地看着闭目的姜河川,只有他们这些亲传弟子才知道,这位德高望重的文相教育起弟子来可从不手软。

    “以后有方运的好东西我自己留着!”蔡禾心想。

    因为明日就要上书山。方运滴酒未沾,回到家后和往常一样读书。

    在成为童生前读书,更多的是枯燥,考验的是人的耐力。但文位越高,读书给人带来的感觉越强烈。

    现在方运每一次领悟新的学问,精神上都会有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犹如得到心灵的洗礼。

    到了一定程度,那种感觉就不再强烈,而是变得犹如美酒一样醇香悠长,甚至让人微醺。

    每一次领悟,都仿佛是一次精神上的蜕变。

    读完书后,方运提前睡下,睡了两个时辰后,天空放亮,起床洗漱吃饭。

    那些圣墟友人纷纷前来,一起结伴去文院。

    文院门前依旧热闹,但比科举那天则差了许多。

    方运辞别送他的友人,进入州文院。

    凡是在举人榜二十位之后的举人,见到方运无比恭敬地或称文侯,或称方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时辰一到,众人进入圣庙正殿。

    随后正殿大门关闭。

    眼前一黑一亮,方运不由自主眨了一下眼,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地,前方有一条小河,河对面是九座青山,一座更比一座高。远处的天空湛蓝,外国国君进京前大儒动用力量扫尽尘埃后的天空也不过如此。

    方运微微一笑,但随后露出迷茫之色,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还记得书山。

    三万余举人站在碧绿的草坪上,一些沉不住气的举人大呼小叫,不断摸自己的身体,但大部分举人都不动声色仔细打量周围。

    绝大多数人都在警惕,但突然一人以舌绽春雷大声道:“方镇国何在?”

    方运身边大都是景国的举人,他们下意识向方运靠拢,保护住方运,面朝那人。

    不等方运开口,一个举人大声道:“你找方文侯何事?”

    “景国口音?哈哈,自然是谢谢他!我们司州录取五百举人,书山原本只取一百举人,我恰恰排第一百零一,若无方运,我一生也望进入书山,自然是要谢谢这个大恩人!”

    景国的举人回头看方运。

    方运笑着冲那人一拱手,道:“方运在此,兄台要谢,也应该谢众圣,他们才说的算。”

    那大汉却一本正经向方运弯腰作揖,然后道:“启国司州曲正祥,谢过方运!”(未完待续。。)

第382章 再临第五山

    碧绿的草地上,站满了身穿黑色袍的新科举人。

    “曲兄客气了。”

    方运话音刚落,就有一大批人弯腰致谢。

    “嘉国田敬义,谢过方文侯!”

    “谷国段居谢过方镇国!”

    “启国……”

    就见两万多黑袍举人此起彼伏弯腰致意,高声致谢,蔚为壮观。

    不止他国的举人,连景国其他州和京城的举人也一起向方运致谢。其中许多举人哪怕本来就可以上书山,也依旧致谢。

    方运一直抱拳还礼。

    一旁的举人道:“方兄无须还礼,书山对我读书人的帮助非同小可,每一位上书山的举人,无论在以后进士试还是后来的圣道方面,都远超未上过书山的。您就是他们半个老师。”

    “那是自然,今年登书山举人的数量几乎相当于往年的十倍,为我人族平添多少书山举人?若是我人族年年都能有如此多的举人上书山,不说踏平妖界,至少扫除圣元大陆的妖蛮轻而易举!”

    等众人陆续谢完,方运微笑道:“不管怎么样,诸位的举人都是努力得来的,我不过恰逢其时而已。好了,书山马上就要开始,各位准备好。”

    不断有无形的奇风从山上往下吹,越过弱水河,吹在所有举人的身上。

    许多举人缩了缩身体,甚至有几个举人轻呼起来,连连后退。

    “什么鬼东西?”

    “这风怎么这么怪!”

