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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姐姐有毒txt下载     姐姐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 伤人自尊的理由

    “小丁……真的死了?”她这时候才关心小丁,让我的心寒得透上加透。

    如果说她恨我还有些因头,为什么她对小丁也可以如此冷漠?十几年的师姐师弟,十几年的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同病相怜,难道……都是过眼云烟吗?

    “我在问你问题!发什么呆!”她声音加大,“早知道保释金不借你了。他还没有上法庭,就算活了过来,也将面临法律制裁。”

    “他让吸血鬼扭断了脖子,但本州的血族领袖答应我,会暂时保住小丁不彻底死亡。”我转过头去,怕为了她无情的话再度把话题带偏。

    “你跟吸血鬼谈判?”她很吃惊,让我觉得她有点反应过度。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冷哼,胡乱责怪他人以让自己好受点,这招我也会的,“如果不是你伙同泰戈尔院长陷害我,杀了威廉十六并抢走宝石,我和小丁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只是我就罢了,大不了偷渡回中国去,可是小丁呢?记得吗?当时我问你这件事,你还给我装洋蒜,让我误会是师兄出的手。可是你太不小心了,居然在现场留下法印的痕迹。”

    “是你牵连了小丁吧?这时候却来怨我!”她反驳。

    我摆摆手,“停!停!这不是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先告诉我,你到底做过什么,才让泰戈尔院长拿到你的把柄?然后要挟你为他做事?”

    “我做的事,和小丁无关。”她坚决不肯说。

    我想了想,觉得这些前提确实也无所谓,就问起她和泰戈尔院长的秘密协约。

    她轻蔑一笑,“你也太小瞧了我,太高看了那个老家伙。就凭他,也配支使我吗?”

    我一惊。

    难道还有协会内部的更高级官员参与这件密谋吗?

    其实冷静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很大。小丙已经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金牌吸血鬼猎人,泰戈尔院长虽然也是长老会成员,毕竟是另一州的,而且在长老会内部也有职权划分,泰戈尔院长几乎是白丁,只是负责主持各项会议,并没有跨州的权威力。

    “豪斯会长?”我忽然想到这个人。

    同时,我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脸,阴晴不定,很少直接和我们下层猎人说话。

    小丙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原来泰戈尔院长只是奉命联络你,就因为所有猎人和协会官员的档案,以及任务明细都在我们基地的地下密室里。”

    “明知故问。”

    “豪斯会长为什么找到你?”我皱紧眉头,表面上是问小丙,其实也是自问自答,“想必是他需要会东方法术的人。毕竟和西方魔法比起来,东方道术更便于隐藏自身,而且血族中人还不很熟悉,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在前面当幌子。”

    小丙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觉得这不是小丙的主意,虽然她恨我,并且杀我时也绝不手软,但还没到千方百计要弄死我的地步。

    可这就怪了,以小丙的能力,完全能拿到宝石,全身而退,谁也不会惊动,根本不必杀死威廉十六而引起争端,那也就不需要替罪羊了。

    除非……豪斯会长想要杀死威廉十六!

    但那样也说不通啊,威廉十六管束手下,与猎人协会和睦共处,我们协会的任务,基本上是抓捕那些流窜来的魔党成员,以及那些控制不了自身欲望,从血库之外的地方觅食,并致人死亡的吸血鬼,再或者是出外勤,到外州去执行协助任务。

    总之,荆棘镇是个相对平静的小地方,这也是我当初挑选这个地方的原因。我想,应该没有人想打破这种平静才是。而威廉十六一死,本州局势大乱,倘若是魔党分子、或者有魔党思想的人掌权,本州将迎来多事之秋,身为长老会会长的豪斯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惊天大阴谋?

    “别想了,以你的头脑来说,根本就不能明白。”小丙轻蔑地瞄我一眼,“你总是一厢情愿,总想找到一种方法,不伤害什么,也能得到好结果。这就是你的大问题,因为这根本不可能。那宝石比威廉十六的命都重要,不杀了他,根本拿不到宝石。若杀了他,就需要替罪羊,而且是同为东方教派的替罪羊。泰戈尔院长提名你,因为你太废物了,就算是损失掉也不会影响协会的实力。明白了吧?因为做人太没用,所以被抛弃也不可惜。”

    哦,这理由还真伤人自尊。

    但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头呢?对了,是那个半路劫走小丙宝石的人!小丙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吗?要想打败小丙可不容易。

    我并不是说西方魔法比不过东方道术,但小丙是浸淫两界的人……好吧,我的意思就是西方魔法比不过东方道术博大精深,想找个西方巫师轻松打败小丙是非常困难的,尽管这一点只有深刻了解小丙能力的人才知道。

    当上金牌吸血鬼猎人,对小丙来说,并不需要尽全力。事实上,如果我愿意,我都能做到,何况曾被誉为天才的小丙?

    “说说被劫走宝石的过程。”我问小丙,并在她回答时,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

    她表现得天衣无缝,可我不相信她。

    “宝石为什么这么重要,你知道吗?”我再问。

    “你以为我会知道吗?我只是执行而已。”小丙反问,好像我非常可笑,“西方教派从来不信任我们来自东方的交流人员,有的人就算留在这边几十年,没有再回东方,也始终到达不了协会的权利中心。这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东方教派太宽容了。”

    “做为你执行此次任务的交换,就是抹掉之前你做过错事的纪录?”

    “我没有做错,不过是不符合规定罢了!”小丙大声道,气愤得也有些过度。

    “那么正是豪斯会长指派的你喽?”我又把问题带回来,“泰戈尔院长只是联络员,对吧?”

    她哼了一声。

    “事关小丁的命和你的安全,我劝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的。”我刺了她一句,“难道你连豪斯会长的一点动机也不知道?杀掉威廉十六,对会长大人来说代价过大,你该知道如果密党变魔党,同州的吸血鬼猎人将面临什么情况。除非他所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那会是什么???

    “我只管我自己。”小丙冷酷而直接。

    “现在你得管小丁,不然‘你自己’就要倒霉。”我毫不客气。

    她气得转身就走。

    这一次我没拦着她,只对着她的背影叫,“麻烦你随时和我联络,不然我心急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小丙说得不无道理,我讨厌无谓的牺牲、讨厌没必要的伤害,所以我一时想不透为什么我会被扔出来当箭牌。现在我明白了,虽然还是做不到行事泼辣狠厉,但至少我能明白别人的想法,会想出办法自保,并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小丙果然聪明能干,不到一天就把对豪斯会长的调查报告交到我手上了。我研究了几个小时,最后决定趁晚上会长大人参加赞助人酒会的机会,潜入了他的家。

    豪斯会长的家很普通,标准的两层小别墅,灰白相间,看起来很低调。而他没有家人、没有狗、电子防盗装置又非常容易摆平,因而我很容易就进入了。

    因为不是第一回做贼,我心理素质超极好,就跟在自己家似的,轻手轻脚的把楼上楼下统统检查了一遍,耗时三个多小时,直到同在酒会上的小丙给我发来信号,说会长就要回家,我才离开。

    “有收获吗?”事后我与小丙例行照面时,她问。

    “这老狐狸手脚太干净,什么也找不到。也许,哪天我得逛逛他的办公室。”我沮丧地摇头。

    “你能进他的家,却进不了他的办公室,有魔法守护的。”小丙皱起眉头。

    “总之得想想办法,他明知道是什么后果还派你杀掉威廉十六,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我说着,扬长而去。

    其实,我撒谎了。但对小丙没有任何歉疚,因为我相信她也有话没对我实说。

    我在豪斯会长家看到了他的电子病历报告,虽然加了密,但我恰巧有一个最先进的解码器,是我在执行一次失败的D级任务时,一个吸血鬼电脑高手给我的,市面上都没得卖。

    病历上说,豪斯会长还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

    这是他要铤而走险的原因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变态,想在自己死后出现一个乱世,让人们想起前任会长治下的平安?

    我突然想起小丁,心中有了另一个想法,继而向前推理出另几种可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我感觉自己陷在了局里,别人的局,越接近核心,也就越接近死亡,同时也就越接近小丁的复活。所以,很多代价是必须付出的,何况只是冒点生命危险呢?

    我决定第二天开始跟踪小丙,看能不能找到我师兄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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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我来当诱饵

    山中岁月寂寞,玩捉迷藏是我们师兄弟姐妹四人唯一的娱乐。

    小丁最容易找,因为他是个顾头不顾尾的家伙,总是会留下很多痕迹。小丙呢?不管藏得多好,也总会被我拉出来。那时,师傅还开玩笑说我是金毛寻回猎犬转世。

    只有我师兄,我从没有找到过他一次,他最会藏了。有一回他藏到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山里窝了整整一夜,急得我师傅差点把山轰平了,第二天早上他才像没事人一样自己跑回来。

    我师兄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那么引人注目,但只要他存心,他就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好像能融入山川河流、融入日月星辰、融入滚滚红法、融入似乎连光线也无法透入的黑暗中。而且,他极少说话,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有时我常想,假如我师兄真要避世而去,我们绝对找不到他。他的心坚如磐石,他不动,任何人也无法触及到他身边的距离,只剩下思念拖得很长很长……

    所以,我得想办法让他来找我。

    而之前,我得先确定小丙还隐瞒着我什么,因为不管我们彼此是否愿意,我们都必须配合才行。

    跟踪小丙就容易多了,尽管她很小心,却仍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完全不能摆脱我。她一家一家地跑赌场,我就一步步跟在她后面,她拿着钱和照片到处打听,我也拿着钱和照片随后追问:“之前那个美女是不是再找这个人?”

    在外国人眼中,亚洲人的面孔都差不多,但照片上的人不同。他如此英俊,令人见之难忘,眼眸里的墨色浓得化不开,似乎总装了很多心事,令人捉摸不透,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诱人的性感。

    那种神气从他十五岁时就有了,别人难以描摹。他就是我的师兄,马小甲。

    因此所有人、特别是女荷官和兔女郎都确定,这个帅气的男人、这个气质游移到无法捕捉、这个总像是在做梦,同时也让别人以为在他梦里的男人,确确实实来过这里。

    我鼻子一酸,把照片妥帖地放在胸口的口袋里,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我们在山下的拉面店照的,所有人都在。可是现在,所有人我似乎都要失去了。

    小丙也珍藏着照片,只是她眼里只有一个人。

    “果然是师兄劫走了那颗宝石是不是?”我找到小丙时,心情好歹平复了下来。

    她吃惊地望着我,随后就是愤怒,“你跟踪我!真不知道你已经变得这样无耻了。”

    “事关小丁的命,你居然说谎。真不知道你已经变得这样自私。”我针锋相对,“你怕什么?”

    “我为什么怕?”

    我笑,压下心里的苦涩,“你想自己找到师兄,不想让我与他见面是不是?”

    “这能怪我吗?万一有贱人再抢走他呢?”

    “师兄不是你我的玩具,他自己有选择!”我想起了刘易斯的话。

    刘易斯的一滴血我的血液里,因此,偶尔我会感觉到别样的情绪与悸动,我知道那是他在担心和牵挂我,或者还有深深的思念,浅浅的悲伤。但我有更要命的事要先做,不能回应他的呼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没有选你!”小丙轻蔑地斜眼看着我,刺激我很深。

    我惨笑,“是啊,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再不纠缠他。找他,只为了救小丁。你该知道师兄会一种据说失传已久的秘术……”

    “你是说……小丁不用变成吸血鬼而活!”她终于明白了,“可是,师兄之前并没有运用过。”

    “搏一搏吧。”我叹了口气,“你放心,救了小丁,我就在他眼前消失,带小丁回到中国去。你们爱怎样,与我无关。这样,你总该说了吧!”

    小丙目光闪烁,然后终于告诉了我实话。

    她不傻,我都追到这一步了,再隐瞒下去还有什么用?但她对的提防之心却更强烈。为什么她还是不明白,她的敌人不是我,是师兄拒绝任何人进入的心。

    “我开始并不确定半途劫走宝石的人就是大师兄。”她慢慢说,“因为当天那个人易了容,用的全是西方魔法,一点东方法术的痕迹也没有,但是好几次他对我手下留情。你该知道我的实力,在这边是隐藏了大半的,那时我却是全力施为,能抵抗并打败我的人没有几个,可我不记得西方有这样年轻有为的巫师或者驱魔圣手。而且我回去后细细回忆,感觉那人的西方魔法运用得有些生涩,虽然他极力掩盖,看起来还是有现学现用的感觉。”

    说到这里时,她自嘲地笑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仍然不敢想象那个人会是大师兄,直到那天你来问我这件事。”

    原来,那天她的惊讶不是假的。但她不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惊讶,而是因为我的怀疑。

    “我真傻死了,能把东方法术的根底和西方法术的招式融合得如此巧妙的,除了师兄,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所以,你就查他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

    “没错。”她带着一种我得不到,你也没有好果子吃的表情,“在你怀疑我之前,我就已经开始四处寻找他了。可是你知道师兄的能耐,这么久了也一无所获。除了知道他流连于各个赌场,像流水一样花钱以外,我动用了全部力量,竟然连他的一丝其他信息也得不到。甚至,我都弄不清他是隐居在这里还是最近才出现的。也许,我们该去守株待兔?”

    我摇摇头,没告诉小丙师兄曾经出现在我面临危险的时候。假如我说了,小丙会发疯,我们之间脆弱的合作就会立即崩溃,而我需要她。

    “假如我们在场,你以为师兄会感觉不到吗?他还会出现吗?”我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掺合进这件事的,但肯定他不想与我们碰面。”

    “他是为了钱吗?”小丙皱起眉头,“他在赌场输得很多,而且经常输,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可是他应该……没什么钱。”

    “先把他找出来再问吧。”我咬着牙,“小丙,你应该有不少道上的朋友吧?”

    “你想干什么?”她怀疑地看着我。

    “跟我合演一场戏。”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找朋友围攻我,动真格的,往死里打我。当然,我也不会束手待毙,所以你找的人实力要强?免得被我伤得厉害。”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引师兄出来。”我深吸了口气,“你知道师兄的感应力有多强,假如师兄弟妹们有危险,也许……师兄……会出现,如果他还没有离开本州的话。”

    小丙沉默了半天,就那么盯着我,最后露出难以置信又嘲讽的神色,“太可笑了!你以为师兄会为你出现?马小乙,你也太自恋了!”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我只是试试,除非你有其他好办法,除非……你不想见到他。”如果我面临生死关头,他会出现的吧?上一次的相救,我无法相信那是巧合。只是这一次,他真的还会来吗?

    我没有把握。

    “那我来当诱饵!”小丙说。

    她这样自告奋勇,自然不是心疼我,而是希望万一师兄出现,会心疼她的可怜样儿。其实我还真不是要跟她争这个落难美人的角色,只是我没有人脉,找不出够等级的高手来围攻我。普通地痞流氓的话,绝对引不出师兄,因为他清楚我一个人足可以对付。然而让小丙的人打小丙,只怕会不自觉地露出破绽。

    所以,诱饵只能是我。而且因为小丙对我有恨意,她对我必定下黑手。

    这样最好,越逼真,师兄越是看不破。虽然我将面临极大的危险,但是为了再见师兄一面,为了小丁能够以人类的身份活下来,我豁出去了。

    说服小丙并没用太长时间,因为她清楚哪个是最佳方案。

    “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要怪我,是你说要绝对逼真的。”她甚至露出了残酷笑意。

    我猜她在想,顺便破了我的相也好。其实有什么好破的,我本来就没有她漂亮。

    长得美,能得到的好处多不胜数,可却在某些事上起不到绝对作用。有句话说得好,漂亮不重要,只要正好合你所爱的男人的眼缘才好。

    “演戏时,你不要出现在附近。”我嘱咐她。

    “当然,不然师兄怎么会相信?”小丙哼了一声,“你也不用想陷害我当坏人。”

    我摆摆手,厌烦她这样没完没了,“就这么定了。你快去准备,需要多长时间?”

    “三天。”

    “不行。一天!”

    “一天时间太紧了!”

    “小丁等不得!”我说完,转身就走。

    我知道血族中的秘术行尸走肉,我也知道师兄的复生秘术,只是我不知道它们的效力和时限,当然尽量往前赶了。本来,这些事件都与血族有关,我可以找里昂帮忙,但他可能是幕后最大的黑手,我不能自动羊入虎口。

    再说,我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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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阴死你丫的

    人都是逼出来的!

