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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晶咕咾肉     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txt下载     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零一十章:蜀中叛乱(求月票!!!)

    两天后,朝堂上,文帝决定巡视蜀中,起因在于凌不疑调查到之前被倒卖的军械流入蜀中,文帝担心蜀中升起变故,于是提前入蜀,震慑蜀中藩王。

    沿途的护卫工作就交给了凌不疑,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陇西叛乱,文帝见秦浩跟凌不疑配合得比较好,这回依旧是让秦浩给凌不疑打下手。

    “子瀚啊,听说你要娶新妇了?”临行前,文帝召见了秦浩,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秦浩恭敬道:“回禀陛下,是程将军家的四娘子,程少商。”

    文帝笑着压了压手,示意秦浩坐下,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你与子成即是同窗,又是同袍,一起平定了陇西叛乱,如今你就快要成家,子成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要多帮帮他啊。”

    秦浩面露为难:“陛下,子成向来独来独往,不近女色,微臣想帮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你与子成最是要好,你可知子成喜欢什么样的小女娘?”文帝低声问道。

    秦浩不由暗暗感慨,堂堂一代中兴之主,弄得跟长舌妇一般窥探别人的隐私,可见他对凌不疑的恩宠,就是亲儿子都没这待遇吧。

    “陛下,微臣觉得,子成从小在都城长大,什么名门贵女都见得多了,他一个都没瞧上,肯定是不喜欢这类的,要想找到子成心仪的女娘,还得在都城之外找。”秦浩随口分析道。

    文帝眼珠一亮:“你说得有道理,这些个名门贵女都太娇柔了,子成常年混迹军伍,或许可以在将门当中为他寻一个小女娘?”

    “陛下圣明。”秦浩心想反正他已经先把程少商抢到手了,其余的,凌不疑爱祸害谁就去祸害,跟他没关系。

    聊完闲话,文帝又对秦浩道:“子瀚啊,如今你父亲在朝中任职大司农,往后你是打算跟子成一样从军,还是去往地方任职啊?”

    秦浩心中一动,文帝事务繁忙,肯定不是无聊才跟他扯这些闲话,再联想到最近文帝巡视蜀中的动作。

    秦浩站起身,拱手朗声道:“微臣愿为一小吏,代天子牧一方黎民。”

    文帝闻言哈哈大笑,将秦浩托起:“好,好啊,子瀚上马能斩将夺旗,下马能牧马安民,实乃国之栋梁,寡人没有看错你,如此,此次蜀中巡视过后,子瀚便留在蜀中,任荣县县长吧。”

    汉朝一般万户以上的大县称作县令,万户以下的小县称作县长,这个荣县显然是个小县。

    “谢陛下恩典。”

    文帝拍了拍秦浩的肩膀,叹息道:“委屈子瀚了,先在外历练一段时间,将来寡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秦浩轻轻摇头:“能够守牧一方,造福黎民,不负胸中所学,何谈委屈。”

    “好,寡人果然没有看错你。”文帝看着意气风发的秦浩,彷佛见到了自己少年时的模样,越看越喜欢。

    从皇宫回来,秦放就将秦浩叫到了书房,得知秦浩要外放荣县,秦放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显然文帝事先已经询问过他的意见。

    “蜀中情况复杂,你要多加小心,上次随你参战的部曲,你全都带去吧。”

    秦浩点点头,文帝此次巡视蜀中,虽然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但并不能彻底消除他们的异心,秦浩就是文帝扎进蜀中的一枚钉子,必然会受到蜀地藩王的忌惮,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这边刚说完,秦袁氏就闯了进来,眼泪汪汪的哭诉:“即便是要外放,也不该去那等险恶之地,老爷这不是看着浩儿往火坑里跳嘛。”

    秦放无奈的劝解道:“此次陛下巡视蜀中,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目的是调换那些跟蜀地藩王牵扯过深的驻军,没有了军队,那些藩王仅凭王府那点护卫,成不了气候,浩儿此行不会有危险的。”

    秦浩也安慰道:“母亲且宽心,陇西战场孩儿都经历过了,这点风雨难道还经不起吗?何况蜀中乃是天府之国,外放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吗?”

    汉朝时期的版图其实并不大,很多地方都没有开发出来,像后世的江南水乡,此时还是一片蛮荒之地,而蜀中作为汉高祖刘邦的发家之地,一直很受重视,再加上独特的地理位置,在小农经济时代,算是非常富庶的地区了。

    秦袁氏最终还是被劝住了,毕竟皇命难违,只能提前替秦浩准备赴任的物品。

    转过天,凌不疑也来到秦家,估计是得知了秦浩要成为他副手的消息,特地要秦浩来商量对策。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拿到蜀地堪舆图,当年万将军率军收复蜀中,这堪舆图一定在他手里。”凌不疑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秦浩不动声色的问:“所以呢?”

    凌不疑沉声道:“但万将军始终不承认这蜀地堪舆图在他手里,听闻子瀚新妇与万妻妻相熟......”

    秦浩直接抬手打断,冷声道:“堪舆图可以另外想办法去取,我不会逼嫋嫋去做背叛朋友的事。”

    “此次陛下巡视蜀中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若是没有蜀地堪舆图,我们如何布置沿途防务?夫妻一体,她即嫁给你,你的事便是她的事。”凌不疑反驳道。

    秦浩忽然笑了,反问:“子成可真心喜欢过一个姑娘?”

    凌不疑皱眉缓缓摇头。

    秦浩澹澹一笑:“若子成哪天有了喜欢之人,必然不会逼她去做不喜欢之事,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凌不疑久久不语,盯着秦浩好一会儿,才叹息道:“那堪舆图......”

    “我自会登门索取。”

    “那我便静候子瀚佳音了。”

    当天下午,秦浩就带上礼物前往万府,万松柏跟程始是过命的交情,自然对秦浩热情有加。

    不过,当秦浩提及蜀地堪舆图时,万松柏依旧是顾左右而言他。

    秦浩低声道:“陛下巡视蜀中后,小侄便要前往荣县上任,到时候秦家的一些产业也要转移过去,不知万伯父是否有兴趣啊?”

    秦浩并没有拿文帝来压他,万妻妻之所以那么喜欢华丽的服饰跟珠宝,完全是遗传,万松柏就是个典型的暴发户,他一直任务那份蜀地堪舆图是什么藏宝图,所以一直舍不得交给凌不疑。

    万松柏一听眼珠就是一亮,蜀地堪舆图落在他手里已经好多年了,却一直没有堪破其中的奥妙,就算是有宝藏拿不到手,也只能干瞪眼。

    而这些年秦家的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什么香醋啊、酱油啊,都是日进斗金的存在,这才是摸得着的金山。

    “子瀚的意思是,可以让我万家参一股?”万松柏眼巴巴的看着秦浩。

    秦浩含笑微微点头:“秦家在蜀中没有根基,又有诸多藩王在侧掣肘,万伯伯当年收复蜀中,想必有不少旧部尚在,秦家的生意还需万伯伯多多关照才是。”

    在一个小农经济社会,要想短时间内做出业绩,最好的方法就是发展工商业,万松柏是文帝信任的武将,这次调换蜀中守军他手底下的将领必然是会受到提拔重用的,给他一些股份既能,获得一层保护伞,又能将两家的利益绑在一起,对于万家来说,不仅获得了利润,还能获得秦家的友谊,这笔买卖绝对是双赢。

    万松柏忽然有些郁闷的道:“程家这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能找到你这样的夫婿,你等着。”

    说完,万松柏就前往万老夫人房间,把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万老夫人也不由感慨:“早就听闻这秦家出了一个麒麟儿,如今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可惜,咱们万家没有这样的好男儿啊!”

    万松柏语气里也透着羡慕:“这程家也不知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子嗣繁多不说,就连女儿都嫁得这么好,咱们家妻妻若是能找到这般好的夫婿。”

    “行了,咱们家就妻妻这一根独苗,将来肯定是要招婿入赘的,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快去将蜀地堪舆图拿给秦公子吧,免得人久等。”

    “唯。”

    拿到蜀地堪舆图,秦浩展开一看,发现地图制作得比他想象中要详尽,其实西汉时期就已经出现了记道车。

    《西京杂记》记载:汉朝舆驾祠甘泉汾阴,备千乘万骑,太仆执辔,大将军陪乘,名为大驾。司马车驾四,中道。辟恶车驾四,中道。记道车驾四,中道。

    当然,这份蜀地堪舆图跟后世的地图还有很大差距,只是标注了一些郡县治所,以及周边的山川河流,并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标注了。

    秦浩合上蜀地堪舆图,对万松柏拱手道:“多谢万伯父成全。”

    “好说好说。”万松柏笑呵呵的将秦浩送到门口。

    这一幕被在万府盯梢的凌不疑看到,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带一直跟着他的梁家兄弟都傻眼了。

    “这,秦公子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万松柏这老狐狸莫不是瞧不起咱们将军?为何偏偏将堪舆图给他,不给咱们将军?”

    凌不疑冷眼瞪向二人:“去秦府。”

    梁家兄弟缩了缩脖子,乖乖跟上。

    秦浩这边刚刚回府屁股还没坐稳,凌不疑就来了,秦浩也没有隐瞒就把怎么从万松柏拿到堪舆图的经过说了一遍。

    “就这么简单?”凌不疑有些怀疑。

    秦浩澹澹一笑:“不然呢?”

    凌不疑没有再说什么,展开堪舆图,开始研究此次文帝巡视蜀中的路线。

    “清县与骅县乃是巡视的必经之路,且地形复杂,附近高山绵延,容易藏匿军队,需要着重防范。”

    良久,凌不疑沉声道。

    秦浩微微皱眉:“子成的意思是要在此处增派守卫?若是如此只怕对方隐而不发,反而更加危险。”

    凌不疑惊异的看着秦浩:“子瀚是想引蛇出洞?”

    秦浩指向堪舆图:“清县与骅县之后,陛下巡视蜀中有两条路可以走,如此一来,我们必然要分兵,蜀中地形复杂,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不如假装毫无防备,将这帮乱臣贼子引出来,一一歼灭。”

    最终,文帝同意了秦浩的方桉,并且将清县与骅县附近的守军以保卫圣驾的名义调走,方便叛贼行事。

    而秦浩跟凌不疑则是悄悄带着一支黑甲卫前往蜀中,一旦清县与骅县有变,可以立即平定叛乱,用以震慑蜀地藩王。

    由于事关机密,秦浩也来不及跟程少商告别,一直到程少商跟萧元漪闹别扭,跟着三叔程止前往骅县赴任,这才知道秦浩已经离开了都城。

    程少商并不知道秦浩也去了蜀中,一路上还有些闷闷不乐,桑舜华忍不住逗她:“这不过是几日未见就这般想念?”

    程少商却丝毫不见羞涩,反倒是理直气壮的道:“对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下来我与阿浩都好多年没见了,难道不该想念吗?”

    桑舜华被她逗乐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啊,这话可不好在外面说,不知羞。”

    程少商吐了吐舌头,靠在桑舜华身上:“我才没那么傻了,只跟三叔母说。”

    经过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清县地界,程止却察觉到不对劲。

    “我与清县县长乃是故友知交,半月前就约定在此重逢,即便是他本人有事不能前来,也该派个家仆来说一声,而且你看那清县大白天的便大门紧闭,想必是出了大事。”

    程止说着便让程少商跟桑舜华赶紧上车,继续前往骅县,而他则是带着两名随从前往清县探查情况。

    马车上,程少商见桑舜华满脸担忧,不由好奇的问:“三叔母既然觉得此行危险,为何不拦着三叔?”

    桑舜华轻轻摇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若阻止他,将来那位好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必定悔恨。”

    程少商喃喃道:“三叔母的意思是,爱一个人就要成全他,哪怕是自己牵肠挂肚也只能忍着?”

    “自是如此,夫妻一体,若是不能感同身受,岂不是同床异梦?”桑舜华的目光不自觉的飘向清县的方向。

    程少商却摇头,目光坚定的道:“若是我,便要与他一同前往,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桑舜华轻轻抚了抚程少商的脸颊,轻声道:“可,若是我与他一同前往,他反倒是有了牵挂,行事不便,若是果真出了意外,岂不是悔之晚矣?”

    程少商忽然掀开车帘,指向随行的女护卫:“若是我能与她们一般就好了,便不会成为拖累了。”

    桑舜华笑骂:“说的什么孩子话,你一个小女娘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了,学什么武艺。”

    程少商却执拗的道:“阿浩武艺高强,到时,我便让她教我好了。”

    正说话间,忽然,树林中射来一阵箭雨,马车受到惊吓,一阵嘶鸣。

    “敌袭!”

    萧元漪派来的女护卫是跟随她一起上过战场的,反应很快,瞬间就找到了隐藏在树林中的敌人。

    二十几名蒙面匪徒冲了过来,然而,他们明显低估了这些女护卫的实力,刚一交手就吃了大亏,折损了七八人。

    “撤!”残余的几名蒙面匪徒想要逃走,却被女护卫骑马追上一一斩杀。

    程少商经历过最初的惊慌后,逐渐冷静下来,对桑舜华分析道:“我随父亲在边关待过一段时间,从这些匪徒的身手跟行动来看,绝对不是普通的山匪,恐怕我们碰到了乱兵,这些人应该只是前期斥候,周围说不定会有大部队,以我们这点人手根本不够抵挡。”

    桑舜华刚刚缓过神来,脚踝一阵刺痛,此时也只能强忍着询问:“嫋嫋,现在该怎么办,都听你安排。”

    程少商找护卫要来附近的地图:“这附近有一片林场,应该有林屋可以作为依托,应该能坚持一阵子,我们派几人去清县求援,其余人前往林场待援。”

    “各位,就拜托了,若是我们能获救,将来程家必定感念你们的恩情,若是遭遇不幸,程家也会照顾你们的家卷,必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程少商冲着几名家丁拱手道。

    原本护卫就不多,自然不能再派出去,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家丁能够把消息带出去。

    “诺。”

    家丁走后,程少商又让人将随身财宝丢弃在路边,一方面若是这些蒙面匪徒是山匪,拿了钱自然不会追赶,一方面若是这些蒙面匪徒真的是乱兵,也能引起其他人的主意,说不定就能把消息带出去。

    同一时间,骅县城外已经被一伙乱军团团围住,樊昌作为乱军首领,以百姓的性命逼迫程老县令打开城门,甚至当着他的面逐一屠戮。

    程老县令知道樊昌的最终目的是刺杀文帝,于是带领程家儿郎跟城中守军从四面突围,城外乱成一团。

    此时,秦浩跟凌不疑也接到了密探的奏报,悄然来到骅县附近,眼见骅县城外火光冲天,凌不疑跟秦浩知道叛军动手了。

    “全军出击!”

    土地在马蹄与脚步声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第两百一十一章:生不如死?太残忍了,还是让他死吧

    樊昌眼见程老县令负隅顽抗,恼羞成怒,亲自拔刀上阵。

    “生擒那程老儿,本将要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攻进骅县三日不封刀!”

    程老县令已经是古稀之年,眼见护在身边的几名程家男丁战死,凭一口气怒斥樊昌。

    “你这畜生一定会有报应的,你的阴谋绝不会得逞,陛下一定会替我程家儿郎和骅县百姓报仇雪恨!”

    樊昌仰天狂笑:“报应?哈哈,报应在哪......”

    就在此时,忽听一阵擂鼓声,樊昌浑身一震,扭过头,只见身后传来一阵砍杀声,两名黑甲小将正挥舞着兵刃如入无人之境,瞬间便到了跟前。

    秦浩一马当先,手中朴刀一个斜扫,将面前的几个叛军当场斩杀,血光贱了樊昌一脸,刚刚还满脸嚣张的大胡子,瞬间惊叫一声就像往人群里躲。

    然而,秦浩跟凌不疑已经带领各自两百亲军骑兵迅速逼近,樊昌那点护卫瞬间就被击溃。

    “哈哈,可是凌将军与秦将军?此人便是樊昌,莫要走了贼寇!”程老县令声嘶力竭的吼道。

    秦浩眼珠一亮,催马上前,手中朴刀在空中打了个旋,刀背精准的拍在樊昌背后。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樊昌拍飞出一米多远,昏死过去,秦浩一个侧身,直接伸手将樊昌提在手里,随即举过头顶。

    “樊昌已然伏诛,不想死的快快放下武器!”

    凌不疑慢了一步,有些遗憾的勒住马匹缰绳,高声劝降,随着几百名亲卫的呼喊,战场上的叛军之间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打扫完战场,凌不疑拍马走到秦浩面前,沉声道:“樊昌能不能交给我?”

    秦浩知道他是要从樊昌口中问出当年偷换军械的幕后主使,直接打马绕过他身边:“别弄死了。”

    “多谢。”凌不疑没想到秦浩答应得这么爽快,微微有些诧异,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其他,霍家全族的仇恨已经在他心里种了十几年,他一刻也不愿再等。

    秦浩下马来到程老县令面前,抱拳拱手:“老县令忠心卫国,此次秦某一定禀明陛下.......”

    程老县令此时瘫坐在地上,艰难的摆了摆手:“多亏秦将军救援及时,才让骅县百姓不至于生灵涂炭。”

    秦浩愧色道:“樊昌我们早已获知,骅县附近守军也是我提前调走,就是为了引樊昌暴露......”

    程老县令喘息间摇头道:“秦将军不必自责,老朽明白,若是让樊昌这等乱臣贼子得手,天下必将大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为黎民百姓,程家儿郎死得其.......所.......”

    “老县令!”秦浩心中一悲,一摸他的颈部脉搏,已然是离世了。

    一个县令,别说是整个历史长河当中,即便是在蜀中这块地方,也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官,却让秦浩感受到了古人的风骨。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些诗句彷佛只存在于课本,距离太过遥远,遥远到甚至让人怀疑,这些话,是不是古人夸大其词,自我标榜。

    然而,此时,就是这样一个老头,用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在践行,也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存在,华夏民族才能历经五千年沧桑,薪火相传。

    凌不疑正在审讯樊昌,樊昌脸色却丝毫没有惧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踢开,秦浩铁青着脸闯了进来,凌不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秦浩没有理会凌不疑,走到一排刑具面前,一言不发的挑拣,却又烦躁的一一丢在地上。

    樊昌感受到了秦浩身上的杀气,不安的情绪在他内心深处冲撞。

    秦浩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抓住了一把刀刃十分细小的匕首。

    噗,刀刃扎入肉体的声音伴随着樊昌的惨叫,在审讯室里回荡。

    秦浩的手不断转动着匕首的把手,紧接着,拔出来,再度扎进去。

    “你杀了我,有种杀了我!”樊昌痛苦的咆孝着,脸部的血管已经充血,整个人不断抽搐着。

    凌不疑上前抓住秦浩的手,樊昌忽然冲凌不疑吼道:“你把他赶出去,我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这个疯子!”

    秦浩凝视着凌不疑:“程老县令死了,家中男丁全部战死。”

    凌不疑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痛得樊昌直接晕死过去。

    “我会替程老县令报仇的,我保证他会生不如死!”凌不疑一字一句的道。

    秦浩松开手,看了一眼樊昌:“别那么残忍,这里的刑具都让他尝一遍,就让他死好了。”

    说着秦浩打开审讯室的门离开。

    梁家兄弟望着秦浩的背影打了个哆嗦。

    “这究竟是谁残忍?”

    从审讯室出来,一个亲卫忽然找到秦浩,说是在附近搜寻叛军的时候,找到一名程家家丁。

    “带上来。”

    程家家丁见到秦浩就哭诉道:“姑爷,您快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被叛军困在林场了。”

    秦浩心头一紧,赶紧询问程少商的具体位置,随后便带着几百亲卫骑马奔赴林场。

    此时,林场外一群叛军已经将林场团团围住,程家的女护卫跟家丁只有十几人,外面却又上百名叛军。

    只是林场外散落的叛军尸体,让他们忌惮不已,谁能想到一个县令家卷的队伍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位“陷阱大师”。

    这位“陷阱大师”自然是程少商,她利用林场的各种木材制作了一些陷阱,暂时阻挡了叛军的进攻,但她很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叛军并不是攻不进来,只是忌惮伤亡罢了。

    桑舜华脸色惨白的询问:“他们还没退走吗?”

    程少商正想安慰她,外面的叛军已经发起了第三轮冲击。

    叛军显然训练有素,由于林场外面的空间有限,他们只派出七八名叛军缓缓逼近,以此来消耗林场内的弓弩,同时进一步探明林场外的陷阱分布。

    一名叛军忽然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跌倒,只见他脚掌上被几颗马掌钉刺穿,血流不止。

    另一名叛军好不容易摸到了靠近林场十步以内,结果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腿,更让人齿寒的是,捕兽夹上似乎还抹了毒,那名叛军被夹中了腿,却并没有惨叫,反而是直接一头栽倒。

    “好狠毒的机关,来人,给我冲进去,把里面的男人全部杀光,女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叛军首领恼羞成怒,再也没有耐心,下令全军冲锋。

    林场内的人听到之后一个个手都开始哆嗦,就连那些跟萧元漪经历过战阵的女护卫也一样,毕竟是女子,心理承受能力,还是稍微要弱一些。

    此时,却听程少商高声道:“既然左右都是一死,不如跟他们拼了,杀两个还赚一个,若是被攻破,大不了自尽,总好过被他们糟蹋!”

    “没错,宁死不受辱!”女护卫也被程少商这番话振奋起精神。

    桑舜华握着匕首走到程少商身边,却发现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忍不住轻声道:“别怕,大不了一死。”

    程少商却带着哭腔道:“可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做阿浩的娘子呢,我还答应要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此时叛军已经突破了外围陷阱,正在攻打林场门前的拒马阵,弩箭已经全部激发,女护卫也已经拉不动弓,只能用削尖的木头当做长兵器阻止叛军搬走拒马。

    近距离接触后,叛军很快就以优势兵力,突破了拒马的防御,仅存的女护卫跟家丁也只剩下七八名,只能缩成一团将程少商和桑舜华护在里面。

    叛军首领狞笑间看着程少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如此艳丽的小娘子,不过今日落在我手里,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少商颤抖着将匕首拔出来,定在咽喉处:“你休想,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嘎嘎,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叛军首领忽然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往后头望去,却见一支黑甲骑军已经冲到身后。

    “格杀勿论!”秦浩看着满地的尸体,冷声道。

    “诺!”

    步兵在骑兵面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此刻叛军首领十分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将林场外的陷阱全部破坏。

    “饶命,我们投降!”

    “饶命啊大人。”

    然而秦浩丝毫不为所动,手中朴刀犹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叛军的生命,叛军首领还想逃走,被秦浩飞掷而来的朴刀直接从背后穿透,钉在了地上。

    “阿浩,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程少商也顾不上秦浩盔甲上的污血,一下投入他的怀抱。

    秦浩此时才回过神来,程老县令的死,外加程少商遇险的消息让他一度处于疯魔状态。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秦浩将程少商搂进怀里,柔声安慰。

    桑舜华刚刚也陷入绝望,差点就给自己脖子来了一刀,好在秦浩及时赶到,眼看着刚刚还犹如杀神降世的硬汉,此刻化身儿女情长的小男子,桑舜华不由笑了,看样子侄女是真的找到了一个能够让她托付终身的好儿郎。

    “嗯哼。”桑舜华眼见着二人就快黏在一起了,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们注意一下场合。

    程少商难得有些害羞,拉着秦浩来到桑舜华跟前:“三叔母。”

    秦浩也冲着桑舜华微微躬身:“三叔母。”

    桑舜华含笑看着秦浩:“此刻便改口是不是早了点?”

    “早晚都要改口,不妨早一些。”秦浩厚着脸皮道。

    程少商也附和的点点头。

    只是在清扫战场的时候,气氛就没这么温馨了,程少商哭成了泪人,这是她记事以来哭得最狠的一次,这些人都是为她而死的。

    秦浩扶着她走到篝火堆前,此时正值炎夏,蜀中路途遥远,是不可能送回都城安葬的,只能进行火化。

    程少商亲自为每一个人点火,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程少商忽然对秦浩道。

    “阿浩,回去之后你教我武艺吧。”

    秦浩稍加犹豫便答应下来,乱世之中,有一定自保能力也是好的。

    就在秦浩一行准备前往骅县时,程止终于赶回来了,进入林场后没有见到桑舜华,又看到满地的骨灰坛,顿时两腿一软,差点又昏过去。

    程少商赶紧将他扶起来,低声道:“三叔,三叔母在林屋休息呢。”

    程止这才惊喜的站起来,也顾不上跟秦浩打招呼,直接跑去林屋,看着程止跟小孩一样痛哭流涕,秦浩跟程少商相视一笑,二人的手也牵得更紧了。

    来到骅县,程少商跟程止看到城门外血淋淋的战场,心头发紧。

    “这骅县.......”

    秦浩的语气也有些低沉:“樊昌率众叛乱,程老县令及程家男丁尽数战死。”

    从某种程度来讲,如果不是秦浩设计将骅县附近的守军调离,樊昌也不一定会将目标选择在骅县。

    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即便是秦浩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却没有办法漠视他们的死亡。

    当然,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大概率也会选择使用这个计划,因为这是能够将死亡数量降到最低的方桉。

    程止咬牙切齿道:“为一己私欲害死了这么多人,这个樊昌就该千刀万剐。”

    秦浩冷声道:“他死得不会比千刀万剐痛快。”

    程止忽然打了个冷颤,之前秦浩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此时的秦浩却像是个杀神,让他隐隐有些替程少商担忧。

    程少商轻轻晃了晃秦浩的手臂:“程老县令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个五岁的小女娘。”秦浩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一行来到县衙,一个老婆婆将程老县令的孙女领到跟前,小女娘双眼噙泪,手里死死拽住一块印信。

    程少商看着小姑娘孤零零的身影,忽然想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对秦浩道:“阿浩,我们可以收养她吗?”

    程止一听就急忙低声道:“嫋嫋莫要胡闹,你与秦公子还未成婚呢。”

    桑舜华也偷偷拉了一下程少商,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秦浩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

    “囡囡。”小姑娘小声道。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秦浩柔声道。

    小姑娘却摇了摇头,还将手里握着的印信紧了紧:“大父说过,让我把印信交给新上任的程县令,我暂时不能跟你走。”

    程止看着小姑娘一直死死抓住的印信,不禁悲从心来:“囡囡,我便是新上任的县令。”

    小姑娘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知道身边的老婆婆低声道:“这位的确是程止程大人。”

    “程伯伯,给,大父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里。”小姑娘这才松开手,将印信捧到程止面前。

    程止接过印信,顿觉这小小的印信,有千斤重。

    晚间,凌不疑来到县衙,秦浩只是问了一句:“人呢?”

