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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店主     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txt下载     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66章:甩丢的客人

    老庄本来不同意,他老妈有五个儿女,她最心疼这个小儿子,就让四个儿女每家出五千,集资帮老庄做法事。他的四个哥姐非常不高兴,但也得出。法事搞的场面不小,全寺庙的和尚都参与,事后住持说,老庄是因为平时行善不够,所以才容易游魂缠身,现在已经没事了。

    钱虽然花出去,但效果根本就没有。不到半个月,老庄就遭遇了更离奇的事。

    那天晚上九点刚过,按平时他应该要收工了,但几个同样拉黑活的朋友劝他多呆一会儿,说今天某地下大雨,有趟车要晚点,到时候肯定有活。老庄总撞邪的事,并没和这些人提起,就是怕他们笑话。他本来不想答应,但今天还没拉到半个客人,心想要是遇到个远途的肥活,今天也没白过,就继续等。

    跟同行在路边吹牛闲扯,小雨淅沥沥一直在下,大家都穿上雨衣。这种天气出租车更难叫到,也就更有利于老庄拉到远途的肥活,他很高兴。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突然肚子疼,就去车站里上厕所。拉得他眼前发黑,蹲了近二十分钟才出来,外面的雨比刚才还大些,而那些拉黑活的同行们全都不见了,一打听工作人员才知道,那趟晚点的车已经到站,旅客们早就走光。

    雨天出租车根本叫不到,那时候又没有打车软件,而中国还不流行叫车热线,不少人只好选择老庄这样的黑电动车。所以他的同行们才消失得这样干净,看来都摊上好活了。这把老庄给气的,他觉得这段时间不仅仅是精神状态不对,容易撞到鬼,而且运势也极差。

    不能白等,老庄骑着电动车往惠工转盘的方向走,希望能碰到那种出站之后一直没打到车的旅客。还真遇到了,有个没穿雨衣的男人站在路边,不知道在等谁。老庄过去问要不要车,这人说:“我到榆林堡,能去吗?”

    榆林堡在沈阳的东北方向,属于农村了,路远不说,而且还偏僻。老庄心想别说现在这种情况,大白天你也很难打到出租车,因为那地方就是农村,回程只能空跑。老庄摇摇头,说太远了不想去。这人说:“我多给钱。”看着他顺头发往下淌雨水的模样,老庄问你能出多少钱,这人说你开个价吧,老庄暗想不宰白不宰,我跑这趟也挺辛苦,就咬咬牙,开出两百块钱的价。

    这几乎就是天价,老庄的底线是一百块钱也走,但这人根本没讲价,点头就要上车。老庄多了个心眼,怕他没有足够的钱,就让他先给钱,这人直接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把老庄乐坏了,连忙从车后箱掏出雨衣给这人披上,拉着就走。

    从北站朝东陵区方向走,车上虽然坐着两个大男人,但老庄却并没感觉有多沉,反而开得很轻快。老庄雨越下越大,后视镜已经不管用了,老庄时不时朝身后看看,这男人就稳稳地坐着。转眼过了二环桥,从大坡上去再有几公里就是榆林堡,老庄盘算着明天给自己放一天假,无意中朝后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根本没人。

    他连忙把电动车停下,后座空荡荡的,那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老庄的第一反应是把人给甩丢了,下雨又没听到喊声,连忙顺原路往回走,可又想,就算甩丢又怎样,天黑也没看清我的长相,这我不是可以少跑几公里吗,他就算走回家也不算太远。于是老庄先谨慎地返回二环路,并没看到那人,就从另一条路回了家。

    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外面的中雨已经变成大雨,还夹杂着闪电,老庄太累了,连澡都没洗,擦了把汗就躺下睡着了。半夜,他迷迷糊糊听到卧室门响,侧头看到有个人走进来。他是和另一个男人合租,这几天那男人出差不在家,而老庄的习惯是晚上睡觉必须反锁卧室门,因为以前半夜进过贼。屋里黑,看不清那人是谁,老庄想爬起来,可全身都不能动弹。

    那人慢慢来到老庄的床前站住,说:“为什么不管我?”

    老庄张嘴想喊,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那人又说:“钱还给我,我自己走回去。”老庄的脑子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此时肯定不是梦里,心想难道这人一路跟着自己回的家?他很想伸手去抓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可手指头都不能动。

    “到底还不还我钱?”这人又问。老庄急得不行,这时窗外一个闪电加炸雷,老庄的床放在窗前,那人的脸正对着窗户,闪电把他的面部照得无比清晰。就在这半秒钟当中,老庄看到那人的脸已经不是正常的五官,而是半边脸全烂掉,他猛地坐起来大叫,那人也不见了,就好像屋里从来就没出现过似的。

    老庄打开灯,卧室门反锁得严严实实,他后半夜也没敢睡觉,给朋友打电话求救,那人睡得正香,骂了老庄几句就关机了,老庄只好坐在床边熬到天亮。

    听完他的讲述,我发现饭店的老板和女服务员也坐在旁边听得入神,脸上全是恐惧的神色。看到我在注意他们,两人连忙转身,假装各忙各的。我心里暗笑,说你把人家店老板都给吓着了。老庄回头看,表情很不爽。

    “那两百块钱,后来你给花了没有?”我问。

    老庄很生气:“哪有两百块钱,根本就没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我心想,他到底是收到钱,还是根本的幻觉。本以为他已经讲完了遭遇,可老庄又说了一件事。就在半个月前,他在营口有个姨家的表弟因车祸去世,他姨打电话给老庄,让他回去奔丧。老庄觉得压力很大,他姨家住在营口市区,给儿子办葬礼肯定在殡仪馆。可现在因为这个邪病,老庄很容易撞鬼,他连夜路都不敢走,又怎么敢去殡仪馆?

    可这个表弟生前和老庄关系还行,不去是肯定不行的,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回营口参加葬礼。在殡仪馆大厅,遗体告别仪式一切正常,参加者围着表弟的遗体转了一圈之后,老庄暗暗松口气。快要结束时,烧尸工出来把遗体放在钢板床上要推进焚化间,这个时候就是家人拦着车哭一会儿,象征性地不让推,然后家属过来劝走,仪式就算完成,剩下的就是家人在另一个屋里等着取骨灰。

    就在表弟的父母和姐姐过去拦着钢板车时,老庄忽然大声说:“前面有人,打轮!”

    亲朋好友都傻了眼,有人不了解老庄,以为他在开玩笑,老庄又说:“我不走,别推我进去,我怕热!”在说这话的时候,老庄两眼发直,身体站直的姿势也很怪异。他表弟的父母看到老庄的表情和神态,顿时都明白了,因为之前听说过他有这个病根。

    老庄表弟的母亲已经哭得快要昏倒,现在看到老庄被儿子附身,连忙跑过去,紧紧抓着老庄不放,哭着说你死得好惨,让妈怎么办。老庄也哭着抱住老姨,说儿子也不想离开,但不得不走。还指着老姨父说他在舞厅认识一个女的,给她花了不少钱,我一直没和你说,以后这事你得管管。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胆大的议论纷纷,胆小的直接跑出去。烧尸工估计也没见过这场面,在司仪的眼色下,连忙把老庄表弟的遗体迅速推走。老庄倒在地上,手脚抽搐,直到他表弟的骨灰送出来,才慢慢恢复正常,但又病了好几天没起床。

第967章:缺德

    “你这症状很明显了,就是容易吸引鬼魂。”我说。

    老庄不解地说:“真他妈邪,放在以前打死我也不信这说法,可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不得不信。”

    我摘下五毒油项链,在老庄面前晃了晃,颜色比较深。他问我这是啥意思,我说:“这东西专门能检测人身上有没有阴气,越深,说明阴气越重。”老庄伸手就要抓,被我缩回来。他说你少蒙我,哪有这种东西,我把项坠在自己身前晃了晃,让他仔细看里面油的颜色,又拿到他身边晃。

    老庄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按钮,你一按油就深,不按就浅。”我无语地把项链戴回去,说你信不信都没用,反正最后解决你的问题才是正经。老庄问我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想了想,还是老办法,让他回忆从最开始出现异常现象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或者你做过什么特殊的行为。

    半瓶啤酒下肚,老庄也没想出原因来,这很正常,不少客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的鬼,我估计再喝两瓶也没用,于是就提出下午还有事,想结账。老庄看着紧挨着饭桌的墙壁,我顺他目光一看,可能是因为墙壁反潮,在砖缝里有一只浅灰色的潮虫。老庄拿起一只筷子,偷眼看店老板和服务员都在后厨聊天,就朝我挤了挤眼睛。我没明白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只好静静地看着。老庄用筷子把那只潮虫轻轻挤死,扔在我们吃剩下的那盘扒胸口里面。

    我很惊讶,这时老庄高呼:“哎呀我操,这是啥啊?”然后弯腰捂着肚子,一个劲干呕,就像怀孕了似的。女服务员闻声过来,看到盘子里那只醒目的潮虫,脸都白了,连忙叫来老板。戴着白帽子的回民老板是个壮汉,一看这情况,马上表示道歉,说这桌给免单,不要钱。

    老庄表情极其痛苦,说我今天跟朋友来这谈生意,结果遇到这事,这生意还能成吗?再说炖过潮虫的菜,吃了能没事?我得给卫生局打电话,要不就去医院看病。

    现在我才明白他的用意,说实话,我心里很害怕,这店老板至少比老庄壮三圈,万一看出有猫腻,非把他直肠打出来不可。但我多虑了,最后商定,不光免单,店老板还赔给老庄五百块钱,算是精神损失费,但以后不得再找麻烦。

    出了饭店,坐上老庄的电动车过了马路,他才侧着头,得意地问我怎么样,替你省了饭钱。我没回答,心想这种人早晚有挨揍的时候。

    老庄说:“下回我请你吃饭,还用这办法。”我连忙说不用,到时候被人拆穿,我可不想跟你挨打,老庄把手一摆说没事。

    在路口停车,我下来站住,“老弟,你说我这个情况得怎么治?”老庄问。

    我说:“既然查不出原因,但你这个容易撞鬼的病根肯定是有,而且身上还有阴气,说明你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放到以前,你得去泰国才能解决,但现在有位叫阿赞nangya的泰国女法师就在香港,你可以从深圳口岸办个旅游签证,我带你去香港找她施法解决,能省不少机票钱。”

    老庄挠了挠头皮:“施法得多少钱?”我伸出三根手指,说这是最低价,看在你侄子庄克和我表妹是旧同事的份上,换成别人,最少也得四万。

    一听这价,老庄顿时急了,说我是想讹人。我笑着说你家里那种新修的寺庙,你都愿意往里扔两万块钱,怎么没觉得他们是讹人的。再告诉他要是没效果,只收五千,但一般很少有没效果的时候。

    我掏出手机,给老庄播放了几段nangya在泰国和香港给善信施法的视频。老庄明显有些相信,但一直在嘬牙花,说手里没钱。这我相信,骑电动车拉黑活,一个月赚不了多少,而且老庄这人看上去也不像能攒得住钱的人,就说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有事再联系我。