    “应该是奇风!不要大呼小叫!”

    众人正议论着,弱水河上出现多座浮桥。随后,之前来过书山的举人脚下,多出一团白色的祥云。

    方运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祥云,然后自己的身体被祥云托起,缓缓升高。

    三万多人的举人中,在秀才试时上过书山的仅仅三千多人。

    方运低头看去,就见下方的举人们无比羡慕地抬头仰望。许多人轻声赞叹,因为在外界只有状元和大学士才能平步青云。

    所有祥云升到与第一山齐平的时候便停止攀升,开始上前飞行,所有人都在统一平面上。

    三千朵祥云飞过弱水河,飞到第一山的时候,四百多朵祥云落下,代表这些人第一次登书山的时候仅仅到达第一山。

    随后,两千多朵祥云再度升高,升到第二山的高度,接着又飞到第二山。这次足足两千四百朵白云落下。

    剩余的三百多白云继续升高,随后除了一朵白云,其余所有白云都落在第三山上。

    哪怕十国人族都知道方运在秀才试的时候就通过第三山,许多人还是惊叹。

    三万举人本就是十国同辈中的佼佼者,而三千白云举人更是其中的精英,但三千人中只有方运一人继续在升高。

    许多举人心里清楚,莫说方运在此次上书山中独树一帜,哪怕跟古往今来所有上书山的举人比,也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因为他在秀才之时就过了第三山!

    千载悠悠只一人。

    方运的白云来到第四山后。并没有落下,而是又一次升高,升到第五山的高度。

    惊呼声连成一片,外界都说方运是过了第三山。可从来没有谁说过方运竟然连第四山都过了!

    历年中,举人能过第三山的也极少,每年绝对不超过三十。

    这意味着,方运在成为秀才的第二天。其实力也已经位列当年举人前三十。

    “五山!方运落在第五山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景国文人表率!有方运在,我景国必然复兴!”

    一个庆国人惋惜道:“可惜书山的记忆都会被抹除!若是带着记忆离开。把方运在秀才就过四山的事说出去,哪怕是傻子都不会与方运文斗文比!方运这个混蛋,坑了庆国武国多少人啊!实话说你已经过了四山,找你麻烦的人必然不足原本的十之一二!”

    “笑话!方运若是把所有本事都显露出来,庆国武国人文人是不敢对付他了,但妖蛮必然会发动千倍万倍的力量在针对他!你们庆国武国人自己蠢就承认,少在那里开脱,其他国家怎么不去害方运?”

    “真希望方运今日能过六山,到时候利用口是心非惩戒那些不长眼的庆国人和妖蛮!”

    “不用希望!方运今日必然能过第六山!”

    “此言有理。若是之前方运只能过第三山,那么今日不可能过第六山,可他当时都已经过了第四山,那么今日有很大的机会。”

    “那可未必,过了第三山和第六山,能分别得一颗文心,但第三山和第六山格外难!我不认为他一个举人过得了六山。这么说吧,哪怕是半圣世家的子弟,在成为进士后也未必能过得了第六山!”

    “为何?”

    “只有半圣才知道为何,我只是听大儒猜测过,后面书山的考验十分复杂和特别,不仅需要头脑、阅历和学问,还需要强大的实力!方运的头脑和学问毋庸置疑,谁要是否定我就敢抽谁耳光,但他的阅历和实力……能比得上半圣世家的进士吗?显而易见。”

    “孙威扬,您是孙子世家的人,您觉得如何?”

    “不好说,不好说。”孙威扬摇头道。

    众人立刻明白,这孙威扬明显是不想犯庆国武国的错误,若是看不好方运绝不直接张口说出,而是用这种看似什么都没说的话语来推脱。

    “哼,我死也不相信方运能通过第六山!我……”

    “殷兄慎言,忘记昨日放榜后的事了吗?”