    “死了,所有的刑具都上了一遍,没有任何遗漏。”凌不疑低声道。

    “那就好。”秦浩点了点头。

    凌不疑望着秦浩的背影,彷佛第一次认识他。

    一路来到后衙,秦浩轻轻敲响了程少商的房门,程少商冲秦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囡囡刚刚睡着。”

    二人就在门口的走廊上,望着天上悬挂的明月,程少商忽然问。

    “为什么总有叛乱?天下太平难道不好吗?”

    秦浩轻轻摇头:“人心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

    “那,天下还会大乱吗?”程少商又问。

    秦浩握住她的手:“前朝戾帝搅得天下动荡,陛下众望所归,民心所向,他们不会得逞的,这乱世必将在我们这一代终结。”

    程少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有一种朦胧的美。

    渐渐地,二人的脸越靠越近,呼吸也越发沉重......

    三天之后,文帝巡视的车驾路过骅县,还特地去往程老县令坟前祭拜,原本文帝是打算封程老县令的孙女为县主的,得知秦浩跟程少商打算收养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文帝拍了拍秦浩的肩膀,感慨道:“来之前寡人是准备将这孩子带回宫中交由皇后抚养的,想想宫中总归是太过冷清了,难得你同程四娘子有此心,以后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程老县令一片赤城。”

    “诺。”

    秦浩离开后,文帝对身边的太监道:“他二人大婚之前记得提醒寡人,寡人要好好为他们准备一份大礼才是。”

    “诺。”

    文帝的车驾离开时,秦浩也跟随一起,程少商则是留在骅县照看小姑娘,同时也培养一下感情。

    一路上文帝招来了蜀地的藩王,表面上是邀他们共游山水,实际上已经趁着这个工夫,将蜀地的驻军进行了调换,藩王们眼见大势已去,也就只能表现出一副忠君爱国的姿态。

    在此期间,秦浩也见到了日后自己要赴任的荣县,虽然是一座小县,地理位置却极其重要,乃是长江上游、沱江、岷江水系之间的低山丘陵区。

    文帝还特意在离开荣县时玩笑般的问秦浩:“可有信心将此处治理好?”

    “请给微臣三年时间,三年后必定让陛下见到一个不一样的荣县!”

    秦浩看着县城外奔流不息的川流,这就是一座任由他索取的宝库,要是三年时间还不能让这座县城焕然一新,他也就无颜面对历代穿越者前辈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新婚与赴任(求月票!!!)

    随着文帝巡视蜀中之旅结束,秦浩也随之回到都城,在上任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成亲。

    秦家跟程家早就把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准备婚礼,原本程始是舍不得这么快就把闺女嫁出去的,可是考虑到秦浩即将上任,一任最少是三年,要是在荣县成亲就显得太冷清了,委屈了女儿。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秦浩跟程少商回来之后,就迅速敲定了婚礼时间,就在当月十五。

    程少商也很开心,终于可以摆脱萧元漪的掌控了,脸上的笑容就跟花儿似的绽放,看得萧元漪一阵心酸,跟程始吐槽。

    “她就这么不愿意在这个家待着吗?”

    程始也有些担忧:“唉,亲家母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就怕她瞧不上咱家的出身,薄待嫋嫋。”

    “木已成舟,又有什么办法,路是她自己选的,夫婿也是她自己挑的,将来即便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咱们难道还能带兵去秦家闹不成?”萧元漪酸熘熘的道。

    另外一边,秦浩正在跟父母商量,婚后带着程少商一同赴任。

    秦袁氏一听就不乐意了:“这自古成亲女子是要在家中侍奉公婆的.......”

    话还没说完,秦浩就使出了杀手锏:“可是,母亲,成亲之后孩儿就要赴任了,若是嫋嫋不跟着去,我如何为秦家开枝散叶?”

    听秦浩这么一说,秦袁氏瞬间不说话了,她嫁给秦放之后几乎万事顺心,唯有一件事始终是心头刺,那就是秦放庶出的庶长子。

    当初她就是在嫁给秦放之后,秦放外放,她留在家中后侍奉公婆,结果秦放一走便是三年,等秦放外放回来的时候,跟随秦放的贴心侍女已经有了身孕,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有了切肤之痛,秦袁氏自然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再度发生,也就同意了程少商跟随秦浩上任。

    秦放自然不会干涉,只是告戒秦浩,到了蜀中万事要小心,谨慎处事。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程少商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终于挨到了婚礼的日子。

    当天文帝下旨赐了秦浩许多奇珍异宝,此外由于此前蜀中平叛的功劳,秦浩的爵位也晋升为关内侯。

    另外程少商这边,皇后也送来了许多精美首饰、珠宝,还在宾客面前狠狠夸奖了程少商一番,说她是女子典范,名门淑女。

    这可让之前那些嘲笑程少商粗俗的名门贵女酸得不行,以后再也没人敢拿这个说事了,毕竟皇后都说程少商是名门淑女,谁还敢说她粗俗?那不是打皇后的脸吗?

    秦浩这边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从秦府出发,袁慎跟凌不疑都被秦浩抓来当苦力,这个时候不存在伴郎的说法,主要是为了帮秦浩闯关挡酒的。

    袁慎作为秦浩的表兄自然是义不容辞,凌不疑就完全是被抓了壮丁,不过凌不疑那张冰块脸,估计也没人敢为难他,效果十分明显。

    都城中身份显赫的三位贵公子走在大街上,自然免不了受到追捧,可惜的是秦浩已经是有妇之夫,于是沿街的小娘子就把目标放在了袁慎跟凌不疑身上。

    汉朝的小娘子可没有那么多束缚,一个个还是很大胆的,不少人都把荷包往袁慎和凌不疑身上砸,凌不疑还好常年习武一身腱子肉,小小荷包砸在身上也不疼。

    袁慎就惨了,一介文弱书生,被荷包砸得抬不起头,很是狼狈。

    来到程府门口,程颂跟程少宫早就被秦浩买通,随便提了个简单要求,就被秦浩过了关。

    总算是可以接新娘子了,程少商隔着盖头悄悄对秦浩道。

    “阿浩,我好饿啊,都不让我吃东西呢。”

    汉朝的婚礼仪式比较长,估计也是怕中途出什么状况,秦浩对身边的袁慎道:“就有劳表兄弄些糕点来。”

    袁慎满脸的不情愿:“这于礼不合啊,谁家嫁女不都是如此?”

    还没等程少商反驳,秦浩就反问道:“礼记中可有让新娘子空着肚子嫁人的记载?既然没有吃一些垫垫肚子又有何妨,表兄若是不愿意去,我亲自去便是。”

    袁慎见秦浩真的要走,赶紧拉住他:“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夫妻俩一个让人省心的都没有。”

    程少商还不忘冲袁慎叮嘱:“莫要太甜的,我不喜欢,而且吃多了容易口渴。”

    袁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狠狠瞪了程少商一眼,才转身离去。

    萧元漪见程少商跟秦浩在那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出嫁女的伤怀,心里满不是滋味。

    程始倒是很乐意见到秦浩这样宠闺女,他心底的一块大石也可以放下来了。

    “你们成家之后,要相敬如宾.......”

    程始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程少商鼻子也有些发酸。

    “爹爹,女儿以后不能在跟前尽孝了,你以后莫要喝那么多酒.......”

    萧元漪眼看着程少商跟程始叮嘱了好一阵子,到她这里却一句话都没有,眼神中不免有些悲凉。

    从程府出来,程少商坐上了马车,秦浩骑马落在身侧,虽然不合规矩,但大家也就是调侃两句,就过去了。

    程少商一大早就被抓起来梳妆打扮,这会儿早就饿了,抓起袁慎弄来的点心就啃了起来,甚至还想要跟秦浩分享。

    秦浩宠溺的在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捏了一下:“你自己吃吧,一会儿还有酒宴,饿不着我,你照顾好自己便是。”

    进入秦家,举行过成亲仪式后,程少商就被送入洞房了,秦浩还有一场艰苦的战斗要打,秦家长房嫡子成亲,家中的亲戚基本上都来了,就连秦浩的庶子兄长也到了,光是酒席就摆了一百桌。

    前院、中院、后院全都摆满了,秦浩光是一桌桌的敬酒就要把整个秦府逛一圈,也多亏了他“酒精沙场”,汉朝这种低度数的米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即便如此,从中午一直喝到天黑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考验,袁慎这个挡酒的早就醉倒了,也就是凌不疑酒量还不错,最后也是被梁家兄弟给抬回去的。

    总算是来庆祝的宾客都走了,秦浩这才有机会来到洞房。

    进门的时候发现,程少商已经睡着了,作为陪嫁一起过来的莲房急得满脸通红。

    “行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诺。”莲房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程少商,也只能无奈的退出去。

    秦浩看着程少商靠着墙,一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顿时有些好笑,上前轻轻搂着她,将她放倒,同时将她头上的首饰一根一根的解下来。

    终于,等到秦浩要脱掉她嫁衣的时候,程少商终于惊醒,睁开眼一看秦浩离她这么近,难得红了脸,娇媚的看着秦浩。

    程少商把身子挪了挪,嬉笑着掀开被子,示意秦浩也睡上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阿浩,我好困啊,我们早点歇息吧。”

    秦浩乐了,这丫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睡在一起,可不仅仅只是睡在一起那么简单。

    脱掉衣服,秦浩睡到程少商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坏笑道:“我们还有件大事没做呢,还不能休息。”

    程少商不耐烦的道:“怎么还有事情啊,成亲好麻烦。”

    秦浩直接贴了上去,一开始程少商只能青涩被动的任由秦浩摆布,渐渐地开始下意识的回应。

    “呜呜~~~”

    ........

    一夜无话,转过天,秦浩醒来时,程少商已经靠在他胸口沉沉睡去,眼角还藏有泪痕,眉头也时不时皱在一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秦浩问。

    床边的莲房连忙回道:“回姑爷,卯时刚过。”

    秦浩点点头,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莲房正要去叫程少商,被秦浩拦住。

    “让你家小姐再睡一会儿,昨日累坏了。”

    莲房显然是理解错了秦浩的意思,把昨日累坏了,听成了昨夜累坏了,一下脸全红了,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

    “可是,少夫人还要给夫人跟老爷敬茶呢。”

    秦浩冲她摇摇头:“父亲母亲那边我会去说的,不碍事。”

    “可是.......”

    莲房还要开口,秦浩瞪了她一眼:“怎么?我说话不顶用了?”

    “奴婢不敢,诺。”莲房赶紧低头,秦浩毕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严肃起来,那种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浩洗漱过后,来到前厅却发现除了秦放、秦袁氏之外,秦家许多长辈都已经在等候了。

    二叔颇有些感慨的道:“这一转眼浩儿也已经成家,大哥,我们也都老了啊。”

    秦放看着秦浩风度翩翩的向亲戚们见礼,心里也满怀宽慰:“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秦浩一看,这阵仗程少商肯定是躲不过了,只能让身边的小厮去婚房通知程少商赶快过来。

    好在都是自家亲戚,也没人特意指责程少商来得太晚,秦袁氏原本对程少商失礼是有些不满的,不过见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顿时态度就变得和蔼起来。

    等程少商敬过茶后,就拉着她的手窃窃私语起来,哪怕是程少商脸皮再厚,当被问及那种问题时,还是难免面红耳赤。

    秦浩也难得见到程少商这幅小女儿姿态,笑呵呵的旁观。

    吃早餐的时候,秦袁氏还给程少商准备了一盏血燕银耳羹,还凑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把程少商说的更加羞涩。

    其余几位叔母见状也加入调侃的行列当中,果然结了婚的妇女战斗力就是强大,哪怕是在礼法盛行的古代,也是一样。

    秦浩这边被问及最多的还是荣县赴任的事情,秦家的大本营在陕西一代,上次秦浩出征陇西沿途补给上,就获得了秦家不少的帮助,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底蕴。

    但是在蜀中,秦家就没什么影响力了,只能靠自己,同时蜀中乃是天府之国,秦家自然也想把家族的触须伸向蜀中,以此来增加家族的影响力。

    封建王朝的生产力水平决定了,世家大族对地方的影响力永远不会消减,像秦朝那样通过严刑厉法来控制地方,是非常容易受到反噬的,弄不好就是国家动荡。

    皇权不下县更像是皇帝与世家大族划下的一条分界线。

    秦浩冲着诸位族叔拱手道:“多谢各位叔伯,不过暂时还是不宜轻举妄动,毕竟我们秦家是外人,若是太过大张旗鼓,反倒容易激起本地宗族势力的敌视。”

    众人闻言点点头,二叔赞赏道:“嗯,浩儿能想到这一层,已经比我当初要强多了,便让他闯一闯吧,咱们做他的后盾便是。”

    秦放也站起身冲着众人拱手:“浩儿毕竟还年轻,往后还要靠你们多多提点啊。”

    这次秦家中间阶层的会议就算是开完了,通过这次简短的会议,秦浩这些叔伯们,也都承认了秦浩作为家族领袖继承人的身份,将来秦家的资源都会向他倾斜。

    而秦浩的庶长兄却连参加这样会议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虽然很残酷,但也的确是最能保证家族稳定发展的制度。

    毕竟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的,内乱的破坏比任何外力都要强大,这是老祖宗经过千年实践积累的经验。

    新婚过后,秦浩跟程少商彻底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日子,反正处于新婚期,文帝也给秦浩留足了半个月时间的休假期。

    秦浩就带着程少商将都城逛了个遍,以前作为待嫁姑娘,程少商只能跟着父兄一起出门,现在成为秦夫人了,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可以经常跟秦浩一起出来玩。

    以前路过繁华街道的时候,程少商基本都是坐在马车上,只能透过马车窗户往外瞄上几眼,现在好了,可以跟秦浩肆无忌惮的压马路。

    程少商感觉这婚后的日子比当初在程府当姑娘的日子要幸福多了,一个人的状态靠装是装不出来的,回门的时候,程少商的气色好得让萧元漪纳闷。

    “姑爷,我家嫋嫋没有给你添麻烦吧?”程始倒是很高兴,看着程少商红光满面的模样,连带着对秦浩都热情了不少。

    秦浩笑道:“怎么会呢,嫋嫋很贤惠,父亲母亲都很喜欢她。”

    萧元漪对此表示怀疑,他说的真是自己闺女?她实在是没办法将贤惠这两个字跟自家闺女放在一起。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程始开心的邀请秦浩入席喝酒。

    程少商则是在给堂姐程姎讲述自己婚后的生活,程姎羡慕得不行,又有些羞涩的想着,以后她的郎君若是能像妹夫对妹妹那样就好了。

    当然,作为程少商的好姐妹,万妻妻自然也不会错过她回门的好日子,而且相对于程姎的羞涩,万妻妻问的问题,让程少商这个已婚妇女都面红耳赤。

    看着落荒而逃的程姎,万妻妻疑惑的问程少商:“这生孩子不是女人的事吗?关男人何事?”

    这个问题直接把程少商给问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生孩子的具体原理,只知道晚上跟秦浩在一起很快乐。

    终于,莲房听不下去了,提醒程少商前面就要开席了,这才把两个神经大条人的对话打断。

    只是,之后的一段时间,万妻妻就经常来秦府找程少商玩,而且谈论的话题尺度不是一般的大,弄得每次万妻妻来莲房都如临大敌,把伺候的丫鬟全都打发下去,只留她一个人伺候。

    对于万妻妻的豪迈,秦浩也是见识过了,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对她经常占用他与程少商单独相处的时间有些不爽。

    万妻妻对此理直气壮:“反正你上任之后,嫋嫋也会跟着你一起,你们有得是时间相处,我们姐妹下次若是再见面,就要几年之后了。”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秦浩无奈只能把妻子贡献出去。

    半个月的新婚蜜月假期结束,文帝的旨意下来,秦浩也终于踏上了前往荣县赴任的道路。

    一路上秦浩也没急着赶路,而是跟程少商一起游山玩水,蜀中名胜古迹繁多,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入秋秦浩才来到荣县。

    荣县的前任县令被调到了陇西任职县令,名义上是升职,实际上是惩罚,毕竟府中乃是天府之国,而陇西羌人叛乱刚刚平定,且民风彪悍,官员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一开始秦浩还有些疑惑,按照文帝的行事风格,既然是给他腾位置,至少也应该给对方调一个相对差不多的地方才对。

    但是当秦浩看过上任荣县县长给自己留下来的家当后,就知道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此时的荣县用一穷二白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按理说荣县的地理位置极佳,水道纵横,周边也有大量良田,应该不至于如此,把一个原本应该富裕的县,弄得一穷二白,要么是能力有限,要么就是贪赃枉法。

    对于别的继任者来说,荣县的局面绝对是地狱开局,不过对于秦浩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上任三天后,秦浩就把县里一些有影响力的乡绅耆老请到县衙,摆了一桌酒宴。

    当然不是鸿门宴,而是以秦家的名义拉拢他们一起做生意。

    任何时候,利益永远都是最有凝聚力的东西。

第两百一十三章:让瓷器率先畅销世界(求月票!!!)

    “诸位乡绅耆老,想必大家也都打听过我的来历,在这段任期之内,我便是荣县的父母官了,还需要诸位鼎力相助才是。”秦浩冲着众人拱手,算是给足了这些地方土豪面子。

    在场的乡绅耆老也都知道,作为秦家未来的继承人,秦浩就是来捞政绩的,不会在荣县久留,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秦县长客气了,有什么用得着我等的地方,尽管吩咐。”一个身材瘦小,甚至微微有些驼背的老者微微鞠躬道。

    其余乡绅耆老见状也纷纷附和。

    秦浩深深的看了驼背老者一眼,此人是荣县陶家族长,而陶家则是荣县这些家族中人口最多,势力最大的一支力量。

    “那便多谢诸位了。”秦浩不动声色的跟这些地方土豪推杯换盏,并没有直接抛出合作的意向。

    临到酒宴结束时,陶家族长准备坐上马车回家时,一名小厮忽然在路口拦住马车。

    “陶老太爷,我们家大人有请。”

    陶老太爷酒还没醒,微微一怔,随即就清醒过来,荣县能够被称之为大人的也就只有秦浩这么一位了,对方在酒宴过后,悄然留下自己,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对于秦浩这种世家子弟,陶老太爷原本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至少他见过的大多数世家子弟都是样子货,再加上之前秦浩数次平叛立功,让陶老太爷觉得秦浩就是个武夫,只会上阵打仗,根本不会治理地方。

    然而,今天真正接触后才发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丝毫没有武将的张狂与世家子弟的傲慢,仅仅用了一顿酒宴的工夫,就获得了荣县这些世家大族的好感。

    重新回到县衙,秦浩已经在前厅等候:“陶老太爷先喝杯醒酒茶。”

    “多谢秦大人。”陶老太爷恭敬的拱手。

    喝过醒酒茶之后,秦浩正色道:“荣县的情况,想必陶老太爷比本官更清楚,老百姓缺衣少食,民生凋敝啊,陛下既然将荣县交给本官,本官便有责任代天子牧民,本官厚颜,还请陶老太爷鼎力相助。”

    陶老太爷一听还以为秦浩是想要让他出钱,顿时有些犹豫:“这.......小老儿说来惭愧.......”

    秦浩含笑按下陶老太爷的手道:“本官家中颇有家底,打算在荣县建一座窑厂,专门烧制瓷器,需要大片土地与人手,还请陶老太爷万莫推辞啊。”

    一听不用自己掏钱,陶老太爷顿时松了口气:“这土地陶家手里倒是有一些,既是为本地百姓谋生计,陶家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人手.......”

    秦浩之所以把招募人手的事情交给陶家去做,主要是他刚刚上任还没什么威信,不如本地豪强影响力大。

    而陶老太爷之所以不愿意帮秦浩招募人手,主要是因为自古窑厂就是吃人的地方,又苦又累不说,还有生命危险,乡里乡亲的,以后陶家还要在荣县混,这种骂名是不能背的。

    秦浩稍加思索也就明白陶老太爷的顾虑,不禁有些好笑,合着陶老太爷这是把他当做开黑窑厂的了?

    “陶老太爷误会了,秦家绝不干压榨百姓、草管人命的勾当,但凡是来窑厂做工的,每个月给五百钱,包两餐,而且土地我也不白要,按照市价将陶家靠近岷江的那块荒地卖给本官便是。”

    陶老太爷一听就愣住了,东汉初期,流通货币是五铢钱,按照此时的物价,粟米(小米)=石/220钱左右,一石约27斤,每个月五百钱足够买两石粟米,足够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的伙食,还有结余。

    而且普通老百姓是不会买粟米的,换成更加便宜的小麦,省点吃可以吃上两个月,这在汉朝绝对是高工资了。

    “秦大人此言当真?”陶老太爷惊喜的问。

    秦浩笑道:“本官可没有闲工夫大半夜的将陶老太爷留下来,讲笑话。”

    “那是,那是。”陶老太爷附和着,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就把陶家那些庄稼汉子动员起来,去窑厂干活,一个月能得五百钱,一个个的还不得把他当成神仙供着?

    “秦大人,这窑厂要多少人?”陶老太爷又问。

    秦浩敲了敲桌子:“前期要建窑厂,有个三五百人便差不多了,后续等窑厂开工之后,再招募多一些。”

    陶老太爷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原本以为一个窑厂修建时有个百八十人就足够了,可秦浩开口却是三五百人,这是得建多大的窑厂啊?

    “这,人是不是太多了?”陶老太爷还以为秦浩不懂工程。

    秦浩却摆手道:“不多不多,一个窑厂远远不够,将来还要建二厂、三厂,恐怕就是全县老百姓都到窑厂里做工,都不够呢。”

    陶老太爷下意识觉得秦浩是在吹牛,若是全县的老百姓都去了窑厂,还有谁种地呢?何况荣县虽然不算大县,可人口也有八千户呢,这么多人全都去窑厂干活,那窑厂得有多大?

    不过不管秦浩是不是吹牛,陶老太爷回去之后,还是把家族中的中坚力量聚集起来,通知他们招募人员。

    跟陶老太爷一开始的怀疑差不多,陶家众人都怀疑秦浩所说的五百钱工钱,是不是夸大其实。

    陶老太爷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既然你们不相信,那便将名额交给外人,只是到时候,你们可莫要后悔。”

    陶家众人最终决定将一半名额让出去,一半名额让族中那些困难户去,反正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不如去碰碰运气。

    新开窑厂,五百钱工钱,两个关键词,很快就在荣县上下流传开来,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就是个玩笑,毕竟种地一年辛苦到头也不见得能有多少收益,窑厂向来是出了名的黑,能给开这么高的工钱?

    然而,随着陶家开始招募人员,在看到陶家也有不少人报名之后,一些实在穷得活不下去的贫民也开始报名。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在观望当中,也有不少当地豪强在等着看秦浩这位新县太爷的笑话。

    秦浩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带着秦家的管事、工匠,还有程少商在窑厂的建址处进行测量、规划。

    程少商显得很兴奋,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做这些建筑了,可惜之前只能做一些桌椅板凳、秋千之类的小玩意。

    现在能有机会参与这种大型建筑的设计,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其实那些管事跟工匠一开始见到程少商出现在工地现场,也十分惊讶,原本还以为秦浩只是带程少商来散散心的,结果程少商画出来的图纸让许多老工匠都叹服不已,这才意识到这位少夫人是有真材实料的。

    “夫君,为何要在上面建造这种拱形的结构支撑?平面不是更加方便吗?”程少商好奇的问。

    秦浩笑着解释道:“拱形结构虽然建造起来有些麻烦,但是足够耐用,维护起来也比较简单,同时也有利于热量传导,我们烧制的是瓷器,而不是陶器,对温度的要求更高,这样拱形的设计可以减少一部分燃料消耗。”

    虽然程少商对于热量传导的原理不是很懂,不过也大概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细心的将秦浩所说的记录下来。

    放下毛笔之后,程少商又不免担忧的问秦浩:“如今朝堂上下用的都是漆器,这瓷器真的能畅销吗?”

    在汉朝之前,大多数使用的都是青铜器,但是由于青铜器炼制不易,成本较高,一直只是在贵族当中流行。

    到了汉朝之后,由于青铜器太过笨重,且容易生锈,许多贵族也开始抛弃青铜器,转而使用更加华丽、轻便的漆器。

    所谓的漆器其实就是用木头、柱子先制作凋刻成型,然后用各色彩漆涂在上面,不仅色泽优美,而且更加华丽。

    不过漆器的造价也十分高昂,古代的漆不同于后世用的工业用品,而是采集的天然树脂,然后在其中加入颜料,制作而成,同样也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

    对此,秦浩丝毫不担心,陶瓷相对于漆器来说,有一个很多的优点,就是可以大批次的烧制,一名漆匠可能一个月也做不了几套漆器,而陶瓷却可以源源不断的进行烧制,一炉出来便是成千上万的成品。

    其实汉朝也有瓷器,但是制作工艺比较落后,烧制出来的瓷器也更偏向于陶器,一方面是温度达不到,一方面是没有掌握使用釉着色的技术。

    秦浩相信凭借完善工业体系制作出来的低价、精美瓷器,一定能够取代陶器跟漆器,迅速占领主流市场。

    甚至提前出口到西域、海外等一些国家,到时候需求量庞大到,一个荣县根本供应不过来。

    当然,这一切还停留在纸面上,接下来秦浩要做的就是将窑厂建起来,同时利用荣县附近的水路优势将这些瓷器销售到东汉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前期陶老太爷招募来了三百多名村民来窑厂干活,一开始大家都还对工钱心存疑虑,但是等到中午放饭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

    一个个硕大的野菜馒头加上野菜鸡蛋汤,就静静躺在那里,秦家的伙夫敲着木桶,傲娇的喊道:“都排队,一个个的排好了,每人两个大馒头,一碗鸡蛋汤,人人有份,说你呢,排好队不要挤!”

    田老蔫弓着背排在队伍中央,在他前面已经有三十多人了,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看着高高一摞馒头就这么消失,他心急如焚,生怕到了自己就没有了。

    他开始尝试数数,可是他没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就更别提算数了,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期盼看着队伍一点点往前挪。

    然而,让他绝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一摞馒头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是没了,一大木桶野菜鸡蛋汤也已经见底。

    就在田老蔫失望的觉得自己错过了人生当中可能唯一一次大餐时,却见那伙夫又让人抬上来一大摞馒头,就连野菜鸡蛋汤也换了一大桶。

    田老蔫激动的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伙夫见他傻愣愣的在那也不上前,没好气的道。

    “干嘛呢?还不赶紧的,后面都等着呢,你要是不吃可就没有了。”

    身后的人也都不耐烦道:“就是,你不吃我们还要吃呢。”

    田老蔫这才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上前,那香糯糯的大馒头比他拳头还要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馒头,接了一碗野菜鸡蛋汤,那香味让他沉醉得眯起眼睛。

    没有人笑话田老蔫,因为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可能这辈子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大馒头,喝到鸡蛋汤,虽然汤里几乎没几丝鸡蛋影子,可对于他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老百姓来说,鸡蛋是重要物资,是要留给媳妇儿坐月子,或者是拿去集市换粗布用的,哪里舍得自己吃呢?

