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穿越而来的曙光TXT下载穿越而来的曙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而来的曙光全文阅读

作者:SS狙击手     穿越而来的曙光txt下载     穿越而来的曙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六章 夜皇上

    手机阅读

    “嗯?”一双保养得非常好的手从成堆的卷宗中拿起了一封文书,看了看上面的字,是从安南省发上来的,这人长出了一口气,拿过来在自己面前展开,细细看了起来,“安南巡抚黄秋生?嗯,因为粮饷不足,暂时派不出援军增援山西平乱大营……”看到这里,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作势就要把这份文件丢到一边,但是手举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明显发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敌地不地酷后学陌月我技孙

    平时各地官员在无法满足朝廷要求的情况下是会要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的,然后再和朝廷谈条件,争取朝廷调拨更多的银子才会做,但是现在这封从安南送来的文件信封上盖着好几个红色的八百里加急戳,一看就是一路狂奔送来的。黄秋生能够做到安南巡抚,自然不会是个傻子,不可能八百里加急送过来一封信说办不到朝廷的旨意才对。而且,他手掂量了下书信的重量,很明显是好几页信纸写成的,他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又一次展开来向下接着看下去。

    还没来得及开始细看,他又发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在首页的信纸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宣纸,软趴趴的,上面用毛笔写着不少的字,但是后面几页纸却是要比宣纸硬了很多,纸张打开的时候能够听到脆响。他把下面几页纸先抽了出来摊开在桌上,这一摊开,让他吃了一惊,下面的这几页纸竟然是一种似乎有着釉面的纸张,纸张坚挺,摸上去感觉就好像皮肤一样光滑。摊开来细细一看,上面竟然如同蚂蚁一样趴着许许多多的小字。

    这些字顿时就让他犯了难,他已经是个六十岁出头的老人了,虽然不至于每天都要夜间阅读奏章,但是却也架不住生理的衰败,老花眼早就已经开始折磨他了,此刻这些小得如同蚂蚁一般的文字让他几乎把脸搁到窗边也没法看清,向后又翻了几页,终于看到了几张图片,这些图片看上去似乎是用墨笔在纸上勾画出来的,但是却又截然不同于武朝的画风,里面的人栩栩如生,每个人的脑袋和身体比例别提多么协调了,让他看了都觉得很赞叹。将这些图片在桌上再次摊开,这些图片上都是一些看起来有如士兵一般的男子,每个人都穿着对襟小褂,下摆都只是要腰间。腰间缠着一条宽大的腰带,腰带上有两条小带子从双肩挂过,腰带上还挂着好几个个头看起来不小的匣子,不过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每个士兵腿上都穿着长裤,长裤在裤腿位置被收拢起来,脚上踏着一双低帮靴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

    士兵们手中都拿着一支长长的鸟铳,这种鸟铳的铳管看起来比大武的鸟铳铳管还要长,铳口还搭着一支看起来是短剑的东西,整合起来就好像是一支长枪了一般。画面上的士兵们或跪或站,有人端着手里的鸟铳在进行射击,有的则是用上面的短剑在戳刺前方冲来的敌人一般。每一个士兵的面孔都是不同的,但是却都是大同小异,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

    他不由得放下这幅画,闭上眼睛回忆了片刻,他陪着天启皇帝朱由校巡查军营很多次,那些御林军的士兵们虽然一个个操演之时也算得上是出力甚多,但是却远没有这张图上的这些士兵们那种杀气,这张图纸到底所谓何意?难道安南训练出了这样的一支军队?不对啊!他又再次闭上眼睛,回忆起御林军中所见到的情形。武朝军队中并不是没有火器的,就连这北京紫禁城里宫中的武阉人也在操练火器,话说这武朝天下的火器应该没有他没见过了的才对,可是眼下这图片中的鸟铳他却是从未见过,更没有见过这种鸟铳铳口还插着短剑的习俗,这样倒是个好办法,一般敌人靠近的时候火铳手就要后退,他们手里的火铳靠近了就没有什么用途了,只能当烧火棍,必须要步兵和骑兵进行保护。如果像这样插着短剑,那么就能够当长枪使,敌人逼近的时候也能对敌人造成威胁。

    后面还有几幅画,上面画的东西却也和前面的大同小异,只是有一幅图画上有东西飞行在云中,他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乍看上去就好像坐在一只鸟里面一般。他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怪鸟画得很精巧,翅膀和鸟身都清清楚楚的,不妨拿去让皇上看看也好,反正皇上喜欢这样的“奇技淫巧”。

    看完了这些画,反倒是勾起了他的一丝兴趣,又往前翻看了好几页,不过那些小得如同蚂蚁一般的小字依旧是让他觉得眼花,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间他脑子一转,这些光滑的纸上写的字自己看不清,看前面黄秋生些的不就行了?反正黄秋生是用毛笔在宣纸上写的,无论如何都是能看得清的吧。

    于是他又把黄秋生的信重新打开来,认真看了一遍,这封信上的字不多,但是却写得很详细。原来安南府果然如同他们自己说的那般,凑不出粮饷,给不出开拔银子,因此军队拒绝出兵,并且有闹饷的迹象,幸得他黄秋生领兵弹压方得一方平安。一年前安南府与安南国交界处来了一群海上来客,自称乃是先秦出逃的华夏苗裔,现特地返回武国报效朝廷,在那遍布瘟疫的森林之中建立起了一座海滨城市,名曰东方港。他们有一支军队并且愿意将这支军队借予武朝,用于镇压陕晋乱民,只是……有点小要求。

    敌远不科酷敌恨陌孤敌克察

    敌远不科情敌恨接闹由孤孤

    这话把他看愣了,小要求,什么小要求?看黄秋生的意思,他们就是想要跟这些华夏苗裔们借兵助剿了,用出兵这么大的事情来提点小要求?那肯定小不到哪里去,况且有这么强大的军队为什么要留在那武朝天涯海角的安南?为什么不向外扩张?等等,他忽然又愣住了,东方港?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听说过?

    敌远不科情敌恨接闹由孤孤他坐在那里发了一阵呆,这个名字他感觉好像听说过,但是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喊道,“来人啊!”

    他坐在那里发了一阵呆,这个名字他感觉好像听说过,但是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喊道,“来人啊!”

    几个小太监慌忙地跑了进来,见到他正站着,连忙施礼道,“厂公,奴婢听从吩咐!”

    “哪几个人识字?过来帮我在这里找一个词,东方港!”说着这个被称作厂公的人指了指桌上和旁边的柜子里一大堆的奏章说道,“赶紧找,谁先找出来就有奖!”

    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自武朝开朝以来太监就不得干政,按照这条命令,任何触碰奏章的太监都是可以杀头的。面前厂公虽然号称是夜皇上,但是他们不是啊!如果以后追查起来,他们这些小太监岂不是都要被砍头的啊?

    厂公看到这些小太监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没事,要抓也是抓我这个秉笔太监才对,你们只是帮我找东西,没事的。”说着还挥了挥手。这几个小太监虽然听了他的话开始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找寻,但是却依旧战战兢兢的。

    这位厂公正是旧世界声名远扬的大恶人、大太监号称九千岁的魏忠贤,这个在旧世界死于一六二七年崇祯手下的九千岁在新世界因为天启皇帝还健在,因此他也还健在,但是这几年来他所谓的权势滔天虽然发挥得堪称极致,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太监,皇帝每天不思朝政,只想着各种各样的新奇木工,于是乎就把朝政有关的奏章什么的都丢给他审批,甚至于嫌麻烦直接把玉玺也直接丢给他让他帮自己处理朝政上的事情。想当年他第一次接过玉玺的时候手脚发凉站立不稳的样子,这是直接拿他在架子上烤啊!太监不得干政这事情面前这几个小太监知道,他又何尝不知道?但是这几年下来,许多事情都是在他手中进行了审批,朝廷大事往往只是由他批复了事,再不行就盖个玉玺,冒充皇帝的事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真的要是被抓出来,脑袋有多少个也不够砍的。

    他也试图跟皇帝禀报各种各样的国家大事,但是每次跟皇帝去说,天启皇帝总是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木工工具忙碌在工作台边,对于他所说的那些事情总是那句“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看着办好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但是老虎和猫却是差不多的,顺毛摸总是不会吃亏的。他魏忠贤作为一个太监,每天活跃在后宫之中,把作为男人的象征都给割了,所以根本没必要为了“名声”跟皇帝死磕,既然皇帝说了自己看着办,那就干脆自己看着办,因此他开始每天拿着皇帝的印信与玉玺当起了名副其实的“夜皇上”。白天朝堂之上天启皇帝心不在焉坐着当他的“昼皇上”,而他却得在夜里给官员们的奏折进行批复。往往白天官员们在皇帝那里得到一个心不在焉的答复,却在第二天的奏章上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批复,这让他们觉得很意外,但是由于大多数批复都比较合适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因此也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个问题。

    但是他是很清楚的,虽然说自己是夜皇上,依旧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被外人发现了,传了出去必然是死路一条,因此这司礼监里除了他自己的几个干儿子,其他人是绝对不得跨入半步的。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这段时间市井之间的传言,让他听到了不少传言,说他暗地里把持朝政,陷害忠良,羽翼丰满准备造反。他虽然很恼火,却查不出是什么人所为,因此除了让东厂加紧查探之外,也让田尔耕催着手下的锦衣卫去打探消息,看看这些传言究竟来自于何处。

    艘科远不独孙察由冷艘早显

    “找到了!我找到了!”随着旁边的小太监传来惊喜的叫声,让魏忠贤从遐想中恢复了过来,扭头望去,不由得惊愕地发现那个小太监手里的竟然不是奏章,而是自己手下东厂的报告,他接过来细细看去,果然是东方港,只是他马上就想起了这封报告中所提到的。那是去年的时候,自己手下禀报在安南一个叫做东方港的新城市里发现了很不一般的火器,这些火器不仅威力远比朝廷军队中装备的火铳鸟铳要大得多,装填速度也非常之快,因此那个太监带了几十个番子和当地活跃的迈德诺人一起通过收买东方港军官的手段购买了一些东方港军队使用的火铳。但是还没等到他们凑齐火铳离开,却被意外发现,这十多个太监在慌乱中与东方港的军队激烈战斗,最终寡不敌众全部战死。只有几个太监因为碰巧出去喝酒才幸免于难,当发觉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之后,这些太监迅速离开了东方港,这才把报告传回来。

    艘科远不独孙察由冷艘早显厂公看到这些小太监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没事,要抓也是抓我这个秉笔太监才对,你们只是帮我找东西,没事的。”说着还挥了挥手。这几个小太监虽然听了他的话开始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找寻,但是却依旧战战兢兢的。

    “厂公,我这里也找到了。”旁边又传来了小太监的呼唤,他把那份报告放下,接过这个小太监递来的,细细一看又是一份报告,说的是一支从东方港出发的车队正在前往京师,准备给皇上献上一批礼物。但是搜集情报的番子听说这些礼物里掺杂有准备用来刺杀皇帝的东西,因此这支番子决定对这支车队发起攻击。但是由于这支车队行驶迅速,甚至于比马车还快,同时又有可以升上天空的大型孔明灯用于侦察与警戒,因此很难进行追踪和攻击。直到差不多两个月后才让他们在河南新野附近抓到了机会,借用这支车队分兵的机会对他们发动了进攻,但是这次攻击功败垂成,这些衣着古怪的人使用的火器更加犀利,打得他们损失惨重,纷纷被俘。在最后他们终于抓住机会在这支敌人中暴起时却遇到了一种从天上冒出来的巨大飞船,飞船上的武器远比这些怪人使用的更加先进和恐怖,因此不得不败逃。

    “这些人还真有点古怪啊!”魏忠贤一边翻着那几张图片一边若有所思地说着。

    本书来自

第三百零七章 夜皇上 2

    手机阅读

    如果由东方港的元老们看到这一幕,怕是都会有些吃惊,原来不论是北渔零六八事件还是北上支队遇袭事件,到头来原来都是东厂的势力在背后作怪,但是对于魏忠贤来说,这却是天大的冤枉。为了更多地为皇上效力,他授权给下面的各处东厂提督,由他们对其觉得有威胁的目标主动发起逮捕等活动。

    敌远地科方孙察接孤敌显孙

    当然,东厂的势力并不在于这群太监的力量,而是在于大武朝的另外一股力量——锦衣卫,锦衣卫是作为皇帝直辖的军政情报机构,不仅从事对外搜集军情、策反敌将等工作,同时更是对下面的群臣百官言论举动实施侦察、逮捕、审问等行动,让百官对他们敬畏有加,敢怒不敢言。武朝的历任皇帝大多都有这么一句,“厂卫乃是一家”意思就是说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皇帝亲自直辖的单位,都是姓朱的,但是以往却没有现在这么亲密——皇帝现在都在魏忠贤的手里了,为了得到皇帝的青睐,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也投身“阉党”,但凡是不听从魏忠贤号令的群臣,大多会被锦衣卫罗织罪名抓起来,因此即便是锦衣卫势力远比东厂要大,但是却一直都在东厂的直接控制之下,成为了魏忠贤手下的旗子之一。

    若是说起锦衣卫,元老们想当然地会觉得东方港和锦衣卫的关系应当不错才对,因为锦衣卫北海千户所千户岑敏现在和元老院的关系算是相当和谐的。可是问题也就是在这里,岑敏不是阉党成员,准确的说,他其实很得魏忠贤青睐,但是他并不愿意如同田尔耕一样不惜“卖身投靠”,因此魏忠贤这才通过田尔耕将他派去北海,希望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虽然说无论是田尔耕还是岑敏,都明白魏忠贤的一片“苦心”,但是同为锦衣卫的其他千户而言,对这个就不甚了解了,而且以岑敏被“流放”到这天涯海角的安南北海,都以为魏忠贤是要借这个机会翦除岑敏。因此上次北上支队准备前往京师,岑敏和刘传志两人各写一封文书告知沿途官员北上支队的行程和目的,这些文书不仅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反而在沿途的东厂提督和锦衣卫千户们眼里将其看成了是反九千岁的行动。加上北渔零六八事件中十多名番子和档头在占城港民兵的攻击中全部被杀死,更是将北上支队当成了眼中钉,沿途不仅没有对北上支队多加关照,反而与一路尾随而来的东厂密探们一起追击北上支队,最终在襄阳和新野交界处成功重创了北上支队,如果不是飞艇来得及时,恐怕损失会更加惨重。

    “秦舞扬!”魏忠贤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名字,他还记得不久前这个档头从湖北被送到京城来向自己亲自报告那支从脚底板都冒着奇怪气息的队伍,还顺带着一起送来了不少那支队伍使用的物品,从武器到车辆,无一不是向外散发着奇怪的气息。“给我把不久前那个见过的档头秦舞扬传过来!”

    “是!”一个小太监连忙领命离开了,剩下了好几个小太监还在那些奏章和文件中搜索有关东方港的信息。

    魏忠贤慢慢回想着之前秦舞扬给自己汇报的情况,那群怪人穿着的都是一种对襟小褂——这和那些图画中的士兵一样,他还送上来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腰带、肩带、子弹盒这些东西,同时也献上了一把奇怪的短刀,这种短刀似乎是可以装在什么长棍上的一般,短刀整体就好像是从一根铁棍上切削出来的一般,在圆滚滚的刀身上开出了三条槽,但是这种刀却又完全不像刀,尖端不仅一点儿也不锋利,相反似乎还有些钝。他回忆了一下,秦舞扬跟他介绍了这种奇怪短刀的用途,那群人大都有一根长棍,可以将这种短刀直接套在长棍上,就能够当作长枪使。这种短刀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作战时的效果却与它其貌不扬的外观截然相反,凡是被这种刺刀戳中的人,基本上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倒地死亡,秦舞扬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却能够猜到和这种刀奇怪的外形有关,逃回来后他又用这种刀找了几头猪进行了测试。不试不知道,一试这才把秦舞扬给吓了个半死,这种刺刀的设计可谓缺德到冒烟,只要戳中了腹部,基本上就是重伤,伤口怪异,鲜血横流,捂都捂不住。而且事后他也检查过遗留在现场的那些奇怪的木棍,这些木棍大小和长短基本上完全一致,在棍子的一端都是同样怪异的结构,这样的结构恰巧可以和这种短刀组合起来,装在棍尖就不会掉下来,必须要在短刀刀柄上一个小按键上按一下才能把短刀拆下来,也就是说之前他们在战斗中所遭遇的那些长矛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木棍结合短刀组合而成的。

    “啊——”随着一声惊叫,秦舞扬再次从梦中被惊醒,这样的噩梦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即便是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回到了绝对安全的京师,更是东厂的功臣,还得到了九千岁的封赏,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屡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梦中的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天上的那个巨大的如同纺锤形的天宫,朝着自己和身边的番子们发射着如同暴雨一般的箭矢,身边的草地上转瞬就变成了刺猬一般密密麻麻被箭尾所填满,一个又一个的番子在惊恐的喊叫声中被一个又一个地射中,或者在惨叫声中翻滚,或者不吭一声直接栽倒在地身上再被射中好几箭。秦舞扬坐在床上,身上已经被冷汗所浸透,此时才觉得寒冷刺骨,不得不又躺了下来。窗外的灯笼在寒风中被吹得不停地晃动,昏暗的烛影透过窗纸投射在自己的身上显出昏惨惨的光芒,让他从心底里冒出寒意。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让秦舞扬原本就还没来得及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顺手抄起了炕边小椅子上放着的几把飞刀,低声喝道,“谁?”

    “我是从司礼监来的,九千岁大人让你过去!”门口说话声虽然带着一丝尖利,但是却非常清晰,“我这就过去!”秦舞扬连忙答道,同时就去拿自己的衣物,但是随即就从右侧大腿上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他此时才又想起腿上的伤,还好那些箭矢是元老院军工委临时紧急加工出来的标准箭头,这种箭头没有倒钩没有放血槽,基本上一根进去就一根出来,侵彻力强却没有什么制止力,正因为如此,秦舞扬右大腿中箭这才活着逃出来,不然恐怕是早就被射死在现场了。他咬了咬牙,赶紧忍痛穿上了衣服,在两个番子的搀扶下向着司礼监走去。

    通往司礼监的道路两侧都是高高的宫墙,上面金黄色的瓦此刻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只能看到红色的宫墙伫立在两旁。道路上一些太监和宫女身上穿着厚厚的袍子,正在忙碌着打扫地面的积雪,此刻的天空中还在下着鹅毛大雪,北风吹拂着,将雪花扬得满天都是,路过的宫女太监脸上头上都已经被雪花覆盖,一个个一边冷得直哆嗦一边忙碌着扫雪。不远处一队宫中侍卫列成纵队向着这边走来,为首的人手中都提着一个气死风灯,这种灯非常昂贵,是由生铁打造的一个小匣子,外面用水晶打磨成型,然后镶嵌在匣子的四面,里面安置一盏油灯,点燃后将匣子的小门关闭,底端和顶端留有气孔,可以保证油灯在里面正常燃烧,但是却不会被外面的大风所吹灭。由于打磨水晶非常困难,因此这些水晶镜的外形往往都不规则,因此工匠们大多是尽可能地用手艺将这些水晶镜镶嵌好,没有玻璃的地方则用铁皮上雕花或者镶嵌其他东西以补充,所以每一个这种气死风灯都是一件艺术品,造价更是高昂,如果不是在这皇城大内,怕是没人能用得起这样的灯,更别提用来巡夜了。

    这两列纵队的宫中侍卫走了过来,正在打扫的宫女太监们连忙垂首站在一旁等他们过去,这些侍卫们走到他们身边停了下来,检查宫女太监的腰牌,又用记录本上的名字一一对应,然后又走到了秦舞扬和两个番子身边。

    秦舞扬不耐烦地朝着这几个侍卫挥了挥手,露出了腰间的档头腰牌,那几个侍卫一看,连忙朝他施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档头,今天这时候了,九千岁召您去是什么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秦舞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然是给皇上和九千岁办事的,九千岁既然召我过去,那还不得马上就过去啊?”

    “就是就是……”两个番子连忙附和道,事实上他们心里挺不自在的,要知道现在这时候宫外传来的消息可都不是好消息,谁知道是不是什么事情惹恼了九千岁,真要是拉档头去问斩,万一拉他们俩陪斩怎么办?

    “好了,你们几个都别翻了,应该只有那两封,”魏忠贤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那几个小太监停止了搜索,“你们过来,谁会写字?”

    两个小太监连忙朝着魏忠贤行礼道,“奴婢会。”魏忠贤点了点头,“这样,你们把这些上面写的字给我抄出来,这太小了,我看不明白。”说着就将桌上几张纸丢给了那两个小太监,“快点!”