    在沈阳又呆了几天,老庄给我发过几条短信,问能不能便宜,五千行不行。我只回复了一条,意思是我不是菜贩,报价没那么大水分,这是朋友价,少一分也不行。

    等庄克从大连培训回来,还没下火车就给我打电话,非要请我和他老叔吃饭。我本来不想去,可庄克盛情难却,也就只好答应。这天晚上八点钟,我在大北门路口跟他和老庄碰的面,是老庄用电动车载他从火车站过来的。庄克又高又帅,不愧是当大酒店保卫人员的,有这个派头。

    “真不好意思田哥,我刚下火车,饿了吧?”庄克问。我说没事,心想都这时候了,能不饿吗?庄克说他单位附近有家石锅煎肉特别好吃,我提议叫出租车,但老庄却非要乘公交车,我估计他是怕出车钱,但庄克又不会让我拿这个钱,只好这样。

    以我的估计,庄克和王娇虽然是旧同事,可那已经是近一年之前的事了,所谓人走茶凉,他没必要非请我吃饭不可,也算不上什么朋友。但他这么热情,我觉得应该是想帮他老叔求情,让我把施法的费用降低。

    来了一辆公交车,正好是去太原街的,可老庄却不上,说等xxx路。我说这趟车也是,为什么非要等xxx路,老庄说他习惯坐那趟车。过了二十多分钟,xxx路才来,因为这条线路比较单一,所以车上的人特别多。我和庄克好不容易挤上去,投了硬币往里走,而老庄却仗着身材矮小,躲在两名妇女身后,还猫着腰朝车厢中部溜去。

    这时我才明白,他之所以非要等xxx路公交不可,并不是什么习惯,而是这趟车人多,他好混进去而不投币。但我又不太相信,老庄虽然抠门吝啬,还不至于就为了逃避一块钱,而非要多等二十多分钟,还要冒着被司机抓住的风险。

    但我想错了,老庄今天运气不太好,公交司机是个年轻人,虽然戴着眼镜,但眼睛很尖,从监视器里看到老庄的身影,拿起扬声器说:“那个穿白色夹克衫的师傅,没投币!”

    叫了几声,老庄假装没听到,就在那若无其事地站着。旁边的乘客都把目光投过去,直直盯着老庄,可他像没事人似的,也不动。庄克看不下去了,走到司机附近掏出一元硬币扔进去,说他老叔耳朵背,不好意思。司机不满地看着他一眼,看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耳朵背的人,上公交车有必要猫着腰、躲在别人身后往里钻吗?

    在车上,有个中年男人的座位就在老庄面前,他起身给某抱小孩的妈妈让座,我心想,老庄不能坐下吧。那妈妈道了谢还没走过去,老庄真就一屁股坐下了。我心想这老庄是够可以的,见便宜就上,怕什么来什么。

    那中年男人笑着让老庄起来,说是给小孩妈让的。老庄说:“谁知道你是给谁让的,有空座还不让人坐了?”中年男人见老庄这德性,也没客气,把笑容收起来,指着他让他起来。抱小孩的妈连忙说没事,她有两站就下车。中年男人说:“不是几站的事,是公德,你有没有公德心?”

    老庄也不高兴地说:“什么叫公德心?我花钱买票上公交车,凭什么有空座不让我座?她又不是孕妇!”

    “花钱买票?刚才司机喊逃票的人就是你吧,大家都看着呢,要不是你侄子出钱,你还不得一直装傻啊?”中年男人冷笑。

第968章:饭店上吊

    老庄借题发挥,瞪起眼睛站起来质问,硬说对方骂他傻了。这中年男人身体挺壮,看来根本没把老庄放在眼里,只是鄙夷地看着他。庄克连忙上前劝解,硬是把老庄拉起来,让那抱孩子的妇女坐下。那妇女可能是害怕被老庄报复,居然不敢坐,停站的时候就下了。

    就这样,老庄一直坐到太原街,在大家的注目礼之中才下了车。虽然我不是老庄的亲戚,车上的人也不知道我俩认识,但我仍然下意识地脸上发烧。再看看庄克,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老叔的这些行为,完全没反应,令人佩服。

    来到这家位于小胡同里的煎肉馆,是韩式风格的,客人还挺多。从女老板到服务员,显然都对庄克很熟悉,笑着问他去包间还是散座,最后老庄挑了个紧靠包间门口的座位。吃饭的时候,我很紧张,非常害怕他再去从墙壁上找虫子,因为我看到吧台上方有监控探头。

    好在老庄没有故伎重演,吃几盘肉之后,已经快到十一点钟,饭店里客人越来越少。庄克果然绕到了施法的价码这个问题上。他说:“田哥,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不知道吧,我其实和王娇还处过对象呢。后来她嫌我家没钱,最后就没成,要不然你现在也是我大舅子啦。”

    我嘴里的酒都快喷出来了,心想为讲价,也是够辛苦你的。就告诉他,施法这钱是泰国阿赞师父收的,我从中最多只能赚个千八百块的中介费,所以也没什么便宜头。

    老庄说:“得了吧,谁收的也能打折,他泰国人咋就不能通融通融?老弟你跟泰国人商量商量,五千不行,我给你加一千,六块钱!”我心说你还真大方,刚要拒绝,看到老庄的眼睛紧盯着旁边大门敞开的包间,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是又在动什么馊主意吧,却看到老庄脸色发白,嘴唇也在微微颤抖。这时,服务员过来给换烤盘,老庄伸出手,指着包间里面:“谁、谁在那吊着?”

    “啊?你说啥?”女服务员表示没听懂。

    老庄的手指也在哆嗦:“那包间里吊着个人!”女服务员转头看去,那个包间里面是空的,也没开灯,门是朝内开的,外面的光照不到,所以里面很黑。女服务员疑惑地问什么意思,老庄很紧张,说有个人悬在圆桌上,双腿离地,只有一只胳膊,脖子上有根绳,还在那里晃悠。

    女服务员很害怕:“你能别吓唬我不?我胆可小了。”邻桌的几个人听了老庄的话,纷纷朝这边看,饭店女老板也走过来,问怎么回事。老庄扔下筷子,身体连同椅子一起朝后挪,撞到邻桌的食客,那人很不满意地回头问你能不能往前点儿,这么大地方还不够你坐的。老庄站起来就往外跑,正撞在一个刚上完厕所回来的壮汉身上。

    那壮汉戴着手指粗的金链子,推了老庄一把:“你瞅着点儿,干啥呢?”

    老庄指着包间:“里、里面有人吊死了!”说完就往外跑,壮汉也蒙了,这时饭店女老板尖叫着,跑回吧台不敢动弹,告诉服务员快去找刘哥。那服务员从后厨把厨师喊出来,问怎么回事,女老板都吓哭了,指着包间说:“燕子、燕子的鬼魂在包间里呢!”

    把厨师也吓得够呛,旁边几桌的食客虽然不明白,但也跟着害怕,几位女士早就跑出饭店。女老板哭着蹲在吧台边上:“燕子呀,你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和庄克跑出饭店去找老庄,看到他已经跑出胡同,正朝马路对面狂奔。

    “快去追!”我和庄克连忙跑上去,老庄跑得还挺快,庄克边追边喊“别跑了,快停下”,追了半天,在路口被两个坐在路灯底下玩象棋的中年男人把老庄拦腰抱住,估计以为老庄是小偷。老庄脸色惨白,紧紧抱住那人,一个劲说胡话,把把人都给搞晕了。

    好不容易把老庄安抚住,我叫了辆出租车,和庄克一起把他送回北站附近的出租房。已经是深夜,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庄那副像发药子的神态,我对庄克说:“不管什么原因,他现在必须尽快找阿赞师父施法,要是拖着不解决,以后这人就完了。”

    庄克挠挠脑袋,问:“田哥,除了平时容易撞到鬼,还有啥副作用没?”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问能不能不治,就这样。我说:“首先你也知道,你老叔每次撞鬼或者被附身的时候,都会大病一场,那是因为被鬼魂的阴气侵扰。人是属阳的,鬼则属阴,每被阴气侵扰,人的体质就会下降,时间一长,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有不少人表面看是病死,其实就是阴气压住阳气所致。”

    庄克直冒冷汗,说那还得尽快啊,我告诉他,最好的方案就是在深圳办旅游签证,我再带他找一位叫阿赞nangya的女法师,这样才能解决,价钱没商量。

    “好吧……等会儿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跟我奶奶说一声。上次给我老叔去寺庙做道场,我和几个大爷还有姑家每人出了几千,我爸就挺不满意的,这回不知道他们还愿不愿意出钱。”庄克回答。

    坐在客厅的桌边,听庄克给他在营口的爸爸打电话,对方似乎很不情愿,说已经不想再管。挂断电话后,庄克说:“我爸不同意,但这事还得跟我奶说,她在家里说了算,别人都不行。”

    我笑着点点头,心想这年头还有老太太管事的,不多见。闲聊中,庄克问我:“田哥,你觉得我老叔的事,能是因为啥引起的呢?”

    “这说不准,”我回答,“你老叔自己做过什么事,他自己都不记得,我怎么知道。”

    庄克又问:“田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老叔这人……不太好?”

    看着庄克的眼睛,我觉得他并不是在套我的话,就直言没错,你老叔这人的人品实在太差,光从我和他接触这两次就看出来了。他是非不分、善恶不明,没有敬畏之心,也没有感恩之心,属于那种完全没有善根的人。这种人每天做事者是在造业,得罪谁也是很容易的事,说不定哪件事就是在作恶,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听了我的话,庄克也直叹气:“我老叔这人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高中毕业就出去四处打工,长年没人管,就养成了很多坏毛病。而且人在外地,经常受骗,后来估计觉得不公平,就开始总骗人,做事也从来不考虑后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时,老庄疲惫地从屋里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满头是汗,却一个劲地喊冷,让庄克帮他找件厚衣服。庄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棉服给他披上,老庄问我们在聊啥。庄克生气地说:“你说能聊啥,还不是说你!成天不干好事,得罪谁了自己都不知道。”

    老庄说:“谁成天不干好事?你小子敢教训我?我不是每天都去北站拉活吗,怎么能叫不干好事呢?开黑车就叫不干好事,那么多人都开,要不是为了多赚钱,谁愿意做这个!”

    “我们指的不是你开黑车的事,”我插话,“而是你平时的所作所为,和你对是非的看法。”老庄说少来这么深奥的东西,我听不懂。

    我说:“好吧,那我就说你能听懂的话。总共我就跟你见过两次面,先数数这两次你都做过什么事吧。”

第969章:王大伟

    我伸出右手,以手指来计数:“拉女客吃人家豆腐;故意指错路;在饭店往菜里扔虫子讹钱;拉客把人甩丢也不管;坐公交不投币;抢小孩的座位……光这几条就够说了,我很奇怪,你这半辈子做过好事没有。”

    老庄反而急了:“啥意思?你少在这教训我,你敢说没吃过女人豆腐?你没泡过妞?光看到我讹饭店钱,知道以前我去他家吃饭,多收了我好几十块不认账吗?拉客甩丢我也是没办法,万一他摔死摔残了,讹上我怎么办?换成是你,你敢说不害怕?坐公交不投币,不是因为我穷吗?我他妈要是百万富翁早就自己开车,还用省那一块钱?抢座的事根本不怪我,有空座谁都能坐,那孩子都四五岁了,用坐吗?”