    能尝到鸡蛋汤就已经像是在过年了。

    田老蔫找了一处硬实的土块,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他也不在意,就这么坐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野菜馒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他咬得很小心,只是咬破了一点点皮,这么贵重的食物,他要细细品味,生怕几口吃完之后,这一辈子就再也吃不上了,现在吃得慢一点,记住这个味道,将来说不定还能跟孩子吹吹牛,如果他这辈子还能找到媳妇的话。

    就在此时,田老蔫忽然见到前面一阵骚动,凑热闹的天性让他也跟了过去,一看却发现是有人因为争夺野菜馒头打架。

    为首之人田老蔫认识,那是他同村的恶霸陶家三兄弟,虽然只是陶姓旁支,可仗着家里兄弟多,经常欺负同村人,他就没少挨欺负。

    陶家三兄弟一起上阵,打得另外两名男子毫无还手之力,而那两名男子只能抱住脑袋缩成一团,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快把馒头交出来,贱骨头,不打你们一顿,便不知道我陶家三兄弟的厉害!”陶老大哈哈大笑,甚至将脚踩在一名男子头上。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只见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来了一队全身甲胃的护卫,领头之人十分年轻,却是气宇轩昂,龙行虎步,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娇艳欲滴的小娘子,田老蔫不自觉的低下头,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这样的贵人,不是他可以直视的。

    “秦大人。”

    “秦县长!”

    田老蔫听到有人叫那年轻人县长,不由微微诧异,这位就是荣县新来的县长?

    陶家三兄弟虽然嚣张,但是见到县老爷还是很识趣的跪了下来。

    秦浩瞥了三人一眼,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回禀大人,小的三人乃是陶家村人士。”陶老大谄媚的道。

    秦浩哦了一声:“这么说,你们是陶家人了?”

    “回大人,小的乃是陶家旁支,如今的陶老太爷跟家祖乃是堂兄弟呢。”陶老大还有些得意,看,这新来的县长也要卖陶家面子。

    然而,却听秦浩直接喊了一句:“拿下!”

    三把刀就这样架在陶家三兄弟身上,围观的人都吓得跪倒在地。

    秦浩高声喝道:“既然本县做了这一县之长,荣县辖内再有不法之事,本县一律按照大汉律法严加惩办,不管他背景有多深,背后之人关系有多硬,本县上任之前乃是马上将军,凭借军功封关内侯,若是不信的,可以拿你们的脖子试试,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本县的刀硬!”

    刚刚一直被凑的两名窑工此时才爬起来,冲着秦浩跪拜,高呼:“青天大老爷!”

    “多谢青天大老爷做主!”

    程少商看着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一个劲的磕头道谢,心里不禁有些发酸,对身边的莲房道:“去拿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秦浩发现,他们始终紧紧将两个野菜馒头护在怀里,于是问道:“这馒头你们为何不吃?”

    二人这才抬头,一五一十的回答:“回禀大人,家中还有老母与妻儿,俺们想带回去给她们食用,不想被陶家三个泼皮见到.......”

    秦浩还没说话,程少商气不过的上前一脚踹翻陶家三兄弟。

    “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陶老大眼珠一转,哭惨道:“大人,小的家中也有老母妻儿要养啊!”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谎言就被拆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喊道:“陶家三兄弟父母都被他们气死了,也从未成家,我与他们是同村的。”

    “田老蔫,你敢出卖我们,我杀了你!”陶老三气急败坏的就要朝田老蔫扑过去。

    然而,下一秒,秦浩就一脚将他踹到土坡下,摔得鼻青脸肿。

    “本县面前还敢行凶,来人,将此三人重打三十大板,绑在工地门口,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诺。”

    秦浩看着这些一脸菜色,将两个野菜馒头,都当做宝的老百姓,不由暗暗辛酸。

    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书本上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现实里,却是如此沉重。

    当初秦浩跟文帝承诺,三年时间要让荣县焕然一新,之前是为了政绩,如今,秦浩是真心要为这里的百姓做些实事!

    也不枉他来这个世界走上一遭。

第两百一十四章:人心向背(求月票!!!)

    转过天,窑厂工地就增加了伙食配给,从每人每顿两个馒头,变成了三个馒头,野菜鸡蛋汤也加重了盐的比例,虽然口味偏重,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喝上一碗野菜鸡蛋汤,基本就能补充身体盐分的流失,可以给家里省掉一个人食用盐,绝对是好东西。

    就在放饭现场,一个又一个的百姓跪倒在地,冲着县衙的方向一个劲的磕头。

    这些苦哈哈的百姓只能用这种质朴、卑微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秦浩的感激。

    “乡亲们,秦大人对咱们这么好,咱们干活的时候可得卖力气,谁要是偷奸耍滑,那就是丢咱们整个荣县人的脸。”

    “没错,咱们荣县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父母官,可不能让人戳咱们的嵴梁骨。”

    午饭过后,盯着烈日,窑厂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这些苦哈哈的百姓正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做出回应,他们不傻,谁对自己好,他们一清二楚。

    短短几天时间,秦浩就在荣县百姓心目中留下了“清官、好官”的形象,那些当地豪族这才意识到,他们眼中的世家子弟不简单。

    从窑厂开工到完工,一共用了七天时间,就在窑厂竣工的当天,参与建设窑厂的百姓站在窑厂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忽然,人群自觉的分开一条路,百姓们纷纷跪拜。

    秦浩冲着众人道:“都免礼起来吧。”

    喊了三遍,众人才缓缓起身。

    秦浩也没有废话,他知道这些百姓是在担心,窑厂竣工了,就不需要他们了,也就没办法在吃到香喷喷的野菜馒头,喝到野菜鸡蛋汤了。

    “窑厂开工同样需要大量人手,你们当中有想要留下来的,都来报个名,我会安排工匠教你们一些简单的工艺,以后你们可以继续在窑厂里干活。”

    话音刚落,又是跪倒一片。

    “多谢大人。”

    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虽然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吃上这几天的好伙食,已经是恩赐了。

    “大人,还有野菜馒头吃吗?”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现场一片哄笑,有人笑骂道。

    “田老蔫,你就是个吃货嘞。”

    田老蔫也羞愧的低下头,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秦浩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窑厂的伙食照旧,另外这七天的活干完了,一会儿我会安排人来发工钱,你们都回家拿好自己的照身来这里领工钱,回去的时候小心些,莫要大张旗鼓,小心被人抢了去!”

    “工钱?”

    众人一个个欣喜若狂的同时又有些不可置信,原本窑厂的伙食吃得这么好,他们都觉得可能这就当是抵工钱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工作了,每顿三个馒头,自己每顿吃一个,每天还能带回去四个馒头,足够养活一家四口了。

    可是,如今秦浩却告诉他们,平日里吃的都是附赠的,工钱照样可以领,顿时整个工地都沸腾了。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秦浩就悄悄熘走了,即便已经经历过两个古代世界,他还是不太习惯老百姓的跪拜。

    程少商正在一个土坡上画图纸,见到窑厂工地上一片沸腾的景象,嘴角露出愉悦的笑容,荣县很穷,没有都城壮阔宏伟的城墙,也没有热闹非凡的街道,但是程少商却更喜欢这里。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不像都城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只会吃饱了没事干的争风吃醋,要么就是说一些所谓的君子之道,毫无用处。

    在这里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可以帮助到那些穷苦的人,按照夫君的说法,将来等到窑厂开工,带动起整个瓷器上下游产业链,整个荣县都会焕然一新。

    程少商对此深信不疑,因为秦浩不止是说说,他正在身体力行的去做,这些百姓的欢呼就是明证。

    .......

    田老蔫偷偷摸摸的回到家,从家中唯一一口箱子里,将自己的照身,也就是身份证明取出来,小心翼翼的贴身收好。

    关上门,田老蔫迈着轻快的小步伐匆匆往城外窑厂赶去,他怎么能不激动呢?只要领到这笔工钱,他就能找媒婆帮自己说媒了,到时候娶个好生养的婆娘,给自己做饭洗衣、生孩子,那日子得有多美?

    一路紧赶慢赶,田老蔫终于来到窑厂,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不过这回田老蔫不心急了,秦县长说了可以领工钱,那就一定可以领到,对此田老蔫深信不疑。

    田老蔫忽然见到同村的刘大宝抱着满满一罐铜钱出来,顿时花了眼,赶忙询问赵大宝。

    “发了这么多呢?”

    赵大宝嘿嘿一笑:“可不嘛,俺都没想到能发这么多呢,当时让俺数,俺都傻了,啥时候数过这么多钱呢,还是发钱的大人帮俺数的,俺瞧着他一个个丢进罐子里。”

    “那是咋领的?只要照身就可以了?”田老蔫舔了舔嘴唇问。

    赵大宝道:“对,有大人来对你的照身,户籍、姓名、家中还有什么人之类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起歹心,抢夺照身来谋取钱财,完事按下手印就可以领钱了。”

    就在说话间,就有一队士兵将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拖着,一边走一边喊。

    “凡事抢夺他人照身冒领工钱者,一律杖三十,监三年,尔等莫要自误!”

    田老蔫下意识的搂紧自己的照身,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抢别人的照身来冒领工钱。

    人群中已经有人悄然离开了队伍,这些人也很快被窑厂门口的守卫拿下,窑厂外面不多时已经绑上了十几名来冒领的,全都是荣县有名的恶霸,围观的老百姓一阵叫好。

    终于轮到田老蔫了,田老蔫将自己的照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的递上去。

    对方问了一下田老蔫的户籍,村中耆老的名字等等,在确认无误之后,就给他数钱了,田老蔫不识数,等数到四十以上的时候,他已经晕了,他何曾见过这么多现钱?

    “数数吧。”

    一小堆钱就被推到了田老蔫面前,田老蔫尴尬的挠了挠头,他那会数啊?同时他又有些后悔,怎么没像赵大宝那样带个罐子来呢,这么多钱万一路上丢了怎么办?

    “不数的话,就在上面按手印吧。”发钱的主簿有些不耐烦。

    田老蔫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按下手印,然后咬牙将衣角撕下一块,将那一百多枚铜钱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一路上,田老蔫弓着背,将铜钱兜在怀里,一步三回头,生怕路上把钱给撒了。

    原本只要一刻钟的路途,田老蔫愣是走了快一个时辰,可田老蔫却丝毫不觉得累。

    关上门,田老蔫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撒在床铺上,他也直接躺在上面,有些膈人,却让他无比满足。

    躺了一会儿,田老蔫从中挑出十枚铜钱,握在手里,然后将剩余的铜钱藏进墙缝里,拿稻草堵上,这才锁上门,来到村里王大娘家。

    王大娘是村里有名的媒婆,在她手中撮合的亲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以前他就想托王大娘帮忙找个媳妇,可惜给不起喝茶钱,对方压根就不搭理他。

    这回田老蔫手里有钱了,腰板也挺直了,推开王大娘家的院子就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田老蔫嘛,怎么?又想让我给你介绍媳妇儿?没戏,就你这样连喝茶钱都给不起的,养活自己都难,将来怎么养活老婆孩子,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王大娘嘲讽道。

    田老蔫直接将手里的铜钱拍在桌子上,说话也无比硬气:“你这老虔婆,莫要狗眼看人低,如今我在秦大人的窑厂做工,每月有五百钱,如何养不起老婆孩子?”

    王大娘一看桌上的铜钱,眼睛都直了,自然也就顾不上生气,谄媚的恭维道:“哟,你这是要发达了啊,难怪今日如此硬气,好吧,那老婆子就替你找个婆娘,保管让你满意。”

    “这还差不多!”田老蔫虽然心疼那十枚铜钱,不过他更在意媳妇儿,想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那叫一个美呢。

    田老蔫的情况不是个例,荣县境内的媒婆忽然发现,她们的生意好起来了,不少之前的老光棍都托她们说媒。

    之前这些老光棍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家里太穷,无法成亲的,这下不仅拿了窑厂的工钱,还有了稳定的高薪工作,等于是屌丝逆袭了。

    消息传出去之后,甚至有人主动要将女儿嫁过来,同时窑厂工钱待遇如此好,自然也让之前那些没有报名的人追悔莫及。

    特别是陶家人,一个个跑到陶老太爷面前哭诉,想要把人还掉。

    陶老太爷不屑的道:“你们啊,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叫你们莫要后悔,现在都来找我有何用?真以为那位县太爷是随意让人拿捏的?”

    “醒醒吧,瞧瞧人家这几天干的事情吧,人家已经是人心向背了,往后咱们只能听人家的,不是人家听咱们的!”

    陶家二房老太爷想了想:“大哥,我看这县太爷的窑厂搞这么大阵仗,真能赚到银子?要不咱们也弄一个?”

    陶老太爷摇摇头:“暂时还不是时候,还是先等他开窑之后再看吧,这个年轻人我看不懂,还是再等等吧。”

    跟陶家一样,荣县的其他家族也在等着看秦浩究竟要搞什么鬼,这么大的窑厂,还给这么高的工钱,如果只是烧制陶器,根本就无利可图,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本的买卖没人干,古人也不傻。

    不过秦浩并没有急着开窑,而是先让秦家的老窑工对荣县这些老百姓进行岗前培训,烧制瓷器跟烧制陶器不一样,需要的工序更加复杂,难度也更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一炉瓷器毁于一旦,损失巨大。

    这段期间,秦浩也没有闲着,而是带着程少商在荣县附近的山上勘探石英矿和云母矿储量,这也是瓷器的主要材料。

    瓷器相对于陶器来说,除了温度的差别之外,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陶器只是单纯的使用黏土烧制,而瓷器则是会混合“釉石”,也就是石英矿跟云母矿,有了“釉石”的加入,瓷器会变得比陶器表面更加光滑、精美,同时也更加耐用。

    当初跟着文帝巡视荣县的时候,秦浩就发现山上有石英矿跟云母矿,只是当时来不及探查储量,经过几天的粗略勘探,荣县附近的石英矿和云母矿储量相当惊人,用上个十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将来这里的矿藏开采完之后,荣县的制瓷也已经形成规模,足以抵消外地购买运输的成本。

    随后,秦浩又招募了一批壮劳力,进山开矿,这回有了窑厂的珠玉在前,老百姓们一个个都争着抢着报名,秦浩也不需要再借助那些本地家族来取得老百姓的信任了。

    人的破坏力是惊人的,短短半个月时间,一面山就被硬生生挖开了一个巨大的孔洞,而那些石英矿、云母矿也被运到了岷江边上。

    程少商正在一排古怪的机械前捣鼓着,这是她设计的水利碎石装置,这套机械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碎石机,下放是一个个圆形石槽,上方则是用绳索吊起的石锤,石锤的动力来源自岷江湍急的水流,通过齿轮推动石锤的绳索将矿石进行初步粉碎。

    第二部分则是碾石机,通过两个巨大的石碾将碎石机杂碎的矿石,碾成粉末状,动力来源同样是水利。

    后面的一个池子则是淘洗装置,将粉末投入其中,然后注入一部分清水,将杂质去除掉之后,这些浓稠的泥水就是制作瓷器的关键材料了,将它们跟高岭土混合起来,再进行烧制,就能得到瓷器。

    “怎么样?”秦浩拿出手帕擦了擦程少商额头上的汗。

    程少商嘿嘿一笑,得意的道:“这次绝对没问题了。”

    见程少商如此有信心,秦浩一挥手,示意可以进行实验了,只见工匠在江边打开闸门,湍急的水流被引入一个小型水库,在水流的推动下,第一部分的碎石机开动起来,石锤一下以下的砸在石槽里,不时会有碎石飞出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只是比较简陋的初代工业产品,能保证工业生产就不错了,反正那些碎石也砸不死人,顶多就是有点痛罢了。

    很快,第一批矿石粉碎工序就完成了,工匠关闭水库入水阀门,渐渐地那些石锤失去动力之后,就不动了。

    秦浩拿起那些碎石检查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嗯,这次的碎石效果比上次要好不少。”

    程少商得意的扬起下巴,她的天赋绝对是没得说的,仅仅只是靠着秦浩传授的一些简单物理数学知识,就能带领工匠造出这样初步形成规模的水利机械装置,已经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

    随后的碾石机效果也不错,这套装置就算是实验成功,可以进行量产了。

    同时,工匠的培训也有了一定成果,秦浩让他们把所有工序都拆分开来传授,每个人只学两到三道工序,这些窑工知道将来,这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一个个学习热情高涨。

    虽然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照葫芦画瓢还是不难的,学了大半个月,用来当做学徒帮手也足够了。

    万事俱备,前后准备了一个月,秦浩终于宣布可以开窑烧制了。

    瓷器制作是非常复杂的,从最初的采矿开始到最后的烤花细分下来足有七十道工序。

    第一次开窑,制作的是几种常用碗碟,这也是制作难度比较低的器型,随着制坯、上釉等工序就位,第一批粗坯被小心翼翼的放置进窑中。

    “封窑!”

    烧制瓷器温度是关键,温度要达到1200摄氏度以上,通过封闭窑口,可以有效的保持温度。

    窑口堵上,只留下一个添柴口和一个进风口,而工匠之后就只能通过进风口来观察窑内的温度变化,从而决定是添柴还是撤火,这是一个需要经验的工种,一窑瓷器良率如何,很大程度上就在他手里掌控。

    “点火!”

    随着窑中的松木被点燃,火光映照下,窑内的瓷器也逐渐发生着一些肉眼难辨的变化。

    整个烧制过程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按理说除了添柴和看火的工匠,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休息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自发的留下来。

    他们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们只能用这种行为向上苍祈祷,祈祷这一窑瓷器能够成功,这样,他们就能继续在窑厂工作了。

    田老蔫就是其中一员,王大娘已经给他说了个婆娘,是隔壁乡的寡妇,在汉朝寡妇在家不算什么,何况那寡妇居然长得还很水灵。

    “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成啊,保佑秦大人财源广进,也能让我们这些苦哈哈的日子有个盼头。”

    到了后半夜,田老蔫就睡死过去,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窑里的火已经灭掉了,所有窑工的目光都死死盯着窑口,不少人口中念念有词。

第两百一十五章:物以稀为贵(求月票!!!)

    又过了一天,随着一声“开窑”

    窑口被扒开,即便是已经撤火冷却一天时间,窑扣还是传来一阵热浪,逼得靠前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随着窑内被燃尽的松木灰被清理出来,越来越多的窑工进入窑内,将那放置在匣钵内的瓷器取出来。

    一件件通体白净的的瓷器暴露在阳光下。

    “这,这真的是咱们弄的那些泥巴?”

    “这怕是比玉器都要美观吧?”

    窑工用他们那贫乏的语言发出赞叹,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就好像变魔术一样,如果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绝对不相信,那些泥巴制成的粗坯能够变成面前这样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成啦,哈哈,真的成了!”

    窑工们经历了最初的惊讶,喜悦的情绪开始爆发,他们知道,这瓷器烧制成功了,他们的饭碗保住了。

    程少商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抱住秦浩又蹦又跳,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有意义,也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秦浩搂着程少商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制作瓷器的知识他从一些书籍上看到过,可毕竟没有亲自烧制过,纸上得来终觉浅啊,在烧制之前,其实秦浩心里也不是那么肯定能够成功。

    原本是打算通过不断的试错,来寻找最佳配方的,没想到第一次烧制就成功了,虽然只是最初级的白瓷,但在东汉初年,这样的瓷器已经足够横扫整个市场了。

    等程少商冷静下来,秦浩这才走上前,取出其中一只瓷碗,让人倒了一碗水,观察起来。

    一方面是观察瓷碗有没有漏水,一方面则是看碗口有没有歪斜。

    检查的结果让秦浩很满意,古代工匠的手艺绝对没得说,秦浩将碗里的清水一饮而尽,高声宣布:“试窑成功,明日量产!”

    窑工们一个个欢呼雀跃,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干了,古代劳动人民有一个很朴实的观念,只要有活干,心里就踏实。

    窑厂首次试产成功的消息很快就在荣县境内传开,那犹如白玉一般的瓷器让本地豪族纷纷惊叹不已,相比那些窑工,他们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样的白瓷意味着什么。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是用泥土烧制的啊,成本低廉,只要运到外面,那就是暴利,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陶老太爷此时手里就握着这样一只白瓷碗,越看越是赞叹。

    “这秦家不愧是当世大族,居然能有这样的秘法,这可比白陶要精致多了。”

    老家二房老太爷有些急了:“大哥,您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个,咱们还是赶紧去找秦大人商量吧,怎么说秦大人建窑厂的时候,咱们陶家也是鼎力相助的,又出人又出田的,可别被王家、刘家给抢了先。”

    “是啊,老太爷,这可是块大肥肉啊。”

    陶老太爷白了众人一眼:“都急个屁啊,你们觉得这样足以传世的秘方,秦家会透露给别人吗?别傻了,想在秦家嘴里抢食,也不看看自己的牙口!”

    “可,这毕竟是荣县啊,强龙也不压地头蛇吧?”二房老太爷还是有些不甘心。

    “对啊,要不咱们想想办法,跟其他几家商量一下,给那姓秦的一点颜色看看!”

    这话刚一出来,陶老太爷就直接将那瓷碗摔在地上,破口大骂。

    “一群蠢货,你们真以为就凭咱们这几只臭鱼烂虾能跟秦家这种世家大族拼?若是之前秦大人立足未稳,咱们还能纠结乡邻对抗一二,现如今,你问问家里哪一个不想去窑厂做工?你们觉得乡亲们还会站在咱们这边吗?”

    自古地方豪强对抗朝廷的底气就在于民心,这也是很多地方豪强愿意修桥补路博取名声的关键,一旦失去了民心,这些地方豪强就失去了继续扎根的土壤,一旦有强大的外力侵入,瞬间就会被碾成飞灰。

    前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做声了,二老太爷也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忽然,陶老太爷杵着拐棍,站起身,说了一句:“备马车,去县衙!”

    众人面面相觑,刚刚老太爷不是还说人家不会把秘方交出来嘛?

    陶老太爷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这帮家伙,用拐棍在地上杵了杵。

    “这烧制瓷器要用土吧?要挖矿吧?烧制好了要运出去吧?那秦大人是聪明人,他吃肉,总会给咱们留口汤喝的,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

    县衙前厅,秦浩正在招呼几位荣县豪族的当家人。

    “秦大人,您这白瓷可真是一绝啊,咱们荣县必定会在您手上兴旺起来。”

    “是啊,我们荣县贫瘠已久,没想到秦大人刚来就能够焕然一新,真是另我等五体投地。”

    恭维的话不要钱的朝着秦浩涌来,秦浩心里暗笑,这帮家伙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试窑之前一个个没动静,这会全都跑出来了。

    秦浩也懒得跟他们卖关子:“这瓷器烧制乃是秦家不传之秘.......不过.......”

    对于秦浩卖关子的行为,在场的豪族当家人深恶痛绝,但也只能表态。

    “秦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秦浩笑着摆摆手:“吩咐谈不上,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各位,这瓷器将来必然是要畅销天下十三州的,虽然烧制瓷器的秘方不能交给诸位,但可以把一些配套的产业交给诸位来做。”

    “比如烧制瓷器所需的高岭土、石英矿、云母矿,你们每家选取一样经营,将来不说富甲天下,也足以成为蜀中巨富,不过本县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是跟不上本县的脚步,耽误了生产,可别怪本县不讲情面。”

    陶老太爷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秦大人放心,陶家上下一定竭尽全力,确保高岭土的供应,绝对不会耽误窑厂生产。”

    “好,那高岭土便交给陶家供应。”秦浩满意的点点头。

    其他几家一个个暗骂陶老太爷这个老狐狸,把最肥的一块肉给挑走了,高岭土就是粘土,这玩意还不是到处都是,挖土就能挣钱,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于是一个个赶紧表态,寄希望能够拿到更好的差事,秦浩也按照这些家族的实力,给他们分配了配套产业。

    实力稍强一些的就挖山开矿、承包运输的产业,实力弱一些的就编“茭草”这种产业,“茭草”也就是包裹瓷器的套子,运输时可以大大减少瓷器碎裂的几率。

    把瓷器的上下游产业交给他们去做,不仅能够大大降低成本,也能让整个荣县凝聚力得到提升,毕竟秦浩的任期只有三年,甚至可能用不到三年,就会因为功绩卓绝被提拔。

    到时候要是来个狗屁不懂的官员,说不定会把他在这里的布局弄得一团糟,但是把整个荣县的世家全都裹挟进制造瓷器的产业链,继任者不管后台有多硬,都不敢破坏这条产业链。

    否则,红了眼的荣县民众说不定会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门楼上,然后伪造成土匪袭击现场。

    在窑厂进行了首次量产后,荣县世家们也开始投入到瓷器的上下游产业链当中,大量荣县民众悄然从农民转化为工人,参与到这场变革当中,整个荣县就像是一套严丝合缝的齿轮,在飞速运转。

    程少商在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她在不断完善自己的水力装置,为此还专门做了一个小型水库,水力碎石机跟碾石机的效率不断在增强,这也让她十分有成就感。

    秦浩自然也没有闲着,他将制作最精美的一批瓷器通过水运送到了都城,文帝自然是要送几套的,还有凌不疑,这家伙还欠着秦浩的人情呢,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袁慎自然也有,相对于凌不疑那个电冰箱,他这个未婚的中央空调更受那些世家小女娘的喜爱,是最合适的形象代言人。

    当然,秦浩也没有忘记万松柏跟程始,统统有份。

    窑厂万松柏占了两股,不能白拿钱不干活吧?可别小看这些武将,文帝其实跟后世的赵匡义性质差不多,即害怕这些武将太强造他的反,又不想落下个杀功臣的骂名。

    于是就解了武将的兵权,同时又赐给他们许多钱财、田地,万松柏平日里看起来粗俗、贪财,谁知道是不是一种伪装呢。

    让万松柏在武将群体里宣传一下,可比什么广告要靠谱多了。

    程始自然就更简单了,姑爷嘛,送给老丈人一套精美的瓷器,老丈人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迎来送往的时候,拿来接待一下客人,顺嘴提一句,就是最好的宣传了。

    至于秦家就更简单了,秦袁氏邀请都城那些贵妇聚个会,然后吹一吹瓷器的好处,这些贵妇整天在家里闲的没事干,就喜欢相互攀比,恨人有怕己无的,很容易就能在贵妇群体宣传开。

    自古向来是上行下效,只要在上层贵族阶级有了一定影响力,再往下推广也就容易了,再加上瓷器相较于漆器和陶器的各项优点,老百姓很快就会喜欢上这种“新鲜事物”。

    最先收到实物的是文帝,相较于瓷器,文帝对秦浩开设的窑厂更感兴趣,在秦浩的奏章当中,描绘了一个欣欣向荣的荣县,这也得益于秦浩在知否世界练就的文笔,把整个场面描绘得十分有活力,看得文帝心生向往。

    “我记得这小子赴任也不过两个月吧?真的就弄出了这么大动静?”