    时间紧、任务重,但小丙还是出色的完成了,果然她就是聪明能干的典型。

    第二天晚上,当我往偏僻的市郊边缘、那片公墓区溜达的时候,有一辆宽大的敞篷车呼啸着从我身边冲了过去。车上一女四男,举着酒瓶、狂嚎乱叫,而他们的脑门上都似乎写着同样的三个词组:喝高了、找茬、流氓中青年。

    不错,戏演得不错。

    我这儿正内心暗赞对方入戏,没想到开场锣就先响了。那辆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冒着白烟倒退了回来,停在我的边缘,几位高级打手的态度很明确,要把我拉上车一起玩玩,其中深意当然只是玩我,其中一个人还说了一句我最讨厌的、威廉十六曾说地的话……老子们还没玩过美艳的亚洲妞呢。

    法克!还多了一个“们”字。我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的,居然男女通杀。

    不过我又很疑虑,因为觉得小丙的安排太戏剧化了,毕竟那些狂嫖烂赌的社会渣子不会有那么高超的身手,很容易穿帮、被师兄看出端倪来,假如他确实在关注我的话。

    小丙真的没想到这一点吗?但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事先我考虑过这样做是在冒极大的风险,成功的概率也极小,可小丁快死了,真正的死了,所以不管什么荒唐可怕的事我都会做,我可以不顾一切,我可以孤注一掷!赌的是师兄的心里放不下我,筹码是我的自身安危!

    但是,当双方真正交手时,我不禁心头发寒,冷汗直冒。

    这五个人非常厉害,无论武功还是法术,我都落在了绝对下风,但我却必须赢!因为我突然明白一件事,就像脑袋被闪电劈中那样清醒过来!

    原来,小丙是故意要让师兄看出破绽的,那样就算他在暗中保护着我,也会立即看清楚这小把戏,继而断然离开。而在动手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五个人是真正的变态高手,我败,意味着我真的会成为他们手中的玩物,被他们随意凌辱糟蹋!

    越逼真越好,一切就按真的来!这话是你说的!我只是按你的要求做而已……我甚至,能想象小丙嘲弄鄙视,又快意淋漓的笑意。

    我个大笨蛋,一厢情愿的大笨蛋!我始终低估了小丙憎恨我的程度!

    不管我怎么做,潜意识里总是把她当成自己人,不过是彼此间感情损害严重罢了。可她却因为那场爱情的失败,把我真正摆在了仇人的地位,如果有机会咬死我,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嘴!

    原来!过往的一切都回不了头了,我得重新认识整个世界!

    天哪,是什么令她如此狠毒,能彻底抹掉过去的美好时光,把背叛的十字架强加在我身上,只因为我倾听了她骄傲的心,却还“敢”同时爱着那个男人?

    我错了!我办事的犹豫妥协、不干脆利落其实不是在赎那根本就没有过的罪,而是纵容小丙变得越来越陌生和残忍任性。不过现在后悔来不及,我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将为我的思虑不周付出惨重的代价。

    破相毁容算什么,把我身为女性的尊严和骄傲全部踩在脚下,才能真正打击到我!

    砰的一声,一个光球打在我的膝弯上,令我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就在我痛恨自己的时候,我与那五人已经打了几十个回合,我很狼狈,死命咬着牙才没吐血示弱,对方却也个个挂彩。

    既然知道了小丙狠毒的安排,我下手当然绝不容情。不过这也激起了对手的凶性,反扑更加猛烈。这才不大点功夫,我们已经从公路打入了公墓。

    “小美人,何必像网里的鱼一样扑腾?有那样的力气,留着与我们几个享受享受多好。”胡子男舔了舔唇角的血,邪笑道。

    “妈的小爷最讨厌‘小美人’这种词了,中国的流氓们从满清后就不用了,你中文过六级了吗?”我胡说八道,借机缓口气儿,好想办法躲身。

    “还有,舔血和邪笑这种动作放在帅哥身上是性感,放在你这种猥琐衰老男身上是恶心,拜托你换个忠厚老实的造型吧。”我说着,四处张望,见他们已经缩小了包围圈,突围不易。

    而且,我师兄没有出现。这才是最打击我的。

    除非他离开了本州,不然不可能感觉不到我正遭受危险。我们从小一起修行,彼此间被师傅以咒术连系了心脉,只要自己不割断,只要有心寻求,方圆四百里内就有感应。

    “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为师把你们的心脉连在一起。”当时师傅说,“以后,你们就是比亲人还亲的兄弟姐妹,要互相扶持帮助,知道吗?”

    小丙就是自那件事后,决然地斩断了与我们的心应,小丁失踪后怕我找到他,也这么做了。以前我不知道大师兄是否和小丙小丁一样,因为我再没有感应过他。既然他做出了选择,我就不会死缠烂打。

    师兄是那样的人,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既然如此,我何必去让他讨厌?

    可上回我遇险,师兄“碰巧”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救了我,让我如何不怀疑,其实他与我的心脉仍然以师傅的咒术连着?可他为什么不斩断一切?自作多情一点想……他也许是……舍不得我。而如今我面临着比死还要可怕的境地,他为什么不来?

    啪的一声,我后背挨了一棍,打得我肋骨都快断了似的,疼得我眼冒金星。法克你家老太爷的外国死女人,你不就是妒忌小爷我的腰围却比你少半尺吗?

    “我先上她!”看我摔倒在地上,胡子男兴奋得嗷嗷真叫。

    “我先上!”长发男不打算谦让,可你们问过小爷我的意愿了吗?

    我虽然趴在地上和土地进行亲密接触了,而且姿态不雅,可却并不意味着会任人鱼肉,于是我立即施出一个土遁之术。我们东方道教的遁术比日本忍者的瞬移高级多了,修为高者,可借助天地五行中任一介质,瞬间出现在千里以外。

    当然,我没那个本事,但也不至于一动不动。不过我现在,确实仍然趴在原地。

    狗男女们哈哈大笑,我陪着一起冷笑。

    小丙啊,竟然借着这五个人封了此地的五行之气,知道师姐我道术不精,连退路也给断绝。你难道忘记了吗?师傅最禁止我们这样做。

    他老人家说过,遁术由天道传下之目的,就是为了能给别人一线生机,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中国人讲究的就是留有余地,绝了别人的所有生路是要遭天谴的。不过我既然明白了你的心思,难道不会早做准备,随机应变吗?

    “不要!不要过来!”

    我瑟瑟发抖着倒退,然后身子一翻,好像是昏厥了似的,手却迅速抬起,把五张定身符抛了出去。

    五点红光!

    对不起了各位,中国人强调笑不露齿是有道理的,嘴巴张那么大,你们不吞下符咒,谁吞下去?怎么样,被定住了吧,动不了吧,都变蜡人了吧?对小爷我生色心,出门看黄历了吗?

    我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倚在道边的一块墓碑上,这口气才喘上来。

    阴谋诡计,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啊!

    我本来绝对没有一举治服这五个人的实力,但智力也是实力的一种,不然狐狸在大自然怎么生存?不能力敌,咱不会先示弱吗?不会借力摔倒吗?不会小脸又羞又愤吗?不会借机从我秘藏在腰间的百宝囊内拿宝贝吗?慌乱惊恐地喊着“不要不要”,不是很刺激别人的邪欲吗?那你们这时候难道不是会放松而且得意吗?

    这符咒可是救命的家伙,威力绝对强大,半点不菜,因为那是我出国前偷师傅的,后来又私自加工了几回,下了些猛料。要不是此五个家伙太过无耻,我还舍不得用呢。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会让中符者在能活动后感到恶心,然后几乎把胃给吐出来,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有个名堂叫翻江捣海,阴不死你丫的。

    “那个谁,一脑袋长毛的,你技术不行啊。人家讲究被殴也发型不乱的,瞧你那头发散的,都能扮贞子了。”我缓了点劲儿后,努力扶着墓碑爬起来,一边骂人,一边打算开溜。

    我师兄没来,这已经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而小丙摆明是不想救小丁的,因为她居然公报私仇,想借机置我于女人最不堪的境地。都这样了,我还不快走吗?谁知道小丙有没有后招?就算我失去了师兄的助力,却还是得救小丁是不是?求人不如求己,我得赶快回家想办法去。

    可是我才挪动脚步,后颈处突然一麻。那麻痹感如此尖锐,几乎瞬间连末梢神经也到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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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贞子来了

    我气恨得心如火烧,明白小丙果然设了连环计。我若摆不平那五个人,会有两种情况出现。一,师兄现身救我,我们的目的达成,我面临的危急事件也算不到她头上。师兄不出现,我就将被彻底凌辱,她会感到报复的快乐。

    而在刚才那么凶险的情况下师兄还不出现,就证明他不会来了,此时小丙安排的第二波人再现身。他们才是真正对付我的,先趁我无力反击之时射麻醉枪,令我失去抵抗力,当我醒来,我被几个男人凌虐的视频已经上传到国际互联网。

    那时,我要不要自杀?就算我脸皮厚到不去死,我还怎么活着?怎么面对师兄?怎么面对自己?

    在昏倒前,我咬破了舌头。这一次不是为了施展符咒道术,只为了让自己清醒,有足够的力量拔出尖刀,对准自己的胸口。

    “这小妞真辣,这时候还要反抗。”一个人说,麻醉药使我看不清他的脸。

    “不急不急,待会儿哥让你爽到极点。”哦,这一个中文不错。

    我笑了。

    哭不出来时,我总是会笑,从小到大的毛病。

    “恕我不配合了。”我把刀子用力下按,刀尖下就是我脆弱的心脏,“喜欢的话,奸尸好了。”

    小丙太看轻我。

    在被侮辱前,我还可以选择死!

    “不要啊!”一个人惊叫起来,是女人的声音。

    同时,我手背一痛,刀子还没刺入很深,就落在了地上。

    我暗叫不好,难道连死也不行吗?难道非要我面对那比死还强烈的痛苦?而在跌坐在地上的瞬间,我看到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白衣女子从墓后跳了出来。

    妈的贞子真来了!

    我一吓,倒清醒了几分。第二拨袭击我的人也被骇住了,有一个竟然吓得坐在了地上。可怜那五个被施了定身符的人,只能叽里咕噜的眼珠乱转,尿裤子自便,动是不用想的。

    事后回忆起那天的事,我也觉得瘆得慌。大半夜的,从公墓里某墓碑的后面突然窜出一个女人,长发披散,一身白衣。夜凉的小风那么一吹,她飘扬的长发飞起,白得发青的脸脸上还挂着两道血泪……

    事后她说那是最劲酷的化妆法,是模仿吸血鬼哭泣的,强调高贵与悲伤之美,动人心弦,在打扮方面特别强调个性夸张、又特别自由奔放的日本年轻人中很流行。

    但当时我是没感觉到美,相反却很惊吓,心弦差点断了。其实当时我没注意细节,因为此人穿得不是长长的、飘渺的白纱衣服,而是天鹅服,不是跳天鹅舞那种的,而是由羽毛织成。

    哪个幽灵会这副打扮啊?!摆明这是一个人,一个很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女人。

    “我叫小空,你们这么多人欺侮一个女孩子不对哦。”她笑得温柔,可在那种环境下只让觉得诡异。

    “你到底是人是鬼?”终于有一个混蛋开口询问,并举起了手枪。

    小空二话没说,出手就是一串铁蒺藜似的飞镖。第二拨人有一个算一个,加上转身要逃跑的,全部被放倒。

    这一手好帅,看来小空的本事不在小丙之下。只是她一出手,大家立即就明白,她是人,没有幽灵是用暗器的。

    “最讨厌用枪的人了,即不美还污染环境。”白衣女子哼了一声,还娇嗔地撅着嘴。

    “你是谁?”我疑惑地问,我不相信我运气好到一有危险就有人救。这局面,一定是有新情况发生。

    “说了我叫小空嘛。”这女孩很萝莉,虽然是伪的,却因为长相甜美可爱,也就让人忽略过去了。她有着典型日本女人的精致和天真,有可能是假天真,但也忽略了。总之她是那种会一边娇羞的说:大叔你好讨厌,跟人家说这种话,一边把刀子毫不犹豫地刺进大叔心脏的人。或者,她就像日本漫画中的千人斩少女,连杀戮都充满纯真感,总之是珍爱生命,最好远离的那种。

    但她,真的非常美丽,就算化了这样一个鬼妆也一样。

    “你为什么救我?”我感觉要昏了,于是问。

    “马桑让我来的。”她蹲下身子。

    大姐,装小妹的大姐,不要碰我,让女人调戏更让人浑身发麻。不过马桑?我师兄吗?

    我的大脑越来越混沌,嘴不受控制地说,“告诉他,师弟快死了,他再不露面的话,我师弟死定了。”

    “谁要死?有什么关系吗?这世界上每天都死很多人,凭什么你师弟特别重要?”小空“天真”地问。

    “凭我自私的只管我师弟,不管全人类。凭我说的,叫他救小丁,不然……”我没说完,陷入早就应该陷入的麻醉世界。

    那个世界无知无觉。

    ……

    “马桑,我都照你说得做了哦。你怎么还要生气?”

    “……”

    “马桑,我才是你的女人呀,你这样温柔的看着别人,小空也会生气的。”

    “……”

    “马桑,好吧,小空去晚了一步,但我是因为妒忌,可以原谅。”

    “马桑!”

    “她受伤了。”

    “马桑”终于开口,那低沉醇厚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直接抓在我心脏上,令我有如雷击,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师兄。我的师兄,马小甲,你终于肯现身了吗?而我的手,正被他轻轻握着,那温暖干燥的感觉令我感到如此舒心安全,是自从出国后从没有过的、家的感觉。他的手指摸上我的额头,并没有停留,而是轻轻沿着脸颊向下滑动,来回摩挲着,仿佛……很眷恋。

    我不想睁开眼睛,怕与师兄难得的亲近就此消失,然而这温存持续了不到几秒,他就放开了我,轻声道,“小乙,你装睡还是不成功。”

    我只得面对他,然而在他映入眼帘后刹那,我怀疑我的瞳孔是否紧缩了,因为他的面容太清晰,似乎所有的景物全消失了,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一样……他墨色浓郁的眼睛,那总是恍如正在做梦中的迷离目光,令人想跟他一起沉浸在梦里。

    他丰厚的黑发长了,垂在颊边,真美。

    师兄啊。你在那个满天繁星的夜离开,三年没有出现过,没有过任何解释,任我自我认定你恨我,你也不发一言。我在梦里多少次描摹过你的形象,可好像每一个都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消失后,我总是感觉有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令我孤独难安。

    你知不知道,那句诗……那么多灯火摇摇,真想和你去走风暴中安静的雪地……

    就那么走着就好,哪怕从繁华中走孤寂,远离人群,沉入黑暗也好。可是你,不理我!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我突然坐起来,紧紧抱住师兄,心脏贴着心脏,脖子擦着脖子。他急促的呼吸了几下,伸出手臂却并没有回抱我,而是重新放下。感觉上,有一丝无奈和克制。

    然后,有人不乐意了,夸张地叫了起来,“马小姐,你给我客气一点。我救了你的命,你却勾引我的男人,恩将仇报也太快了吧?”

    我身子一僵,放开那才温暖了刹那的怀抱。脸上湿热湿热的,不知何时,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师兄没有搭腔,只是站起来,走到窗边。他总是这样,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就算是心意,他也不置可否,若即若离的,把自己隐藏得很深,没有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只要他不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无论我做什么,也是打听不出来的。

    阳光从落地玻璃窗柔和地照进来,映得他身影朦朦胧胧,我狠掐了过来拉我的小空一把,听到她的尖叫,确定我不是在做梦。

    他有女人了吗?这怀疑令我的心酸涩难当。我有点不太相信,可眼前的一切又很充分说明了问题。这里是酒店的豪华套房,明显是两个人一起住的,而且他们之间的态度太随意了,正是最亲近的人之间才会有的感觉。

    近,莫若夫妻。

    这年头夫妻二字不是很庄严重要了,但目前的情况至少证明他们在一起,而且有很亲密的交往。

    师兄啊,你走后的三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变成了烂赌鬼?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日本女人在一起?为什么你会参与到争抢宝物的阴谋中?