    看他这副振振有词的样子,我不禁失笑,问:“别的先不说,你故意指错路,是有什么难处吗?”老庄支支唔唔地说那就是心情不好闹着玩,那俩年轻人跑过去看不是进站口,马上就能跑出来,也不误不了火车。

    “如果误了呢?”我问,“且不说火车票的损失,你要是耽误了人家的重要事,这损失能不能算在你头上?人的每个行为都有善恶之分,你总觉得这些事不算大,但却没想到积少成多,在你身上,我看根本没有任何福报可言。”

    老庄哼了声:“这年头,你不占便宜就得吃亏,当雷锋有个屁用,谁领情啊?以你的意思是说,我没干什么好事,没学雷锋,所以就得遭报应,才容易撞鬼呗?”

    我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这几年,我遇到的客户没几千也差不多,有些客户因为造业而倒霉,那叫现世报,但身上没有阴气。而你有,说明你这个情况,还是和某件特殊的事有关。”

    听了我的话,老庄反而有些意外。看来之前那些仙家、高人和神婆都是说他因不行善而引起的病根。庄克焦急地说:“可我老叔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啥事啊!”我说那就不用找了,直接去香港找阿赞nangya施法解决,到时候就知道。

    两天后,庄克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他刚才下班后又跟几名同事去那家煎肉馆吃饭,女老板看到他,脸还是白色的。在庄克的追问下才知道,原来那家饭店两年前出过事,当时有个叫燕子的女服务员,因为怀疑她私吞了客人买单的钱而被女老板骂过,还要扣她半个月工资。燕子是外地人,家里穷,每月必须按时寄钱,一时想不开,就在半夜的包间里上吊死了,次日发现的时候,她左手食指还被勒在绳套里没抽出来。

    “难怪那天老庄说包间里吊着个人,还只有一只胳膊,看来是当年那个叫燕子的女服务员因为横死而怨气不散,就被你老叔给看到了。”我说。

    庄克问:“我不明白,都死两年多了,咋还阴魂不散呢,不是说人死了都要去投胎吗?”我说这你就不懂了,不是人人死后都投胎,非正常死亡的不能,因为怨气大,要平息怨气才可以。而且很多鬼魂死后不能再次获得投胎的机会,只能在阴间徘徊。

    这回庄克才懂了,他告诉我,说他老叔正在说服在营口的几个哥哥和姐姐,让我再等几天,我说我不急,有消息就通知我。

    不管用的什么方法,反正最后老庄还是凑齐了那三万块钱,由庄克陪伴,我引路。先从沈阳到深圳,他俩为省钱而坐火车,我也干脆跟着坐卧铺。到了深圳之后,两人在口岸办了七天的旅游签证,三人过境来到香港。

    两位都是头一次到香港来,尤其老庄,左看右看什么都觉得稀奇,要不是他大病刚好,又是来施法的,估计非要先旅游几天不可。

    带着他们直接乘出租车来到nangya的住所,已经是下午,nangya看到老庄,就说:“有个老太太跟着他。”

    我翻译过去,两人吓坏了,庄克问:“啥老太太?”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庄以前得罪过什么老人吧。老庄称记不得,nangya说最好在午夜施法,还是去上次的十字路口,这样施引灵术比较方便。

    三人在客厅逗留到晚上,我打电话随便叫了几份外卖给大家吃,好不容易熬到午夜,我们仍然来到上次为章老师驱邪的那个十字路口。这次,为了防止再被巡夜的警察看到,我们特意把施法地点改在路边的灌木丛中,外面有大树拦住,路过的人和车辆很难发现。

    nangya盘腿坐下,让老庄跪在面前,开始施法。这次nangya用的就是苗族拘魂术,看来这段时间她也没少练习。十几分钟后,老庄开始哭泣,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你个混蛋玩意,还是人吗?”

    庄克惊讶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明显是头回见这种施法的场景。在nangya的继续施咒之下,老庄断断续续地说:“我就这一个儿子,咋就不让见?”“你不得好死!”

    这些话我思索再三,还是没什么头绪,以前遇到的客户被阴灵附身,所说的话我都能猜出几分,现在则不能。难道老庄得罪了哪位老太太的儿子?想不通。这样就有了个难题,从附身于老庄的这个老太太的话来判断,她怨气不小,而且还要继续让老庄倒霉,除非能了解此事的前因后果,找到事主才能处理。

    于是我问:“老太太,你要怎么才能原谅他?”

    这也是我的试探之举,一般情况下,附身于活人身上的阴灵,都不会与外界用语言来沟通,这和东北仙家看事不一样。而没想到,老庄居然回答我了:“给我跪下,给我道歉!”

    “怎么给你道歉?”我再问。

    老庄垂着头:“找我儿子,快找我儿子!”

    我连忙又发问:“你儿子叫啥名,长什么样啊?”

    老庄说:“王大伟……秃顶……戴眼镜……”

    “你儿子住在什么地方?”我多问了一句。

    老庄有气无力地说:“马壮街,马壮街啊……”我再问的时候,老庄就不怎么回答了,庄克也上前问东问西,可老庄根本不回答。nangya停止施咒,几分钟之后,老庄身体朝前,一头栽倒在草坪上。我俩把他搀扶回nangya的住所,让老庄在另一间卧室里躺下。

    nangya对我们说:“既然有名有姓,就可以让他先回去,阴灵不是已经说出条件了吗?我给他施过法术,暂时祛除了他的阴气,但只有找到那个叫王大伟的人,才能彻底平复阴灵的怨气,他身上的病才能解开。”

    对于这种解法,我还是很满意的,要不然的话,就得找到那个王大伟,然后可能还得由nangya施法,不管来香港还是去沈阳,都得多加一份钱,估计老庄和他营口的亲戚非疯不可。

    次日,老庄慢慢醒过来,精神头很差,神情恍悟。庄克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王大伟的朋友,没想到老庄想了半天,只是摇头,说他无论营口还是沈阳,所有认识的人当中,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我觉得他刚施过法,可能是脑子不太灵光,就提出回沈阳再说。因为事情还没彻底解决,所以庄克问我,能不能先付一部分钱,剩下的有了效果再付。我说没问题,就让庄克先取出一万港币交给nangya手里。

第970章:寻人启示

    在佛牌店跟大家打了个照面,当天下午,我就和庄氏叔侄从香港返回深圳,再乘火车折腾回沈阳,我从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如果不是卧铺,我非发疯不可。休息了几天,庄克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老叔死活想不起来认识王大伟:“田哥,你觉得我老叔会不会是撞鬼太多,有些失忆了?”

    我想了想:“应该不会,主要是老庄得罪的这个老太太,她儿子王大伟也许和老庄见过面、打过交道,但老庄不一定知道他的名字。既然他能得罪王大伟的老妈,双方之间肯定办过什么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让你老叔把这事给回忆起来,否则没救。”

    就这样,庄克请了两天假,专门在老庄的出租房里负责逼问,除了用刑,基本什么招就想过了,软的硬的齐来,连哀求带吓唬。我也去旁听了一天,老庄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就差给侄子跪下,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我也没办法,你们自己解决吧。”我放弃希望,起身准备离开。

    庄克生气地说:“秃顶,戴眼镜,就这个人,跟你打过交道的,发生过冲突,吵过嘴,打过架都算,怎么就想不起来?你脑子里头全是稀屎吗?”按理说侄子不应该这么骂叔叔,但他也是被逼无奈。

    就在这时,老庄忽然呆住不动。庄克害怕地说田哥你先别走,我老叔好像又要犯病。我站住脚步,看着老庄。他抬起左手,伸出食指,还不停地抖着。

    “啥意思?他、他这是咋了啊?”庄克很紧张。

    老庄说:“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俩连忙问你想起了什么,老庄说,今年上半年他拉过一个客人,那家伙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好像就是秃顶和戴眼镜。

    我怕他记错,就追问:“你拉过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记得这个?”老庄脸色有些难看,说他跟那人吵过嘴,还差点打起来。在庄克的追问下,老庄讲了这个事。那还是在四月份,已经晚上十点多钟,老庄正在跟一个同行在出站口聊天,有个中年男人快步从出站口走出,四处寻找,显然是在找车。

    那同行还挺够意思,告诉老庄说这活你接吧,我今天拉了几个活,你还没开张呢。老庄乐呵呵地过去问,那中年男人秃顶戴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就像个老师,手里捏着一张火车票。老庄做这行好几年,很有经验,一看就知道跑错站了。沈阳最常用的火车站有两个,一是沈阳站,二是沈阳北站,中间只差一个“北”字,经常有人在订票的时候忽略这个“北”字,不是拿着沈阳北站发车的票去沈阳站,就是拿着沈阳站发车的票来到沈阳北站。

    老庄一打听,果然就是这种情况,中年男人的票是从沈阳站到青岛,但他却来沈阳北站乘车,检票员告诉他来错站了,还有四十分钟发车,现在马上乘车去沈阳站还来得及。可已经是深夜,出租车很难叫得到,老庄说快上我的电动车,我用最快速度拉你去沈阳站。

    中年男人怀疑地问能来得及吗,老庄拍着胸脯:“我不比汽车慢你信不?汽车得等信号吧,得走大路吧,我这电动车可以穿小胡同,实在不行还能闯红灯,摄像头拍我也没事。”中年男人觉得有道理,就问多少钱,老庄狡猾地说先上车要紧,不然你误了火车就麻烦了,到地方再给。

    可能中年男人觉得没多少钱,就上了电动车。老庄把车开上只有机动车才能走的立交桥,中年男人问到底多少钱,把价格讲好,老庄大度地说你就给二百块钱吧。中年男人吓得差点从电动车摔下来,说你这是抢钱啊,这段路正常出租车按计价器也就二十多块钱。

    老庄不以为然,说你要是能打到出租车还用我吗,再说我帮你穿小胡同还能节省时间呢,不然你误火车的损失多大。中年男人说那也不行,我最多给你五十。老庄说最低一百,不然你就自己走,商量无果,中年男人气得扔下五十块钱,从电动车下来,老庄就原路返回了。

    黑车黑车,心不黑就开不了黑车。凡是拉过黑活的人几乎都做过这种事,趁火打劫、漫天要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开黑车的想多赚钱,只能靠这两点,老庄也不例外,他本来就心黑狡猾,所以最适合做这个。最后悔的是他没能把那位中年男人拉到沈阳,没赚到那一百块钱。

    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几天,中午他正在路边吃盒饭,看到有辆出租车停在路边,那中年男人从车上钻出来,对着老庄怒目而视。老庄还记得他,以为这家伙太记仇,估计是那天最后还是误了火车,心里不爽,所以回来找他算账。但那中年男人并没有找老庄的麻烦,也没骂也没打,只是站在车边,咬着牙瞪了他一会儿,上车就走了。

    老庄心里这个乐,暗想这知识分子就是没用,光瞪我有个屁用,我也不会被你瞪得掉下一块肉来。转眼几个月过去,这件事已经被老庄忘在脑后,要不是现在大家逼问,他死活都不可能想起来。

    “秃顶的、戴眼镜的男人,就这么一件事了,我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老庄说。

    我和庄克互相看看,觉得似乎有关系,但又说不出什么关系。这男人是不是王大伟,他有没有老妈?我说:“如果这男人真是王大伟,那很有可能是他在你老叔身上做过什么手脚。”

    老庄问:“这能有什么手脚?他又不是道士,还会捉鬼放在我身上吗?”

