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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而来的曙光全文阅读

作者:SS狙击手     穿越而来的曙光txt下载     穿越而来的曙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二章 割须弃袍文新奕

    这帮文家庄的家丁不比人家刘家寨的家丁,平日里遇到暴民也只是关上庄子的大门坚守墙头,从来不敢出去平乱。唯一的用途就是来欺负老实的老百姓而已,此时一看到这一个交锋下来,自己这边就直接死了二十多个,吓得腿脚发软一个个发狂了一般地向来路逃去,就连四个抬滑竿的也吓得甩下滑竿就往后逃。要说这文新奕也算得上一个机灵人了,当他听到阳牧秦高喊打死算他的时就已经转身逃了,此时场面混乱,他趁机混在家丁中间就往回跑,后面浩浩荡荡百十号老百姓加筑路队民兵在后面一通追赶,让这些几分钟前还作威作福的家伙此时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低头玩命地逃,以至于有人还撞到了路边的树头破血流躺在路边。

    文新奕在家丁中拼命地逃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盐村的好处大不了就不要了,这得是帮什么人啊?怎么打架这么玩命啊?正想着,就听得后面追兵大喊,“前面那个穿棕色绸缎袍子的就是文新奕!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心头不由一紧,连忙三下五除二把棕色袍子脱下了往地上一丢接着就跑,身上就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衣。

    后面又有人喊了起来,“前面那个穿白色上衣的就是文新奕!抓住他!”声音似乎又近了一些。

    文新奕此时吓得魂飞天外,连忙边跑边把上衣脱下来往地上丢。

    “前面那个光膀子的就是文新奕!……”

    文新奕此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到一刻钟前锦衣玉食的自己可万万没想到此时为了活命不得不光着膀子跟着一群家丁疯狂逃命,为了不光膀子,他连忙冲着旁边一起在逃的一个家丁喝道,“把你的衣服给我!”

    那个家丁此时逃命要紧,哪管得东家吩咐什么,加快步伐就跑到前面去了,文新奕气得要命,但是却又停不下来,只能一边跑一边冲身边的人要衣服。最后他终于从一个家丁身上弄了件不少补丁的家丁上衣穿在身上,他也来不及系腰带,只管闷头闷脑就往前跑。别看平日里他外出总是坐轿子坐马车,此时这逃命起来居然不输于这些家丁们,后面几个家丁已经被民兵抓住了,他居然还在前面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一路狂奔,颇有一番刘翔跨栏的英姿。

    阳牧秦带着民兵在后面追了足有一千多米,抓了六个跑不动的家丁后就回去了,反正他文新奕此时跑步就是再了得也没关系,他总不能把文家庄背在背上跑掉了,执委会的文家庄攻略早已提上了议程,此时他真这么能跑就跑吧,反正等元老院的陆军在文家庄门口炸大门的时候他跑不过子弹就行了。

    这被抓的六个俘虏此时又是尿裤子又是腿软的,刚才那二十多个家丁一个回合下来就死伤殆尽,自己被这么抓回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啊?这趁着后面的盐村老百姓还没追上来,这几个俘虏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银子来想要买通这些抓他们的民兵放他们走。一个民兵见到左右没人注意自己,就想要接过银子,岂不料旁边突然冲出一个人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低声冲他喝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这烫手银子也敢拿?不怕被查出来被送到劳动营去啊?”

    这民兵连忙爬起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乡,他倒是不知道劳动营的典故,但是对于劳动营里那些高强度体力劳动和“劳作至死”的判决一直以来都是恐惧到骨子里的。此时被同乡提起,不由觉得后脑一阵凉意,连忙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看到后,对着这个掏银子的俘虏一通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道:“让你个蛮子收买我!让你拿银子!”这俘虏真是比窦娥还冤,人家掏钱能免灾,自己掏钱却遭了一顿揍,更让他郁闷的是,手里这些银子既舍不得丢掉,又不敢收回来,只能一只手伸出举着银子,另一只手抱着脑袋挨揍。

    好在阳牧秦倒不是个爱杀人的家伙,他命令筑路队的人把这些伤员抬出来,死尸在海边刨了个坑埋了,然后把俘虏和伤员运上马拉火车送回东方港去了。不过此次俘虏中有个比较特殊的,那个给文新奕打扇的丫鬟阿芬——她一开始就没弄明白为什么会开打,也没弄明白这边五十多人怎么突然就败了,更没弄清楚平时只知道低头挨揍的这些盐村老百姓怎么突然就敢冲上来。阿芬这里还没转过神来,一众老百姓就冲上来一石头把她打倒在地,要不是阳牧秦和田飞虎冲上去愣生生把她给保护住,估计当场也要被这群盐丁给打死。

    此时的阿芬惊魂未定,不由得抬头四下张望,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大车上,这个大车有四个轮子,在两条奇怪的轨道上被好几匹马拉着奔跑着,路边的景物向后飞快地退去,也不知道自己跑得有多快,只知道自己的头发都被吹得直了。大车地板上躺着几个满身是血的家丁,她几乎都不认识。她这个内院丫鬟和这些外院的家丁是不能有接触的,要是被发现了一概作为通奸论处,所以在文家这可怕的家规下她也从来不敢跟其他男人多说一句话,生怕一不小心被人抓了去浸猪笼。她从五岁起就被家里人卖到文府,被老爷太太收到内院当粗使丫鬟,原本是准备年后许配给家丁教头做老婆的。但是此时看来是没希望了。因为刚才她已经看见家丁教头第一个在这群髡人的长枪阵前就被戳翻在地。此时的她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充满了未知的恐惧,自己会怎么样?这帮髡人会杀了自己?还是把自己抓了去当营妓?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继续张望着路边的景物。

    她没有来过这边,但是听说盐村附近几十里都是树林和荒滩,渺无人烟,但是此时她绝对不觉得这是个渺无人烟的状况。因为她刚刚经过了一座庞大的木桥,这木桥的长宽都远远超过了去年落成的刘秀才桥,那还是刘明远的二儿子考上了秀才功名特地捐资修建的一座木桥,现在是整个安允最大的一座桥,每天从桥上经过的人简直是数不清。但是刚才那桥上虽然没人,不过那么宽那么长的桥总不是为了光跑这个马拉大车吧?

    接着她看到了远处河对岸有好几座巨大的房子,此时的房子里不时有人忙碌地推着小车进去,又推着小车出来,小车上堆着许许多多的东西,乍看上去像是棉花和棉线。但是这样大的一个房子里能放多少台纺车呢?她平日里也经常给文家庄纺庄的几个老姑娘帮忙,知道纺出线是多麻烦的事情,可是看他们忙碌地推进棉花推出棉线,里面总得有一百台纺车吧?但是这个房子虽然大,又如何放得下?

    正在想着这些,却突然看见远处成片的被开发的田地里正长着绿油油的叶子,也不知道是种的什么,这成片的田地简直一眼望不到边,放眼过去就只剩下绿色,许多的人在田间劳作,检查这些绿色的作物。大车前进的方向上出现了十多排房屋,都有三层,外形看上去一般无二,都有走廊和门,看来应该这些村民居住的地方了吧?她连忙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房子里现在都没有人,大概都是在田间劳作吧。

    接下来出现的就是让她目瞪口呆的了,从那些房屋附近有一条非常平整的道路延伸向远方,一眼看不到头,这条路是那么平整,以至于文老爷的书桌也比不得这般平整吧?上面跑动着一些马和牛拉着的大车,拖着许多的货物,有成捆的布匹,有一车一车的麻袋装着的东西,她不由开始怀疑以前人家说这边都是渺无人烟的传言是不是骗人的,就刚才那些房子和这条平整的道路,怕是要修四五年才能修出来的吧?更不要说还有这么多大车和那么大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了。

    此时在前面驭马的马夫冲着坐在后面的男人比了个手势,后面那个男人把手里一个铁疙瘩模样的东西揣到了腰间,然后从背后掏出了个黑色的方盒子,冲着那东西说起话来。“通勤车报告!我们即将到达东方港站,请做好接车准备。”

    阿芬此时万分奇怪,这个髡人难道是有什么妖术么?还是脑子烧坏了?对着一个黑盒子说话?她正想偷偷笑一下,却忽然听得黑盒子里面传出女人说话的声音。“通勤车,这里是东方港站,我们已经做好接车准备,请注意控制车速。”

    阿芬不由得惊异地抬头望着这个髡人,却看到髡人毫不在意地把那个黑盒子塞到身后,走到马夫身边,跟他说了几句话,车速就开始慢了下来。

    这时,一座小城堡出现在她的眼前,城头飘扬着一面蓝色的旗帜,上面画着北极星一般的四棱星。只见那个髡人又从腰间掏出之前的那个铁疙瘩,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这边。

第七十三章 科学与神功

    押车的军事组成员装备的几乎都是格洛克手枪,在火车上那么狭窄的地方,手枪远比步枪更有威力。此时的这些被打了个半死的家丁们绝对想不到这个髡人手里的东西能有多大威力,仅仅是因为自己全身是伤或者已经被捆住了才没能反抗,至于阿芬,更是没有反抗的胆量了。

    火车到了站,几个负责接收俘虏的归化民人员在禹沙的带领下站在站台上一早就候着了。根据执委会要求,这批俘虏基本上是要被送到劳动营去的,劳动营不比战俘营,劳动营的人除了有特殊才能或者重大立功表现,否则绝对要劳作满五年才能离开。而元老院此时的建设任务和开采任务非常繁重,五年怕是很难熬出头。这几个伤员原本执委会里几个建议把他们干脆点一起人道毁灭了算,反正他们之前也没少干坏事。但是杜彦德和张元坚决表示了反对,杜彦德一直以来就不喜欢用杀人来震慑,这种事情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张元则更是指望着这些劳力,虽然这些伤员不是好东西,但是有力气啊,等治好了伤,保管能够干重活。在这两人的反对下,最终执委会还是决定由医疗组收治,就算是拿给医疗组的新归化民培训人员练手也是好的。

    这几个俘虏下了火车,看到了提着精良火铳的髡人们来来往往,这时才知道自己这一脚原来踢到了铁板上,这些髡人必然就是最近名声极盛的美国海贼了啊。这些美国海贼连官军和乡勇都打了个落花流水,自己这些不入流的狗腿子算什么啊?此时一个个痛哭流涕跪在禹沙脚边求饶,连他喊了几次让这些俘虏排队也没人理会。禹沙也不多说,让归化民在一旁拿着根藤条,照准了这帮跪着磕头的俘虏就是一顿猛抽。要说那二鬼子就是比鬼子可恶,这群归化民心黑手狠的,一顿藤条下去打得这些能动的俘虏一阵鸡飞狗跳,连忙按照禹沙的要求站成了一排。禹沙笑了笑,看着这群曾经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动不动打断别人腿脚的坏蛋在自己面前老老实实一个个脑袋都不敢抬,心里感觉还真爽。

    “你们运气不错,那样一场打下来居然连伤都没受,这是上天有意让你们活着用自己的劳动来给自己赎罪,从今天起五年内你们归美国民政部劳动营管理处管辖,任何反抗劳动营劳动安排的行为都要作为叛国行为,最少增加三年劳动时间,最长劳作至死,所以你们最好服从安排,明白吗?”

    下面的俘虏们面面相觑,完全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五年劳役还是明白的。其中有个思维比较活泛的俘虏突然暴起,一把推翻了正在搜身的归化民,挣脱开几个试图按住他的归化民民兵,一脚踢飞其中一个民兵手中的木枪,突然从两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民兵头上飞身而过。两个愕然的民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这个俘虏一路大笑,“哈哈哈哈!我燕子王起岂能被你们这样一群废物俘虏?无非是来看看尔等虚实的。”说话间这人兔起鹘落几个纵身就已经跃到围墙边,这样子看来就是要纵深翻过围墙。

    忽听得“啪”的一声爆响,只见这个燕子王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顺着三米多高的墙头朝下掉了下来,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在了墙根下。所有人愕然把眼光转回到发出声响的地方,只见禹沙夸张地把那支格洛克手枪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轻描淡写地在还冒着渺渺轻烟的枪口吹了一下,然后把手枪直接塞进了枪套里。他慢步走到墙根下的王起身边,这一路十多米走来,竟然所有的俘虏和归化民都没有反应过来,全在呆呆地看着这个民政委员会的管理者。禹沙用穿着靴子的脚把这王起翻了个身,这家伙背上中了一枪,由于使用的只是普通的披甲弹而不是空尖弹,这弹头造成的杀伤并不太大。王起还活着,被拨转过来后眼睛惊恐地望着这个髡人。

    “你有神功,我有科学,你神功几十年不如我科学一秒钟。”禹沙笑着说完,冲一旁还在发愣的几个民兵说道:“给我捆起来送到医务所去,记得通知治安组,看看这个家伙干过些什么坏事。”

    这个王起是个飞贼,从小拜师晋省某个轻功流派,后来叛出师门,为了躲避师门的追剿,一路南下到了明州城。而后在明州城里作案多次,不仅偷盗金银,有时若是遇到年轻貌美女子,也绝对不放过。几次作案后,名气大了,随后就发现追剿的师兄弟已经赶来,连忙收拾铺盖继续西行。最后到达安允,原本准备前往安南,最后因为语言不通未能成行。偶然有天在大街上打劫时正遇到这文新奕,文新奕原本做的就是缺德冒烟之事,两句话下来双方一拍即合,于是这王起就开始为文家做事了。平时这王起一般都是给文家打探消息,或是窃取一些收藏隐秘之物。平时出去镇压老百姓文新奕也会带上他,真打不过了就让他从后面迂回到对方村子里面放把火,也好分散老百姓的注意力。这次文新奕输得太快,这王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了,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经被绑了起来,刚才一听说五年苦役心中颇为不甘。正赶上这边民兵搜身,把绑他的绳子稍微放松了一些,不想就被他突然挣脱,要不是这禹沙枪法还不错,怕是真可能被他跑了去。

    现在所有的俘虏再也不敢小看这些腰间别着铁疙瘩的髡人了,刚才那王起真是动如脱兔,几个起落就出去四五丈,结果人家抬手就是一下,这中间足有十多丈的距离,当场就被打下来了。现在这些髡人距离自己不过几尺之遥,要是自己再有什么不智举措,人家怕是一下就能放倒自己吧?更何况自己还没有燕子王起那本事呢。

    劳动营现在的管理者是吴越杭,他是第一批被俘人员,在经过多次甄别之后被鉴定为有三代贫农的积极份子,他此时被委派负责管理劳动营的人员组织情况。此时的他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天天就提着一根藤条,那些劳动营的改造份子谁要是偷懒被他看到了,直接就是一阵藤条抽过去。现在劳动营里人人都非常畏惧这个时刻横着眼睛盯着改造份子的“吴狗眼”。

    此时的吴越杭正满面笑容地迎接禹沙,禹沙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进行了改造份子交接,就走了,留下了被俘的这七八个俘虏。不过阿芬没有被留下,根据劳动营规则,女性不能放到劳动营的,因为其本身容易被侵犯,而这劳动营里几乎都是终日劳作的改造份子,有女人的存在就很容易引起俘虏之间的斗殴,影响劳动力输出。阿芬被先送到治安组甄别是否符合归化民条件,如果符合就会被送去净化,然后看看什么岗位需要劳力在进行分配。因为穿越者来的时候本来就是男多女少,抓获的俘虏又全都是公的,几乎都没有结过婚,东方港里此时女人还真够稀有的。此时女性归化民是绝对的香饽饽,这禹沙一边走一边在想,这个叫做阿芬的女孩子也许能够为他的民政委员会换来不少的好处。

    “老爷……”一声蚊蚋般的声音响起,让禹沙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这个阿芬在说话。

    “不要叫我老爷,要叫首长。”禹沙不习惯老爷老爷的叫法,连忙纠正道。

    “是的老爷,小女子想斗胆问下老爷要如何处置小女子呢?”这阿芬说着说着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一下抱住了禹沙的右腿苦苦哀求道,“奴婢只是个服侍丫鬟,五岁就被卖到了文家当粗使丫头,从小也不知被这文老爷毒打过多少次,此次诸位老爷救奴婢出了这火海,还请老爷千万不要送了奴婢去当营妓啊……”说着她抬起头望着禹沙那愕然的面孔,下定了决心道:“奴婢愿意服侍老爷一生一世,只求老爷不要让奴婢被糟蹋……”

    这禹沙此时完全愣住了,他心里莫名其妙,谁说要送这个女孩子去当营妓了?这女孩子突如其来跪在这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是个没怎么接触过异性的年轻人,这女孩子现在叫他老爷,又苦苦哀求,一下子就把他难住了。虽然当年开过建筑公司,可是就算是为建筑公司跑业务,在ktv也是节约节约再节约的,里面一帮子蛀虫又吃又拿还要莞式服务,花的可都是自己公司的钱,有时候一个晚上就要花掉几个月手下所有人的工资,到了头来完成了施工,工钱都结不到。为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早早就长出了不少白头发。不过他此时心软归心软,接收流程不能改,连忙把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给搀了起来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加害任何好人的,只要你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自然就不会受到惩罚的。那些被送到劳动营的都是些坏事做绝的坏人,那是报应!”

