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在修行前，难不成是个杂耍艺人？”
地铁呼啸进站，靠在最后一节车厢左侧车门口打瞌睡的周司在“哧”的一声响后，缓缓睁开了闭合的双眼。
“还有两站，在眯会吧。”喃喃一句，周司又闭上了双眼。
近来加班太多了，每次都赶最后一班地铁，要是在这么下去得找主管好好聊聊。这个念头一升起，周司又不自觉的睁开了双眼。
想想手里堆如山的工作，他瞬间没了睡意。
“先生，先生？”耳边响起到清脆的女声，周司揉揉眼定睛仔细看。
一个留着马尾，背着黑色双肩包的姑娘正瞪着圆圆大眼睛认真看着他。
“嗯？”
看到姑娘手里举着的二维码，周司已经猜到了她想干嘛。
“打扰一下先生，我现在自主创业，您可以...”
“没兴趣！”周司孤傲的转了个身，将目光看向灯火通明的车窗外，这些人的套路新闻上早曝光了，不能惯着他们。
“先生...”姑娘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句。
周司没理她，反在姑娘声声客气的叫唤中掏出手机，百无聊赖的刷起当天的新闻。
还好，姑娘坚持一会儿，见周司确实没扫码的兴趣，遂转身将目标放在了旁边坐在椅子上的某个青年。
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青年有没有扫码，周司不知道，但透着车窗反射的影子，周司看到姑娘从兜里摸出根像铅笔一样的东西。
扫码送铅笔？
也太小气了些，要知道他第一次扫这种码时对方好歹给了盒口香糖，虽然是很廉价的那种。
“哧”了一句，周司继续低头看手机。
“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响起，站立不稳的韩林一个趔趄身子向前倒去，刚买没多久的手机先他一步摔在地上。
“屏可千万不能碎啊！”
带着这个期盼，在地铁急刹的巨大惯性下，周司半个身子重重撞在了地铁车厢内的竖杆上。
“cao！”嘴里骂了一句，在快速握紧竖杆后，周司憋着气才把身子扶正。
熟料，刚才四处让人扫码的小姑娘，手舞足蹈了半天，最终以平衡失败的状态向后朝周司刚直起来的身子撞去。
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周司友好的顺势伸手扶住了姑娘的腰。
姑娘的平衡力实在是太差了，即便这样，她仍手舞足蹈的四处乱抓。
在周司惊愕的眼神中，姑娘掏出的铅笔不偏不倚点在了他太阳穴的位置。
用点轻了，说刺又重了，总之破皮了还很疼。
“啊！”
周司条件反射的松开紧抓竖杆的手，急忙把左手捂在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这要是在偏一点儿，姑娘算是完蛋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终于稳下来的姑娘，在听到周司的惨叫后，慌得扔掉手里的东西不停道歉：“我看看怎么样了，我打120，流血没有啊...”
姑娘的道歉和她让人扫码的态度一样诚恳，捂着额头的周司死死按着受伤的地方，待那股疼劲缓过去了，他才松了口气看了眼捂伤口的手心。
还好，只有点点血迹，应该不严重。
“对不起，这个给你...”脸胀的通红的姑娘递过来一张散着香味的纸巾，这个味道很熟悉，周司平日也用这个牌子的纸巾。
毫不客气的接过纸巾，按住受伤额头，周司随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下次小心点儿。”
周司算是好脾气的人，像这种小伤回去自己贴个创可贴就行，农村人皮糙肉厚破点皮没啥大事。
他没埋怨姑娘，但眼前的姑娘心理却总觉得过意不去。
她一路跟着周司，一直到周司下车，她也背着书包乖巧的跟在后边下了车。
“怎么，你也住这儿？”周司回头问。
姑娘摇摇头，随即又用力点点头。
点完后，她又慌得连连摆手：“不是，我是怕你有事。哎呀，也不是，我刚查地图附近有个药店，我想给你买个创可贴或者消毒水什么的。”
“随便你。”周司继续捂着额头向站外走。
按说不是什么大伤，依照以前被撞的经验，应该疼一会儿就不疼了。
只是怎么今天这疼劲儿一阵一阵的，难不成那铅笔是劣质产品，自己已经被感染了。
想到这儿，周司还是有些后怕的。他故意放慢脚步，让姑娘能跟上自己，等会儿到药店万一严重了可不能放她走。
出站到药店走大路的话至少要十分钟，但走小路五分钟足以，周司选择走小路，事实上姑娘说的那家药店他知道在哪。
小路几乎没人，灯光又昏暗。
在进去前，姑娘明显有几分害怕。她掏出手机犹豫一下道：“不是说去药店么，你想带我去哪？”
“这是小路。”周司按着愈发疼痛的额头，再次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姑娘轻轻“哦”了一句就没在多问，她紧紧跟在韩林身边，用手机上的电筒照亮两人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
“啊，怎么回事！”
疼痛已经开始从额头扩散到整个脑袋，停下的周司在突然蹲下身子后，不忘提醒身边的姑娘：“好疼，好像严重了，快叫救护车。”
“啊？我叫救护车，我马上就叫...”
在手机拨号界面快速打出华国通用的急救电话，120三个数字，但在最后关头姑娘犹豫一下，又把打出的号码给删了。
她颤抖的拿着没有拨号的手机，大声的喊着：“喂？是120么？我这里有人受伤了，你们快来。对，地址是延修路地铁站...好的。”
简短利索的说完，在关上手机，姑娘带着哭腔蹲下扶着周司安慰他：“我已经打120了，你在坚持一下，快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疼...”这是周司昏倒前丢给姑娘的最后一句话。
“先生，先生，帅哥，帅哥...”
抱着周司发青的脑袋，姑娘无助的喊了几句后，在次掏出手机打开拨号界面。
120三个数字打出来，阴晴不定的盯着这三个数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姑娘还是没把号码拨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钱，我一分钱都没了...”
韩林已经没了意识，现在的他瘫在地上，就这么被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姑娘紧紧抱在膝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