    我说:“这几年我遇到不少此类客户,基本都是把那种极阴物放在对方身上或者家里,比如引灵符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用的材料都是很阴的,比如死人的头发、血肉、骨头、棺材钉、裹尸布等等,因为性质极阴,所以能吸引鬼魂,就像一块磁铁,只不过磁铁专吸铁器,而引灵符专门吸引鬼。”

    老庄听得嘴张很大,说不出话来,庄克说:“怪不得!我老叔在我三大爷的葬礼上发疯,在电梯里撞鬼,在饭店能看到吊死的女服务员,在殡仪馆还被我表舅附身,都是因为有这种引灵符!”

    “真他妈缺德,怎么能这么整人呢?哎呀我操了,我非找着这个王大伟不可!”老庄还来了劲,捋胳膊挽袖子,好像要跟人决斗似的。我说你想干啥,虽然现在还只是猜测,不过你要是真耽误了那个王大伟的什么重要事,也难怪人家发怒而对你不客气。

    庄克有些发愁:“可问题是怎么找呢?光知道叫王大伟,和住在马壮街,马壮街那么大啊!”我说你就知足吧,幸亏昨晚我多问了一句,要不然连那个王大伟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更难找了。想起之前发传单寻找于先生的事,就说只要努力去做,就肯定能找到,并把这个方法教给庄克。

    按我的指导,庄克花钱在晨报上登了八分之一版的广告,本来我让他登四分之一版,可老庄嫌贵,说手里的经费有限,只好退而求其次。内容是我帮着草拟的,大意如下。

    寻人启示:王先生,男,约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二左右,秃顶,戴黑框眼镜,家住铁西区马壮街。于2007年4月中旬左右乘火车去青岛,因错到北站,而乘坐庄某的运营电动车,后在xx路立交桥上自行离开,但不慎遗**份证和几张银行卡,被庄某拾到。近日才发现,希望登报找到王大伟先生并归还,知情者请拨电话xxxxxxxx并有酬谢。

第971章:耽误最后一眼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是王大伟悄悄用什么手段,在老庄身上或者家里做过手脚,就算他不主动站出来,他的亲戚和朋友如果能看到报纸,尽许也能联系我们,毕竟有酬谢呢。

    广告发了几天,老庄的手机还真接到几通电话,但和我预料中一样,都是骗钱的。有的说我就是王大伟,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已经补办了新的,旧的也没用,你把它们扔了吧,但补办也花了不少钱,还浪费时间,你就往xxx账号里打五百块钱就行。但老庄问到你叫王什么的时候,对方都说不出来,或者随口胡编,有说叫王明的,也有王小林和王永庆,但就是没有王大伟。

    “骗到我头上来了,妈的,还王永庆,他怎么不说叫李嘉诚呢!”老庄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哭笑不得地说。我说可不是嘛,平时都是你骗别人,现在风水轮流转。

    第五天,有个人打电话给老庄,称他就是王大伟,那件事还记得,但并没丢过什么证件,为什么登报。老庄立刻来了精神,和对方约定在某处碰面,我和庄克跟着老庄乘出租车直接来到铁西街劳动公园附近的马壮街。

    当我们在十字路口见到这个王大伟的时候,老庄立刻脱口而出,说当初进错站的就是他。王大伟满脸疑惑,我把此事简单说了,庄克不快地说:“如果是你在我老叔身上做了什么手脚,那咱们最好到此为止,我老叔因为这个事已经花了好几万块钱,能耽误你多大事,你这么整人?”

    老庄也满脸怒气:“什么叫到此为止,你得赔钱!把我整得这么惨,小心我报警到公安局,让人抓你!除非你赔我十万块钱!”

    王大伟看了看我们,最后把目光落在老庄脸上。他笑了几声:“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事!”

    “什么意思?”老庄说。

    王大伟说:“最近半年多,我总能梦到妈妈跟我发火,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些能听懂,有些我也听不明白。比如什么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我不孝顺,说她要让那个人不得好死,还说让我不要管。那时候我觉得就是思念过度,现在看到,她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大概能明白一些,但又没完全懂,王大伟对我们讲了内情。

    王大伟的父母早就退休了,但身体还不错,小时候家里穷,现在日子好多了。趁着还能玩,就想把以前失去的日子弥补回来,于是老两口每年都会到全国各地旅游。今年四月份,两人去青岛玩,不知道是不是吃海鲜坏了肚子,王大伟的妈妈突然腹痛,进医院后还发低烧,上吐下泻,王大伟就连忙买了火车票去青岛。

    匆忙之间,他误把沈阳站的票记成是沈阳北站的,就按时来到北站,检票员提醒之后,他走出站台寻找车,在老庄的热情引导下,就上了他的电动车。结果在立交车上,老庄狮子大开口,报出两百元的天价。王大伟最恨这种趁火打劫的人,就下了电动车。可巧的是,在桥下站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出租车经过,而那时又没有叫车软件,王大伟开始后悔,不如就让老庄赚这个黑心钱了。

    他把心一横,拦下路上的私家车,承诺给人家五十块钱,那人还挺帮忙,用最快速度驶向沈阳站。但路上总有信号灯,而且还大多数都是红号。每等一次,王大伟的心就揪一次。好不容易来到沈阳站,他紧赶慢赶,来到检票口的时候,人家告诉他这趟火车刚开走,还不到两分钟。

    王大伟坐在地上直撞墙,把老庄恨得牙根发痒。去售票处一问,最近去青岛的车也要几个小时后,而且还是慢车。他想去机场改乘飞机,给老爸打电话,他却劝王大伟等下一趟车,飞机太贵,这边也没什么大事。王大伟听从了老爸的建议,在候车大厅等了几个小时,到青岛已经是次日傍晚。因为手机没电,这段时间并没有与父亲联系上。

    万没想到,王大伟在医院看到的却是母亲冰冷的尸体。老父亲早就哭得不行,大夫说,他妈妈属于急性痢疾引起的什么紊乱,导致心脏猝死,死于十个小时前。抢救的时候,老太太一直在微弱地叫儿子的名字,但却没能等到。

    按时间来推算,如果王大伟并没晚点,顺利乘火车来到青岛,能在老娘最后抢救之前的近两个小时到达医院,父子俩因此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老娘在青岛火化后,父子俩带着老太太的骨灰回到沈阳,打出租车特地先到沈阳北站,寻找老庄。果然找到了,王大伟让司机等一下,出来瞪着老庄,很想过去找他算账。但又想没意义,法院不会因此判老庄负任何责任,就在司机的催促下离开。

    疲惫的王大伟在出租车开往马壮街的路上打了个盹,就这么短短的半个小时,他居然做了个梦,梦见老妈没死,就坐在旁边的空座上,愤怒地对自己说:“你为什么不打他?耽误你来看我的时辰,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王大伟以为是有所思而有所梦,也没在意。回家后的很长时间,他经常做这类的梦,心里觉得奇怪。虽然没看到老妈最后一面,但毕竟就算按时来到青岛,老妈的命也保不住,所以自己早就把老庄的事给忘了,只是有些遗憾而已。但为什么在梦里总能看到老妈说这样的话?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妈真的显灵托梦,但又不能把老庄怎么样。换成脾气暴的,可能早就想办法暗中往死里打老庄一顿了,可王大伟是个斯文人,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就只好忍着。

    转眼半年多过去,他表姐给自己打电话说了在晨报上看到寻人启示的事,这才知道老庄居然在找自己,而且是称证件丢失。他很奇怪,虽然并没有证件丢失,但还是好奇地给老庄打了一个电话。

    “那天你们从青岛回到沈阳,在北站看老庄的时候,骨灰盒就在出租车里吗?”我问。

    王大伟点点头:“就放在我右边的座位上。”

    庄克问:“大哥,你得说实话,就算你用什么邪术整人,那也是犯法,可别蒙我们!”老庄也跟着叫嚣,说马上就要报警。我心里却有了另外的答案,在王大伟乘出租车去找老庄的时候,他母亲的骨灰盒就在车上,怨气不小,直接对老庄产生了影响。

    王大伟冷笑:“以前我不信什么鬼神、因果报应这类的说法,现在信了。想报警随便,我就在这里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要是真想找你麻烦,让你不痛快,还用这么费劲?出事的两个月后,我随便花钱找几个亡命之徒,晚上找机会打得你腿断胳膊折,你能猜出是我干的?”

    这话很有道理,虽然不敢确定,但我总觉得王大伟并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庄克把我拉到旁边,低声问怎么办。我说:“很简单,在香港的时候,阿赞nangya师父给你老叔施法,老太太不是也说过,必须给她道歉吗?那就依她的话做,如果事后好转,就说明这个王大伟是清白的。”

    “那要怎么道歉啊?给鬼道歉……没干过。”庄克有些头疼。我说这事我在行,不用花多少钱,但仪式和程序不能差。

    我们三人来到王大伟的家,看到老两口的卧室桌上摆着老太太的遗像,底下是用红布包着的骨灰盒,前面还有供品和电子香烛。

第972章:灵棚

    王父听了来意,气得上前就要打老庄,被我和王大伟劝开。王大伟说事已至此,每个人都有他的缘法,打死这个人也没用。

    王大伟说,老太太的骨灰盒在她去世后不到一个月就存放在墓地了,但之后他就开始做噩梦,老太太生气地说事还没办完,不能把我放进去,我要回家。梦做得太多,王大伟只好把骨灰盒起出来存在屋里。王父虽然不太赞成,但之后确实没再做过这种梦。

    “看来,你妈妈的意思就是让老庄必须来道歉,她才能闭上眼。”我说。

    按我的指点,让老庄出钱在王大伟所在的小区空地上,找办红白喜事的公司搭了个灵棚,把老太太的骨灰盒供起来,又买了很多供品,包括香烛纸活,再让老庄披麻戴孝。他不同意:“这老太太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给他戴孝?”