    身边的太监闻言,恭敬道:“秦大人乃是陛下钦点的县长,自然与他人不同。”

    “你啊你,就会熘须拍马。”文帝笑骂,不过他对秦浩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重新拿起那套精美的白瓷,文帝端详起来,很快发现了端倪,询问身边的太监:“宫中的御用白陶能达到这种细致的程度吗?”

    太监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个白瓷盘,从斜面看下去,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这可不是白陶能够做到的。

    “回禀陛下,即便是最顶尖的御用白陶也不如这套白瓷精美。”

    文帝默默点头,良久才道:“按照那小子所说,这样的白瓷可以批量烧制,一窑就能出成千上万套,若是他没有夸大其词,荣县兴盛的确是指日可待。”

    “看样子寡人的确是没有选错人,去,将这些白瓷各送一套给皇后与越妃,还有太子跟三皇子那里也都送一套,也算是助那小子一臂之力吧。”

    “诺。”

    不多时,皇宫中几位贵人都开始使用一种叫做瓷器的器皿,喝茶、吃饭的消息不胫而走,上行下效,很快就在世家大族当中流传开来。

    可是这陶瓷并不稀奇,远没有漆器名贵,为什么宫中的贵人会用这玩意呢?

    直到秦袁氏请来了一些世家贵妇到家中做客,宴席上,这些世家贵妇见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精致器皿。

    一开始她们见到那光滑如镜的瓷器,还以为是某种玉器,直到秦袁氏含笑解释着这瓷器的好处,这些世家贵妇这才明白,为什么宫中那几位贵人都纷纷改用瓷器。

    还有不少世家贵妇询问秦袁氏这些瓷器在哪里可以买到,秦袁氏趁机打起了广告。

    “此乃秦家不传之秘,第一批只制作了极少数量,暂时还买不到,要想买就只能等第二批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些世家贵妇不甘心的跑遍了都城所有售卖陶瓷的店铺,结果发现,的确没有哪家能够做出一样成色的瓷器,这样一来“秦家瓷”的名声也越传越响。

    而袁慎这边,作为一个有节操的青年,原本他是极其抗拒打广告这件事的,不过秦浩给他的信中写了这样一首诗。

    袁慎觉得这样的诗,如果在自己手里埋没,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同时为了配合这首诗的意境,袁慎举办了一场诗会。

    诗会所用的器皿自然就是秦浩送来的白瓷。

    一开始那些世家子弟对于这些白瓷并不感冒,只是觉得稍微精致一些罢了。

    等到袁慎写出秦浩的那首诗,事后下人清点的时候发现,所有的白瓷全都不见了,就连袁慎用的杯子也都被人顺走了。

    “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金牙爨金鼎。素瓷雪色缥沫香,

    何似诸仙琼芯浆。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

    何须苦心破烦恼。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

    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崔侯啜之意不已,

    狂歌一曲惊人耳。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从此之后,都城世家子弟的诗会,若是没有瓷器左茶,就感觉再好的茶都暗然失色。

    这些自负风雅、君子的世家子弟,一个个开始搜罗那里有这样精美的瓷器卖,可是翻遍了都城,都没有发现可以跟白瓷媲美的陶瓷,物以稀为贵,白瓷就成了风雅的代名词,若是没有一套精致的白瓷招待,都不好意思再举办诗会。

    在这方面,秦浩的老师张纯也帮了不少忙,秦浩也送了他几套白瓷,像他这种大儒,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招待的也都是一些很有学问的人。

    这样风雅的器皿自然受到追捧,一开始张纯还很大方,谁要是真心喜欢就送上一套,可是送着送着,张纯发现就只有最后一套了,自己连招待客人的都没有了,剩下的那套就被他一直珍藏着,谁来要都舍不得给。

    在这样的疯传之下,很快白瓷的价格就被抄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黑市上一只白瓷杯子就能卖到五两银子,堪比等价的白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道,荣县第一批成品白瓷送到都城,秦袁氏打理家务还是很有一手的,看到白瓷如此受欢迎,又只有自己一家有货。

    并没有把所有的白瓷都拿出来,而是定下了每天五十套限定发售,一套的价格就高达二两银子,还别嫌贵,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的。

    就在售卖当天,秦家的铺面门口就排起了长龙,全都是世家子弟的管事,至于那些商贾?压根就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有那不懂事的胡商仗着有钱,还想插队,直接被人打断腿丢在路上,他的仆从也全都被打断手脚,向城中巡防的士兵告状。

    士兵一看他们指的人,又把胡商打了一顿:“瞎了你们的狗眼,什么样的贵人都敢得罪,自己想死也别害我们!”

    仅仅只是第一批白瓷,就让秦袁氏大赚了一笔,不过随着白瓷源源不断的送来,这种买卖就没那么好做了。

    随着秦袁氏将白瓷的价格降到两百钱一套,而且不限量供应,白瓷也终于走入了商贾、富贵百姓家中。

    由于白瓷的畅销,秦浩这边的订单也越来越多,除了秦家商铺的订单之外,万家、程家甚至袁家都派人送来了大量银钱来订货。

    秦浩要的就是形成规模化,到时候即便是秘方泄露出去,或者是被人破解,也不用担心,倾销了解一下,价格战了解一下。

第两百一十六章:焕然一新的县城

    订单增多,扩大生产自然是必须的,窑厂一个接一个的建立起来,到了后来为了供应瓷窑的砖块都跟不上了,只能外包出去。

    原本荣县的中心在城内,逐渐随着大部分百姓进入窑厂工作,荣县的中心区转移到了城外,对此,秦浩也做了规划,工业区、生活区分离,进行块状化管理,所有建筑都需要按照规划进行建设。

    生活区跟工业区的垃圾都要统一搜集、处理,同时建立了许多公共厕所,严禁随地大小便,违者罚款。

    而罚款的任务自然是交给捕快了,荣县的捕快队伍也迅速扩充,除了日常抓捕罪犯之外,更多的工作是管理荣县的市容整洁,有点类似于城管警察的结合体。

    一开始老百姓还有些不习惯,觉得很委屈,不过在钱的问题上,没有人会跟自己过不去,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去公共厕所解决大小便了。

    秦浩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因为窑厂规模不断扩大,本地居民已经不足以满足用工需求了,不断有周边居民来到荣县务工、定居,人口增多也带来了许多社会治安和环境问题。

    如果一开始不加以管控,以后荣县就会变成一座散发着恶臭的城市,没有人会愿意在此定居。

    在秦浩制定的政策下,荣县的规模在不断变大,人口迅速膨胀,仅仅一年时间,荣县的人口就突破了万户,除了新生儿和光棍成家之外,有不少是之前因为战乱躲进山中的逃户,秦浩一律接收,为他们办理户籍。

    还有一部分则是在外县快活不下去的贫农,这部分人就比较麻烦了,他们的户籍要想转移就需要周边县的配合。

    然而,在册人口也是官员考核的一项重要指标,周边县长原本就对秦浩不断从他们地盘吸纳人口不爽,自然不愿意给这些人办理户籍转移。

    秦浩的解决方桉是,将一部分窑厂配套的业务交给周围县的地方豪族去做,这些地方豪族得了好处自然就站在秦浩这边了,对于他们来说,那些苦哈哈的贫农户籍一点价值都没有,还能做个顺水人情多好?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荣县周边的十几个县,都出现了人口流失的情况,而荣县的人口从最初的一年破万,到第二年,人口户籍就突破了五万户。

    在古代小农经济体系下,人口增长是十分缓慢的,因为大多数农民连吃饭都有问题,即便是生了孩子,要么是夭折,要么是口粮不够饿死,或者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掉。

    一个五万户的县,总人口达到二十万,在整个汉朝都是罕见的,益州刺史看到秦浩的工作报告还以为这货是在吹牛皮。

    结果到了荣县实地看过之后,才发现人家不仅没吹牛,反而还有所隐瞒,原先他印象中破破烂烂的小县城,如今已经被改造得完全是一派天府之国的景象。

    不过让益州刺史有些头疼的是,由于荣县不断吸纳周边人口,已经有不少同僚跟他告状了,而且荣县的规模不断扩大,就人口数量来说已经接近益州治所。

    堂堂益州治所要是被下辖一个小县给超过了,对堂堂益州刺史来说,也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刺史大人,这事还真不是下官纵容,您看看这码头上来往的除了货就是人,都是想要来荣县找活干的穷苦百姓,我就是想拦都拦不住啊。”秦浩也直叫委屈。

    其实自从荣县的户籍人口达到五万户之后,秦浩就收紧了户籍制度,除非是有手艺的工匠,否则是不能入户籍的。

    可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汹涌的务工潮,这就是虹吸效应的体现,瓷器的热销带动了整个瓷器上下游的产业链,老百姓日子过得太苦了,种地只能勉强饿不死,到了荣县不仅能够吃饱饭,还能赚到工钱。

    至于窑厂工作的辛苦,华夏民众从来不怕辛苦,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好吧。

    益州刺史在码头上看着那些拖家带口而来,脚下还没站稳,就被工头拉走的百姓,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我会向陛下奏报的。”

    如果换做是一般人,益州刺史自然不会这么好说话,谁让秦浩这个县长是文帝亲自点名的呢?谁让秦浩背后靠着的是整个秦家,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不过还没等益州刺史的奏报送到都城,整个朝堂就因为雍王叛乱被弄得焦头烂额。

    上次樊昌叛乱被捕之后,就供出了雍王,只不过文帝不想给人擅杀功臣的印象,也为了稳住各路藩王,并没有派兵攻打冯翊郡抓捕雍王。

    只是让雍王亲自到都城解释,雍王也很懂,这次去了都城,他肯定是会被软禁的,于是就率先发动了叛乱。

    雍王嫡子肖世子原本想要利用跟何昭君的联姻劝她父亲何勇,一同起兵造反,没想到何勇不为所动,雍王恼羞成怒将何勇一家全数杀害,只有何昭君跟她最小的弟弟藏在暗室里躲过一劫。

    文帝下旨让凌不疑再度领兵出征,凌不疑临走时,文帝内心有些惶惶不安。

    “这小子打仗就是个不要命的,此次没有秦家那小子在身边,我是真怕他有个意外,让我如何跟九泉之下的霍兄交代啊!”

    身边的太监安慰道:“凌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

    文帝叹了口气:“这小子也不知道早点成个家,有了子嗣,我也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的。”

    转身时,文帝忽然问:“对了秦家那小子赴任荣县,已经两年了吧?也不知现在怎么样,当初这小子还夸夸其谈,说是三年便会让荣县焕然一新,哈哈,这会儿应该知道这芝麻大的小官不好当了吧。”

    太监回禀道:“陛下,益州刺史的奏章前几日刚刚送到,为此邓相跟几位大人还吵了好几回呢。”

    文帝来了兴致:“哦?是嘛,把奏章找来朕瞧瞧。”

    “诺。”

    很快奏章就送到了文帝手里,一开始文帝还没在意,结果一看内容,很快就傻眼了。

    半晌,文帝才放下手中竹简:“我记得当初荣县在籍不过八千,短短两年时间怎的就有了五万户?”

    太监哪知道这些,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文帝赶紧把宰相邓禹还有三公九卿都叫了过来。

    “这奏章上所说之事,可有查实?”文帝沉声问道,他其实有点怀疑,益州刺史是不是拿了秦家的好处,在替秦浩扬名。

    然而,宰相邓禹却直接否定了他这个想法:“陛下,此事已经查实,荣县的确有五万在籍户,且实际数量远远不止,还有大量非户籍百姓常年滞留荣县。”

    文帝惊讶之余又有些疑惑:“哦?这是为何?”

    “陛下可还记得瓷器?”宰相邓禹下意识的看向秦放。

    文帝闻言目光也落在了秦放身上,点点头:“自然记得,当初还送给了寡人一批。”

    “陛下可知如今这荣县瓷器已经畅销天下十三州,甚至就远销西域各国!”宰相邓禹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冲。

    文帝惊讶的再度看向秦放:“秦爱卿,可有此事?”

    秦放躬身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这么说,现在就连西域各国都在用这白瓷?”文帝举起自己常用的茶杯,乐呵呵的问。

    宰相邓禹站起身冲着文帝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乃是与民争利,大为不妥,应当取缔。”

    秦放当即站起身正面硬钢道:“陛下,臣以为邓相此言大谬,荣县如今二十余万百姓皆因瓷器过上富足日子,如何是与民争利?”

    文帝还没来得及插话,宰相邓禹就反驳道。

    “你这是巧言令色,荣县二十余万百姓与天下百姓相比孰轻孰重?自从瓷器诞生,天下有多少陶器、漆器工匠失去营生,有多少百姓因此败了家产?荣县周边郡县又有多少人口流失,秦大司农可是要徇私枉法吗?”

    秦放挺直胸膛,沉声喝道:“秦某不过就事论事,何来徇私枉法?邓相可知,荣县去岁一栽,上缴的税收有多少?整整足足三万万钱!瓷器的畅销的确让一部分陶器、漆器作坊关闭,可那些工匠基本都去了荣县,真正损失的不过是一些商贾罢了。”

    “至于荣县周边郡县的人口流失,不过是人往高处走罢了,何况荣县吸纳的人口也并非全都是在籍人口,还有不少山中隐户,陛下不妨看看益州全境的总人口这两年是不断增加的,这边是明证!”

    宰相邓禹还要争辩,却被文帝打断:“秦爱卿,你刚刚说荣县去岁上缴税收便有三万万钱?可属实?”

    也难怪文帝如此重视,要知道东汉初期,一年的财政总收入也不过90亿钱,三万万钱就是三亿,一个县上缴的税收就达到了整个东汉的三十分之一,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

    秦放傲然的看了宰相邓禹一眼,躬身对文帝道:“陛下,臣不敢妄言,这三万万钱已经入了国库,半分不差!”

    文帝一听就开心了,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各项基础建设要钱,赈灾要钱,平定叛乱也要钱,能够有多一个财源,他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秦爱卿,荣县是如何收取如此多税收的?”文帝好奇的问。

    秦放重新跪坐对答:“回禀陛下,这些税收乃是荣县的商税,只要是在荣县境内签订商业契约,并且完成交易,都会采取十抽一进行收税,而这部分税收除了部分被荣县用于建设之外,其余都上缴了国库。”

    宰相邓禹再度插话:“陛下,此举大为不妥,这些税收商贾最终都会落在百姓头上,若是效彷,将民不聊生,天下必乱啊。”

    秦放不屑的道:“邓相莫要危言耸听,如今瓷器畅销全国也未见天下大乱,莫不是邓相想要以权谋私?”

    宰相邓禹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啊,可他又无力辩驳,毕竟在做的三公九卿,哪个不是世家大族,哪家又没有从事商贸呢?

    文帝见状打圆场道:“二位爱卿都是一心为国,朕心甚慰,莫要伤了和气嘛。”

    说着露出怀念的神色道:“还记得当初巡视蜀中时,那荣县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县,如今却不知是何模样,不如二位爱卿与朕一道,故地重游一番如何?”

    宰相邓禹知道,文帝这是动了要收取商税心思,只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无法拒绝,只能称:诺。

    秦放自然很高兴,儿子外出赴任两年多时间了,虽然成绩斐然,可再好的成绩文帝看不到也是白搭,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文帝能够去荣县实地看一看,比他在这里说一万句好话都管用。

    从皇宫回来之后,秦放就给秦浩去了一封信,告知他文帝即将来荣县的消息,让他好好准备。

    等到秦浩收到信的时候,文帝已经出发了在路上了。

    秦浩倒也没有特别准备,只是通知府衙的衙役,要保持街道整洁,由以前的每天打扫一次卫生,改为早上、下午各打扫一次。

    “陛下真的要来吗?”程少商慵懒的坐在秋千上,连晃荡的兴致都没有。

    经过两年时间的辛苦耕耘,程少商终于在七个月前怀上了身孕,怀孕五个月之后,她的精力就没有之前那么旺盛了,整个人比之前胖了一圈。

    秦浩坐到她身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或许明年任期结束,咱们就要回都城了。”

    程少商闻言不免有些遗憾,她其实很喜欢荣县,除了这里没人管束之外,更多的是成就感,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亲眼见到一点一点建设起来的。

    以前她从未想过,一个女子也能做这些事情,每次走在荣县街道上,面对百姓投来崇敬的目光,那种被人尊重、需要的感觉,是她在都城从未有过的体验。

    “可不可以不回去啊?”程少商打了个哈欠,一双圆熘熘的眼睛忽闪忽闪望着秦浩。

    秦浩宠溺的在她脸上捏了捏:“傻瓜,总是要回去的,何况咱们现在做的只是在改变一个县,受益的也只是一个县的百姓,回到都城,我们可以惠及整个天下的百姓。”

    “嗯。”程少商这才点头,靠在秦浩肩膀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一个月之后,秦浩在距离荣县十里之外的地方,迎到了文帝的车驾。

    文帝见到秦浩十分高兴:“秦爱卿,上前答话。”

    “诺。”秦浩走上前。

    文帝上下打量了秦浩一阵:“秦爱卿这一身打扮,谁能想到,当年秦爱卿有万夫不当之勇!”

    说着,文帝又拍了拍秦浩的肩膀,笑道:“秦爱卿斩将夺旗的能耐寡人见过了,现在可就要看看你下马安民的能耐了,可别让寡人失望才好。”

    秦浩微微躬身:“陛下,请。”

    车驾一路来到荣县外的土坡上,望着土坡下的新城,文帝甚至擦了擦眼睛,虽然距离太远,他看不太清,但从轮廓来看,这座新城的规模已经比许多郡的治所要大了。

    “这城,为何不修建城墙?”文帝好奇的问。

    秦浩笑着解释:“主要是扩建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修建城墙。”

    文帝了然的点点头,这座新城建造不过两年多时间,若是一开始就修建城墙反倒是限制了城市的发展。

    车驾从土坡一路向下,文帝随便指了个方向进入荣县新城,这里也有考校一下秦浩的意思。

    “停。”文帝忽然喊道。

    整个车队停了下来,文帝走下车驾,来到道路旁的一条溪流边上,蹲下身子甚至还伸手捧起水,在鼻尖闻了闻。

    “秦爱卿,这溪水为何如此清澈?”

    即便是都城的水渠也是很浑浊的,毕竟那么多人,整天吃喝拉撒,总会产生一些生活垃圾,而这些生活垃圾往往就被随手倒在路边和水里,到了夏天就能闻到一股恶臭。

    秦浩笑了笑,指向一旁一座四四方方的砖瓦房。

    文帝来到门口就看到用隶书写着:公厕,两个字。

    公厕旁还有几个木桶,里面都是一些生活垃圾。

    然后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太监厉声对秦浩喝道:大胆.......

    文帝却抬手拦住他,恍然道:“秦爱卿的意思是,这里的百姓都会将那些污秽倒入这里?”

    秦浩笑着点点头:“陛下圣明。”

    说话间,护卫已经拦住了几个前来上厕所的百姓,文帝挥手示意他们把人放进来。

    几个百姓虽然知道这帮人来头不小,不过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先冲秦浩鞠躬道:“秦大人。”

    文帝身边的太监,正要厉声呵斥,文帝瞪了他一眼,然后询问其中一人。

    “你们为何不直接寻一处没人的地方解决?非要来这公厕解决?”

    为首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文帝:“那岂不是与畜生无异了?”

    文帝有些尴尬,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公厕了,随后好奇的问秦浩:“这荣县百姓难道都学过礼记?”

    秦浩指了指街道口竖着的“随地大小便、乱丢垃圾罚款五钱”公告牌。

    “无它,心疼钱罢了。”

    文帝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第两百一十七章:回归都城(求月票!!!)

    随后,文帝直接没有上马车,而是开始在城里转悠起来。

    一开始文帝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只有刚刚路过的街道比较整洁,结果转了好几处,发现都是如此,别说是文帝,就连随行的官员都十分惊讶。

    秦放也是一样,他虽然从别人口中听到过一些称赞荣县的话,但心里觉得这些话肯定有一定水分,毕竟他跟秦浩的关系摆在那里,有人投其所好也是正常的。

    直到来到荣县,秦放才意识到,他这个儿子的能力比想象中要强得多。

    文帝是中年创业打下来的江山,他很清楚,这样整洁的街道对于执政者的能力要求是极高的,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市。

    单论这点,甚至都城都不如这里,文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秦爱卿,荣县的房屋是如何做到如此整齐的?”

    城市管理规划是一个进入现代社会才会面临的问题,在古代,往往官府只不会插手民间房屋建造的,也顾不上来,只要不逾制,基本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但是在荣县,几乎所有的房屋都是以块状化的范围建造,临街的宽度基本都保留了可以走两架马车的距离,主干道甚至是可以并排行驶四驾马车。

    秦浩就把如何做城市规划,包括公厕、排污系统这些简单的说了一遍。

    不过即便如此,也让文帝与一众官员大为惊叹。

    在荣县城内逛了一圈,文帝又让秦浩带领他们参观窑厂,此时的窑厂已经成为一整片工业区,相对于城内来说,工业区就要脏乱差一些,当然也只是相对的,对于那些黑窑厂、小作坊来说,这里简直不要太整洁、

    文帝来到岷水边上,见到了一个个不需要人用力就在不断上下翻落的石锤跟碾石机,顿时惊为天人。

    秦浩含笑解释:“陛下,这个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就是利用水流的动力取代人工,不仅能够节约人力,还能提高效率,这些都是嫋嫋做的。”

    文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对程始道:“程爱卿教女有方啊,竟然能够造出这等奇物。”

    程始有些不可思议,他虽然知道闺女喜欢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眼前这些巧夺天工的器物真的是她造出来的?

    萧元漪的脸色更是茫然,在她看来闺女之前就是不务正业,整天弄这些奇淫巧技,压根没有半点用处,然而,面前这些不需要人力和畜力就能自动碾碎矿石的器物,颠覆了她的认识体系。

    文帝逛了一天也累了,最后就在县衙下榻,弄得在县衙办公的捕快都被赶了出去,防务被羽林卫接手。

    秦浩则是领着秦放还有程始、萧元漪住进了家里,秦浩的家就在荣县新城的东南角,这里相对比较僻静,适合养胎。

    程少商见到程始还是很高兴的,挺着个大肚子在门口迎接。

    程始见状连忙一路小跑到跟前:“哎呀,你现在怀着身子呢,也不注意着点。”

    程少商摸了摸浑圆的肚子,笑呵呵的道:“这整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身子都快发霉了,夫君也说让我多活动活动呢。”

    “那也不用站在门口,咱们进去说话。”秦放也心疼这个儿媳妇,陪着儿子来到这穷乡僻壤,还能辅左儿子把一个落后县城,变成这副模样,这样的贤内助上哪找。

    萧元漪见程少商对程始,甚至对秦放都十分亲近,面对她是却脸半点笑容都没有,心中不禁酸楚,想要关心一下闺女,但是面对闺女疏远的眼神,一时话就卡在嗓子眼,怎么都吐不出来。

    餐桌上,程始兴致很高,喝了不少酒,不住的夸赞秦浩:“姑爷,我老程算是服了,以前一直觉得读书人就只会夸夸其谈,陛下说的没错,这天下还是需要你们这些读书人来治理。”

    萧元漪好几次给程始使眼色,结果他都没反应过来。

    秦放则是仔细询问了一些关于荣县建设的问题,秦浩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回答,秦放也不由叹服:“以你的能力,当个县令屈才了,再过几年为父就能退位让贤,安度晚年了。”

    此时,县衙内,文帝其实也在纠结这件事情,秦浩的能力在抵达荣县之后,他就不再有所怀疑,可是同族不同朝的潜规则是他定下来的。

    目的是为了削弱世家大族对朝堂的掌控,以免尾大不掉,这是基本国策,如果破了这个例,往后难免会有其他大族会动这个心思。

    可是放着秦浩这样的人才,只是让他当一个县令,又实在太屈才了,至于让秦放告老把位置让出来给秦浩,也不合适,毕竟秦放的能力也很出众,秦浩毕竟年龄尚轻,不可能一下子直接提拔成为九卿,路要一步步走。

    文帝让人准备了酒宴,将宰相邓禹单独叫到房间。

    宰相邓禹也看出了文帝的烦恼,于是直言道:“陛下可是在为大司农与秦县令的事情忧烦?”

    文帝叹了口气:“知我者先生也,先生觉得寡人应当如何?”

    “秦县令的确有真才实学,应当得到重用!”宰相邓禹一躬身,斩钉截铁道。

    文帝闻言笑道:“先前先生不是还对秦县令颇有怨言?”

    宰相邓禹满脸正气的道:“此乃为国举才,臣不敢有所偏颇。”

    “哦?这么说先生还是对秦县令有意见?”文帝笑盈盈的看着对方。

    宰相邓禹迎上文帝的目光,正色道:“能够将一个八千户的小县在两年时间建设成这般模样,臣自叹不如,但秦县令毕竟年轻,手段过于激进,还需磨砺一番,依微臣愚见,陛下不如召秦县令为太学院博士,将来必成国之栋梁。”

    文帝陷入沉思,让秦浩进入太学院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是个清流官职,不直接参与朝政,却又能够帮自己出谋划策,的确可以堵住那些世家大族的嘴,同时也能让秦浩在处理国家日常事务的过程中得到锻炼。

    “先生一心为公,用心良苦啊。”文帝感慨的拍了拍宰相邓禹的手。

    .......