    庆国的殷举人面色一白,咬牙切齿看着第五山的方运,却也不敢骂半个字。

    其余的庆国武国人几乎全都成了谨言慎行的真君子,没有半个人敢说方运的不是,这在三天前是不敢想象的。

    景国举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欢欣鼓舞。

    “方运,加油!”一个景国举人大声叫喊,随后许多人一边向前走。一边给方运助威。

    方运站在第五山的山顶,回头望向第四山。

    他还记得第四山的考验内容,里面有三座举人雕像,只要击败两座雕像就可过关,不过方运那日打败了三个举人的雕像,成功踏入第五山。

    方运向山下众举人一拱手,回身走去。

    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圆拱石门,石门的门框内是青色的光幕,光幕中有一丝丝血色。方运记得很清楚,当日自己也进入其中。但等待自己的是三头妖将和五百多头妖兵。

    方运仔细回忆,那妖族中有皮糙肉厚的野猪妖,有嗜血好战的狼妖,还有可以远距离发射飞针的豪猪妖,极为难缠。

    在没有唇枪舌剑和文宝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杀光里面的妖族。

    在进书山前,方运就一直准备,早就学了像《大风歌》《沧浪行》等大范围的举人战诗词。

    不过,学举人战诗时日太短。哪怕天赋再强也不能立即使出,必须要过一段时间才行,但是,他可以领悟这些举人战诗词的意念。从而让自己的战诗更加强大。

    方运闭上眼,仔细回忆第一次进入第五山的场景,自己刚进去,就以一息诗成使用《石中箭》。击杀其中的一头妖将,但随后被两位妖将和铺天盖地的妖兵杀死,虽然自己很快昏迷过去。但也可以想象自己被剁成肉酱的场面。

    方运不仅仅是回想,还凭借强大的过目不忘的能力,计算每一个妖将的奔跑速度、妖术范围、豪猪妖的针刺频率等等每一个细节,甚至连地面硬度都考虑进去。

    之前方运就想过对策,现在把对策在脑海中再过了一遍,然后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一块金属平板如同板甲一样护在方运的前胸,方运把这金属板放下,形成一块小平台,然后方运发现自己竟然有饮江贝,只不过此刻饮江贝里只剩下普通的笔墨纸砚等最基本之物,文宝之类等都没有。

    方运缓缓呼吸着,在完全平静之后,手持毛笔蘸了蘸墨汁,迈步进入青色光门。

    眼前出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整整三头妖将和五百多头妖兵疯狂冲杀过来。

    对新晋举人来说,这支妖族队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因为新科举人还没有掌握大范围的战诗词,可方运不一样,方运有自创举人战诗词!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传世宝光和原作宝光出现,让此诗的威力增强两倍!

    这一次,方运没有保留自己的才气!

    普通举人巅峰有十寸高的才气,而方运的才气现在只有九寸,但却有三道!

    就见三百战诗骑兵出现在方运面前,队列整齐,刚一出现就携带一往无前的气势冲锋。

    此地既没有大量的水也没有弱水,这些骑兵的实力理应比圣墟时候差,但此刻方运才气太多太充足了。

    这些骑兵在圣墟的时候身体仅仅由水流组成,但现在组成他们身体的是坚硬的冰块,而且体表还披着厚厚的冰块铠甲,远比钢铁都坚硬,全身还冒着白色的寒气,冻伤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

    在这些骑兵的脚下,眨眼间铺成一条足有十里长、两里宽的冰河。

    寒冰骑兵在冰面上如履平地,但那些妖族却噼里啪啦摔在冰面上,不断翻滚。

    不要说妖兵,哪怕是那三头妖将都反应不过来,三头妖将甚至连妖术都没有发出,就各自被十几把呼啸飞去的冰枪钉在地上,身体被冲击成碎块。

    这支寒冰骑兵如妖族收割者一样掠过妖族的队伍,在达到冰河的尽头的时候转过身。

    前方妖兵不足五十,十不存一。(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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