    “是!”两个小太监连忙接过那几张纸,连忙在旁边打开文房四宝,用墨作在砚台里磨起墨来。

    不多时就洋洋洒洒抄出了好几张,原本元老院打印出来的文件使用的是简体字,但是辜晴倩跟武朝人谈生意谈的多,她知道武朝人无法看懂这种简体字文书,因此又特地用绘图仪绘制了一份繁体字版的信件,接着还绘制了好几副元老们绘制的“人民军队剿匪图”“中国海军横扫中国海”一类的宣传画,结合图片一起看,能够让读者对这种原本很抽象的“介绍信”有着直观的理解。

    “允许东方港中国人在安允地区常驻,允许中国人在武国招募工人,允许移民安南省……”魏忠贤走过去接过这些由小太监抄出来的信件查看起来,上面的条件看起来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意欲何为啊?几年前来到安南,在那里定居建立城市,现在更是组建起了军队?这安南锦衣卫怎么一点都没有报告上来啊?”

    “厂公,这里还有东方港!”一个小太监在旁边喊了起来,大家都望了过去,那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份奏章,双手递了过来。魏忠贤一愣,那一堆放着的奏章基本上是几个月前的了,怎么也写着东方港呢?难不成是自己眼花看漏了?他不由有些狐疑地走过去接过来。

    展开来细细一看,原来是广东省明州府发来的奏章,一群来自东方港的中国人在他们手中租借了一块地盘,位于明州府新安县南面的珠江出海口位置,用以停靠货船装卸货物。“租借?”魏忠贤不由得微微一笑,他知道一群迈德诺人在同属于新安县的珠江出海口位置租借了另外一块底盘,被他们在那里建立了一座城市,名曰晨星,但是那里还是由武朝派驻了官员在当地管理的,可是这群中国人呢?会不会允许武朝派驻官员呢?此外,租借晨星的租金一年是一千两,那么这些中国人租借那个名叫香岛的地方一年会缴纳多少钱呢?

    他细细看了一下,不由得差点惊呼出声来,“每月一千四百两?”他已经被这样的高租金给吓坏了,一年一千两和每月一千四百两的区别是非常大的,前者连后者十六分之一都到不了,香岛那地方竟然如此值钱?

    本书来自

第三百零八章 夜皇上 3

    手机阅读

    魏忠贤连忙叫人拿出了地图查看,这种地图自然是那种武朝自古以来的“老地图”,这些地图上既没有比例尺,也没有精确方位,别说香岛了,就连明州都给标注在了海边。看了看他也只能作罢,毕竟他只是个太监,就算是夜皇上,毕竟不是真皇上,不可能叫上一大堆官员来分析为什么新安县香岛怎么会那么值钱。

    “厂公,秦舞扬到了,”门口传来了小太监的通传声,“是不是现在就着他进来?”

    “进来吧。”魏忠贤点了点头,让小太监把地图收起来,又让人把司礼监里散落的奏章都收起来。这个秦舞扬虽然说也是个太监,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人”,因此少让外人看到自己当夜皇上比较好。

    秦舞扬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司礼监的大堂,走进来之后,便觉得大堂里暖烘烘的,细细一看,原来在大堂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炭炉,里面红彤彤地烧着木炭,完全没有烟,不像自己的那座火炕那样,烧起来时不时还是有点烟会冒出来,让他总觉得好像是那里起火了一般,他不由暗暗下定决心等明年春天来了还是叫个盘炕的师傅把这火炕重新整修一下。他刚刚走进来,几个小太监就连忙把大门关上了,尤其是最后关上的那一瞬间,寒风呼的一下从他背上刮过,冷得他直接哆嗦了一下。

    此时魏忠贤才从偏厅走了出来,秦舞扬一看九千岁亲自过来,连忙跪下磕头道,“小人秦舞扬拜见九千岁大人!”

    孙地不地酷敌察陌闹敌酷战

    孙地不地酷敌察陌闹敌酷战但是正当他们胜券在握,打算把中国人一网打尽的时候,天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大如同纺锤形的房子,房子上还有水晶镜保护的窗子,房子一端开着门,门口有不少的武器,例如可以连续发射的连发弩,密集的射击将聚集在一起的多名番子直接射死,同时还有威力巨大,箭杆如同婴孩手臂粗细的床弩,一发弩箭射下来可以把三四个人串在一起。在这样密集和恐怖的射击中,秦舞扬算是运气最好的一个,大腿中箭伤得不重,他顾不得检查身边的番子们是不是还有活着的连忙冲到山崖边跳崖逃生,落在山下的大树树冠上这才逃得一条性命。

    魏忠贤嗯了一声,示意旁边几个小太监把自己的椅子搬到火盆旁,然后冲着秦舞扬虚抬了一下手,“起来吧,过来说话。”说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刚刚被搬过来的椅子上。

    秦舞扬连忙站起来,但是却依旧不敢抬头,只是站在原地,“小人不冷,在这里说便是,若是太靠近九千岁大人,唯恐身上的寒气冲撞了您。”

    魏忠贤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好一份孝心,过来吧,赦你无罪。”这句话原本只有皇帝能说,但是他长期占据这个夜皇上的位置,因此这话也早就说顺口了。而对于秦舞扬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九千岁手下的一个卒子罢了,厂公要是不乐意挥挥手,碾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面对这句话说出来,就算是他听出了里面的问题,但是一点儿也不敢多说话,他连忙按照魏忠贤的要求凑过来了几步,依旧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嗯,”魏忠贤接过旁边小太监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今天着你来,是因为有要事要跟你询问一下。”

    秦舞扬连忙拱手道,“厂公若有任何吩咐,只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忠贤微微一笑,把茶杯递给旁边的小太监说道,“你且把你之前和那些号称来自东方港的人打交道的事情说一说。”

    秦舞扬心头微微一喜,要知道他在新野郊外的这次经历虽然算得上是耻辱,但是却也是别人所没有遭遇过的经历了,眼下厂公差人半夜里叫自己过来,自然不是唠嗑扯家常的,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他连忙恭恭敬敬地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这群番子们在档头的带领下是从肇庆开始追击的,他们在明州附近试图发起过一次袭击,但是对方因为始终位于黄家寨的范围内,导致这群番子无法发动进攻。而且没多长时间,黄家寨旁就开始举办那些什么劳什子家具展,来来往往的百姓如过江之鲫,实在是多到躲不开所以他们只能放弃在明州的攻击计划。

    这些奇怪的中国人用的侦察法子很奇怪,他们也在远远地进行观察过,每天中国人都会行驶一段固定的距离,然后升起一个孔明灯一般的东西,趁着下午对附近情况进行观察。因为对付这样一支队伍,不使用较多的人力是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但是如果人数太多,就会很容易暴露目标,尤其是在对方能够升到很高的空中进行观察的情况下。他们一路上不敢跟得太紧,因为比他们更加有兴趣打劫如此大一支商队的山贼实在是多得是,光是在广东境内他们就发现了六七股,这些土匪平时打家劫舍占山为王搞惯了,因此喜欢明目张胆地抢掠,从来不会注意隐蔽,也很少采用伏击的方式。这些中国人的队伍里武器必定是非常犀利的,因为他们在追击到湖南边境的时候就一路发现了七到八处大型的埋尸处,里面大多被埋有五十到三百具左右不等的山贼尸体,身上的伤口几乎全部都是火器造成的。看到了这样的情况,番子们在档头的带领下也不敢追得太靠近,生怕受到中国人的伏击损失惨重,幸亏中国人队伍里他们安插了一个小姑娘作为内应,这才一路没有跟丢。

    中国人的小心在一路上都没有丝毫的减弱,尤其是在湖南境内,每天他们只是行进大约五十里左右,每天早上和下午都会升起那个孔明灯进行观察。湖南区域内的土匪也同样被他们消灭了好几股,他们在湖南区域内使用的攻击手段远比在广东境内要厉害,不少地方甚至使用了大量的爆破药对山体进行爆破,使用被炸飞的砂石对追击的土匪进行杀伤。同时他们对于路上所遇到的城池全都绕过行进,选择树林或者山边比较好隐藏或者便于防守的区域住宿过夜。如此这般小心,使得后面追击的这群番子们一路如同老虎咬刺猬一样无处下口,而且中国人大量使用各种车辆,尤其是从明州城出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通过车辆行进,完全不需要行走,而且似乎也全然不累一般,在路上跑得飞快。以秦舞扬的看法,中国人如果不是为了每行进一段就要停下来侦察的话,一天行驶一百里完全不在话下,真要是闷着头行进,就算是一百六七十里也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结科远不酷敌恨战月接艘最

    结科远不酷敌恨战月接艘最秦舞扬连忙拱手道,“厂公若有任何吩咐,只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们为了防止被中国人发现,只好远远地骑马跟在后面,比中国人几乎要慢出一天左右的路程出来,吊在中国人的后面行进着,穿过湖南又穿过湖北,最终到得湖北和河南交界的新野附近,这群中国人停下来了。一开始他们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要停下来,但是不久后他们便发现车队中一小股掉头开往湖北襄阳,这支车队全都是有着车厢的用来装货的车辆,并且都是空着的,他们讨论后觉得应该是中国人的车队开始缺乏粮食了。不过说来也是应该的,因为这支车队中应该至少有六七十人,外加北海当时派出的队伍加起来怕是有两百人上下,沿途一路过来都在赶路,没有丝毫停顿,所携带的粮食按道理说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才对。这支车队的前方正是河南,在近几年受灾比较严重,很多地方都颗粒无收,因此是不会有地方补给粮食物资的,如果需要补给粮食物资,那么湖北必然是最适合的地方。

    这次中国人的分道无疑是致命的,因为这样的分道明显给了后面追击的秦舞扬这群番子们一个机会,可以在中国车队的本队等待采购分队的时间里趁机借夜色靠近,同时也引来了一批觊觎车队规模的山贼。采购分队在返回的路上遭遇了这支山贼,并且被一路追击,导致了采购分队的车辆主传动轴断裂,不得不停车进行更换,这一情况更是将原本铁板一块的车队以及宿营地分开来,不得不在不利于防守的地方进行防御和维修车辆。

    档头带着番子们从半道上截住了被北上支队驱赶而败逃的山贼,半哄半吓地怂恿着这帮原本就没什么胆量的怂货去攻击北上支队的本队,然后他们用潜入的方法趁夜袭击了维修传动轴的维修点,将在场的中国人和官兵全都杀死,然后再袭击本队的宿营地。

    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是遭到突袭,中国人还是有着可怕的反击能力,秦舞扬说起这个时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他并不是冷的,而是回想起当时那个箭射不死,刀砍不伤,反而抬手就能击发火铳要人性命的魔王——正是鲁奇独自一人在宿营地门口阻挡住大批番子和土匪进攻的壮举,这对于无法理解防刺服和钢盔的土著来说,简直就是刀枪不入了。

    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悬疑地被击败了,败逃经过之前已经清扫过的维修点时,却又遭到了阳牧秦和蓝草的阻截,最终全部被俘,老老实实的跟着这群中国人呆在更向偏远山区的新宿营地转移而去,在那里当了几个月的俘虏后,秦舞扬对这些中国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些中国人自称来自于海外一个武朝人不知道的国家,他们在安南国和武朝安南省边界占据了一片区域建立了城市,现在因为想要获得朝廷的认可所以才特地向皇上进贡宝物。不过进贡的宝物却在番子们的进攻中被大多损坏或者焚毁,此时已经无法继续北上了,因而他们选择先让安南兵备道派来护送的士兵先行返回,然后继续留在这片宿营地等待来接运的援兵。秦舞扬和其他的番子们一样不知道所谓的援兵会是些什么人,但是从平时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似乎就连这些中国人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那场战斗后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都一直作为俘虏呆在山下的营地里,平时吃得不多,在被审讯完成之后就全被呼啦啦丢去劳动,整个营地的劈柴、烧水等工作都由他们来进行,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偶尔几个反抗的也是被这些中国人的“步枪”一枪放倒,人家甚至还有“机枪”,可以连续不断发射的火铳,威力巨大射速却更快,让他们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反抗,一直到最后那天。

    那天他们原本在牢笼里等着一天的午餐,但是送来的午餐非常丰富,让他们觉得很奇怪,纷纷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断头饭”,正当他们想要询问中国人的兵是不是打算等他们吃完了就把他们处死,却听得那个中国兵说让他们快点吃完好准备上路。这句话让秦舞扬他们确认了中国人是准备处死自己,求生的欲望自然就引发了他们本能的反抗,因此开始了一场连准备都没有的反抗。

    他们被俘这段时间来任劳任怨,一副乖宝宝的假象给了他们莫大的帮助,被袭击的中国人没料到他们会发动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下遭到了惨重损失,大量的中国人在战斗中伤亡惨重。他们在战斗中还发现,之前中国人使用的那些威力巨大的火铳此刻已经都没有了子药,现在不得不和他们比较拳脚功夫,而他们却是以拳脚功夫见长的,在与中国人战斗中占据了上风,把中国人逼得狼狈逃上山。

    但是正当他们胜券在握,打算把中国人一网打尽的时候,天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大如同纺锤形的房子,房子上还有水晶镜保护的窗子,房子一端开着门,门口有不少的武器,例如可以连续发射的连发弩,密集的射击将聚集在一起的多名番子直接射死,同时还有威力巨大,箭杆如同婴孩手臂粗细的床弩,一发弩箭射下来可以把三四个人串在一起。在这样密集和恐怖的射击中,秦舞扬算是运气最好的一个,大腿中箭伤得不重,他顾不得检查身边的番子们是不是还有活着的连忙冲到山崖边跳崖逃生,落在山下的大树树冠上这才逃得一条性命。

    “你之前所说的那种能够连发的手铳,还在不在?”魏忠贤好奇地问道。

    秦舞扬点了点头,“那支手铳小人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已经被内务府的公公们收走了。”魏忠贤点了点头,“好的,你先下去吧,”说着也不待秦舞扬离开,便冲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去,给我把那支手铳找出来,我现在就要看看。”

    本书来自

第三百零九章 朝堂一锅粥

    手机阅读

    “山西乱局现在怎样了?”一个年轻人坐在龙椅之上,向着下面跪着的群臣问道,这年轻人乃是一鹅蛋脸、一字眉、双眼不大,却长了一副大鼻子,鼻子甚至于比自己两侧嘴角还要更加宽大,他双眼有些无神,忍不住还打了个哈欠,明显是困意尚浓。

    “回禀皇上,山西现在情况尚可,我山西平乱大营新近将陕匪王自用主力驱离襄陵,已经逃至太平,现如今据山西巡抚牟志夔报,襄陵之战中王自用匪帮被斩首万余,此刻首级已经押送上京。”说话的是首辅施鳳来,他毕恭毕敬地低头继续禀报道,“我山西平乱大营此刻已经拔营南下,正在前往太平的路上,不日必将这群乱军彻底剿灭。”

    “这样一通折腾,又不知要耗掉多少银子。”年轻人说着坐直了身体,看向另外一侧跪着的几个户部官员问道,“现在的辽饷收的怎么样了?”

    “现如今加派辽饷,除贵州外,平均每亩加征银九厘,”说话的是户部尚书汪应蛟,“原本应该每年收到三百万两,但是除了第一年收到一百一十一万两外,也只有前年收入一百三十万两,今年到现在只收上了五十七万两,可能到三月前还能收上一些银子,但是总数估计不会超过六十五万两。”

    “现如今山西陕西河南连年遭灾,民变四起,正是应该开仓放粮之时,此时强征辽饷,怕是会要惹得民怨四起才是。”一旁一个官员大声说道,旁边立刻就有人附和道,“皇上,此刻正是应该停赋悯农之时,强征辽饷,会惹得民众生变啊!”

    坐在龙椅之上的正是以木匠皇帝而闻名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其实自打他登基,也是想要当个明君的,前面几年下来也算是励精图治,每天都要早朝的,但是这现在都已经进入天启九年了,在这九年统治天下的经历中,他唯一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这天下真不好统治。尤其是这朝堂之上,每天上朝就是听下面的官员们汇报各种各样的消息,俗话说报喜不报忧,但是他现在觉得是不是老天在故意耍他,自打他登基后没多久,几乎整个华北就开始大旱,陕西一地民风彪悍,没吃的就打劫官仓杀官造反。

    一开始下面的官员们都觉得派兵镇压这些农民未免有失天和,因此都劝谏他应该以抚代剿,事实上当时就连他也是这样想的,派了一大堆的官下去联络各处作乱的义军,纷纷将其招安。但是没多久,这些被招安的乱民们又一次造反,而且规模远比之前一次还要大。当时他就来了真火,想要直接派兵进剿,但是官员们继续上言,说是当地官员安抚不力,或者贪墨粮饷,因而导致被招安的乱民无法生存从而造反。于是朱由校便让锦衣卫和东厂对陕西当地的官员进行了调查,但是调查后发现其实跟官员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敌远远科独后术陌月考接考

    由于受灾,他下令免除了受灾区域当年的粮赋并且也开仓放粮,但是这些官仓和义仓一直以来都是当地粮吏和大户们的小钱袋,他们往往会把那些成色较好的新粮卖掉换成陈米赚取差价,这还是好的,碰到不怕死的甚至直接会用麻袋装了泥土黄沙堆到义仓和官仓的角落里。以往受灾不严重的情况下,即便是动用了官仓和义仓的粮食,也不会动到这些陈米或者泥土黄沙的粮袋,但是现在这时候的受灾非常严重,大多数原本的“粮仓”都变成了绝收之地,没有粮食补充的灾民们很快就彻底解决了官仓和义仓中的粮食,当这些粮仓中发现了被饿死的老鼠之后,作乱就基本上成了灾民们唯一的选择。朝廷虽然免除了粮赋,但是在现在这时候土地早就大规模兼并,农田大多数都已经集中在了大户豪绅手中,他们家族中大多都有读书人,有免丁免赋的特权,粮赋免不免对他们来说就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他们只是把土地租佃给佃户耕种,受不受灾银子都得照缴,此刻受灾后,佃户绝收,选择的唯一途径也是只有抛地逃荒,不然怕是全家都要沦落为地主的家奴。而这些拥有者大量土地的地主们,家里常年储存着足够一族人吃上三四年的米粮,一旦受了灾,就是把大门一关,自己寨子里面自己玩,外面的灾民打不破寨墙,更是缺乏足够的粮食支撑,因此即便是发生大规模民变,这些大户豪绅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受灾的灾民被逼无奈造反之后依旧没有粮食,在别有用心的人带领下便逐渐汇聚成大股的乱军,浩浩荡荡如同蝗虫一般穿州过县,扫过一个又一个的村镇,抢掠其他农民的口粮。将原本只是一地的天灾扩大到了全省甚至周边多省的人祸。在这时候,那些原来就活跃于各地的山贼土匪粉墨登场,振臂一呼号召灾民跟随他们一起杀官造反劫富济贫,人原本在饥饿的时候就不太能够正常思考,现在旁边人都加入的情况下更是盲目跟风,因此这些义军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每到一地,就杀官开仓。事实上就算是这种“劫富济贫”的义军,开仓之后往往也只是发放十分之一不到的粮食,其他的照样打包带走,有时候为了裹挟当地百姓,他们会直接不发放粮食,而是逼迫百姓必须加入他们才有粮食可以吃。

    这样的义军之中,等级观念也是非常明显的,当大头领的顿顿酒足饭饱,鸡鸭鱼肉从来不缺,但是那些当炮灰的百姓却往往是连饭都吃不上,能照得清人影的稀粥都喝不上几口,在冬天的严寒中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只能大量地被冻死,只有这样才能逼迫炮灰们慷慨赴死,因为如果不往前冲,他们的生活就得不到改善,有冻死和饿死的可能,万一冲上去立功了,立刻就能成为小官儿,能吃饱穿暖,甚至于还能拥有特权,如此一来这些炮灰们就会更加努力地冲上去战斗了。

    经过好几次反复,朱由校对于那些招安又复反的“灾民”们都失去了信心,要知道虽然说派遣军队去镇压乱民的确是要花费更多的银子,可是这些乱民拿了钱就招安,把钱花完了又造反,烧杀抢掠然后又等着朝廷派人去招安,这么周而复始地来上好几次,事实上花费的银子还更多。所以从去年开始,无论是朱由校还是魏忠贤,都决定不再用招安的方式来解决匪患,而是直接派遣军队,至于当地的军费就直接从“辽饷”中抽出。

    但是武朝的腐败不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启皇帝能够想像的,一开始朝廷政策是以抚代剿的时候当地官员和官军将领就通过从中间抽成的方式,将招安的银子中三到五成抽出,多的甚至于会抽出七成,用于收买当地的乱匪,等他们再作乱再收买,做无本生意。现在朝廷改变了对乱民的态度,采用严厉的以剿为纲,但是并不能挡住对当地官员和将领们的发财之路。剿灭乱贼无非是按照首级或者耳朵来计数的,这些腐败的武朝军队打不赢乱匪,却可以祸害百姓。每到一地,都是尽其可能地搜刮当地的财富和粮食,将许多无辜百姓当作乱民杀死割取首级领赏,官兵做这种事情有着先天优势,因为老百姓往往对于朝廷天兵没有戒心,官兵说要让百姓都出来就基本上都会出来,而他们杀人往往不留活口,就连小孩也不会放过,反正乱民的脑袋不像辽东建虏的脑袋那么难作假,割了下来立马就能换钱。在遭到多次血洗之后,陕西山西等多地更是十室九空,只剩下了投贼这么一条路可走。

    得知了这些实情的朱由校当然是龙颜大怒,下令要把那些祸害百姓的官员和将领统统处死,但是下面百官却是纷纷劝阻,理由也是各种各样,什么处死了军官,士兵就会更加没有人管束;处死了当地官员,当地就会没有主心骨,没有足够的人可以填补这些实缺等等,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些官员和将领不能杀,最后讨价还价好一阵,这才让处死了一批民怨极大的士兵了事。无论是朱由校还是魏忠贤都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官员的首肯是不可能贯彻得如此彻底的,但是一旦清查,很可能会要让整个朝堂为之而震荡不已,现在朝堂之上以东林党为代表的各部官员与以魏忠贤为领导的阉党斗争早已进入白热化,谁都期望能够借助皇帝的力量铲平对方,为自己多扫平一些政治上的障碍,因此朱由校也不敢打破这样的平衡,只得任其自由发挥,反正阉党强一分,自然就有东林党上前一步,而东林党上前一步,则阉党又再强一分。这种白热化的斗争还是在他刚登基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并且严重波及到他的“治国方针”中去,这个大武朝,虽然说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但是在朝堂之上却又不得不依赖百官。但是百官却又有他们自己的各种势力,纠缠不清,因此他宁可把国事都丢开一个人躲在后宫里做木匠活,也不愿意出来管理这朝堂上的事情。

    正在朱由校愣神之际,下面的官员早已经为了连他都没闹明白的事情吵了起来,“辽饷是为了为辽东战线军费开支而收的,怎么能够轻易废止?”“现如今山西山东河南河北都已经遭灾,多地十室九空,粮食绝收,灾民尚且需要朝廷救济,你找他们收银子又如何收的上来?”