    庄克很生气:“这时候了你还有脾气,想不想治病了?”无奈,老庄只得从命。再找来吹鼓手,在灵棚前大办了三天白事,邻居们都不明白原因,有的人还不太满意,嫌扰民,好在三天很快就过去,把老庄折腾得不行,每天在知宾的指挥下跪六遍,磕上几十个头,还得边跪边烧纸。

    好不容易仪式结束,撤灵棚的时候,老庄坐在地上直哭,还骂骂咧咧,我让庄克把他的嘴用泥堵上,免得再把老太太的阴灵惹恼,老庄立刻闭嘴。

    离开王大伟家,当晚老庄就做了个梦,他跪在某旷野,对面是个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最后说以后少干坏事,不然还得倒霉。说来也怪,从那以后老庄觉得浑身轻松,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后再也没撞过鬼。

    老庄高兴地付了余款两万元,正常我要收一万,但觉得以前对不起nangya,就给她汇去一万五,自己只留下五千元的辛苦费。

    这事算是解决了,那天我给庄克打电话,说你得告诉你老叔,以后做人不能太自私,所谓贪小便宜吃大亏,王大伟这事虽然是极小概率的事件,但按照墨菲定律来看,老庄出事是迟早的,只不过此事比较典型而已。

    庄克说:“唉,田哥,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听我奶说,我老叔从小就爱耍小聪明,上学的时候全班属他最鬼,总喜欢钻空子。现在更是这样,哪这么容易就改啊!”

    “那就看他自己了,这事虽然不是因为他做事不积福而遭到的报应,但以后也得小心。谁敢保证,他不会再得罪谁?遇到脾气不好的,真把他打成残疾也不是没可能,好好考虑吧。”挂断电话,我躺在床上,开始习惯性地总结这桩生意。

    在老庄身上,差不多集中了中国男人的绝大多数缺点和劣性:自私自利,狡黠,无同情心,爱占便宜,做事不计后果,毫无公德心,更不知感恩为何物。其实我真没觉得因为这个事,就能让老庄痛改前非,第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第二,施法的钱是老庄亲戚凑的,他自己也没怎么出钱。对这种人来说,只有赔钱才能让他感到疼,但并没有,所以他是不会改的。

    回想起这么多年,其实身边像老庄这类人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些人对亲朋好友还没那么黑心,但对陌生人就完全不同了。这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个客户,喜欢吃肉,家里又穷,就经常打猫狗的主意,后来在吃下某怀孕母猫之后,被母猫强大的怨气缠身,脖子长个大瘤子。

    社会在发展,文明在进步,按理说人的道德水准应该比以前更高才对。可我现在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中国人在道德方面的水平,好像比几十年前更低了。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度越来越低,人心浮躁,戾力渐重,经常能看到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人,而且骗子也比傻子还多。回想二十年前,哪有那么多骗子?可原因是什么呢,我想不通。

    在沈阳呆了好几十天,这天晚上,nangya给我打来电话,说了一个意外的事。

    按她的说法,那天有位中年女性来到nangya的住所,自称是中环泰王佛牌法事店经理,姓吴。和nangya谈了一会儿,大概意思是问陈大师给nangya什么样的报酬,让她在香港常驻。nangya让她有话直说,吴经理也没隐瞒,是因为听说了nangya顺利解开章老师体内的苗族拘魂咒,所以想出高价,挖她到泰王佛牌店当驻店法师,每月最少十万港币,还不包括施法和开法会的分红。

    nangya说:“那位吴经理很会说话,说她们佛牌店的背后老板是泰籍华人,全泰国近两成的稻米出口生意都归他,很有钱。他最欣赏有能力的人,所以想请我过去。”

    “那你怎么回答的,同意了吗?”这个价格相当诱人,我连忙问。

    nangya笑着说:“我怎么能答应,我来香港是看在你和陈大师的面子上,这种背叛朋友的事,我做不出来。”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烧,nangya连忙补充不是在说我。我相信她是无心所言,而不是针对我,但还是很尴尬。

    我又问后来怎么样了,nangya说吴经理脸色比较难看,还提了之前费大宝找吧妹陷害阿赞翁的事,说要不是她心软,早就在另外几家报纸上发表。

    “那是费大宝的个人行为,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这两天我就回香港,那个吴经理不是善类,没把你挖走,估计不会就这么算了,说不定还得想出什么阴招。”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大师给我打电话,称他有个在香港经商的朋友,在印尼谈事的时候跟生意伙伴吵架,之后就得了怪病,可能中了降头,知道他开佛牌店,就想让他帮着找个厉害的降头师。我心想,称得上很厉害的阿赞,现在我认识的就是登康,就让陈大师听消息。

    给登康打去电话,三方约好几日后在香港陈大师的佛牌店面谈。

    和小何姑娘约会去看电影,我说明天就要回香港办事,她羡慕地问能不能带上她,还从来没去过香港呢。我想了想,说还是以后的吧,因为我这次回香港是给金主办事,他要负责我的机票钱,如果我带了女朋友去,会让人家觉得我借机让女友占便宜,不太好,机会有的是。

    小何姑娘扁了扁嘴,显然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要我以后想着带她多出去玩。

    转机回到香港,我先去陈大师这位富商朋友的家中看望,都不用五毒油,光看就能把人吓一跳。这位富商的脑袋歪向左边,和身体几乎呈九十度角,似乎马上就要断掉,正常人根本无法摆出这样的角度来。要不是他神智清醒,还能正常说话和饮食,我非吓跑不可,那简直就像被人用暴力手段给掰出来的。

    安慰一阵之后,我让富商和家人放心,那位马来西亚的著名降头师阿赞登康明天就到香港,他法力很强,定能手到病除。

    晚上,我给费大宝打电话,他正在跟方刚马杀鸡,我说:“你小子倒玩得潇洒,也不知道学了多少佛牌知识。”再把登康要来香港给客人施法的事,和那富商的症状说了,费大宝立刻来了精神,连声说想去亲眼看看。我让他机票自理,想来的话就尽早,因为明天下午登康师父就到香港。

第973章:挖墙脚

    不愧是年轻人,费大宝这小子办事效率还真高,说走就走。次日中午就到了机场,我和他就在附近的餐厅吃饭喝茶,他给我讲了这一个来月在泰国的所见所闻。说方刚带他见了不少阿赞师父,黑衣白衣的有十几名。他都用手机拍下来了,还记录这些师父擅长什么,以搞好关系。他现在报了名,在语言培训学校开始学泰语。

    “这么说你还挺上进的?”我问。费大宝说当然,他可是想当一名像方刚和我这样的厉害牌商。

    下午两点多,我们从机场接到登康,他仍然是一身白色衣裤,我也看习惯了,告诉他不要乱改颜色,不然会衬出你的肤色更白。

    “长得白难道不是优点?”登康没明白,我笑而不答,只敢在心里说又白又胖就不算优点了。

    费大宝笑着拍马屁,说登康师父本身长得就帅,穿什么都好看。登康哈哈笑着拍拍费大宝的肩膀,说以后大有可为。

    来到富商的家,登康告诉我,这位富商中的是灵降的一种,需要降头师找到一只活鸡,而且必须要公的。午夜时分在目标的附近,施咒时用手将活鸡的头骨掰断,鸡却并不死亡,而是能在巫咒的支持下继续存活数日,但毕竟颈骨已断,等鸡死的时候,中灵降的那个倒霉蛋也就完了。

    富商和家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儿要给登康跪下。但他却在犹豫,因为灵降难度大,如果降头师法力普通,就必须要在距离目标不太远的地方每天施咒一次。在解降的过程中,很可能被那位降头师所感应到,势必要以阴咒对抗,而一旦双方以巫咒斗法,就必须分出死活,难免结仇。

    把这个情况向富商家人转达,富商妻子咬着牙:“只要这位师父说的是真话,我们愿意多出钱,给我把那个下毒手的降头师搞死!”

    登康对我说,最好是那位降头师能知难而退,半路撤手,或者根本不在附近最好了。

    到了午夜,登康让富商坐在地上,他盘腿而坐,尽量把腰板挺直,但头却仍然歪着,看得我浑身发毛,怎么都觉得他像美国恐怖片中那种死而复生的僵尸。费大宝掏出手机可能是想拍照,但又怕富商和家人不高兴,显得很焦急,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惜到了最后施法结束,他也没找到这个机会。

    施法过程并不复杂,富商的头就像遥控电动玩具,在施咒的二十几分钟之内,慢慢地从九十度回到直立状态,但却直喊疼,毕竟已经歪了好几日,不疼才怪。

    登康顺利解开富商所中的灵降,说他在施咒的时候,能感应到有一股阴法在对抗,但只持续了十几秒钟,然后就消失了。应该是对方感应到自己的法力太强,于是知难而退。

    “他就在附近吗?大概多远的距离?”富商的儿子问。登康说最远不会超过五十米,因为降头师的法力越强,就越不需要离得太近,而刚才那股阴法很普通。富商妻子马上让儿子出去搜索,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

    登康说意义不大,因为阴法对抗已经结束,对方肯定用最快的速度逃走。富商儿子不死心,还是跑出去,大概半个小时后才回来,手里拎了只死鸡,脖子软软地垂着,说什么也没发现,但在公寓楼后面的外墙根处发现这只鸡。

    费大宝把鸡接过:“还是温的呢!”登康点点头,说很正常,因为那位降头师被破了法术,鸡早就应该死,巫术一散,就立刻没命了。

    富商住的是两层高级公寓,其妻把我们三人安排在二楼的两个卧室内,我和费大宝住一间房。躺在床上,他一个劲地拍大腿,说根本没机会拍照和录视频,以后怎么在朋友面前吹牛。

    “等什么时候你没兴趣给这种场面拍照,就说明你是个很厉害的牌商了。”我翻个身,迷迷糊糊地说,然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和费大宝来到nangya的住所看她,nangya很高兴,端出云南糕点招待我们。费大宝吃得很香,说从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居然还是鲜花馅的。我心里得意,心想要不是有我,你能吃上?

    得知泰王佛牌店的吴经理居然来挖陈大师的墙脚,想把nangya招到她们店里去,费大宝说:“想得美,居然到我们这里来挖人!”

    我感叹:“商场如战场,不但互相竞争,还要挖墙角,做生意真是不容易。”因为还要回亚罗士打看望父亲,两天后登康就回马来西亚去了。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正坐在店里和费大宝聊天,淑华走过来,递给我一张报纸,上面有条新闻的内容是:泰王佛牌店请到马来西亚鬼王派传人阿赞登康师父,与情降大师阿赞翁联手,为香港著名企业家任xx先生施法治好怪病。

    我很奇怪,第一反应是假新闻,可下面配有彩色照片,是登康、吴经理和那个阿赞翁,还有一位五十几岁男人的合影。马上给登康打去电话,他说:“是啊,有什么问题?”