第七十四章 捉拿逃奴

    当阿芬被从治安组的审问室带出来后再被送到医疗组进行净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对于那个只是黑着脸做记录的男髡人充满了害怕,时刻都担心他会暴起痛打自己一顿,一直都是抖抖索索的。但是让她奇怪的是,这些髡人的审问出奇的文明,里面既不打人也不骂人,只是不停地有一个女人在提问。这个女人穿得和髡人一样的绿色对襟小褂,年纪不大,脸略有些圆,在问她的时候总是绷着一张冰冷的脸。

    “这个阿芬姓李,全名是李芬,五岁时被卖入的文家,”谭炼说着把文件递给来接收的禹沙,继续说道。“这个女孩子命够苦的,才卖入文府就天天被鞭子抽着干活,洗衣服端茶送水的,身上还有不少陈年旧伤。不过因为是个粗使丫头,所以从小没有缠足,现在是双天足。不过说真的,咱们营地里到现在还没看到一个缠足的。”

    禹沙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随口答道。“现在当然没有缠足的,来投奔我们的都是社会底层的农民家庭,女人要帮家里干农活,缠了脚了都走不动路,干农活就全是折腾自己了。那种事情得是小康家庭才能去追求的。”

    “你们男人真变态,要让女人缠足。”谭炼不由皱了皱眉。

    “不关我事啊!”禹沙连忙辩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新时代以来就反对缠足,再说了,也不知道那些个弱智每天想些什么,把女人的脚给缠成那样,路都走不了,丑死了不说,简直就是糟践人嘛!”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芬的底是很干净的,在盘底审查的时候全是说的真话。而且这个女孩子还行,能认识一些字,稍加培训就能作为你们民政人员使用,反正现在东方港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了,需要有女性管理人员了,你们可以直接开始培养一批女性干部。”

    “唉……”禹沙郁闷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跑到新世界来这可比旧时空还忙碌,每天就是脚后跟打后脑勺的忙个不停,这些个归化民又从来没有人员管理的经验,咱们人又不够,你瞧瞧,现在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

    “那畜生咧?”旁边有人发出了提问。

    禹沙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畜生都去拉车了。”说着回过头来,竟然是肖竞正跟几个归化民一起推着装得满满的一辆双轮车的家具正经过,刚才那句话竟然是肖竞顺口问的。

    此时肖竞的脸都是黑的,气呼呼地冲到了禹沙面前盯了他好一阵,然后转身接着继续帮忙推车走了。

    禹沙郁闷得半死,他的意思根本就没打算骂人,谁知道刚好就有这么巧,还能巧到碰到个执委在一旁拉车。此时他心里真是五味杂陈,看来自己以后在肖竞心里肯定是个坏印象了。

    此时谭炼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没事没事,这是小事,等下去解释下就好了。”看到禹沙满脸失落的表情,估计他也是为得罪了个执委感觉惴惴不安,又说道,“执委没事的,你现在是民政委员,以后也会慢慢被吸收到执委会的,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你把手头的事情一丢,谁接得过来?咱们可是在新世界草创阶段,打击报复这些什么的没有的事。”

    正在这时,从营地方向跑来一个归化民,一路跑冲着禹沙一路喊道,“禹首长!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禹沙正郁闷着,突然有个归化民跑来说出大事了,也足实吓了一跳,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农场出事了!几个乡绅带着奴仆跑来抓人,说是我们偷了他们的奴仆,现在正在抓人走呢!”这个归化民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气一边说,说了两次才让禹沙听懂。

    “什么?”禹沙顿时觉得大脑不够用了,“跑到咱们东方港的地界来抓人!”说着就带头往农场方向跑去。

    自从开始向安允城的大道开始修建以来,安允城向东方港的来人也越来越多。一开始是些小贩,贩了些不值钱的蔬菜什么的,纵然是些海贼,总还是要吃菜的,就算是被抢了,也不过是几筐菜而已。但是人家这帮髡发海贼不仅不抢,反而花钱向他们进行采买蔬菜,还向他们订购猪肉鸡肉,出的可是实打实的美国银币,这种银币自打以露面就受到了所有使用者的一致好评,就算每个半两银币只有六钱多不到,一两银币也只有九钱多,但是这种银币做工精美,成色足,无法作伪仿制,大小又统一,边上一圈还有锯齿花纹,如果锉掉了会被发现,所以上面标注的重量也被那些商人所接受,而且他们一回家就直接把这些银币都收了起来,把之前存起来的那些成色较差些的银子花了出去,这段时间不管穿越众花出去多少银币,都没有一块回来的,弄得金融口不得不通过冶炼组提纯了收来的银子重新冲压了一大批新的银币来使用。

    话说回来,穿越众修路的原因就是要开拓市场搞活当地经济,别说小贩担来的是原本就需要的菜,就算是担了土坷垃穿越众也得买下来。小贩们吃到了卖菜的甜头,随后就开始担来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东方港本身也能生产生活物资,针头线脑的比起他们贩运来的货既便宜又质优,于是乎这些小贩立刻发现了新大陆——他们从海贼新建的市场上去批发生活物资贩卖到外面去,这样的生意一天也能有四十多两,几乎能够比得上穿越众们每天采购蔬菜的费用,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采购,每天小贩来此进货的费用也是越来越多,并且已经开始出现推着大车来进货的安允城商户了。

    来此的安允市民也逐渐增多,因为东方港的市场逐渐发达起来,很多在安允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里都能买到,而且价格甚至于比安允城里的还要便宜。另外这些髡人们的建筑别具一格,还给小孩子们建立了学校和幼儿园,同时也开放给当地人参观。当然,更多的人是前来参观那条传说中巨大的钢铁船的,他们坐轿搭车,沿着新修的道路来到东方港码头,在港口边看到了那条名叫东风号的钢铁巨舶,给他们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不过问题也是这些人的到来,几个陪着乡绅来游览的家仆头目偶然间发现了之前一段时间的几个逃奴竟然就在这群髡人之间混迹,有的还穿着新衣服,或是工作在田间地头,或是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戴着大檐帽在市场里巡逻,见到他们也没有从前的那种卑微的样子,对他们丝毫没有敬畏之情。回去后这些乡绅听到这些家仆的汇报,取出了这些逃奴的身契,一起前来东方港找髡人要人。

    当禹沙带着几个民政干部坐着农用三轮车赶到农场的时候,那里正吵到白热化的程度,乡绅们带来的家仆们正拿着麻绳把他们指认的逃奴一一揪出来绑起。

    禹沙急匆匆地从三轮车上往下跳,却不料踩到了沙子,不由得脚下一滑,脸朝下栽倒在地,摔了个满脸桃花开。他也顾不得脸上还在滴血,带着几个跟着跳下来的民政干部就冲了上去。

    这边的几个家仆正气势汹汹地威胁着旁边试图阻止他们的一些归化民,却突然看到一个满脸血的人怒气冲冲地冲过来,不由得都是心头一紧,这气势顿时就矮了三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伙髡人就已经冲过他们的防线直接到了那些趾高气扬的乡绅面前。

    “孙文彬呢?”禹沙冲进来就冲着正在一旁焉着的一个在场的民政干部。

    那个干部脸上几个指头印,嘟嘟囔囔地说道:“孙执委去南方农场去了,我们去叫的人还没有回来。这些乡绅出示了这些人的身契,我……我没办法。”说着他还指了指那几个用眼角撇着自己的乡绅,充满了委屈。

    禹沙冲到了一个穿着蓝色绸缎衣服的乡绅面前把手一伸,“身契拿来看看!”

    蓝衣乡绅一脸不屑,“你是何人?也敢与我说话?”说着对着旁边垂手听令的家仆喝道,“给我掌嘴!”

    家仆冲了上来就要掌嘴。禹沙在穿越前的训练时就已经接受过擒拿与反擒拿的格斗训练,加上常年混迹工地,一身力气大得很。这个家仆刚冲上来就被他一把按住头脚一勾就放倒在地,简直就是不当回事。说来也很正常,这些家仆无非是有些傻力气,打架的时候就知道冲上来一顿王八拳上去乱挥,在三两下此时在这擒拿面前根本就招架不住。几个一旁的家仆见到这情形,连忙一拥而上,竟然三两招下也被全部放倒在地。旁边围观的一众归化民也都嚷嚷起来,纷纷为禹沙喝彩叫好起来。

    这时一个少年公子走了过来,冲这禹沙施了一礼。禹沙此时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用袖子擦了一把,更把脸上擦得满脸鲜血,让这少年公子愈发觉得吓人。但是他还是强压心头的恐惧,对禹沙说道:“这位先生不知是何人?我等前来贵处捉拿逃奴,之前未曾与贵方联系,还请见谅。”

第七十五章 争执

    禹沙此时一肚子火,从车上跳下来摔个嘴啃泥也就算了,还遇上几个狗腿子敢上来打自己,差点连格洛克手枪都拔出来了。此时看到这个少年公子走上来竟然说话里面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顿时大有好感。此时旁边几个归化民干部赶紧上前来递上几张本地造纸厂产的皱纹纸,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禹沙冲那个年轻人一拱手道:“我是这里的民政委员,整个东方港的人事管理都归我管,你们不吱一声就跑到这里来抓人,有问过我吗?”

    此时远处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肖竞的那辆三轮摩托车此时正搭载着四个人疾驰而来,在前开车的正是肖竞本人。肖竞是刚刚得到了消息说有人跑到这里来抓逃奴了,连忙二话不说就从木材厂抽了一个民兵班戴上藤牌和木制的应急棍就出来了,他是执委,这种事情不能缓,若是让这些乡绅这次抓回了逃奴,这些归化民对于元老院的看法就会发生变化,不再那么相信元老院的伟光正形象。此时因为太着急找不到拖车,只好骑着摩托超载带了三个民兵先过来了,后面还有七八个民兵正在从木材厂往这里跑。

    摩托车由远及近,还没停稳就看到车斗里蜷着的两个民兵从跨斗上直接蹦了出来,一下子就冲到了人群外面,口里大喊着,“让开让开!不要围观,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那动作麻利得让人一看就知道没少训练。

    肖竞把车熄火,从车上下来,带着那个民兵班长走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去!”他正巧就看到了扭头望过来的禹沙,“你脸上怎么成这样了?”说着一把指着禹沙的脸。

    “下车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摔了一跤。”禹沙一边说还一边在脸上抠了一颗沙子出来。

    “我去,你得赶紧清理伤口,这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快点,上车我送你去医护站。”说着肖竞就拖着他准备走。

    禹沙连忙甩脱了肖竞的手。“别着急,咱们要赶紧处理这个事情呢,怎么能走呢?”他说着又指了指这帮子愣着头还看着自己的乡绅和家仆们。

    “哦,对了,”肖竞伸手指了指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个归化民,“你赶紧去最近的医护站把值班医生叫过来,有元老受伤了,叫他到这里来清洗伤口。”

    “清……”这个归化民明显没听懂,只是呆呆地看着肖竞。

    “就是洗伤口。快去!”这个归化民虽然还是有点没听懂,但是还是立刻跑向木材厂方向。

    那个年轻人走过来冲肖竞一拱手道,“这位先生是?”

    “这是我们的执委之一,”禹沙跟他介绍起来。“所有的事情都要通过他的同意才行的。”

    这个年轻人连忙施了一礼,“请见谅,在下刘丽婷,是刘家寨的,我家此次逃奴五人,不日前几名家仆前来采买货物时偶然看到在贵处,还请诸位将逃奴奉还。”

    “刘丽婷?”禹沙不由得楞了一下,“怎么这名字……怎么……”

    刘丽婷连忙冲他施了一礼道,“在下乃刘家长女。”

    禹沙这下算是傻了眼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材娇小,一脸眉清目秀的,不是说古人向来重男轻女么?怎么现在会有个大姑娘站在自己面前说话都不带点羞怯的?

    他一边发呆一边机械地接过了刘丽婷递过来的几份身契,木然地低头看了看,然后转头把身契交给一旁的归化民干部辨认。

    “是真的。”一个归化民干部指着上面的官印道。

    “那么你把那几个人找出来,比对指纹。”

    “质问?”归化民不知道什么叫做指纹,又问了一句。

    “这上面不是手指印吗?对比一下就知道了。”说着禹沙指着对面那几个乡绅说道,“那些所谓的逃奴也要检查指纹,只要有一个人不对就全部不作数。”

    那几个乡绅立刻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得不得了,这些逃奴的身契大多数没有找到,此时只是仗着自己是读书人身份或者是本地缙绅,跑到这里来强要的。他们带来的身契基本上都是随便拿了几份,甚至直接就是空着手带了家奴来抓人的。

    “民政委员同志,”肖竞脸色还是有点不太好,他把禹沙拉到一旁悄悄说道,“你不会因为真的是身契就让他们带回去吧?”

    “当然不可能!”禹沙抬头说道,“让他们就这么带走了,我们怎么混?咱们可是海贼,跟他们讲理讲个毛啊?咱们又有段时间没展示肌肉了,这下展示下也好。”

    “哦?那要不要把军事组的人调过来?”

    “不用了,这里就这么几个,就算全上来。”说着禹沙拍了拍腰间的枪套,他的枪套是在旧时空网购的,质量什么的比新时空做的好多了。“咱们的枪也不是吃素的不?”

    “哦,那好,我先到侧面去,要是等下真的打起来,也好组成交叉火力。”肖竞正要走开又被禹沙拉了一下,“你去让民兵悄悄把围观群众疏散开来,免得等下搂火误伤。”

    几个民兵明显很小心地把这个围观群众组成的圈推开了不少,人群也稀疏了不少,万一交火误伤也不会太大了。

    随着一阵喧哗,几个民政干部把那几个刘家的逃奴找了过来,那几个逃奴一看到刘丽婷吓得连忙就想跑,但是被民政干部拉住了,在一旁安慰他们。

    民政干部们此时也走上前去要解开被乡绅们绑住的逃奴,但是那些家仆冲上来一阵推搡,双方又一次吵了起来。

    “怎么能放开?你们和他们是一路的,要是放开了又逃了怎么办?”

    “就是,你们明显就是要偷放私奴。”……

    此时禹沙已经很不耐烦了,随着几个医疗人员挎着上面画着红色十字的小木盒子跑过来时,他也拒绝了立刻处理伤口。他噌噌噌地走到了那几个推搡民政干部的家仆面前,往后推开了那几个家仆大声喊道:“一个一个过来,拿身契来验明正身!”

    “谁跟你验明正身?这可是官府发的身契!我拿着走到哪里都说这几个是我的家奴……”一个中年缙绅此时一边抖着手里的几张身契一边喊着。“今天我就要把他们带回去家法伺候!看以后还有谁敢出逃投奔髡贼?”

    禹沙顿时脸就黑了,一脚就踹在这个中年人的腹部,让这个中年人疼得在地上打滚。“我去!你是什么脑袋?都知道我们是髡贼还敢来这里闹?”

    之前在一旁吵吵嚷嚷的缙绅家仆们立刻收声。此时他们才突然想起这群人是海贼,人家连几千乡勇和五百战兵的进攻都不放在眼里的,自己这样跑来大闹,不是找死吗?

    “这位先生,”刘丽婷在一旁笑着缓缓说道,“在这里闹事固然不对,但是诸位收留了我安允多家的逃奴,长此以往那我安允缙绅又如何行事呢?况且我等购买家奴之时就已经花费了银钱,若是就此罢了,不是我等白白亏损?”

    这刘丽婷在一旁只是缓缓说话,不像那些缙绅一样吵吵嚷嚷,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禹沙这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他想了想,指了指后面那几个被绑住的逃奴,“把人放开,在我地头绑我的人,是不是要挑战我们的耐心?”