    “辽饷无非是九厘银,这一亩地下来摊上了这些银子根本就算不得多少钱,此时就算是这些地方遭灾,停征这些地方的钱粮征募即可,为何要让全国都不征辽饷?”

    “就是,停征辽饷,辽东军事一直以来就不怎么好看,官兵缺粮缺饷,此时尚缺少两百九十万两,若是不能尽早将这笔银子凑齐,这辽东战事怕是会要……”

    “说的轻巧,辽东那地方缺的不是银子,而是粮草,一斤粮食运到辽东或者东江,至少要花掉十两银子的运费,户部和兵部不愿意出这笔钱就直接给他们发银子,造成当地粮价虚高,四十多两银子都买不到一斤粮食,你们现在还要把银子送过去,送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照你这么说,那辽东就不需要送银子过去了?银子是用来封赏围过尽忠的忠君爱国之兵的,至于粮食,那是登莱那边海运不力!”

    “现在渤海内多处海湾都已经开始封冻,船只无法出港,另外现在各处都是缺粮状况,从哪里都找不出足够的粮食,就算是渤海没有封冻,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以运过去的!”

    结科地科独敌球由孤冷孤术

    “那照你这么说,这事情只能怪天气了?现在在前线的官兵与建虏苦战,却连吃的都没有,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吧?”

    “好了!”朱由校听得一阵火起,事实上双方听起来都有理由,而且理由很充分,但是他心里却很明白这双方的争吵根本就不是为了解决这大武的危机,而只是为了让己方的力量更强大一点好去碾压对方而已,他不由得大喝了一声,让朝堂之上顿时静悄悄的,没人再说话。“今日退朝,辽东与山西之事先交由内阁首辅讨论之后再议。”说完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虽然说这些官员平时不把皇帝太怎么当回事,但是毕竟是皇帝,此刻百官也只是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等皇帝离开之后再起身离去。

    朱由校在众多太监的前呼后拥下离开了朝堂,顺着走到气呼呼地朝着自己的“木工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哝着,“钱钱钱!这点银子就这么难?户部平时就一分银子都没存下来?都还要从朕的内帑里出?朕又不是聚宝盆,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往外抛?”

    “皇上……”魏忠贤的声音从朱由校的耳边响起,让他不由得心里一阵轻松,现在只有这个自己的心腹才能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正要说话,却见魏忠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口中三呼万岁又道,“恭喜皇上洪福齐天,这银子的事情应该是有着落了。”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章 皇帝的疑惑

    手机阅读

    魏忠贤并没有随着皇帝一起在朝堂里呆着,因为他现在“九千岁”的关系,只能选择避嫌躲在朝堂之外偷听一番,除了这招,对于时局的了解就需要通过下面百官和各处送来的奏章中来看了。但是这个了解方法局限性很大,因为这些奏章是会被先送到内阁由内阁首辅先进行批注,基本上是要留中的帖子才会被送到皇帝面前,所以一些内阁首辅大人觉得不怎么重要的帖子直接就给忽略了,基于这个原因,魏忠贤不得不在上朝的时候躲在朝堂之外扒墙根。

    当然,作为大武朝特务机构东厂的总管太监,他还有着手下数量众多的太监充当番子四出打探消息,另外还可以通过田尔耕的关系统管到锦衣卫的线,等于是厂卫都归他管,但是这种打探消息的途径远比前面的这些更加恼火——这些太监和锦衣卫们往往没多少文化,对于各种情报往往分不清楚主次,基本上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统统打包到同一份情报里面送过来,他又缺乏用来分析情报的情报机关,每一条讯息都不得不由他自己来进行逐一甄别,对于一个六十岁出头的老人,这简直是要了他的亲命了,与其等这些过时或者乱糟糟的情报被从武朝各地慢慢送过来,还不如扒墙根偷听来得快,只要不被发现就成。

    不过今天魏忠贤能够得到皇上缺银子的结论并不是来自于扒墙根,而是他看得出来,而且整个大武朝缺银子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作为大武朝的夜皇上,对于户部的空虚是早已知晓。昨天晚上又看过了山西等多地的战报,无论是辽东还是山西,现在都是大把需要银子的,而国内到处都是天灾,大批农民破产抛地逃荒,导致银子收不上来。而拿得出银子的豪绅大户却又大多因为手头或多或少有几个读书人,就算是拿不出的也能捐个生员免税免赋,因此这天启九年的银根只会比以往更加紧巴。今天上朝的朝堂之上,百官群臣只会为了要钱朝着皇帝张嘴,却丝毫不顾忌国库没有银子的事实——说白了也只有一个原因,大家都在打皇上内帑的主意呢。万历年间张居正主持一条鞭法,加上朝廷派出矿监等多重手段聚财,一时间使得国库里的银子盆盈钵满,丝毫不缺银子。可是随着万历三大征,这些银子被很快地用掉了,而整个大武的税收是非常低的,低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无论是武朝开朝还是到现在,平均农业税不过三十分之一,万历年间的聚财手法之一是来自于矿监,朝廷对于矿产方面的监管为国库收了不少的银子;同时又有张居正采用的一条鞭法对田产采用新的税收方法,使得逃税手段很难实现,严重地打击了百官们家族中常见的隐田不报情况。原本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大武朝的财政状况还是可以值得抢救一下的,但是随着张居正的死,一条鞭法人亡政息,而监管矿产税收的矿监一职又因为原本的既得利益者朝中官员们的反对,在万历皇帝驾崩之后,也被随后登基的泰昌皇帝所废除。这位天启皇帝的亲爹只做了二十八天的皇帝,就因为红丸案而暴毙身亡,却给天启皇帝朱由校留下了一个堪称烂摊子的大武朝。尝到了逼宫甜头的百官们愈发为所欲为,每天在朝堂之上逼朱由校让步让步在让步,生生的把一个原本有着雄心壮志打算励精图治的新皇帝逼得不想上朝,宁愿躲在后宫里做木匠。开玩笑,内帑里的银子可是他那个不喜欢自己的爷爷给自己留下来的,虽然说自己当时没花什么功夫,但是凭本事继承到的钱有什么资格要让自己赔出去?

    “你不是说银子的事情有着落了?”朱由校明显对于银子二字很敏感,立马就追问道,“快说出来听听。”

    魏忠贤却不说话,只是眼睛向着四周看了看,朱由校当然知道他是怕旁边的人把话传了出去,挥了挥手驱散了旁边的太监宫女,又抬手把魏忠贤拉起来,“魏伴伴,到底还是你是朕的心腹,最信得过,现在整个朝堂之上都是找朕要钱的人,你却是第一个帮朕想办法解决银子问题的人。”

    魏忠贤见旁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连忙把昨天晚上代为批阅奏章的事情跟朱由校详细地说了一遍,朱由校不由得一愣,两只眼睛差点瞪圆了,“什么?在朕的国土上竟然有这样一支未服王化的乱民?”但是转念一想,现在陕西山西河南到处都是乱民,这句话说了跟没说没啥差别,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这些乱民跟朕的银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魏忠贤连忙左右看了看,拉低了声音说道,“皇上,这些髡人虽然不服王化,但是却能够制造精巧的东西,他们甚至能够制造出在天上飞行的大鸟,可以承载人在天空中飞行……”话音未落,他就看着朱由校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了,“什么?这些人能飞?”

    “不是,他们不能飞,只是他们制造出来的鸟能飞……”魏忠贤有些开始暗自埋怨刚才为什么要说起能飞的鸟了,咱们大武朝皇帝是谁?传说中的木匠皇帝啊!皇上对于木匠上的技艺可不是什么三脚猫功夫啊!前段时间皇上还用了几个月时间直接打造了一座木工的紫禁城呢!上面什么东西都是跟真实参照物一模一样的,且不说这是皇帝打造出来的,就算是普通木匠打造出来的,这样的杰作也是几万两银子买不到的呢,更别提皇上亲自设计和打造出来的那种机关床了,不仅重量轻,抬举方便,更是可以使用里面的机关将这种床随意折叠。说起来更吓人的是前两年小太监受命把皇上的木工作品拿到了京城的市场上去匿名出售,引起了京城的轰动,竟然最高卖到了三万两。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说打造能飞的鸟,这不是在酒鬼面前说好酒吗?

    话说这大武朝皇上朱由校对于以前古书中所记载鲁班打造的那只木鸟非常仰慕,一直也想要自己打造出一只来,虽然也经常查找资料,但是由于完全没有头绪只能搁置。现在魏忠贤忽然说出了有这么一批从海外来的人可以打造出能飞上天的飞鸟,顿时就把他对于木工技巧的瘾头给勾上来了,连忙拉住魏忠贤的手追问道,“他们是怎么做的?有没有图纸可以参详?朕要见一见!对了!召他们入宫,带着那飞鸟给朕瞧瞧!”

    “皇上皇上!”魏忠贤不由得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连忙好言相劝,“皇上,这些人现在都已经到了咱们大武朝,还在安南省扎了根建了一座城,正为那名正言顺的事情而发愁呢……”

    “朕允了!”朱由校连忙说道,把魏忠贤差点噎得喘不过气来,“快!八百里加急传那些人入宫来!朕马上就想要见见这些奇术!”

    “皇上!且先等等,”魏忠贤已经心里在呼救了,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办成的事情啊?这群髡人运气也太好了!才刚刚说起他们制造的飞鸟,皇上就把他们的想要的名义给批了,他也知道现在再跟皇上说这些也是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只好从袖袋里掏出了昨晚髡人掺在奏章里一块儿送上来的书信,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弯腰呈给朱由校。

    朱由校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这伴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伸手接过才发现这原来是几张纸,这纸的大小完全一致,虽然比平时写字的宣纸要硬,但是却完全没有厚多少,而且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许许多多的小字。朱由校不过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眼睛可没有魏忠贤的那么老化,虽然眯了眯眼睛,但是还是毫不费力地一目十行看完了上面的字。

    “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来帮朕平乱?”朱由校虽然被后世成为木匠皇帝,说他不理朝政.但是事实上他却是个励精图治的年轻人,在许多东林党人的记忆中,天启元年真是个值得深情怀念的光辉岁月:当时天启帝初登大位,期间鞍前马后出了死力的东林党人们,也跟着水涨船高:叶向高做了首辅,赵南星做了吏部尚书,邹元标做了左都御史,高攀龙做了光禄卿,杨链做了左副都御使……这一长串名单,既是东林党的大佬,更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清流。从行政权到人事权再到监察权,全被这些从来标榜正义的君子们一把抓。史书上管这时期叫“众正盈朝”,朝堂内外,浩然之气逼人。但皇位坐了没多久,这群伟光正的名流们,便开始让年轻的天启帝抓狂。倒不是因为这群人爱找事,而是他们不但找事,更不办事。照着天启二年二月,天启皇帝悲愤的诏书说:辽东都沦陷了,国家大事十万火急,你们却还在互相争争吵吵。以后要是还这样,我绝不姑息。但天启的悲愤,似乎没任何效果,这群人还是老样,于是俩月以后,天启继续下诏书悲愤:我刚说了你们不许乱传谣言乱攻击,你们却还在闹。自从努尔哈赤崛起后,国家财政紧张,军队伤亡惨重,你们除了互相吵外,半点好主意都拿不出来。朝政闹成这样,全都是你们弄的。这次天启皇帝发了狠,以后再有大臣胡闹,就不是发诏书悲愤了,而是实实在在的罚工资。但大臣们该吵还是吵,该务虚还是务虚。直到天启四年,东林党人杨链上奏骂了魏忠贤,这次真个骂大了,然后……东林党团灭了。但是东林党毕竟为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所牵扯,此刻的东林党早已渗透进了大武朝的方方面面,朱由校能够借用魏忠贤的手铲除掉面上的东林党人,但是却无法铲除掉那些披着其他外衣的东林党成员。

    即便是他和所有武朝皇帝面临着同样的缺钱问题,他也不太愿意向农民加税,自从他执政开始,延安闹过雪灾,济南闹过蝗灾,苏州闹过风灾,灵丘闹过地震,郓城闹过地震,北京发生王恭厂大爆炸,哪次不是要靠他拿出大把的钱出来赈灾安抚?当时东林党多次建议开始向农民征募辽饷,但是他一开始很干脆地拒绝了,采用了另外的方法,一是节流,先拿宗室贵族开刀,限制藩王宗室的滥赏封赐。然后拿百官开刀,大规模裁员,清理文武冗官。二是开源,整顿重点转向工商业,收税主力是宦官。先通过江南织造的加派,曾收东南工商业的赋税。同时又清理盐政,加收盐税。同时各项工商业税收也进行强力整顿,目标便是这些富得流油的商人及其背后的士大夫们:国家有难,该你们这些有钱人割肉报国了。在魏忠贤的强力支持下,整顿财政的效果十分明显,仅浙江一地的茶税,每年都收到二十万两。之前万历皇帝煞费苦心,几次派税监冲锋,每年也不过收十来万。但是这些税从哪里来?全都是从宗室贵族们与东林党那些朝堂百官们的各种纠缠势力的嘴里抢来的,原本皇帝如果向农民征募辽饷,就完全不用动到这一大群既得利益者们的利益,但是现在让他们损失惨重,因此朝堂之上对于皇帝的骂声此起彼伏。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之后,朱由校只能选择让步,开始在天启八年开始征募辽饷。

    以朱由校的政治智商哪里看不出这群髡人是有企图的?这群髡人要求在山东莱州划出一个港口给他们临时充当物资和军队转运港,这是为什么?是打土地的主意还是打入侵的主意?辽东已经有那么一群后脑勺上留着金钱鼠尾的建虏了,谁知道这群短毛髡发的髡人会不会成为今后的髡虏呢?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一章 财路

    手机阅读

    自从看完了髡人写的出兵条件和要求,朱由校原本追求木工终极技艺的想法忽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于这群髡人的怀疑。这倒也怪不得朱由校,因为这些中国人所提出的东西未免也太让他感到坐立不安了。

    在胶州湾划出一个港口给他们进行物资转运以及军队登陆用,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武国之人,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打着要帮助武国平定山西内乱的问题呢?胶州湾所在的莱州位置极其靠近京师,从莱州登陆后只需要打通青州和济南府就能长驱直入进抵京师,这种事情几年前辽东的那群自称后金的蛮子们干过,在京师附近掳掠甚至还南下到了山东,然后才返回了辽东,如若允许这群中国人的军队登陆,谁又能保证他们真的会穿州过府地经过山东京师河南等地千里迢迢地赶往山西打乱军而不是打自己呢?从中国人在信中所提到的不少东西可以看出,他们对于大武朝的地形可谓非常了解,程度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武朝官员,就从他们在预先告知的行军计划中所提到的城市来看,他们非常了解武朝北部的地理地貌,对于道路状况也是有一定了解的,朱由校此刻更加担心这次中国人的行动会成为假途灭虢的本朝实例。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对于中国人的军力有了一定的了解,中国人既然知道现在的战事情况,知道乱军人数在十万人以上,还只是派出一支两千五百人不到的军队来平乱,那么中国人的军事实力一定非常强。况且从中国人信心满满地提出要求武国保证沿途的道路交通畅通和安全保护来看,中国人在粮草和物资保障上的能力绝对远在武朝之上。

    冬天是寒冷的,尤其是在现在的北方,辽东此刻早已大雪封山,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没法进去,只能依靠之前留存下来的粮食保证生命所需。不过这种手里有粮心中不慌的气概不是本朝尤其不是现在的辽东能够有的,因此一个冬天下来,一个城里冻死饿死几千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作为一个虽然被称作木匠皇帝,在实际上还是关心民生的皇帝朱由校,他还是非常心痛这些民众的死亡,也幻想着能够有什么办法能够在冬天也可以保证提供补给。

    中国人所要求的线路虽然说不是辽东,但是也是冬季积雪动则两三尺滴水成冰的北方,这个时候就算是黄河都能被冰冻起来,温度之低可想而知,乱军也就是借用冰冻的河面才过河进入山西的。冬季人在积雪的旷野中行走极易迷失方向,马匹牛只在深深的积雪中也是无法行动自由的,蹄子会被陷在积雪之中,更会导致牲畜严重冻伤致死,牲畜走都走不了,就更别提用拉车的方式来运输物资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现在的北京城里,大雪也早已让偌大的北京城成为了一座孤城,下面的老百姓只能依靠吃过冬前储存的白菜以及其他种类的青菜,大宅子里住的豪绅贵族们有钱倒是能吃到一些新鲜肉类,可是能够吃到的青菜和老百姓完全没有什么区别,就连深宫里住着的朱由校,现在冬天也只能吃到大白菜,对于蔬菜而言他比老百姓也丝毫多不出什么选择来。他也听说有人曾经在地下挖出温室日夜用炭火加热,在地下培育一些春秋季蔬菜,那样培育出来的蔬菜价格往往奇高,一根小黄瓜都能买到三十两银子上下,虽然朱由校这个时候也想要试试其他口味,可是又不愿意增加伙食支出,因而还是老老实实吃大白菜。

    这些现象说到底,还是冬季无法保证物流运输导致的,南方冬季虽然说不能如同夏季一样蔬菜丰收,但是还是有极大的蔬菜产量的,可是这些蔬菜只能留在南方慢慢消化。向北的道路被半人深的积雪覆盖,运河直接冰冻,一切道路全都中断,这样的条件下蔬菜会在半路上就直接被冻坏而无法食用,运上去也没用。

    朱由校拿着这几张纸,看着上面洋洋洒洒写着的那些条件,不由笑道,“这群髡人,口气忒大了,说是要去山西平乱,这沿途军队如何行动?粮草如何保障?”说着把这几张纸塞回到了魏忠贤的手里,“说说罢了,真要指望他们去平乱,怕是要出大事。”

    后科地不酷后察陌孤毫仇方

    魏忠贤当然不敢反驳朱由校,连忙把这几张纸收好,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呈上来。朱由校一愣,“魏伴伴你这是干什么?”