    “谁帮你联系的生意?”我问道。登康说是一名比较熟悉的香港牌商,但名字不方便跟我透露。我也没多问,告诉他这个泰王佛牌店和我们陈大师佛牌店是死对头,最近一直在卯着较劲,以后你最好别帮他们。

    登康失笑:“可我是阿赞啊,也得吃饭过日子,有生意总得接,我父亲在亚罗士打的医院理疗,也是很费钱的,而且那家佛牌店开的价格比较高。”我心想也对,登康毕竟不是nangya和洪班那样感性的人,没理由让他拒绝正常的生意。如果这佛牌店是我开的,也许登康会同意,但那是陈大师开的,在登康眼里,可就隔着一层关系。

    “你怎么跟那个阿赞翁联手施法?他法力很强吗?”我疑惑地问。登康说强个鬼,也就是个普通水平,但吴经理要求必须和他联合,因为这个阿赞翁是泰王佛牌店的驻店法师,要经常宣传他。

    我很想笑,看来登康在接生意时,还得负责拉同行一把。

    挂断电话之后,费大宝说:“登康师父最近比较缺钱,所以多接生意也没什么不对。”我哼了声,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淑华看着报纸上印的彩色照片,笑着说:“阿赞翁师父真的好帅。”

    费大宝看着她:“啊?阿赞翁长得帅?我怎么没看出来?”淑华白了他一眼,说人家就是比你帅,你看他的发型多酷,多像那个荷兰的球星,叫什么特的。伟铭撇着嘴说那是叫古力特,淑华连忙说对,就是他。

    看着阿赞翁的照片,我心想这家伙也谈不上五官多帅,肤色还很黑,脸型比较瘦,五官有棱有角,而且头发还全都编成细细的小辫子,看上去确实很酷,也许女人都喜欢这种范吧。

    这天,有位穿着很土气的中年男人来到店门口,先是缩头缩脑地看了半天牌匾和玻璃窗上印的广告字体,才推门是店。先跟伟铭用粤语聊了几句,就被他介绍到休息区和我谈。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强壮,嘴巴很大,像成奎安似的。神色看起来很拘谨,我猜可能是香港北部郊区,或者新界一带的农民。

    他的普通话很差,我大概只能听懂六七成,还得仔细听。不过我能看出他已经是在尽量努力把港普讲好:“田顾问你好,我叫陈九,他们都叫我大口九。我家住在粉岭,平时都是在家里种地种菜,也很少到港岛这边来,更没到过这么高级的地方,所以有些,嘿嘿,有些不习惯。”

第974章:香港农民

    我说没事,有什么要求就说。

    陈九说:“这个……那天……”他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费大宝,又瞧瞧周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说要不就去对面的冷饮店去聊,陈九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眼睛却一直盯着杂物间的门,看来是把那里当成办公室了。我说那就是个杂物间,陈九说没关系,能站人就行。

    我心想毕竟是农民,不怕吃苦,什么事都可以将就,香港农民也一样,于是就站起身,三人走进杂物间。陈九见费大宝也跟了进来,有些犹豫,我关上杂物间的门,说这是我的助理小费。

    陈九看着费大宝,说:“田顾问,有些话我不敢和别人说,怕惹事,可总得解决。我有个远房亲戚住在九龙,挺有钱的,但攀不上什么关系。我给他打电话,问香港哪里有厉害的法师,想找人驱驱邪。那亲戚就说在弥敦道有间陈大师佛牌店,经常有从泰国来的法师帮人做法事,很灵验,让我去试试,于是我就来了,可是……”

    “你算是来对了,有什么话尽量跟我说,不管成与不成,都能帮你严格保密,这是行规。费助理和我是搭档,你也不用瞒他。”我给他吃定心丸。

    费大宝说:“对对,我是田顾问的高级助理,你就放心说吧。”说完他掏出本子和笔。陈九紧张的神情总算有些放松,问能不能不记录,我用眼神示意让费大宝把纸笔收起来。杂物间里有两个用来踩高的小板凳,我和陈九各坐一个,费大宝在旁边站着旁听。

    陈九定了定神,来了个竹筒倒豆。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香港还有不少以种地为生的农民,只不过数量很少,大多集中在上水、粉岭、新界北和元朗这些地方。陈九的家就有一块地,平时只种些有机蔬菜,专供香港的各大超市。几十天前,陈九和家人为了开拓菜地,就集中将一块树林中的坡地整理出来。在翻地的时候,无意中从土坡处刨出几块条石。陈九也没再意,就和亲戚把条石弄开,扔到旁边。

    傍晚陈九回去吃饭,他老婆出来继续翻地,在发现条石的地方刨到了木板,她很清楚这是棺材板,觉得很晦气。但忽然又想到,万一是以前哪个富商或者大官的坟墓呢,就没去告诉陈九,而是继续把棺材挖开。里面有枯骨和没烂光的衣物,陈妻小心翼翼地用锄头去挖,还真找到了一些陪葬品,有玉佩、袁大头、翡翠耳环和簪子等物。

    她特别高兴,就把这些东西悄悄收好,然后才回去通知大家。陈九和几名亲戚过来查看,以前也没听说在这里埋着谁家的祖先。次日上报给村长,带了人过来看,有人说他爷爷似乎讲过,民国的时候有个大买办的老家就在这附近,很有钱,说不定就是他的坟。于是在村长的带领下,将棺木换地方重新下葬。

    陈九的妻子只把她偷拿东西的事告诉丈夫,别人都不知道。陈九胆小,马上就要报告村长,但被陈妻阻止,说谁也不知道,要是托人卖点儿钱,不是也能改善生活,谁愿意总过这种紧紧巴巴的日子。陈九不光胆小还没主意,觉得老婆的话有道理,就没声张。

    后来,陈九在报纸上的小广告中找到两个收古董的贩子,打电话联系他们看了货,估计是看到陈九这种农民也不懂,两贩子分别报出三万和四万五港币的价格。陈九高兴得不行,也不敢再找别人,怕出事,于是就卖给后者。

    原以为捡了大便宜,没想到却引出不少麻烦。

    那天晚上,有个以前在村里住的富翁出钱回来搭棚唱粤剧,很多人都去看,陈九和老婆最喜欢,也都在场。这是一出悲剧,大家都看得入神。正在看的时候,不知何时,陈妻也跟着唱起来,而且唱得特别好。陈九很惊讶,虽然他俩喜欢看剧,但两人都是大老粗,没上过什么学,哪里会唱戏。现在看到妻子居然唱得比演员都好,不免意外。

    周围的村民渐渐都开始注意陈妻,忘了看台上的演员。陈妻越唱越起劲,还流下眼泪,有人低声过去问陈九,你老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学的粤剧,而且还这么投入,好像不太正常。没等陈九打断妻子来问,她却自己停住,抽泣着:“以前,我最喜欢看这出戏,可他不让……”说话的嗓音也有了变化,似乎苍老了二三十岁,像老太太。

    “谁敢不让你看?大口九最怕老婆啦!”有人起哄,大家都笑起来。

    陈妻说:“重病的时候我要看,可他偏不给,说不吉利,结果到死我也没看成。现在却又看到,心里真是难过。”

    村民笑得更厉害,陈九也觉得老婆今天怎么这么能出丑,却见陈妻突然变脸,生气地说:“死了也不让我安生,还偷我东西!”这话让陈九多少有些心中发慌,就去拉她想回家。

    陈妻用力甩开,指着陈九厉声道:“你老婆用锄头扒开我的衣服,还拿走我的玉佩、簪子和耳环,快点还给我!”陈九手脚发抖,在村民的哄笑中,陈九抱起老婆跑出人群,回到了家。

    在家里,陈妻仍然在大骂,不光声调奇怪,说话的身份也似乎都是另一个人。陈九虽然没文化,但却很迷信,越听越觉得和老婆偷拿了那棺材里的东西有关。好在没多久,老婆就沉沉睡去,陈九也就把心放下了,希望次日醒来就没事。

    当晚,陈九出去尿尿,在床上没看到老婆的身影,以为她也去了,就在院子里的厕所门口等着。几分钟后也没见老婆出来,喊了几句没应,进去发现根本就没有老婆。他四处寻找未果,联想起昨晚看戏时候的事,就跑到之前挖出棺材的地方,果然,借着月光,远远就看到老婆站在那个土坡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自从村长带人把那口棺材移走之后,这片土坡就被挖平,也翻了地,正准备撒种子。陈九来到老婆面前,轻声问你在做什么,陈妻转过头,瞪着陈九:“我在这里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让我搬走?”

    陈九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伸手去拉,只好以言相劝。陈妻冷笑:“我还要住回来,再把偷的东西还给我。”然后,陈妻又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陈九找到村长,把老婆梦游的事说了。村里人都迷信,村长为了照顾陈九,只好差几个人再把之前移走安葬的那口棺材和尸骨又挪了回来,那几个条石也归回原位,土坡保持不动,没打算再种菜。即使这样,陈九也心里没底,因为他很清楚,玉佩翡翠耳环之类的东西已经卖掉,不知道那个死的老女人会不会继续纠缠。

    让他说中了,半夜的时候陈九觉得脸上有动静,睁开眼就看到陈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床,站在床头弯着腰,把脸对着陈九的脸,鼻尖几乎都要贴上,喘的气能感应到。陈九吓得大叫起来,还撞伤了老婆的鼻子,鲜血哗哗流,可她却似乎完全没感觉,缓缓对陈九说:“把我的东西拿回来,那是老爷给我的……”

    从那以后,陈妻就经常精神恍惚,锄地的时候也走神,差点用锄头把陈九弟弟的脑袋打开花。陈九给那个古董贩子打电话,说了想回购的意图。

第975章:费大宝的手指

    古董贩子冷笑着说他只收不卖,陈九急了说必须得弄回来,不然他老婆就惨了。古董贩子懒得理他,直接把电话挂断,陈九再打,贩子也很生气,说再骚扰我就对你不客气。

    陈九连忙道歉,说了他老婆被鬼缠的事。古董贩子说他也是爱莫能助,那几样东西早就脱手,早就被运到欧美和日本的拍卖市场,说不定现在已经摆在某个白人的床头,从哪回购,想都不用想。

    这让陈九感到绝望,那天午夜,陈妻在村子里高声唱粤剧,引得半个村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陈九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给住在港岛的某远亲打电话,问是否认识会驱邪作法的道士或者什么高人。那远亲之前在陈大师佛牌店请过阴牌,效果不错,当然推荐我们,于是陈九就来了。

    听完他的讲述,我点点头,说看来你的情况还挺复杂,陪葬品已经卖掉,现在中国的文物走私者非常厉害,别说已经过去几十天,就算是你昨晚挖出来的,今天可能都已经被欧美收藏家给买走了。

    “那可怎么办啊?田顾问,你帮我想想办法,救救我老婆吧!”陈九哀求着。

    费大宝问:“你卖古董得来的四万五千块钱花光了吗?”看来他最关心的还是飞来的横财。陈九连忙说还没呢,他儿子正在谈恋爱,这钱刚好准备给他办婚礼用。

    我说:“这钱恐怕你儿子是用不上了,泰国的阿赞师父施法的费用就得几万块港币,你好好留着。”陈九沮丧地说好吧,只要能解决问题,钱肯定都拿出来。

    从杂物间出来,坐在休息区,我在考虑是给nangya打电话,还是把这桩生意让给登康。登康刚搞定歪脖富商的事,已经收了一笔钱,而且我还是想多让nangya赚点儿,以弥补损失。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nangya来处理。给她打去电话,把陈九的情况汇报,问怎么处理。nangya的意思是,今天她有客户要来,让陈九明天带着老婆去佛牌店,她会在店里看看他的情况。