    几个民政干部又一次上前,这次没有什么人敢于阻拦了。

    “把身契拿出来,一个一个对比。”禹沙叉着腰站在路中间一个一个对比起手印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十多个“逃奴”中有身契的只有七八个而已,另外那些拿来的身契无非是些张三王五之类乱写的名字,手印更是五花八门,一对比之下更是千差万别。

    “我可不管!这人就是我的奴仆,天启三年我看他可怜买了他全家,我养了这个白眼狼五年。现在逃了你们这里,因为在下没带身契就不予归还,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今天就算不带回去,也要打死在这里,不然我城南吴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放屁!”这个被他指着的奴仆大声吼了起来,“我当年全家流落到安允城,你花了一两银子买了我全家,然后把我女儿做二十两卖到勾栏里,又把我五岁的儿子做三两买到周家当奴仆,前段时间又要把我老婆卖掉。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也叫道理?”说着这个奴仆泪流满面的扑了上去,被几个家仆拦住了。

    “什么?”禹沙几乎跳了起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你这还是人干的事情吗?离人骨肉不说,还把别人的女儿卖到勾栏?”说着他连手枪都掏了出来。

    “这算什么?我买了他全家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你买了头牛就不兴杀了小牛吃肉啊?”这个吴姓缙绅洋洋自得地说着。旁边的人群都愤怒了,一阵大喊大叫,纷纷都涌了上来。

    这个缙绅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指着旁人说道,“买了奴仆就可以随便使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别在这里吵吵,有本事找皇上说去啊!”

    “砰!”伴随着一声枪响,这个缙绅捂着腿栽倒在地。只见禹沙手里正提着那支手枪,枪口还冒着渺渺轻烟。

第七十六章 南下修路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了!”禹沙走上前去一脚踏在那个乡绅捂着的地方,让那乡绅一阵惨叫。“你今天挺幸运的,我没打算杀人,三天之内给我把他全家找齐了,老老实实送到这里来,不然的话,你不是城南吴家么?”

    那个乡绅惊恐地看着禹沙点了点头。

    “你面子往哪里放我管不着,但是如果三天之内我看不到这人的全家,包括你卖掉的女儿和儿子,你就死定了。你们不是说我们是髡贼么?我们平日里太好说话了,让你们感觉我们都不是贼了,所以我不介意杀你全家。”

    一旁的缙绅和家仆各个吓得瑟瑟发抖,就连刘丽婷也是花容失色。谁也没想到这些髡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开火打伤缙绅,这大武朝的天下读书人和缙绅阶层的能力是相当强大的,强大到可以不需要缴税,甚至于可以和地方官分庭抗礼。如果他们对县官不满,大可到高一级的知州同州那里去上个访来,到了头来遇到每三年一次的考绩时那知县必然会被重重折腾一次。而且这些缙绅家里出的读书人比较多,这些当官的每到一地,都是要先打听当地缙绅中有那些是朝中大官的亲友,以免不小心开罪了上官被穿小鞋,但凡遇到事情时处理上都要畏首畏脚的。这样的风气自然养得这群缙绅一个个眼高于顶,经常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地方政府争抢利益。

    但是这一优越感在禹沙的手枪面前顿时烟消云散,这群人是髡贼啊!那可是连朝廷的军户都不放在眼里的,两千多乡勇都一样打个落花流水的,要是惹毛了他们,被他们屠个满门的还没地方说理去啊。

    几个没有带身契就跑来绑人的缙绅连忙悄悄转身想跑,但是被旁边已经到位的民兵给顶了回来。就连另外那些带了身契的缙绅此时也抖抖索索的,生怕什么时候惹恼了面前这个满脸血印子的禹沙被顶着脑门子搂上一火。

    “这位……”一个乡绅连忙凑过来对着禹沙拱了拱手,但是发现自己没记得住禹沙的职务,只得说道:“老爷,我等此次来也只是想追讨一下逃奴而已,并没有来此示威之意,还请在场的诸位老爷们明察。况且我等平日也无此对待家奴之事。”说着他连忙指了指地上抱着腿的那个姓吴的乡绅,赶紧跟禹沙表明立场。

    禹沙冲他点了点头,把脚从那个乡绅的伤口上移开,把手枪塞回枪套里,冲那个乡绅点了点头。“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但是这些人现在既然来到我元老院的地方,就属于我们元老院的保护之下,如果让你们再抓回去,那我们元老院的威信何在?”

    一众乡绅虽然不知道元老院是啥,但是估计也是这些髡人在说他们的海贼团伙了吧,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着。虽然每个人都为了追不回逃奴而感到惋惜,但是在那个此时凶神恶煞的黑大汉面前谁也不敢多说,人家说是啥就是啥了吧。

    此时禹沙翻看着手上的这几张身契,肖竞也凑了过来,此时这帮乡绅已经被那一枪给震慑了,不需要他再在一侧掩护。两人凑在一边商讨了一阵,最后肖竞连连点头然后站到了一旁。

    “我算了一下,这八张身契上总共是三十两的卖身钱,那么我出同样的价格算是收买了你们的逃奴。”说着他让一旁的几个干部拿出钱袋子来,按照身契的价格给了银币。这些缙绅们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这些逃奴可都是当时以最低的价格买来的,有的是正赶上家破人亡或者是什么天灾便宜买来的,同样的价格再去买奴仆可就难以找到了。但是此时人家凶神恶煞的,还在人家地头,况且人家还是海贼,又如何能惹得起?

    ………………

    随着轨道的铺设完毕,煤矿开采以及洗煤厂的建立已经提上日程。因为被发现的煤矿埋藏比较浅,基本上刨开表层三米左右的覆土就能直接开采,所以煤矿本身不是太大的问题。况且在煤矿进行开采的是两种人,一种是劳动营的改造份子,另外就是有着煤矿补贴的归化民矿工。前者只是按照劳动量每抬出五十公斤就领取一个竹签,十个竹签一份米饭。如果这些改造份子如果躲懒,那么到最后只能什么都吃不到,越消极怠工越容易饿死。而归化民矿工每天也有工作定量,没有完成工作定量就无法领取煤矿补贴。虽然吃饭不像改造份子那样捉襟见肘,但是想要过好生活也得辛勤工作才行。

    洗煤厂的事情稍微有点麻烦,矿业部门的负责人打算直接用水洗煤法,但是被一群环保众元老反对了,水洗煤法的污染实在太大,况且现在都是人力采煤,原煤的质量基本上都还是不错的,只要去除掉中间的灰分、硫分、水份、磷分和少量矿物质就行。但是冶金组的李锦提出这些杂质对于使用煤作为燃烧介质的用户来说是很不利的,炼焦用煤的灰分会全部转化进入焦炭,焦炭的灰分每增加1%或者硫分每增加0.1%炼铁时焦炭消耗量将增加2~3%、熔剂消耗量将增加2~2.5%、高炉炼铁的生产率将降低2~3%;炼焦用煤的水分增加,将会延长结焦时间、降低焦炉的生产率。燃料煤的灰分和水分增加,会降低热效率,污染环境。况且燃料煤中的硫分高,会严重地腐蚀锅炉、管道,并污染大气,形成酸雨,危害严重。所以这些煤即使是由人工开采出来并且经过了最初的人工选矿,这些煤还是必须要经过洗选加工才能投入使用,穿越集团此时使用的冶金设备都是从旧时空带来的,如果因为煤的质量问题而损坏,那就算环境再好,也要面临钢铁的瓶颈。最终洗煤厂的计划还是被通过了,但是被要求建立在北面河流的下游入海口位置。

    煤矿开始开采的同时,铁矿也开始了开采,这片地区都是平原,铁矿的埋藏也非常浅,勘探队甚至发现了一块矿区不需要剥离浅层土直接就能开采。轨道随后就被铺到了矿区,开始了矿场的建设工作。

    不过此时谢明芳的建筑组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她一开始提出的大修路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如今东方港到盐村,东方港到煤矿,东方港到安允城的路几乎同时在铺开建设。她根本就管理不过来,手下工程队无论是施工人员还是管理人员都捉襟见肘的,于是在这焦头烂额之际,又有一颗新星闪亮登场——包包。

    这位姓包的元老在旧时空时是某大城市城市规划局的一名公务员,他在大学里学习的就是工民建,在规划局里担任的又是对口的市政规划,按理说这个拿笔能画图脱了上衣能盖房子的主应该是春风得意一帆风顺才对。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没有后台,家里能给他的助力实在太少。每天在规划局里干得比牛多,拿的工资却比谁都少,五六年下来,上面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自己那些有后台的同事现在都变成了自己的直属领导,自己却像韭菜根一样留在原来的岗位一点不带变化。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是越来越斜眼,回到家里老婆的白眼也越来越多,就连老丈人对自己也越来越不待见,甚至于穿越前的年夜饭上公然拍桌子让他滚出去,他一气之下丢掉了这个“铁饭碗”,跟着发小一块儿参加了穿越。他的想法很简单,在旧时空人际关系早就盘根错节,每个岗位都有了无数的人在排队等着。到了新时空,肯定没多少是专门学城市规划之类的,自己学识可靠又能上阵干活的人绝对没多少,以后必然不是个酱油众。他还有一个梦想,要建立起自己梦想中的模拟城市出来。

    这个包包同志的名字有点怪,根据他说自己的父亲在取名的时候直接为了防止有太多的人跟他同名同姓,干脆取了这么个给力的名字。而且受家庭的熏陶,平时喜欢读一读道德经之类的道教书籍,被一众熟悉的元老称为道长,他倒也不以为意,甚至于在到新世界来之前还特地网购了一整套道教服装回来。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在宿舍里穿着玩,美其名曰平心静气。

    包道长此时的任务是负责从东方港南下到占城港的道路。因为这个时代的船只并不方便,受风向洋流影响很大,反而走路要更快捷一些,采用海路无非是运载量大而已。这条道路从砖厂边通过,直接一路修到河边。有了第一次修桥的经验,现在这边砖厂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建桥所需的施工材料,就等着开始建设了。包道长在旧时空没有负责过修路,但是现在有修路教程在手,又有大图书馆的海量资料和无线网络可以随时查阅资料,甚至于还能够在发射基站十公里以内进行视频通话,所以他就在一边学习一边施工的情况下开始了南下占城港公路的建设工作。

第七十七章 安南步兵

    “立正!”随着近两个月的训练,占城港里的士兵们终于经历了分不清左右,数不清一二三四的阵痛期,此时的他们已经能够麻利地按照钱龙舟的指令进行操练了。站在操场上看着士官在对士兵喊着口号的他不由得回想起一个多月前的自己在训练场上是如何被这些士官气得七窍生烟的,然后这半个月来这些士官又是如何把自己挨到的棍子平等地分配到每一个手下的士兵身上去的。

    按照钱龙舟的编制计划,占城港的士兵每十人一个班,三个班一个排,三排一连。一个连为一个三排方阵,射击时排成三排交替射击。每个排都有一个鼓手和一个旗手,这样一个连就有105人,加上连长就是106人。在这样的基础上占城港的陆军总共组建了三个连一共315人的战斗部队。另外再组建了一个辎重连,辎重连有辎重兵200人左右,他们负责搬运弹药以及营地设施,在扎营和战斗前进行工程建设例如开挖壕沟等工作。

    此时操场上站着这三百多人的三排阵,正在做射击动作训练,因为“元老院的军国利器”褐贝斯火帽步枪还没有送来,根据钱龙舟的要求占城港的工坊给他们赶制了一批木枪,这种木枪外形和褐贝斯步枪基本上相同,为了提高重量,用铅块加重了枪身,甚至于比真枪本身还要重上两百克左右。用这些加重过的木枪训练士兵端枪和瞄准,可以增加士兵们对于步枪的熟悉感以及射击时的命中率。要知道褐贝斯的射程可只有五十米,就算是被元老院的设计部改进之后也只不过是七十米左右的有效射程,如果再没有命中率,那也太杯具了。

    钱龙舟想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仔细盯住了这一条线的士兵举枪的动作,他手中提着那支送过来的样品褐贝斯在队伍前得意洋洋地走来走去,不时纠正一下士兵错误的动作。随着发射命令的鼓点响起,这些士兵放下了手里的步枪,枪管朝上作出往里面倒发射药的动作,然后再用不存在的通条把同样不存在的发射药压实,然后再放进一颗不存在的弹丸,接着又在火门上放置好不存在的火帽……别说这些士兵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算是钱龙舟自己也对这些动作不熟练,只能够一次又一次在这几百名士兵面前作着完整的操作流程。

    “没有发放真枪之前这些还真不好训练啊。”他不由得自言自语,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广东基地时都是用竹竿进行训练的。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支褐贝斯,枪身长1.4米,上面还插着一支30厘米长的枪刺,听说这枪刺还能够和1628年式杠杆步枪进行互换。现在元老院体系讲究的就是工业化标准化,这支褐贝斯步枪里面甚至有三个零件能够和1628年式步枪直接通用,扳机枪刺和通条。木制枪托上面涂着淡淡的清漆以防止腐坏。在枪管一侧的击锤下,有一个很清晰的标志,一个看起来如同标致车标的狮子举着一支步枪,下面一排小字“元老院步枪”和“1628年制”。这个狮子一直被几个验收的元老吐槽,这个pose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狮子,反而看起来更像个被耍的猴子,在他们私下里直接称呼这种步枪为猴版步枪。此时的越南人身材不高大不健硕,不过一米五的身高又没有统一的军服,脑袋上有的包头巾有的戴斗笠,一个个拿着一米四的步枪,看起来就给人一众很滑稽的感觉,此时的钱龙舟站在这群穿着五花八门衣服的士兵面前,感觉自己就像小时候旧时空看到的小人书中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一般,身后站着一群破衣烂衫的老百姓……他摇了摇头把这可笑的念头给晃了出去,在阵列前又转了一圈,又举起了手发布了命令,“开火!”

    “公主驾到!”操场围墙外传来哨兵的高声呐喊。

    之前钱龙舟跟姱公主抱怨了一次说军队军服的问题。此时不说占城和越南,就算是大明的军队也只是一件鸳鸯战袄而已,此时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没有统一军服的概念。听到钱龙舟的建议,公主也是心头一动,女人爱美的天性立刻爆发出来,她当晚就让她府上的设计师设计了好几套军服出来今天特地拿来给钱龙舟看。结果钱龙舟看到那张设计图差点没背过气去,到了头来还是一件长袍大褂的,没有帽子,厚底布靴。

    “这样子不好看吧?”钱龙舟指了指这张元老院工业体系生产出来的纸张上用炭笔画出的服装样式。“打算用什么颜色?”

    “自然是用靛蓝染成蓝色啊。”公主眼中充满了好奇望着这个刚刚又剃了个光头的“陆军总教官”道。

    “长袍不行,也许你觉得好看,但是作战不适合。”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作训服,“衣服必须是上下两件,上衣是这种叫什么?”他回想了一下,“对襟小褂,扣子的问题好解决,可以用绳子系上。裤子必须用稍微紧身一点的。”

    他指了指手里的猴版步枪道:“元老院步枪使用的是击锤击发,如果身上的东西太多,衣服上的装饰物或者条纹太多,有可能在提起步枪的时候被衣服挂住而造成意外击发。这种步枪每分钟只能装填一次半,如果意外击发,不仅会贻误战机,甚至可能造成自己人不必要的伤亡。”

    说着他又掏出了那个手机来,公主现在已经对于他经常掏出来的手机觉得习以为常,她叫那个为“神奇的镜子”。他熟练地打开了张图片,又展示给公主看。公主一看不由直接愣住了,这图上有几十个红衣火枪兵,前排的人拄着枪在地上,枪口装着枪刺斜着朝上伸出,后排的火枪兵则是平端步枪朝外射击。这些步兵们上身穿着红色上衣,头上戴着一定高大的桶帽,帽子中央还有精致的帽徽,身上挂着两条白色的绑带,在胸.叉,下身都穿着一条灰色的裤子。从图片上看这些裤子穿着应该是比较舒适的,站立半跪趴下都不会影响行动。

    “这些就是贵.队?”公主有点怀疑地打量着钱龙舟身上的绿色作训服。

    “不是,当然不是。”这是英国步兵在19世纪的着装,他对于这种军服心仪已久,但是元老院的一众军事组成员从一开始就反对以排队枪毙党的方式来训练士兵,对于这种排队枪毙党专用制服更是坚决反对的。他只能在这批又黑又矮又瘦的越南士兵身上实现这点了。“这是早期英国步兵的装束,这种装束非常适合我们现在的战法。”

    “但是我安南没有能够一次性给这几百士兵制作衣服的衣匠啊……还有靴子。”公主有点为难地说道。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钱龙舟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公主这句话,就能给服装厂拉来一批新的订单了。前段时间辜晴倩还给他发布了开展商业活动的指令,让他寻找布匹和成衣的销售渠道。这如果能够一次性给这么多士兵制衣,肯定是一大笔订单,以后还有几年一次的换装什么的,而且在军队打开了销路必然就能在民众中流行起直接买成衣的风潮,到那个时候,这种元老院工业体系的成衣一定会受到欢迎。

    “这个……”公主迟疑了一下,她这次购买元老院的军火虽然是一个子都没出,但是却给元老院免除了将近三年的交易税,从这两个月东方港贸易船运来货物的交易额看来,这批人肯定是赚大了,她都有点开始后悔三年免税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这部队的军服起码要六百套,六百套又会是多少钱呢?自己国库里的钱可不是太多。“交由贵国进行生产并不是不行,但是问题是这个价格方面……”

    “价格只是其次啦……”钱龙舟立刻开始表现出他舌尖上的功夫来。“军服好看自然有好看的好处,显眼的话敌人就能找上来,一旦找上来后遇到我们强大的火力自然是作鸟兽散。以后这些野蛮人一旦说起安南士兵来就会想到那群衣服艳丽的士兵,一看到就会落荒而逃。”

    公主笑了起来,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面前这家伙是在找机会推销他们的成衣。不过她作为女人,对于打仗这些事情并不是特别熟悉,也只能姑且听之。然后钱龙舟又打了电话请示了商业部有关军服的价格问题,商业部让他三天后等作出军服式样后送过来的时候报价。

    “钱总教官。”公主欣欣然对他笑道,“一直以来只听说贵国火器犀利,上次也只是看了看这元老院步枪的外观,不知可否射击一次给本公主看看呢?”