    “髡人寄信之时也曾将这些夹在信中一齐寄来,”魏忠贤连忙说道,“请皇上过目。”

    敌远不不鬼艘学接闹科帆情

    朱由校有些迟疑地接过这几张纸,从纸背就能看出,这几张纸的材质和刚才那几张是完全一样的,但是从对面透过来的光就能看出那面写的不是字,而是图案。他缓缓把这几张纸打开来,顿时就愣住了,摆在最上面的那张豁然正是之前魏忠贤所说过的飞鸟,这只飞鸟飞行在云间,有两对翅膀,分别纵向设置在飞鸟的腹部靠前一些的位置。飞鸟的前端有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半透明的圆盘,圆盘中心还有一个圆柱状的小凸起,也不知道是作何用途。飞鸟的两对翅膀之间有一个凸起的窗子,窗子里坐着两个人,坐在前面的人手中似乎拿着一个锥状的东西正在看着天空,而坐在后面的人端着一个奇怪的长管子在往下面探视。

    敌远不不鬼艘学接闹科帆情从这张图上可以看出,中国人对于这些飞鸟的制造和使用已经到达了非常娴熟的地步,虽然他不知道前面坐着的那个人拿着的锥状物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后面坐着的那人手中拿着的长管他却是可以猜出大致用途——应当是用来观察远处的千里镜,这东西他宫里有,还是迈德诺使者进京时献上的。中国人很明显正在使用这种飞鸟进行远距离的侦察任务,看到飞鸟的两对翅膀之间似乎夹着两个箱子一般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作何用途的,但是看上去很像是武朝的火器“一窝蜂”,想必用途也是差不多,通过火箭射击地面的敌人。

    这只飞鸟看起来像是鸟一般,但是却又和鸟截然不同,两对翅膀且不说他,在尾部却有一个竖起来向上的尾巴,而同时又有向左右的小尾巴,飞鸟的前胸位置向下有两根柱子,柱子顶端还装着轮子,尾部的底端也装着一个小柱子,顶端也装着一个轮子。

    朱由校对于“鲁班的木鸟”可谓垂涎已久,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能够造出一个这样的飞鸟来,但是却苦于找不到任何资料,只是古书中这里那里提到了只言片语罢了,根据这些只言片语根本就没有办法复制出一个飞鸟。刚才听说中国人已经成功造出了飞鸟,他很兴奋,觉得自己只要看到图纸就一定能够打造出来,可是现在他已经看到了图画,他的思绪远比之前没看到时更加乱成一团麻。从图上看,这飞鸟的翅膀无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都是一体的,全然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样如同鸟类一般扑动翅膀,似乎是有什么在推着或者牵引着这飞鸟在空中翱翔一般。

    从这张图上可以看出,中国人对于这些飞鸟的制造和使用已经到达了非常娴熟的地步,虽然他不知道前面坐着的那个人拿着的锥状物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后面坐着的那人手中拿着的长管他却是可以猜出大致用途——应当是用来观察远处的千里镜,这东西他宫里有,还是迈德诺使者进京时献上的。中国人很明显正在使用这种飞鸟进行远距离的侦察任务,看到飞鸟的两对翅膀之间似乎夹着两个箱子一般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作何用途的,但是看上去很像是武朝的火器“一窝蜂”,想必用途也是差不多,通过火箭射击地面的敌人。

    朱由校脑海里顿时就冒出了这样一个画面,数百只这样的飞鸟在辽东的空中翱翔着,地面是惊恐的后金骑兵在逃窜,飞鸟俯冲下来,用翅膀上的一窝蜂朝着一群一群的后金骑兵们发射着,一团团的火箭如同火雨一般席卷着奔逃的后金兵,将他们一堆一堆的钉死在辽东的黑土地上。

    魏忠贤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皇上此时脑子里又开始幻想了,便轻轻咳嗽了一声,把朱由校从发散性幻想中拉了回来,“皇上,若是不同意这群髡人的要求倒也无妨,反正现在山东山西河南多地已经进入冰冻,大军此刻也无法战斗,只能等到明年开春才能作战。只是这银子……”

    “银子?”朱由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哪里的银子?”魏忠贤不由得再叹了一口气,“髡人索要胶州湾也是有代价的,您还记得迈德诺人在广东省租借的晨星市吗?”

    “当然记得,一年一千两的租金,他们可以在晨星建设房屋和耕种,但是晨星还是我大武朝之土地。”朱由校一边说一边盯着魏忠贤,“难不成这群髡人想依迈德诺人之例,租借胶州湾?”

    “不是,”魏忠贤刚刚否认,却又想起中国人似乎也提到过会要付出港口租借费用,并且也已经有先例,连忙又说道,“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魏忠贤这一否认然后又确认把朱由校给弄糊涂了,直接问道。

    “是这样的,”魏忠贤连忙说道,“中国人在珠江口晨星对面的香岛附近租借了一块地方,一个月租金是一千四百两。”

    “一千四百两,比迈德诺人的一千两多不出多少,”朱由校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我武朝需要的银子而言杯水车薪啊……”

    “不是一千四百两……”魏忠贤此刻有些无语了,“是一个月一千四百两,一年是一万六千八百两,晨星一年才一千两。”

    朱由校愣住了,过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这些髡人还真有钱啊!一年一万六千八百两,说起来轻松,还会不会真金白银地给出来啊?”

    这笔钱虽然对于武朝的财政空缺来说依旧还是杯水车薪,但是这这杯子毕竟还是大了一些,看起来水也多了不少,如果能够稳定地给朝廷送上来,武朝的财政起码要比现在宽松多一点,他也能够有足够的理由把自己一直坚决反对的辽饷给免掉。只是不论是他还是魏忠贤,都不知道这明州送上来的奏章中银子的数目是被当地截留了的,事实上的租金是两千四百两一月,一年是两万八千八百两。

    魏忠贤连忙说道,“昨日奴婢才刚刚查过,新安县将半年的银子一次性上缴到了明州府的府库中了,下半年的银子还在清点中。”

    “清点还要几个月吗?”朱由校有些不满地嘟哝了一句,“魏伴伴你帮朕查一查这笔银子,朕觉得这些人肯定在下面伸手了,你的人不好查就让锦衣卫去查,这笔银子有大用,不能让那帮人染指。”

    “奴婢知道了!”魏忠贤连忙应允,事实上他还是今天一大早就已经吩咐手下人去查这笔租地费用的去向了,要说起武朝财政上的缺陷,他可比皇上还急。

    “那群髡人租借了那块地方在作何用途?”朱由校又问道,魏忠贤连忙答话,“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昨日偶然看到的消息,已经着人去查探了,应该几日之内就有消息。”

    “花这么大一笔钱租借了那么个地方,朕觉得不合常理,一定要查清楚,若是谋逆造反,一定要彻查到底。”朱由校说道,“对于那个安南省边上的东方港也要彻查,到底现在已经是什么样了,如若是现在能够派出一支几千人的军队,那么当地应该早就超过几万人之规模了,这样大的事情,居然一直没有上报,也要彻查,办他个失职,当地锦衣卫千户是何人?”

    “乃是岑敏,”魏忠贤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岑敏算是他预定的爱将,只要是能够投入到他“阉党”的怀抱中来,他是很想把岑敏调回来的,现在如果被查个失职,虽然以后还可以想办法给岑敏洗白,但是毕竟是个污点,他连忙说道,“这岑敏到安南省任安南千户才一年时间,怕是没有将手下人都统领起来,不过奴婢一定即刻派人去东方港查探一番,到底如何几日内应该会有回应。”

    朱由校点了点头,拿起手里这几张图纸细细看了看,说道,“魏伴伴,朕先回宫了,你下去吧,这几张图朕要好好看看。”

    “恭送皇上……”魏忠贤连忙说道,但是看到朱由校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连忙喊了起来,“皇上请留步!”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二章 拔弹头

    手机阅读

    朱由校原本正拿着几张图纸边走边看,忽然听到魏忠贤在叫自己,又转过身来,只见到魏忠贤从袖袋里掏啊掏的,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快步跑过来双手递给了朱由校。“皇上,此乃东方港髡人使用的短火器。”

    朱由校一愣,“髡人使用的短火器?魏伴伴又从哪里得来的?”

    魏忠贤有些尴尬地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不说则以,一说出来,倒把朱由校给听得直发呆,如果说中国人的飞鸟给他带来了冲击,但是这冲击远远比不得现在他所听到的这些事情来得大——髡人已经可以生产并大量使用木牛流马了!

    从魏忠贤的话中他可以听出,中国人正在大量地使用一种可以搭载四到五个人的木制车辆代步,而且听说还有一种可以装载数十石重量的货运车辆,这种车辆不仅行驶时不像“木牛流马”那样需要人力输出,只需要在货车底下烧一把火就能持续不断地向前开出几十里来。这些中国人的产品严重地冲击了朱由校的认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群自称中国人的髡人不仅全面地恢复了古代的全部木工技艺,从木牛流马到鲁班飞鸟,并且还掌握了充足的铁器方面的冶炼和制造工艺,现在传闻中的那些髡人鸟铳,现在更是手中拿到的这种短火铳。

    这个短火铳入手并不重,和迈德诺人进献的那些短火铳来比,这个简直是没有重量的。虽然后面有个看起来好像是火绳点火簧的东西,但是手铳尾部也没有一根长长的火绳,明显不是通过火绳来进行点火的。

    他是个木工的好手,动手能力对于这些金属结构的转轮手枪自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障碍,他很快就拨弄到了装填杆,向前拉了几下,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将其抽到了旋出杆位。接着在手枪中间的弹巢向着左边掉了出来,朱由校当然不知道转轮手枪有这么一出,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接,但是转眼便发现这东西被那根旋出杆撑在一旁保证不会掉出。

    弹巢有六个孔,每个孔里都有一个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呈圆柱状,面向自己的尾部有着一个圆圆的小黄铜片,黄铜片的中间都有着一个大小完全一致的小凹痕。他伸手用指甲挑了挑圆柱体的尾部,居然整个圆柱体都是黄铜制成的,而且也丝毫看不到铸造圆柱状常见的合模线。他觉得这应该是实心的,向外用指甲再次挑了挑,这才发现在黄铜外壳的底下很近的距离里竟然有一个圆槽,这个圆槽跟整个圆柱体的尾部完全平行,非常完美,就好像上天制成的一般完全没有瑕疵,虽然说他心底里有些不服气,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绝对做不出这个东西。

    艘不科地独敌察接孤接科指

    他小心地把这个圆柱体拿出来,这才发现圆柱体里面竟然是中空的,“中空的?这又如何可能?”他不由得失声叫出来,将远处等候的几个太监宫女吓得跑了出来,远远的看着皇帝,不知道是不是该过来。朱由校朝他们挥了挥手,意思让他们不要过来,接着将这个圆筒拿出来细细打量了起来。

    这个圆筒非常小,自己的手指头是绝对塞不进去的,他仔细把圆筒查看了一遍,真的没有任何合模线,上面也没有任何打造时留下的痕迹,可见制造这个东西的人技艺非常精湛。向圆筒里面有烟熏火燎过的痕迹,颜色相当深,凑到鼻尖嗅了嗅,似乎还有股硝烟的味道,凑到眼前细细打量一番,在圆筒的底部有个非常完美的圆孔,而圆筒底部的亮黄色黄铜片则是直接镶嵌在圆孔中的。朱由校用指甲挑了挑,明显挑不动,但是这两种虽然看起来都是黄铜制品,但是从色泽上看材质肯定有区别,这样两种材质不同的金属能够如此完美地结合起来,这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他作为大武天子,宫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绝世珍宝,他拥有的东西在世间就算不是举世无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那么多宝物中却没有任何一件能够将两种材质的金属接合得如此完美无缺,而他面前,却有六个如此这般的圆筒,关键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因为刚才用指甲挑出那枚小圆筒没花什么力气,因此他试着向后倒了倒,果然其他五个小圆筒也跟着一起掉了出来,其中一枚还掉落在铺路的石头地上发出了清脆而好听的叮咚声。朱由校连忙蹲下捡起来拿在手里打量,刚才掉落的圆筒上并没有留下伤痕。

    魏忠贤在一旁不由得有些愣住了,无论是他还是之前拿着这支短手铳的秦舞扬,都曾经细细研究过,但是谁都没能打开这个东西,最多是把那个圆滚滚的弹巢拨得滴溜溜直转,虽然能从手枪击锤迷迷糊糊看到里面的情况,却完全没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是朱由校拿到手里才这么一小会,就已经灵巧地打开了,并且还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魏忠贤连忙在一旁解说道,“听奴婢手下的番子们说,这种手铳能够连发六响,每响都能射出致命弹丸,取人性命于百丈之外。”

    敌仇仇地情孙球由阳毫闹孙

    “六响?”朱由校一边嘟哝着一边检视着手中的圆筒,“这应当就是手铳中的子药,等等,为何这枚子药全然不同?”说着就把其中一个圆筒择了出来。

    这枚不和其他几枚一样只剩下弹壳,而是一枚完整的子弹,虽然说弹壳尾部的底火被成功地击中,但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发火。当时战斗情况紧急,使用这支手枪的士兵并没有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枚臭子,接着又在而后的战斗中遗失了这支手枪,因而这才落到了朱由校的手里。

    朱由校明显对这枚子弹充满了兴趣,顺手就把其他几枚弹壳塞回到了弹巢里并且推回手枪里。他将子弹在手里掂了掂,这枚子弹并不是旧世界原装的九毫米派拉贝姆弹,而是一枚复装弹,子弹的弹头是用铅直接批量铸造的,是明显的铅灰色,上面还有在弹巢里摩擦而留下的痕迹,用手在上面用力摸了摸,指头上也留下了铅灰色。他轻轻晃了晃子弹,明显能够感觉到里面有沙粒一般的东西在发出微响,于是凑到耳边微微用力地摇了摇,果然里面发出了清脆的沙沙响声。

    “来人啊!”朱由校对这枚子弹里有什么东西充满了兴趣,但是还是不会傻到凡事亲力亲为,都说这短手铳能百丈之外取人性命,那么取人性命的肯定不是那个看起来精巧的手铳,而是这枚看不明白怎么制成的子药了。既然知道了这东西就是要命的玩意,他当然不会傻兮兮的亲自打开,就算是他想,面前的魏忠贤也不会肯,他贵为大武皇帝,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又付得起这则?

    几个小太监和宫女连忙从远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向皇帝跪下行礼。朱由校拿着子弹走到最近的一个太监,让他站起来,将子弹放到他手里,“给朕打开这个东西。”

    这太监也是个实诚人,连忙就用手去拔弹头,这动作把魏忠贤吓得蹦了起来,连忙拦在朱由校身前大声呵斥道,“退后!你这东西不知死活!给我到假山后面去打开!”

    敌不远地鬼敌球所孤吉不独

    这么一来,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儿有危险了,跪着的太监和宫女虽然不敢跑开,但是却也是抖抖索索的样子,而拿着子弹的那个太监面无血色腿脚发抖,站都站不稳了。朱由校连忙和颜悦色说道,“无碍,站远点即是,打开吧。”

    那太监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枚子弹躲到了远处,用力地拔了好几下,也没能把弹头拔出来,然后又用牙咬,最后咬得牙齿都有些变色了,依旧没能把弹头拔出来,他不由得一阵着急,要知道皇帝安排的事情做不好,那这个太监也就不要当了,自己混到这个岗位也是花钱一路买通上来的,如果因为打不开这么一个小玩意就全白瞎了,那岂不是太可惜?想着想着脸色不由得从之前的惨白又变成了着急的满面通红。此时他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了,狠狠地咬着弹头,玩了命地往外拔,在僵持了几分钟后,忽然随着砰的一声,那太监应声倒地,摔倒在旁边的草地上,在地上痛苦地乱滚,似乎还有一些血流了出来。

    这个动作把朱由校吓了一跳,他一开始以为是这枚子药意外击发,但是旋即又确定不是,因为那个小太监把子药打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火焰和烟尘,明显不是发射药被点燃导致的。而且如此近的距离内,这子药若是爆发,至少也应该是能把这小太监的脑袋打得爆开才对,但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并没有打死他。朱由校不是没有见过火器发射的,他也检阅过好几次御林军,御林军中有三成以上的士兵都装备有火器,发射起来声音小的“噼噼啪啪”作响,声音大的“轰隆隆”震天响,这小太监倒地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声音却是很小,所以朱由校断定这肯定不是子药爆发。

    “哎呦哎呦……”随着一阵痛呼,那小太监爬了起来,嘴角全都是鲜血,旁边的人吓坏了,纷纷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小太监的脸上被涂了一层银灰色的粉末,草地上和雪上也撒了了不少,非常醒目。朱由校用指头点起一些嗅了嗅,果然是一股火药味道。

    那小太监咳了好几口,吐出来两颗小东西,其中一颗是他的槽牙,看来刚才把这颗弹头从弹壳上拔出来可花了不少功夫,竟然连牙齿都给拔断了;另一颗掉出来的是沾了不少鲜血的弹头,这枚弹头果然全是由铅制成的,弹头都已经被咬得变了形。朱由校让人把弹头洗了洗,洗去了上面的血迹,然后拿在手里,正打算走开,却发现那个小太监正愁眉苦脸地拿着自己的断牙在哪里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朱由校心中涌起一丝同情,叹了口气说道,“去大夫那里看看吧,另外批十两银子做诊费,允许出宫一个月,先下去吧。”那小太监立马就喜笑颜开了,前面的几句话并不算什么,看大夫就算皇帝不吩咐也会去看的,而十两银子更不值太大的价值,这允许出宫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哪国的太监都不允许随便出宫的,他们一般都是直接被关在这深宫之中,平时发的饷钱也只能存在手里,什么用都派不上。但是能够出宫就不一样了,可以采买一些平时宫中缺得厉害的物资,更好的是有很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太监宫女会找到自己,花钱托请自己出宫办事,例如给家里汇钱,送信之类的事情,都是能够赚一笔的,一个月的出宫许可简直就是皇帝给了他一个月捞钱的机会。作为太监主管的魏忠贤和作为这紫禁城主人的朱由校当然都知道这些猫腻,不过此刻这也是不花多少本钱就能卖个人情的好机会,当然顺口就允了。那小太监连忙转身就跑掉了,对他来说这颗牙齿算不得什么大事,无非是痛了一下流了点血罢了,更大的罪和更多的血他都经历过,现在皇上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好处,当然赶紧拿了就跑。

    朱由校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枚弹头,和他想象的依旧不一样。即便是已经被咬得有点变形,这枚弹头依旧是由比较正规的半球和圆柱体组成的,弹头的外形都是比较光滑的,应该是一次性铸造出来的,弹壳箍住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冬季铜和铅的收缩比是不同的,铅的密度比较大,因而收缩得比较小,铜的密度比较小,收缩得就比较大,此刻遭遇了北方冬季的寒冷,收缩得很厉害的弹壳箍死了弹头的底部,因而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拔出来。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三章 牛大壮

    手机阅读

    因为刚才拔弹头的时候将所有的发射药几乎都洒出去了,并且地面因为积雪或者潮湿而使得发射药已经受潮而无法发挥作用,因此朱由校不可能准确知道这些中国人使用的发射药具体到多重,只能估算。但是即便是知道中国人的发射药具体重量,他现在也是爱莫能助,因为那些没有一丝裂缝的弹壳做工在他看来堪称完美,别说是武朝的工部,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信心能作出这样的东西来,想来应该是先将其加热到红热状态,然后用锤子和模具敲打出来的。

    想到这里,朱由校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子药筒一旦发射后就失去了作用,如果让一个非常熟练的工匠每天在工作台前敲打,最多一天也就是生产二三个,在战斗中只要扣动扳机,这一天的产量能在数息之间消耗殆尽。这样的短手铳看来是必须要使用这种子药的,基本上要几天的产量才能装满一支,既然如此,那么这种短手铳用处也未免太受限制,不值得自己去研究和推广。

    “你说当时那些中国人的军士除了使用这种短手铳之外,还使用一种长鸟铳?”朱由校问道。

    魏忠贤连忙点头道,“是的,皇上,听当时经历的番子们报告,髡人除了这种人手一支的短手铳之外,还有一种大约臂长的鸟铳,听闻也是能够连发数响,并且那种长鸟铳远比这种手铳精准,威力更大,不少土匪都是死于那种长鸟铳的连发射击之下。”

    “想必原理亦是相通的,”朱由校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这短手铳做工算不得精美。”说着将转轮手枪拿到眼前仔细打量。

    这些转轮手枪的确算不得精准的武器,其开发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士兵以及特种工作的人员提供自卫能力的保护,它们的准确射程往往因为漏气与膛线加工的不同效果只能达到大约二十米到三十米左右,最大射程也因为装填的发射药主要为黑火药,因此往往只能到达六十到八十米左右。虽然说装备给北上支队的转轮手枪做工要精细很多,但是其做工与卡宾枪或者六角步枪而言还是差得太多。例如现在朱由校手中的这支手枪能够清楚地看到加工时铣刀留下的粗糙切削印迹,手枪握把的护木做工也非常粗糙,上面除了防滑纹之外,只有一个几乎看不出什么原型的北极星标志。这样的做工在堪称木工第一高手的朱由校面前当然不够瞧的,但是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扣动扳机时手枪内部的构件在相互摆动,发出轻微的咔嗒响声。击锤有力敲打着手枪的尾部,并且还能看到一个小拨片在挑动着弹巢转动。

    作为古往今来唯一的一个木匠皇帝,朱由校当然能够想清这种手枪的工作原理,里面无非就是杠杆之间的相互作用产生的连续发射效果,武军现在装备的三眼铳说起来其实也不过就是这种原理,无非是将子药扩大到三个铳管的大小,可以快速发射三次而已,现在如果将火铳缩小,将其中的弹药装填……朱由校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道亮光,没错!将这种手铳进行改装,后面装上火绳,前面还是使用弹巢。弹巢的尺寸可以放大一些,将里面的六个弹巢都装填上子药,扣动扳机后火绳就会点燃弹巢里的子药,将弹丸发射出去,然后转过一个角度,发射下一个弹巢。

    中国人的弹巢可更换设计很实用,因此他觉得放大版的转轮枪也可以继承,并且将其弄成可以快速装填的装填机构,保证能够快速将弹药装填好,这样一来,前线的士兵在面对敌人尤其是面对那些白山黑水冲出来的野人时能够有更加趁手的武器对其进行拦阻射击了。