    从香港地图可见,尖沙咀到粉岭还挺远,于是我跟陈九说好,明天让他带着老婆早点到店里,让泰国的女阿赞给瞧瞧。

    次日上午,nangya早早来到店里,刚进门她就皱起眉,说:“好重的阴气。”

    “店里有两三百条佛牌,其中阴牌也有几十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我解释道。nangya点点头,在店里坐了一会儿,陈九两口子也到了,他老婆大概四十几岁,长得又矮又胖,身体倒是很壮实,穿着蓝色的对襟褂子,确实很土气。nangya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盘腿端坐,费大宝在旁边站着,不像助理,倒很像大明星的保镖。陈九夫妻俩从来没见过泰国阿赞,看到nangya的气质,连话都说不出来。

    nangya对我说:“她的身体被阴气侵袭,但还不算严重,我先用拘魂术帮她驱走阴气,然后再到那个棺材安葬的地方加持,才能彻底解决。”

    看来她是想尽可能多地使用洪班巫收咒中记载的三明拘魂术,以熟悉掌握。我翻译过去,陈九有些害怕,可能是怕这件事让太多人知道,紧张地左右看。陈妻完全不会讲普通话,说粤语也结结巴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就这样,最后只是嘿嘿地笑。

    nangya说:“既然之前的陪葬品已经无法找回,到时候我就要和死者通灵,看她有什么别的要求,尽量满足才可以。”再翻译过去,陈九夫妻连连点头。

    初次施法就在店里,伟铭把店门紧闭,将写有“正在施法,请稍后再来”的牌子翻过去,再拉上窗帘,以免有人进来打扰。nangya盘腿坐在地板上,让陈妻坐在对面,她开始使用苗族拘魂咒。为陈妻施法驱邪。

    大概过了六七分钟左右,就见陈妻双眼发直,站起身慢慢走到柜台前,低头看着玻璃罩中的佛牌。我和费大宝都觉得很奇怪,以前施法的场面我们也见过不少,反应各异,有发抖、说胡话、**加剧、咳嗽和阴灵附身等等,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头回遇见。

    “看什么呢?”我来到陈妻面前,小心翼翼地低声发问。没想到陈妻猛地抡起右臂就砸,哗啦一声,柜台的玻璃被砸得粉碎,我猝不及防,吓得后退好几步,然后才回过神来,当陈妻还要再砸的时候,我和伟铭一左一右,拽住陈妻的两条手臂就往后拉。没想到阿妻力气很大,估计是经常下地干活的原因,立刻甩脱我俩,又要冲上去。费大宝和陈九及时赶到,四个大男人按着陈妻,她两眼发红,抱着费大宝就要咬,吓得费大宝魂都没了,用手掌捂在陈妻脸上去推。

    陈妻张嘴死死咬住费大宝的两根手指,往死里用力,看来是要把他的手指当成鸡爪给吃掉。费大宝疼得大叫,陈九用手捏他老婆的腮帮子,但完全没用。

    这时候可不能手软,我跑过去拎起墙角的一只灭火器,用力砸在陈妻头上,把她给砸晕了。

    “你要打死人吗?”陈九很不高兴。

    我说:“不这么做,他的手指就保不住了,你老婆又死不了!”陈九辩解说万一打成傻子怎么办,我心想不打也没那么机灵。

    好不容易把已经昏迷的陈妻两腮捏开,费大宝的手指才算解放,费大宝疼得额头冒汗,手指处已经血肉模糊,我怕他骨头受损,就让伟铭带着费大宝去医院看诊。

    不多时,陈妻悠悠醒转,刚睁开眼睛,就立刻弹起身,掐住我的脖子不放,眼睛瞪得比牛大,嘴里嗬嗬地说:“偷走我的首饰,还用这种东西引我,我掐死你!”陈九和淑华拉不开,最后还是我飞出一脚猛踹在陈妻肚子上,把她踢开,才避免了被对方掐死的悲惨命运。陈妻还要冲上来,nangya在后面用手按着她的后脑施咒,陈妻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通红如兔子,死死盯着被她砸烂的柜台方向。

    难道是那组柜台中摆着入过重料的阴牌,结果遇到被阴气缠身的陈妻就成了引灵符,让她发疯发狂?趁此机会,我让淑华从杂物间找出绳索,把陈妻的双手在身后反剪捆牢。

    “田顾问,怎么回事啊?我老婆虽然被鬼缠上,可也没有这么严重,现在她完全成了疯子!”陈九都快崩溃。我也很奇怪,nangya表情严峻,我很了解她,看来她也没弄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充其量只是个年代久远的阴灵,就算被干扰,也不至于这么厉害,难道是nangya的拘魂咒激怒了它?

    来到那组柜台前,我小心地拨开碎玻璃,将柜台中所有的佛牌全都从铺着金黄色绸缎的平板上取出来,递给淑华,让她马上拿到店外,最少上千米以外的位置。

    这时我才算长吁了口气,陈九看着被反捆又不死不活的老婆,那张脸都扭成了苦瓜,问我怎么办。nangya又施了十来分钟的经咒,陈妻渐渐倒在陈九怀中,昏迷不醒。我让他别急,说:“都是柜台里的阴牌闹的,现在好了,佛牌已经全都运走,没事。”

    为保险起见,我决定不再在店里施法,而是改在nangya的住所。我让陈九先把老婆扶到店外,又叫了辆出租车,和nangya上车,驶向她在中环的住所。再打电话给淑华,让她回店去。

第976章:首饰

    躺在nangya住所客厅的地板上,陈妻渐渐醒转,开始她还是疯劲十足,但在nangya换了其他法门之后,慢慢恢复正常状态。说了一阵子胡话,之后就以苍老的音调说要还给我首饰。

    跟陈九商量,让他先去首饰店,分别买一块玉佩、一副翡翠耳环和一支簪子回来,不用太名贵,但不能是假货,至少得是真玉真翡翠。陈九面露难色,说他只是农民,从来没去商场和金店买过东西,也不懂。

    我给小凡打去电话,她说:“陈大师认识好几位做首饰生意的人,你记个地址,这人姓曾,在九龙土瓜湾那边开了一间首饰店。我以前去买过首饰,并不太高档,应该可以达到你的要求。”

    按她提供的地址,我和陈九乘出租车到了土瓜湾,这间首饰店果然不大,听说是陈大师佛牌店的人,曾老板很热情,说他店里的东西并不贵,也有真有假,但肯定不会卖给我们假货。

    和陈九简单商量了一下,nangya施法的收费大概在三万五千港币左右,这样的话,他只剩下一万港币可以用。按这个预算,曾老板帮着挑了我们要的那三样东西,总共九千多港币。

    回来之后,我们四人乘坐地铁来到粉岭站,好在陈妻不再发疯,要不然的话还真麻烦。到站后以小巴车来到村口,然后来到陈九的家。村民看到nangya的模样,都觉得很好奇,无论男人和女人都出来看,只不过眼神不同,男人多是惊喜和欣赏,而女人多是惊讶和嫉妒。

    伟铭打来电话,称费大宝的手指虽然没断,但也有骨裂现象,必须住院观察几天。我让他先用自己的信用卡垫付医疗费用,到时候一起还他。这真是意外损失,香港的公立医院收费也很贵,普通住院每天也得两千多港币,费大宝这点问题,没个万八千块钱港币是搞不定的,让我很头疼。

    在陈家呆到午夜,陈九带领我们到了那个挖出棺材的土坡,当初棺材埋得并不深,但上面还封着几块条石,陈九夫妻俩和我分别用锄头和铁锹去挖,累得满头是汗,在我喘气的时候,这两人还在干活,体力确实比我强太多。

    挖出棺材之后,陈九用锄头撬开棺材盖,这口棺材已经有至少几十年的历史,老化松动,当初移回来的时候也没上钉子,很容易就撬开了。nangya让陈妻跪在棺材前,陈九恭敬地把那三样首饰放进棺材中的尸骨旁边,nangya念诵经咒,陈妻浑身发抖,说:“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陈九焦急地看着我,意思是这可怎么办。我心想如果nangya不能说服阴灵,那就糟糕了,卖到国外的古董,估计神仙也找不回来。好在我们运气不好,在nangya长时间的加持下,陈妻说:“好吧,说话要算数!”

    事后,nangya告诉我说她已经与棺材中的阴灵交流过,承诺把她的棺木再次移到风水上佳的地方,而且必须用丰富的供品来供奉,才能饶过陈妻。

    风水的问题就得去请教陈大师了,给他打去电话,听说是nangya在施法过程中需要的环节,陈大师连忙表示会来粉岭,在附近考察看有没有好地方。我说不用这么麻烦,陈大师说:“不麻烦!你不知道,香港这个弹丸之地是寸土寸金,想找个风水好又不用花钱的下葬地点,比挖出恐龙蛋还难,所以我必须亲自去。”

    次日中午,陈大师开着黑色奔驰来到陈家。估计是村里人从来没见过豪华汽车,都围着看个不停。陈九坐在副驾驶,陈大师坐后面,由我来开车。在陈九的指路之下,我围着粉岭这片区域转了近两个小时,陈大师边看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时还要停车下来瞭望。

    最后陈大师站在某山坡,指着一小片树林中的坟地,说这里风水不错,但已经有了几十座坟,明显是附近村里的坟地,可以找个角落安葬。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地方距离陈家约有十几公里,还不算太远。

    “不会被村里人发现,而找麻烦吗?”我有些担心。

    陈九摇摇头:“可以不立墓碑,这样村民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坟,就算猜不出,也不至于挖开来看。”陈大师说反正也不知道死者的身世,立了墓碑也没法刻字,还不如不立。

    回到陈家,陈九悄悄找来村长把这事说了,但隐瞒了他老婆偷陪葬品,只说阴灵发怒,要求移葬风水好的地方。村长吓得脸发白,生怕阴灵迁怒于村里,连忙表示会找几个嘴巴严的壮汉,今晚就动手。

    陈九在村子附近的冥品铺买了很多供品,无非是纸活、烧纸、香烛,另外还有不少食物水果糕点,和女人衣服跟鲜花等物。晚上十一点多钟,陈九和村长挑选出来的五名壮汉把棺材又起出来,用绳索和杠子穿好,六个人抬着去那片小树林。我和nangya、陈妻和陈大师则开车前往。

    十几公里的路,这几个壮汉足足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地方。大家一齐干活,在坟地的角落不起眼处挖了墓**,将棺材下葬,堆出坟包之后,再将那些供品按规矩摆放,烧纸香烛,nangya让陈妻跪在坟前,开始施加持经咒。

    陈妻哭泣道:“好久没吃到这么多东西了,还有漂亮衣服……”

    加持结束,我们都疲惫不堪,nangya也脸色发白,估计是耗费了大量法力。以前听老谢说起过,死亡年头越久的人,其阴灵的力量也就越大,当然,指的是那种一直没投胎的。

    开车把nangya送回住所,陈大师又送我回酒店,路上我给他讲了事情经过,他说以后再有去医院的事,别忘了和小凡打招呼,他有位客户就是开私立医院的,在那里能打很多折扣。我心里这个后悔,心想早知道该多好。