    “你说小丁快死了?”师兄突然问我,却没回过头看我一眼。

    我一惊,狠骂自己只顾着重逢时的心情激荡,只顾着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事。这个时候,小丁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啊!

    “事实上……”我调整心绪,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小丁已经死了,他被本地吸血鬼的副领主里昂新王拧断了脖子。”

    “啊,好残酷!”小空惊吓地叫起来,随即又很认真、很惊奇的瞪大美丽的眼睛,“诶?这世上难道真有吸血鬼吗?”

    我挡开她趁近的脸,对师兄冷冷地说,“能不能让她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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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晚上八点。

    敬请关注。

    另外兴奋的大喊一句:这两天终于有点针对内容的评啦!

27 AV女星

    师兄终于回过身来,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又转向小空,“她可以留下。”

    “听到了吗?我可以留下。我可能成为你未来的大嫂哦,来,让我们相处一下吧。”小空兴高采烈的。

    我的心却沉了下去,再度挡住她的拥抱我的举动,“既然以后可能是一家人,拜托你就不要装了,我不吃你那套的。而且你这样总是插嘴,我没办法把话完整说完。”

    为什么?三年来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一向与人不亲近,就算是对师傅和我们几个师兄弟姐妹,他也不很热情。就算他喜欢过我,那喜欢也是如此矜持,淡淡柔柔,让人回忆起来,似乎都抓不住那种感觉。

    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小空无辜地眨眨美丽的大眼睛,慢慢沉静了下来。看,露出本色,做温柔精明的女人多好,冒充什么天真直率的千人斩少女?夸张、自大、恶心!

    不过既然我师兄说小空可以留下,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最近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我和刘易斯来往、以及与里昂亲王争斗的细节。

    听我叙述的时候,我师兄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神游物外似的,但我知道,这正是他极认真聆听时的模样。

    “劫走那颗宝石的人是你吗?”说完,我直截了当地问。

    我师兄还没说话,小空先叹一口气道,“怎么办呢,被人发现了。”

    果然是师兄!

    我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是乱得没着没落的。师兄为什么这样做?他是为谁干的?他失踪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连串的问题,但我都没问出来,只除了一个。

    “是为豪斯会长做的吗?”

    白影一闪,小空突然对我出手,而且是凌厉的杀招。

    我没有提防,别说反击了,连抵挡也做不到。其实就算我能,我也不会。见了师兄现在的情况,我突然有些自暴自弃之感。我到底要看看师兄管不管我,会不会让他的女人对我痛下杀手!如果他不顾念我们之间曾经那似有似无的感情,以及十几年的同门之谊,就让我死了吧!

    嘭!

    沙发翻倒了,撞倒了茶几,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纯羊毛地毯,发出的声音很闷。小空四爪朝天,我师兄单膝跪在她身边,一只手直掐住她的喉咙。

    “你为了她打我!”小空很生气,眼泪汪汪的,我见犹怜。

    “为了她,我谁都会打。”师兄貌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极认真地说。

    我的心瞬间揪紧,狂喜、甜蜜、得意掺杂在一起,觉得真就这么死了,为着他这一句话也值得,可惜他下面的话马上又让我冷了下来。

    “她是我师妹,小丁是我师弟。所以为了小丁,让我杀人也没关系。而且,假如我知道这件事会牵连到他们,我绝对不会出手。”

    “你先放开我。”小空哀求,咳嗽了两声,可见我师兄的手劲儿不小,“我也是为了我们,你该知道雇主身份不能被人知道,如果泄露,必须要杀掉知情人。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这一行?!

    “这桩买卖你是接的,你事先没有调查清楚吗?”师兄问,声音突然寒冷如冰。

    小空吐出了舌头,两手紧扳着师兄的手臂,哀求道,“你放开一点……我透……透不过气。”

    我眼见要出人命,连忙上前拉开师兄。可我知道,师兄真的生气了。他绝少生气,他的情绪就像冬日的阳光,明朗,却总是懒洋洋的,变化不大,但这次不同,他突然变得可怕,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他不像小丙,他心里始终总顾念着旧日的情份,不管他现在陷入了什么泥潭之中。

    “我们需要钱,他出的价很高。”小空爬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师兄沉默了。

    他要钱是为了还赌债吗?可为什么他又要赌呢?我不相信他无缘无故会转变得这么剧烈,虽然学坏很容易,但也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算了,我们谈小丁的事吧,再不能耽误了。”压得人透不气的沉默中,我打圆场。虽然我也想知道师兄到底在干什么,但我不愿意让他为难、尴尬。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对我说。我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也就会知道。

    学道这么多年,莫强求三个字还是懂的。所以,当年我放开他的手。

    “我发现我师妹有难,让你救援,你却故意拖到最后,以为我不知道?”师兄没理我,继续说。

    “对不起,我妒忌了。”小空突然跪伏于地,请罪道,“请你原谅我。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你就一直关注她。我爱你,不可能没有反应。可是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小空说着突然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我这个惊吓。难道她要当着我的面和我师兄上床,以色情赔罪?虽说我看过威廉十六的真人五P大战了,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暗恋明恋了很多年的,我怎么受得了?

    而在我还目瞪口呆的时候,小空已经脱光了衣服,重新趴伏在地。原来她是在做传说中的裸体跪拜求饶,不得不说这方法很变态。

    我愕然看着师兄,没想到他根本无动于衷。这令我突然感到奇怪,就算老夫老妻,以小空的完美身姿和肌肤,是男人就不会没有反应,何况他们在一起顶多两三年,应该还在热情期吧?

    可是师兄这反应……他们真的有关系吗?我很怀疑。而且看小空的态度,甚至有些惧怕师兄似的。而我师兄,平时也不是喜欢追究的人,他若恼了一个人,就绝不理他,说这么多话质问是不可能的。

    那么,他是心乱了。因为小丁,因为我,或者还小丙,他宛若无波秋水样的心,乱了。

    我要帮他,让他静心,于是我说,“师兄,当前最重要的,我认为是取回宝石,把小丁救回来。你忘记了吗?你的那个秘术……”我没有说得太直接,毕竟那个日本女人还在场。

    师兄呆了一呆,垂下了眼睛,我知道他这是在思考,所以没有出声打扰。

    旁边,小空也不说话,可恶的是也没穿上衣服,看我不能理解的目光,她很自然、很骄傲地一笑,“人的身体是最美丽的,何况我这样完美的身材呢?”

    “你学美术的?”我问。小空气质优雅,可行为癫狂,所以我做出这样的判断。

    “不是。”

    “你是天体主义者?”

    “不是。”

    “那你……”

    “遇到你师兄前,我是职业演员。”她很认真的说,“我的名气曾经很大。”

    “大作是?”

    “看你的样子还没开窍,不可能看过。”她轻描淡写地说,“除非你看AV。”

    天哪,师兄搞上了一个AV女星!

    我崩溃。

    “那颗宝石已经交到了豪斯会长的手里。”在我为小空的身份而震惊的时候,师兄突然插嘴,“我不知那宝石的具体作用,但显然它还没有被利用,正被豪斯会长收藏着。或许,他是在寻求更大的利益。”

    “我查过他家,没有。”我说。

    “不在他家,在他的办公室。”师兄很肯定。

    “我去偷。”我转身要走,师兄却拉住了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一时没有放开我手。

    “那地方你进不去。”师兄皱紧了眉头,“他的办公室有一处法阵,西方称之为魔法屋,是不知哪两个东西方高人在几百年前共同设立的,假如你读一下猎人手册就会知道。曾经,有无数吸血鬼想攻打那个地方,但都没有成功过。”

    “这么厉害?我们东方法术也不行吗?”我惭愧,我从没读过猎人手册,都不知扔哪里去了。假如这回小丁能平安救出,我会找出来,好好学习一下。

    “因为好奇,我上回探过。我料想,当初参与设计这个魔法屋的两位前辈非常强大,我破不了他们设立的禁制。”师兄又垂下头,半晌才抬起道,“不过那个魔法屋的禁制像是一层层的大门,一道东方,一道西方,自动开启和关闭口诀据说已经失传了,后来的历任会长进进出出,都要逐层打开或者关闭,耗时大约在两小多小时,所以会长们真正办公的地方是在别一处。魔法屋,应该只是一种权威的象征,并且存放贵重的东西。”

    “比如……那颗宝石对吗?”我心头一亮,突然明白师兄要怎么做了。

    那颗宝石如此重要,豪斯会长必定格外紧张小心,也必定会存放在魔法屋里。假如我们放出消息,说宝石已经被偷,他就算觉得不可能,以他深沉谨慎的个性来说,也会打开魔法屋,进去看看才能放心。这时,如果我们突袭,应该比较容易得手。

    不过,那么老谋深算的人,在进入魔法屋前,必定会派很多看门狗吧?我们只有两个人,就算师兄特别强大,可我特别废柴啊。这样彼此搭档起来,就算能赢,也不可能速战速决。而时间拖得越久,我们离失败越近。

    小丙和小空是不安定因素,不能算在我方力量中。

    “调虎离山。”我想了想,突然记起电子病历上的事,几乎与师兄同时说出这条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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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本应该是单更,后天双更。

    但因为后天有事,(平安夜嘛)反而明天比较有闲,所以调换一下。

    明天双更(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后天单更。

    谢谢大家的各种票票支持。

28 黑吃黑

    豪斯会长还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

    宝石到了他手,他却密而不宣。

    他寻找的执行任务者是身为替罪羊的我,在交待任务时并没有对我说明宝石的重要性。第二位是有把柄在他手中的小丙,虽然小丙做过什么可怕的事还不得而知。第三位正是我的师兄,强大、冷静、捉摸不透,重要的是赌债缠身。

    以他长老会会长的身份,想调动我和小丙不是难事,但他又是怎么找到我师兄的呢?我师兄真的只是个行尸走肉的烂赌仔了吗?他有没有更深的秘密,有没有更神秘的身份,有没有肩负着更大的使命?

    我觉得命运像一只无所不在的手,用三年的时间布下一个局,或者在很早的时候,它就设下了一个迷宫,只等着我们一一踏进去。现在我什么也理不清,更找不到出口!

    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句话到现在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了。

    就好比豪斯会长,我断定他设下连环计不是为公,而是为了一己私利。在吸血鬼与猎人的世界里,他已经是顶级的存在,可以说能操控一切,只除了……他的生命。

    表面上看,他很平静,甚至没有令人看出一丝病态,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对生命充满了渴求,不是吗?否则,他也不会理智沉着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兵行险招,而且用了极其卑鄙的手段,这对他自诩为公正仁慈的原则也是一种挑战吧?

    什么让豪斯会长如此?唯有生命!对生的强烈渴望。他想活下去!

    那宝石的作用正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它对不死之身的血族中人也一样重要?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心底有一个罪恶的萌芽,悄悄钻出了我的心田,令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很可怕的可能。假如豪斯会长真这么想,说不清他是愚蠢还是聪明,只能说相当的……贪婪。

    以此为基础,我和师兄制定了如下计策:我们放出消息,说血族得到了那颗宝石,并在谎言的细节上下了功夫,务必勾得豪斯会长心中起疑。然后师兄隐身,日夜蹲守在长老会会长办公室外,发现豪斯会长进入魔法屋,验证宝石是否还在后,就立即通知我。

    而我在另一地,黑布蒙面,用枪顶着豪斯会长主治医师的头,让医生照一张纸念台词。其主要意思就是,豪斯会长的病情有变化,之前的检查出现了小小的失误,在某个时间段内赶到医院用药,他就有继续活着的可能。否则可能会因为延误而来不及,十万火急,就是这么巧合,就是这么紧迫。

    这个时间限制,会让豪斯会长来不及重新花费两个多钟头重新布置层层的法术大门。他可能犹豫,可能会怀疑有人设计他,但我们赌的,就是他对活着的渴望大于一切,能令他再次铤而走险,扔下全部的责任,第一赶时间跑到医院去。

    那时,魔法屋的防护是最脆弱的,虽然也非普通人可以攻入,但以我师兄强大的道法修为来讲就不成问题。而行动会定在白天,豪斯会长应该相对放心,因为他会认为他的敌人是只能夜行的吸血鬼,却并不知道是人类。

    可是白天,强大的血族成员们怎么会出现?我们甚至考虑到他把宝石随身携带要怎么办?

    “他虽然职位高,但法术能力并不强,所以他不敢把那么重要的宝石带在身上。”师兄说,“我认为那宝石并不能保住他的生命,只是一个筹码,去跟别人换取生命的筹码。假如他能活下去,筹码的重要度就降低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能舍下魔法屋及里面的东西,先赶到医院再说。”我点点头,“那小空怎么办?虽然咱们是密议,但提防不了她私下跟着坏事。”

    “给她找事做,让她盯着小丙。”师兄想也不想,“她们去互相折腾,我们才能清静。”

    我莞尔。

    师兄从前就是这样,对不喜欢的事总是会想办法调开。说起来这有一点小小狡猾,不过很可爱。

    “血族那边不会捣乱吧?”他问。

    我脑海里浮现出刘易斯的样子,然后渐渐淡去,被里昂的模样强力挤走,令我忽生烦躁。

    “不会的。其实是里昂亲王找上的我,可能是知道他们攻不进魔法屋,所以必须利用别人。”我叹了口气,很明白一定是里昂调查清楚了我与小丁、以及小丙、师兄间的关系,并且看出豪斯会长行动的一丝端倪,于是以小丁为人质,逼我做出这么多事来。

    吸血鬼,是高智商动物,长长的生命令他们智慧,当然也有变得更愚蠢的。但普遍来说,他们的个人能力强于人类,所以尽管他们昼伏夜出,但并不妨碍他们完美的调查能力。不过这笔帐,我早晚让里昂那个大混蛋还出来!

    “是我连累了你。”师兄忽然说,虽然神色间还是淡淡的,但我知道他有多么愧疚。这让我很欣慰,因为不管他这三年里做了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身上有没有背负秘密,他仍然没有像小丙那样断绝我们彼此想连的心脉,没有忘情绝意。

    想想我真可怜哪,只要这样,其实我就满足了,从没想过再要更多的东西。只要这一点点,就成为了足够我活下去的食粮。

    “不,是我连累了小丁。”我摇头,“不过,这时候自责和责任他人都没有了意义。事情已然出了,想办法解决他是正途。”

    “没错。”师兄说,“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就算豪斯会长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带宝石在身上,我们还是要提防那百分之一。因为,那颗宝石在白天的时候,人类肉眼看不到。”

    我一惊,随即恍然大悟。

    怪不得偷袭威廉十六的时候没有派我在白天进行,毕竟那时候吸血鬼们正在睡觉,就算醒着,也是力量虚弱的时候。当时我还纳闷来着,原来所有的安排都是围绕那颗宝石进行的。

    “那怎么办?”我问。

    师兄递给我一副墨镜,“这是豪斯会长当时给我的,怕我行动时天色亮了,不好进行。”

    “那你怎么办?”

    “只有一面镜片是特殊的。”师兄又拿出一副自己戴上,“我拆开了重做的。”

    我看着他,胸口顿时涌起一片温柔心意,因为我们小时候常常玩左眼右眼的游戏,各蒙上一只眼,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我用右眼,他用左眼,好像这样才是一对儿。

    “师兄……”我忍不住呼唤他。

    他低头望着我,眼神像静谧夜晚的明月,看似无动于衷,但那冷冷的清辉却遍照着我的身体、我的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小乙,你要学会放下。”他轻声说。

    我觉得他想吻我,可是他没有,就这么深深看到我瞳孔里,就像他离开的那夜一样,好像要把我永远印在他眼眸中,看得人心都软得没力气跳动。

    “小丙……不要恨她。但是,也不要再信她。她已经彻底变了,或者说露出了本性,很危险,你离她远一点。答应我,这样我才能放心。”他一连串的说,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点头。

    我觉得他有魔力,能轻易让我失去自我意志,完全听从于他。

    “救出小丁,我就带他回中国去。”我说。

    他点点头,“这样最好。小丁太单纯,你虽然鬼主意很多,但心肠却太软。跟你说,这边的世界很不安稳,你和小丁不适合这边的残酷,回去好。”

    “你呢?”