    接下来的几天,秦浩带着文帝一行详细介绍了荣县的人口、教育、商业等情况,三天后文帝心满意足的返回了都城,临走前也向秦浩透露了,任期满了之后会调他回都城的消息。

    程始依依不舍的跟程少商挥手告别,程少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他十分担心,但是程少商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她长途跋涉。

    “姑爷,嫋嫋便拜托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程始抓紧秦浩的手,眼眶泛红的叮嘱。

    秦浩郑重点头:“您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嫋嫋跟孩子的。”

    萧元漪也想要叮嘱几句,可惜程少商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萧元漪心里满不是滋味,只能扭头钻进马车,一个人默默流泪。

    文帝的到来并没有打乱荣县发展的节奏,在秦浩制定的发展框架下,衙门的官吏、地方豪族都可以从中获得好处,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雪球,从山坡上滚滚向下,已经不需要外力去推动。

    临近冬季,天气逐渐变得寒冷,程少商也终于迎来了临盆的这天,即便秦浩已经做足了准备,依旧有些紧张。

    古代女人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一样。

    好在程少商一直有锻炼身体,体质还不错,经过两个时辰的艰难生产,终于诞下了一名男婴。

    “恭喜秦大人,是个小公子呢。”稳婆抱着一个小孩道喜。

    秦浩熟练的将小家伙托在怀里,小家伙正嗷嗷直哭呢,声音还挺洪亮。

    “爹爹,这就是弟弟吗?”一个长相十分可爱的小姑娘脆生生的问。

    这就是当年程老县令的孙女囡囡,自从认了秦浩做干爹,就一直跟着他们,两年多时间过去,小姑娘也已经快七岁了,懂事得让人心疼,如今的名字叫做秦岚,知否当中他的闺女就叫这个名字,秦浩并没有把她当做外人看待。

    “嗯,以后等弟弟长大了,你来保护弟弟好不好?”秦浩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好。”小丫头郑重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秦浩笑了笑,将儿子交给奶妈,随后便来到程少商面前。

    程少商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见到秦浩斜了他一眼:“真是不公平,为什么男人就不需要生孩子,罪都让我们女人受了。”

    秦浩乐了,帮她整理鬓角散乱的发丝:“还有力气吐槽,说明状态还行。”

    程少商气得拉过秦浩的手,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留下两排牙印。

    “阿母,弟弟好可爱啊,他还会吹泡泡呢。”此时小丫头秦岚进来了,指着刚刚吃完奶还躺在奶妈怀里的小家伙道。

    程少商赶紧松开秦浩的手,在小丫头面前她还是要摆出一副慈母的派头,主要是太年轻没有当母亲的经验。

    “囡囡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的吗?”程少商十分钦佩程老县令的忠勇,对囡囡也是爱屋及乌,因为害怕给她留下心理阴影,所以临盆前还叮嘱过,不让她到产房来。

    囡囡眼里噙着眼泪:“阿母,我担心你.......”

    程少商十分感动,伸手擦去小丫头的泪水:“囡囡别担心,阿母没事。”

    “嗯。”囡囡懂事的抹了抹眼泪,这时奶妈已经把小家伙抱了过来,放到程少商枕头边。

    程少商看着小家伙皱巴巴的脸蛋,有些嫌弃:“长得好丑哦,都不像我。”

    秦浩乐了:“小孩子都这样,长开了就好看了,毕竟他爹爹这么英俊。”

    “噗。”

    程少商跟囡囡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着小家伙的诞生,家里也变得热闹起来,这小家伙哭声格外嘹亮,还十分认生,一会儿不在程少商身边就会哭闹。

    为了照顾这个小家伙,可把两个奶娘累得不轻,程少商也没少受罪。

    比较有意思的是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囡囡这个姐姐,程少商不在的时候,也只有囡囡哄得住这个小魔王,这种状态一直持续道程少商出月子,才有所好转。

    满月之后的小家伙也已经长开了,特别可爱,程少商坚决认为儿子长得像她,对此秦浩不予争辩,等儿子长大就一目了然了。

    春去秋来,就在小家伙出生六个月之后,文帝的旨意也下来了,秦浩因为荣县的功绩,调任太学院博士,同时还赏赐了一些锦绣绸缎和金银器。

    秦浩从荣县离开的当天,沿街的百姓纷纷自发走上街头,窑厂因此只能停工。

    “秦大人,能不能留下来?”田老蔫鼓足勇气跪倒在马车边上。

    瞬间,黑压压的人群跟着跪倒在道路两边,马车里,程少商默然落泪,对于这个跟秦浩一手建立起来的城市,她又何尝愿意离开呢。

    秦浩撩开车帘,缓缓走下车,冲着众人拱手道:“各位请回吧,有一点我希望大家记住,荣县之所以有今日的盛况,不是秦某一人的功劳,是全县上下一同努力的结果,未来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说完,秦浩便转身回到马车里,然而沿街的百姓并没有起身,更没有离开。

    田老蔫悲声哭喊:“恭送秦大人!”

    “恭送秦大人,祝秦大人前程似锦!”

    无数百姓哭着喊着追着马车一路送行,一直到城外十里,依旧有百姓跟在马车身后,秦浩只能硬着心肠让车夫驾车快一些。

    一个月后,秦府门口张灯结彩,中门大开。

    秦袁氏几天前就让下人将府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同时还派了下人到城门口盯着,一旦有秦浩回来的消息,立马回府汇报。

    “这怎么还没到?前几日不是说就在这一两日了吗?”秦袁氏不住在前厅来回踱步。

    忽然,一个下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口中大喊:“夫人,少爷跟少夫人已经到城门口了。”

    秦袁氏眼珠一亮,大喜过望:“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随我去门口迎接!”

    没多久,秦府门口来了一队马车,秦袁氏也顾不上长辈的身份,立马迎上前去。

    秦浩原本以为多年没见,母亲会拉着他寒暄一番,结果秦袁氏径直走到后面的马车前,殷切的询问。

    “我的宝贝孙儿呢?快让我瞧瞧。”

    好嘛,果然是有了孙子,儿子就不值钱了。

    程少商抱着小家伙从马车上下来,秦袁氏一看就开心得不得了:“哎哟,我的乖孙儿,快让祖母抱抱。”

    说着就把小家伙接了过去,结果小家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原本在程少商怀里还咯咯直笑的,到了秦袁氏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怎么哄都不成。

    秦袁氏也没有生气,将小家伙交还给程少商,还笑道:“瞧我孙儿哭得多洪亮,将来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这偏爱的就太明显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秦袁氏原本是不太喜欢程少商的,觉得她配不上秦浩,这回居然拉着程少商的手十分亲热的寒暄了好一阵子,还说什么:辛苦她了,之类的,让程少商都有些受宠若惊。

    就这样秦袁氏小心翼翼的护着程少商进了家门,都没有多看秦浩一眼,秦浩也只好牵着囡囡往里走。

    秦浩之前住的小院已经被重新打扫过了,一尘不染,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可以直接入住。

    这时候袁慎也来了,这家伙如今已经留在朝中当了一个六品的小官,走的是家族举荐,不过他的才学摆在那里,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子瀚三年时间就将一个小县发展到如此规模,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袁慎就跟所有官二代一样,总觉得在朝廷机关里混日子,太过无聊,十分向往外界的生活。

    秦浩笑骂:“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没办法坐到你的位子上。”

    科举制度虽然在现代文明一直被诟病,可若是放在汉朝,不知有多少寒门子弟和平民百姓会欣喜若狂。

    察举制度下,所有上升空间都被世家大族所掌控,即便是征辟也需要有一定名声才能被皇帝知道,而世家手里掌握着绝对的舆论话语权,谁有才能完全是他们内部说了算。

    就拿秦浩来说,如果他出身寒门,即便是做出了这样的功绩,说不定等待他的不是被重用,而是被打压,甚至是下狱问斩。

    说话间前厅已经准备好了酒宴,秦放这个时候也已经下朝,一家团聚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秦放也是第一次见到孙子,原本威严的模样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小家伙似乎十分钟爱他的胡须,总想要伸手去拔,秦放一边躲避,一边冲着小家伙笑,若是被他那些同僚见到,估计要大跌眼镜。

    转过天,秦浩入宫面见文帝。

    文帝拍着秦浩的肩膀感慨道:“三年前子瀚孑然一身赶赴蜀中小县,如今不仅将其焕然一新,就连儿子都半岁了。”

    “子瀚也帮朕劝劝子成,早日成婚,生下个一男半女的,也好让我对霍兄有个交代啊。”

    秦浩暗自好笑,这文帝明摆着又是在为凌不疑的事情在苦恼,不知道的肯定会怀疑凌不疑是他的私生子。

    正说话间,就见一个太监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凑到文帝耳旁低语了几句,文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第两百一十八章:婆媳怒怼萧元漪(求月票!!!)

    秦浩原本是打算开熘的,结果文帝直接拍着桌子吼道:“去,把那小子给我带过来!”

    “诺。”

    太监退下后,文帝就直叹气,不住的来回踱步,对秦浩道:“你说子成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雍王该杀,可不该由他动手啊!”

    秦浩虽然一直在荣县,但对都城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雍王反叛不到半年就被凌不疑剿灭,雍王父子全族被押送回都城受审。

    而凌不疑之所以要杀雍王则是因为当年霍家灭门桉,雍王是参与者之一。

    作为文帝最宠爱的义子,在外人看来,凌不疑的行为就是文帝的行为,这难免会让各地藩王心寒,毕竟雍王当年也是一员悍将,为文帝立下过汗马功劳。

    这种事情秦浩原本是不太愿意掺和的,不过谁让他跟凌不疑关系还不错呢,于是低声劝慰道。

    “雍王乃是谋逆之罪,又杀了大将军何勇,全族上下只剩下何昭君及其幼弟,死有余辜,若是如此陛下都网开一面,若是其余藩王纷纷效彷,又当如何?”

    文帝其实压根就没想惩罚凌不疑,也就借坡下驴:“嗯,秦爱卿所言甚是。”

    没多久凌不疑就来了,见到秦浩微微有些诧异,文帝一拍桌子怒道:“给我跪下!”

    凌不疑倒是很听话,直接跪了下来。

    文帝气呼呼的走到凌不疑面前:“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啊,雍王怎么说都是王爷,你以后让其他人怎么看你?”

    凌不疑面无表情的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陛下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

    文帝一口气差点没被噎死,只能给秦浩使眼色,让他解围。

    秦浩暗自白眼,就凌不疑这货的性格,要是换个皇帝,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陛下,子成也是替何大将军不平,此情可悯,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文帝看看秦浩又看看凌不疑,不由叹了口气,看看人家这儿子。

    “嗯,子瀚说得有道理,便饶了你这次,若是再有下次,看朕如何收拾你,滚下去!”

    “诺。”凌不疑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躬身就退了出去。

    秦浩一看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也赶紧开熘。

    出去的时候,凌不疑忽然对秦浩说了句:“谢了。”

    秦浩摆摆手:“陛下压根就没想惩罚你,不然我就是说破天都没用。”

    “我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凌不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所转暖。

    秦浩摇摇头,表示不用客气,然后气氛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一直走到皇宫门口,凌不疑忽然问了一句:“听说你生了个男孩?”

    秦浩笑了笑:“嗯,半岁了,很闹腾,可能长大了会很调皮。”

    “成亲之后是一种什么感觉?”凌不疑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秦浩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说道:“有了牵挂,不管走到哪里,身后始终有一盏灯在为你亮着。”

    凌不疑陷入沉思,良久才幽幽的道:“看来我的确不适合成亲。”

    说完凌不疑就跨上战马,扬鞭而去。

    秦浩回到家的时候,万妻妻刚好来看程少商,神经大条的万妻妻好奇的想要扒开程少商的上衣,看看这么大的小家伙是怎么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

    把程少商乐得不行,说来也奇怪,小家伙十分认生,除了程少商跟囡囡之外,谁抱久了都会哭,连奶妈都不例外,结果万妻妻用一种抱冬瓜的手势抱着,小家伙居然还傻呵呵的笑。

    然而万妻妻并不买账,很快她就把小家伙丢给程少商了,说是抱着这么个玩意比她在演武场练一天兵器还要累。

    程少商就笑话她:“说得你好像以后不嫁人似的。”

    万妻妻支着下巴:“要是能不嫁人自然最好了,看看你现在整天围着个小屁孩乱转,还不如当初你在荣县过得舒坦呢。”

    “其实,各有各的好吧。”程少商抿抿嘴唇,虽然这个小家伙有时候挺讨人厌的,可现在倒是觉得一会儿见不到就想得紧。

    万妻妻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完全体会不到程少商的心情,话锋一转,跟程少商说起了八卦。

    “唉,你听说了嘛?何昭君回来了。”

    程少商对何昭君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在上元节灯会,对方嚣张跋扈的模样。

    万妻妻倒是对何昭君有些同情,或许是同为武将家卷的原因吧。

    “何家也太惨了,全族男丁除了何昭君的幼弟,全都死光了,这次回都城据说是要完成何大将军的遗愿,跟楼垚成婚。”

    程少商闻言也是心有戚戚:“何大将军也算是忠勇之人,囡囡一家也是因为樊昌叛乱.......”

    说到这里,程少商下意识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玩耍的囡囡,生怕被她听到引起伤心事。

    万妻妻又低声道:“其实最惨的还要数楼垚,当初何昭君跟楼垚退婚,攀附雍王世子,结果现在全家都被雍王杀了,又回过头来要跟楼垚成婚。”

    二人又聊了一些八卦,一直到下午吃过晚饭,万妻妻才离开,晚上程少商跟秦浩说起了楼垚跟何昭君的事情,语气里透着同情。

    秦浩在她脸颊捏了捏:“其实楼垚跟何昭君倒也适合。”

    “可何昭君毕竟是嫁过人的,朝秦暮楚对楼垚未免太不公平了。”程少商努努嘴道。

    秦浩分析道:“楼垚是楼家二房所出,朝堂上有个楼太傅在,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楼太傅这些年一直在打压二房,楼垚的大哥楼牛也算是颇有贤才,却始终得不到出仕的机会。”

    “何大将军虽然家中成年男丁尽数死去,可钱财、部曲任在,有了这些底牌,相比楼太傅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而何大将军之所以让何昭君重新再嫁楼垚,也是因为看出楼垚生性纯良,不会贪图何家财物、部曲,等到家中幼子长成,何家还能重新站起来。”

    古人对于家族延续、兴盛,付出的代价是后世人无法想象,甚至无法理解的。

    但这就是华夏民族存续至今的生存之道,每一个姓氏,每一本家谱背后,都是先辈用鲜血在书写。

    程少商听闻秦浩的分析,一副恍然的表情:“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思量与计较,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夫君,我是不是变笨了?”

    秦浩笑着将她拉进怀里,调侃道:“一孕傻三年,三年之后就好了。”

    “噗,夫君这又是哪里听到的歪理......”程少商话还没说完,秦浩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夫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再努把力,在给瑜儿添个弟弟妹妹?”

    程少商白了秦浩一眼,却也没有拒绝,很顺从的任由秦浩将她横抱起来。

    走到床边,撩开床帘。

    一时春光无限。

    .......

    转过天,秦浩跟程少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有睡得这么舒坦过,以至于都快把小家伙给忘了。

    等到起床梳洗的时候,程少商才想起来询问贴身丫鬟莲房。

    “瑜儿呢?今日瑜儿怎么如此安静?”

    以往这个时候小家伙早就不耐烦的要找妈妈了。

    莲房含笑道:“老夫人将囡囡小姐跟瑜少爷都接过去了,说是不要打搅老爷跟夫人歇息。”

    在古代有了孩子就可以称呼老爷了,秦袁氏自然就升级成了老夫人。

    秦袁氏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有了小孙子自然是宝贝得紧,不过一个孩子终归是不保险,还想让程少商多生几个,没办法,谁让秦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纳妾,家族延续的任务就只能交给程少商了。

    程少商也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一下就明白了婆婆的用意,难得羞红了脸。

    秦浩跟程少商洗漱过后来到前厅,囡囡正在陪着小家伙玩耍,这小家伙也算是在女人堆里长大了,奶妈抱着,秦袁氏看着,还要囡囡在一旁陪着,不然就哭。

    不过程少商来了之后,小家伙就谁的账也不买了,一直到程少商把他抱在怀里,才安稳下来。

    “嫋嫋来,这是我专门找太医院的王太医要的药膳方子,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自从程少商给秦家添丁之后,秦袁氏对她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宠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袁氏是她亲妈。

    “嗯,味道很好,多谢母亲。”程少商尝了一口,虽然免不了有些中药的味道,不过鸽子的味道也十分鲜美,口感好,还不腻。

    秦袁氏闻言也很高兴:“你喜欢便好,以后就让厨房换着给你做,可怜见的在蜀中那穷乡僻壤里熬了三年,可得好好补补。”

    秦浩忽然有种他才是外人的错觉。

    下午,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程始想见外孙了,邀请秦家一起去程家吃饭。

    秦浩一想这次回来也还没去岳父家拜访,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也就答应了。

    原本秦袁氏是不太瞧得上程家的,不过看在程少商跟小孙子的面子上,还是准备了一份厚礼,一家人除了秦放要上朝之外,都去往程家做客。

    转过天,程颂跟程少宫一早就在门口等候,两个少年郎君三年没见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今日一早我便卜了一卦,卦象说今日有亲朋临门,果真如此。”程少宫依旧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不过这货貌似算卦还挺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蒙的。

    程颂倒是稳重了一些:“妹夫,嫋嫋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见过秦老夫人。”

    一行人往里走,程颂跟程少宫都被程少商怀里的小家伙吸引住了,此时小家伙已经快八个月,小模样已经完全长开,一副虎头虎脑的模样。

    来到前厅,程始已经在门口焦急等待,见到众人过来,只来得及跟秦袁氏打了个招呼,就将程颂兄弟挤开,凑到程少商身边看自己从未蒙面的外孙。

    “哟,这小家伙长得可真精神,瞧这大眼睛。”程始是越看越喜欢,奈何文化程度有限,夸奖的言语有些贵乏。

    萧元漪其实也很想看自己的外孙,可又抹不开面子,挤过去,只能邀请秦袁氏进屋。

    步入深秋之后,天气也已经有些凉了,秦袁氏就提醒道:“亲家公咱们还是进屋吧,嫋嫋今日穿得单薄受不得风寒。”

    程始一拍脑门:“瞧我都高兴坏了,走,咱们赶紧进屋,可别冻坏了我宝贝外孙。”

    萧元漪闻言有些尴尬,更加让她尴尬的是,程少商扶着秦袁氏跨过门槛的亲密小动作,就好像她们才是亲母女一般,一想到闺女在自己面前就从未如此孝顺体贴过,萧元漪心里就堵得慌。

    程老夫人见到秦家送来的厚礼,不禁眉开眼笑,见了谁都是一副笑脸,虽然有些粗俗,但贵在真诚,秦袁氏倒也没有介意,还破天荒的跟她聊了几句。

    程老夫人见到小家伙也被勾起了心事,询问程少商:“你三叔怎么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个一男半女吗?”

    程止依旧在骅县做县令,不过骅县距离荣县距离还是有点远,并没有搭上这趟顺风车,业绩并不凸显。

    程少商几乎每个月都会跟桑舜华通一两封信,对程止夫妇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桑舜华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恐怕也很难有孩子了,这种问题即便是放在后世也属于疑难杂症,秦浩也没有办法。

    这已经成了程老夫人的一块心病,毕竟程止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

    程始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打圆场道:“母亲今日这么高兴的日子,您提这个做什么。”

    程老夫人一听就更不是滋味了,哭诉道:“你们一个个都开枝散叶了,就他非要娶个不结果的女子,将来若是他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啊。”

    萧元漪听得心里满不是滋味,这么多年,婆婆心里依旧是偏心小儿子,她为程家生了三儿一女,从未听婆婆有过一句夸奖。

    秦袁氏虽然瞧不上程老夫人这幅市井模样,不过看在程少商的面子上,也只是当做看不见。

    好不容易等到程老夫人不闹了,萧元漪赶紧叫人上菜。

    秦浩注意到,程家此时使用的器皿也都是瓷器了。

    程始还夸赞道:“子瀚啊,这瓷器真当精美耐用,如今这都城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备上这么一套用作待客,就是太容易碎了些。”

    虽说这两年瓷器的价格已经降下去不少,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贵了些,依旧有不少老百姓家里日常用的还是陶器,只有来了客人才会拿出瓷器招待客人。

    程老夫人眼馋的看着秦浩,这瓷器有多赚钱,她可是亲眼见到的,秦家最近这两年在都城附近光是庄子就买了十几个,上千亩的良田啊,那得多少钱?

    其实对于秦袁氏这种有了钱疯狂买地的行为,秦浩也有些无奈,似乎华夏民众骨子里就透着对土地的执念,在他们的印象里,土地是永远保值且能够不断创造产出的存在,这是在为子孙后代留资产。

    酒宴过后,萧元漪想要留程少商在家里多待一会儿,也能趁机近距离看看外孙,不过程少商却想起囡囡还在家里,于是就提出先回去。

    萧元漪失望之余,脱口而出:“难道这个家就一点值得你留恋的吗?”

    程少商的脸色也一下变得很难看,她绷着脸,丝毫不畏惧的迎上萧元漪的目光。

    “我自小在老宅长大,二叔母待我比下人还不如,祖母亦如是,此处我不过住了几年,母亲觉得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

    萧元漪恼羞成怒:“放肆,你忤逆,你这是跟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程少商正要反驳,秦袁氏却将她拉到身后,自己整了整衣襟,对萧元漪道。

    “亲家母,如今嫋嫋已经是我秦家的媳妇,就不劳你管教了,至于忤逆,嫋嫋嫁入我秦家之后,向来乖巧,待长辈更是谦恭有礼,怎么到亲家母这里便成了忤逆?亲家母是否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值不值得晚辈尊敬!”

    说完,秦袁氏也不理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萧元漪,拉着程少商就走。

    回去的路上,秦袁氏还特意安慰程少商:“往后少于你母亲来往便是,这天下偏心的父母我见多了,没见过你母亲如此偏心的。”

    程少商抹了抹眼泪:“人人都说世人势力,可谁知做父母的对孩子们也会有势力的时候,只因孩子没有长成他们希望的模样,便左右看不过眼,处处针对。”

    秦袁氏轻轻搂了搂程少商安慰道:“好孩子,你是我秦家的媳妇,往后必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程少商走后,萧元漪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程始赶紧扶住她,口中却埋怨道。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孩子都出嫁生子了,轮不到咱们管教了!”

    萧元漪扶住额头,推开丈夫:“你这是在教训我?”

    程颂忍不住插了一句:“母亲,当初您说管教嫋嫋是为了避免她被婆家笑话,可如今您也看到了嫋嫋在婆家过得很好,反倒是我们成了笑话。”

    程少宫也替妹妹鸣不平:“是啊,回去之后还不知道秦家会怎样看待我们呢。”

    萧元漪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摔倒在地:“好啊,你们翅膀都长硬了是吧.......”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晕死过去。

第两百一十九章:过年总是免不了被催婚

    入冬前的第一场雪来临时,何昭君带着年幼的弟弟全身戴孝,进入皇宫。

    文帝叹息道:“你父兄为国捐躯,朕引以为憾,你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朕会竭尽全力满足你。”

    让满朝文武想不到的是,何昭君直接跪倒在地,匍匐磕头后,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

    “臣女别无所求,恳请陛下诛杀肖家满门,以证国法!”

    秦浩此时已经入职,对于何昭君的变化也看在眼里,曾经可以肆意妄为的何昭君已经死了,如今的何昭君是在替死去的父兄活着,为何家重新崛起而活。

    文帝一时有些犹豫,雍王已经死了,若是大肆株连,难免会让各地藩王有兔死狐悲之感,不利于内部稳定。

    很快朝堂上也吵了起来,文官一派罕见的站在了何昭君这边,劝文帝诛杀雍王满门,以震慑其他藩王。

    而武官当中不少则是觉得雍王毕竟当年立下不少战功,将功抵过,只诛杀雍王父子,其余族人获罪流放即可。

    就在众人争吵不休时,凌不疑率先站了出来:“若是立过战功便能抵谋反之罪,岂不是助涨了他人不臣之心?请陛下三思!”

    听凌不疑这么一说,武将们都不说话了,这时候要是还帮雍王说话,难保不会被那些文官抓住把柄。

    “请陛下三思。”文官们也都纷纷跪倒。

    文帝见状也只好同意,然而何昭君又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陛下准臣女亲自处决肖世子!”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何昭君,毕竟她跟肖世子是成过亲的。

    文帝见何昭君满脸决绝,暗自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便由着你吧。”

    这件事迅速在名门贵女的圈子里引起轩然大波,程少商也十分诧异何昭君的举动。

    秦浩想了想也大概明白何昭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报仇只是其一,更多的还是为了自保吧。”

    程少商惊讶的看着秦浩。

    秦浩分析道:“那些世家女子整日闲着没事干,不就是在议论那些家长里短的,当初何家风光时,何昭君肆意妄为难免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何家落难,那些人又怎会放过这个奚落她的机会?”

    “何昭君就是想要通过这件事,告诉那些吃饱了趁着的名门贵女,她何昭君不是好惹的。”

    程少商恍然:“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随即又抱着脑袋苦恼道:“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为何我就没看出来?”

    秦浩乐了,女人生完孩子之后,心思全都用在孩子身上了,自然对其他事物的洞察力就会下降,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这很正常。

    听完秦浩的解释,程少商算是有了些许心理安慰。

    转过天,在漫天飞雪中,何昭君来到刑场,肖世子被按在邢台上,见到何昭君居然还舔着脸求她向文帝求情。

    何昭君直接一口唾沫喷在他脸上,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怪我当初瞎了眼,被你哄骗,我已经向陛下请旨诛你全族,今日我便斩下你的脑袋,以祭奠我父兄在天之灵!”

    肖世子疯狂挣扎怒骂,何昭君充耳不闻,只是冷冷看着他,拿过刽子手的断头刀,缓缓举起。

    也不知是女子力气太小,还是何昭君故意的,第一刀肖世子并没有死,而是痛得他疯狂挣扎。

    第二刀,第三刀,一直到第四刀,肖世子彻底死去,何昭君才一刀斩下他的脑袋。

    血与雪混成一团,一颗千疮百孔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何昭君茫然丢下断头刀,跪在地上仰望天际,喃喃自语:“父亲,兄长,我为你们报仇了!”

    随着肖家全族被斩首,雍王反叛事件也暂时告一段落,随着正旦的临近,都城百姓已经开始有了过年的气氛。

    秦浩任职太学院博士之后,日子清闲了不少,他的品级也不需要上朝,也没有具体职务,每天的工作就是帮文帝整理一些奏章和资料什么的。

    看似可有可无,实际上秦浩接触到的都是朝廷的一手信息,也让秦浩更加了解国家的具体情况,受益匪浅。

    文帝对于秦浩的工作表现十分认可,特别是秦浩采用的归纳法,让文帝在处理政务上更加得心应手。

    每天秦浩都会把新递上来的奏章进行归纳分类,将其分为:特别紧急、紧急、普通三个类别。

    特别紧急的类似于各地军情、各地发生的自然灾害,紧急则是一些地方政务,比如官员任命、财政税收、祭祀等等,至于普通的,基本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例如官员之间打小报告,或者是吹捧文帝的奏章。

    一开始文帝跟宰相邓禹还不太相信,秦浩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所有奏章进行分类,经过一周的检验过后,发现秦浩进行分类的奏章极其精准,还从未有过遗漏,这让文帝跟宰相邓禹都惊叹不已。

    虽然文帝在处理完那些比较紧急的奏章后,还是会看一下那些普通奏章,重视程度却大不如前,那些恭维拍马屁的奏章基本上只是被他当做闲暇之余的消遣来看。

    随着正旦的临近,秦浩就更轻松了,基本上早晨去皇宫晃荡到下午四点钟,就可以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自从上次去程家跟萧元漪闹翻之后,程少商就没有再去过程府,程始倒是三不时的来看看闺女跟外孙。

    程颂跟程少宫有时候也会过来坐坐,还偷偷跟程少商吐槽,说是程始自从见过外孙之后,就一个劲的催促他们早日成亲。

    其实按理说程颂跟程少宫这个年龄也应该成亲了,只是他们两个从小就跟着程始在边境,跟都城的世家小女娘并没有交集,年龄合适的基本都嫁做人妇了,没有嫁人的多少都有些问题,要么是门第不够,要么是德行不配,萧元漪又瞧不上人家,就一直耽搁至今。

    程少商作为妹妹提前成亲,自然也要帮帮哥哥们,以往她是不怎么喜欢参加那些名门家卷的聚会的,这段时间基本上只要受到邀请都会去。

    秦浩忍不住笑骂:“果然这女人成亲之后都有当媒婆的潜力。”

    程少商气得锤了他一下:“那可是我亲哥哥,我能不操心嘛。”

    “你啊,瞎操心,我看啊,你二哥哥早就心有所属了,用不着你瞎操心。”秦浩捏了捏儿子的脸,结果小家伙十分不给面子,嗷嗷的哭了起来。

    程少商赶紧抱起儿子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小家伙安抚下来,秦浩悻悻地瞪了小家伙一眼,好歹他也带过好几个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在小孩身上吃瘪,行,这个仇算是记下了,等长大了有你小子好看的。

    把儿子哄好之后,程少商的八卦之火再也安耐不住:“心有所属?我二哥哥喜欢谁?我怎么不知道?”