    钱龙舟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他叫上一旁的一个士官,“阮文玉!过来,在这里射击二号标靶,准备!”

    阮文玉是个穿着一身蓝色短上衣的士官,头上戴着一个斗笠,二话不说跑步上前来,接过了钱龙舟手里的元老院步枪。反过来检查了枪膛和火门,确认里面没有子弹后,接过了钱龙舟递过来的发射药包,撕开后倒进枪管,然后用通条压实,接着接过钱龙舟手里的铅弹丸,从枪口放入,然后又一次用通条压到底,接着在火门上安装了一个火帽,然后把枪口朝上举起大声喊道:“总教官先生,射击准备完毕,请指示!”

第七十八章 南蛮北犯 1

    “开火!”钱龙舟下达了开火的命令,随着“砰”的一声爆响,弹丸径直飞向五十米远处的靶子。

    那个草靶上顿时腾起一团烟雾,草靶的红心被打出一个洞来。不过钱龙舟和公主可都没看到射击的结果,因为发射药散发出来的烟雾直接覆盖了他们面前的视线范围。公主被呛得咳了好几声,一双秀手在鼻子前扇动了两下,又擦了擦被硝烟熏得流出来的眼泪。“总教官先生,打得怎么样?”

    钱龙舟也扇了扇硝烟,等到硝烟淡了一点他连忙张望了一下,“打得很准,是红心。”说着还兴奋地在阮文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阮文玉满脸微笑着骄傲地冲钱龙舟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射击本领非常有信心的他曾经是猎户出身,从小就经常在山林里打猎。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教官要让他们学习立正稍息左转右转的,但是当他终于有一天看到总教官用这个“步枪”射击了五六十步外的目标之后就充满了激动,随后又在第一次实弹射击中发挥出了他射击的天份。

    一旁观看的士兵也一齐喝彩起来,一时间操场上的士兵们嗷嗷直叫,就要涌上去欢呼。就听得围墙外又有人在喊:“什么人?”

    “加急军情!特地交由公主定夺!”正喊着,一个穿着袍子的男人就冲了进来,门口的哨兵一路拉扯着,但是还是被带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公主殿下!”那个男人一看到公主就在前方,连忙向下一跪大声喊道:“南面急报!”说着立刻就把军情举过头顶。

    公主带过来的一个侍卫连忙上前查验,果然封条火漆上的印记的确是阮氏王朝的徽记。连忙接过军情文书转身跑到公主面前双手举过头顶跪下呈上。

    公主也不避嫌,直接拆开封皮,抽出信件仔细一看,不由吓了一跳。钱龙舟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不过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汉字,偶然有些字还是两个两个的字凑在一块的,而且都是繁体。他试着去阅读但是却无法读懂,只好放弃,转过头看向一众跃跃欲试往前涌的士兵。

    “干什么?”钱龙舟左手叉腰右手从腰间抽出藤条喊道,“老老实实站好!还没解散呢!”

    本来有些喧哗的操场上立刻没有了声音,士兵们连忙又缩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去了。“立正!鉴于你们刚才全部违反了命令!全部站军姿半个小时!”

    这群士兵现在最怕的就是站军姿,这不同于罚站,站军姿时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自然是好看,但是自己是真的受罪啊……但是总教官既然发布了命令,自然只好老老实实站着。他们之前有人倒是试过了,假如不服从命令,是要真的吃棍子的,总教官虽然打人的时候有点不痛不痒的,但是他会让士官动手,士官心狠手辣的,打过来的时候让人真的受不了,所以只好一个个挺胸抬头站在那里如同一群被罚站的猴子一般。

    “总教官……”姱公主有点犯难地对钱龙舟轻声喊道。后者立刻就转过头来,虽然刚才那文件上的东西看不懂,但是公主殿下的官话还是说得很地道的,里面就算有些安南口音,但是听懂完全没问题。

    “南方告急,近期将有南方野蛮人即将北犯,昨天义山烽火台发来烽火急报,克洛汗族的野蛮人又一次即将北上了。”

    “义山烽火台?”钱龙舟觉得非常郁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原有的地图基本上都无效了,这是公主说起地名什么的自己几乎是完全不知道。

    “是的。”公主此时脸上充满了焦急之色,“义山烽火台到此一百五十里,途中要经过父王的三座城,之后就可能进入我占城港地界。”

    “经过你父王的三座城,你父王的军队不能抵挡这些克……克……”他不由有些结巴,想不起这些野蛮人的种族名称了。

    “克洛汗。”公主连忙补充了一句,“克洛汗的蛮子凶悍异常,又有强悍的坐骑,我国兵丁无法抵挡,这群蛮子几年前曾经打到我占城港城下,一番劫掠之后方才离去,每次都要掠走我国大量人口与财宝,回去时都是满载而归。”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公主殿下,”公主愕然转过头来,一个身材略有些胖的年轻人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的也是和钱龙舟一样的对襟小褂,明显就是个东方港来的。“这些克洛汗人平日里是如何维持生计的呢?”

    “这位是?”公主有点奇怪地问钱龙舟。

    钱龙舟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商务部的一位同志,叫鲁奇,他是这次过来替换之前的刘专员的。”

    “是这样啊,”公主点了点头接着介绍。“这些克洛汗族总共是十二个大族,皮粗肉糙,敢打敢拼,往往能够不计伤亡。现如今我.民对于这群蛮子已经是闻风丧胆了。”说着她不禁低头摇了摇头。“这些克洛汗族在南面的一块大陆上,每年十月前后就会渡海而来,大肆劫掠一番然后回去,也有人说他们有迈德诺人为其海运部队甚至于直接装备其武器盔甲等。况且我国尚有利欲熏心之奸商与其暗中勾结销售其所需之物资以换取高额利润。”

    “果然是300%的利润就可以冒砍脑袋的风险啊。”鲁奇不由得喃喃自语。

    “说得太对了!”公主不由拍掌赞叹道,“这些商人就是我占城港之死敌,抓到了就是抄家灭族之罪,但是始终都还是有这样的人出现,每年都能在市面上看到被克洛汗蛮族抢走的库银重新出现啊……”

    “一切为了利益,”鲁奇不由笑着说道,“只要有钱可赚,他们可以卖锋利的刀给砍他们脑袋的刽子手。”

    公主不由得苦笑,她心里很清楚,眼前这几个东方港来的家伙也是两眼放光只看钱的,万一要是克洛汗人开价比自己还高,东方港的势力会不会转而去支持克洛汗人呢?此时的她心里完全没底。

    “不知这批……步枪何时可以提供给我占城港之军呢?”她试探着问道。

    钱龙舟点了点头道,“步枪现在已经在大量生产,估计这五百支步枪和配套的子弹将在十天内生产完成,但是问题是桥梁尚在建设之中,要等建好桥梁后才能运来。”

    公主很清楚桥梁的事情。当时谈判之时她也完全没相信这帮东方港的人能够在两个月内把大道修到这边来,这可是差不多四十里地啊。偏偏这才一个月多一点,人家东方港的筑路队就已经把路修到河对面了,自己这边还没开始动工呢。好不容易她才调动了不少人开始向着北面开始修路的时候,人家东方港的人都已经在河面上堆出几个石堆来了,看来是桥墩。她现在每隔几天就要跑去看一下,人家东方港筑路队的人在一个黑胖子的指挥下一天一个样地在桥墩上折腾着东西,更有意思的是那个黑胖子居然经常穿这件道袍,听这边钱龙舟说他名字居然叫包包,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么?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这帮东方港人说话有多算话了,之前人家说两个月内把路修过来,这才一个月又五天,桥墩就成型了。既然此时钱龙舟说现在步枪正在大量生产,也必然是真话。

    “是否这些‘元老院步枪’提供给我国兵丁之后就能发挥这样的作用呢?”她一边问着一边指着那六十多步外的靶子。

    “我们的步枪威力都是一样的,这可以肯定,但是士兵一定要经过专门的训练,不然在战场上一旦遭遇敌人就会乱开枪。”钱龙舟连忙介绍起排队枪毙战术的重要要点来。“您知道,这步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七十米左右,假如士兵在遇到敌人后由于惊恐随意开枪,就很可能在敌人进入杀伤距离之前就把子弹打掉,因为装填弹药需要四十秒到五十秒的时间,那么敌人在这时间内就很可能和第一线的步兵接触。假如敌人是步兵还好,如果是骑兵,这四十秒的时间里敌人就足以突破和包抄我们。所以必须要至少一个月的训练。”

    “那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提前投入战斗呢?”公主现在心急如焚,克洛汗的掠夺者们几乎都是骑着一种奇怪的生物,那种生物奔跑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冲击力很强,力量也相当大,父王的那些步兵是挡不住这些蛮族的,她的旧军队自然更不要想,但是这支新军呢?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这支新军上,如果今年再不能挡住这些克洛汗的蛮族,城墙外必然又将遭受一次蛮族的洗劫。

    钱龙舟无奈地摇了摇头,“训练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的,训练场上多流一斤汗,战场上就要少流一滴血。”

    “倒也不是不行啦,”鲁奇连忙插口道。钱龙舟愕然望着这个家伙,他并不熟悉这个鲁奇。但是如果是杜彦德在场,肯定立刻就把他拉走了,因为鲁奇的加入绝对是他最大的失误。他之前是某商务公司的业务员,熟悉英语和德语,在外单谈判上经常一通夸夸其谈对老外夸海口,到了头来工艺上却达不到对方要求,几次通报批评之后就被公司除名了。他来参加穿越也纯粹是看了n多穿越小说而被误导,认为穿越后的生活无比轻松,结果登陆日后第三天开始就有点消极怠工,在他所在的工作组中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现在因为他掩盖了之前在商务公司多次失败的原因,所以成功地再次混到了商务部里来。此次刘沈红回东方港述职就把他换到了占城港。

第七十九章 南蛮北犯 2

    “对付骑兵关键在于不要让骑兵顺利地冲到面前。”鲁奇泛泛而谈,“骑兵的冲击能够给步兵带来一种非常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果能够让敌人的骑兵在阵前三十米左右溃散就不会导致步兵阵列受到影响,那么可以在对阵之前在敌前铺设栅栏拒马,再不行可以大量投放铁蒺藜以阻挡敌方冲锋,再加以长矛在前方抵挡,步枪在长矛阵后方以三排阵方式射击,这样就能够成功地把敌人抵挡在骑兵有效攻击范围之外了。”

    “这是真的?”公主眼睛里放出光来了,她现在对于能否立刻使用这样一支“元老院军国利器”装备起来的强军充满了期望,鲁奇对她的纸上谈兵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共鸣。在她看来,这些东方港来的人应该都是一样的,一个个都是这样的穿着,都是剃得很短的头发,谈吐间都是如此不凡,所以能力也必定是大同小异,于是她自动忽略了钱龙舟在一旁的反对意见。此时这支五百多人的“现代军队”让她花费了大量的代价,如果按照钱龙舟这个总教官的说法,至少还要训练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投入战斗,并且他说的大规模射击训练以及针对骑兵突击的三段击甚至于方阵让她觉得遥遥无期。她的印象里每次义山烽火台发出了警报之后最多一个月这些克洛汗蛮族就能兵临占城港城下,此次估计也不会有太多意外,如果这样一支花费了巨大代价的军队只能用来守城,那和之前的那些拿着刀枪棍棒的乡勇一般的士兵又有什么区别呢?她一想起这里刚刚定下的军服采购计划就觉得一阵肉痛,她自己整个公主府一年的花销估计也顶不上,虽然她知道这些东方港人肯定不会要她真的掏钱而只是从贸易额度中扣出来,但是她这里既然作为一个贸易港,靠的就是通过贸易额度和税收赚钱啊。这还只是三年的贸易就能让她损失可观的税收,要是再加点,她这占城港还怎么维持下去啊?

    “当然是真的,”鲁奇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这是绝对的事情,在很多场战例中都是严整的步兵方阵击溃大批的骑兵的,我们只需要让辎重部队携带拒马栅栏和铁蒺藜,在战斗之前投放在阵前,加上长矛阵列就能够让敌人的骑兵无法靠近。与此同时,步枪的连续射击能够很有效地消灭敌人。我敢保证,只需要十五分钟,那种野蛮人就只能疯狂逃窜。”

    钱龙舟此时完全无语了,他不得不承认鲁奇的说法理论上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一般的冲锋过程中只要是有10%的损失而不溃散的军队就已经是强军了,野蛮人更加不可能。但是问题是,战争又岂是按照书本上的理论严整进行的啊?战局瞬息万变,有时候一个士兵的枪卡壳也能折腾到全线溃败,更不要说这样一支几乎没有参加过实弹射击训练的军队了。士兵又没有接受过应对骑兵的射击训练,看到骑兵对自己冲过来的气势绝对不是如鲁奇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就能抹去的,假如其中有士兵丢下武器逃跑,那简直就是不堪设想……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话语权了,公主刚才已经让他卸去总教官职位继续做他的商务代表,而任命了鲁奇作为了这支新军的总教官。

    “临阵换帅,空降任命。”钱龙舟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通过手机短信向东方港总部详细地汇报了情况。得知了情况的杜彦德连忙找到了辜晴倩,让她试图与公主联系改变公主的决定。

    辜晴倩看到了杜彦德,只是笑了笑,“到时候损失的是她占城港的兵,我们只要保证占城港不被掠夺就好了,到时候用我们自己的火力展示在安南人面前展示一次,他们自然就知道按照严格军事训练出来的部队有多么重要了。另外,虽然鲁奇这个家伙肯定会大败,但是他现在提出的那些什么铁蒺藜之类的东西肯定占城港产不了,还得从我们这里进口,所以我们还能赚上一笔。”

    杜彦德一脸无语,“那你是不是还指望在占城港面前展示一次火力之后让占城港再进口一批猴版步枪啊?”

    “那个不好说,但是占城港这次损失肯定不会太大,听钱龙舟说过一般面临骑兵之后没有经过针对性训练的步兵基本上都会溃散,他们应该不会抛弃手中的武器吧?”辜晴倩说道,“不是说当年缅甸远征军还有扛着枪一直逃到印度的新一军吗?”