    “我不知道。”他说,忽然流露出一丝悲伤。

    那表情震碎了我的心,令我突然有勇气对他说:师兄我喜欢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回去。

    “不能做到的事,我不能答应。”他说得冷酷,可意思却温柔。他不能给我一个空的期待,他希望我可以对一切放下,他希望我不痛苦。可是,我怎么做得到啊。

    “那你可不可以,偶尔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写信,发电邮什么的?”

    “对不起,小乙。”他摸摸我的头发。

    话题,到此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行动,我很紧张,没想到却出乎预料的顺利。看起来,果然是好的战术不如好的人物性格分析啊,抓住人的弱点,往往是通向胜利的最快捷之路。当然我们详细的事前谋划也很重要,没有好的行动配合,只有理论也完全没用。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着眼前那颗看似普通的、夜明珠似的宝石。

    戴着师兄给的特殊墨镜,捂上右眼时,桌子上空无一物。捂上左眼时,就能清楚地看到它就在那里。

    “真神奇,这宝石到底有什么作用?”我好奇。

    师兄摇摇头。

    其实是我多嘴了,这种事不用问也知道,师兄是被雇来做事的,没必要告诉他太多内幕。不过,豪斯会长派我当替罪羊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在派了小丙做任务,并且还成功之后,又派师兄做为第三方,暗中抢走宝石呢?

    自己抢自己,什么路数?除非,得知他行动计划的另有其人,他是在黑吃黑。

    那个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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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小空雷到大家了。

    但人家没有特指谁哦,大家随便联想好了,恶搞无罪,联想有理。

    今天的第二更,晚八点左右。

    谢谢。

29 再见月光情人

    “咱们什么也不做。”师兄说,“宝石在手,奇货可居。”

    “我们不是为了用宝石获取利益啊。”我有点不明白,“我们是为了救小丁。”

    “当然是为了小丁,只是我不信任那个里昂亲王。我知道你急着救小丁,但你要沉住气,因为丢了宝石,着急的大有人在。我们必须看清楚了,救小丁才能万无一失。”师兄看了我一眼,害怕得我心虚。其实我心虚个什么劲儿啊,我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用了点带色手段罢了。可当时,我没有选择啊。

    不过师兄这样说,我是明白的。让里昂和豪斯互相斗一下,乱了,我们才更能平安脱身。

    接下来的两、三天,我度日如年,虽然看着血族和猎人以各种名义大乱斗很是幸灾乐祸,但因为小丁生死不明,我的心始终落不下,直到一天晚上,我在师兄住的酒店窗外,看到了P先生的身影。

    自从找到师兄,我就舍不得离开,再没去住刘易斯的家,就睡在他和小空订的套间的沙发上。我一直很怕他们晚上弄出点特殊的动静,那会令我很尴尬。我甚至很变态的听过壁角,幸好什么也没听到,这让我有点恶意的快乐。

    他们不亲密,我暗恋的心就舒服一点。而小空和小丙,这两个不安定的因子,奇怪的安分着。

    P先生坐就在对面高楼的楼顶,因为那幢大厦和我所住酒店的楼层几乎平行,所以我轻易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事实上,谁能忽略到他这样的存在呢?他优雅俊美,看起来就像落入人间的天使似的,白色的长风衣在夜色中特别显眼。

    我就是被那抹雪一样的白刺了眼睛,才跑回房间拿望远镜,然后扫描到他的脸。

    不知道吸血鬼的眼睛是什么构造,反正我要通过望远镜才能看清楚他,他却一下就看到了我,而且很高兴地对我比比划划,好像是熟人打招呼似的,全忘记他是上回追杀我的主力。

    我骇得躲到窗帘后面,半晌才发现自己这行为真是掩耳盗铃,只好大大方方的再出现,用望远镜继续观察对方。我开动脑筋、拖延时间,因为为师兄不知和小空去哪里了,如果他攻过来,我没办法应付,还是想好逃跑的办法最重要。

    不过P先生却没有过来找我麻烦的意思,而是很夸张的张大嘴巴说话,意思是叫我看口型。我认真地看了,他说:亲王殿下请你到月光情人一游。

    我心头一凛。

    里昂终于主动出击了吗?这几天虽然他疲于应付猎人协会的挑衅,但始终未呈乱相,而且也从不反击得过份。我师兄说,他是个人物,可能早知道我已经得到了宝石,不过是被缠得来不及找我。

    豪斯会长本来也是老奸巨猾的人,但所谓无欲则刚,他太想活下去了,贪欲影响了他的智商。当他满怀生的希望找到了他的主治医师,然后得知上当受骗时,重新面对死亡,生命幻想的破灭,令他已经失去理智,不然他不会那么冒然认定是里昂偷走的宝石,更不会不惜寻找站不住脚的借口去到处猎杀吸血鬼。

    会长大人的行为提供给我及血族两条信息:一,月光情人的秘密没有暴露,我遵守了承诺。二,黑吃黑的受害人,很可能就是那位亲王殿下。

    现在里昂来叫人找我了,我要怎么做?

    我举起望远镜,发现P先生已经不见了。这么说,里昂确信我一定会去,因为小丁还在他手里。我若不遵守规则,他当然也不会。

    “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就去吧。”师兄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我们这两天没白等,已经看清楚了一些事。而当豪斯会长无计可施、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的时候,血族就会有行动。”

    “小空呢?”我看看他身后。

    “刚才我们‘遇到’小丙,她们两人有点冲突。”师兄说,“所以,她们找地方解决去了,不到明天早上是回不来的。”

    我垂下眼睛。

    每当师兄做点坏事,或者说是四两拨千斤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于是也特别可爱,特别好玩。他是早料到我们今晚会跑一趟哈德斯岛,所以刚才想办法支开那两个不安定因子吧。

    两个小时后,我和师兄到达了月光情人。

    里昂想得很周到,放了邀请函在酒店前台,我就是拿着它,大摇大摆登上豪华轮渡,我师兄则隐了身紧贴在我身后,期间没被任何人发现。这就是我师兄比我高明得多的地方,若是我,只能利用八卦方位和密术、符咒隐去身形,掩盖气味,却无法做到完全消除存在感。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西方教派对我们很有戒心是正常的,毕竟隐身在某些情况下是一项极其危险的技能,而西方人传说中的隐身斗篷至今还没有出现过。在实力不均衡,一方明显占优的时候,受到敌视是很自然的,因为是人就会感到恐惧。

    其实这本事本应该保密,至少要表明我们没学会,但小丙在成为金牌猎人一战中,当着很多人的面用了这法术,于是……我们成了西方教派对付血族的利器,同时也成为了被防备的对象。

    小丙就是太好胜,锋芒太露,不知她被抓住把柄与此事有无关联?由此我又联想到教派之争,但愿她没有把隐身法传给外国人,那可是东方教派严厉禁止的。若她没守着秘密,她的结局,我甚至都不敢想。

    而正在我为小丙冒冷汗的时候,我已经随着人流来到那天到过的大厅。此时才入午夜,舞厅内正是热闹喧嚣的高潮,灯红酒绿,音乐声震天响,一群奢靡男女,好像群魔乱舞。

    再次见到你了,月光情人。

    我情不自禁地望向那把椅子,看到那里并没有人坐着。我登时松了口气,之前我一想到要跟他斗,实在有点紧张和发怵。其实我一进大厅就知道他不在场,因为他的存在感是不容忽略的。

    “小乙,我到别处看看,保持联络。”脑海里传来师兄的声音。

    我暗中点头。

    我们的战术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我在明,我师兄在暗。里昂肯定知道我们有师兄妹两人、甚至他还考虑过小空和小丙的助力,但只要表面上只有我一个人,他就算防,也不算防。

    面对着里昂,我本来毫无信心,他是活了快千年的吸血鬼,以我的道行最多只能对付一两百年的,何况他还那么残酷和坚毅。但师兄在,我就自信多了。

    再说,我和师兄的心脉之链没有断,彼此间用传说中的感应就可以联络,不会被任何人截取信号。

    “小姐,第一次来吗?”大约是我东张西望的缘故,一个男人上来搭讪,一看就是又有钱又靓仔的类型,可惜姐姐今天有事,不能花花差差。

    “不管第几次来,我也不会搭理你的。”我毫不客气的打击这种平日无往不利的泡妞圣手,并在他自尊碎裂之前就离开了。看哪,我多善良,没忍心看那个过程。

    我在人群中穿行,确定我没有受到监视,连日来一直被闷在心头的火,慢慢烧了起来。

    小丁,你个笨蛋孩子。就为了怕我找到你,你就切断了我们相连的心脉。如果那联系还在,现在师姐就可以直接去救你了。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啊?好吧,师姐不怪你了,因为你现在是半死亡状态,就算那心脉之链没有断,现在也发不出信号了。小可怜儿,你下回就听听话吧。

    到了营救小丁最后的、也是最紧要的关头,我又心乱了,走啊走啊,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惊觉我已经离大厅很远时,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空无一人的大房间里。此处的装修风格粗砺,有的地方还故意露出从前地牢中那种潮湿阴暗的大石块,显示出残忍阴森的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生事为好,于是一边发出给师兄的感应,告诉他我的方位,一边试图寻路回去。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迟疑的脚步声。本能的,我缩在角落里往外偷看,正见到豪斯会长鬼鬼祟祟的往这边来,把我回去的路堵上了。

    他怎么会来这儿?果然他和里昂是合作的关系吗?身为猎人协会的长老会会长,他为什么要和吸血鬼合作?难道正如我所想,是为了活下去吗?他果真黑吃黑了,那他怎么还有胆来这里?他是偷来,还是受到了邀请?偷来,怕他没那么个本事,若说受到了邀请,里昂又为什么那么做?他叫豪斯会长来,和把我也叫来的事有关联吗?豪斯会长做了黑吃黑的事,以里昂的傲慢和强势来说,不可能还原谅他吧?

    一连串的疑问,使我决定暂不离开,先探查一番。我连忙掏出隐身符和封息符,让自己“消失”,完了还不放心,猛然见到那个房间中有一个越大的壁炉,连忙一猫身,钻了进去。好险,壁炉中除了一堆干燥的木柴,并没有其他东西,我正好可以在豪斯会长踏入此地之前,缩在其中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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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和后天全是单更,时间都在上午九点左右。

    求收藏,推荐票。

    谢谢大家。

30 这就是事实

    豪斯会长坐在壁炉对面的高背沙发上,灯光映得他面色淡青,脸上的皱纹像是一道道阴影,到这时候才显出病态,不,应该说是死态来,令他看起来好像坐在刑具上,分外可怖。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头皮发麻,直到片刻后里昂大步走进来才舒服了点。因为这种特殊的情况,令我竟然对他的出现满是期待,甚至有被他拯救的感觉。

    然后,鬼使神差中,我抬起手腕,按下微型摄像机的按钮。

    “亲王殿下。”

    “会长大人。”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表面上礼貌,神色间却互相鄙视,真是相当的虚伪。而且,他们彼此对这种会面并不惊讶,加上刚才豪斯会长刚才似乎在等待什么的表现,证明他们是相约于此的,豪斯会长不是冒然来访,里昂亲王更不是全不知情。

    “请您原谅一个行将死去的人不能保持礼节,我实在无力站着了。”豪斯会长解释自己为什么不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中有一丝疲惫和绝望,令我突然对他有点同情。

    一个人倘若看不开,就算多大的权威,多高的职位,在面临死亡的一刻,仍然是十分渺小可怜。

    “您请自便。”里昂淡淡的说,看向豪斯会长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走到酒柜边,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握着,一杯递给了豪斯会长。

    “高斯特葡萄酒。”豪斯会长闻了闻,露出微笑,“可惜这种好东西,我享受不了多久了。”

    “你本来可以。”里昂也坐下,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线条完美无缺的侧脸。我忽然想,要是给他做剪影,一定很好看。

    “我来,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机会。”豪斯会长语气平缓权威,很符合他的身份,但却隐隐透着那么一点点哀求,一张口就落了下风。

    “日行石不在你的手中。”里昂冷静而冷酷,“你没有筹码。”

    日行石?那颗宝石的名字吗?这名字有什么意义,难道……

    “我有其他的筹码……”

    “我不感兴趣。”里昂打断豪斯会长,“我并不想得到猎人协会的宽容,因为我们注定是敌人,早晚不是死就是生,之前就不必假惺惺了。”

    豪斯会长笑了,“这就是你要我杀死威廉十六的原因吗?因为他的思想越来越接近于密党,而你是魔党的追随者。作为副领主,他碍了你的事,所以他必须消失。”

    我脑袋嗡的一声,没想到威廉十六被杀,居然是里昂的主意!他们血族中人有十大戒律,第一条就是禁止杀害同类。就算某吸血鬼犯下重大的罪行,其生死也该由他们的长老会决定,除此之外,任何一个血族成员手上沾了同族的血,都要以命相偿!

    这个里昂,胆子也太大了!

    “是你杀的他。”里昂居然面不改色的反驳。

    “但却是你的主意。”豪斯会长有点气喘,“别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

    “我的授意?你有证据吗?我们的每一次会面,我都没留下任何把柄,那么你猜,我们的长老会会相信谁?特别是在我与猎人协会一向交恶的情况下。”里昂冷哼一声,“别试图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但是我尊重并信守望承诺。”

    “威廉十六已经死了。”

    “可是日行石没有交到我手里。”里昂抿了抿酒,身子前倾,“我自降身份与你交易,你就必须完成那两件事,只做成一半,不算实现承诺。况且,你早就拿到了日行石对不对,可是你私藏了起来,想获取更大的利益。”

    “我都快死了,还要什么利益呢?”

    里昂哈哈大笑了起来,“真不理解你们人类,不是信奉上帝吗?他会安排你的一生,给你永恒而不朽的灵魂,那么你为什么怕到天堂见他去?是不是眼看死神临近,你忽然丧失了对他的信仰,所以不能坦然面对死亡?”

    豪斯会长面色发白,神色挣扎,半天后才勉强开口道,“人的一生太短暂,而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我需要时间,所以我必须……”

    “必须成为吸血鬼?”里昂冷冷的声音里充满嘲讽,就像看一条泥巴里的虫子一样看着豪斯会长,“你是吸血鬼猎人协会的会长,视血族为邪恶的存在,到头来却想成为我们的一分子,不可笑吗?强硬些,那样我会更看得起你。”

    “你要怎么才能帮我成为吸血鬼?”豪斯会长大叫起来,脖子和额头的青筋像蜿蜒的小蛇,看起来恶心又猥琐。反倒是里昂,神态高贵,大理石雕像般静默着,宛如神祗。

    这一刻,我为人类感到悲哀。

    “当初我们说得好。”他慢慢开口,“你帮我杀掉威廉十六,拿到日行石,我把你变成吸血鬼,让你摆脱就要因病而死的绝境。你没做到,那么我什么也不会做。”

    “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找各种借口,指挥你的协会与我斗了好几天了,就是为了试探是不是我得到了日行石。因为确信了我没有,这才又来谈判。但是,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派人去取来的呢?”

    “是你?!”豪斯会长瞪大眼睛,愤怒与绝望令他的面颊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

    “就是我。”里昂重新倚到椅背上,轻轻晃着杯中酒,优雅又随意,对豪斯会长流露出主人对仆人的轻视和优越感。

    “这个世界越变越坏,忠诚正义荡然无存。”他叹了口气,“以至于人们忘记了,不遵守承诺,一定会为此付出不能承受的代价。就好像你,明明可以顺利交易,却偏偏要耍花样。我明白,你可以为我杀死威廉十六,因为他对于你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最后我把本州变成魔党的领地,对你而言,说不定更好。毕竟那样协会和血族争斗不断,你会从那些秘密赞助者那里得到更多的金钱和支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贪墨了猎人协会的多少资金,这也就是你不舍得死的原因。一个人有那么多钱,却没有机会去花,实在是太痛苦的事。请相信,我同情你。”

    “你……”豪斯会长指着里昂,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怎么?在你的眼里,我们血族只是吸血蝙蝠,不配拥有智力吗?”里昂说得云淡风轻,神情分外恰当,很贵族范儿。他此刻若义愤填膺,倒会失了风度。要知道看不起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看不见你。

    “我们血族,天生高贵,只不过因为那次世纪审判的失误,失去了领地、失去了在阳光下行走的尊严与自由。人类低贱,只是我们活动的食物,如今却爬到了主人头上。”他继续大放种族主义的、沙猪主义的厥词,“那颗日行石,能令我们重新行走在阳光下,而且它是母石,只要施以魔法,就能令其他被它照耀过的宝石也拥有令我们不避阳光的能力。你得到它,知道它的力量,所以藏起它,一来你不希望我们血族壮大,把唯一的弱点消除,二来你怕我反悔,所以留下筹码,等着与我讨价还价。可是我不会背弃承诺,但是你早失去了高贵的心。”

    “是谁?是谁帮你?”豪斯会长嚎叫。

    “你没有资格知道。”里昂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你派出第三拔人,抢劫走那颗石头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自己的生机。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实在是太低估我的势力范围了。人类,只要用钱就可以驱使,中国不是有句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句话,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查得出、办得到的,我难道就不可以吗?”