    武朝此时的火器事实上已经是比较成熟了,他们不仅有铸造火炮的能力,甚至已经研制成功了开花弹,并且在宁远之战中用开花弹击毙了通古斯猴子王努尔哈赤。但是武朝在火器上的研究和使用从此就走上了邪路,武朝的火器在守城之战中的巨大效果让他们满足,并且只是龟缩在堡垒和要塞之中,面对后金军的进攻只是用各种火器进行射击。而通古斯猴子们既不屑于尊重汉族的成功向汉族学习知识,只是将抓来的汉人作为奴隶随意虐杀和驱使;也没有足够的脑容量可以理解如何制造火器。因此只能卯足了劲憋弓箭,用最原始的办法来减少双方之间的技术差距——你的火器威力大是吧?那我就挖地道,挖壕沟,反正都是你们汉人奴隶在那里送命。你躲在坚墙后面是吧?那我就让士兵努力训练,让他们可以把箭矢射到两百步开外!你的火器厉害是吧?那我就让汉人奴隶中的铁匠玩命地打造铁甲,一套抵挡不住是吧?那我就让主力部队穿两套三套铁甲,你总有打不穿的时候!你防御时火器猛烈是吧?那我就从汉人奴隶里挑选人出来组建汉军,在攻城的时候让汉军在前面挡枪子挡炮弹,反正你们汉人是死不完的,我这边死完了再去抓。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武朝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刺猬,让对富庶中原垂涎欲滴的通古斯猴子咬不动,但是却也失去了机动防御的能力,只能沿着后金的交通线四处部署独立防御点,然后将其缓缓连接起来,慢慢向后金推进。在这样的情况下,武朝对于火器的需求不仅没有因为数量庞大而变得无所谓,反而需求量越来越大,对于武器的威力需求也是越来越强。这些事情朱由校作为皇帝当然是一清二楚,但是他的思维一直以来都被禁锢在三眼铳之类的固定模式里,直到今天看到了这支轻巧的中国转轮手枪。

    他脑海里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新的设计方案,武朝的钢铁工业并不发达,因此生产出来的钢铁质量非常低,甚至许多工部监制的刀剑质量远远不如后金军装备的武器,双方交战的时候经常会是武朝官兵的武器落下风。武朝有着火器的优势,虽然说这些优势并不明显,但是却可以保证士兵不需要太多的训练就能使用火器,并且在相当远的距离里压制和消灭需要很长时间训练并且需要消耗大量粮食来供养的后金士兵。

    孙地地远独艘学战月地月战

    既然有优势,朱由校当然就想要发扬它,此刻他正在脑海中不停地改进着那些火器,例如将弹巢加长,可以装填更多发射药,能够将子药逐个发射出去的,也有将子药一次性发射出去的。此刻的他直起身子捧着手枪来回踱了几步,微微点了点头,朝着远处的木工房方向走去。

    魏忠贤当然知道他现在发明的点子冒出来了,也自然是明白这正是他获得授权的好机会,连忙朗声道,“皇上,请问这髡人赴山西平乱之事……”

    朱由校脑袋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点子,他知道这些点子来得不容易,如果现在不记录下来,很可能转瞬即逝,哪里能够把心思搅乱了?他连忙说道,“这些小事镇已经知晓,魏伴伴看着办即是。”一边说着脚下丝毫没有放慢步伐,朝着远处大踏步就离开了。

    魏忠贤暗笑,转身也离开了,他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会觉得他不尊重皇帝,因为现在皇帝根本就没有心思,更何况他是大武朝的夜皇上,若要真的有什么人上本参自己,那也基本上是自己先看到,择出来就是了。

    =============================分隔线=============================

    “快快快!”随着急促的催促声,士官在冲着笨拙的士兵大吼大叫道,“换挡前要踩离合器!你不会踩吗?你怎么选上来的?”

    一辆宽阔的犀牛运输车正在泥泞的试验场上缓慢地行进着,这辆运输车是工业委员会车辆厂刚刚生产出来的试验型车辆,这辆车车体距离地面约为一米二左右,下面两组螺旋滚筒直径差不多达到了一米,其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车体两侧,能够为车体平衡提供帮助。

    随着车体前端的烟囱向外排出一阵白色的水汽,两个螺旋滚筒迅速地旋转了起来,泥泞的试验场上犀牛运输车向前快速地行进了起来,但是转眼间就看到车体中央的减压阀忽然打开来,喷出的白色水汽迅速的把整辆车都掩盖在了水汽中。

    开车的士兵有点抖抖索索地望着身边铁青着脸的士官不敢言语,士官恨不得能卷起袖子揍他一顿,口中几乎是吼叫着说道,“你踩油门要慢慢踩,你这离合才刚刚放开就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离合器一下子转换不过来,当然就给憋死了啊!你把犀牛运输车给憋得冒气了!你说你是不是要挨揍!”

    正在生气中,旁边另一辆犀牛运输车却轻盈地在试验场上快速地掠过,留下一路白色的水汽。这辆车里坐着的驾驶员不是别人,正是牛大壮。

    牛大壮算得上是元老院的老朋友之一了,他的大儿子牛群现在以半工半读的状态正供职于北桥头镇派出所反扒大队担任警官,还是在第一次北桥头镇反扒行动中他就已经立下了赫赫功勋,随着这几年来在派出所勤勤恳恳的工作,他在东方港警察系统里的名气正在越来越高,现在几乎成了北桥头镇派出所里的半个所长;而他的二儿子牛顿,自从偶然揭发了一个小偷而被包包收为徒弟之后,便成为了元老院的第一个元老徒弟,虽然年纪小,但是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在包道长的认真教育下现在几乎可以独立完成测绘工作而不出一点纰漏,堪称“元老院的奇迹”。

    而作为他们俩父亲的牛大壮,当时因为是做苦力的,因此被选入了运输组作为一个普通的力工,后来在偶然的机会被发掘出开车的天赋,后来被直接选为运输组驾驶蒸汽卡车的驾驶员之一。在沙巴克保卫战前夕,他运送一批紧要作战物资前往沙巴克,在战斗当天不得不滞留在沙巴克城内。战斗白热化的时候他也跟着民兵一起上城头搬运物资,运送伤员,在战斗结束后还运送部队前往占城港。在前往占城港的途中他们遭到了阮明方所率领的步铳营的袭击,伤亡惨重,他在情急之下驾驶车辆阻挡在己方伤员前保护了伤员,最后在无奈之下只能增加锅炉压力,人为制造了一场蒸汽锅炉爆炸组织了步铳营的继续攻击,为此他还得到了一枚由元老院颁发的“忠勇奖章”。

    他在战斗中有如天赋一般的思维让外籍军团的指挥部看到了希望,费了好一番劲才把他从运输组调到了外籍军团来,将他安置在运输队里工作。一开始他是想要拒绝的,因为他不仅娶了老婆,而且有了两个孩子,有了家庭的人总是要怕死一些的,尤其是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一天到晚要为吃饭发愁,以前三年赚的钱还比不上现在一个月赚的工资——现在是叫津贴了。虽然说当兵有各种补贴,就连在战区作战,也有着多少钱一天的危险津贴,可是有命领还得有命花才行啊!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人挂了,钱还没花完,多划不来啊!

    不过他老婆倒是觉悟很高,批评了他的小资产阶级思想观念,没有元老院,哪来的新生活?生活在元老院的光芒下,自己的两个孩子更是沐浴在北极星旗的光辉之中,他作为既得利益者都不去保护元老院,难道还要别人去保护?再说了,打仗又不一定会死,而且他只是负责开“大铁车”的,这种大铁车能在各种道路上行驶自如,大滚筒比人都高,遇到敌人压过去就是了,根本就用不着担心。他原本就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现在在元老院读了几天夜校,他不仅没能明事理,反而更难理解了,于是只好老婆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老老实实参军以外籍军团士兵的身份来驾驶这种全新的犀牛运输车来了。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四章 冬季装备

    手机阅读

    开轮式卡车和螺旋推进器的车辆操作方法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轮式车辆是发动机驱动前轮或者后轮,牵引力或者推进力轮胎摩擦地面从而达到向前的动力,导向轮左右转动来使得车辆行驶的方向进行有效的调整从而完成转向;但是犀牛运输车使用的螺旋推进器就完全不同,它是通过调整两侧螺旋推进器的功率输出产生两侧不同的摩擦力,从而达成转向的需求,如果说要在旧世界里找一个相似的驱动模式,那就是坦克的履带推进系统。

    和履带不同,螺旋推进器依赖松软地面产生的巨大摩擦力推进车辆,而其本身的体积却是非常大并且中空的,因而螺旋推进器车辆往往能够在水面上漂浮,尤其是在沼泽以及灌木丛生的复杂地面上行动时,螺旋推进车辆能够得到其他车辆所无法相提并论的通过能力。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牛大壮能够如此熟练地开着犀牛运输车在沙地上自在地行驶着,他灵巧地操作着车辆绕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将士兵送到了预定地点,再又把伤员从“前线”运回来,这样的操作别说是土著的士官和军官们,就算是负责这种车辆开发工作的张元他们几个工业委员会的元老此时也只能目瞪口呆地完全没有发言权。

    牛大壮对这种车辆实在是不能再满意了,现在的他满脸微笑,坐在驾驶室的座位上,双手操作着两根操纵杆,控制着两个不同的变速器,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敏感地感受到车体的轻微震荡而判断车体转动的角度的,他自己感觉似乎就是这么着就莫名其妙成功了一般,车辆灵巧地绕过一辆又一辆正在训练场上训练的犀牛运输车,将他们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车上的士兵们也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他们现在有点开始羡慕其他车上的同志了,至少人家不用像自己一样在车厢里东倒西歪到处乱撞,不得不抓住身边一切看起来似乎是固定的东西。

    “行进间停车射击!”随着士官的大吼,牛大壮“啪”的一下将双手的操纵杆归位到了零,犀牛运输车并没有传统轮式车辆上常见的刹车系统,因为它的螺旋推进器上的螺纹有着无以伦比的摩擦力,在原本摩擦力就很强的地面上行进时就需要耗费大量的动力,一旦动力归零,螺旋推进器就会立刻停止运转从而停下来,而且它也没有汽车上需要的手刹车一类停车系统,在螺旋推进器的巨大摩擦力面前,想要推动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牛大壮的车速度呼啦一下就迅速归零,上面的外籍军团士兵叽里咕噜滚满了车厢,幸亏车上没有容易磕碰伤的地方,每个士兵也被命令一定要戴上头盔,因此虽然大家摔得都挺狼狈的,但是却没有人受伤。

    “快起来!快起来!”士官大声吼叫着,将手忙脚乱正在爬起来的士兵们一个一个提起来,推到了射击孔的旁边。犀牛运输车的主要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在北方的雪地上快速输送人员和物资,同时也必须有相应的自卫能力,所以在车体上封闭的金属车篷上设计人员特地保留了可以打开的观察窗,虽然这些长方形的窗口被称作观察窗,但是其作用并不是真的只是用来观察,也同样可以用来对外射击,而且由于窗口比较大,射击的范围可以达到一百三十五度左右。

    士兵们纷纷举起步枪,朝着窗外一百米处的靶子开始瞄准,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步枪射击声,一百米外的靶子纷纷被打落。跟着士兵们立刻就在车厢内退膛,重新装弹,然后进行了第二轮射击。运输车的两侧向外喷射着大量的烟雾,几乎把车体都给遮盖住了,车厢内顿时被硝烟所弥漫,士兵们纷纷被呛得直咳嗽,不少人的射击并没有命中目标。

    “继续前进!”士官大吼道,车厢内的硝烟因为第二次射击导致浓厚得很厉害,因此大家都有些睁不开眼睛,同时也咳嗽得很厉害。牛大壮听到了士官的声音,连忙双手一推操纵杆,犀牛便开始向前再次行驶起来。随着车辆的行驶,总算有些地方开始透进来一些风,将浓厚的硝烟吹散了一些,虽然大家还是有些咳嗽,但是却还是比刚才要好很多了。

    “车内的排烟系统可能要想想办法才行了。”刘沈红在一旁说道,他指着牛大壮的那辆犀牛,“你看,车厢密封得不好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么多硝烟冒出来,说明刚才在射击的时候应该是有很多的硝烟聚集在车厢里面的。”

    “嗯,的确是的,”林深河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这还只是两次射击,就聚集了如此多的硝烟,如果交战激烈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要导致车内的人员眼睛都睁不开,影响战斗效率。”

    “那你们打算怎么弄?”旁边站着的刘业强有些面色不善,“现在的犀牛车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车体内的温度,你们也知道现在是小冰河期,我们这里现在的平均温度几乎都是五摄氏度不到,山东山西哪些地方的温度现在肯定都是零下十几度的样子了,真的去那里的话光是在机动运输过程中,我们的部队在车内可能需要一天呆上个十到十二小时。这样长的时间里如果不能保证温度,我敢保证光是在行进过程中就要冻伤很多人。”

    “也是,”林深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排烟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只是为了保温,就很可能会要影响战斗力啊,士兵看不见,又如何可以得知敌人正在靠近?又如何对敌人进行射击?再好的武器,打不中目标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们现在元老院军队无论是外籍军团还是陆海空,都是在本地征募的兵员,即便是来自于北方,”张元在一旁说道,“那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的人,他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本地的气候环境,现在在冬天把这样一大群南方军队派到北方去作战,很容易发生冻死冻伤的事件的。”

    “在冬天,保暖就是战斗力,”林深河说道,“当年德军进攻苏联,就是缺乏了足够的冬衣,导致了在第一年里冻死了大量的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士兵,同时又因为跳蚤传播的如斑疹伤寒等疾病再死上一批,让德军的战斗力呈阶梯状下跌,从战略进攻不得不转为战略防守。”

    “跳蚤的问题不是太难,现在是冬天,病菌繁殖速度远不如其他三季快,”刘业强说道,“只要注意好了个人卫生,基本上跳蚤大规模繁殖的可能性不大,例如勤换衣勤洗澡。”

    “你跟我说冬天勤换衣勤洗澡?”林深河在一旁有些无语,“你现在一天洗多少澡?咱们这里还没下雪,我们这里很多元老就已经开始不怎么喜欢洗澡了,东方港元老区可是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供应的!而且洗衣怎么解决?光洗澡不换衣又有什么意义?北方冷得厉害,以前我一个叔叔在东北当兵,看冬天很多人都在嘬雪糕,于是也买了一个,吃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口水往上冻的速度比自己含化雪糕的速度还快。你说这样的天气,士兵装备的棉衣想要等干燥需要多长时间?就算是一个士兵装备两套军大衣,也只能在作战期间洗一次,洗了之后春季到来之前就不会干了,没准还能直接端着当防弹衣。”

    “防弹衣?什么意思?”张元有些好奇,林深河瞥了他一眼,“冻硬了呗,把棉衣泡了水之后拿出来放在外面可以看到棉衣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冻。我叔以前还有个笑话,说起来也怪可怜的,四个人在一个哨所睡觉,冬天太冷不出去,就把尿都撒在一个大盆子里,睡到半夜里起来才发现盖在被子上的军大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给踢得掉进了尿盆,都冻住了。只能半夜里把冻住了的尿盆放在火炉上烤,谁也不敢出去,把整个屋子里熏得全都是尿味,一直到春天到来后开了几天的门窗才减轻点。北方的天气就是这么惨无人道,我们如果需要在北方作战,就这点准备是绝对不够的,不仅仅是士兵的身上装备,棉衣棉裤、风雪衣、雷锋帽一样都不能少!而且配套物资的肥皂、洗衣服、专用的洗衣房、烘干房这些都是要一起装备的,没有这些,就别跟我说什么北方作战,去多少就要死多少,在大自然面前,我们就是弱鸡!一群来自南方的弱鸡!”

    后仇远不酷结学战阳诺闹秘

    听了林深河的话,大家都是一阵无语,在林深河说起这些之前,大家都只是觉得北方不过就是下雪厚了点罢了,比南方冷了点罢了,以前在论坛上经常有北方的人抱怨南方比北方还寒冷,把大家都给带到了一个误区,认为南方湿冷比北方寒冷还要冷,然而事实上是,北方才是货真价实的冷,南方只是“冻”。

    后仇远不酷结学战阳诺闹秘林深河点了点头,“我先说我知道的,这次为了北上作战,军需处从轻工业部门订购了五百件军大衣,五百双毛皮靴,同时还将士兵戴的藤盔换成了钢盔。但是这是非常糟糕的配置方案,首先军大衣不是棉大衣,而是普通的呢子大衣,呢子大衣虽然说在这里能够保暖,但是在零下十多度的气候环境下和穿秋季制服没有太大的区别,必须要更换成棉大衣,而且做工不能有任何的简化!我们旧世界的军大衣能够挡住老虎爪子,新世界的军大衣一样要能够!此外毛皮靴也是一个麻烦,在北方积雪环境下,皮靴是必须的,但是防水却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穿着里面有毛的皮靴,行动时脚上很容易出汗,出汗后一旦不动,就很容易感到寒冷,让脚下如堕冰窟一般难受。如果是我来说,最好的办法是穿单皮靴,不过皮靴内里要是棉布的,中间可以加棉花或者毛,但是不能直接和脚接触。此外士兵必须穿袜子,而且需要包脚布,增加保暖效果,一旦潮湿了,可以直接更换包脚布和袜子来保证双脚的干爽;钢盔则更是重要的威胁。我看过新式钢盔,这些钢盔和德国人在二战中的钢盔内胆比较相似,里面是用皮革制作的悬挂,但是在冬季的北方,金属头盔很容易传导温度,将头部的热量传播出去,而皮革会吸水,士兵们在战斗中头部出汗的话很容易被皮革吸收,在停下来之后寒冷的风会带走热量,将汗水冷冻起来,直接和士兵的头发头皮冻成一块,扯都扯不下来。”

    “那么你觉得我们北上部队的士兵还缺少什么装备?”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园忽然说话了,自从钱龙舟在沙巴克之乱中身受重伤后就一直在东方港总医院疗养,李园因为之前就曾经担当过外籍军团总指挥,因此直接接替了钱龙舟的外籍军团总指挥一职。随着上次沙巴克之乱中李园在战斗中有了深刻的体会,在指挥战斗方面虽然有着日裔连队的主动,同时也有着他的不少成功指挥的功劳,因此士兵毕竟开始接纳他作为总指挥。

    林深河点了点头,“我先说我知道的,这次为了北上作战,军需处从轻工业部门订购了五百件军大衣,五百双毛皮靴,同时还将士兵戴的藤盔换成了钢盔。但是这是非常糟糕的配置方案,首先军大衣不是棉大衣,而是普通的呢子大衣,呢子大衣虽然说在这里能够保暖,但是在零下十多度的气候环境下和穿秋季制服没有太大的区别,必须要更换成棉大衣,而且做工不能有任何的简化!我们旧世界的军大衣能够挡住老虎爪子,新世界的军大衣一样要能够!此外毛皮靴也是一个麻烦,在北方积雪环境下,皮靴是必须的,但是防水却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穿着里面有毛的皮靴,行动时脚上很容易出汗,出汗后一旦不动,就很容易感到寒冷,让脚下如堕冰窟一般难受。如果是我来说,最好的办法是穿单皮靴,不过皮靴内里要是棉布的,中间可以加棉花或者毛,但是不能直接和脚接触。此外士兵必须穿袜子,而且需要包脚布,增加保暖效果,一旦潮湿了,可以直接更换包脚布和袜子来保证双脚的干爽;钢盔则更是重要的威胁。我看过新式钢盔,这些钢盔和德国人在二战中的钢盔内胆比较相似,里面是用皮革制作的悬挂,但是在冬季的北方,金属头盔很容易传导温度,将头部的热量传播出去,而皮革会吸水,士兵们在战斗中头部出汗的话很容易被皮革吸收,在停下来之后寒冷的风会带走热量,将汗水冷冻起来,直接和士兵的头发头皮冻成一块,扯都扯不下来。”

    “那么你说该怎么弄?”李园边说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与铅笔打开来准备记录。

    林深河立刻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首先军大衣换成棉大衣,军靴换成我说的那种单皮靴,或者增加内胆保证毛和棉花不会和脚直接接触,士兵分发袜子和包脚布,每个人多几双。钢盔撤掉,换成雷锋帽那种棉帽,要不还是戴以前的藤盔,外面加棉布盔罩保暖。此外士兵必须分发手套和羊毛衫这些物资。”说着林深河凑过来看了看李园是不是都写上了,然后又说道,“最好士兵们能够每人配发火柴和固体燃料,保证在野外能够保持起码的生存能力,不至于被冻死冻伤。”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太平城外