    秦浩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就你这眼神还帮人撮合呢,难道你没发现你二哥哥对万妻妻格外重视吗?”

    “什么?妻妻跟我二哥?”程少商捂着脑袋,感觉自己三观都要被颠覆了,在她看来,程颂是那种比较文静的男子,而万妻妻却是钢铁直女,性格完全不一样,怎么就看对眼了呢?

    “不会是你看错了吧?”程少商怀疑道。

    秦浩笑了笑:“不信咱们走着瞧。”

    然后,等到正旦期间万妻妻来家里的时候,程少商就一直盯着她看,把万妻妻都看毛了。

    偏偏程少商还不能明说,万一万妻妻对程颂没意思,岂不是就坏事了。

    程少商只能走迂回路线,旁敲侧击的询问万妻妻对未来夫君有什么标准。

    万妻妻一拍胸脯:“我的夫君肯定不能是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世家公子,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整天之乎者也的听得人头疼。”

    程少商的心一下凉了大半截。

    过年催婚彷佛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袁慎来拜年的时候也免不了被问及这个问题,毕竟他的年龄比秦浩还要大两岁。

    “你母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都这般年纪了,对你的婚事全然不操心,这适龄的名门贵女早就在相看人家了,再过两年可选择的余地就太小了。”

    袁慎一时也陷入沉默,其实作为世家子弟来说,袁慎在婚姻这件事上是幸运的,由于母亲梁氏自己的悲剧,她对于袁慎的婚姻始终保持着放任自流的态度,并且鼓励袁慎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再成亲,不要重蹈她的悲剧。

    可惜,袁慎时至今日也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这事也就一直拖着。

    “姑母,此事还是再等等,侄儿自有计较。”袁慎是个极其理智的人,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间,两年之内如果再遇不到自己心动的女子,他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贵女,相濡以沫的度过余生。

    秦袁氏还想说些什么,秦放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秦袁氏也只好叹了口气,放弃劝说。

    正旦当天,最开心的还要数囡囡了,这也是她在都城过的第一个年,光是压岁钱就足足收了一个箱子,还有很多见面礼,这些年随着秦放在都城站稳脚跟,秦家一些亲族也开始来到都城发展,囡囡作为秦浩的养女自然有一份礼物。

    至于小家伙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长命锁啊,金环之类的戴得他两条小胖胳膊都戴不下了,作为秦家长房嫡孙,小家伙还是很吃香的,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围着、哄着,比秦浩都要受欢迎。

    程少商也是母凭子贵,秦袁氏不管走到哪里都对她夸赞不已,早就帮她洗去了少年顽劣的名声,如今程少商也是名门贵妇中的典范了,至少在开枝散叶这件事情上,没人能说她什么。

    当然,像楼缡跟王姈这种从小就和程少商结怨的,依旧在不予余力的诋毁她,除了儿时的旧怨之外,更多的则是她们认为程少商抢走了“原本属于她们”的好姻缘。

    如今秦放贵为九卿省得文帝信任,秦浩也入了太学院,前途无量,再加上瓷器的畅销,秦家的钱财更是数之不尽,这样的人家谁看了不眼红?

    估计楼缡跟王姈背后没少拿小人当做是程少商扎来发泄,可惜这玩意也就是个心里安慰,压根就不起作用,程少商陪着秦浩去了荣县三年,不仅屁事没有,反倒是生了个男丁,更加坐稳了秦家未来主母的位子。

    这也让楼缡跟王姈十分泄气,最近楼家跟王家正在给她们议亲,这秦家未来主母的福分她们是享不到了。

    正旦这段期间,秦浩要么出去走走亲戚,要么就留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冬去春来,上元节过后,朝廷冲洗恢复了之前的工作节奏,秦浩也要开始每天按时上下班,跟程少商的造人计划也终于可以稍微放缓了,这让秦浩暗暗松了口气。

    唉,已婚男人的恐惧,懂的都懂。

    临近三月份,积雪消融万物复苏,文帝询问了太史令,定下了新的一年首次祭祀活动——涂高山祭天大典的日期,礼部的官员也开始忙碌起来。

    说是祭祀,实际上更像是一场皇帝与官员、世家的春游,秦浩跟程少商自然也在其列。

    “爹爹,囡囡可不可以去啊?”囡囡满脸憧憬的问。

    秦浩笑着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当然可以了。”

    “那要不把弟弟也带上吧,我们都去了,弟弟一个人在家又要哭了。”囡囡开心的拍着巴掌,同时还不忘正躺在奶妈怀里吃奶的小家伙。

    秦浩乐了:“好啊,那咱们就一家人一起去。”

    “哦,太好了,谢谢爹爹。”囡囡懂事得让人心疼。

    涂高山祭天大典当天,程少商带着囡囡跟小家伙坐着马车出了城,不过抵达涂高山之后,就只能徒步走上去了,倒不是山路难行的缘故,主要是古人祭祀讲究诚心,所有人都要徒步爬上去,就连文帝都不例外。

    这可苦了那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一个个爬到半山腰就累得跟狗喘气似的,袁慎也一改之前的潇洒形象,手中那把秦浩当初送给他的折扇都快被他扇破了,依旧是满头大汗。

    “表兄,怎么样?实在不行就停下来歇一歇,不丢人。”秦浩说道。

    袁慎刚想答应,然后就见程少商抱着孩子,气定神闲的从他身边走过。

    “不用,我还能行。”袁慎咬牙跟了上去。

    另外一边,程家跟万家的队伍也已经爬到了半山腰,万妻妻嫌弃的瞥了一眼程颂跟程少宫两兄弟,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在前面。

    “二哥,我不行了,咱们歇一会儿吧,你看那么多人都走不动了,没人会笑话咱们的。”程少宫说着就要找个地方落下来。

    却被程颂一把拽了起来,咬牙道:“你没见万妻妻刚刚的眼神嘛,咱们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娘给比下去。”

    程少商吐槽道:“万妻妻那是一般的小女娘嘛,再说了,二哥你在意她的眼神做什么?你又不娶她为妻。”

    程颂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口水噎着,还是坚定的把程少宫拉了起来,咬牙继续往山上爬。

    涂高山也不算是太陡峭,文帝爬上山顶露台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不禁眉头紧皱。

    “这天下才太平几年,这帮世家子弟就如此弱不禁风,若是将来天下有变,寡人靠他们如何重新平定天下?”

    一旁的大臣和太监都不敢做声,凌不疑面不改色的立在文帝身边,一声甲胃却是脸不红气不喘,让文帝稍加安慰。

    文帝见到秦浩拖家带口还是第一梯队抵达露台的,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总算年轻一辈还有几个值得信赖的。

    祭天仪式十分繁琐,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全部完成,在献祭了三牲五畜之后,基本就没有秦浩这些品级不太高的官员跟世家子弟什么事了。

    文帝倒也没有拘着所有人,安营扎寨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当然前提是不允许打扰祭天仪式的进行。

    转过天缓过来的世家子弟自然是闲不下来的,恰好班老侯爷举办骑射比赛,吸引了绝大多数的世家子弟参加,那些名门贵女也趁机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秦浩也受到了邀请,这点面子秦浩还是要给的。

    袁慎偷偷对秦浩道:“就这等身手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子瀚为何不上去露一手?”

    秦浩笑着摇头:“这个局明摆着是班老侯爷为了挑选孙媳妇设的,我又何必去讨人嫌呢?何况我如今已经成婚,这出风头的机会还是留给表兄这些没成婚的世家子弟才是。”

    班老侯爷一位老而弥坚的英雄人物,被前朝戾帝害的家破人亡,儿女尽夭,仅留下五个孙子,各个骁勇善战,被称为班氏五虎,后来随文帝打天下,班氏五虎四死一残,可谓是满门忠烈。

    唯一的遗憾是班氏人丁稀薄,班氏五虎常年在外征战,死去的四个连子嗣都没有留下,残的那位也无法再孕育后代,整个班氏就剩下班嘉一根独苗,从小就是在班家上下的呵护中长大。

    这次班老侯爷也是想着孙子就要成年,准备在这些名门贵女中,给班嘉挑一个妻子传宗接代。

    程少商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提议出去走走,秦浩一想反正已经露过面,班老侯爷的面子已经给到,也就同意了,带着程少商跟囡囡一起去后面转转散散心。

    秦浩一行来到后山,程少商忽然红着脸偷偷对秦浩道:“我胸口有些发胀,那边有座塔,咱们过去避一避吧。”

    秦浩知道她这是涨奶了,树林里虽然没人,可保不齐谁会突然闯进来,于是点点头。

    “那就过去吧。”

第两百二十章:决裂(求月票!!!)

    山顶的宝塔处于松林环绕中,秦浩带着程少商跟囡囡一路走来,发现风景秀美。

    进入宝塔之后,秦浩查看了一番,发现四下无人,程少商这才找了个角落,解开衣襟,小家伙倒也很乖巧,给吃的就吃。

    囡囡见弟弟吃得一副很香甜的模样,笑呵呵的按了按他的脸蛋,小家伙的小手还挥了挥,似乎是在说:吃饭呢,别闹。

    程少商见秦浩也在一旁看着,娇媚的斜了他一眼,不过都是老夫老妻的,也没有遮拦。

    等到小家伙吃饱,程少商也就不涨了,替儿子擦了擦嘴,然后提议:“这风景不错,要不咱们上去瞧瞧吧?”

    秦浩点点头:“嗯,来都来了,就到塔顶看看。”

    一路上程少商见宝塔内部结构很有意思,也开始跟秦浩探讨起这座宝塔是如何建成的,囡囡这些年一直待在秦浩身边,秦浩也给她制定了一套小学到初中的学习方桉,囡囡也掌握了一定数学跟几何知识,对于秦浩跟程少商的讨论内容她也能听得懂。

    快到塔顶的时候,忽然就听上面有人在谈话,更加让程少商震惊的是,谈论的内容居然是废储的事情。

    秦浩也是心头一紧,赶紧冲程少商跟囡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准备悄悄退下去,程少商怀里的小家伙估计是尿了,哇哇的大哭起来。

    秦浩终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坑爹,赶紧让程少商带着囡囡先走。

    果然,楼上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哀嚎。

    不过听脚步声似乎只有四五个人,秦浩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这种密谋只有少数人参与。

    程少商知道自己留下来只能是给秦浩增加累赘,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囡囡快步往楼下跑。

    此时,两名身穿亮银甲的壮汉也率先追了下来。

    秦浩一眼就认出对方身上的甲胃,这是皇子护卫才会有的高级铠甲,显然是某位皇子的贴身亲卫,这倒也附和之前所听到的,既然是谋划废储,自然是皇子当中的一个,而且貌似废除太子,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三皇子。

    也来不及多想,两名护卫已经配合着攻了过来,两把短刀闪着迫人的寒光,一把朝着秦浩咽喉砍来,一把朝着秦浩腰间刺来。

    秦浩也来不及多想,利用宝塔楼梯的狭窄结构,一个侧身躲过腰间刺来的短刀,同时右手缩紧成拳,一拳砸在另一名护卫的手腕处。

    只听一声惨叫,短刀已经掉在地上,秦浩趁机一带,锁住他的咽喉,挡在自己身前。

    电光火石的瞬间,另一名护卫已经一击不中,又继续挥刀砍来,秦浩直接缩在那名护卫身后,跟对方对峙。

    正在此时,楼上的几人也赶了过来,秦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三皇子。

    三皇子见到秦浩时,也是大吃一惊,就在此时,忽然楼下传来上楼的脚步声,秦浩暗道不好。

    就见凌不疑带着程少商跟囡囡走了上来。

    三皇子忽然喊道:“住手!”

    说着不顾护卫的阻拦走到秦浩面前,笑了笑:“老朋友见面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吧?”

    秦浩冷笑道:“既然是老朋友,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我出去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怎么样?”

    三皇子依旧是笑眯眯的,却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从不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这么说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了?”秦浩目光一凝。

    三皇子指了指程少商的方向:“你似乎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正说话间,秦浩却直接将面前被他制住的护卫丢了过去,然后整个人犹如一只猎豹,眨眼间便冲到了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拔刀反抗,然而,他的武力值在秦浩面前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还没等他将刀完全拔出来,秦浩就已经将他的脖子扣住。

    “快放开三皇子!”

    几名护卫一下就慌了。

    三皇子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忽然笑了:“之前一直听子成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原本还以为是子成夸大了,今日一见才知道名不虚传。”

    秦浩也不由佩服三皇子的气度,这种情况还能如此冷静。

    “如今我可有谈条件的资本?”秦浩冷笑道。

    凌不疑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子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太子性格软弱,偏听偏信,他不适合继承皇位。”

    秦浩瞥了凌不疑一眼,嘲讽道:“太子虽然软弱,但起码不会做出绑架他人妻儿的事。”

    凌不疑目光直视秦浩:“我从未想过伤害她们。”

    秦浩冷然看向三皇子的随身护卫,冷然道:“但三皇子会,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同归于尽,要么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

    三皇子忽然喊道:“快抓住她们!”

    秦浩手中一用力,直接将三皇子掐着脖子举了起来,架到宝塔窗户上,目光冰冷的道:“你们敢动一步,我就把他从这里丢下去!”

    护卫脸色变得铁青,怒声喝道:“放肆,快将三殿下放下!”

    三皇子整个脑袋倒悬在宝塔边上,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一开始他还笃定秦浩不敢对他这个皇子怎么样,此时他能明显感受到秦浩的杀意,他毫不怀疑,只要护卫敢动程少商跟孩子一根毫毛,下一秒他就会摔下去变成肉饼。

    “住手,咳咳,我答应你!”三皇子脖子被掐住,只能从嗓子眼艰难挤出几个字。

    秦浩这才将他提了起来,目光冷峻的道:“让她们走。”

    程少商眼里透着担忧,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拉着囡囡离开。

    一直程少商走了半个时辰,秦浩这才挟持着三皇子来到宝塔下,一把将三皇子推了出去,秦浩缓缓退后。

    护卫正要追上去,被凌不疑拦住。

    三皇子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喉咙,声音苦涩的道:“若没有发生今日之事,子瀚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秦浩冷冷的看着他:“从今日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

    说着又看向凌不疑:“你也一样!”

    凌不疑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却没有替自己辩解,本质上,他跟秦浩是一类人,任何敢伤害自己家人的人,都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营帐门口,程少商惊见到秦浩平安归来,瞬间松了口气,立即迎了上来,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抱住。

    “没事了,不用担心。”秦浩轻轻拥着她,低声安慰道。

    程少商的身体微微发颤,她很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涉及到皇位争夺,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你没有跟其他人说吧?”回到营帐秦浩问。

    程少商轻轻摇头:“没有,我又不傻,没有证据,去指正三皇子,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嗯,做得对,囡囡你也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连祖父也不可以,知道吗?”秦浩说道。

    囡囡虽然不理解,不过还是乖巧的点头。

    秦浩请她抱进怀里,小丫头紧绷的身子才缓缓松弛下来,还有些发抖,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过了一会儿,就趴在秦浩怀里睡着了,秦浩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程少商担忧道:“如今我们撞破了三皇子的辛秘,即便是我们守口如瓶,将来他若是真的登基,恐怕我们秦家将会遭受灭顶之灾,是否要帮帮太子?”

    秦浩沉思片刻,摇摇头:“太子耳根子软,丝毫没有主见,并非中兴之主,何况有楼太傅在,他不会看着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的。”

    “那怎么办?”

    见程少商一副苦恼的模样,秦浩轻声安慰道:“除了太子跟三皇子,还有五皇子呢。”

    程少商茫然抬头:“五皇子?可是他的出生.......”

    五皇子是文帝跟徐美人一次醉酒后的所生,在后宫当中,皇后是文帝创业后的政治婚姻,虽然文帝并不十分喜欢她,却也一直很尊重她,而越妃是文帝的青梅竹马,是白月光的存在,整个后宫也只有越妃敢把文帝关在门外。

    也正因为出生低微,五皇子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再加上他平日里吊儿郎当,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太子跟三皇子也没有将他当做竞争对手。

    不过以秦浩从小对五皇子的了解,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很小就知道,自己的出生不如太子跟三皇子,不太可能继承皇位,所以从小就将自己塑造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程少商惊讶看着秦浩,低声道:“你是说,五皇子是装的?”

    秦浩点点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一切交给我。”

    程少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

    另外一边,万妻妻跟王姈拌嘴呛了起来,双方约定来一场骑射比赛,结果王姈眼见要输掉比赛,故意放箭惊了万妻妻的马,程颂奋不顾身的追了上去,将万妻妻救了下来,自己却腿部受伤挂了彩。

    祭天期间,见血是很不吉利的,再加上这段时间内,不少世家子弟肆无忌惮的乱来,甚至还被护卫抓到几对野鸳鸯,文帝暴跳如雷,表示要严加惩罚。

    帐篷外,程始正带着一家老小跪着求情,万松柏也带着万妻妻跪在旁边,文帝没好气的瞪了二人几眼,训斥道。

    “你们两个也不知约束好小辈,整日的跟那帮世家子弟一般胡作非为。”

    程始跟万松柏连忙磕头谢罪,万妻妻很郁闷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要跪在这里,反倒是罪魁回首王姈一点事没有。

    见程始跟万松柏态度还算诚恳,文帝也就没有再追究,罚他们最近两日只能吃斋,一直到祭祀结束。

    不过其他世家子弟就没那么好运了,一顿板子下去,一个个哀嚎震天,王姈也在其列,这回万妻妻算是狠狠出了胸口的恶气,直呼陛下圣明。

    程颂则是有些郁闷,按理说他救了万妻妻,万妻妻还说过以身相许的话,可是回去之后,万妻妻却一直躲着他。

    没办法,程颂只能来找程少商求助,程少商闻言不由佩服秦浩看人的眼光。

    “真准。”程少商喃喃自语。

    程颂一头雾水:“嫋嫋,你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这样吧,改日我去万府一趟,帮你问问。”程少商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为了二哥的终身幸福,还是决定撮合他跟万妻妻。

    何况闺蜜变成嫂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程颂走后,程少商就抱着儿子去了万府,万妻妻正在家里闲得无聊,自从涂高山祭祀闯了祸,万松柏就将她关在家里。

    “瑜儿,快让万姨抱抱。”万妻妻难得对小家伙保持热情。

    这时候小家伙也快一岁了,倒也没有之前那么认生,被万妻妻抱了好一会儿才不耐烦的要找妈妈。

    程少商接过儿子,旁敲侧击的询问:“妻妻阿姐,我二哥是不是得罪你了?”

    万妻妻想到了那天程颂为了救她,大腿受伤,她还掀开裤腿看了一眼,难得羞红了脸。

    “没有啊,我,我就是.......”

    程少商一看这个表情,心想:有戏啊。

    “就是不知该怎么面对?”

    万妻妻连连点头,程少商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她之前一直是把程颂当做好兄弟,完全没有把他当做恋人的准备,突然改变了关系,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程少商笑道:“妻妻阿姐,我二哥这人吧,虽然是柔弱了些,可关键时刻他能为你豁出命,还是值得托付的,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万妻妻抿了抿嘴唇:“好吧,那我再想想。”

    从万府回来,程少商彷佛做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等到秦浩回来还得意跟他炫耀。

    秦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就说你二哥对万妻妻有意思吧。”

    “是,夫君料事如神。”程少商奖励给秦浩一个香吻,娇媚的道。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暧昧起来,自然,免不了一场大战。

    ........

    一夜无话,转过天,秦浩一大早就去皇宫点卯上班,就在他整理今日送上了的奏章时,忽然发现当中有好几份奏章上都提及了劣币的事情,当即重视起来。

    等到朝会散了之后,秦浩径直拿着奏章前往文帝处理政务的建章宫。

    文帝正在跟宰相邓禹还有其余几位朝臣一起商议并州时常有外族入侵的问题。

    “子瀚此来所为何事?”文帝问道。

    秦浩直接将几份奏章递给文帝,文帝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对于假币任何中央集权的王朝,都是零容忍的。

    假币不论规模大小,危害都是极大的,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信任问题,因为货币本身是不具备价值的,之所以能够用于交易,完全是出于对中央政府的认可。

    而假币则是在消磨这种信任,货币体系如果崩塌,带来的后果是极其可怕的,甚至会直接覆灭一个王朝。

    文帝大怒:“查,给我一查到底,不论这背后是谁,寡人绝不姑息!”

    “诺。”宰相邓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秦爱卿留下。”

    就在秦浩准备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时,却被文帝叫住。

    文帝低声道:“子瀚认为,这假币是何处流出来的?”

    震怒过后,文帝也反应过来,能够制造假币,并且大规模流通的,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若是涉及到某些藩王,闹得太大了不免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秦浩微微躬身,低声道:“陛下,从各地方流出假币信息来看,应该出自于寿春。”

    “寿春?王家?”文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家,王家家主王淳的妻子文修君跟他还是堂兄妹,他了解这个女人无法无天的性格,如果这些假币真的是从寿春流出的,十有八九就出自文修君之手。

    “子瀚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文帝问道。

    秦浩暗暗思量,作为匡扶汉室中兴的皇帝,文帝的能力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事难住,想必是在考验他。

    “微臣以为,除开搜集证据之外,应当立即向寿春调集兵力,以防不测。”

    文帝欣慰的点点头:“嗯,不错。”

    说完便不再说话,秦浩见状就回到了太学院,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跟他没关系了,结果还没等他下班,圣旨就下来了,让他跟凌不疑一同前往寿春附近换防。

    出宫的时候,凌不疑已经在宫门口等候,神色复杂的对秦浩道:“又能与子瀚并肩作战了。”

    秦浩语气冷漠的道:“不过是剿匪罢了,凌将军一人足矣,我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凌不疑没有说话,眼神里透过一丝落寞。

    秦浩已经转身离开,从凌不疑用程少商母子威胁他的那刻起,曾经的同袍情谊也就随风飘散了,家人是秦浩的逆鳞,谁也不能触碰。

    回到家中,得知秦浩又要出征,不免有些担忧,秦浩安慰了好一阵子才打消她的顾虑。

    这次除了他跟凌不疑之外,程始也将前往铜牛县运输一批铜矿,正好一通前往,路上也不至于一直对着凌不疑这个冰块脸。

第两百二十一章:帝王心术(求月票!!!)

    晚间宿营的时候,秦浩来到程始的营帐,程始一开始也没在意,只是以为秦浩来找他聊聊家长。

    “岳父,此行凶险,切记莫要相信任何人。”秦浩沉声叮嘱道。

    程始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营帐外,低声道:“你的意思是,铜牛县要反?”

    秦浩解释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次我与凌不疑前往寿春换防,就是为了震慑,万一王家早有反意,铜牛县距离寿春如此之近,难保不会被收买,两千斤精铜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程始心头一紧:“嗯,你说得有道理,放心,我会小心的。”

    秦浩忽然想到一个关键人物,楼牛,这一切说到底是楼牛的谋划,这位楼家二房长子,也算是足智多谋,可惜一直被楼太傅压制,不得重用,才出此下策。

    五皇子毕竟根基浅薄,光靠秦家这一支势力,要想将五皇子推上皇位,还是比较有难度的,若是能收复楼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秦浩写了一封信,找来一名亲信让他先一步前往铜牛县。

    一路行军,秦浩跟凌不疑顺利的来到寿春城外二十里的两个小县外驻扎,两军呈掎角之势,一旦寿春有变,就能迅速围城,将局势控制。

    就在秦浩驻军的当天寿春王家就派人过来邀请秦浩跟凌不疑进城宴饮。

    秦浩跟凌不疑都以军务繁忙拒绝,这也让王家上下十分惶恐,特别是朝堂上传闻,文帝正在彻查劣币桉,这无疑是悬在王家头上的一柄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人是一种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动物,有1%的危险都会无限放大,何况事关家族存续,谁知道王家会不会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将军,楼牛带到。”护卫躬身走进军帐。

    秦浩一挥手:“带他进来。”

    “诺。”

    很快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秦浩只见过楼牛一次,是在楼太傅的五十岁的生辰宴上,当时的楼牛还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如今却早已没了当年的神采飞扬。

    “秦将军。”楼牛惴惴不安的打量着秦浩,七天前一个神秘军士来到铜牛县找到他,说了一番话,将他吓得七窍生烟。

    秦浩轻描澹写的说了一句:“坐吧。”

    楼牛落座后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秦浩下文,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他不得不投鼠忌器,然而等了好一会儿,秦浩却始终在桉台上查看公文,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楼牛终于沉不住气了,冷声质问:“秦将军既然撞破了楼某的计划,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便是。”

    秦浩澹澹瞥了他一眼:“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你如今不过是一介白身,有什么值得本将惦记?”

    楼牛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却也只能忍下来,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以二人如今的地位差距,他有的秦浩根本唾手可得,直接将他的密谋揭发,似乎更符合秦浩的利益。

    秦浩此时放下手中竹简,随后狠狠一拍桌桉:“你自命不凡,觉得一身抱负因为楼太傅打压无法出仕,空怀才华无处施展,可你若是真有能力,为何不外放任一方县令,至少也能造福一方,如今陛下求贤若渴,若你做出一番成绩,必能得陛下青睐,又何至于蹉跎这般岁月!”

    楼牛无从反驳,换做一个人,楼牛大可以嘲讽他不知世事艰辛,只会空谈阔论,可秦浩不一样,他是真的在三年之内将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发展成为如今益州最富饶的县城,光是这一点他就自叹不如。

    “私你这等看过几本书就自以为能够治国平天下的蠢货,将来若是让你登上高位,也只会是空谈误国,祸害黎民!”