    “那不是一码事,这些土人军队对于手里的武器没什么概念,我要是没弄错,估计钱龙舟甚至都没有机会教育他们怎么保养武器。”杜彦德连连摇头,“他们的溃逃一定会把步枪丢得满地的。”

    “这就更好,我们就能够出口更多的猴版步枪,这个月我们在占城港的布匹贸易大获全胜,直接让许多当地的纺织作坊直接倒闭了,他们很多人近期直接北上跑到我们这里打算要捣毁我们的纺织机械,但是随后就发现了我们能够提供给他们更多的职位和更好的住宿伙食条件,”辜晴倩神秘地笑笑道。“所以现在基本上都直接投奔我们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那边就让鲁奇去折腾?”杜彦德有点郁闷,现在的元老院体系产品质量绝对不亚于日后的德国造,而且穿越众此时的军事理论也绝对超越新时空几百年,不过让一个纸上谈兵的鲁奇去夸夸其谈地瞎指挥一场显而易见会遭遇大败的战争不符合元老院的伟光正形象。

    “其实让他们败一场也有好处,起码让公主以后不敢再干涉军队方面的事情,她现在撤换了钱龙舟换上鲁奇都是她自己的个人决定,在占城港她可是女王一样的存在,我们也不能让她朝令夕改。等他们大败之后我们再在占城港外扳回一局,就可以了。对了,”辜晴倩突然问道,“我们的军队不会打不赢吧?”

    “我们的军队自然不用说,咱们的1628步枪比他们的猴版步枪都要好上几个等级,另外咱们的军事组自从上次在砖厂用排队枪毙的战法击溃了数倍于己的敌人之后就开始在归化民民兵中推行了这种阵列线射击训练了。比较起来咱们要是输了可才叫做没天理呢。”杜彦德不由对于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充满了信心。

    …………………………

    义山烽火台上墩丁正围着一圈站在烽火台顶上。纷纷扒着顶部的垛口往外张望,不远处的几座村庄此时都弥漫在燃烧的火光和烟尘之中,几具尸体躺在村庄外的小道上,绿色的草地上到处洒落着鲜血和破碎的武器,一群又一群的农民被驱赶到了晒谷的空场上被一群群矮小的黄皮肤人用绳子绑起来然后一队一队地被牵往南面。

    “墩长,下面这……怎么办?”墩丁望着下面这个场景不由问墩长道。

    墩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能怎么办?咱们只能守好这个墩台别让这些南蛮把我们攻破了,老百姓看到咱们的狼烟不赶紧跑反而留着守村子,这也是他们自己选的命了。”

    此时下面几个南蛮队长模样的人有模有样地骑着坐骑用手里的铁刃指着这个还在冒着烟的烽火台一边说话一边笑着,墩长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想也想得到肯定都是在讥讽他们这些安南兵只知道死守烽火台发信号却不敢和他们决一死战吧。他又何尝不想想去拯救那些被掠夺的人口啊?其中虽然没有他的亲人,但是偶尔村庄赶集的时候他也经常赶过去买东西,里面颇认识了不少人。此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熟人要不就是被蛮兵砍死在路边,要不就是一家一家的被绑起来带往南方。前年和去年这些南蛮也曾经来过,不过要早上两个月,今年却他们故意推迟两个月前来,打了这些安南军民一个措手不及。这些来不及逃走的村民在这些连安南官军也抵挡不住的蛮族人面前又如何可以抵挡?

    墩长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蛮族人能够早点北上,他好趁夜摸进村子里找找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乡亲,能救出来一个算一个了。

    此时村庄里的一个灶台下,一个大地窖里,正蜷缩着三十多人,其中男女老幼都有,看来是一大家子。他们在早上看到狼烟之时就已经钻入了这个地窖里,根据往年的经验,这些蛮子只会在村子里烧杀抢掠一通然后一窝蜂北上,等到掠夺完后再有带着他们的战利品一窝蜂南下离去。他们这几年都是躲在这个大地窖里逃过劫难的。但是今年情况却完全不同,他们家里添加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此时刚刚满月,对于周围一片漆黑全然不适应,只是不停蹬腿地哭闹。几个大人试图去哄着孩子睡着,谁知道孩子却是越安抚越闹腾的厉害。在这燃烧的爆响和人与坐骑的嘶喊声中孩子的哭声非常明显,他们已经能够听到外面有蛮族人骑着坐骑在附近开始搜索了。

    “捂死了吧!”家里的老人无奈地望着孩子的母亲,母亲又怎么能够愿意杀死自己的孩子?连忙哭喊着就要上来夺回孩子,却被身边的人拉住又捂住了嘴巴。此时老人叹了口气,手捂住了孩子的口鼻。

    女人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但是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绝不放手,万般无奈的她狠狠地咬住了捂在她口边的手,“啊!”被咬到的人不由高声叫了出来。与此同时,头顶突然一亮,所有的人不由心里一沉,被发现了!

第八十章 南蛮北犯 3

    果然,在头顶的入口原本被搭住的石板炭灰都被蛮兵移了开来,许多黑白的炭灰正在噗噗掉落在地窖里,一时间外界照下来的光带中充斥着漂浮的灰尘。地窖中的人都纷纷咳嗽起来,一边惊恐地抬头望着上面入口处。

    入口处正有两个丑陋的蛮兵脑袋伸着向下探望,他们原本并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会有人,只是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又有女人的嘶喊以及男人的尖叫,让他们好奇地在房子里到处翻找,偶然间就发现了炉灶下的这个秘密入口。

    “快去叫队长,这下面有人!”一个小头目样的蛮兵对另外一个指挥道,然后又一次对着下面眯着眼睛仔细看。站在光线良好的地方是看不清黑暗地方的东西的,所有人都一样,无论是蛮兵还是野兽,而下面黑暗中的村民却能完整地看清楚那个蛮兵头目的眉毛胡须。这个蛮兵满脸横肉,因为经常参加战斗脸上遍布刀疤,牙齿又黑又黄,还瞎了一只眼睛,此时他向下一探头,下面所有的村民都止住了声音,就连之前小脚踢个不停的孩子也停止了哭闹。

    “都给我出来!”这个蛮兵用安南语大声地喊着。“不出来就放火了!”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扭头望向抱着孩子的老人。老人叹息了一声,“出去吧,咱们这里又没有其他的路出去,真要是放火一个也跑不掉。”

    没多久,这三十多人顺着楼梯一一爬了上来,在十多个蛮兵的围绕下站成了一圈。

    这时蛮兵队长过来了,这个队长穿着一身铁甲,头上戴着一个锅盔,上嘴唇皮大概在前几次的战斗中被砍没了,牙齿就这么突兀地露在外面,脸上还有一道刀痕。他走上前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三十多人,然后冲旁边的一个蛮兵叽叽呱呱说了几句,那个蛮兵立刻用安南话说道:“队长大人发善心了,让老人和小孩都可以离开,但是现在外面还在抓人,所以你们还是先躲进去吧。”

    老人们惊奇的望着这些蛮兵,觉得不可思议,这些蛮兵不是每到一处都要杀光抢光烧光吗?怎么还能留下老人和孩子?他们也不多想,连忙戴上那些小孩子在几个蛮兵的押送下又回到了地窖里,只是那个哭闹的小孩又闹腾起来,他的母亲连忙冲上去想要抱住孩子,却被一旁的一个蛮兵一脚踢翻在地上,然后抽出锋利的铁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抱着孩子的蛮兵楞了一下,大概是想把孩子还给女人,却被一个蛮兵小头目一把夺过去呵斥道:“你这个傻子,这个孩子就是个累赘,你带着干什么用?给你当儿子吗?”说着又抽了那蛮兵一个耳光,接着恶狠狠地走到地窖入口。看所有的老人和孩子都进入了地窖,拿着这个小孩子狠狠地对着地窖里就是一掼。孩子的哭闹声戛然而止,接踵而来的就是地窖里的惊呼声和地窖外女人的哭喊声。

    “倒油!放火!”蛮兵队长对这些事情毫不放在眼里,淡然下令道。地窖入口边的几个蛮兵连忙把地窖的楼梯给抽了出来用力地踩成了几段,屋外又有几个蛮兵提着几个装着都不知道是些什么油的油罐走了进来,用火点燃了直接用力砸向地窖里。燃烧的油迅速地在地窖里蔓延开来,老人和孩子在火焰中惊叫着一个个试着扑灭身上的火苗,但是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个的火人。

    “看到了吗?老人和小孩都是不能干活的,抓回去一点用都没有,又没有什么肉,吃起来口味也不怎么好,最好吃的还是她们。”说着蛮兵队长笑着在哭晕过去的女人身上摸了几把,“带着走吧,这个女人才刚生了孩子,记得喂东西吃,这时候的鲜奶可是美味啊!”他吩咐了两句,就带头走出了屋子。

    身边的蛮兵们纷纷抽出武器呵斥着让那些青壮走了出去,而女人则被要求脱光了衣服,“从现在起,你们再也不需要衣服了!努力干活才有东西吃,不然我们就杀了你们吃肉!”一个蛮兵用脚狠狠地踢着一个不愿意脱衣服的女人大声用安南语说道。“快点!免得老子享用的时候还要脱衣服那么麻烦!快点!”

    没多久,在屋子里传出一阵尖叫之后,几个不愿意脱衣服的女人都被斩杀在地,剩下的几个女人老老实实光着身子跟着一群蛮兵走了出去,接着蛮兵把火把丢到了房子的茅草屋顶上。

    燃烧产生的黑烟在火焰中迅速升腾而起,刺鼻的烟味夹杂着油脂燃烧和烤肉的味道迅速飘散开来,屋外的男人们被集中在村庄烽火台的一面,被要求跪地宣示愿意成为克洛汗的奴隶,凡是不愿意的,就被直接抽刀斩杀。而女人,则早被集中起来押到附近的一处大屋了。

    惨叫声夹杂着烟味以及烤肉的味道飘了过来,义山烽火台上的十多个墩丁不由得愤怒异常,但是却又丝毫没有办法。外面这些蛮兵至少有三百多,自己不过十多人而已,别人不来打自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他们一个个扒着烽火台的垛口向村庄张望着,也能够看到那些光着身子被蛮兵恣意妄为的女人们冲着这边伸手求助,此时的他们觉得又愤怒又羞愧。这些蛮兵年年都要来,近几年对他们的掠夺力度越来越大,动则把农民整村整村地抓走,用大车把堆积如山的粮食布匹铁器和成箱的财宝运往南面。南越阮氏的军队曾经两次与克洛汗的掠夺者进行过大战,结果都是一边倒的大败,安南军队虽然勇猛,但是在这些掠夺者的骑兵面前丝毫讨不到好,并且这些蛮子毫不畏死,面对着安南士兵的弓箭长枪就敢顶着往上冲,而且一旦抓住了安南兵丁一律砍了手脚丢到路边等俘虏被太阳活活晒死。两场败仗打下来,安南这边就开始流传蛮兵不可敌的传言来,最后到了现在如果没有超过蛮兵十倍的士兵,将官都不允许手下人出去与蛮兵对峙。这个情况的恶果就是,一旦蛮兵北犯,所有的安南军队都是缩在自己的驻地或者城池里闭门不出,整个安南境内都无兵可用。

    还好这些蛮兵只是北上来劫掠粮食和来不及逃跑的人口,对于城市和驻地他们都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来破城,所以每年损失的钱粮和人口都属于可以被接受的范围。而地方官则把这些“可以接受”的损失悄悄地抹平了,使得每年被呈报上南越阮主的报告里面总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但是阮主对于手写这帮子当官的心里清楚得很,自然知道他们玩的猫腻。但是他现在手下的兵对克洛汗南蛮的军队是闻风丧胆,就算是叫他们去攻击武朝军队都没有这么畏首畏脚。两场大败下来,他也看到了路边那几千具没有手脚的尸体,心里也是一阵胆寒。

    此时的阮主阮福源正坐在他皇宫的偏殿里批阅着下面那些地方官送来的加急奏章。“又是南蛮!”他心烦意乱地在好几份奏章上翻了翻,还真没看到几个不是南蛮告急的。

    “陛下!”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姱公主殿下奏书到。”说着偏殿里的太监上前打开了大门,门外一个穿着同样蓝色麻布长袍的太监双手举着奏书走进了偏殿,然后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阮主的案桌前,将奏书举过头顶。一旁在旁服侍的太监走过去接过奏书轻轻放在阮主的案桌上。

    “陛下,姱公主殿下的奏书。”太监慢慢地退到一旁轻声说道。

    阮主不耐烦地冲着下面跪着的太监挥了挥手道:“出去吧,到内库领二钱银子吧。”

    接到女儿的奏书心情总算好点,这群南蛮北上的步伐只有这么快,等到这些蛮子到达占城港的时候,占城港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估计不会受到什么损失。想起这个女儿他心情好了很多,他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原本打算招个驸马然后让外孙随阮姓,到最后自己把皇位给孙子。但是这个女儿虽然从小对诗文女红这些充满了兴趣,但是她最大的兴趣反而是行军打仗治理国家。为了随女儿的性子,他在占领了占城地区后就把整个占城地区都送给了自己的女儿。让他觉得非常意外的是女儿居然在靠近武朝的地方建立起一个占城港来,五年来竟然发展成了整个安南最大的贸易港,而且每年给自己都交来了数额巨大的银子来,让自己治理国家的时候没像之前那般在资金上捉襟见肘了。

    女儿的奏书里面阐述了一群从海外而来的髡人占领了武朝安允地界的一个烽火台,然后以这个烽火台在短短两个月里建立了一个“东方港”。他们有着犀利的火器和精美非凡的产品,此时他们已经将贸易重点放在了占城港。女儿还和这些东方港人签订了一个条约,东方港人用三年内在占城港交易免税为条件,训练一支精兵并且为这支军队提供精良的火器。

    “现在就能投入战斗?”当看到女儿居然在奏书里面写道她的这支新军已经完成了训练即将能够投入对抗克洛汗蛮兵的战斗,让他一时间忍不住叫出声来。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们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第八十一章 授枪

    “都起来吧,寡人现在得到一个好消息,没你们的事!”阮福源不由大声说道,让跪下的太监宫女们都起来。

    木然爬起的太监宫女们连忙又站回原来的位置,阮福源左右看了看,都是些不入流的下等宫人,心中的喜悦想要找人分享却丝毫找不到人,连忙放下奏书在后宫中转了起来……

    …………………………

    “公主殿下!”一个女官急匆匆地冲进了公主所在的书房,“陛下的诏书!”说着连忙噗通一下跪倒在姱公主的面前双手把诏书递给公主。

    “都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需要跪的。”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诏书又把这个女官拉了起来,“下官不敢。”女官笑着顺着公主手拉的动作慢慢站了起来。

    公主笑了笑打开了诏书,果然是父亲得知了自己军队即将可以出发平蛮非常高兴,在诏书中表扬了自己,而且从内库封赏给自己三千两军费。她笑着把诏书放在了桌子上,对女官说道:“这次我也要和新军一起去平蛮去。”

    女官一听脸就白了,连忙又跪倒在地,“公主千金之躯万不可以身犯险啊!那些都是些南方的食人生番,若是公主殿下有半点闪失,是我安南之祸啊,这占城港又有何人可主持大局啊?”

    公主不由愣了一下,“这支新军在东方港的总教官训练下每天都在进行阵列训练,本公主看平日里兵书也好史书也好,打仗的时候都是讲究的行军布阵,这几日看得他们阵列整齐进退有序,颇有一番强军之象。要知这新军可是我安南最后一支能抵御南蛮之军了,莫非你对他们无甚信心?”

    “下官不敢。”女官立即一个五体投体在公主面前磕了三个头,“下官只是不欲看到公主殿下以身犯险。我新军每日操练,士兵各个体格健壮,总教官满腹兵法,自然为不败之强军。但是一旦真刀真枪与那帮食人生番打起来,这又如何能确保公主殿下的万金之躯啊?”

    看到这个平日里非常要好的女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主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于是把她扶了起来一阵安慰,不过自己心里总是有个疙瘩的感觉。

    “公主殿下,”窗外传来了一个侍女的唤声。“总教官大人求见。”

    “哦,你把他先引入花厅,我稍候就到。”

    “是,公主殿下。”侍女慢慢走远,女官见公主已经放弃了随军出征的想法也松了一口气,起身告退了。公主在书房里踱了两圈,心烦意乱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先去花厅看看总教官有什么事情。

    鲁奇此时正好奇地在花厅里打量着一切他觉得好奇的东西,一开始是花厅里的各种花草。但是他却不认识什么花,看了两分钟后渐渐失去了兴趣,渐渐把兴趣放在花厅里站着的几个侍女身上来了。要说这些安南奥黛真是太合身了,每一件都是量体裁衣,在安南不知哪一任国王曾经下达旨意女人不得穿裙子,所以此时的安南女人还是很少有穿裙子的。眼下这些侍女们都是二十岁不到的妙龄女子,这安南又不似唐朝一般以肥为美,侍女们个个身材妙曼,再加上略有些紧身的长裤和贴身的奥黛,让鲁奇觉得眼珠子有点粘上去拔不出来的感觉。

    伴随着一阵香风飘来,公主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进来就正好看到鲁奇盯着她的侍女,不由觉得好笑。看到过了一阵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就假装咳嗽了一声。

    鲁奇此时才惊觉公主已经到来了,连忙站起来对着公主敬了个不甚标准的中式军礼道,“公主殿下好!”