    事实,这就是事实!

    里昂希望本州的吸血鬼加入魔党,就要搬掉威廉十六这个享乐主义的密党绊脚石。他还要得到那颗日行石,令血族恢复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利。

    而豪斯会长得了绝症,他不想死,唯有变成吸血鬼以求长生。但是,他又不甘心吸血鬼们得到日行的能力,又期望奇货可居,所以自己打劫自己,玩了黑吃黑这一场戏。这两个人因为要互相利用,不知谁勾搭的谁,反正是搅在了一起。

    我们师兄弟姐妹四人,都是他们的棋子,我们每个人的目的不同,有的为钱,有的为名,有的为了感情,有的什么也不为,总之全部被一个六十多,一个八百多岁的老混蛋利用了,像白痴一样。

    不过日行石?真的要给里昂,换回小丁吗?

    里昂是魔党的支持者,假如吸血鬼们白天也可以出没,当他们变成魔党时,会有多少人类遭殃?虽说这里的人类非我族类,但真的要眼看他们陷入地狱吗?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谁能保证强大起来的魔党会不会把手伸向东方,伸向中国?

    可如果不给,小丁肯定会死。看里昂对豪斯会长的态度就知道,他会遵守承诺,但是假如对方撕毁协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办。他就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怎么办?师兄啊,怎么办?我自己已经不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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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更早到没法儿再早了,呵呵,过了午夜12点就更新了。

    因为吧,一早我就得出门,所以先更上。

    顺便说一句,66更新一向稳定,即不会突然入宫,甚至太监,也不会无缘无故加更,因为要保证质量,不能太水嘛。

    所以更新票的话,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投了,浪费钱。

    最后,明天还是单更,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左右。

    谢谢大家关注,而且很开心这几天书评多了起来,66腰不疼了,腿不抽筋了,写字也有劲儿了。

31 伤自尊了

    而正在我纠结犹豫的时候,豪斯会长突然痛苦的大声呻吟了起来,同时身子弯成虾米一样,从椅面上跌落,匍匐于地。

    “我要死了。”他嘶声叫,“求你帮助我。”

    他向前爬了几步,试图去抓里昂的脚,但后者却避开了。

    “接受死亡现实吧。”里昂毫无怜悯之心,“说不定你会发现天堂很不错,地狱那种地方你不配到达。”

    “求求你,给我永生!”豪斯会长放弃了最后一丝尊严,在地面翻滚哀求,“虽然我丢了那块石头,但你……但你帮我的话……会……会发现我还有很大的……用处。请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白白……”

    “我不和背信弃义,丧失忠诚的人交易。”里昂站起来,俯视着猎人协会的长老会会长,那曾经比他地位等级还高的人类,“死亡和出生都一样,总是令人讨厌的,因为你没办法选择。永别了,我希望能在长长的生命中,还有可能记得你。”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你得习惯。”里昂迈步往外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绝望的嚎叫自豪斯会长口中传出,他似乎想把自己撕裂,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和喉咙。他翻滚,他蜷缩伸展,像一条被死神钉在地板上的蛇,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

    我知道他正面临巨大的痛苦,我想同情他,不管他做过什么错事,死者为大,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审判时,都该得到陪伴和救赎。但我却害怕他这幅模样,那叫喊声包含的恐惧、愤怒、不甘和怨毒的恨意令我毛骨悚然,使我恨不得远远逃离。

    于是我逃了。

    没有撤掉隐身和封息符,慌张地钻出壁炉,像幽灵一样迅速远遁,直到那恐怖的叫声和死亡的气息不再追逐着我,我才停下脚步,并再三确定附近没有摄像装备后,解除了道法。

    有一位作家说得好:不怕死,是因为没有见识过死亡的可怕。

    今天我见到了,那种惊恐的感觉深入骨髓。这时候我突然明白豪斯会长为什么会做那样的错事了。虽然我不赞同他的选择,并且鄙视他的自私与窝囊、没气节又怯懦,但我似乎懂得他的心态。

    我倚在寂静无人的走廊中,平息着纷乱的心绪,知道不远处有一个认识的人正在死去,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人生体验。顺便唾骂一下自己的数学,我看到电子病历上说豪斯会长有最多三个月的生命,就以为是以我看到的时候计算,其实应该是以医院检查出他得了绝症的日期计算。所以,我曾经以为他还有两个多月好活,其实他早已经活得超过了那个期限。

    在生的愿望和死的恐惧中他会犹豫挣扎,之后他要与里昂接洽交易的事,他要暗中布置谋划,做这些事耗去了他太多最后的生命时间,而强烈的求生意念令他过了三个月还活着。这也就是他会轻易相信医院检查有误那套话的原因之一,毕竟他确实熬过了被判死刑的日子。

    原来我和师兄能够成功拿到日行石,虽然是基于计划精致严密,但现在想来也有阴差阳错的成分,真是令人不自禁的冒冷汗。

    我深呼吸几次,坚定了心意……我要救小丁!不管这颗日行石落到血族手中会造成多大的危机,就算这个世界要被吸血鬼占领也没有关系。对于我来说,家人大于全人类。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小丁必须活下去,以后的事自然有以后的解决办法。

    心定了,我决定去找师兄,不过我完全迷了路,只能凭借对师兄的心灵感应才慢慢回到大厅这边。师兄还没有显形,但我知道他就在附近。这让我感到安全,然后我感觉到凌厉目光的注视,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于是我半转过身,对着那把椅子的方位比划了V字。

    舞池中拥挤异常,人头攒动,仅凭肉眼的话,我与里昂很难穿越众多肉身,彼此看到。不过奇怪,我感觉我们的目光似乎相遇了,好像还碰撞了似的。这让我心头一阵发毛,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总之很不自在。

    “马小姐,亲王殿下请您到小书房议事。”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帅哥走到我身边说。

    汗滴滴,我还以为又是来过来找我搭讪的,还摆出了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冰激凌造型,真浪费我的感情。不过小帅哥挺可爱的,笑的时候露出了“虎牙”。

    新吸血鬼吧,牙都缩不回去。

    “我是AARON,亲王殿下的仆人,请跟我来。”看我不说话,小帅哥补充了一句。

    “前方带路。”我很潇洒的一抬手。

    师兄看到我这手势,不用心灵感应就会跟上来的。

    AARON带着我,沿着大厅的边缘走动。一路上我看到很多好奇、妒忌、憎恨掺杂在一起的目光,全是发自美女们的身上,令我莫名其妙。

    “她们为什么盯着我?”我问。

    AARON笑了,“姑娘们以为您是被亲王殿下邀去‘共舞’的,都羡慕您呢。”

    我被雷得左脚绊右脚,差点扑倒。共舞?怎么感觉像侍寝?妈的真当自己是暗夜君王吗?恶心死了恶心死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对于某些深闺寂寞,渴望激情的女人来说,来月光情人还能附赠这种福利也不错啊。

    怪不得此地门庭若市呢!可惜这小帅哥AARON,原来是给某人拉皮条的,真是污染我心中的美好想象。

    我腹诽着,七拐八拐地被带到一个房间,当厚重的、雕花的、隔音效果极好的大门关上,外面的喧嚣和人气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大刀斩断了一样,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了。

    “请马小姐在此等候,亲王殿下马上就来。”AARON礼貌地对我说,姿势完美地鞠了一躬后,转身从旁边一个小门离开,态度比上回的“导游”,那个阴阳怪气的开特.凯撒强多了。

    我感觉到师兄已经跟了进来,就安心的观察起环境。万一待会儿一言不合打起来呢?提前选好逃生路线历来是我执行任务的第一信条。可是一看之下我不禁心中大骂,这叫什么小书房啊?那大书房岂不是篮球场?摆什么谱,地方大了不起啊。地方再大,以前也是监狱,邪恶的地方!

    我哼了一声。

    这地方足有两百来平,地面上铺着黑白两色相间的大块地砖,看起来像铺设了个大棋盘。房间内家具极少,一尘不染,布置简洁高雅,但没什么人气。只壁炉边的一排高背的沙发因为是暖色调,搭配着熊熊燃烧炉火,显得有些亮色。

    初夏时节,这地方烧着壁炉却毫无热度,足见其寒气有多重。

    我心中算计着房间中何处可着力,何处适于防守,不知不觉溜达起来。当走到那排沙发边时,骇得惊叫了一声,本能地跳后几步,摆出防守的架式。

    里昂就坐在那儿,因为椅背较高,我从后面根本看不到他人。

    他静静地看我,眼睛里露出又是嘲弄,又是好玩的神色,“吓到你了吗?”他的声音还是好听得令人起鸡皮疙瘩,却令我警惕万分。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有点恼火。

    太丢人了,才第一回合就落了下风,怎么就没想到他会恶劣地坐在这里一声不吭呢?

    “逗弄你很有趣。”他盯着炉火出神,有一丝慵懒颓废的性感。

    “这不是逗弄,这是埋伏,我这种反应很正常。”我表面上放松了下来,但还是不敢离他太近。珍爱生命,远离吸血鬼,特别是这一只。

    他哈哈大笑,然后在我还不明白他笑什么的时候,他倏的出现在我面前,速度快得我甚至连他的身影都没有看清楚。

    “我想念你。”他把我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呢喃着。

    我浑身一麻,或者说是浑身发热,反正我说不清楚,也不清楚我这反应是基于他的动作,还是他这句仿佛包含了感情的话,就是一下子乱了起来,本能的双手用力推他,“快放开我,我们并没有那么友好。”

    他俯着头“为什么要互相友好呢?。”

    我气得乱蹬,可是没蹬到,因为里昂毫无预兆地飞了出去。同时,师兄的身形也瞬间显现,两个男人迅速过了几招,再骤然分开时,身上都带了轻伤。

    “很不错。”里昂摸了摸嘴唇,他脸颊上的一道伤痕奇迹般的快速复原。

    我觉得他瞄了我一眼,虽然并不实质,讽刺道,“哎呀,亲王殿下受伤了!这多没面子啊,自己撞墙死去吧。”

    他挑眉微笑,突然鞠了一个十足贵族式的躬,“亲爱的小姐,我无意冒犯您。可是不这样做,您的同伴不肯现身,那么,我们该怎么谈呢?”

    原来,他是为引我师兄出来才轻薄我。

    可恶!伤自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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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发了一遍,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我更新,正赶上系统抽风。另外再祝一遍大家圣诞快乐,刚才那更中本来祝了的。

    再另外,本章中的AARON由十四楼的镜湖医仙扮演。

    谢谢。

32 交易地点

    “马小甲在此,请速把鄙师弟送还。”师兄冷冷地说。

    以前从没见他和任何人动过真格的,因为各种门派弟子的比武大赛,他不必出全力就能稳稳获胜。现在他全心全意对着里昂,我忽然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冷煞高远的气质,就像绝顶上终年不化的雪。

    “宝石呢?”里昂倒也直接。

    “我师弟呢?”师兄伸手在腰间一摸,抓住个黑布袋子,看形状正是那颗日行石。

    里昂的眉头轻蹙了一下,算他定力好,除了这个小小的瑕疵,眼见着那么渴望的东西,神色居然没有变化。

    我服了。

    只见他打了个响指,随后刚才AARON出去的那扇小门打开了,那个貌似纯洁无辜的小帅哥手里推着一具水晶棺材走进来,小丁,我的小丁就像个木偶一样躺在里面。

    “小丁!”我扑过去,师兄慢了一步,没拦住我。好在里昂也并没在此设伏,令我可以顺利而不客气地推开AARON,近距离的接近小丁。

    他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正处于昏迷的状态,皮肤白得像透明,长长的睫毛覆盖得眼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呈淡青色,透露出一种病态的脆弱,那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此时顺服的贴在他的额头上,更衬得他冠玉似的脸有一种天真执着的美感。

    我家小丁,原来也是美少年啊!

    总当他是小屁孩,其实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花样的年纪,花样的年华,不能这样就凋落,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尝到爱情的滋味,不然这一生不是白白度过了吗?作为师姐,我有义务当他生命中的领航灯是不是?

    “小丁,师姐一定会救你。不管怎么样,师姐发誓不会放弃你的!”我颤抖着伸出手,拨开小丁额头的乱发,轻抚着他的脸。也不知为什么,对自己的伤痛都流不出泪的眼睛突然涌出辛辣的热流,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

    还好,虽然他没有呼吸,但他的皮肤柔软,没有死亡的冰凉。他身上的旧咬痕也已经愈合,并且没有添上新的。显然里昂没有违约,至少目前没有。似乎,他还释放了一点善意。

    “小乙。”师兄轻轻呼唤我。

    我甩掉眼泪,又仔细检查了小丁一遍,确定他处于假死状态,这才冲师兄点了点头。不要小瞧西方人哪,他们的法术中也有极具神秘玄妙力量的。比如,血族的行尸走肉法,能让人死,却又不死,或者这就是僵尸的状态吧。如果接下来一切顺利,就看师兄怎么让小丁复生了。

    “我遵守了承诺,现在轮到你们表现诚意。”里昂看向我的神色很奇怪,好像不能相信像我这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嬉皮笑脸的人会对师弟这么有感情,还为他哭泣。

    但我不需要他懂,我只要他在拿到日行石后不要耍花样。

    “天明时分,在水天交接的地方交换。”我师兄说,声音很稳定,看也没看小丁一眼。我知道他不是没有感情,他是怕分了心。毕竟,我们是在鬼巢里。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一位以冷酷残忍著称的吸血鬼亲王。

    里昂想了想,又打了个响指,算是同意了。

    我师兄所说的水天交接之处,就是那处岛中巨洞,秘密的客人总是由渡轮载着进入此洞,再由地下密道被送到月光情人内部。上回,我就是从那儿进入的。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洞口一片明媚水色,越往洞内走则越渐黑暗,在那里交易是最好的场所。

    哈德斯岛是里昂的老巢,而我们只有两个人,还要拖着一个人事不知的师弟小丁,实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只要交易地点地势开阔,时间定在日出时,跑出不远即暴露在阳光下,加上我与师兄能心灵相通和所谓邪不胜正的天道,我们就算是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能掌握主动权了。

    只是,这么多日子来才见到小丁,我舍不得再让他落入血族之手。再说如果让他们把小丁带回去,里昂关键时刻再出幺蛾子怎么办?

    所以,当AARON试图推走水晶棺时,我不让他动。

    “马小姐!”

    “小乙!”

    里昂和我师兄几乎同时叫了我一声,前者似对我警告,后者则为责怪我不理智,但同样是对我的行为表示不解。

    我张臂抱住水晶棺,“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就让我和小丁待着,等会儿一起到水面上交易好不好?”