    “好冷啊……你没找到柴禾吗?”“好饿,你昨天发的馒头好像还有一点,能给我吃吗?”在一片嘈杂声中,一堆衣衫褴褛的人正在左顾右盼,相互讨要着东西,他们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已经完全破损,完全是衣不蔽体的样子。每个人都鸠形鹄面,肤色蜡黄,一看就是饿了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食不果腹的样子。这里的人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脚下根本就没有鞋子,有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破布把脚包了起来,在雪地上缓慢地走动着,更多的人脚上连裹脚布都没有,只是光着脚在雪地上艰难地行走,抖抖索索的人群如同一群旧世界电影中的僵尸一般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中向前缓缓行走着。他们身边时不时会有人走着走着忽然就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有的人麻木地看着这些变成了尸体的同伴,更多的人疯狂地冲上去把尸体上的破衣服扒下来,在一阵疯狂之中为了这些破衣烂衫厮打斗殴,直到有穿着厚厚衣服的兵士冲过来用竹条和木棍抽打把他们驱赶开为止,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群继续向前行走,地上则留下了一具具已经不再有温度被冻得青紫色的尸体。

    路的两旁或蹲或坐着一些身影,天上掉下来的雪花已经把他们的身形完全给遮盖住了,在路边就好像坐着蹲着一座座的冰雕一般,这些人都是走在前面的炮灰,他们在行走途中不堪劳累和寒冷,腹中饥饿导致无法继续前进,又饿又困觉得想要在路边蹲坐一下,这一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兵士们走过去将倒在路上的尸体抬起来丢到路边,防止炮灰被尸体绊倒在地就再也起不来,而路边坐着的尸体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无聊的甚至会一脚把这些冻硬了的尸体直接踢翻取乐。那些在路上行走的炮灰们此刻对于这些缺德的兵士也全然没有任何感觉,他们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睡觉,不要坐下,坐下了就死了。

    “快走!快走!”“前面就要到了!”“看到前面的炊烟了吗?在给你们做吃的!快走!”兵士们挥舞着木棍和竹条朝着几乎远在天边的几道炊烟鼓舞着身边的炮灰们,他们已经很少再用这些木棍和竹条殴打人群了,因为现在天气非常寒冷,这些人已经被冻得全身麻木了,棍棒抽打到身上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多大的疼痛了,所以没什么效果,相反用食物来吸引他们效果更好。炮灰们一个个明显受到了鼓舞,加快步伐朝着远处走了过去,尽管空气中一点儿也没有食物的香味,更没有燃烧篝火的味道,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唯一感觉就是刺骨的寒冷。

    “大人,看来那群乱贼又来了援军了。”一个士兵手指着远处正在朝着城外村庄开进的乱军大队人马朝着徐伟说道。

    徐伟点了点头,他们进驻这太平城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才真正享受到了官军能够享受到的待遇——有热食有热水,能住在房子里,不用在冰天雪地里住帐篷。而且现在太平城的城防工作也已经被郑家军所接管了,而太平县令此刻早就躲在县衙里不出来了。

    事实上那位县令此刻心里剩下的只有庆幸,如果这群郑家军不留在太平城而是向着太原前进,那么现在留在这里面对这源源不断开来的乱军主力的就是自己这太平的县衙衙役与城内居民了。但是现在他们有了这支上千官军的帮助,虽然说不一定能百分百守住城池,但是至少胜算多了一大半。唯一的缺憾就是,来的的一千多官军并不接受他的指挥,只接受其中的那个黑大汉与另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指挥,但是这些官军们自从进城之后就占据城内的主要交通要道,指挥民夫和乡勇协助防守,抓捕潜入城内的探子,昨天更是把一桶桶的井水从城墙上倒下去,井水在城墙上迅速被冰冻了起来,将城墙加厚了好几分,而且还让城下无法对城头进行攀爬,增加了城墙的安全。

    徐伟没有千里镜,但是却也能清楚地看到远处的乱军正在从北面向南开进,在远处的村寨废墟里安营扎寨,大量的人员在废墟里活动着,有的在附近的树林里砍伐树木,有的在燃烧篝火,更多的人只是游走在篝火旁边取暖,等待着等下可能出来的食物。

    “快点啊!馒头快好了吗?”“饿死了!赶紧的!”“大帅在等着呢!那几只鸡呢?还有蛋!你们可别贪墨,抓着可是要杀头的!”几个亲兵在厨师旁吵吵嚷嚷的,着急地想要早点吃上东西。这些厨师运气算是好的,自从被抓到这里来之后,都是负责做饭,在这整支上万人的大军中,他们是最靠近食物的人,而且在现在如此寒冷的时节,他们却能够呆在高温的火炉旁边,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最好的是这些食物做好之后,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以“试味道”为名义吃上几口。

    为了能够讨好这些厨师,大帅的亲兵们对这些厨师也是颇为照顾,尤其是每到一地,都会给他们找上一块好地方,搭好简易厨房,只有厨师心情好,做的饭菜才会可口,饭菜可口大帅吃了才会开心,大帅开心了自然会给他们多多赏赐。现在他们所在的太平城西村,之前撤退的官军和乡勇们熟悉坚壁清野的含义,因此将附近的村庄能拆的拆毁,不能拆毁的就烧毁,所有口粮全部都带走进了城。现在厨房所在的房子都是在仅有的几间没有烧塌的房子中选出来的,就位于距离王自用所在的指挥部附近不到三间房的距离,此刻这些房屋的房顶都已经经过了临时的修补,虽然屋内到处都是被大火焚烧后留下的一片狼藉,但是却已经不再有漏风的情况,尤其是指挥部里火炕被士兵们烧得热腾腾的,在屋内的将领们一个个都脱掉了外面的皮裘披风,穿着一身棉衣站在那里。

    “此处即是太平了,贺一龙,过来!”王自用坐在火炕上,桌上摆着一盘芝麻烧饼,还有一大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他顺手拿起一块烧饼,在嘴边咬了一口,然后对着正在走上前来的贺一龙说道,“跟我们再说一说之前你所看的《穿越而来的曙光》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太平城外 已启用防盗模式,只有半章和上一章内容接不上。后面隐藏部份请到百度搜:(无情+水) 进去后再搜《穿越而来的曙光》 观看

第三百一十六章 城内情形

    王自用的看法是正确的,现在他带领的三十六营包围住太平城已经有十多天了,派出的斥候已经将附近能够开来的几条道路全都进行了侦查,大多数道路也派驻了人员进行警戒,如果有未知的队伍靠近,他们至少在对方接近到三十里范围内就能知情。

    虽然说现在天气寒冷,下雪结冰导致道路行进困难,可是如果真的要救援,武国的山西平乱大营是一定会派出军队来救援的。王自用也仔细考虑过,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武国军队认为这支军队可以抵挡住他上万军队的进攻,并且完全没有威胁,因此听之任之;第二种则是山西大营对于这支“官军”并没有什么感情,完全是“别人家孩子”的看法,甚至于把他们派到太平来就是来送死的,这种事情他还没有从武军中逃出来之前已经是见得够多的了,因此一看到这种情况,自然就可以百分百肯定现在太平城内的这些官军一定就是这般待遇。把一支如此有战斗力并且忠诚的军队派在最前线,丢在敌人的重围之中听之任之,王自用觉得相当的匪夷所思,用他现有的军队去进攻太平城并不是攻不下,他只是不愿意承受重大的伤亡,并且即算是攻下了太平城,城内的守军也必定损失惨重,这支强军就这么损失掉让他不免有些兔死狐悲,若是能够直接将这群官军拉到自己阵营来该多好?

    他一开始就想以丰厚报酬引诱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投靠自己,派了好几次使者打着旗号去太平城下“招降”对方,但是人家压根儿就没打算跟他谈判,使者只要一靠近到三四百步的距离就会被城头上的官军射击,禁止靠近,并且太平城内是绝对的坚壁清野,城外任何人都进不去,所以完全地堵死了谈判通道。他手下几个智囊建议以投降为借口靠近诈开城门,但是人家也根本没打算接纳降军,反正是城内的没打算出来,城外的就别想进去。

    郑家军的作法虽然看起来似乎不留后路,但是这事情其实徐伟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武朝这么多年,降而复反甚至于直接就是来诈开城门的事情层出不穷,对方如果跟己方提出要投降,十之七八都是诈降。更何况面前这支陕北杀出来的农民军,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作乱,这几年来若是有一点投降的心思,早就已经投降了,不可能轮到这时候突然想起要投降。再说了,之前与贺一龙的战斗虽然打得对手伤亡惨重,但是并没有伤到他们的元气,更别提现在城外已经聚集了上万的敌人,若要使晚个一段时间等双方交手过一次了对方说起要投降还有点可能,现在这上万人的军队呼啦啦冲到城下忽然喊要投降,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啊。基于这些理由,徐伟直接把双方谈判的大门给关闭了,管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投降,先打一场再说。

    但是此刻郑家军的情形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郑家军虽然在之前已经采购了大量的军粮,可是现在大雪纷飞,积雪掩盖了大道,粮食根本就送不进来,更别提现在城外还里三层外三层地待着上万的敌人,就算是送信的信使都跑不进来,更别提堆积如山的军粮了。此刻太平城内的情形更加糟糕,由于之前得到了大量的乱军正在南下,太平和襄陵周边的老百姓都携家带口地涌入了太平城。作为逃难的人群,携带的粮食极少,而钱财更是少得可怜。大量的逃难百姓涌入城内,让城内拥挤不堪,吃不饱穿不暖的他们又不得不露宿于街头巷尾,寒冷每天都要夺走好几个百姓的性命。虽然城外的情况远比城内的情况更糟糕,但是在没办法解决口粮问题之前徐伟也丝毫轻松不起来,以前他对于东方港的那帮髡人无时无刻都把采购粮食放在第一位的习惯不理解,可是到了现在,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那几个执委动不动挂在嘴边“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的含义,有粮在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太平还是在没有被合围之前就已经派出了好几路求援的人员,分别朝着好几个方向送去了求援信,徐伟可以肯定这些求援信一定是送到了需要送的地方,但是问题是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有任何前来援军的迹象。太平城墙上好几个方向都有他设置的观察人员,负责监视这几个方向的情形。如果是有援军前来,那么这个方向上的敌人是肯定有防御动作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这些敌人除了外出搜索粮食和柴禾之外就没有过什么特别的动作,因此他能够肯定山西大营是肯定没有派出任何援军前来的。那么这事情其实到现在就已经很尴尬了,自己是前来平乱的客军,对于这个地方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武朝一直以来都是号称“客军如虎”,因为客军作战的地方不是本省,没有守土有责的觉悟,在大多数时候搜刮起民脂民膏来效率远比对付敌人还要更加专业,武朝各地对于客军都是没有好脸色的,现在能够进入太平城里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说起来郑家军在太平城里的待遇算是很不错的了,城内的百姓感激他们在城外击败了乱军,特地将城中校场以及多处空地交给他们进行驻扎,同时允许他们拆除城内无人居住的房屋作为建材临时搭建房屋。但是这些地方虽然大,可是建材还是远远不足,如果想要建立起足够所有人居住的房屋而言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得到了太平城内一些泥瓦匠的建议,开始建设“地窝子”,所谓地窝子,是一种半埋入地面的建筑。首先从地面上向下挖深大约两尺到三尺的深度,将地面平整,然后沿着坑的四周向上搭建墙壁。这些墙壁使用的建材主要都是开挖时挖出来的泥土,因此对于建材的需求并不大。这些墙壁的高度也不高,大约也就是三尺左右的高度,保证一个人站在地窝子的底部不可能撞到头就足够了。然后在墙壁上搭建屋顶,这些地窝子的屋顶可谓是千奇百怪,但是主要的共同要求都是同样的,就是要挡风,不能让里面的热量快速的散发出去,保持屋内的温暖。

    地窝子的建设时间不长,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的地面因为天气问题被冻得很硬,因而开挖的时候破费了一番周折,后来只能先在需要开挖的地面先烧火,将地面软化之后再进行开挖。好在太平之战前郑家军从四处搜集了不少的粮食,因此可以用粮食雇佣当地人做工帮助建设,极大地增加了工作效率。并且由于建设的地窝子数量大,动员的城内居民也相当多,因此工人们也逐渐熟手,地窝子也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只是建立仅能容纳两到三人的,而是建成了大量的能够容纳二十人左右的长条形地窝子。

    地窝子里是直接采用烧煤进行取暖,山西别的东西不多,煤倒是不少,有的地方在开挖地窝子的时候都挖出了不少的煤,在城内随处可见各种各样被挖出来丢在一旁的煤——相比起厚实炙手可热的煤而言,太平百姓更喜欢木柴,煤这东西燃烧起来烟尘大,味道重,而且很容易一家莫名其妙就死掉,所以大家都对煤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作为客军的郑家军官兵们却没有什么选择,太平城已经被封闭起来了,围城的敌军少说也有万人以上,他们在城外倒是每天能够砍柴烧火取暖,可是城内的人就没有办法砍柴了,因此也只能选择之前一点儿也不愿意用的煤来取暖了。当然,在地窝子里直接不做防护地烧煤肯定是要煤气中毒的,地窝子没有窗户,通风条件基本为零,把门一关上,里面基本上就是一片漆黑,完全不透气,因此必须要保证烟囱烟道畅通。地窝子里住着的郑家军官兵们没有现成的暖炉,只好用挖出来的泥土掺水手工打造,直接在墙壁内建了一个个的暖炉,并且还在墙壁上直接掏个洞,用泥土搭出烟囱,保证用火安全。

    徐伟扭头看了看城内的情形,一片片的地窝子间时不时有人走出来从煤堆里选走几块好拿的煤,然后又走回地窝子里关上门,地窝子之间的烟囱位置都向外冒着黑烟,经过的人无不掩鼻咳嗽。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带着寒冷的气息一齐被吸入肺中,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呼出好几口白色的热气来。

    “奇怪,这几年来冬天里似乎是越来越冷了。”旁边有人说道,徐伟不用扭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郑芝虎。这位郑家军的主将自从进入太平城内就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出城和敌人拼杀一场,此刻的郑芝虎身上裹了两层棉袄,外面套着一套战甲,由于棉袄胀鼓鼓的,因此将他整个人撑得圆了许多,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直接变成了胖子。

    不过真正的郑芝虎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变胖,相反他还瘦了不少。原本按理说他这个主将在军中是应该有特权的,别的不说,军中的伙夫一开始时不时还会做点肉食,但是他一概拒绝了自己这种开小灶的行为,他坚持要和身边的士兵们同甘共苦,吃同样的饭菜,就连开挖地窝子的时候都是他带着士兵们一起干活的。就连一开始他特地带来的皮裘现在也不穿,为的就是要体现出自己和同样来自福建的郑家军兄弟们一样同甘共苦的态度。但是这习惯了南方闽菜系的他来到了北方,天天啃馒头吃大饼的,吃得让他很不习惯,这段时间来还真瘦了不少。

    “是啊,这几年冬天是冷了很多,听说明州今年都下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徐伟点了点头说道,望着眼前连绵的敌军帐篷叹了口气说道,“眼下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蟒二爷觉得是应当如何应对呢?”

    “你是军师,你说了算,”郑芝虎拉紧了领口耸了耸肩道,“反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打,你是带过兵的,我只会出死力气。”

    “哪里?”徐伟连忙说道,“二爷您这才是领兵的态势,您冲到哪里,士兵们就跟着您冲到哪里,但是您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危啊!咱们现在已经是身处异乡了,这么多兄弟都仰仗着您呢,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若要有个半点闪失,可教我们这些弟兄们如何是好啊?”

    “合着你的意思,”郑芝虎有点不乐意听了,“那我在战场上还要缩着脖子不出头?我这个带兵的不出头,那还叫下面的弟兄们前面赴死啊?我打仗从来就是带兵冲锋在前的,现在若要是躲到后面去了,我走出去还要不要跟人打招呼了?丢不起这人!”

    “不是那意思,您可别听岔了。”徐伟连忙辩解道,“这不是叫您当缩头乌龟来着,在下的意思是让您打仗的时候多注意下自己的安危,若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这些弟兄可就群龙无首了,原本能打赢的仗也会打乱的……”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郑芝虎一听到这种话题就觉得头晕,连忙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跟你们这些个读书人扯,扯不赢你们,我当心就是了。”

    正说话间,忽然听得远处乱军大营里一声响炮,只见远处连绵的帐篷之中络绎不绝往外钻出了很多人来,随着人群越聚越多,很快就在城墙的外面形成了一道人墙,接着远处的大营里开始竖起一面面的旗帜,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名号。举着旗帜的士兵在阵前排列着,归属这些阵营的士兵们则迅速向着这些旗帜靠拢。

    尽管距离很远,但是郑芝虎和徐伟还是很清楚地看得到他们手中都是拿着武器,看到这班情形,谁都知道乱军这是准备发起一场进攻了,徐伟也顾不得郑芝虎就在自己面前,大声冲着城墙下躲风的郑家军士兵大声喊道,“快招呼各营带武器登城!乱军要开战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攻城序幕

    手机阅读

    命令就是命令,城下蜷缩着裹在毯子里避风的郑家军士兵们连忙跳起身来,纷纷抖了抖已经开始发麻的手脚,向着各自居住的营区跑去。他们并不是逃跑,而是去通知其他在营区里休息的同伴,现在如此低温的情况下,谁也没法在雪地里久待,因此都是每个营区留下几个传令兵在城墙下守候着,只要有情况,就立刻跑回营区叫人。

    “快快快!叛军攻城了!”“快!攻城了!”士兵们的呼声此起彼伏,地窝子的门纷纷被推开,里面住着的士兵们鱼贯而出,手中提着经过他们自己改进过的元老院步枪向着校场方向的一幢大房子跑去,那里是太平城和郑家军最重要的地方——弹药库。这次北上郑家军携带的弹药不可谓不充分,足足带了十万发弹药,合到一个士兵有六十发。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消耗了大约一万发左右的弹药,剩余的弹药随着他们进驻太平城而一齐被安置在了校场旁的一幢兵器库里。

    兵器库里原本装了不少的兵器,刀枪棍棒什么的有一些,可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去进行维护,因此很多武器已经破损,以至于郑芝虎跟徐伟刚刚打开兵器库的大门时误以为进入了一座垃圾场。就这一大堆垃圾还被太平城守备当成了宝贝,不让郑家军的人动用,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武器都搬到校场的其他房子里去了。

    这间兵器库现在就变成了郑家军的弹药库,一个一个的木制箱子整齐地码放在兵器库中,这些木箱子还是中国人出售武器时配套子弹一齐给他们的,他们虽然一开始对于这种定装弹药箱感到嗤之以鼻,觉得太奢侈,可是在屡次战斗中发现了这样的木箱的优势。这些木箱非常结实,不会因为普通的碰撞或者跌落而破损,同时长方形的扁箱子也有着很低的重心,码放时能够堆到三四层的高度,也不会因为装在车船上受到晃动而跌落造成损失。这些弹药箱的两端还留有绳子,可以用手从两边提起来,方便于双人或者单人运输。

    士兵们跑到了武器库前,负责看管武器的士兵也得到了敌人准备攻城的消息,连忙推开了弹药库的大门,指挥在外面的士兵开始运输弹药。根据郑家军的习惯,每十人领取两箱弹药,其他士兵则携带弹药运输人员的武器,到达作战位置准备战斗之时再进行分发弹药。鱼贯而出的士兵们提着弹药箱,跑向各自的小队,将手中的步枪递给在一旁等候的战友,战友接过步枪,在十长的带领下跑向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的城墙段。郑芝虎满意地看着城内的士兵们如同蚂蚁一般忙碌而有序地快速运转着,他身边的徐伟对于城内的事情完全没有什么关注,他关注的只是城外的那些乱军的动向。

    后科科不情艘球战孤指诺酷

    后科科不情艘球战孤指诺酷命令就是命令,城下蜷缩着裹在毯子里避风的郑家军士兵们连忙跳起身来,纷纷抖了抖已经开始发麻的手脚,向着各自居住的营区跑去。他们并不是逃跑,而是去通知其他在营区里休息的同伴,现在如此低温的情况下,谁也没法在雪地里久待,因此都是每个营区留下几个传令兵在城墙下守候着,只要有情况,就立刻跑回营区叫人。

    城外的乱军此刻反而没有什么大动作了,他们只是在那里摇动着旌旗,口中大喊大叫,朝着这边大声吼叫着一些听不清楚的话,却丝毫没有准备攻击的动作。

    “不对啊!”郑芝虎也发现了对面的怪相,“光是摇旗呐喊,光打雷不下雨嘛。”

    “还不知道,先让士兵们上城墙准备,”徐伟点了点头,“我们也不能断定这群乱贼是不是真的打算攻城,万一要是就麻烦了。”一道寒风挂过,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反正大家都是在外边挨冻,他们可不比咱们的人穿得多。”

    郑芝虎点了点头,“其实要我说,还不如带上两三百人,直接出城迎战一段,杀杀他们的锐气。”

    徐伟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蟒二爷别啊,两三百人,对面可有好几千人,真要是填上去了,真不知道垫补在那里,真一打起来双方胶着在一起,就分不开了。等到时候死伤惨重要往后撤,城门一开冲进来的乱贼比咱们的人还多,到了那时候就更危险了。”

    郑芝虎嘿嘿笑了几声,“我就是说说,想打一场啊!真想!前面那场还没打痛快就赢了,觉得没意思。”

    “你倒是痛快了,死的可是你郑家的子弟……”徐伟倒是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番,没再搭理郑芝虎。