    “鲁总教官好!”公主笑着冲鲁奇微微点头,“不知总教官先生此来有何事?”

    “啊……”鲁奇此时才注意到公主此时穿着一身红色的奥黛,下面穿着一条较为宽松的黑色长裤,这件红色的奥黛将公主妙曼的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真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恰恰符合了现代人的审美观点。他一时间愣在当场,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要是平常百姓家未婚女子被男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怕是跳河的心思都有了,好在这姱公主从小就没有怎么用心学过什么女德之类的东西,从小又经常幻想自己是《三国演义》中英姿飒爽的女将,对这“冒犯”丝毫没放在心上。此时间鲁奇愣在那里,以为他是脑子抽抽,连忙又问了一次。

    鲁奇此时方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公主殿下,东方港送来的武器与服装样品已经全部到了,请公主到场观看授枪仪式。”

    他心底里对于这所谓的授枪仪式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平日里玩《全面战争》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什么授枪仪式,自己还不是一样指挥着白板火器军队碾压冷兵器部队?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打下去,什么样的敌人都是死路一条么?

    公主也很兴奋,这是花了她好大一笔白花花银子的装备,自然要到场的,连忙摆起依仗,自己坐着那辆巨大的马车就跟着鲁奇前往城外的新军军营。她的座驾刚刚离开公主府,就觉得急不可耐,探头出去一看,鲁奇正在马上歪着坐着扭来扭去的。一问之下原来是这鲁总教官平日里从来没有骑过马,对这种没有马磴子的坐骑丝毫不习惯。她便邀请鲁奇干脆坐到她的车驾里来。

    鲁奇倒也不推辞,连忙从马上滑下来,直接就在一群侍女和侍卫们惊异的眼光注视下钻上了公主的车驾里。他毫不介意的找了个角落坐下,就开始抱怨这道路不好,车轮颠得屁股生痛。

    但是公主的心思丝毫不在这上面,她看看左右无人,连忙问鲁奇道,“总教官先生,不知此次平蛮,您是不是和新军一起南下?”

    “那当然,作为熟知兵法之人,自然是要在一线指挥的。”鲁奇连忙拍胸脯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

    公主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本公主也想要与新军一起南下,但是却被手下的人们纷纷劝阻,虽想不听,却又皆为肺腑之言,实则不忍伤其心啊……”

    “公主也想去看打仗?”鲁奇登时觉得自己男子汉气魄爆棚了。他很喜欢这个公主,长得很漂亮不说,身材又如此诱人,假如自己能够带上这个公主出去打上一仗,公主肯定在对自己的印象里能够打上几个好评出来。若是能够打垮那些蛮军——不要说若是,蛮军是肯定打不过自己的新军的,自己携大胜之威,定能夺得公主的芳心。这个姱公主可是没有成亲的,自己要是能够招上驸马,那升官、发财、升任ceo、迎娶白富美……他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笑容。

    “是啊,”公主以为他也是笑自己不自量力会反对自己去前线,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没问题啊!”鲁奇连忙说道,“公主殿下作为这新军的总指挥和拥有人,自然是要到第一线去指挥啊!”开玩笑,自己现在就指望着靠这公主过以后的好日子了,当然要鼓动着公主私奔啊——啊不,御驾亲征啊。

    “可是身边这么多人都会守着本公主,又如何得出去啊?”她郁闷地摇了摇头。

    “这个容易,公主殿下只要在出发之时让人假扮公主,让她回去之后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想见人即可。这次出征不过十来天就可得胜归来。公主殿下如果能够率领这大军回来,岂不是天大的荣耀?到了那时又有何人能够指责公主殿下以身犯险?夸奖称赞尚且来不及嘛。”

    公主被说动了心,连连点头,又和鲁奇在车驾里商定了如何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的细节。正当商议完,这车也已经到达了军营之外。当公主出现时,新军的士兵们一齐高声欢呼公主千岁,然后对公主行军礼。由于钱龙舟编制的新军条令,士兵在行礼时无论是对上官还是下属,都是行军礼,首先是下级向上级行礼,然后上级回礼后才能结束军礼。一开始公主明显不太习惯这种新军礼,但是出于尊重东方港的礼仪也就同意了。此时下面士兵一齐“啪”的一声给她敬礼让她觉得自己一时间威风八面。只见这鲁奇昂首挺胸地走上阅兵台对下面高声道:“同志们好!”

    下面的新军士兵们齐声回答道:“首长好!”

    鲁奇连忙冲一旁还在愣神的公主招了招手,公主尴尬地笑了下走上来,学着鲁奇说了一声,“同志们好。”

    尽管公主的声音不大,但是多年人上人的孕养让她充满了上位者的威风,整个操练场上所有的人都听得到她说话的声音,而且前面的人听了不觉刺耳,后面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不大不小。

    下面的士兵们连忙异口同声回答道:“公主殿下好!”

    鲁奇连忙凑上来大声道:“占城港新军步兵第一营授枪仪式正式开始,我叫上名字的班上台来领枪。”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再次大声喊道:“第一营第一连第一排第一班上台!”

    此时辎重连的几个士兵在阅兵台下打开了下面摆得整整齐齐的步枪木箱,里面闪着武器寒光和防锈油味道的步枪正整整齐齐地躺在堆满了稻草的木箱里。

第八十二章 军装

    这些步枪的枪身和所配的刺刀上都是黑黝黝的烤蓝,原本他们是准备使用防锈油的进行防锈的,但是防锈油基本上都是通过石油制品进行提取的。短时间内穿越集团进行石油制品加工的可能性极低,所以就只能通过烤蓝工艺进行防锈了,原本工业部门准备在这些步枪的枪管里都镀上一层铬,根据旧时空的数据资料,步枪的枪管在没有镀铬之前寿命大约是三千发,镀铬之后的寿命可以提高到一万二千发。不过这个计划被执委会否决了。首先这批猴版步枪使用的枪管本身就是在本时空通过水力锤锻机锤锻出来的铁棍然后中间钻孔而成的,和旧时空带去的精密无缝钢管的质量完全没得比,镀铬后提高的枪管寿命和精度并不明显,相反还要损失大量的电以及原料,此时提炼铬绝对不是容易事。另外从武器测试小组在拿到成品步枪后就抽取了两支步枪开始进行了暴力测试,包括连续发射超过三百发子弹,以及模拟下雨状态的淋水状态下射击。他们甚至还做了一个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测试,在枪管中装了两份发射药进行了发射。即使是如此,质量依旧让人觉得舒心,这些步枪至少要在三包发射药的时候才会发生炸膛的现象。而且因为有了穿越众提供的优质发射药和标准弹丸,这批制作出来的武器事实上在一百米范围内都能保持可以让人接受的精准度。不过军事组提出了个建议,反正这批武器的使用者们很可能会遭遇失败,必将在战场上大量遗失,不如干脆直接提供一批生产成本更低的简化版元老院步枪给占城港以节约成本。

    “不能因为这批武器会在一场可能会遭遇失败的战斗中使用而粗制滥造,”辜晴倩的商务部没有采纳这个建议,“即使是这批武器可能要遭遇被大量缴获的危险,我们也要保证我们作出的是精品武器,至于打不打得赢这场仗,那是他们的士兵的问题,不是枪械质量的问题。公主既然在资金上没有克扣我们一丝一毫,我们也不能在产品质量上打丝毫的折扣。”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无论是军工部门获取的原料,还是采用的“高新科技”,都一样不少地用在了这些新式步枪上。

    拿到新枪的士兵们都兴高采烈地擦拭着步枪上的一些防锈油脂,工业黄油此时无法制取,穿越众此时采用的是油纸反复包裹,上面总是不可避免的留下许多油脂来,步枪上除了那个被耍的猴子之外还有验枪人员的徽记和签名。步枪的刺刀更是长达30厘米,在一米四的步枪枪管一侧的刺刀座上装上后整支步枪的长度可以达到一米七左右,这些巨大的步枪被这些身高普遍一米五的士兵们抓在手里让人感觉非常滑稽。钱龙舟此时因为送样品军服来也在一旁看过了这个授枪仪式,在他看来,这样的一支连实弹射击都没有打过几次的部队直接投入到敌人有骑兵的战斗中去完全不亚于一场谋杀,更何况这些士兵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此时看到这些兴高采烈的士兵开心地擦拭着这些步枪,让他心里感觉很不爽。

    他最近为了这个事情已经跑了好几次公主府,公主根本就不见他。他又去找了鲁奇,但是鲁奇在这排队枪毙党的理论上造诣比他要深刻得多,此刻他根本就说不过鲁奇。最后他多次联系了执委会,不希望让这样一支自己培养出来的军队就这么毫无价值地损失在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错误中,不过执委会始终回复他这个事情执委会另有安排,让他不要太过担心。他联系执委会和商业部的次数之多以至于辜晴倩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是:“这个事情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们,执委会在占城港利益保护方面有着自己的安排,请你站正自己的位置,把你的注意力放在保护元老院的利益上。”这明显就是警告他不要把保护占城港新军利益放在这元老院利益之上。最终他只能选择消停,只能选择在茶馆里喝闷酒。

    “这是我们设计的新军军服!”鲁奇毫不在意地把这个“设计”头衔放在自己头上。他此时正在向公主介绍新式军服,台上正站着一个穿着新军服的士官——阮文玉,他此时因为平时操典考核多次得到最佳而获得了这第一个穿新军服展示的殊荣。此时的阮文玉头上戴着一顶藤盔,盔的前面还有一个用金属冲压出来的家徽,图案正是阮主的徽记。光看到这里,姱公主心里就已经给这军服打满三十六个赞了。“这是我们使用藤编的头盔,里面有悬挂系统,戴在头上不会让人感到很累,而且万一在盔顶遭到打击,也不会直接伤到头部,在战斗中保护头部非常有效。”

    “整套衣服衣服是用棉麻布制成的,”鲁奇低头看了看介绍资料,“有红色和绿色两种款式,看公主比较喜欢哪种。红色服装醒目,给敌人带来威慑感;绿色的则有很好的隐蔽效果,如果是伏击敌人的话,绿色军服是不二选择。另外我们还提供了盔罩,可以在藤盔上蒙上一层绿色盔罩,以保证不会因为头盔颜色不同而暴露。”他此时心里丝毫不以为意,游戏里面可没有这些东西,绿色的军服看起来很土鳖,让他感觉不爽,估计也是军事组那帮家伙提出的吧。

    “棉麻布的好处是透气性与透汗性都很好,以保证人体体温尽快恢复正常,冬暖夏凉,贴身穿着也没问题。抗静电、不起球、不挫起、不卷边,作为军服而言很适合。”鲁奇指了指阮文玉身上的武装带,“布制的元老院武装带,上面可以挂许多东西。”这种元老院武装带算是一项很神奇的玩意儿了,穿越过来的军迷们一看便知这是molle战术系统,这种诞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战术携具不同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些战术背心,其在携具上大量使用方便固定的硬质织带,方便士兵执行任务的不同可以搭配符合战术需求的装备。而这些附加在武装带上的有各种各样的携行装备,包括布制发射药包、布制火帽袋、布制弹丸袋、布制刺刀鞘等。这些布制的携行具后面都有一个或者两个硬布带,可以在武装带的织带上通过绳子固定住,这样就不会滑落,而且能够根据需要安装在任何需要安装的地方。

    士兵穿的鞋子是厚布底的布制高腰靴,此时穿越众的橡胶刚刚才种了下去,至少要七年之后才能割胶。库存的橡胶要用的地方多得是,绝对不能用在给土著国家的军队装备上,此时的安南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没有穿鞋的习惯,看来这些士兵新鞋发到手都会舍不得穿了。不过穿这种战斗布靴是强制性的,因为在丛林野外作战的时候地面的荆棘一类的东西是肯定会影响士兵战斗力,这种硬底布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士兵的战斗力。

    士兵没有背包,他们使用的是一种木架,木架有两层,上面放置备用的发射药和火帽,下面放换洗的内衣裤,放在上面的原因是因为内衣裤可以吸收水分。木架外面可以包上防雨帆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木架里的物品不受小雨的侵袭。士兵都有一件帆布雨衣,这些帆布在涂抹了一层油脂后能够得到很好的防雨效果,唯一的缺点就是味道不太好。木架的上面有一个支架,可以把军用毯子扎在上面,这样也能够为发射药和火帽吸收一部分水分以防止受潮。

    公主此时才算是大开眼界了,她的印象里士兵身上根本就用不着花什么钱,只需要每个人发一把武器让他们冲上去砍杀就行了,高级一点的也不过是按照阵型前进后退而已。此时这些东方港的人在士兵身上捣鼓出来的东西未免也太奢侈了吧?她粗略看了一下,这一套下来一个士兵身上的军服这些东西一起算上来居然要超过十二两,十二两是个什么概念?一个普通家庭四两银子就能让一家四口安安稳稳过一年,用这样的价格还只是给他们装备军服,未免也太奢侈了点吧?

    她算了一阵,但是还是没能算出来总计是多少钱,她不好意思地问了问负责商务联络的钱龙舟,钱龙舟不假思索就答道:“看公主殿下是打算装备全军还是只装备战斗部队了,战斗部队的话是315人,一套十二两的话就是3780两。如果要算上辎重部队的话就是520人,总计是6240两。”公主一听这个价格不由得有些咋舌,鲁奇见状连忙插嘴道,“公主殿下如果财政上不方便的话可以商量的。”

    公主连连摆手道,“不用说了,本公主可以付现款,”她刚刚才得到了自己父王三千两的奖励,剩下的七八百两倒是不成问题,她可不愿意再继续为了这些东西而在税收或者贸易额度上给这些占城港的人让步了,简直就是被吸血的感觉。“315套的话多长时间可以全部交货?”

    “五天之内就能交货。”钱龙舟很干脆地答道。这套装备最困难的就是木架的生产。其他的倒是不难,自从纺织工业大量投入运行以来,港口送来的棉花不管多少都能在很快的时间里变成棉线和棉布,随着亚麻等材料的到货,东方港生产出来的布料种类渐渐越来越多了。

第八十三章 北桥头镇

    在公主为这些士兵装备价值之高觉得咋舌之际,还有一个人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围着书桌团团直转。

    林震南此时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打了一辈子的雁反被雁啄瞎了眼。三天前东方港到占城港的道路正式同行,他当时还作为东方港的合作伙伴被邀请前往观看通车典礼。那天这些东方港的人在桥的南面搭了一个大台子,用一种大到让人不可置信的声音讲述了他们为了造福百姓而修筑了这条道路,他当时还不以为然,也觉得这些东方港的人做了件大好事——在这个时代造桥修路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事的。结果第二天他就发觉不对了,到他铺子里进清凉油的人一夜之间就没了,一连三天都是如此。他还不以为意,等让僮仆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才知道,原来现在东方港商务站此时正在大量出售清凉油,那零售的价钱比他批发的价钱低了十倍还不止。暴走中的林老爷直接找到了钱龙舟,为他为什么要公然违反合同里的条款,不仅自己出售清凉油,还破坏了他林震南的定价权。

    “没有啊!”钱龙舟一脸无辜,“这是合同条款之外的啊,我们完全没有违反合同!”

    “怎么没有?”林震南快气疯了,掏出那张合同指着上面道,“这上面白纸黑字,我还给了你三千两买断了你们东方港送来的所有清凉油的专营权啊!”

    “是的,我知道啊,但是我们这批送来的货物渠道不符合合同上的条款啊。”钱龙舟心里时分恼火他上次派人强买清凉油的做派,现在光是这一次从陆路送过来的清凉油就有将近一吨,作为10克一包来包装就有十万份,这林震南此时就算想重拾上次强买的伎俩也搞不定,这边东方港因为运力不足,仓库里还有五吨没有运过来呢。

    “难道这批是从陆路运输来的?”林震南有点发呆,陆路运力有这么大?“你们用什么车能运载如此众多的货物啊?”