    “你不信任我?”里昂深深盯了我一眼。

    我当然不信。我怎么会信任你?我死也不会信的!我心里一连串的叫,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生怕惹怒了他。他可以失去日行石,那只会让他实现不了变态的种族主义梦想,但我不可以失去小丁,他是我的亲人、我的弟弟,把全世界的宝石堆在一起跟我换,我也不换。

    所以我说,“不,我相信你是一位重信守诺的真正贵族,但是我想要照顾他。”我看了看小丁,眼中的关怀爱怜可不是作伪,“这样对亲王殿下并无损失是不是?万一我师兄不如您的意,你就有两个人质在手。”

    里昂看着我,眼神闪烁,似在衡量着什么。可能我以前太坏了,他对我有戒心,怕不知哪时又被我摆一道。和他第一次交锋我是失败了,还被迫被他奴役,但他也吃了暗亏。

    借这个机会,我连忙心连师兄,告诉他这样做的好处:万一里昂反悔什么的,有我策应,可以里应外合,免得救小丁的事功亏一篑。

    看,练法术多方便,这时候就算把卫星通讯搬出来也没用。人嘛,还是要自身挖潜。

    师兄很不放心,我感觉得到,但他知道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也知道我绝对舍不下小丁,干脆就没有吭声。而里昂最终也答应了,毕竟他的男性尊严,以及血族的种族优越感迫得他不能显示出半点犹疑。

    “我在外面等你。”师兄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露了一手急行术,速度丝毫不比里昂慢,骇得AARON的小白脸更白。这种武力炫耀的目的很明确:别欺侮我师妹,不然血族将面对最难缠的敌人!

    师兄走后,我立即按摩小丁的手脚四肢,直忙活得满头大汗。

    里昂也不走,就站在那儿,实在碍眼得很。他看了我好半天才开口,“但愿你这样做是有意义的。”

    “我就喜欢做无意义的事,不行吗?”我戗了他一句。

    小丁这么久没有活动,肌肉已经有些轻微的萎缩了,就算他还年轻,恢复力强,就算我师兄能令他重新复活,他的身体也不要太虚弱的好。而一看到小丁这样我就恨这位可恶的亲王,若不是他,小丁能到这一步吗?

    “我是说,你不让他成为吸血鬼,他真的能重新获得生命?”里昂傲慢地说,“你要明白,我答应亲自转变他,不是哪个人都能面临的幸运。”

    “呀?亲王殿下好善良。”我笑眯眯的说着反话,磨着牙,“我们中国人讲究细水长流,太幸运也不是好事,哪能一次用完一生的运气呢?还是多谢了。”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压在我心头的另一座山就是怕师兄施法失败,那我又该怎么办呢?努力了这么久,好像又回到起点,面临同样的选择:让小丁成为吸血鬼,或者死!

    而这一切全是他的错,他是我的仇人,我决定这辈子一直一直一直讨厌他。

    “西方的血族有秘术,我们东方道教界就更不用提了。”我补充,看起来仍然很友好,“中国人开始追求长生的时候,你们西方人的毛还没褪干净,正蹲在野生玉米地里掰棒子哪。互相打招呼都发出‘铃’和‘易’这种单音节,和电脑程序差不多。”

    切,咱也大国沙文主义一把,自从听了他血族至上的种族主义言论,我就想打击他。众生平等虽说是佛教的说法,我们道家也认同。

    我这个人,基本上算是狡猾的,挖苦人、恶作剧是有的,但不轻易触人家霉头。可是对里昂我总是忍不住挑衅,大约八字不合这东西真是有的,或者是星座相克。不过他却并不是个易怒的人,此时我这样说话,他也只是听着,唇角轻轻上翘,也不知道是在微笑,还是嘲笑,或者是算计。

    然而他对这沉默很适应,我却渐渐难受了起来,因为我感觉到他一直在打量我,或者是故意的,那目光中总带着有色感,像是在观察我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每一寸!而且还是英寸!那是什么含义,是人就会懂的。我感觉我的衣服像被融化了一样,也是寸寸剥落。法克,吸血鬼全是一群色情的家伙,应该全部人道主义贩卖去做那种事业。现在我得找点话说,这样即能转移开他的注意力,又能显得我不太心虚恼火。

    “刘易斯呢,怎么没见到他?”我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起。”里昂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支着额头,姿态随意,但却令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听得到他冷哼的那一声,“也不枉那傻瓜为了你反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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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下更新的事。

    本书本来隔天双更的,但是年底了,家里和工作的事都很忙,最近老板又派下新任务,1月20号前必须要完成的,66累得胸椎疼痛都复发,走路快点都疼。

    所以对不起大家,现在改成一天一更,字数三千以上。如果顺利,春节期间66想办法加更几章,算是对大家的补偿和抱歉。

    谢谢。

32 逃出生天

    我吓了一跳,“你把他怎么了?”

    “马小姐,您操心不是太多了吗?他是我血族中人,也是我的‘孩子’,生与死都和你无关。”他突然变冷,目光从烧红的烙铁瞬间变成了蓝色的冰块,“你说过,救回你的师弟,你就会回到中国去,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点头,“我虽然是女人,但说得出就会做得到。那不如我们提前道永别,省得一会儿忙乱,相斗一场却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离开。”

    他站起来,如果我没看错,他的嘴唇似乎动了一下,喉咙处也动了一下,但沉默数秒后,他却终究没有说什么,经过我身边时才甩下话:“你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就像没存在过。人类的生命短暂,这是你们可怜又可悲的地方。”

    “谁说这可悲?”我想起了豪斯会长,“永恒却厌倦才可悲。”

    他的脚步停了停,最终还是消失在门外。

    我耸耸肩,对这种人没什么同情,一颗心全系在小丁的身上。既然这个所谓的小书房没人打扰,我就专心致志的帮小丁按摩,表面上看应该还很悠然自得的,其实心里又痛又急,犹如架在火上烤一样,人家是度日如年,我是度秒如年。

    师弟,师姐一定会救你的!我不断对自己和半死中的小丁起誓。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开特.凯撒和AARON来带我和小丁经暗道去交易。我穿行在曲折蜿蜒、有如迷宫的地下暗道中,感觉着那潮湿阴冷的气息,觉得这地方真是变态阴森,让人好似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宗教迫害的中世纪。

    这让我不禁猜测,里昂为什么买下这样一个地方?那些交错纵横的暗道好像不是新开凿的,难道这座由粗糙的岩石建造起的、历经几百年暴烈海风吹打而不倒的建筑,死神监狱,在建成之初就备下这些秘密通道了吗?好奇怪的行为。

    “马小姐,请您上船。”正东想西想以压抑紧张的心思,开特.凯撒身子一侧,让出路来。

    我深吸一口气,拼命保持镇定,慢慢走出暗道口。

    立即,一片水光迎面扑来。

    那是生的气息,清新而生机勃勃,与我在月光情人中那压抑、温暖却又奢靡黑暗的感觉很不一样,令人精神为之一震。再看我师兄,也不知他打哪儿弄了一艘快艇,居然开进了哈德斯岛所属的私人海域,就泊在石头栈道的尽头。

    我想快走几步,我想即刻带小丁上船,却被AARON拦住了。显然,他在等他亲爱的亲王殿下的指示。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里昂站在另一艘快艇上,孤身一人站在操作台上,没带任何随从。到这个时候,我倒有几分佩服他了,因为他信守承诺与忠诚,因为他舍我其谁的傲慢,因为他坚强的自信。虽然他是我的敌人,是个种族主义的混蛋,但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他气压全场。

    “宝石拿来。”他隔空伸出手。

    “先还我师弟,在我们离开之前,自然奉上。”师兄举起手中宝石,神色间虽然淡淡的,但东方男子特有的含蓄优雅,不卑不亢却使他在这场男人的气势交锋中丝毫不落下风。他不慌不忙地包裹宝石的黑色布套子被取下,以使对方看得清清楚楚,表明我方有绝对的诚意。

    微暗之中,日行石周围浮现出极浅淡的光晕,那晚它看起来像夜明珠的,现在看来倒像一颗水晶,果然它在日光之下是肉眼不可见的。而这石头看似普通,实则价值连城,而且意义重大。一旦它被血族中人所掌握,吸血鬼们就可以自由出现在白天了。这对整个世界会有里程碑式的影响,可对人类社会又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

    我家老太爷的,没想到有一天我马小乙也能左右人类的命运。

    我逼自己自私,一心要救下小丁,但那丝愧疚和担忧却无论如何也抹不去。反观里昂,他目光沉郁深邃,被波光映得闪闪发亮,就算他再有定力,这时也流露出极深的渴望来。

    “你师弟带走。”里昂一挥手,“你师妹留下,直到你交出宝石为止。”

    师兄有一瞬间的犹豫,我连忙对他猛点头,表示这个条件可以答应。我虽然白菜一点,但毕竟有些道术,更擅长阴谋诡计,就算里昂不好意思,也不可能在几招之内就治服或者控制住我,我的血更不是他能饮用的,所以我被当做人质,总比小丁当人质好多了。

    师兄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关切,可是却淡淡的扫来,令我的小心肝一颤,转过眼却看到里昂嘲弄鄙视的神情,立即从温柔乡掉进刀剑海,坚定兼坚毅兼坚强地说,“我愿意留下。”

    里昂挥挥手,开特.凯撒把小丁从水晶棺中抱出来,跳上一条小快艇。

    我担心得不行,不住地在旁边喊,“轻点,轻点,诶诶,你别这样搬他啊,把你的头和脑袋对折,你的骨头不会断吗?”

    开特.凯撒和AARON同时甩白眼给我。于是我悟了,长得帅翻白眼也一样难看到死。然而就在紧张和不安中,我焦躁地看着小丁被送到师兄的快艇上,心底涌上一股欣慰的热流。

    终于!

    终于我把他从血族的魔爪中救了出来,然后师兄会尽一切力量令他重生,我很快就会看到活蹦乱跳的他了!也许他又会犯很多错,又会给我惹很多麻烦,但只要他能活着就好。

    眼着着师兄的快艇开到明亮的水面上,里昂架船紧跟其后,始终保持着同等距离。清晨的阳光虽然没有照射到他的身上,但水面的反光已经令他极度不适。

    “你不用紧张,我师兄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劝了他一句。或者是因为看到他紧咬牙关,抵御着阳光的侵蚀。

    “你怎么能确定?人的心是最复杂的,你永远无法预测它会在哪个地方转弯。”

    “我为什么要预测?我就是相信。”我直视他的目光,“我就信任我师兄,咋滴?有时候一根筋也是很幸福的,我想你这种活得太久的人不会明白。”

    他反直视着我,眼神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但下一刻他就抬起头,对停在阳光下的我师兄,再度伸出了手。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没兴趣和我这种低智商的移动小血库多说话,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然后在他还没有反悔之前,把我踢走。

    正合我意,哪个白痴才想和他这种凶残没人性的种族主义混蛋待在一处呢。

    “准备水遁。”我脑海中涌出师兄的话。

    于是我凝神静气,暗中存想龙神,同时手指轻摇,画出相应的符咒。当一道极淡的白色抛物线从师兄那儿划到里昂这儿,当里昂全心全力去迎接那道光,我突施遁术,顷刻间就到了快艇边。

    不过……计算失误,差了一米……扑通一声,我掉在了水里。

    好在里昂和他那两个手下并没有追过来,也没精力嘲笑我丢人现眼的法术,他们已经完全被得到日行石的激动所淹没。而我,也很快被师兄捞到了船上。

    他抱着我,抚开我额头上的湿发,手指温柔极了。

    阳光照在我脸上,令我睁不开眼,微眯着看到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忧伤和很刺人的痛。

    “小乙。小乙。”他轻声呼唤我。如果我没有听错,他的声音里满是眷恋和思念。然而,他却只是呼唤我,没有任何下一步的举动,过了好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把我放下来。

    “我们走吧。”他又回到那疏离淡然的模样了。

    船开了,我爬过去,看到小丁被一块黑色的厚厚面料覆盖住。我知道不能掀开,因为他中了血族中的行尸走肉魔法,未解除前也不宜直射阳光。

    “师兄,你会救活他吧?”我问。

    师兄从前没用过那个能震撼鬼神、起死回生的秘术,所以我有点担心。

    “他以后再这么胡闹,我就不管他了。”师兄没正面回答,但我安心了。

    沉默中,只有水花的响声和风的鸣叫,一切都那么安宁祥和。眼看就要到达港湾了,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轰隆声,水面也似震动了一下。我本能的回望哈德斯岛,见那内部华丽奢靡,但外部却荒凉阴森的建筑上空冒出一阵黑色浓烟。

    “出了什么事?”我一惊。

    “与我们无关。”师兄淡漠地说,“答应我,等我救回小丁,立即带他回中国。我总觉得,多事之秋就要来了。”

    我点点头,明白师兄说的是什么。

    日行石到了有魔党思想的里昂手中,这个地方还不知会有怎样一场天翻地覆呢。顶多,我回中国后立即通知泰戈尔院长,告诉他血族将恢复在阳光下行走的能力。那时,教廷和协会自然会想办法,就不劳我一个外人操心了。

    不过,刘易斯是否还在岛上?不管血族内部有什么斗争,或者发生什么变故,我真的很希望他不要受到伤害。带小丁回国,我本以为除了师兄外我别无牵挂,但刘易斯却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令我发现我有点放不下他,毕竟那丝愧疚和感激一直徘徊在我胸口。

    虽然隐藏着,却始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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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说了,本书现在每天一更,一更3000字以上,更新的时间定在十一点左右。

    因为公众版没有定时更新,我手头的其他工作又会耽误些,所以时间不很确定,抱歉。但在每天上午10点12点间这个时间段一定会更的。

    谢谢,请多多收藏推荐。

33 春风

    我师兄掌握的上古秘术名为“春风”,不知道和后世中诗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有没有什么关系。此术据称失传很久,但被我师兄在一本古籍中得知,而且还练成了。

    只是,他从没有在人类身上试验过。

    所以他施术时我很紧张,相信他也是,只是他心理素质比我强太多,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施术的地点相当隐蔽偏僻,也不知师兄是怎么找到的,地处山林深处的一间木屋里,木气、水气、土气充足,点上壁炉、布下铁器阵,连金气和火气也具备,最难得的是人迹罕至。但是师兄还是认真施了障眼法,好让外界之人绝对看不到此间。

    气是五行之气,但阵中四角却是水火土风,接近于西方的法术学说,分别由四人手持师兄临时制作的法器启阵、守阵。

    这四人是……师兄、我、小空和小丙。

    师兄当然义不容辞,我虽然废柴,但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为此在法力上加分不少。小空虽是东瀛那地方的,好歹也同属东方,再说他们的文化根本就传承于中华文明,也勉强将就。小丙与我们师出同门,本就是很合适的人选,加上她似乎对师兄怀有感情,并掺杂了些惧怕,在这种时刻绝对不敢耍花样的。

    于是,我们四个人就这么凑成了。

    小空和小丙裸露的皮肤上隐约带伤,看起来我和师兄救小丁的时候,她们两个人这场架打得不小,结果大约是未分胜负。现在又不知为什么同仇敌忾,把矛头指向了我,看向我的目光不那么友好。

    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自从上回我被小丙陷害,差点遭遇身为女人极惨的事情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奇怪的是,她固然没有半分愧疚之情,我的心结却也随着她的无情无意而解开了。看着她,我忽然再没什么负罪感,虽然仍然不能绝情到当她是完全的陌生人,却坦然了很多。

    小空毕竟是演艺圈的人,表面上的掩饰功夫做得特别足,要不是我敏感,我甚至觉察不到她对我的讨厌。她仍然保持着日本女人的温柔顺从,衬得小丙真傻啊。

    小丙白长了副好皮相,好头脑,可就是不够聪明,她不明白就算师兄不爱我,就算是世界上只剩下她和小空两个,相信师兄也不会选她。

    她太骄纵,师兄的外表看起来虽然温柔沉静,却是个硬性的男人,不吃她那套的。

    不过,关我什么事?

    我熬在吸血鬼猎人协会三年不走,其实,潜意识里,还是为了等待师兄。我那么被动的等,好像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发生的奇迹,甚至连协会的门也不出,就宅在荆棘镇这个小地方,结果却见证了奇迹,见到了师兄,尽管不是以我喜欢的方式。

    但上天对我不薄,我不该再去强求,也不该去纠缠师兄了。

    他当年选择离开,现在也没对我明确表露过任何感情,纵然我心里爱极了他,眷恋极了他,却也明白了一件事……他的生活中不想有我。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他不想让我出现在他身边。

    那么,我就消失吧。等小丁活过来,我真的会回到中国,就算我的交流生身份没有撤销,回去后可能会被东方教派的总理事长刘三刀惩罚,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门派中,我也没关系。

    天下之大,一定有我和小丁容身之处的。再说,师傅早晚会出关,他会为我作主。

    “小乙,凝神。”师兄叫我。

    我连忙屏息静气。

    我们已经在山林木屋待了三天三夜了,每个人都疲惫之极,可师兄不发话,小丙和小空谁也不肯率先示弱,都硬顶着。我呢?既然打算把命搭里,肯定不会嫌辛苦。只是心总也不能完全静下来,绝望和惧怕感不时交替着冲进我的脑海。直到今天早上,小丁的皮肤开始温热,气色开始变得红润,心跳开始若有若无,我们才都欣喜的明白,“春风”术成功了。

    我不想描述这个法术启动之复杂,咒语之繁杂,存想之艰难,期间渡过了多少凶险,师兄耗费了多少法力和修为。重要的是,小丁复活了!他正在慢慢醒来!