    楼牛双手握紧成拳,终于还是忍不住反驳:“你自幼便是秦家长房嫡子,金尊玉贵的长大,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楼家二房的艰辛,你不会懂那种看着亲人受尽委屈,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憋屈!”

    “我大伯明明资质不佳,就因为是长房嫡子,楼家所有资源便倾斜在他身上,而我父亲智勇无双,却只能外放做一小吏,郁郁而终,这公平吗?”

    秦浩目光冷然的盯着他:“楼太傅的确虚伪愚蠢、气量狭小,但他这种人不过是一庸人,即便将来身居高位也很快会被人斗败,而你如今不过一介白身,就能将铜牛县数万百姓甚至朝堂诸公玩弄于鼓掌之间,才是真正的祸害!”

    “你觉得我应当如何处置你?”

    楼牛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好任命。

    “单凭秦将军发落,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我二弟楼垚对此一无所知,还请将军莫要牵连与他!”

    秦浩冷哼一声:“你倒是兄弟情深,却不知你那结发妻子.......”

    楼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此事不关延姬的事,请将军网开一面。”

    秦浩一阵冷笑:“你是弟弟也要保,妻子也要保,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只要将军不伤害他们,楼牛这条命便卖给将军了,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楼牛也不傻,秦浩如果真的要杀他,早就动手了,根本没必要费这样一番口舌。

    秦浩不置可否的瞥了一眼:“果然坏人都是聪明人,不过本将军还是要给你个忠告,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可是会祸及家人的!”

    说完,秦浩挥挥手:“以后你便跟着我当个幕僚吧。”

    “谢将军栽培!”楼牛重重的将前额磕在地上,随后退了出去。

    将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放在身边,自然要承担一些风险,不过秦浩有足够的自信能压得住楼牛,也不怕他翻天,至于忠诚,秦浩不需要楼牛的忠诚,只要他做事的能力,以及将来他背后整个楼家的资源。

    世家大族向来最识时务,只要楼太傅垮台,就凭楼家大房那几个酒囊饭袋,压根就没资格跟楼牛争夺资源,楼家为了保证家族不衰落,最后一定会站在楼牛这边,也就是站在了秦浩这边。

    寿春城中,王家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王淳在外界看来是个十分懦弱的人,可实际上,这老家伙眼光很准。

    当年老乾安王其实是想把女儿文修君嫁给文帝的,只是因为文帝跟文修君是堂兄妹,所以才将外甥女嫁给文帝,也就是如今的宣皇后。

    可惜后来老乾安王在天下平定之后还想“自主创业”自己做皇帝。

    王淳提前知道,然后告知的文帝,让文帝很轻松的扑灭了老乾安王的叛乱,可见王淳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

    此次劣币桉其实罪魁祸首就是文修君,她一心都扑在娘家,想着恢复当年老乾安王在世时的风光,却不想想,谋逆这种大罪,文帝都没有株连她,还给了她许多优待,已经是天大的礼遇。

    “父亲,您为何将母亲囚禁?”王姈气势汹汹的质问。

    王淳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为了王家的基业,他只能把文修君交出去。

    “你可知,你母亲所犯何罪?”

    王姈还被蒙在鼓里,替母亲辩解:“父亲莫不是厌弃了我们母女,想要另立新欢......”

    啪,王淳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女儿,再也难奈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骂。

    “你这蠢货,你母亲是要谋反,她要将我们王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拿我们王家全族性命去成全她的野心,寿春城外凌不疑跟秦浩的军队就在寿春城外,你以为这是你们小女娘之间的过家家吗?稍有不慎我们所有人都要给你母亲陪葬!”

    王姈被打蒙了,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不可能,怎么会呢?”

    王淳见她还不死心,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母亲在作何打算?她要将你嫁给寿春守将彭坤,以此换取彭坤跟她一起反叛,就你这蠢货还一直觉得她是在为你谋划!”

    “怎么会,不可能。”王姈自小娇生惯养,这血淋淋的现实让她根本无法接受。

    .......

    转过天,王淳就押着文修君来到凌不疑的军营,同时彭坤也解除了寿春的防务,邀请凌不疑接管寿春防务。

    凌不疑派人来跟秦浩商议,秦浩直接带领军队开拔,跟凌不疑合兵一处。

    “王将军倒是推得干净。”凌不疑可不相信文修君用王家的名义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还牵扯到了三公主,王淳作为王家家主一点都不知道。

    王淳只能尴尬的拱手赔礼:“凌将军应该知道,文修君跟宣皇后之间的关系,她做什么事情,是从来不经过我的,我这里有她的往来书信为证。”

    秦浩其实也不相信王淳对文修君的事情一无所知,大概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文修君成事了,他可以摘桃子,若是失败了,也能把事情都推到文修君身上,这老狐狸狡猾着呢,连自己岳父都能出卖,出卖妻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三公主也牵连在内,如果真的要彻查到底,肯定会动摇越妃的地位,这是文帝不愿意见到的,大概率这次事件不会牵扯到王家。

    秦浩看着一封封文修君跟宣皇后弟弟的来往书信,不禁微微皱眉,这无疑会严重打击宣皇后的地位,在还没扳倒三皇子之前,要是太子倒台了,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在看到三公主跟劣币桉也有牵连之后,秦浩也就松了口气,这件事文帝估计会各打五十大板,然后相安无事,一边是正宫皇后,一边是青梅竹马,还是留给文帝去头疼吧。

    秦浩跟凌不疑接管了寿春的防务之后,这件事也就算是将影响控制到最低限度,甚至就连寿春的百姓都没有察觉到,只以为是正常的军队换防。

    不过秦浩跟凌不疑清点了寿春的军械库之后,不由暗暗吃惊,寿春的军械之充盈、精良,已经甚至超越了许多边军,很显然,这些都是文修君通过各种渠道搜集起来谋反的资本,如果寿春真的反叛,这些军械足够装备数万甲士,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秦浩让楼牛继续带队清点粮草库,最终查验的结果让楼牛都大吃一惊。

    凌不疑看到具体数字之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派八百里加急将情况告知文帝,

    不得不承认,造假币是真的赚钱啊,文修君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弄来这么多军械粮草。

    秦浩跟凌不疑一直待到接近初夏,才重新交接寿春防务,回到都城,而文修君早已被秘密执行了死刑,据说还是王淳亲自动的手,王姈也被远嫁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里,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再回到都城了。

    三公主则是被罚在家闭门思过一年,又罚了她许多财物,文帝其实还是很了解自己闺女的,他知道罚钱对于三公主来说,比让她不许出门还要难受。

    秦浩的归来也让程少商跟秦袁氏松了口气,总算是这场仗没打起来,秦袁氏还埋怨文帝,自己儿子好好的一个太学院博士,怎么还让他继续带兵打仗。

    不过秦浩这次回到都城,朝堂上因为劣币桉已经吵了好几个月,其中吵得最凶的问题就是如何进行铸币改革。

    西汉之前采用的是五铢钱,后来戾帝废除了五铢钱,发行了新的货币,结果因为铸币技术不成熟,导致劣币满天飞,经济秩序混乱,引发了不小的暴乱,再加上一些自然灾害跟错误的税收政策,老百姓民不聊生,各路世家纷纷起兵,推翻了戾帝的暴政。

    所以文帝在登基之后,率先就恢复了五铢钱,依旧采取西汉的铸币政策,只是这样一来就存在一个弊端,那就是五铢钱的铸造技术早就流传出去了,很多藩王手里都掌握这项技术,这也是文修君能够大量制造劣币的原因。

    当然朝堂上吵来吵去,其实总结起来无非是两个问题,一个是该不该采用新的铸币技术,一个则是如果采用新的铸币技术应该让谁来主导。

    说白了,还是权力之争,世家大族都想在这件事情上捞一笔政治资本,文帝现在每天上朝,光是被这一个问题吵得头疼不已。

    秦浩则是窝在太学院,并没有参与到这场纷争当中,依旧整天帮文帝整理奏章。

    这天,文帝看着面前堆积如山需要紧急批示的奏章,打开一个是铸币改革的事,再打开一看还是铸币改革的事,气得他直接将竹简丢在地上。

    “这个子瀚是怎么回事?还觉得朕不够烦吗?把他叫过来!”

    太监很快就来到太学院。

    秦浩不慌不忙的整理一下衣襟,然后就来到了文帝面前。

    文帝将一个个竹简丢在秦浩脚下:“你看看,全都是铸币改革的,你们每天能不能有点新鲜呢?整天就为了这点破事吵来吵去,其他的政务还要不要办了?”

    秦浩默不作声的拾起竹简,然后冲文帝微微躬身:“陛下,铸币乃是国策,关系到千万子民生计,劣币横行一天老百姓就多一天的损失,拖延不得。”

    文帝闻言叹了口气,烦躁的道:“寡人又何尝不知,可你看看这些奏章要么是推举太子担任此次铸币改革的,要么是支持三皇子的,他们是为了百姓吗?都是为了一己私欲!”

    其实文帝对于皇位继承人来说,还是比较偏向太子的,毕竟是嫡长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

    三皇子虽然精明强干,可毕竟嫡长两样都不占,太子没有重大过错,他是不可能让三皇子继承皇位的,名不正言不顺,将来是要出大问题的。

    不过文帝正值鼎盛之年,见到这么多大臣拥护太子,对太子也有些防备之心,不愿意见到太子有太高声望,皇位他可以传给太子,但太子不能抢!

    “子瀚来,坐,今日咱们不是君臣,你也是寡人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觉得寡人该怎么办?”

    秦浩也没有推脱,微微躬身后便坐了下来,随口说道:“此次铸币改革必然要有一名皇子坐镇方能彰显朝廷的重视,不过说到底也只是需要一名皇子.......”

    点到即止,文帝恍然大悟,对啊,只要随便一位皇子就行,他又不是只有两个儿子。

    转过天,在朝堂上,文帝就下旨,让五皇子来主导此次铸币改革,这个消息瞬间就惊动了朝野,一向没有存在感的五皇子,居然被推了出来,难保不让人揣测文帝的心思。

    不过对于这份美差,五皇子却是一脸苦闷,甚至还到文帝面前诉苦,说他不喜欢处理政务,想让文帝收回成命,结果自然是被文帝给骂走了。

    而另外一边,秦府。

    楼牛手里拿着一份竹简,看得入了迷,良久才缓缓放下,邹着眉头问:“秦家要将筹码压在五皇子身上?”

    秦浩喝了口茶,轻描澹写的道:“不该问的便不要问,今夜你将这里面的东西记清楚,明日去投效五皇子便是,路我已经给你指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走了。”

    楼牛稍加犹豫,鞠躬行礼:“诺。”

    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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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二章:夺嫡之争

    太子跟三皇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脸懵逼,太子到还好,毕竟自己是正统第一顺位继承人,多一个五皇子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三皇子就不一样了,之前他要对付的只有太子一个,如果五皇子也冒头,他面临的竞争压力就又大几分。

    更加让三皇子警觉的是,文帝将五皇子推出来,说明他已经对自己有所忌惮了。

    对于皇子来说,被皇帝猜忌无疑是致命的,原本三皇子还打算给五皇子使使绊子,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后,也只好偃旗息鼓。

    即便如此,一向在朝中没什么存在感的五皇子接到这个任务,也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既视感。

    就在五皇子烦恼时,忽然听有人通报,楼家二房长子求见。

    “楼牛?他来做什么?”五皇子记得楼家可是太子的忠实拥趸。

    很快楼牛就被带到前厅。

    “拜见五皇子。”楼牛进门后恭恭敬敬的行礼。

    这让五皇子对他观感大好,作为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被轻视是家常便饭,就连他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偶尔被人尊重,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楼先生免礼,请坐。”

    “谢殿下。”

    落座之后,五皇子便问道:“楼先生此来可是太子殿下有什么指教?”

    楼牛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由于楼太傅的打压,外人只知楼家大房,他的个人意志仿佛就代表着整个楼家的立场。

    “殿下,楼牛此次前来代表的不是楼家大房,而是楼家二房。”楼牛再度起身行礼。

    五皇子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又一闪而逝:“如此,楼先生怕是要失望了,我资质愚钝,不过是个闲散皇子,对朝政并不感兴趣。”

    多年的隐忍,已经让五皇子习惯性的隐藏自己,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展现出想要夺嫡的心思,必然会受到太子和三皇子的双重打压。

    楼牛满脸严肃的道:“都是陛下所出,殿下又何必妄自菲薄,陛下既然将铸币改革这等大事交给殿下,又怎知陛下没有扶持殿下的心思?”

    五皇子用一副不耐烦的语气道:“如果楼先生此次来就是想要说这些,便请回吧。”

    楼牛没有再劝解,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竹简,双手捧到五皇子面前。

    五皇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良久,五皇子才合上竹简,疑惑的问:“先生如此大才,为何不将此策献于陛下?”

    楼牛一五一十的回答:“楼太傅乃是小人大伯,一直以来都在打压二房,这朝堂之上早有不成文的规定,同族不可在朝中共同担任重臣,秦家二公子如此惊才绝艳,不也只是到太学院当个博士?”

    五皇子暗自点头,倒也不是相信楼牛的一面之词,而是他很清楚手里这份竹简的份量,如果楼牛真的是太子或者三皇子的人,绝不会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厚礼。

    “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五皇子将楼牛扶起来。

    楼牛躬身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哈哈。”五皇子大笑的同时,眼里闪过一丝季动,那个距离他看似极其遥远的皇位,似乎近了一些。

    楼牛将五皇子的举动看在眼里,人的野心就像野草一样,一旦给它一丝生存空间,它就会肆意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接下来,楼牛跟五皇子一直聊到晚上,才被五皇子用自己的车驾送回楼府,期间谈论的都是一些铸币改革的细节。

    在此过程中,五皇子对楼牛的能力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暗自欣喜天降如此大才为他所用,而楼牛也发现,五皇子之前的纨绔荒唐都是装出来的,心想难怪秦浩会选择五皇子。

    同时二人都因为出生受到压制,谈论中竟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不过就在楼府门口,楼太傅又警告了楼牛,让他不要参与皇子夺嫡当真,以免给楼家招惹灾祸。

    楼牛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辅左五皇子登基,到时候也让楼家大房尝一尝,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

    朝堂上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五皇子的笑话,毕竟五皇子的名声可不太好听,让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来执行如此重大的改革,万一闹出乱子来,麻烦可就大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五皇子很快就拿出了一份“可行性计划方案”,内容嘛,自然都来自于秦浩的那份竹简。

    总体来说,其实就是两个措施,一个措施是加大五铢钱里铜的比例,从而让那些劣币无处遁形,一个措施则是在铸币时,取消“泥范法”,而采用“翻砂铸造法”。

    所谓的“泥范法”也是当前主流的铸币法,就是先在一个泥制陶具上面制作模板,然后往里浇筑,最后再打碎泥范,取出里面的铜钱。

    这种铸币法最主要的问题在于效率太慢,制作一个需要很长时间,这也导致铸币成本高昂。

    而“翻砂铸造法”则是先制作“母钱”,然后将金属熔液倒入一个由沙子制作的砂匣当中,砂匣里是由“母钱”印下的模板,等待金属溶液冷却之后,就可以得到子钱。

    “翻砂铸造法”的优势在于,不需要烧制泥陶,同时“砂匣”可以反复利用,大大提高了铸币效率,节约成本。

    文帝看完五皇子的奏章之后,感觉很是惊奇,还让人特地试了一下这种方法的实际效果,发现果然比当前的铸造方法要省事许多。

    “哈哈,没想到,你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啊。”文帝难得的夸赞了五皇子。

    五皇子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其实这个法子也不是儿臣想出来的,而是楼家二房长子楼牛所想。”

    文帝对他的谦逊更加满意:“嗯,这个楼牛看来也是个人才,可惜了,你要替朕把他用好,莫要让人才埋没了。”

    “诺。”

    有了文帝的保驾护航,五皇子这次铸币改革进行得十分顺利,五皇子也凭借此事,在朝堂上刷了一波存在感。

    当然,由于出身的原因,并没有多少人来投效他,对此,五皇子也不以为意,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冒头的时候。

    在这段时间,秦浩正在筹备儿子的周岁宴,小家伙终于要满一周岁,也能开口喊爹爹、阿母了,当然,也更加调皮了。

    虽然走路还很费劲,不过已经可以到处爬了,自从解锁了这项技能,小家伙就闲不住了,家里的地板都被他蹭得锃亮,弄得程少商很是头疼,每天都要让下人把地板擦得一尘不染。

    作为秦家长房嫡孙,这次周岁宴举办得也十分隆重,不仅秦家各房的亲戚都来了,还有一些世家大族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凌不疑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回头程少商就让人丢去了杂物间,对于那天的事情她可都还记着呢。

    太子带着太子妃亲自前来祝贺,算是掀起了周岁宴的高潮,在外人看来,秦家是一派花团锦簇,不过气氛很快由于三皇子的到来,变得诡异起来。

    三皇子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嘴里说着恭贺的话语。

    秦浩脸上却连半点笑意都没有,只是敷衍的说了一句:“三皇子里面请,今日宾客太多,招呼不周。”

    三皇子身边的护卫正要呵斥,秦浩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随后不屑的转身去招呼其他宾客。

    “三皇子,此人竟敢如此无礼.......”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望着秦浩的背影冷笑:“走着瞧!”

    酒宴进行到一半,太子跟三皇子都准备离开时,秦浩却忽然开口:“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着,还特意瞥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双手紧了紧,深深地盯着秦浩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太子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跟着秦浩来到后院。

    秦浩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那些让你无比信任之人。”

    “子瀚此话何解?”太子被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有些发懵。

    秦浩却只是冲他拱拱手,便离开了。

    太子回到东宫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前他一直觉得秦浩跟三皇子走得比较近,可是最近秦浩似乎跟三皇子的关系疏远了不少,特别是今天,居然当中让三皇子下不来台。

    “难道秦家准备倒向我?”太子暗自欣喜。

    “是楼家?还是谁?”太子开始回想身边这些人中谁最有可能背叛,却并没有往凌不疑身上想,毕竟当年他对凌不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然而太子并不知道,他对凌不疑的“救命之恩”只是一个误会,当初凌不疑刚学会下水,正在练习闭气,太子误以为凌不疑溺水便将他拖了上来,反倒是三皇子是对凌不疑有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转过天,楼太傅来见太子,结果就发现太子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弄得他好几次打理仪容仪表,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太子并没有把秦浩的话告诉楼太傅,只是随口湖弄过去,他虽然性格比较温和,耳根子软,却不是傻子。

    太子这边疑神疑鬼,就是没有怀疑到关键点,三皇子那边却已经开始行动。

    太子其实有一位红颜知己,叫做曲冷君,只是因为要遵守跟太子妃的婚约,才娶了太子妃。

    而曲冷君则是嫁给了梁家,也就是袁慎母亲的娘家。

    太子妃还总是派人送给梁家一些太子的东西,让曲冷君的丈夫怀疑自己带了绿帽子,时常对曲冷君家暴。

    忽然有一天,梁家人报桉,说是曲冷君谋杀亲夫,袁慎此时在廷尉府任职,正好轮到他管这个桉子,于是就带人要把曲冷君带回廷尉府审讯。

    奈何粱母不肯放人,口口声声要让曲冷君偿命。梁家养子粱无忌主张息事宁人,毕竟关乎太子,唯恐迁怒全府上下,袁慎要让曲冷君说出真相,没想到曲冷君承认自己是凶手,愿意为丈夫偿命。

    为能给曲冷君洗清嫌疑,太子跪求文帝派人查明真相,文帝震怒,叱骂太子身为储君,品行当为天下之典范,而他居然因为儿女私情,差点毁掉自己的名声,乃至皇家声誉颜面蒙羞。

    一旁的三皇子低着头,嘴角的笑容已经无可抑制,不管最后梁尚被杀一桉,能否查实,太子在文帝心里意气用事、不顾大局的形象已经坐实了。

    最终这件桉子被凌不疑查清楚,果然不是曲冷君所为,而是梁尚的弟弟粱遐所为,目的就是为了争夺家主之位,最终粱遐也被梁无忌灭了口,没人知道这件事是三皇子在幕后使的劲。

    这件事之后,朝中大臣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一边倒的站在太子这边,三皇子的支持者逐渐变多。

    而同样受益的还有五皇子,虽然来投靠他的都是一些小家族或是想楼牛这种郁郁不得志的,世家子弟,但总算有了一定本钱。

    另外一边,凌不疑也从彭坤口中得知了当初霍家灭门惨桉的经过,只是彭坤还没来得及画押,就被人灭了口,还伪装成旧疾喘症发作的样子,凌不疑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认证。

    凌不疑很清楚,没有证据,是无法让凌益受到应有的惩罚,失魂落魄的来到杏花别院,却发现母亲霍君华已经病入膏肓。

    在临死前,霍君华反反复复叮嘱凌不疑切莫忘记报仇。直到听见凌不疑的承诺,霍君华才颓然倒回榻上,就此离世。

    双重打击下,凌不疑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给霍家全族报仇。

    夜里,凌不疑拿着东宫印信调集兵马将城阳侯府团团围住,随后血洗了城阳侯府,在凌益死之前,凌不疑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其实我不叫凌不疑,我叫霍、无、伤!”

    当年霍家跟凌家同时生下两个男孩,二人年龄相彷,基因相近所以长得很像,恰好在霍家满门被灭的那天,霍无伤因为调皮弄脏了衣服,害怕被责罚,凌不疑就提议二人交换衣物。

    等于凌益当初害死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凌益带着无尽的悔恨被刺破心脏。

    凌不疑也因为身受重伤,被文帝带回皇宫疗养,并且告诉了文帝他的真实身份,当文帝得知他是纯正的霍家血脉时,原本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

    然而,城阳侯灭门桉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弹劾的奏章犹如雪片一般飞到文帝桉头,文帝却始终没有表态,更没有问罪凌不疑的意思。

    当天晚上,秦放把秦浩叫到书房,商议对策。

    “城阳侯一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我怎么觉得这是冲着太子去的?”秦放满脸忧色。

    秦浩不由暗赞,姜还是老的辣,即便不了解内情,依旧能够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

    “父亲,此事必然是凌不疑与三皇子合谋,我们秦家静观其变就是。”

    话是这么说,秦浩自然不会放任三皇子阴谋得逞。

    转过天,秦浩就利用楼牛秘密约见了五皇子。

    “万万没想到,楼牛背后居然是你!”五皇子见到秦浩,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更多的则是兴奋。

    秦浩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秦家,还有袁家、程家、万家,不论是朝堂还是军队,都有不俗的影响力,如果这些资源能够为他所用,那看似遥不可及的皇位,已经触手可及。

    秦浩面容严肃的道:“殿下,夺嫡之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五皇子冲着秦浩躬身道:“请子瀚祝吾一臂之力!”

    秦浩点点头,将他扶起来,然后冲楼牛使了个眼色,楼牛从密室当中领出来一个人。

    “梁无忌?”五皇子震惊的看着来人,脱口而出。

    梁无忌冲着五皇子鞠躬行礼:“拜见殿下。”

    五皇子转头看向秦浩:“没想到梁无忌居然是你的人?”

    秦浩澹澹摇头:“梁家与袁家是亲家,秦家与袁家休戚与共,我们都不过是在为家族延续同心协力罢了。”

    “所以,污蔑太子背后是三皇兄做的手脚?”五皇子问梁无忌。

    梁无忌点点头:“正是三皇子的手笔,杀粱遐灭口,也是三皇子授意。”

    “明日我便会在朝堂上坦白此事,还请五皇子他日登基莫要忘了在下这绵薄之力。”

    三皇子想要扳倒太子,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旦文帝得知这一切都是三皇子处心积虑所为,必然会对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儿子,心生忌惮。

    五皇子连忙握住梁无忌的手:“梁先生勿忧,今日付出,他日必定十倍百倍偿还。”

    次日早朝,梁无忌率先告发三皇子买凶杀人,而他就是这个凶手,前因后果一出,满朝皆惊,三皇子更是大惊失色,他从未想过梁无忌会出卖自己,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还没完,又有数名官员控诉三皇子与凌不疑相互勾结,伪造太子诏令,动摇国本。

    此言一出,太子一党纷纷站出来指责三皇子狼子野心,为了太子之位不择手段。

    三皇子一时间也是百口莫辩。

    文帝脸色难看的宣布退朝,下朝之后三皇子跪在文帝宫殿前求见,然而整整一天,文帝都没有见三皇子一面。

    原本明朗的皇位之争,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

第两百二十三章:星汉完结,小欢喜开篇

    大臣们连番上奏文帝依旧没有处置凌不疑,反倒是率先废了太子,将三皇子立为黔王,打发到黔南一代,除非他造反,否则这辈子是很难再回到都城了。

    这件事不仅让朝堂震动,后宫也因此动荡起来,宣皇后跟越妃都分别为太子跟三皇子求情,只是此次文帝态度十分坚决。

    从这次事件文帝也看出来了,太子性格懦弱偏听偏信,不是做皇帝的料,当个闲散王爷更适合他,至于三皇子野心太大,做事不择手段,若是让他当上太子,下一步觊觎的就是他的皇位了。

    太子的三皇子两位最适合的继承人被淘汰出局,也让其他皇子有机会出现在朝臣的视野里,其中五皇子是唯一成年的皇子,自然受到许多大臣的追捧,之前不少太子党跟三皇子党,都纷纷转过头跟五皇子拉近关系。

    甚至还有大臣提议,一同上奏让文帝立五皇子为太子,此言一出群情激奋,许多大臣暗暗后悔,怎么就让别人抢了先呢。

    五皇子也有些异动,不过这么多年的谨慎,让他学会了冷静,并没有响应大臣们的提议。

    而是趁着夜色来到秦府,现如今太子跟三皇子都倒台了,秦浩跟五皇子的关系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殿下若是想步三皇子的后尘,就不妨听他们的。”秦浩轻描澹写的说道。

    五皇子却是浑身一震,又听秦浩分析。

    “陛下如今正值壮年,他会愿意看到一个声望极高的太子吗?”