    “大哥!现在就攻城吧?”贺一龙有些兴奋地说道,“咱们这几万兄弟都已经拉出来了,今天肯定能把这太平城给吞下来!”说着他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太平城墙。

    城墙上此刻正有一面“武”字大旗在城楼上随风飘扬着,旁边则有一面“郑”字旗,也同样随着风在飘动着,就是这支郑家军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的,现在让他连一千人都收不拢,不得不从其他的几个弟兄那里又借了一千人这才补齐了两千人的规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一心只想要把这些郑家军的官军彻底击败一雪前耻。

    城墙上的郑家军基本上已经就位,郑家军现如今还有大约一千二百多人的规模,其中只有八百多名步枪手,太平城的城墙周长是相当长的,如果仅凭郑家军的人员进行防守,肯定是防不住的,因此在当时设置防御区域的时候徐伟就找到了太平县令,将太平城守备调到了自己名下。

    这守备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百户,平日里手底下也就是六七十人的军户,靠着这些人耕种着城外几百亩军田过日子。这些军户里绝大多数是些拿锄头比拿武器要精通的多的“半农民”,让他们打仗是肯定顶不住几分钟的,因而他在指挥战斗时还有一道杀手锏,那就是太平县民团。

    民团是民间自行筹办的民间武装,由大户出钱招募的年轻人,主要的职责是守护当地治安——从保护村寨城镇到剿匪对付山贼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工作。民壮的工资并不是由国家出,而是由办理团练的大户豪绅来掏腰包,虽然说从朝廷是有一些补助,但是经过层层克扣下来,到了大户手里也剩不下几个铜钱了,因此民团完全就是大户组建的私人武装。守备对于当地的民团虽然说有指挥权,但是大多是存在于纸面理论上的,真要落到实处,还得看大户们同意不同意。

    不过现在可不是拥有团练指挥权的大户们说话算数的时候,大户们在从城外的村寨中搬进城的时候就把他们编制下的民团一齐给带进了城内,这样不仅手下有一群能战敢战之士可以调用,好歹也能够给自己摆摆排场。进城之后大户们的指挥权便被守备给夺了过来——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缴了上来,挂名为“预防奸细混入城内”,实际上是解除团练武装,如果想要团练指挥权,就必须要听话才行。所以即便是兵器库里的那些武器很多都又破又烂,守备大人依旧把它们当宝一样收起来,生怕有闪失。

    但是自从守备被县令划归郑家军管辖之后,郑芝虎手里就又多了一支接近两千人左右的武装,虽然说这些团练们的武器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也是战斗人员,并且其中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战斗的,因此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员闲置,在战斗准备阶段这些民团人员也被发放了武器,其中有些甚至就是郑家军自己的长枪短刀。徐伟将这些人员部署在步枪手之间,如果真的等到敌人登城了,那么还可以用来在前面挡住,让步枪手后撤一段距离以继续保持火力优势。

    现在城头上的郑家军步枪手是以十人为一个单位,部署在城墙面对敌人的位置,本来徐伟是想要部署得更密一点,但是太平城的城墙实在是太窄了,仅仅三四尺宽,真的打起来一个人站在上面都不一定周转得过来,因此他把整个整个的百人队拆散开来分为多个十人队,开战的时候由不同的十人队来进行轮换,保证火力密度。

    火力密度一词还是来自于髡人,当时郑家购买这批元老院步枪的时候中国军工部门的元老亲自出马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在培训的时候负责培训的元老口若悬河,在一群呆若木鸡的土著面前得到了充分的黑科技碾压快感,当时就噼里啪啦什么都止不住地往外说,口无遮拦地什么三段击、金属定装弹、火力密度之类的概念理论往外丢个不停,就连火帽的原理和配方都说了出来,要不是土著们搞不定化学方面的问题,怕是早就自己开始研发雷汞了。

    虽然说技术方面的东西徐伟记不下来,但是那些入门级的军事理论却是没有什么难度,尤其是在福建一带经过了多场“剿匪”的实战锻炼,使得他也得到了相当可观的实战指挥经验,加上了郑芝虎一直以来作战勇猛,这才得到了前往山西平乱的机会。

    城外的乱军原地喊了好一阵子,这才把军队整理好,现在在最前方的正是那群衣不蔽体的炮灰,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在整合队伍的时候跌跌撞撞地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完成的整队,其中还有好几个倒霉的因为动作迟缓被砍了脑袋震慑其他人。

    艘仇远远情艘球陌闹球通诺

    结仇仇科方后学战孤冷球战

    炮灰中的人群们一个个脸色麻木,皮肤因为寒冷已经开始泛出青色来,很多人的双脚因为没有鞋子,早已经破损,不少人的脚底都已经发黑,目光呆滞的他们现在的情形就好像旧世界僵尸电影中的那些僵尸一般,犹如行尸走肉,一大群一大群的呆呆站在最前列,麻木地呆立在那里。

    “砰砰砰”随着三声炮响,在炮灰们身后的督战队挥舞起手中的鞭子长棍,开始对着自己前面的炮灰们一通乱打,大声吼叫道,“冲啊!上去!打下了太平城,大家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这群僵尸一般的炮灰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僵尸,虽然被寒冷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但是却还是保存了最后一点知觉,棍棒皮鞭抽打在身上的痛苦迫使他们向前行走了起来。

    这时候徐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呼了出来,然后有些如释重负地说道,“终于开始了!”

    随着炮灰的前进,炮灰和营地之间开始空出一段距离,这时开始从营地里涌出大量的乱军士兵,这些士兵才是真正的“嫡系部队”,是隶属于王自用三十六营手下的“亲兵”,这些亲兵们手里的武器一看就是精锐们用的好武器,不少的人组成一条条队列,头上顶着一架架的云梯。这些云梯长大约四五丈,顶端还钉有反向的桩子,方便于搭在城墙上卡住避免被城头的守军一推就倒。云梯手的身边是一排排拿着盾牌的士兵,他们的任务是保证云梯手在靠近城墙的时候不至于受到城楼上箭矢的密集攒射损失惨重。云梯手后面跟着的是如同蜈蚣一般的撞门槌,士兵们提着撞门槌跟在队伍的后面。

    根据王自用一贯以来的打法,都是让炮灰冲在最前面,没人指望这些炮灰能够登墙破城,他们的作用就是消耗敌人的弹药和注意力,等到这些炮灰们冲到城下的时候,往往只会剩下十之三四,这样就把城墙下的空间让了出来。这时候云梯队就能冲上前来,从攻击面展开来,搭设云梯,刀斧手跟着就登城,在城墙上展开厮杀。当城墙的厮杀展开之后,城墙上往往就不会有太多注意力可以用来防御前往城门的撞门槌,到得城门之前将门撞开,后面跟进的士兵就会跟着冲进去。一般在这样的一番教科书的战斗进行过程中,对方是没有办法有效防御的,即便是城头有大炮,也是一炮打一串,对城下的人海战术起不到多少效果,只要人数堆上来了,基本上就一定能破城。

    想到这里,王自用哈哈大笑,轻抚自己的长须道,“老夫可不是没给过这些官军们机会,他们既然是自寻死路,那老夫也只好送他们上路了!”说着挥了挥手,身边的炮手连忙又放了好几响号炮,只见一大群手中拿着短刀的士兵提着盾牌跟着撞门槌走出大门,向着远处的太平城缓步走去。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八章 攻城

    手机阅读

    乱军大营距离太平城墙大约是两三里路的距离,还是在刚到不久他们曾经想要直接就在城下扎营,但是被城头的步枪手一通攒射打得抱头鼠窜,于是乎就干脆退到两三里路外的距离去了,他们谁也闹不清到底官军的火铳能打多远,所以干脆按照最远的距离躲肯定是最好的。

    这个距离当然是安全了,带来的问题也是麻烦诸多,两三里路是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了,如果是以普通步行速度行走,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才能走到。当然,如果用跑的当然会快很多,问题是如果撒丫子跑,不仅过早地消耗了体力,寒冷的空气会带走大量的热量,这些对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炮灰们而言是非常奢侈的。让他们在这两三里距离外就开始奔跑,跟让他们慢慢挨着火铳走过去实际上没啥差别,相比之下挨着火铳走过去死的人也许更少一点,让他们跑过去沿途因为饥饿和寒冷猝死的数量肯定不会低。

    “走走走!”“快走!”“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面前!冲上城头,好日子就来了!”“快走快走!慢吞吞的你想活一万年嘛?还不快走!”督战的士兵们高声吼叫着,手中的皮鞭与木棍不时地挥舞起来,打在前面走得“不够快”的炮灰们身上发出一声声的脆响,但是走在最前面的炮灰们走的不快,后面的人自然也快不起来,很快人群就在炮灰们中间发生了迟滞。

    “杀官军!分粮食!”“杀了官军就有好吃的!”“那群杀才什么都有!每天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没人理会你们的死活!”督战队中发出一声声的高喊,刺激着这群行尸走肉。炮灰们毕竟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他们自从被抓来,就一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生死不由自己的生活,现在更是因为寒冷把大脑都冻得快要麻木了,此刻一听到说官军们吃得好穿得暖,还拿着火铳要打自己,自然是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起,脚下行走的步伐不由得就放快了不少。

    “好!军心可用!”王自用有些自得地哈哈大笑,他身边一名同样身穿亮银甲的军官连连点头赞叹道,“今日破城已成定局,恭喜王大帅!”

    “好好好!”王自用不由得满脸笑容,在那军官肩上拍了拍道,“不错!不沾泥兄弟,今天待到破城之后,大掠三天庆祝!”

    “谢王大帅!”不沾泥张存孟连忙拱手表示感谢,旋即又道,“大帅,可否让小弟带领手下先攻这第一波?”

    他早就打好了主意,今天这波进攻中前面的炮灰有六千来号人,跟在后面的云梯手足足也有六七百人,虽然听贺一龙说官军的火铳威力大射速快,但是在这几千人的面前可是翻不起多大浪头的。等到云梯队顶上来的时候,他就带领手下的弟兄们快速登城,三两下就能把城头的官军杀个落花流水。无论是他还是这三十六营里的弟兄们,谁都知道官军的火铳放起来听上去吓死人,但是事实上却没有多大的威力,只要顶着攒射冲上去,肯定就能冲到近前。火铳手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双方距离一近,火铳手大多都是丢了火铳就往后跑的,所以距离越近刀斧手的优势就越强。

    现在又听了王自用的话,大掠三天啊!那可得有多少粮食钱财啊?更别提一座如此规模的大城,里面肯定是上万人口,大量的富商云集,不说他们的小妾女儿,就算是丫鬟也比自己平日里见到过的村姑要好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大声说道,“小弟愿立下军令状,这第一波就定然能把这城池给破了!”

    王自用点了点头,“好!军令状就不要了,你带你的弟兄们攻这第一波吧!”张存孟连忙拱手颔首领命,转身就去招呼自己的弟兄了。很快就见一队人举着一面“不沾泥张”的旗号从大营里冲了出去,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六七百人,张存孟手执一把大刀,骑着一匹马跟在后面,样子乍看上去颇有一番名将之风。

    “可以开火了吗?”郑芝虎有点沉不住气了,面前的敌人已经越聚越多,而且靠近了城墙,他扭头望向身边的徐伟,徐伟冷着脸不说话,过了一小会才摇了摇头,“不能开火。”

    艘远远仇鬼艘学陌闹敌孤不

    “怎么不能?”郑芝虎手按自己的宝刀,指了指远处正在逼近的人墙道,“这都已经进入三百步了!还不开火,那后面的乱军可就冲上来了。”

    “没事,”徐伟说道,“我们在城头,他们在城下,冲不上来的。”他依旧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继续冷冷地看着正在逼近的敌人。

    城头虽然人头攒动,但是却不见半点动静,这下轮到城下的乱军觉得不可理喻了。

    “城头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放铳?”有人好奇地议论道,对于他们来说,城头的官军这么镇定是不正常的,平日里他们也和官军打过仗,官军们往往在两里外就开火了,打完了就跑,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般镇定。即便是官军守城,也是在一里外就连连放铳,可是现在为什么依旧如此镇定?还不开火难道在等什么?

    敌仇远仇鬼敌恨陌月故考主

    “他们没有子药了!”有人忽然大声喊了出来,旁边的士兵们连连点头赞同。“就是!”“没错,他们肯定是没有火药了,不然早就放铳了!”“冲啊!冲上去!我们就赢了!”“杀官军!吃饱饭!”

    炮灰们在这般刺激下更是来劲了,脚下生风了一般向前快速冲锋了起来。有的督战士兵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炮灰的作用就是用来引诱敌人开火射击的,但是对方都不动手,这些炮灰一点损伤都没受到,岂不是会在城下挤成一堆?这六七千人的人群蜂拥在城墙之下,根本就展不开,后面的云梯队又紧跟在后,肯定会被人群堵在能够架设云梯的距离外。

    张存孟带着的几百号人完全没看到这番情形,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攒动在城墙之下,抬着云梯顶在头顶的人群正在朝着城墙的方向前进,一切就如同计划一般没有任何问题。

    城下的情形开始变得愈发糟糕了,炮灰们由于本来就是被派来送死的,手中根本就没有发放什么武器,两手空空的根本就无法对城头的官军构成任何威胁,越来越多的人挤在城墙下,根本无法登上城墙不说,更是把云梯队挡在了两百步的距离外。云梯队的士兵们一个个急得如同热过上的蚂蚁团团转,想要前进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结地不地情结察由月科月所

    “目标!敌人云梯,瞄准!”城头上发出了洪亮的命令声,只见有士兵双手拿着一黄一红两面小旗,在空中快速挥舞着,看到了旗语的军官们大声地复述着命令,士兵们开始戳开包裹子弹的纸弹壳,点燃火绳,然后将元老院步枪架设在了城头的城垛之上。

    看到了枪口黑洞洞地瞄准了自己,远处的云梯队士兵们心中都不由得有一阵寒意,想要向前被自己人挡住了无法前进,想要后退身后就是督战队,如果转身很可能会被自己人砍刀子,即便不被自己人砍,也会在战斗结束后被送到炮灰队去送死,因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人群生生地阻挡在了两百步外。

    “开枪!”随着口令声,密密麻麻的步枪射击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很快就落到了云梯队的士兵们中间,将一些倒霉的家伙打翻在地,不少云梯因为搬运的士兵倒地也一一侧翻在地,旁边的士兵们连忙上前试图扶起云梯来,将云梯队搅得一团乱麻。枪声也吓到了城下猬集的炮灰们,虽然他们中间半个中弹的人都没有,却因为刚才密集的射击声而惊恐得乱跑,在城下撞作一团,不少督战队的士兵也被汹涌的人潮推翻在地再被踩上不知道多少只脚,在一阵手舞足蹈之间死在当场。

    这群穿得厚厚的督战队与云梯队士兵们纷纷倒地,同样也引发了炮灰们的疯狂,凭什么他们能穿这么多还要赶着自己去送死?于是便有人开始扯下尸体身上的厚衣服往身上套。旁边的士兵们见状挥舞起手里的刀棍对着里面一通乱打乱砍,炮灰们现在看到了在枪口下的督战队和自己没什么两样,也是一枪下去就要死,当即就来了劲,有的上前抱住了对方,更多的是挥舞起一直以来被压抑而不敢举起的拳头,炮灰们的数量原本就比督战队的人要多得多,一直以来只是因为没有人敢于反抗这才被欺压,一路上从山西顶着严寒与风雪走到这里,每一个炮灰都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在半路上死掉,如同野狗一样被抛尸路边,心中早就有怒火在燃烧,现在有人带着在反抗,自然一下子就爆发开来,纷纷捡起身边掉落的武器和石块,甚至有人捡起雪踩紧了对准督战队就砸了过去。督战队也好云梯队也好,一时间猝不及防,被之前如同绵羊一般温顺的炮灰们杀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忙不迭地就往回跑。

    后面跟着的刀斧手们见状,也不待军官们吩咐,高举起刀斧对着炮灰们就冲了过去,双方很快就在城下战成一团,剩下了城头的郑家军和乡勇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这不是要攻城吗?怎么他们自己倒先打起来了?”郑芝虎木木地说道,他没能闹明白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望着徐伟,徐伟摇了摇头,“这不稀奇,他们没把前面的这些人当人,这群人自然不会为他们卖命,我们只要打死这群人后面驱赶的人,自然就要乱了。”说着徐伟指了指战成一团的城下说道,“现在我们下面已经乱成一团,就算我们现在不开火,今天他们也没办法继续攻城了,只是看你要不要保护这群被驱赶在前面送死的人了。”

    郑芝虎看着下面这些人,混乱中的炮灰们分为了好几股,有的人在前面和乱军红着眼拼杀,有的则在人群中呼喊着找寻自己因为混乱而失散的家人,更多的则是扒在墙根下朝着城头哀嚎,祈求城头的官军们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去。说实话他也想要把城门打开让这些人进来,但是现在是绝对不能开门的,一旦开门,这群人冲进来就会到处跑,破坏城内的治安,更会导致城门无法关闭,攻城的乱军还跟在后面呢,如果不能隔绝乱军的主力,城门一开他们一定就会跟进,直接导致城池陷落。

    郑芝虎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怎么保护啊?他们都乱成一团了,我们没办法救他们的。”徐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还是能尽一尽人事的。”说着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瞄准云梯队后面的刀斧手,三轮齐射!预备!”传令兵连忙挥舞起信号旗,城墙上到处响起了军官的好铃声,“目标刀斧手,准备齐射!瞄准!”

    孙地远远酷后学由阳吉考闹

    步枪手的子弹还是在第一轮齐射后半分钟里就已经完成了装填,但是因为没能得到开枪的命令,更没有得到自由射击的指令,因此都只是在等待,下面又发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逆转,让他们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终于响起了军官的口令,他们一个个兴奋地举起了步枪,朝着城下正在涌来的刀斧手,纷纷检查了火绳,然后屏息开始瞄准。

    城下的乱军当然看得到城头的变化,快速挥舞的信号旗,士兵们口中喷出的热气,以及前一次齐射升腾起来还没有被寒风吹散的硝烟,无一不让他们觉得紧张,此刻那些长长的火铳在他们眼中开始变成一个个的黑洞,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恐怖的场景了,当即就已经有人开始迟滞不前,想要转身逃跑,督战的士兵们吼叫着,正打算要驱赶着这些刀斧手前冲时,忽然听得城头一阵密密麻麻的射击声再次响起,又是一阵硝烟如同乌云一般从城头升腾起来,其间还伴随着大量的火光。

    本书来自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攻城 2

    手机阅读

    刀斧手们的阵列中间顿时就犹如蓬松的雪地上被踩了一脚一般陷下去好几块,中弹的士兵软趴趴地躺倒在了地上,胸部腹部都被打出了硕大的伤口,鲜血向外喷涌,不少人不可置信地试图捂住伤口。可是造成这些伤口的子弹是十二毫米的,威力巨大不说,被巨大的热量和爆发力共同作用之下,铅质的弹丸已经软化,有的甚至已经接近液态,击中肉体之后发生了剧烈的形变,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变化,很多弹丸已经变成了狰狞的碎片,划破了肌肉组织的同时也割破了血管。

    这样的伤口如果只是在手臂上,倒还可以通过取出弹丸来止血,情况最严重的恐怕只能截肢,但是一旦命中主体躯干,子弹就会伤及内脏甚至是主动脉,喷涌的鲜血从伤口汩汩冒出,根本无法止血,尤其是现在寒冬穿的衣服厚实,就算是普通伤口也无法处理。因此对这些中弹的人来说死只是个早晚的问题,幸运的现在就会死掉,不幸的会吊着这口气,在纷乱的人群中被踩死,活活流血流死,甚至因为失血过多在雪地上失去体温活活冻死。

    由于郑家军在太平城墙上驻防的区域是四面八方,因此在攻城的这个方面只有不到三百名步枪手在进行防御,他们射击的刀斧手位于大约一百六七十米的距离,虽然说是在射程之内,但是毕竟精准度不高,打中的敌人也并没有多少。但是现在这么一阵齐射下来,进攻序列上便倒下了六七十名刀斧手,哀嚎的声音给旁边的乱军士兵们带来了很强的震撼,使得他们犹豫不前,面前又有大批的炮灰正在和自己缠斗在一起,无法抵达城下发起进攻。

    “弓箭手!上!”张存孟对于眼前的战局自然是非常不满,连忙指挥身边的弓箭手。他身后百多名弓箭手提着弓箭就向前跑去,在刀斧手的身后站定了,按照张存孟的命令搭上箭矢拉满了弓朝着太平城头,纷纷扭头望向张存孟。张存孟连忙大声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们!”只听得一阵弓弦的嘣响,一枚枚箭矢被射出,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弧线,飞向了炮灰们所在的方向。

    不过这些乱军使用的弓箭来源不大一样,有的是缴获自官军的武备,做工算得上不错,精准度也颇高。但是更多的只是在平时能拿到的材料临时赶工制出来的,松木杆竹枝什么都有,而箭矢的尾羽往往都是用线缠了几根鸟羽甚至鸡毛就射出去了,粗制滥造的箭矢只有箭杆没有金属箭头,只不过是把箭杆前面削尖了就拿来用,造成的结果就是箭矢射出来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很有视觉冲击力,但是落下来的杀伤效果就让人大跌眼镜。没有金属箭头的箭杆在空中没有重头来保持平衡,在空中飞行的过程中就开始乱飞,有的甚至在弓弦推进的过程中尾羽就已经脱落,光秃秃的箭杆在空中转着怪异的圈,在空中互相撞击发出了啪啪的声音,折断的箭杆掉落在刀斧手阵列的头顶。

    虽然有不少官军箭矢落入了炮灰们中间给他们造成了杀伤,但是这样的杀伤效果跟城头官军射击造成的效果根本就没得比,更别提还有不少光秃秃的箭杆掉落下来最多也就是在几个倒霉蛋的身上戳了个一指深的小洞,这些人只是把这些箭杆拔出来就继续战斗,甚至有人根本就不在意身上的箭杆,任其留在自己身上就朝着刀斧手们冲了过去。

    看到自己人被火枪打得呜呼哀哉,而面前的敌人在自己人的箭雨中几乎毫发无损依旧满面狰狞地朝着自己冲过来,这样的情形让刀斧手的队列开始了松动,不少人已经开始转身往后逃。“不许逃!冲上去!”张存孟连忙砍翻了几个跑得快的刀斧手,高举着长柄的大刀恶狠狠地吼道,“无论何人,奋力向前!后退者斩!”他的杀伐果断产生了一些效果,之前有些松动的刀斧手阵列此刻又稳定了下来,士兵们重新转过身来朝着炮灰的队伍冲了过去。

    不过就在这时,城墙上又一次冒出了乌云一般的硝烟,火光在硝烟的云中闪烁着,伴随着密密麻麻爆豆子一般的枪响,刀斧手和后面的弓箭手们又一次遭到了齐射。滚烫的弹丸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打翻在地,若要说之前弓箭手的加入战斗起码让刀斧手们有了一点精神寄托,好歹还有一点远程武器可以炫耀,没准还能压制城头的火枪,但是现在一通子弹射来,把他们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点勇气给打消了个精光,原来在火枪面前弓箭真的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啊!