    又熬了两天,师兄崩溃似的倒下,其他人,包括我在内都熬不住了,全趴在地上。五天,不吃不喝五天五夜,如果不是身有法术,普通人可能严重脱水,早就去见上帝了。

    “成功了吗?”尽管有迹象,我还是要问明白了才放心。

    师兄的脸呈现着淡淡的灰色,脸上的青筋和血管一条条隆起,看起来有点可怕,好像他随时会裂开似的。这让我有一瞬间的后悔和彻骨的心痛,如果救小丁意味着牺牲师兄,我还会这么做吗?以前总觉得牺牲自我是影视剧里忽悠人的,临到自己头上才发现,想为所爱的人付出生命是容易的选择。

    这,就是爱的极致了吧?不管是亲情爱,还是男女爱。愿意为对方舍弃生命,就是最真的爱了。

    “自然成功了,不然马桑会放弃吗?”小空扑过来,抱住耗力最多的师兄,“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没看到马桑拼了命去救你师弟吗?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她的眼泪在眼睛中闪亮,真美啊。

    我就哭得很难看,小时候我师傅说我:小乙本来长得很平常,但一笑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明媚起来了,倒成了十足十的美人。

    所以,我养成了总是笑的习惯,后来就算再伤心,我也微笑以对,以至于很难再哭出来了。

    此时听到小空的指责,我瑟缩了一下。

    “小丁也是我的师弟。”师兄轻轻躲开小空的搂抱和搀扶,保持着他一惯清冷的尊严。

    小丙哼了一声,以示存在。

    “师兄你休息吧,我来看顾小丁。”内疚之下,我说。

    师兄轻轻摇头,“这一次,我损耗修为不少,必须静修些时日才能恢复。至于小丁,也应当送到城里的医院去,接受科学的治疗以恢复休力和各脏器的活力,而且他必须大量输血。”

    “好好,我这就送他去。师兄你先回酒店去。”我全听他的。

    小丙鄙夷地又哼了一声,“现在大家什么情况,走得出这座山吗?还是先打坐调息,恢复基本体力,才能进行下一步。”

    “我带了食物来。”小空也说。

    “对不起,我关心则乱。”我道歉,确实觉得自己欠考虑。

    “你是说我们不关心小丁喽?”小丙刺了我一句,“从小到大,就你会装好人,别人做了多少,永远比不上你一张嘴会说。”

    “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生气也没有办法,不如先调息,然后吃点东西。何必跟我浪费口舌,耗费体力?”我顶了回去。

    小丙气得够呛,一向很能辩论的她居然语结。

    我可恶的笑。小丙啊,师姐我也是伶牙俐齿的人,以前让着你,是因为把你当亲生妹妹,自从你派人想侮辱我,我就再也不会让着你了。

    师兄似满意地微笑了一下,盘膝,微微全上了双目。他在表明他赞赏我的态度,其实我这样咄咄逼人也确实要给他看。不管师兄要做什么,我不想他因为牵挂我而分心。

    大家调整内息,之后吃东西修养肉身,最后相携出了山。就如师兄所吩咐,小丁被送进了医院,师兄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心细如发,甚至早为小丁假造了病历,说他是植物人苏醒,方便医院给他做全面的治疗。

    我不介意尽早恢复损耗掉的功力,所以每天忙碌地往返于医院和某些特殊的地方,在医院时就帮着小丁按摩,擦脸、擦身、梳理头发,祈祷他醒来,以致医院的全体医护人员要封我为“圣”姐姐了。然后终于在他入院的第二天,在医生说他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的两天后,他睁开了眼睛。

    我笑了,却泪如雨下。

    这不是做梦吧?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失而复得的感觉如此幸福,令我整颗心都酸了,哽咽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小丁啊,你以后就听话吧!再也不要闯祸了,这次是师姐连累了你,以后一定好好补偿,只求你别再自做主张,别再惹出天大的事来。以后就剩下你和我,师姐怕保护不了你周全。就让咱们姐弟俩弃保潜逃回国,这几天师姐没闲着,假身份证什么的都弄好了,只等你能走动,我们买两张机票……

    “又哭又笑,像只小猫。”没想到,小丁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说的这个。

    “你是病猫。”我拧了他脚腕一下。

    他呼痛。

    好现象,知道疼就好,证明他确实“活”着。

    然后,他又惊叫起来,“师姐,你怎么脱光人家的衣服!哎呀,被你看光了,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你不是说长大了会娶我吗?提前看一下有什么关系。再说,你的小内内还在。”我又拧了他的手臂一下,他也疼。非常好。

    “可是我为什么在医院?”半天后,他眨眨无辜的眼睛望着我,那迷惑的神色像极了……刘易斯,没来由的让人心疼起来。

    难道,他都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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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替你做决定

    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直相,而他则苦苦思索,最后只记起被抓到吸血鬼老巢,被咬,我去救他。他脑海中的最后印象是里昂冲过来,拧断了他的脖子。

    “好疼啊,但是现在好了。”他说。

    其实他什么不记得也好,但他不是傻瓜,当看到离他最后的记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时,他坚决要求我告诉他发生过什么事。

    我只得,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

    小丁露出愤怒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得是这个反应,立即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我不许你去报复,如果你敢去,师姐立即找个吸血鬼恋爱。你知道,若逼急了,师姐我说得出、做得到!”

    “师姐,你忍得下这口气吗?”小丁很不服气。

    “我忍不下,但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我很认真地对他说,“不管师姐我错了多少,终究大师兄和你三师姐掺和了进来,一切……是因果吧。”

    “可是……”

    “没有可是。”我眼睛对着小丁的眼睛,让他明白我的决定有多么坚决,“假如你想让师姐快乐,就放下这些恩怨,跟我回中国去。你知道师姐不喜欢争来斗去,平静的生活适合我。”

    “大师兄呢?”小丁眼圈红了,“师姐,你离开大师兄,会快乐吗?”

    我笑,心疼得似乎被翻转了。

    “傻小丁,我早说过,大师兄已经做了选择,强求是没有意义的。但凡有感情的动物,都会受伤,凭什么师姐我不可以?伤过,愈合了,下回就有免疫力了。你不用担心师姐,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寻找师兄,而是你这家伙让人放心不下。”我撒了谎,不过假如能劝回小丁,我不介意撒谎。

    我这个人,良心一向有弹性,不是太正直的人。

    小丁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令我心头升起一股暖意。这小子,只想着保护我,真正心无杂念了。

    “来,下床走两步吧。”我转移话题,“不知你这笨蛋有没有忘记怎么走路。”

    小丁发出不屑的切声,可惜身体不争气,死过一回,静躺多日,现在他的行动极其不协调,而且非常无力,走起来像个断线的木偶,又可笑,又可怜,跌了满头包。

    但这激起了他的斗志,心思再不往其他地方转,努力做起复健。我在旁边不住冷嘲热讽,气得他发誓要像以前一样年轻有力、潇洒帅气,迷倒万千各种族少女。

    唉,傻孩子,十八岁了,却还是屡屡中我的激将法。

    一周后,小丁完全恢复了正常,也不再闹腾着留下,于是我去买了机票,打点行李。顺便,去师兄住的酒店,跟他告别。

    自从救回小丁,他就再没露过面,我一直以为他在修养,毕竟他的修为和体力都损耗得极为严重,必须每天不断静修才行。希望,我不要打扰到他。

    我这么做可能不合时宜,但我只是希望……再看他一眼就好,也许,就是永别呢?其实,要彻底扯断一切联系,当那美好前尘宛如梦境,真的很难。可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既然不能阻止,也只好接受。

    然而,师兄却连这个机会也没给我,我找到酒店的时候,他已经离去多时,没留下一句话,只在前台留下了一张七位数美金的支票和一粒钮扣给我。

    那粒钮扣是有机玻璃的,小熊头的形状,里面不知掺了什么材料,被光线一照就亮晶晶的。

    记得那年,师兄的衣服上掉了一粒钮扣,怎么也找不到了,于是我就拿了这颗给他缝上,跟他原来衣服上的扣子根本不是一套。师兄嫌丑,我的手艺差,钮扣也不对,可是我喜欢它亮闪闪的耀眼。

    师兄再没有穿过那件衣服,我以为他扔了,没想到他这么郑重地藏着它。他是要对我说什么?心里喜欢我?忘不掉旧时光?还是,让我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闯进他的生活?因为……根本不是一套。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微笑着落泪,把那颗钮扣紧紧握在手中,似乎它是师兄的心。

    现在我明白了,他是怕我疼啊,所以替我做了决定。

    正黯然神伤,身边突然传来一阵轻笑。抬头看,却是小丙。

    “你怎么在这儿?”我愕然。

    “等你啊。”小丙笑得恶意,“我一直等在这儿,就是为了看你的脸色。真精彩啊,知道师兄又偷偷走掉,你的神情变化还真丰富诶。”

    我站得笔直,“是吗?如果没如你的意,以后我争取多练习些新表情。”

    “够了,够了,别强撑了,眼泪还没擦干净呢。可不可怜啊,他还是没选你。”小丙笑得咬牙切齿,“没错,他对我还差,甚至不愿意跟我说话。不过我只要看到你倒霉就很快乐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变态吧。”我摇摇头,转身就走,真的没什么兴趣再与她多说了。

    可是她却追上来,“滚回中国去,永远别再回来了,这样我们大家都干净!”

    我停下脚步,毫不示弱地看着她,“我回中国,不是为了躲避,而是厌倦了这边的一切。小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把你的一切不顺都强加在我的头上。但事实上,我不欠你什么。不过姐妹一场,临走前我奉劝你,不管你为协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致让人威胁、要挟你,你趁早快点弥补,因为越耽误,你以后就越还不起!言尽于此,走了。”说完,我拦住正好驶过的出租车,扬长而去,把暴跳的小丙留在原地。

    师兄离开了,我对此地再无眷恋。那,就走吧!

    我回到我和小丁住的地方,咬了咬牙,甩了甩头,满怀着要抛弃过去,奔向新生活的希望和掩不住的心痛,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小丁!小丁,收拾行李,我不喜欢红眼航班,所以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待会儿师姐带你去吃顿美美的大餐,然后咱们就回家啦!”

    我一边说,一边翻柜子,找我给小丁做的假护照。他身上还有官司没了,弃保潜逃的话,真实身份是不行的。妈的这家的假护照做得国际刑警也难辨真伪,但是真他妈的贵。还好,借小丙的钱不用还了。就算师兄给我留下一大笔钱,我也不打算还她。

    “死小孩,怎么不理我?”我找到了护照,但小丁一直没回话。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令我突然警觉起来。

    猛地回头,见厅里的窗帘高高扬起,不禁松了一口气,责怪道,“小丁,睡觉怎么不关窗?你身体才恢复,很容易着凉的。小丁?小丁?”

    我一边叫他,一边疑惑地走到他的房间。而当我踏进门,眼前的情景立即骇得我惊叫一声,手中的护照落在了地上。

    床前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黑暗的阴影中他是那么高大强悍,就像死神躲在角落中。唯有他的金发在暗夜中闪着残酷的冷光。

    里昂亲王!

    他特别适合坐在椅子上,虽然位置较低,却似能俯视众生,好像光线永远到达不了他的内心,强大的存在感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威胁。

    “马小姐,不说一声就走吗?”他笑笑,轻声细语的说,眉头挑起,七分邪恶,三分恶意,十分魅惑。

    “我记得,我们道过永别了。”我以冷漠的外表掩饰内心的恐慌。不知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觉得会有坏事发生,他就好像瘟神一样,令我躲之不及。

    “可是……”他身子前倾,十指交叉着,双肘压在膝盖上,“我舍不得你。”

    我心里似掠过什么毛毛的东西,感觉异样,但我不相信他的话!他的蔚蓝双眼后面好像闪现着残酷的血红。他要伤害我!我突然意识到。

    然后,由于他的动作,我的视线向下瞄,看到了令我的心都撒裂成两半的一幕:小丁!小丁就躺在他的脚下,脸色呈现出死样的苍白,脖子歪斜着诡异的角度。

    我浑身的血瞬间冰凉。

    我多么想,扑过去哭天抢地叫喊。我多么想,把那个高大的邪神化为飞灰。我多么想,时间倒流,所有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我多么想,这只是个噩梦!

    可是,我只是跪倒在小丁的身边,伸出双手,却不敢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嘴里不住的说着“不不不,不要”,泣不成声。

    好不容易才救回他,他怎么能又去拥抱死亡?师兄走了,谁还能再救他?而且他这种情况,承受不住第二次“春风”的洗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怒瞪着里昂,如果不是小丁已经被我抱在怀里,我明知道不是对手也会跟他拼命,哪怕用牙、用指甲,也要杀掉他!他为什么,就一定要伤害我最亲的人!

    他仍然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我,好像我的悲痛是他最好的娱乐。

    “背信弃义的混蛋!”我的仇恨像眼泪一样绵延不绝,“你得到了日行石,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当天我放了你们走,并没有违背承诺。”他陷在沙发中,好整以暇地说,“日行石?看来你确实知道得很多。那么,你该知道哈德斯岛爆炸的事喽?”

    “你说什么?”我惊讶极了。

    “这是第一轮报复!”他指指小丁,“不过我喜欢你,亲爱的姑娘,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免得你为难痛苦。”

    我惊恐地望着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事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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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小知识

    不知道大家明白魔党与密党是什么吗?还有什么叫红眼航班?可能大家清楚,但66还是简单说一下。可能不太准确,大约解释一下而已。

    魔党:是认为人类是低等生物,只是食物,认为吸血鬼该统治世界的

    密党:是认为应该隐藏身份,潜伏在人类中间,不伤害人类的吸血鬼原则

    红眼航班:指夜航。晚上起飞的班机。

35 成为吸血鬼

    轻轻的呻吟声从地面传来,接着是嘎巴嘎巴的骨头扭转声,深远得似乎来自地狱。

    小丁动了!

    在浓郁的阴暗气息中,他动了!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好像很痛苦的转动着脖子,调整着角度,然后又伸了伸懒腰才睁开了眼睛,那模样,有如在亘久的死亡沉睡中醒来。

    我惊恐的亲眼看到,他的面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灰败的脸色有了生机,却不是人类应有的红润,而是吸血鬼特有的苍白,于他,近乎透明。他被我强迫染回本色的头发变得齐肩长,黑得发蓝,发梢微微卷曲着。同时,他五官也似乎深刻了许多,下巴更为尖削,睫毛更为黑长浓密。

    师傅曾说过,小丁漂亮的尖下颚是福薄之相,然而此时的小丁虽然还保留着原来的影子,但我不能确定,他还是不是我的师弟,那个一心要保护我的师弟。

    “你做了什么?!”我连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倚在墙上,简直已经无法站立。

    “我替你做出了选择。”里昂深陷在沙发里,对我的痛苦无动于衷,“在你回来之前,我杀了他,然后给他喝了我的血。简单的说,在让他死去还是变成吸血鬼之间,我为你选择了后者。喜欢吗?我亲自初拥了他。你现在看到的,是他正在转变。很美是不是?一个新吸血鬼的诞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毫无反应,事实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山,完全把我压垮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我唯一的亲人茫然坐起,以陌生的目光看着我,把我们的世界隔成互不相通的两个,再把我们相依为命的人生碾成齑粉。

    绝美的少年啊,有着会令人落泪的纯真与脆弱,却令我的心碎了一地。他的双眼闪烁着混杂了残酷与神圣的光芒,看起来纯洁无比又极度的冷酷血腥,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无意中坠入地狱的天使,让人忽生温柔,然后又忽生恐惧。

    “你是谁?”小丁站了起来,望着里昂的目光,有着天然崇拜和信赖,就像小鸟才出壳。

    “从某种角度来讲,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创造者。”里昂温柔地说,眼睛却嘲讽地盯着我,“以另一种角度来说,我是你的亲王,你的管理者。”

    “父亲大人,亲王殿下。”不知是不是血的联系,小丁轻易就信任了里昂。

    “不,他是杀你的人!毁了你的人!”我忍不住大叫。

    小丁一愣,似乎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别人。他歪过头,盯着我,“亲王殿下,这个女人……又是谁?”