    这就是包道长——包包的杰作了,他当时选择的路线几乎就是一条南下的直线,沿途没有什么较大的转弯,在修路过程中他发现与其一辆一辆的大车运输还不如用列车化运输法。于是他自己设计了一种连接器,可以把十多辆双.车连接成一辆如同列车一般的车辆,通过多匹牛进行拖运,稍微麻烦的就是刹车问题,押车的人从快要到地方了就要下车充当人力刹车。这些货物会被直接运到桥边。这座桥虽然有许多占城港居民都特地跑来围观或者在上面试行,但是按照旧时空的标准依然属于危桥,他可不愿意看到连桥带货一块掉到水中泡着的重大安全事故发生,所以从东方港向南运输过来的货物直接就卸载在桥北侧的一座大型堆栈里面,然后从占城港雇佣劳力过来搬运至港内的货物仓库里。

    几天下来桥边渐渐出现了人气,一开始是些在桥北边等活的青壮劳力,没多久就有女人小孩过来探望送饭,几天后就出现了提供饮水和休息的茶摊,再又是几天后出现了搭建起来的草棚,居然有人在这里住了下来,接着又是骡马行、货运站、饭馆,最后赌坊和暗门子居然都开始出现了。

    包包此时看着这座短时间里开始出现的小镇笑得合不拢嘴,他平日里最爱玩模拟城市之类的游戏,最热衷于看着平地而起的窝棚逐渐变成一座小镇的成就感,而此时,一座未来被称为北桥头镇的新兴运输城市正在他面前初露端倪。他除了和他手下的南线公路建设维护组每天除了检查道路情况外就是在这北桥头镇上转一转,看着那些揽活的工人或蹲或坐在东方港货栈的门口等着工作,看着拿到钱的工人们兴高采烈地拿着不同面值的银币在小镇里晃悠……

    “老爷!”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他连忙转头过去却没有发现人,连忙低头才发现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拉着包包那身绿色作训服的下摆望着这个高大的髡人。

    “怎么了?”包包这是第一次和土著的儿童交流,看到这个孩子虽然虎头虎脑很机灵的样子,但是大概是因为常年吃不饱饭,体形相当瘦小。抓住他衣服下摆的小手纤细得不成样子,感觉起来就像是双鸡爪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一般。这已经是快要冬天了,平日里温度都已经到达二十摄氏度,许多穿越众此时干活的时候都不用脱掉作训服了,这个男孩子竟然是光着上身的。胸口的肋骨一根一根的非常显眼,锁骨向外突出得很厉害,感觉如果一滴水掉到里面肯定滑不出来,小腹瘪瘪的,一根绳子扎着他那条屁股上破了个洞的褪色短裤,瘦小的脚上没有鞋子,此时的包包甚至能够看到孩子脚底板上厚厚的老茧。

    “老爷,刚才有偷儿偷你的东西。”小孩子说完放开手就要走。

    “什么?”包包不由得楞了一下,连忙在口袋里翻了一通,居然什么都没丢。看来本时空的盗贼既不知道尼龙搭扣是如何打开,也不知道拉链是如何运作的,在他身边转了几圈后就离去了。“这孩子还不错啊,还知道来提醒我。”

    他连忙叫住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狗娃。”这个孩子恭恭敬敬低头鞠了一个躬又要走,再次被包包叫住了。

    “来吧……狗……娃,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正说着,不远处一位看起来足有五十岁上下的瘦弱力工跑了过来,看到包包抓住了狗娃的手,连忙噗通一下跪在包包脚边哀求道:“老爷老爷,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娃娃一般见识啊!”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力工叫牛大壮,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家里是老婆在种地,有过三个孩子,但是上次疫病的时候死了一个,就剩下这狗娃和猫仔两个男孩子。猫仔现在已经十五岁了,正在家里帮工,狗娃小一点,没让他去干活,就由自己带着出来玩顺便扛活。刚才狗娃看到有小偷在包包身边转悠,就主动跑上来提醒这包包注意,而这个父亲之看到了这个髡人老爷拉住了自己的孩子,以为是狗娃冒犯了髡人老爷所以赶紧跑过来求饶。

    包包安抚了一阵,又带着这力工和狗娃两人一起去一旁的饭馆吃了一顿饭,这一上饭桌才把他着实吓了一跳,这孩子看到米面上桌,直接跪在凳子上就把一整碗米面给吃掉了……这还不到半分钟,狗娃一边摸着还没怎么鼓起的肚子看着牛大壮,这个瘦弱的牛大壮也一脸漠然地望着孩子,看来也是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过了一阵,牛大壮还是把碗递给了孩子,狗娃依旧在半分钟里面解决了第二份米面。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向这个髡人老爷深鞠一躬正准备离开,被包包叫住了。“你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吃饱饭了?”

    牛大壮脸色木然地点了点头,包包看了看这个伶俐的孩子,说道:“这样吧,你把孩子给我做徒弟,我包他的吃穿,每个月再给他一两零花钱,你觉得行吗?”

    牛大壮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惊异之色,这个时代要找个好师傅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师傅让徒弟给自己扛活,让徒弟当自己免费的劳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往往都是累死累活的,工钱都让师傅拿去了,一直到了年末才能拿个几钱银子回家。要是遇上个不好的师傅,关键的手艺一直留着不教,等到快死了或者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霸占这免费劳力的时候再教会他。但是面前这个髡人老爷说收自己儿子当徒弟,还免费供他的吃穿,每个月还给他一两当零花钱?自己么有听错吧?

    见这牛大壮半天没有回应,包包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连忙又问了一次。

    牛大壮此时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再一次跪在了地上,还顺便一把拉着自己的孩子也跪了下来,“快给师傅磕头!”

    于是这穿越众第一个名义上的徒弟便诞生了。

    牛大壮回去的时候是一个人提着一大罐生米面回去的,这年头可没有塑料袋,只能拿着大罐子扛回去。当他回到家和妻子说起这收徒的事情时,妻子简直高兴得跳了起来,让牛大壮第二天带着猫仔也去北桥头镇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个髡人老爷收了徒弟,自己孩子前程的担忧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这十五岁的猫仔此时只是低头吃着米面,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地吃过东西了,在父亲出去扛活之前,自己连顿饱饭都没吃到过,平日里还要照顾弟弟。他并不知道弟弟拜师到底代表什么意思,但是看父母眉飞色舞的神色也肯定是有了个好的前途,对自己也有好处,起码不用空出许多吃的留给弟弟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狗娃正坐在穿越众食堂里,光着头,穿着一身缩小版的归化民制服,正坐在包包的身边吃着师傅打来的饭菜,满碗的大米饭上盖着香喷喷的肉汁,还有许多的蔬菜,也有烹调的香味四溢的鱼。狗娃根本来不及去想什么,不熟练地拿着木勺在碗里拼命地舀着饭菜往嘴里塞。

    包包此时也不吃饭,在这个小光头上抚摸了两下,说道,“你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就不能再叫狗娃了,我给你取了个新名字——牛顿!”

第八十四章 反扒专家

    牛顿抬头望着自己的师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旁边一众喷饭的“手掌”,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要是严格按照时间来讲,那个出生在1643年的那个被苹果砸到的家伙此时爹妈估计都还才学会走路呢……

    “我说你给他就叫了牛顿,是打算让他发现万有引力呢还是让他种苹果呢?”一旁的汤帅在打趣道。

    “还没有想好,我打算先让他在咱们的教育组接受教育,我决定要把他培养成新世界的市政规划大师!”包包和蔼地在牛顿头上摸了摸,“我也许这一辈子不能建立起我理想中的千年帝国都城,那么就让他来接替我实现吧!”

    牛顿始终没能弄明白自己的师傅在说什么,他只知道现在正在吃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吃到过的好饭菜。据他的师傅说,就是这个在打趣的胖“手掌”做出来的。此时他突然冒出一股心思,能不能和这个胖“手掌”学做饭呢?

    “你放心,既然做了我的徒弟,我就会把我一身的本事教给你,只要你好好学,你就是未来的霍华德、盖迪斯、芒福德。”包包毫不在意自己的徒弟此时充满了好奇的目光,旁边一众元老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霍华德、盖迪斯、芒福德?都是谁啊?”汤帅直接在包包肩膀上拍了拍问道,包道长左右看了看,发现听见他说话的元老都静下声音等着听他解释,这才知道这三个应该被记入史册的人居然此时没人认识。

    “英国社会活动家霍华德在19世纪末响应英国政府实行‘城市改革’和解决居民居住问题的请求在进行城市调查后提出了整治方案,他写了一本《明天的田园城市》。他把古希腊关于任何集体或组织的生长发展都有其天然限制这一概念重新介绍到城市规划中来,并在他设想的城市规模中恢复了人类的尺度,为了引进了希腊城市建设的做法,他用社区去移民开拓城市,这些社区从一开始就配备有能行使城市一切重要功能的设施。此外他还提出了建设田园城市并给予了理论论证,这个理论论证就是著名的三种磁力的图解,这是城市规划总体目标的一种简练的阐述,即现在的城市和乡村都具有相互交织着的有利因素和不利因素,他提出‘城乡磁体’学说,认为建设理想城市应兼有城与乡二者的优点,并使城市生活和乡村生活像磁体那样相互吸引、共同结合。他甚至还设计了一个25万人口的城市圈模型,称之为无贫民窟无污染城市群。只可惜没有被采纳。”

    “切,闹了半天还是个在图纸上画方格的。”汤帅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包包。包包也丝毫不在意,他在旧时空本来就是被老丈人多次打击而毫不在意的,此时这个掌管自己伙食的家伙打击自己两句根本就不造成影响。

    “说真的,你怎么就这么收了个徒弟?听说你就是大街上被这个孩子拉了拉衣服就收了徒弟了,那以后你还不得老鹰捉小鸡似的后面跟上一串小孩啊?”一旁的曾志刚打趣道,这个孩子尽管很小,但是根据人人起底、个个过关的内保方针,这个孩子也接受了内保部门的审查。就算是时间很短,审查记录在被交到民政委员会之前的路上就被无数好奇的元老浏览过了,对于包包收徒的标准表示无法认同。

    “这个还就是看对了眼。”包包笑了笑。“不知为什么,我第一下看到他就觉得很亲切,而且他又是为了提醒我不遭贼而来的。如果我不收他,以后那见义勇为还要不要提倡了?个个搞得跟南京老太似的,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就完了。”

    “说真的,这北桥头镇的治安问题要提上正轨了,听说这几天好几家赌坊都因为抓到人出千砍了手,我们的治安人员过去的时候都说我们没有管辖权,你说河北岸的治安管辖权难道是在占城港那边?”谭炼在一旁拍了拍牛顿的小光头说了起来。“最近几天小偷在镇上也挺猖狂的,好像有被调到治安组的归化民民兵都被偷了,这些贼还真是什么都敢偷啊。昨天还抓了个贼,听说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二话不说就躺在沙地上磨了一身血,吓得民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后放了了事。”

    “我说小偷就是该杀,那几个民兵是哪一组的?要重罚,居然就给放了?”曾志刚在一旁忿忿道,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被偷过。

    “这不没抓到现行不,听说安允城里的捕快也不管小偷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些个占城港的治安人员对小偷小摸是怎么处理了。”谭炼摇了摇头道,“老百姓总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或者不愿意作证,或者直接作伪证。反扒又比较难以获得第一手证据,所以一直以来反扒都是个大难题,就算是咱们来的地方也是一样。”

    “我哥哥就知道哪些人是贼!”牛顿突然没头没脑冒出了这么一句。惹得一众元老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这个光头小男孩身上。这个小家伙此时已经在吃第三碗饭了,汤帅此时直接端了个肉汁盆子过来,让他尽情吃。“以前曾有人带我哥哥去当贼,但是我哥哥不去。”他的话充满了安南口音,虽然听得让人感觉艰难,但是还是听懂了。

    “你哥哥是能认出贼来还是知道哪些人是贼?”谭炼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牛顿把一大勺饭塞进嘴里,都没见到他嚼就咽了下去,“他每次带我去赶集,只要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是贼,他还教了我怎么看的。所以我今天才去叫师傅小心不要被偷儿偷了。”说着他马上又舀起了一大勺饭。

    “这小家伙今天吃了五两饭了吧?”一旁的曾志刚有点吃惊地看这个小家伙。汤帅此时才想起来,“我去!这都快六两了。不能再吃了,再吃要撑死了!”

    一旁的谭炼笑着直摇头,她今天不过吃了二两饭就饱了,却看着一个还不到自己一半高的七岁男孩吃到六两饭的食量。“对了,你哥哥多大了?现在在家干什么呢?”

    牛顿连忙把这口饭又塞到嘴里,图囵吞枣地咽了下去回答道:“我哥哥十五了,现在在家里帮母亲干农活。”

    “我说你们治安组与其叫些连贼都认不出来的民兵,还不如直接叫他哥哥来,十五岁在这时空都算是成年人了吧?”曾志刚在一旁跟谭炼打趣道。谭炼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包包说,“明天借你徒弟用一下,我要到他家去看看来,没准还真的要建立一个反扒队才行。”

    包包笑了笑,“这个小家伙现在还在隔离期呢,你要借用叫去就是了。”

    “什么?隔离期?”旁边一众元老立刻退后好几步,马上人圈中间就只剩下了包包和牛顿两人。

    包包哂笑道:“卫生组的检查过了,孩子主要是营养不良,连头虱都没有,今天剃了头洗过了澡,涂了药。来的时候检查过虽然有跳蚤咬过的痕迹,但是已经全身净化了,确认没有跳蚤了。”

    “可是既然有隔离期这个规定你怎么能够直接把没过隔离期的孩子带出来的?要是真的在我们中间流行起跳蚤来,你就要倒大霉了!”一旁的汤帅指着包包道,“要是真流行跳蚤,老子炒跳蚤给你吃!”

    …………………………

    此后十四天里让穿越众们提心吊胆的跳蚤没有出现,总算让所有的元老都松了一口气,牛顿带着谭炼和几个治安组的元老回了趟家,猫仔应邀跟着他们去了一次北桥头镇。

    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猫仔轻松地在暗中指出了他认为是贼的五个人,随后跟踪的元老都成功地拍回了这五个贼人偷盗的照片,居然一个都没错。

    “牛大壮先生是吗?”谭炼跟几个提着一大袋粮食的元老再次来到了牛大壮家,此时的牛大壮夫妇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前来的髡人。自从小儿子狗娃去了髡人那里之后家里的压力减少了很多,但是这些髡人怎么又来了?难道是要找自己收拜师钱?看着牛大壮狐疑的眼神,谭炼跟他耐心地解释了东方港此时需要他的大儿子提供帮助。

    “提供帮助?”牛大壮和老婆对视一眼,完全没听懂。

    “就是说……”谭炼也不由得结巴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重新组织了下语言,“需要请你的大儿子在我们那里做工,工钱的话一两五钱一个月,可以吗?”

    牛大壮这次听懂了,但是依旧眼睛发直,小儿子被这些髡人收了去当徒弟,大儿子被这些髡人请了去做工,一个月就有二两五钱进账,自己都不用种地了啊!“太太!我家猫仔没见过世面,您老人家要是需要他去干活只管叫去就是了。”他有点哆哆嗦嗦地说着,心里却在思量,这一个月二两五钱的银子该怎么花呢?

第八十五章 缉捕行动

    “照片在这里,他们全都是这北桥头镇附近活动的盗贼。”电灯下谭炼把十多张照片摊开在桌子上展示给进行辅助治安工作的民兵组长看。“这些人长期以来在北桥头镇上活动,盗取来往客商和住户的财物,给我们元老院的管理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今天我们治安组从民兵各个队里抽调出来最精干的人就是要把这些为非作歹的人从镇子上彻底扫除出去。”接着谭炼又拿出一些照片,“这是赌坊的图片,这些赌坊通过出千等手段引诱那些收入低又作着发财梦的力工上前赌博,然后再骗走他们努力工作赚来的钱。我们不能让这样不劳而获的人出现在我们的城市区域里。”

    “首长!”有人问道,“北桥头镇是我们的管辖范围吗?”

    “不管是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他们在破坏我们建立起来的城市,就是我们的敌人,你们只管放开手脚去抓。拒捕的不要跟他们周旋,退后让长枪队上。”谭炼熟练地分配着任务,此时她心里涌出豪情万丈来,穿越前她只是某地小派出所的内勤,她的这些指挥才能全是平时开会的时候牢记下来的。如果她还留在旧时空,等到能够让她发挥这指挥才能的时候,恐怕离退休也不久远了。“对于这些破坏我们城市的人,要用秋风扫落叶的残酷去对付他们,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跨足我们的地方!”