    “不许跑!”张存孟连忙砍翻了两个想要往后逃的弓手,对着弓手大喊道,“你们也有箭矢!射死城墙上的火铳手!”

    结科仇地鬼后察战月方显指

    弓箭手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苦笑,他们何尝又不想压制住城头的火铳手?但是人家还在两三百步的距离就已经可以对己方造成杀伤了,弓箭充其量也就是射个百八十步,还得是精制的长弓,普通的步弓大约也就是八十步左右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他们手中的弓有的甚至只是烤干的竹枝弯出来的,射箭的时候纯属滥竽充数,在火枪的面前别说压制了,不被人家压制就已经是运气了。更别提人家官军的火枪手位置在城墙上,这太平城的城墙虽然也不过就是三四丈高,但是在城墙上有垛口有女墙,箭矢在空中飞得慢,稍加小心就可以躲开,更别提这些箭矢中大多数甚至根本就飞不到城墙上,对手能打到自己而自己却没办法够到对手,这样的打法未免也太憋屈了。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张存孟是个勇将,喜欢挥舞着大刀在敌人中冲杀,对于弓箭能射多远根本就没有概念,只是一味地吼叫着逼着弓箭手继续射箭。当然他猛归猛,但是不傻,他只是游走在四百步开外地地方不敢太过于靠近城墙,他也怕遭到城墙上地攒射,即便是自己穿着厚厚地盔甲,他也没胆子去试试是不是能挡住官军的子弹。

    弓箭手们不能后退,前面是官军的齐射,没有办法也只能选择尽力把自己箭壶里的箭矢都射出去,在仓促之间只是搭箭拉弓一通乱射,根本不管箭矢是不是射中了。这些箭矢中大多数都落在了炮灰们中间,虽然也有一些落到了城墙上,有一两支箭还射伤了城头的郑家军士兵与旁边站着的乡勇,可完全没能产生压制的效果,其中甚至还有一些箭直接掉入了刀斧手的阵列里,给原本就混乱不堪的战阵里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郑家军的齐射节奏并不高,远不如在前次城外的战斗那般最快速度输出,因为他们有着高度的绝对优势,下面又有着大批炮灰挡在城墙前,让乱军的云梯无法靠近,所以不需要像在野战中那样必须通过快节奏的射击来击溃敌人。但是即便是如此,城下的乱军还是倒了大霉,他们被之前驱赶的炮灰阻挡住无法登城,弓箭手又无法压制城头的火力,现在炮灰们因为城头在持续不断地射击而兴奋不已,攻击力度直接强了好几倍。

    被打死的刀斧手和弓箭手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炮灰们向前突进过去,逼得活着的乱军士兵往后退,无数双手把这些尸体拉进了炮灰的人群中,七手八脚地把这些尸体扒光,哪怕是上面有着大洞和鲜血污渍也没人在意,不一会儿这些尸体就变成了一个个光溜溜的冻木头,在雪地上被刚刚换上了鞋子的脚踩来踩去。而前面依旧衣衫褴褛的炮灰们也由后面的人递上来一件件的衣服裤子与一双双的鞋子,在退到后面去的时候他们手脚麻利地换到了身上。

    随着越来越多的乱军士兵被打死,落在地上的武器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刀斧手们开始发现面前原本衣衫褴褛的炮灰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自己身上穿得差不多厚实,只是衣服上多出了许多开始发黑的血迹而已。厚实的棉衣被血液所浸湿,再在寒风中被冻硬,这些炮灰们穿着的棉衣开始变得犹如一件件棉甲了一般,刀斧砍到他们身上造成的杀伤也开始变小,甚至于无法造成杀伤了。

    “大哥!顶不住了!要撤了!”张存孟身边的几个亲兵不由得哀叫道,其中好几个身上已经带伤,张存孟哪里听得进去?他可是在王自用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的,如果今天不能打太平城,那么自己就要拿脑袋去见王大帅,他不由得一阵无名火起,手起刀落把刚才哀叫的一个亲兵一刀劈翻在地。他驱着马向前走了几步,但是又不敢冲到最前面,只好又一次催促身边的弓箭手放箭。

    “没有箭了!”几个弓箭手见他过来,吓得哆哆嗦嗦的,跟他展示了自己已经空荡荡的箭壶,张存孟都快疯了,不由得又把大刀举了起来,“给我拿刀冲上去!刀砍剑刺!无论如何也要把城给夺下来!”

    弓箭手们平时也就是放放箭吓唬吓唬那些没有什么远程攻击能力的官军和乡勇罢了,现在在有精良火枪的官军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优势,现在更是让他们拿着短兵器上前肉搏,这简直就是以己之短搏敌之长,但是他们谁又敢说半个不字?张存孟现在已经如同一条疯狗一般,逮人就咬,刚才这一阵就已经砍死了十多个自己人了,他们要是敢说半个不字,立马就会被张存孟给砍了。他们只能哀叹一声,抽出腰间的匕首短刀,实在没有武器的只能抄着手里的长短弓朝着不远处的炮灰们涌过去。

    “大帅!今天这肯定攻不下了啊!”贺一龙有些叹息地说道,“前面的人已经反水了,后面的人到不得城下,没办法登城,时间拖得越久我们就要死更多的人!今天还是先撤了吧。”

    王自用已经是指挥过很多场战斗的老将了,怎么会看不出现在的颓势?但是他心有不甘啊,前面被驱赶上去的好几千送死的炮灰没几个死在官军手里,反而成为了官军屠杀自己士兵们的帮凶,现在还在城墙边与自己的精锐步军打得你死我活。而自己一直以来用来攻城的精锐步军此刻在官军的轮射之下死伤惨重,还被炮灰挡在城下一百步左右的距离死活不能前进一步。他看得到那骑着马的张存孟在阵前烦躁地蹿来蹿去,却无能为力,只能挥刀劈死那些后退的士兵震慑逃兵。

    “官军的火铳果然厉害得紧!”王自用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等旁边人回话,挥了挥手道,“来人!”

    两个传令兵连忙驱马凑过来领命,王自用点了点头说道,“传我的命令,从夜不收营那里抽二十个夜不收过来,快!”传令兵连忙拱手然后调转马头就朝着夜不收的营地跑去。

    他转身朝着贺一龙说道,“你去告诉他张存孟,今天这军令状我没当回事,脑袋先寄存在他脖子上,但是今天必须还要坚持三刻钟,不然的话就提头来见我!”

    贺一龙连忙拱手,然后亲自骑马朝着张存孟那边跑去,到得近前,他朝着已经红了眼的张存孟大声吼道,“王和尚让你再坚持三刻钟,脑袋今天不要你的,但是如若不能坚持三刻钟,那就提头去见他!”

    张存孟听到了命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脑袋保住了,抬头看了看战场,虽然乱成一团糟,可是自己的人还是不落下风的,虽然说今天夺城已经是痴人说梦,但是再坚持个三刻钟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连忙点了点头,继续指挥自己手下战斗。

    “看到那个亮银甲的人了吗?”郑芝虎指着远处的张存孟对徐伟说道,“他身边还有字旗,又连连砍杀逃兵,应该是今天攻城的主将,打死他的话这帮乱军今天应该就不会攻城了,有把握吗?”

    本书来自

第三百二十章 乱枪攒射

    手机阅读

    徐伟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人,说实话,在这个距离上的张存孟看上去还没有一粒米那么大,他平举起右手竖起大拇指对比了一下那个亮银甲的目标。这是中国人传授给他的测距方式——事实上是旧世界美军的测距方法,伸直手臂将手指放在视线和目标的中间,观察目标如果是一步可以跨过手指的宽度,那么距离目标是一百码,两步则是两百码……依次类推,这种方法相比于解放军使用的跳眼法要更加简单粗暴。负责训练的元老教授这种测距法的原因很简单,郑家不是元老院的敌人,是客户,购买了元老院步枪当然要提供一定程度的训练才能发挥其威力。但是郑家又不是朋友,不能把“核心技术”教授给他们,因此就教授了这种出错率较高而且需要复杂运算的测距法。

    复杂运算的原因主要还是度量衡的不统一,和旧世界的度量衡不同,旧世界的距离单位要不就是英制要不就是公制,光是公制英制之间的换算就已经很繁琐了,而这种美军测距法必须由英制单位换算成公制单位,再有公制单位换算成尺、丈单位,因此此刻张存孟所在的三百多码此刻换算到徐伟的脑海里是就成了一百四十多丈,然后又要换算成三百多米,再通知士兵更换表尺。别小看更换表尺,此刻元老院步枪标尺上的刻度可全都是用的“印度数字”,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郑家军士兵其实是看不懂的,他们只能把刻度表背下来,军官喊多少米,就推到多少的刻度上去。

    “距离三百米,敌方大将位置,集火射击,瞄准!”徐伟测算了一阵,这才确认了下来,然后大声喊出了命令。

    随着城墙上军官们的大呼小叫,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把标尺推到了三百米的刻度,然后检查了里面的弹药,接着瞄准了远处的那个亮银甲军官——他实在是太显眼了,在雪地里他的盔甲反射着光,显得无比的吸引目光,因此所有步枪的枪口都瞄准了张存孟。

    “怎么回事?”张存孟没来由地觉得脖子一凉,他不知道这种寒冷来自于哪里,但是却知道这种寒冷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真的冷,旋即便意识到这肯定是有危险在靠近,扭头望向城墙方向。

    城墙上的官军们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动作,前几次发射时喷出的硝烟此刻已经随风飘散了,他能够看得到官军们正举着那些火铳朝着天,也不知道是在瞄什么东西,原本觉得吊起来的心此刻又缓缓放回到胸腔里了,“铳口朝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打鸟。”他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扭头再望向贺一龙道,“好的!坚持三刻钟完全没问题,就算是坚持一个时辰也不在话下,我张存孟话就撂在这儿了!今天一定要守到王和尚说可以走才走,不然就提头去见他!”贺一龙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在马屁股上拍了拍就往回走了,留下张存孟和身边几个亲兵还在那里继续指挥战斗。

    “发射!”看到身边的士兵都已经完成了瞄准,保持着全神贯注的姿态,徐伟点了点头大声命令道。这时城头上再次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声,白灰色的硝烟一下子喷射而出,遮盖了视线,从城墙上此刻已经看不到射击目标的情况了。

    随着射击声,数百枚弹丸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弧线,向着张存孟所在的位置飞去。元老院步枪的射击距离是七十米,但是由于东方港的工业相对于本时空超前实在太多,郑家军的士兵们发现如果装填多一倍的弹药元老院步枪的准确射程可以提升到一百八十米左右,而且还不会炸膛,因此他们现在装备的子弹里发射药装填是东方港提供子弹装药数量的一倍半左右,基本上能够保证他们采购的元老院步枪达到一百三十米左右的准确射程。和旧世界毛瑟手枪上标尺可以达到一千米的原因一样,元老院步枪上的标尺也是划分到了八百米的刻度,因此郑家军自己摸索出了一套依靠标尺进行超远距离射击的方法,就是抬高枪口,让子弹在空中飞出一道大大的抛物线然后掉下来砸到目标。

    但是元老院步枪没有膛线,子弹在枪膛和枪管里受到撞击,弹道很难确定,因此超出两百米的目标在射击时命中率是非常低的,基本上也就是比打中月亮的几率高那么一点罢了,现在目标的距离是三百多米,理论上是打不中的,但是这么多枪同时在射击那个目标,万一有能命中的也不一定呢?因此徐伟这才下定决心进行一次齐射,反正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打不中,万一打中了呢?那今天的战斗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张存孟也看到了城墙上喷涌而出的烟云,话说同时数百只步枪发射时的硝烟场景是相当让人惊叹的,城墙上此刻就犹如仙境一般被烟幕缭绕,他不由得跟身边几个亲兵赞叹道,“官军竟然有如此齐整之军阵,射击之威力倒也……”话音未落,就听得空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呼啸声,他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到,正迟疑间,忽然听得一阵噗噗作响,就见不远处的两个亲兵忽然身体一震,仰面八叉就倒在了雪地上,鲜血从前胸与腹部喷涌而出,那两个亲兵在雪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死在当场。与此同时,身边又有几个亲兵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痛呼,转眼看去那几个人驱赶或者肩头忽然就出现了硕大的伤口,鲜血向外喷溅而出。

    这样的情形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却也猜到了刚才城头那一阵齐射目标肯定是朝着自己发射的,身边这些亲兵中弹纯粹是给自己当了替罪羊。他想到这里连忙调转马头就想要往远处逃,现在这个四百步左右的距离看来也不安全了,还是更远一点好一些。刚刚把马头转过来,就听到自己的头盔上发出了当的一声,又清脆又响亮的,还顺带着给他脖子上传来一阵强烈的推力,让他头向着旁侧歪了一歪。

    他心头不由得一阵惊恐,连忙把头盔摘下来翻转过来一看,上面竟然有一个很深的凹坑,看来应该就是一枚弹头在上面打出来的,还好被弹头挡住了,看来若不是这头盔,自己的小命怕是没有了。正在想着,忽然间他觉得脖子一麻,眼前就黑了,在意识最后弥留之际,他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扑通一声从马上跌落到地上,身边响起了几个亲兵的惊呼,“张大哥中弹了!”“张大哥!”

    其实他这是自己找的死,刚才那枚弹头飞过了三百多米的距离,打中了他的头盔,但是由于头盔的强度比铅要高,因此没能击穿,甚至于没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他摘下头盔的那一刻,另一枚弹头从高斜角掉下来,直直的打中了张存孟的右肩和脖子的结合部,这枚子弹还是在皮肤里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形变,直接割破了他的颈动脉,喷涌的鲜血直接飞出了三米开外,他迅速地就失去了知觉,从马上掉落了下来。假如他在被击中头盔后继续快马加鞭离开,这枚子弹最好的情况也是击中他的后背甲,这个距离下铅制弹头的威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想要穿透他的盔甲或者头盔都是很难的,但是偏偏他摘掉了头盔,并且还偏着头在看头盔上砸出的凹坑。这枚有如神助的子弹虽然不知道是谁发射的,但是却准确地从他的脖子右下方的皮肉中钻了进去,击断了他的中枢神经,让他全无痛苦地就这么倒了下去。

    艘远远科情艘恨战阳冷由吉

    身边没有中弹的亲兵连忙冲上前去试着把他扶起来,可是张存孟全无动静,就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鲜血从脖子下方的主动脉向外喷涌而出,把身边几个亲兵给喷了一脸。现在谁都知道这位不沾泥张存孟已经是神仙也没法救回来了,连忙几个亲兵把他背起来朝着后方就退却而去。

    “打死主帅了!”炮灰们中间忽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虽然说他们还是处于激烈战斗中,但是却都看到了远处那面“不沾泥张”的旗帜因为旗手的慌乱轰然倒地。虽然说他们不知道主帅是谁,也不知道这面旗子代表的是谁,但是先喊出来肯定是不会错的,至少能够让那些正在和他们厮杀的乱军阵脚大乱,一个人喊出来便有千千万万的人同时大声喊出来,将附近还在抵抗的乱军震慑到了。

    刀斧手们此刻不由自主地扭头望向后方,不远处之前还在飘扬的将旗果然已经不见了,而那些亲兵们拥挤在一起并且还在往后退去,那么肯定就是那主将真的被打死了。既然主将都死了,自己还在这里瞎打个什么劲?赶紧跑呗,于是乎这些刀斧手连忙转身就往后跑。

    炮灰们一看之前还和自己杀得难舍难分的刀斧手们忽然扭头就跑,更加坚定了主将已死的信念,连忙一齐大吼,举着武器就冲了上去。看到炮灰冲了过来,刀斧手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当下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只是低着头撒丫子就跑,唯恐自己跑得比身边的“战友”慢落到敌手,连一点儿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结远仇远情后察所月酷秘科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王自用不由得连连大声“妈的”骂了好几句,攻城的大军在眼前的突然崩溃是他始料未及的,即便是刚才自己的人没办法登上城墙,起码也还是在地面跟那群炮灰杀得难舍难分,自己又叫贺一龙上前通知张存孟一定要多守个三刻,贺一龙也答复了说张存孟拿脑袋担保一定能守住。但是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崩溃了呢?不就是将旗倒了吗?

    张存孟身边的几个亲兵看到此般情形,知道是将旗倒了引发的阵线溃退,连忙几个人上前把将旗竖起来,跟身边跑过的士兵大喊让他们上前。但是这群刀斧手们现在已经失了战意,根本就没有再转身冲上前的勇气,只是继续低着脑袋往后逃。蜂拥的人潮涌来,将这几个徒劳的亲兵冲得七零八落,他们无奈,也只能跟着人潮往后逃。

    后科仇仇独后术接阳吉故不

    “我们准备冲出去!”郑芝虎兴奋地在冰冷的城垛上拍了一巴掌,狂喜之色溢于言表,今天的胜利是他远没有想到的,差不多近万人的攻城,连城墙都没有靠近就这么戏剧化地崩溃了,面前的乱军除了射了几支箭到城墙上外完全没能给太平城造成任何威胁,除了两个倒霉的郑家军士兵和一个乡勇被箭矢射伤外,完全没有给守城部队造成损失。

    “不用,你还嫌不够乱啊?”徐伟摆了摆手,虽然说郑芝虎才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可是现在经过了这几场战斗的胜利,郑芝虎对他的意见可谓是言听计从了,基本上他说什么郑芝虎就会绝对服从,因此郑芝虎停止了转身招呼士兵的动作,扭头望向他道,“为何?现在已经是敌人溃败之时,正是将军队派上去扫荡扩大战果的好机会啊!”

    后仇地科方艘察陌冷远鬼显

    “穷寇莫追,自古以来这句话就没错过,”徐伟说着指了指远处的王自用大营继续说道,“虽然此刻敌军已经溃散,但是其主阵并没有受到冲击,发动进攻的乱军是还有大量的预备队的,若是我们现在打开城门,下面的乱民必然大量涌入,先不说追击敌军,就连冲出城门都是不可能的。敌人若是此刻反击,乱民必然阵脚大乱,会将我等一起带着大乱,也许城池都会陷落。而下面的这好几千乱民,人数庞大而混杂,其间必定会有大量的奸细混杂其中,若是不加甄别将他们全都放入城内,定然会对城内造成极大的隐患。”

    “那你说怎么办?”郑芝虎细细一想的确如此,连忙问道,徐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下面闹哄哄的乱民,低声跟郑芝虎说道,“等!”

    本书来自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776/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而来的曙光最新章节! 作者:SS狙击手所写的《穿越而来的曙光》为转载作品,穿越而来的曙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而来的曙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而来的曙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而来的曙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而来的曙光介绍:
三个发现了虫洞的宅男偶然得到了一个虫洞,他们并没有进行他们的小规模多次双向穿越,反而组织起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乌合之众,登上了一条近乎报废的万吨轮。不过新世界并不是那么友好的。
穿越而来的曙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而来的曙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而来的曙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