    我如遭雷击。

    小丁不认识我了!为什么会这样?!

    “啊,居然失误了!或者是我活得太久,总是忽略一些事情。”里昂继续盯着我,似乎不想错过我任何一个最微小的痛苦表情,“马小丁接连死了两次,对他的记忆损伤太大。其实也好,他是真正的新生儿,没有过去,只有未来。”

    “小丁?我叫马小丁吗?”小丁好奇地问。可惜,他问的是里昂。

    “不,你不再是马小丁了。从今以后,你叫威廉。记得吗?你叫威廉。”里昂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发射力巨大的弩箭,箭箭正中我的胸口,穿了我无数的透明窟窿。

    彻骨的疼痛使我大叫,“你就是马小丁,不管变成什么样,不管是生是死,你永远是马小丁。快离那个刽子手远一点,跟师姐走。师姐不管上天入地,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

    我冲上去拉小丁,可是眼前人影一闪,他风一般出现在我身后,拦腰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心顿时软了,他小时候总喜欢这样腻着我,还经常逗我说:师姐别回头,假如在森林里,千万不能回头。因为我如果是头狼的话,你一回头,我就会咬断你的脖子。

    他的习惯没有变是不是?这证明他一定还有记忆,只不过深到暂时无法挖掘。

    我心升希望,但下一刻又变成了绝望,因为他闻了闻我,唰的一声露出了尖牙,对着我的颈动脉咬了下来。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被最疼的、最爱的亲人伤害。我不知道,我只是悲痛得不愿意反抗,觉得这世界没有半分可留恋,恨不得立即死了,恨不得一切都毁灭。然而我并没有被咬,黑影晃动中,里昂把我揽在了他的怀里。

    “很好,不用教就会运用自身的能力。”里昂也不知是赞赏还是嘲弄,“你是我见过的本能最强大的新生儿。只是,你不能吃这个女人。你可以把任何人任何人当食物,唯独她不能。”

    “为什么?我饿死了,她闻起来真香。”小丁有点生气似的盯着我,还咽了咽口水。

    里昂哈哈大笑,“她如此芬芳,你吸的第一口人类之血若来自她,以后包管你再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里昂沉吟了一下,“因为……她有毒。”

    小丁露出很失望的神色,脸色登时跨了下来,就像是得不到玩具的孩子。

    “我给你点了餐,客户服务。”里昂继续说,“你这样强大的新生儿实在太罕见了,我会保护你。只要你听话,并且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小丁很乖的点头。

    我又蹬又踹,奋力挣脱了里昂的怀抱,然而这时却传来敲门声。我猛然记起他说的点餐的话,心中的惊恐无以复加,第一时间冲出去想阻止。可是晚了。我做什么都似乎晚了。我再度被他钳制住。

    “你想饿死他吗?”他的声音冷而涩。

    “他可以喝血库的血,我去帮他弄。”我拼命挣扎。

    “没什么比活人动脉里的血更新鲜美味了,你难道想让他吃腐烂的食物?”

    “我不要他杀人!”我焦急地吼。

    但是……没办法了。

    生平第一次,我那么绝望地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痛苦,眼睁睁的看着送餐的服务生推着小餐车进入了房间,眼睁睁的看着他丧失了人类最后的和最起码的尊严与自由,成为血族的食物。

    我甚至连阻止小丁的叫喊声也发不出,亲眼目睹我那么疼爱保护的师弟像野兽一样咬断了那年轻人的脖子,杀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人,向着地狱的深渊迈进一步。

    “慢些,慢些。你不该让他先死。”里昂“耐心”地教导着。

    小丁的嘴没有离开“食物”,眼睛却看着里昂,眨眼表示懂了。他的目光如此无邪,残酷的无邪。

    于是我的悲伤和痛苦变成了狂怒,眼前血红一片,只想杀了那个微笑的恶魔。没有别的念头,只想杀了他,唯有他的死,才能平息我心里那沸腾的悲愤。

    “五行之刃—弱水!”我踢翻了餐车,借用翻倒的大水杯中的水,化为一柄短剑,转身刺向里昂。

    他没有躲。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躲!任我的短剑刺入他的腹中。水刃遇物则化,升腾为水汽。只是今天的水汽是红色的,混合了里昂的喷涌的血。

    “我相信,你气疯了。不然,你应该知道这伤不了我。”他歪着头,对我笑着。他的神态搭配着他腹中不断涌出的血,格外邪恶。

    “可是,仍然很疼。”他扯开衬衣,让我亲眼见那伤口慢慢愈合,“而我这个人,很记仇的。”

    咦,愈合的速度有些慢。他可是八百多年的吸血鬼亲王,实力不应该只是如此吧?还是,我愤怒之下超水平发挥了?

    “那,就更深的记着我吧。”我揉身而上,没有了章法,也不顾自身安危,只一味猛攻。

    我知道此时我已经丧失了理智,可是我愿意、我喜欢、我爱!我就是要发疯,小丁无可挽回的滑向罪恶,小丁再也见不到阳光,人生已经变异,我再他妈的有理智,我就不是个爱他的姐姐了!我也知道这没有用,可是够痛快,我想伤害这位亲王殿下,好像他伤害我一样!

    一夫拼命,万夫莫挡。况且,里昂的情况有些奇怪,动作似乎慢了不少,于是接连四下被我毫不留情的伤到。这一次我用的是五行之刃—苍木,对吸血鬼的伤害力比较大,他的腿、胸、肩和侧腹,都被我持刃穿透。

    我从没这么狠过,可是我恨!那情绪如果不宣泄出来,我可能会自爆。

    里昂浑身是血,一掌把我打飞。不过,不知为什么不太疼,落下的时候还是落到了柔软的床上。

    “马小乙,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他很恼火,咬着牙,把身上的三处木椎拔了出来,伴随着闷哼。

    “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这样做。”我一骨碌爬起来,目光寻找到小丁。却见小丁吸干了那服务生的最后一滴血,正心满意足,饶有兴味的蹲在一边看我和里昂对打。他的下巴上挂着血迹,令他天使般不沾烟火的脸,又有着恶魔的妖异。

    我泄了气,因为每看他一眼,我就绝望得更绝望一分。可是我心里又明白,死,也不能对他放手!

    “其实我比较喜欢这样。”里昂把侧腹部的最后一根木椎拔出,飞身扑过来。

    我因为小丁而分心,反应慢了半拍,整个人都被他压在床上。他的血、他的气息,瞬间包裹住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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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棋子

    我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被圈在他身下,分外牢固。于是我干脆不动了,全身放松。

    “别再挑衅了。”他冷酷的蓝眼晴里满是危险,“不然,威廉的第一课,就是跟我学着怎么在床上对付不听话的女人。”

    “说得好像你多行似的。”我抱住他的脖子,略略转身,然后猛然膝盖上顶。

    他早有防备,手掐住了我的大腿。透过裤子,我也能感觉得到他冰凉有力的手指。

    “你很喜欢这样?”他在我耳边说。

    法克,吸血鬼不是不呼吸热气吗?为什么他吹气儿在我的耳孔里,害怕我全身麻酥酥的,要双手抓紧床单才没有哆嗦。

    “好吧,我投降。”我服输很快,反正我是女的,认栽不丢人。不过对方如果放松警惕,可就怨不得我了。因为我放在他脖子后面的双手快速结了一个印,雷电印,拼着自己挨下电,也把身上的男人弹了出去。

    “舒服吗?”我可恶地笑,“让你在我身上打了寒战,爽到了极点吧?好叫你明白,不要利用男人的优势来侵犯我,本姑娘不仅有毒,还有的是阴招!”说着,我又看了一眼小丁。

    毕竟,我还是把他当弟弟看,也永远不会视他为没关系的人的。所以,我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恶的一面。可没想到,他居然睡着了,蜷缩在地上,像一个婴儿。

    他经历了两次死亡,又刚转变成吸血鬼,一定累坏了。我心疼地想,然后对那个罪魁祸首的憎恨就更为深切。

    “为什么你要伤害他?”极恨之时,我突然软弱。

    “我说过了,这只是第一轮报复。”里昂阴沉着脸,从地上站起来。

    “通常,一方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人,另一方才会报复。”我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合,因为我心里虽然恨不得杀了眼前人,但却想弄个明白,“我怎么你了?”

    “马小乙,你真可怜。”里昂哼了一声。

    “好吧,我怎么可怜法儿,能不能请亲王殿下明示?”

    他怀疑地看着我,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灵魂深处,“看来你真的并不知情。”

    “我该知道什么?”

    “那天你们用日行石换回马小丁,不,威廉后,月光情人内部发生了爆炸事件。”他脸色阴沉下来。

    啊?!

    我吓了一跳,继而回忆起来那天在哈德斯岛附近的水域确实感到了震动,而且岛的上空冒着黑烟。但当时我没多想,以为那可能是煤气爆炸,或者放烟花啊,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进入哈德斯岛时,趁人不备,安放了炸弹?”我惊愕的问,猜测到这种可能。可这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如果有人在月光情人做手脚,我会不知道吗?”

    我点头。也是,保安那么疏乎的话,那个销金窟根本不可能坚如磐石的直到今天。那么……

    “爆炸的,是日行石。”他一字一句地说。

    “怎么可能?!”我跳下床,因为太震惊了,居然没再防备他,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我们交易后,我回到豪斯会长死的地方。”他犹豫了会儿,最终选择告诉我,“我的管家开特.凯撒发现那边的壁炉被人动过。你要知道,我的管家对秩序有着特殊的怪癖,就连壁炉内每一块柴都整齐摆放,所以只要有人挪动过一下,他立即就能看出。我仔细查探过,在里面发现了一张东方符咒。”

    “给他看看心理医生吧,这明显是强迫症。”我挖苦了一句,掩饰自己被揭穿的尴尬。那天,我确实踢到了一条木柴,在隐身时由于慌乱,也可能掉了其他符咒。总之,当时我慌张了。

    “这证明我和豪斯会长的话被你听到了。”里昂继续说,“不要反驳,你刚才说漏了嘴,提到了日行石的名字。如果你不是偷听过,就不应该知道这些。”

    “那也不能证明日行石爆炸是我做的!”我据理力争。

    “日行石上附了能引爆的法术而逃过的我眼睛,这种能力我相信你没有。”里昂嘲讽地道,“但是,你师兄呢?”

    “不可能!我师兄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拿钱做事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说……这可能会伤害到我和小丁,他怎么会做?”我结结巴巴地说,心底涌上一层不安。

    我真的了解师兄吗?

    表面上,师兄到了国外后很快堕落,变成了烂赌鬼,可我却总觉得他身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谜团。而且,倘若他真的这么不济,豪斯会长为什么找他做事?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呢?从他和小空平时的只言片语里,好像他们隶属一个什么组织,至少也是身处某个行业才对。

    日行石从豪斯会长那里偷来后,就一直在师兄手里,若说师兄做了手脚,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当然也有那个能力和动机。只要是人类,谁也不想让吸血鬼掌握了在阳光下行走的能力。不能见光,是血族的弱点,当他们的弱点被克服,人类就将处于绝对劣势。

    在这个世界上,但凡有什么不平衡,就一定伴随着危险。

    再想起师兄催我尽快回国,对我说以后会是多事之秋,似乎都预示着确实是他暗中做过什么,导致了日行石的爆炸。可是,师兄真的会置我和小丁于危险的境地吗?里昂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同时也绝对不容忍背叛,在这种情况下,师兄怎么会自行先消失?

    可不是师兄做的,又会是谁呢?豪斯会长根本没那个本事!

    “显然,你自己也没有把握。”里昂速闪到我身边,捏紧我的下巴。

    “死人了?”我勉强问,真希望他否定。

    然而,我失望了。

    “二十一个。”他说得没什么感情,但我看得出被他冒犯的愤怒,“幸好开特.凯撒发现曾经有人偷听我和豪斯会长说话,我判断那就是你,于是把日行石交给手下看管,自己追了出来。不然,我们就再没机会见面了,亲爱的小姐。拜你师兄所赐,我血族重浴光明的愿望被打碎,二十一个血族中人化为血水,若不是豪斯会长死的地方偏僻,只怕连客人也要受连累,月光情人的损失会更大。你说,这笔帐,我要不要和你们师兄妹算一算?”

    要算的。倘若是我,也会算的,何况是里昂这样骄傲得不容背叛的人。我虽然恨他把小丁变成吸血鬼,却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我无辜的小丁啊,为什么要付出这样的代价?这一点,我不能原谅!

    “不是我做的!”我只能这样无力的辩护。

    “我没想找你,可惜你师兄走得连影子也没有。”

    “那你把我变成吸血鬼呀,为什么伤害小丁?他甚至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看不起你,因为你滥杀无辜!”如果我变成吸血鬼,我就自己去晒太阳,在我变得厌恶自己、痛恨自己之前化为飞灰。

    “因为……我想让你痛苦。”他慢慢地回答我,“你师弟是你唯一的弱点。”

    “你可以杀了我。”我心痛得无以复加,偏偏,说不出话来反驳他。

    他的梦想破灭了,他的人损失了,他想找人承担责任,而好死不死还能让他下手的,就只有我。当时想必他也是受了重伤的,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这么久才来报复,而且刚才行动迟缓。由法术爆炸所造成的伤,就算是八百多年的吸血鬼,也不可能轻易恢复。

    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只是倒霉的小丁,做了最无辜的替罪羊。我恨!但居然心头模糊了,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去恨谁。

    可是里昂呢?正如我所说,他可以杀了我。若说他想让我生不如死,理由似乎有些勉强。但小丁在他手里,我无论如何不敢泄露他的秘密,也不敢和血族做对,甚至他还可以利用我。所以他才说,这是第一轮报复。他不放过我,因为小丁,我成了他手里的棋子!

    是……这个原因吧?!

    “对日行石的事,我很遗憾,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真的与我无关。我觉得,跟我师兄也无关。”我瞪着他,“而你,已经把小丁变成了吸血鬼,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

    “你恨我?”

    “怎么能不恨?”

    “那你要怎么办?”

    “把小丁还给我!至少,让他跟我走。”

    “好。”

    啊……好?!

    我愣住了,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不,我绝对不相信里昂是这么好说话的人。难道他又有什么阴谋?

    “如果你愿意,尽管带威廉走。”里昂扬起下巴,本就高大身姿愈发显得挺拔,“但是我要提醒你,新生儿是很危险的,特别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都是我见过最强大的新生儿。”

    我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他轻易答应我的原因!

    小丁已经成为了吸血鬼威廉,无论我多么痛恨,多么后悔,事实都已经无可挽回。而从他刚才偷袭我以及吸食人血的能力来看,我无法控制他。能引导并管束他的,就唯有他的创造者,也就是里昂。

    换句话说:如果我不想小丁继续杀伤无辜人命,最后引起猎人协会的重视,派金牌吸血鬼猎人猎杀的话,就必须把他交给里昂。至少里昂现在还遵奉密党的原则,为了暂不挑起争端,他不会让小丁再造杀孽。

    原来,他早计划好了每一步,让我除了接受,再无他法。我这颗棋,已经让他握在了手心里。

    “答应我,别让他杀人。”我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回协会去吧。”里昂无情地说,“这里我会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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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0的最后一天了,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一切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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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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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有毒介绍:
一肚子坏水儿的东方俗家女道士,遭遇全球女性无法抗拒之十大吸血鬼。
咱中华上邦,不搞种族歧视。
但Pk还是融合?确实是个问题。
哎呀,别咬!姐姐有毒。
群号:72189398,入群问题,里昂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姐姐有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姐姐有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姐姐有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