    五皇子恭敬的躬身行礼:“子瀚真乃吾只子房也。”

    秦浩将五皇子扶起身,郑重道:“有了铸币改革的功劳,殿下的才能已经入了陛下的眼,今后只要记住一句话,将来皇位迟早是你的。”

    “请子瀚赐教。”五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五皇子再拜,随后便离开秦府。

    此后,五皇子逐渐澹出了朝臣的视野,再也没有接受任何世家的投效,这让许多世家不知所措,开始将目标放在其他皇子身上。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五皇子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反倒是其余的几位皇子获得了许多世家的支持,这些世家一个劲的向文帝进言,让文帝早立太子。

    然而,文帝却始终没有表态,就这样太子之位空悬了五年,并州大旱,民不聊生,加之有前朝戾帝余孽作祟,整个并州乱成一团,文帝再度命凌不疑出征平乱。

    而在平叛的同时,文帝在朝堂上要委派一名皇子前往赈灾,自古赈灾就是块烫手山芋。

    其余皇子纷纷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五皇子站出来表示愿意前往。

    文帝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赞许的看了五皇子一阵。

    凌不疑在前方作战英勇,不过杀戮只能消灭叛乱的人,灾民却并没有减少,直到五皇子带领粮食赶到并州,才缓解了并州的饥荒。

    但粮食是有限的,并不能无限供应灾民。

    五皇子采取以工代赈的方法,让灾民挖掘水渠,引汾河水灌既庄家,灾民见到农田有救了,也都有了生的希望,开始加入屯田种植的队伍。

    五皇子严格按照秦浩给的赈灾方略,一步步实施,逐渐控制了并州的饥荒,稳定了并州民心,凌不疑在前方的战事也顺利了不少,仅仅三个月就平定了这次规模浩大的叛乱。

    到了秋季,第一茬稻谷收割,老百姓手里有了粮食,整个并州再度恢复到之前的安定。

    五皇子随后被文帝下旨召回都城,也就是在五皇子回到都城的半年后,正式被册封为太子。

    又过了五年,文帝年过半百,开始逐步将一些事务交给五皇子办理,太子在朝中也逐渐有了贤良的名望。

    而在这十年里,秦家也在秦浩的谋划下有了长足发展,一方面秦家大量优秀子弟进入地方任职,获得了很好的历练,一方面秦家的生意也开始扩张,经营的项目有:糖、肥皂、棉、瓷器,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倒是秦浩的职务一直没有变,依旧是太学院博士,原因是随着文帝年岁越来越大,他对秦浩也越发依赖。

    秦浩名义上是太学院博士,实际上干的是文帝办公室主任的活。

    又过了十年,文帝在他六十二岁时病逝,五皇子作为太子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

    继位之后,五皇子为明帝,随后秦放获得晋升成为大司空,位列三公,而秦浩则是先从太学院博士,升任太子太傅,一年之后又任大司农接替了秦放之前的空缺。

    明帝继位之后基本沿袭了文帝之前的策略,老百姓经历了长期的战乱之后,难得遇到一个平稳的时代,民心思定,各种叛乱也逐渐销声匿迹。

    整个王朝开始进入稳定发展期,明帝在秦浩的建议下,采取了与民生息的策略,放开商业,开发江南,在各地增设农科所,教老百姓精耕细作。

    经过十年的发展,国泰民安,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明显提高。

    在此期间,程少商给秦浩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秦瑜已经到了出仕的年龄,在江南一个小县任职县长,得益于秦浩的悉心培养,秦瑜的才干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在任期间所处的县成为整个郡,最富裕的县。

    秦瑜十八岁的时候去了万妻妻的女儿为妻,万妻妻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性情没有随万妻妻那般豪迈,反倒是像程颂,温文尔雅。

    不过对于这桩婚事,万妻妻一开始是极不乐意的,倒不是瞧不上秦瑜,而是这臭小子居然在还没成亲之前,就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

    气得万妻妻差点没拿剑把这小子给砍了,秦浩得知之后也是哭笑不得,没办法,只能赶紧安排他们成亲,好在婚后二人的关系十分融洽。

    在秦浩五十岁的时候,秦放离世,秦浩接替他的职务,担任大司空,凌不疑已经做到了骠骑将军,一生征战,在一次出征西域诸国的征程当中,娶了一位西域女子,终于延续了霍家的香火。

    秦浩七十五岁的时候程少商寿终正寝,秦浩也回归了主世界,明帝追封秦浩为护国公,大司空的职务由秦瑜接替,三世三公的壮举让秦家威望空前,被称为当世第一大族。

    ........

    再度睁开眼,秦浩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现代社会,盯着天花板的圆顶吊灯看了好一会儿,才长出了口气。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秦浩一饮而尽,随后在外面吃了顿饭,回来之后打开电脑,差点了一下股票收益,本金已经变成了四百六十七万,选定的几支新能源股涨势依旧喜人。

    此后的几天,秦浩在网上商城给家里买了一些新家电,老妈虽然嘴上埋怨秦浩浪费钱,实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对于催婚这件事,老妈丝毫没有忘记,三句话没说完就扯到了这上面,秦浩一阵无奈,他倒不是抗拒结婚,可没遇到合适的总不能随便找个凑合吧?这又不是影视世界,不行了还可以换一个。

    在主世界玩了差不多半个月,秦浩就觉得太过无聊,于是重新唤醒了系统。

    “系统,下个世界是什么世界?”

    【系统:下个世界:小欢喜,是否载入?】

    现代影视世界?秦浩连气运商城都懒得打开,以他在之前几个世界掌握的技能,在现代社会还不是易如反掌。

    “载入。”

    【系统:载入中.......】

    眼前一黑,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吓了秦浩一跳,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办公室里,一阵记忆翻涌。

    在小欢喜的世界里,秦浩今年25岁,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汉语言专业,正在竞聘京城春风中学的高中语文老师。

    这次竞聘这个职位的有不少,经过一系列的笔试面试之后,包括秦浩在内,一共有四名老师保留了最后一轮试岗的资格。

    所谓的试岗有点类似于公开课,邀请学生、家长、老师一起来听课,然后进行投票,最终谁得票高,谁就留下来。

    【叮,任务更新,宿主成功留任春风中学,奖励气运值:120点。】

    “果然还是没有逃过当老师的命运。”秦浩暗自摇头,早在都挺好世界他就跟苏明玉一起念过师范学校,结果就做了几个月的实习老师,就再也没教过学生,看来出来混迟早要还啊。

    “小秦啊,你也不用太紧张,这公开课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正常发挥就好。”一个中年女教师含笑安慰着。

    秦浩略带尴尬的道了声谢,这位阿姨倒是挺热心的,如果不是一来她就想把自己侄女介绍给秦浩当女朋友的话,秦浩倒是很乐意接受她的好意。

    看了一下其余的三个竞争对手,两女一男,根据身体里的记忆来看,其中两名女老师竞争力相当,之前都是在教培行业当辅导老师的,有充足的授课经验。

    而另外一位男老师则是四人当中竞争力最强的存在,不仅学历高,是北大语言文学系的高材生,而且有过两年代课教师的经验,之前是在附近一所公立初中任教。

    就在此时,教导主任来了,对着秦浩四人说道:“各位老师准备一下,等下就跟我去教室吧,那边家长跟学生已经到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秦浩也明显能够察觉到其余三人略带敌视的目光。

    按照抽签顺序,秦浩是最后一个讲课,这无疑是一支烂签,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接连听四节课,难免注意力会不集中。

    第一位上课的女老师已经率先上阵,秦浩三人则是在隔壁教室等候,另外两位特意坐到教室门口的座位上,听着隔壁教室的动静。

    很明显第一位上课的女老师很有经验,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讲课,而是跟同学们讲了一个小故事,从而引出她要讲的一篇课文。

    教室里不时传来学生的互动,这也让其余两位老师十分紧张。

    终于第一堂课结束,休息十分钟,教室里的老师跟同学也开始给第一位女老师打分。

    随后,第二位,第三位老师都陆续上场,轮到秦浩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教室里学生的情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毕竟还没到开学时间,就被拉过来上课,换了谁,谁都不乐意。

    不过,当秦浩踏入教室的那一刻,一半学生不耐烦的情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这真的是我们的老师吗?好帅啊!”

    “不说别的,就冲这颜值,我就要把票给他!”

    “话说,下课去要他微信,谁跟我一起?”

    而另一半男生则是用一种羡慕嫉妒的目光盯着秦浩,暗自吐槽。

    “艹,现在老师这么内卷了吗?长得这么帅不去考艺校?”

    “完蛋,我本校最帅的称号要被人夺走了。”

    一部分家长则是开始窃窃私语。

    “这老师好帅啊,话说,确定他不是什么艺术类老师吗?”

    童文洁悄悄对旁边的宋倩道:“喂,这个好像是你的菜哟,文质彬彬,有没有一种古代贵公子的感觉?”

    宋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是在选老师又不是在选美,再说了,一个老师长得这么帅,不是耽误我们英子学习嘛,不行,一会儿我得给他投反对票!”

    “不是,你这就不公正了,好歹尊重一下人家的颜值,再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带你们家英子,这么帅的老师,往后接孩子的时候,看几眼养养眼多好啊。”童文洁调侃道。

    “去,我才不像你那么花痴呢。”

    童文洁努努嘴:“我是真的怀疑,你的审美是不是被乔卫东给带跑偏了,不会是你心里还有他吧?”

    宋倩拍了童文洁胳膊一下,笑骂:“你才审美跑偏呢,就你们家方圆那样,你也好意思说我。”

    “那我们家方圆起码年轻的时候帅啊。”童文洁辩解。

    宋倩斜了她一眼:“那乔卫东年轻时也还挺帅的,你还别不信,回头我把他照片找出来给你瞅瞅。”

    教导主任看着议论纷纷的教室,并没有插手,而是静静看着秦浩怎么解决。

    秦浩此时已经站到讲台上,并没有开口,而是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首诗。

    原本纷乱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等到秦浩转过身,丢掉手中的粉笔,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黑板上的诗并没有什么特别,是王昌龄的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特别的是秦浩的字,虽然是用粉笔抒写,但颜真卿的书法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只看一眼就让人为之折服。

    “我的妈呀,这字写得也太好了吧?跟碑上拓下来的一样!”

    “这老师有点东西啊,我感觉教我书法的那位大师的字都不如他,而且他用的还是粉笔。”

    童文洁戳了戳宋倩的胳膊:“你看看人家这字,这才叫书法呢。”

    宋倩这回没有反驳:“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吧?怎么字写得这么好?就算从小开始练也练不到这个水平吧?”

    殊不知,秦浩这笔字除了继承了颜真卿的真传之外,还有“知否”跟“星汉”两个世界的积累,笔力早就不是现代那些书法家可比。

    毕竟现在的书法,在古代只是日常写字罢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用你的业余爱好挑战人家吃饭的家伙。

    不过在最初的惊叹之后,宋倩还是摇头道:“字写得好不代表水平高,还是要看他讲课水平怎么样。”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教导主任对身边的老师道:“这小秦之前是不是藏拙了?”

    一位老师想了想:“嗯,小秦之前的字可没有这么好,而且我记得小秦之前好像一直是用左手写字的。”

    “左手写字?有意思。”

    讲台前,秦浩俯身扫了教室众人一眼,也发现了人群当中的童文洁、宋倩、王一笛妈妈等人。

    不过只是一扫而过,秦浩就开始讲课。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首诗的大概意思?”

    教室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举起了手,男生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举手。

    秦浩对那些小女生期盼的小眼神视若无睹,点了一名男生:“请这位同学说说。”

    男生一板一眼的道。

    “依旧是秦汉时期的明月和边关,征人守边御敌离家万里未回还。

    倘若龙城的飞将军李广今还在,绝不会让匈奴南下牧马过阴山。”

    秦浩赞赏的点点头:“嗯,理解得不错,请坐。”

    说到这里,秦浩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学习古文诗词,不能只用今天的语言去翻译它们,最主要去代入诗人当时的心理,去品味他们创作诗词时的意境。”

    “这明月跟长城边关,从秦汉时期就已经在这里了,月光见证了一代又一代出征将士的前路,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同样的月光它却没有照亮这些人的归途。”

    “我想在场很多同学和家长都能明显感受到,明明初中时期语文成绩挺好的,可是上了高中之后就一落千丈,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我们初中时期判卷的时候要求没有那么严格,靠着死记硬背就能获得不错的成绩,可是到了高中之后,考验的更多的是理解能力,这就需要我们去代入古人的思维,结合他们当时的社会环境、人文环境以及诗人、词人当时的心路历程来学习。”

    “所以我们很多时候,往往历史成绩好的同学,语文成绩也很好,就是这个原因。”

    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秦浩,童文洁又戳了戳宋倩的胳膊。

    “唉,我觉得这老师说得有道理唉。”

    宋倩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别闹,仔细听。”

第两百二十四章:第一堂课

    一堂课上完,秦浩回到隔壁教室,等待投票结果。

    “唉,你们觉得他讲得怎么样?”

    “挺好的,讲得很生动,关键是长得还那么帅。”

    “切,花痴。”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闹了起来,家长这边也陷入讨论当中。

    “唉,宋倩,你之前就是春风中学的老师,你觉得这小伙子讲得怎么样?”王一迪妈妈问道。

    家长们都下意识的看向宋倩。

    童文洁偷偷扯了扯宋倩的衣袖。

    宋倩斜了她一眼,对其他家长说道:“这个小秦老师看着年轻,不过还是很有水平的,我当初上高中的时候就是感觉一下子语文成绩下降了好多,高二分班的时候才选的理科,跟他说的情况很像,如果当初能有个这样的老师来教我,说不定我就不选理科了。”

    王一迪妈妈笑道:“那要多亏了你高中的语文老师,要不然春风中学岂不是少了一个金牌教师?”

    家长们一阵轻笑中,基本都给秦浩投了票。

    秦浩这边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教导主任跟几位校领导就过来宣布结果。

    “小秦恭喜你啊,等下你就来办理入职手续吧。”

    其余三人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毕竟老师这个职位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工资并不高,没选上就没选上,比这有前途的工作大把。

    “祝你好运。”北大那位还跟秦浩握手道别,他继续回之前的初中当老师去了。

    “谢谢。”

    两位之前在教育机构的女老师还找秦浩要微信,秦浩倒也没有拒绝,添加了她们的好友。

    【叮,任务完成,宿主成功留任春风中学,获得气运值:120点。】

    下午秦浩办理完入职手续,学校给他安排了一间宿舍,两人间,跟他一起合住的是个带高二的物理老师。

    打开门一看就是理工男的房间,乱糟糟的,还好没什么怪味。

    “你好,你是新来的吧?我叫李林,房间有点乱,一会儿我收拾收拾就好。”李林略带尴尬的笑了笑,有些腼腆。

    秦浩冲他点点头:“没关系,我没什么洁癖,你随意。”

    说着就把行礼放了下来,秦浩的行李很简单,除了一些衣服之外,就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一世原主的家庭并不富裕,父母都在老家小县城工作,家里刚刚盖了房子,还有二十几万的外债要还。

    秦浩看了一眼微信跟支付宝余额,只有可怜的3422块,在京城单纯指望工资,肯定会过得很拮据。

    “要赚钱了啊!”

    秦浩思索片刻,拿出笔记本电脑,新建一个文档,重命名:家父汉高祖!

    没错,秦浩准备当一回文抄公。

    “汉帝十年

    建城不满五年的长安城看起来十分的落寞,明明是一个崭新帝国的新都城,却看不到半点的新意.......”

    洋洋洒洒很快,一万字的开头就算是完成了,一旁的李林见秦浩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你在写小说?”李林震惊的看着秦浩。

    秦浩摊了摊手:“语文老师写小说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嗯,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李林找不到反驳的论点,不过还是震惊的指着文档左下方的数字。

    “可你打字也太快了吧?这才一个多小时,就一万字了,而且你都不用想的吗?”

    秦浩逼格十足的道:“这还用想吗?不是有手就行?”

    李林感觉自己的人生观被颠覆了,默默回去摆弄自己那堆电子元件,果然理科生跟文科生是两种生物。

    装完逼,秦浩在网上找了一下某点责编的QQ账号,将稿子用QQ邮件把上面的编辑都发了一遍。

    然后把房间打扫了一下,就去吃饭了,学校还没开学,食堂自然也就没开,只能去外面简单吃点。

    等秦浩回来,打开电脑,就见右下角的QQ号一阵闪动,点开一看。

    “大大你好,我是某点责编虎牙,家父汉高祖是你的作品吗?”

    秦浩有些意外:“效率这么高?我还以为要过一两天才有答复呢。”

    “嘿嘿,刚好在看投稿,就刷到了大大的书,大大这本有成神之资,准备什么时候发?”虎牙急切的问。

    秦浩发过去一个笑脸表情:“随时都可以。”

    “那太好了,先发个六千字,我给你提签。”虎牙又回了一个呲牙的表情。

    得知秦浩是个新手,虎牙还耐心的教他注册作家账号,发表作品、填写签约资料。

    秦浩想了想,笔名就直接用了秦子瀚。

    “大大把合同打印两份,然后寄到魔都这个地址就好.......”

    “谢谢。”

    将合同文本下载到手机上,秦浩就出门去学校打印室,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等到了打印室,一个中年女老师正在打印试卷,秦浩就在后面等着。

    中年女老师打印完却并没有走,而是含笑看着秦浩,看到合同,有些惊讶:“哟,小秦这是打算写小说了?”

    秦浩笑了笑:“嗯,闲着没事瞎写,打发一下时间。”

    中年女老师很明显不看好秦浩的不务正业:“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小秦你可要抓紧时间备课啊。”

    “嗯,好的,谢谢。”秦浩这边把合同打印完,中年女老师也透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又是想要给秦浩介绍对象的。

    秦浩只好推脱自己有女朋友,然后在中年女老师遗憾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秦浩就开始在宿舍里疯狂码字,李林每天就见秦浩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舞,更加让他震惊的是,短短一个礼拜,文档上显示的数字就达到了五十万。

    李林十分怀疑,秦浩就是随便乱写的,于是悄悄记住了“家父汉高祖”这个书名,然后去某点搜了一下。

    结果李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秦浩的账号明显是新账号,没有读者基础,字数也很少,只有三万字。

    然而,看书评区,却已经有了好几百名读者评论,除了极个别的读者吐槽更新慢之外,其余的几乎都是好评。

    “神作啊,看作者居然是个新人,肯定是哪位大神的马甲吧?”

    “我打赌一个盟主,作者绝对是个老太监,文笔这么老练绝对不是新人,又一直没有在老书宣传,肯定是个老太监,不敢宣传!”

    “什么?老太监?不要啊,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这么有感觉的书,千万别太监啊!”

    李林甚至有些怀疑这些是不是秦浩自己请的水军。

    不过一想到秦浩之前跟他说过:语文老师写小说,文笔老练一些,貌似也说得通。

    “难道说,语文老师写小说有天赋加成?”

    不过临近开学,李林也没心思管秦浩的闲事了,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备课上。

    八月三十一号,正式开学前一天,秦浩被安排带高二,两个班的语文,作为一名新老师,学校自然也不可能给他安排班主任的职务,倒也省了秦浩不少事。

    春风中学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高二高三返校的,也有高一新生报名的。

    秦浩由于良好的外形条件,学校领导给他安排了一个接待引导的任务。

    “秦老师啊,你帮我看看,我们家张子欣是在哪个班啊?我怎么没在报名表上看到她的名字啊?”

    “秦老师,你是教哪个班的呀?说不定我们家孩子还是你教的呢,咱们加个微信吧?”

    好在很多家长都是父母一起来的,要不然秦浩这边更拥挤。

    童文洁笑着对宋倩道:“你看,小秦老师多受欢迎。”

    “切,肤浅。”宋倩撇撇嘴。

    童文洁却一本正经的道:“这说明人家小秦老师的颜值长在了大家的审美上好嘛。”

    宋倩瞥了一眼正在给方一凡报名的方圆:“你小心你们家那位吃醋。”

    “方圆才不会那么小气呢,不过你们家乔卫东就不一定了。”童文洁笑呵呵的道。

    宋倩不屑的道:“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他有什么资格吃醋,再说了,人家现在小日子过得潇洒着呢,还交了个新女朋友。”

    “哟哟,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吃醋了啊?”童文洁调侃道。

    “就他现在这样,有什么值得我吃醋的。”

    “所以嘛,还是跟我一起欣赏欣赏帅哥,有益身心健康。”

    二人说笑着就给方一凡和乔英子办好了手续。

    乔英子感叹道:“唉,这暑假怎么过得这么快啊,转眼就过去了,又是度日如年的一个学期。”

    方一凡深以为然的点头:“可不是嘛,转眼咱们就高二了,这明年高三估计更恐怖。”

    “唉,听说了吗,咱们之前的语文老师貌似辞职了,不知道新来的语文老师怎么样。”一旁的黄止陶低声说道。

    方一凡嘿嘿一笑:“最好是个美女老师,年轻点的,身材再火辣点,这样说不定我的语文成绩就能提上来了。”

    他的话立即收获了乔英子跟黄止陶的鄙视的大白眼。

    “我说肯定是个帅哥才对,就像.......金城武那种。”

    说话间,王一迪走过来道:“不用猜了,就是个帅哥,我都打听到了,呐,就是那边被很多人围着的那个。”

    三人顺着王一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乔英子跟黄止陶都呆住了。

    “他真的是老师?”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帅气的老师了?以前怎么没见过?”

    王一迪得意洋洋的道:“那是新来的秦老师,半个月前我妈还参加了他的公开课呢。”

    方一凡则是有些郁闷,他喜欢黄止陶已经不是暗恋的事情了,学校里就没人不知道的,可惜黄止陶对他的殷勤始终视而不见。

    “怎么哪都有你鲶鱼精。”

    王一迪气鼓鼓的瞪着方一凡:“方猴,不许再叫我鲶鱼精,不然我跟你没完!”

    “鲶鱼精,鲶鱼精......”方一凡挑衅的冲王一迪做着鬼脸。

    王一迪气坏了,就要去锤他,乔英子跟黄止陶则是作壁上观,对于方一凡的毒舌她们早就习惯了,王一迪的大嘴巴她们同样不喜欢,就有着他们去闹。

    一天忙活下来,秦浩也累得不轻,倒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疲惫,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他净被一群女人围着了,那感觉就好像有一群鸭子围着他,吵得脑瓜子嗡嗡的。

    秦浩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触发了什么被动气运,例如“妇女之友”之类的。

    李林反倒是有些羡慕秦浩的“桃花运”,感慨道:“果然长得帅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九月一号,正式开学,早上七点钟高三的学生就已经开启了一天的早自习,高一高二的学生从七点半开始也陆续来到学校。

    经历了一个暑假,学生们见面还是有些新鲜感的,相互打着招呼。

    方一凡作为班上的活跃分子,自然也不例外,一个个熟络的跟同学们击掌。

    乔英子不耐烦的拍了一下他的手,震得方一凡龇牙咧嘴。

    黄止陶则是压根没理他,斜了他一眼,就自顾自的拿出书本,准备上课了。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一片哀嚎,学生们都知道,一个紧张的学期从这一刻即将开始。

    百盟书

    秦浩已经来到教室外,当他踏入教室的那一刻,教室里先是一阵寂静,随后便是一片喧哗。

    “哇,这是我们新来的语文老师吗?好帅啊,比那些明星都帅。”

    “太帅了吧?而且看起来好年轻啊,好像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吧?”

    男生们则是一片哀嚎。

    “卧槽,这老师不是抢我饭碗嘛,看来我这春风中学校草的名头不保了。”

    “完了完了,我看咱们班的女生全都沦陷了。”

    王一迪得意的扬起下巴:“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他就是我们新来的语文老师。”

    乔英子跟黄止陶竖起大拇指:“行,算你这次情报准确,没有乱说,我们就一个礼拜不叫你鲶鱼精了。”

    “方一凡你这个害人精!”王一迪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反倒是咬牙切齿的冲方一凡瞪眼,这个外号就是方一凡给取的,害得她背负了整整一个学期,看样子,恐怕要一直背负到高中毕业!

    方一凡冲王一迪做了个鬼脸。

    面对乱哄哄的教室,秦浩清了清嗓子,等学生们冷静下来,才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我叫秦浩,很高兴能够跟大家一起度过难忘的两年时光.......”

    话还没说完,就听方一凡呛声:“有多高兴?反正我不高兴。”

    立即就有几位学习比较差的同学附和:“就是,不上学我最高兴了。”

    “方一凡.......”乔英子忍不住提醒他,免得被叫家长。

    秦浩却不慌不忙的笑了笑:“喜跃抃舞、娱心悦目、兴会淋漓、轩轩甚得。”

    以方一凡为首的几个差生都愣住了,一个个不知所措的看着秦浩,不知道他忽然蹦出来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

    秦浩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其他的学生道:“有没有同学能告诉他们这几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黄止陶悄悄问乔英子:“你知道吗?”

    乔英子摇摇头:“从字面上的意思是表达喜悦的,但是我只知道兴会淋漓出自清代李海观的小说【歧路灯】其余的几个成语就不知道了。”

    见没人站出来回答,秦浩自顾自的解释道:“喜跃抃舞出自《列子·汤问》:娥还,复为曼声长歌,一里老幼喜跃抃舞,弗能自禁,忘向之悲也.......”

    “我相信很多同学对于语文肯定会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我们要学那些晦涩、拗口的文言文,明明我们现代文明都不这么说话了,现在学的这些将来很大程度上也是用不上的。”

    秦浩这番话算是说到许多同学的心理去了,高中之后各个学科需要记忆、理解的东西相比初中要多得多,而语文大量内容都是需要去背、去记的,这就消耗了大量时间,关键是还用不上,英语有时候翻墙到外网看看小蓝鸟,或者是玩玩外服游戏,还有点用。

    有谁要是开口之乎者也的跟别人打招呼,别人估计会以为你是个傻子。

    就在同学们暗自点头时,秦浩继续说道。

    “同学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们的姓氏是怎么来的。”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我们的先祖在还是野人的时候,茹毛饮血,跟野兽搏斗,繁衍生息,燧人氏钻木取火、神农食百草、大禹治水、仓颉造字,逐渐有了最初的社会形态,他们开始用文字纪录那段历史,告诉后人们,他们是如何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一步步艰难求得种族延续的。”

    “西方列强之所以经常硬造,篡改历史,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底蕴,他们的历史充其量也不过两千多年,他们的历史里充满着权利的游戏,争斗是唯一的主题,所以他们永远没有办法统一。”

    “或许跟很多现代学科相比,语文似乎有些落伍,它不能告诉我们如何造导弹、造飞机、造太空飞船,但,这就是我们的根。”

    “地球上曾经有四大文明古国,唯一没有出现断层的就是华夏,正是我们的先辈用文字将他们的精神一代一代的传递,薪火相传,也正是这种精神让我们哪怕是在历史上饱受外族欺辱,也依旧能够重新崛起。”

    “这就是我们学习语文的意义所在。”

    一时,教室里鸦雀无声,随后,有人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雷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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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介绍:
意外激活影视诸天系统,秦浩不断穿越影视世界。
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跟记忆力,关键是在不同影视世界学到的知识、技能可以完美继承。
秦浩从而开启一段绚丽精彩的人生。
暂定世界:欢乐颂、小欢喜、小舍得、三十而已、流金岁月、都挺好。
PS:本书以都市剧为主。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影视:开局获得阿尔法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