    她说着摊开一张北桥头镇地图,开始在电灯的照射下逐步跟每个民兵组长讲述起抓捕计划来。

    早晨的北桥头镇,当第一缕曙光划破天际照耀在镇上时,这些棚子里走出来的居民们发现了一丝不一样味道。小镇附近出现了许多手执长矛或者拿着藤牌短棍的人,这些人都穿着灰色的对襟短褂,下面穿着同样灰色的长裤,右臂上都有一块蓝色的刺绣臂章,上面写着两个字,但是居民们几乎都是文盲,不认识上面写着的字。这些灰制服的人还戴着软趴趴的灰色帽子,有人听元老提起过这种帽子,好像叫奔尼帽,这种帽子跟自己平日里戴的草帽看起来很相似,但是全部是棉布做的,上面还有透气的孔,戴起来应该不会那么热吧?帽子的前面还有个亮晶晶的帽徽,上面是东方港里那条巨大铁船在曙光中乘风破浪而来的造型。这些穿着灰制服的人一个个严肃地站在小镇的入口处,严格盘查着每一个准备出镇的人。

    这些灰制服中颇有几个带头的,手里拿着个大大的文件夹,上面有好几十张图片。这些头领们一个个对比这要出镇的人的样貌,核对了名字后然后逐一让他们离开了。

    蔡进是个来自占城港的年轻老贼,说年轻是因为这家伙现在才十七岁,说老贼是他当贼已经当了差不多十一年了。幼年时期他父母早亡,一个人流落街头,被一伙贼收留,然后开始训练他偷盗。他经历过的训练实在太多了,什么开水锅里捞钱、擦肩而过的时候扒口袋这些都是他的拿手绝活。此时的他在这北桥头镇已经是一霸了,他的手下已经有了十五人。靠着这批手下,他成功地霸占了北桥头镇东半镇子的偷盗专营权,西半镇子则是被一帮来自安允的贼霸去了。

    由于他的成长经历太丰富,此时的他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脸上却充满了与他年龄不想当的沧桑。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那是十五岁那年他去偷盗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年轻人时被发现了,双方吵架升级后被那个年轻人划伤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动手起来却颇为狠辣,要不是自己的同伴在一旁协助,恐怕那天自己就交代了。他想到这里,突然想起那天自己那种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的感觉来,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凡是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必然有一场大变故,今天难道?他不由得再看了看两侧镇口的那些灰制服,决定还是今天带着手下们离开北桥头镇比较好。

    正想到这里,忽然从北侧镇口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三四个泼皮要离开北桥头镇被发现了,灰衣头领在大声喝令让他们蹲下,一旁的几个灰制服则从腰带上取下几个精巧的镣铐。这几个泼皮又如何会听?他们纷纷取出身上携带着的匕首和短刀,对着这群灰制服就冲了过来,这是几个久经“杀场”的家伙,平日里跟人收月钱时也是动不动就掏刀子,就连捕快见了他们也退避三舍,相比之下这几个灰制服样子看起来几个月前还是农民,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了。这几个灰制服绝不跟他们缠斗,而是快步退后,然后两侧带着藤牌短棍的灰制服围了上来,几乎是三个人一组,把这些掏刀的泼皮围在了中间,泼皮的短刀匕首刺不到这些灰制服,但是他们的棍棒却丝毫不停歇地落在了泼皮们的头上。没几分钟这几个泼皮就被打翻在地头破血流的,此时那些退后的灰制服才上前来从腰间解下镣铐把这些哀号不止的泼皮们拷了起来押上了一旁的笼车里。

    蔡进看着一旁排成长长一列的笼车,就可以看出这些灰制服今天要抓的人恐怕不是这两个,没准自己也在里面,他不由得有些腿哆嗦。他带着几个亲随转到了西面,西面此时已经抓了五个平日里专门勒索茶馆和车马行的泼皮,道路一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泼皮,看样子已经是死掉了,脑袋被棍子打得头破血流,鲜血此时顺着道路边的小沟已经流出去很远了。他不由得再一哆嗦,隐约看到十多个拿藤牌的灰制服身后还有二十多个穿同样衣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的是长枪,这些长枪不同于平日里常见的那些木枪,这些长枪前面都装着一个闪着寒光的铁枪头,枪头下面还有不少白色的缨子。最后面有三个穿着绿色对襟小褂的髡人,这几个髡人头戴着也是绿色的圆顶头盔,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让蔡进此时觉得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那几个髡人手里拿着的就是传说中一发射就如同下雨一般密集的精良火铳。

    此时的元老院工业体系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生产无缝钢管,连卖给占城港的步枪枪管都是直接用钻床在锤锻出来的铁棍上钻出来的,这样的枪管做滑膛枪还能顶上用,但是如果用作线膛枪就不堪大用了。所以这帮元老院军工口的人就直接设计了一批标准长枪枪头,由木材厂加工了一批长棍。由于采用的都是统一标准,任何一个长枪头都能和任何一根木棍组合成长枪,而且每个人都配发了一套背包带,紧急情况下这些长枪还能用背包带捆扎起来当成担架使用。

    使用长枪的民兵现在训练的长枪刺杀也煞费了军事组一帮人的苦心,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解放军中服役过的,颇为精通步枪加枪刺的刺杀,不过此时这长枪两米多长的枪身,很多刺杀操中的动作就不适合了。于是这帮元老一阵鸡飞狗跳地添的添,改的改,删的删,到了最后还是觉得长枪这东西根本就是用来突刺的,格挡横扫什么的都不适合,不如干脆就只留下突刺的几个动作靠得住些。最后被一众武术爱好者阉割过的长枪操典终于面世,这个长枪阵基本上就是来源于马其顿长枪阵,与步枪队合作的时候就如同西班牙的火绳枪阵列一般,长枪在前方堵截对方的骑兵,步枪在后方射击突进而来的敌人。不过这帮军事组的家伙也说了,军工口可能在两个月内解决枪管的生产问题,所以这个长枪阵也只是现在练习一下,等到步枪批量生产的时候就全部交给二线三线民兵部队去装备了。

    蔡进此时看着这些闪亮的长枪都觉得腿发软,更不要说后面那些髡人们的火铳了。他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了占据了西镇的安允团伙。带头的是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儒生模样的人,他手里正抓着一把扇子,不停地打开又关上。听说他是个读书人,借着这个身份的掩护指挥手下一帮人偷盗,平日里就算遇到了捕快,捕快也忌惮这读书人的身份不敢管。但是此时却遇上了这群不讲理的髡贼,这个贼头此时也是一筹莫展。看到了熟人,自然两伙人凑到了一起,虽然平日里有时会为了争夺地盘而打斗,但是此时却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双方不由得立刻结成一股绳,准备从北镇出口冲出去。

    “站住!你们后面的所有人都站住!”正在这时,这群聚集起来的人被发现了,两个头领模样的人带着二十多个灰制服赶到这里,正待说话,就听的蔡进此时一声大吼:“杀出去!”

    说着他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小钢刀直接戳进了靠的最近的一个灰衣头领的小腹,那个头领猝不及防,连连退了几步捂着伤口就颓然坐倒在地。一旁的藤牌手速度也很快,迅速就把小队长给围了起来,不让他再受到贼人的二次伤害。长枪手也反应了过来,枪头一低,对着这伙正在往外掏武器的人群里就是一顿戳,一时间血花四溅,听得一众贼人哀号不止。

    等到髡人的首长赶到的时候,这二十多个贼人全都受了伤,最轻的一个都被长枪戳了四枪,六个人已经被戳死当场,全身都是洞,汩汩地往外流个不停,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匪首跪在地上,肩膀上和右胸中了好几下,自己按着在那里喘息。另外一个匪首此时已经四肢摊开躺在地上,手里的钢刀掉在一旁……

第八十六章 出发前夜

    北桥头镇的突击治安整治行动在当天傍晚的时候才告正式结束,整个行动中被抓住了三十五名盗贼,一百六十名赌场人员,其中有七人因为抵抗抓捕行动被当场格杀,还有三十多人重伤,其他人基本都是轻伤。这些人都被关在笼车里送到了现在已经空了的俘虏营,重伤的也被安置在俘虏营里,他们接受医疗救治的费用要摊在他们今后在劳动营里“赎罪点数”里,而且大多数药都是医疗部门到了这个新世界照着本草纲目按图索骥开始炮制的“新药”。并且根据正常人而言,他们中罪行最轻的一个也至少要在劳动营里呆满一年以后才可能凑满赎罪点数的。

    三天后这些“犯罪人员”都被押往东方港南门方向的公审会场进行了审判,因为治安组人员在开始行动之前就已经进行了长达十四天左右的侦查和拍照证据收集行动,被抓的人没有一丝侥幸的机会,所有的人都被判处在吴越杭的劳动营进行一到五年的劳动改造。他们此时都不觉得什么,都想着自己那些其他地方的兄弟到时候过来使点钱,早点把自己捞出去就是了,反正这伙髡贼现在也只是杀鸡给猴看的,无所谓。当然,吴越杭对于这些被判来服刑的人更加无所谓,他绝对不会为了几百两银子放弃掉在这里当个土皇帝的无限权力,他非常明白随着元老院今后的扩张,自己将在元老院归化民体系中占据更加强的位置,今后的职业生涯也将更加有话语权,且不说这些贼人最多也就凑出个三四百两银子,即算是上千两银子,还是自己老老实实为元老院服务,以后能够当元老院国家的从龙之臣,封妻荫子更加靠得住。所以这帮改造份子的劳动营之旅必然是个巨大的杯具。

    宣判完后,民兵部队还表演了刺杀操和盾牌操。因为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所以只要是庙会赶集什么的都会聚集起庞大数量的老百姓,甚至于还有闻讯从安允和占城附近乡村扶老携幼赶来看热闹的。用新组建的民兵展示战斗力对于以后吞并两地土地等事情上就会减少很多阻力。除了刺杀操和盾牌操之外,一个民兵步枪排还参加了队列表演。这个步兵排使用的就是元老院步枪——即褐贝斯步枪,此次军工部门特地多生产出来并且实验性地在元老院步枪的枪管里拉了膛线以测试其使用锥形弹头时能够达到的精准度。

    在轻快的掷弹兵进行曲中这支民兵步枪排表演了队列变化和方向转换后对一百米外早就布置好的十个标靶进行了多种表演射击,包括齐射、分组射击和双人齐射。双人齐射给围观的土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队不过三十个假髡士兵,手中步枪装填速度也不高,但是排成双列后,按照顺序每一秒钟都有两人进行一次射击,在三分钟里发射了将近180次。土著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延绵不绝的火铳射击,就连暗藏在群众中的山贼或者官军的暗探也各个心惊不已。远处的标靶在火铳的持续射击下都被打得分崩离析,他们不由得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这些髡人此时已有如此精锐的火器,自己以后还打个毛啊?这一百多步的距离且不说自己的火铳或者弓箭是不是能打到,就单看这延绵不绝的射击,自己根本就没办法靠近过去啊?人家动都不用动,就站在那里足以把自己一个一个都打死了。真要是这样,那自己的那些花了几十年练出一身好武艺的弟兄还有什么用?在髡人面前都是一样一枪放倒。

    这个双人齐射是陆军部根据某个排队枪毙爱好者提供的英军操典中看来的,当部队排成双列时,按照顺序顺着鼓点的节奏两人两人地进行齐射,这一招的话震慑力要远大于实际杀伤力。因为就算是非常准确,每次射击也只能造成两个敌人的伤亡,但是这种源源不断地射击和伤亡却能够摧毁敌人的进攻意志,让敌人逐渐无法忍受这种不间断的伤亡直至崩溃。

    射击表演后接着步兵排又表演了步枪排的刺杀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解放军的刺杀动作,一群身高不过一米五左右穿着蓝色制服的民兵,手中挥舞着加上了枪刺后长达一米七的元老院步枪,口中齐声高喊着“杀!”,让旁观的所有民众都从心底里涌出了对元老院的敬畏,就连几个原本想要来劫法场的土匪此时也一个个缩在观众中,要多老实就多老实。

    …………………………

    此时的占城港军营里,士兵们正把猴版元老院步枪扛在肩头,按着鼓点在绕着操场转圈。鲁奇此时正走在第一排里,他大声地喊着口令,让全排按照他的口令一齐转向。

    自从鲁奇上位以来,占城港的兵被他折腾得怨声载道,他每天只允许士兵进行一次实弹射击,每次三发。这是因为公主殿下看到这五百多士兵一次射击就要消耗掉小山一样的弹药而咋舌,为了节约成本,公主要求士兵更多的使用安南本地产的发射药进行发射,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少向东方港购买发射药的费用,另外弹头也使用他们自己制造的铅弹丸。不过这些安南产的铅弹头外形不规范,一旦发射之后弹道极不规则,瞄准一号靶子弹却被打到二号靶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并且由于安南工坊在发射药的配比上并没有一定的规范,发射时有时黑烟四起,有时则根本就是瞎火,更有甚者,直接在枪管里慢烧,往往去检查枪管时又突然发射出来,这样的险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由于实弹射击的危险性太大,鲁奇则干脆就停止了大规模的实弹训练,每天就在操场上带着这个步兵连在操场上进行队列训练。

    原本按照排队枪毙时代的操典,进行队列训练也无可厚非,不过这群士兵由于实弹射击的机会实在太少,对手中的元老院步枪缺乏一定的了解,到了现在能把步枪分解成零件状态的人都还是屈指可数的,能够组装回整枪状态的更是凤毛麟角。钱龙舟找了鲁奇几次,要求鲁奇要求士兵经常性地维护保养自己的武器,但是却被鲁奇以时间不够而拒绝了。此时在操场上走队列的士兵虽然都肩扛着步枪,但是此刻的步枪从外表上就已经可以看出不同来了,有的枪上的烤蓝已经因为长期发射药的侵蚀而剥落,有的枪管上已经开始有锈迹。最可怕的是其中一个家伙的扳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这个士兵因为害怕受到惩罚而没有上报给辎重连。

    钱龙舟因为其在这个步兵连崇高的声望而与连队中几个士官打得火热,但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此刻在茶馆和几个士官一起喝茶聊天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嘱咐这些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官,一定要注意阵列线,一旦出现阵线松动的迹象,就该怎么办,如果敌人突近到五十米该怎么办……

    “钱教官,过两天全连就要开拔去打南蛮了,要是你指挥我们去打仗就好了,我信你的。”

    “就是,钱教官,我们信你的,要不我们去找公主请愿吧?我们一起去求公主让钱教官重新当总教官吧。”

    “不行!”钱龙舟冲说话的士官直摆手。“你们不能去,到时候要是真的去打仗了我可以想办法跟着去,但是你们真的不要去公主那里请愿。”

    他此时还深深地记得《兄弟连》里的那群士官集体推翻索伯连长的请愿行动,那群士官如果不是因为战时状况恐怕被枪毙都是有可能的。此时要是这群士官跑了去公主府请愿,公主如果脑袋一热,统统抓了去砍脑袋也不是没可能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救不了这群家伙啊,只能说真的等到开战时自己想办法跟过去看看,如果鲁奇这家伙指挥得当的话就算了,如果出现混乱自己还可以趁乱接手过来。

    士官们虽然都怨声载道,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群人只能坐在茶桌边喝茶。突然阮文玉一拍桌子,说道:“钱教官,你干脆也弄一身我们的衣服跟我们一块去吧,到了打起来的时候你就指挥我们好了,我们不听鲁教官的就行。”

    “不行不行,士兵只能听从一个命令,如果同时我混在里面指挥的话是会造成混乱的,反而会让你们处境更加危险。”钱龙舟脑袋直摇,说着他捻起一颗蚕豆丢到嘴里,嚼了两口说道:“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不然的话公主会以为我想要夺取军队的指挥权,会被误认为想要造反的。这事情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去的,你们安心听从鲁教官的指挥打仗就好了,鲁教官的指挥才能还是有的,至少《全面战争》里我就没打赢过他。”

    “全面战争是什么东西啊?”阮文玉好奇地问道。

    “那个……”钱龙舟结巴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电脑游戏,也只能笑一笑说道:“反正你们放心好了,按照鲁教官说的做,只要你们严格按照他的命令,肯定不会失败的。”

    第二册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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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而来的曙光介绍:
三个发现了虫洞的宅男偶然得到了一个虫洞,他们并没有进行他们的小规模多次双向穿越,反而组织起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乌合之众,登上了一条近乎报废的万吨轮。不过新世界并不是那么友好的。
穿越而来的曙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而来的曙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而来的曙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