    回到酒店时天都快亮了,我困得不行,也没洗澡,倒头就睡得像猪。次日中午才爬起来,给费大宝打电话询问病情,又问了医院地址。在病房里,听说陈大师认识某医院的院长能打折,费大宝也直拍大腿,后来说:“田哥,别生气,这医药费我自己出。”

    “怎么能让你出这个钱?”我说,“nangya给陈九施法收费三万五,我得一万,大不了就当这钱我没赚到。”

    这时,手机响起,是伟铭打来的,问我在什么地方,说话是否方便。我说在医院看费大宝,伟铭说那就以后再说。我让他等费大宝出院后把信用卡账单发给我,好给他报销。

    我恨恨地说:“要不是柜台里有阴牌,陈九老婆也不会发疯,真奇怪,普通的阴牌竟能有这么大力量?”费大宝也觉得奇怪,说好在事情已经过去,到时候好好检查一下那组柜台里面的阴牌,看是不是有入过重料的。

    回到佛牌店,看着已经重新安装好玻璃的柜台,我又回想起那天的一幕,陈妻抡胳膊砸玻璃的动作,就像美国电影中的机械人,相当霸道。我走到柜台前,弯下腰看着里面这一排排的佛牌。这时,淑华把我叫过去问两块佛牌的来历。我说:“你在这店也有大半年了,什么佛牌都认识,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一时给忘了……”淑华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977章:灵异柜台

    我和伟铭把这组柜台里的佛牌全都取出来,摆在茶几上,我用五毒油项链逐个检测,发现其中有四五块佛牌颜色发深,这都是阴牌,有带棺材钉和裹尸布的原料,但颜色并没那么深,也就是深黄色。我想,鬼神的事谁也说不准,谁知道哪块佛牌中的原料,正好能吸引陈九老婆身上的阴灵。于是我把这几块佛牌交给淑华,让她去快运公司寄回曼谷方刚的地址,让他帮着代销,而剩下的正牌再放回柜台中。

    费大宝在医院住四天,总共刷掉伟铭信用卡里的一万四千多港币,去了这桩生意赚的一万,我还赔四千。后来,陈九来到佛牌店,高兴地交给我三万五千块钱港币,说他老婆现在完全正常,除了身体比较虚弱之外,再也没有发过病。我对他说了费大宝被咬伤的事,让他多出四千,总不能让我们赔钱。

    陈九很不满意,大声嘟哝着:“又不是我们的错,明明是你们店里的佛牌有问题。”我心想这家伙虽然是种地为生,却比他老婆精明多了。争执很久,陈九也不愿意出这个钱,我万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农民给摆了一道,又不能用强,最后我只好自认倒霉。

    我告诉淑华不用走账,因为这钱是要全都交给nangya的,她连连点头。要不然再分给佛牌店七成,我赔得更惨。

    这天我和费大宝来到nangya的住所看望她,顺便送去两万五港币。看着费大宝包扎纱布的伤口,她打听了医药费,非要退给我一万五不可,被我拒绝。

    刚从沈阳回到香港就赔钱,不是好兆头,所以我决定,再给nangya策划一次法会,既能对抗泰王佛牌店的风头,给陈大师佛牌店涨人气,又能让nangya和我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再说她来香港常驻半年,主要目的除了施法就是开法会,这也是我这个高级顾问的职责所在。

    经过了陈大师和nangya的首肯,我又开始策划细节。这次有费大宝在,可能是想突显出助理的重要性,他努力为我出谋划策,想了很多好点子。为了防止泰王佛牌店从中作梗,陈大师准备给那家侦探公司打电话,从刊登广告开始,全天24小时盯着吴经理,看她是否有什么猫腻行为。

    转眼十天过去,广告打了连续七天,吴经理平时的生活倒是很规律,每天除了在佛牌店上班,就是去客户家谈生意,而那些客户也都是香港有头有脸的人。

    “也许吴经理已经不想再跟我们为仇作对,而是忙于自己赚钱了。”淑华笑着说。

    我说:“是那样就好,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要小心为妙。”

    到了正日子,法会正式开始。记者来了七八位,在旁边拍照和记录。按费大宝的献策,第一天就是灌顶仪式,这样会在开始法会的首日就能聚得更多的人气。现在看来,他的主意很对,毕竟人都喜欢看热闹,参加灌顶的既有富商,也有普通市民,总共三十几位,再加上记者和捧场的,显得这个仪式更热闹、更瞩目。

    柜台和佛像都被挪到墙边,把店中央空出来,这三十几人安排跪得整整齐齐的,全都双手合十,nangya坐在前面的台子上,她的鲁士灌顶法门已经掌握得很熟练,开始为大家实施。nangya用法拍蘸着精心特制的法油,不停地往善信头上身上洒去,我和费大宝借职务之便,也跪在人群中,想借机用来驱散体内的戾气和病灶。

    只过了不到五分钟,我低头发现费大宝不太对劲,呼呼喘气,眼睛却一直盯着左侧,不知道在看什么。喘气不算稀奇,我见过几十次灌顶现场,很多人开始都是喘气,但费大宝在看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边只有一排柜台,别无他物。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两个人猛地站起身,冲向左侧,抬腿就踢某组柜台的前板。店里的柜台当初都是陈大师找一位做家具生意的朋友订制而成,用的是美国橡木,非常结实。按理说再高档的店面,柜台完全可以用人造的密度板,但陈大师一是不差钱,二是觉得高档的佛牌店,就应该配高档的摆设才对。这种橡木板起码也得有三公分厚,在这两人的踢击之下,发出低闷的嘭嘭声。

    我心想就算你们是灌顶的反应,也别把柜台给踢坏,参加一次灌顶术才收费几千港币,而这一组柜台起码也得值上万港币,踢坏就赔了。于是我站起来走出人群,示意伟铭跟我过去拽人。

    刚把这两位拉开,伟铭惊呼:“费大宝!”转头看去,就见费大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冲了出来,对着柜台的玻璃就是几拳,他瞪着眼睛,边大叫边砸玻璃,可能是玻璃太厚,他并没砸碎。这时又有一个中年女子冲上来,跟着费大宝一块砸。

    费大宝手指的伤还没完全好转,我怕他旧伤复发,连忙跑过去拉开。但没想到另外那名中年女子已经把玻璃打坏。这时我才知道,这组柜台就是之前被陈九老婆给砸碎玻璃的那组。因为在更换玻璃时,听从装修公司的劝告而用了钢化玻璃,打不碎,但一旦有碎裂,整块玻璃就会全都布满碎纹,什么也看不见。在那女子的猛烈捶击之下,玻璃终于裂了,哗哗两声轻响,柜台的玻璃全是蜘蛛网,我和伟铭赶紧又过去拉开。

    怎么又是这组柜台?几名记者举起相机一个劲地拍照,我暗叫不好,连忙对nangya示意先停止施法,因为这些人的目标都是柜台,这相当邪门,之前陈九的老婆在接受nangya施法驱邪的时候,也是对着柜台出气,恐怕不是巧合。但好几十人在这里看着,总不能让他们先回去,那记者可就有得写了。于是我和伟铭紧急决定,先把这组柜台搬出去。

    实木柜台很沉,两人根本就搬不起来,我现场发动参与灌顶仪式的强壮男性出来帮忙,有些人不太情愿,还有的人觉得疑惑。我生气地说:“你们来灌顶就是想祛除体内的邪气和戾气,现在连阿赞师父的忙都不愿帮,灌顶有个屁用?”这番话管用,马上就有好几个人争着过来。最后,近十个大男人共同把这组柜台搬出佛牌店,直到三百多米外的某商场外墙,才把柜台放下。

    搬出来的时候,几名我让伟铭先在这里守着柜台,跟这几名善信回到佛牌店,有记者问为何会这样,我说灌顶术能让人体内的阴气和戾气爆发出来,什么反应都有,以前我在泰国还看到过有善信疯狂对着旁边的牛狂踢呢,这已经算温和的。这记者目瞪口呆,连忙在本子上记录。又有记者问为什么搬出去,我笑着说碎玻璃把人伤了怎么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重新指挥大家跪下来,让nangya继续施法。后面的过程还算顺利,虽然也有人做出各种奇怪的反应,但至少都不再与柜台有仇,而是正常的灌顶反应。

    等把这些善信全都送走之后,我总算长吁了口气,费大宝满脸是汗,坐在休息区不能动弹,淑华在旁边照顾。那边伟铭给我打电话,说巡路的警察已经好几次催促,让快把柜台搬走。出了佛牌店来到商场外墙,打电话给搬运公司,不多时四个壮汉开车过来,把柜台给搬回店内,花了两千块钱。

第978章:引灵符

    打电话叫来装修公司的工人,将碎成一大片的钢化玻璃取下,再量尺寸好换成新的。这工人前些天刚把玻璃换好,现在看到又碎了,就笑着问我们为何总是砸这一组柜台。我无奈地说只是凑巧而已。

    看着柜台里面的佛牌,之前的那几块阴牌已经全都捡出去寄回泰国,现在摆着的都是正牌。刚才费大宝和那中年女人的反应,让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肯定是柜台或者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想起之前老谢曾经坑过我好几次的经历,其中有一次就是他往正牌的法相里面加料不加价,用入过重料的佛牌冒充正牌甩给我,结果让我失去了秦媛那个红颜知己的客户。难道这里也有?让伟铭查询过电脑账本,发现这组柜台中的佛牌都是从老谢手里进的货,时间是四十多天前。给老谢打去电话,问他最近给佛牌店供的货是否能保证完全没问题。

    “田老弟,天地良心啊,我老谢现在早就不坑你们了,怎么还怀疑我?这会让我很伤心的啊!”老谢显得很委屈。其实我也觉得不能,现在的老谢已经不是我刚认识他时的那个老狐狸,狡猾归狡猾,但经过几次大风浪之后,他对我们已经算是有良心,至少不会再坑骗。

    挂断电话,我低头仔细看没玻璃柜台里的佛牌,怎么看怎么全都是正牌。刚要直起腰,却看到因弯腰而垂下来的五毒油颜色几乎变成黑墨水。我奇怪地把项链摘下,在柜台附近左右检测,发现颜色还是很深。最深的地方就是中央。

    好诡异!佛牌不是已经寄走了吗?我走进柜台里面,把这些佛牌全部捡出来,伟铭过来问我要做什么,用不用帮忙。我说:“你去忙自己的吧。”几十块佛牌拿到休息区逐个检测,都没有问题,再回到柜台去测,五毒油又神奇地变深了。

    费大宝问我在做什么,我没回答。伸手在柜台里来回摸,里面铺着厚厚的金色丝绒,有个地方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把丝绒布扯开,下面居然有个方形的白色麻布,上面用红色粗粗地画着经咒和图案。费大宝问:“这是什么东西?”

    回到休息区,我发现这块麻布带有极阴属性,能让五毒油变深发黑。这是用裹尸布制成的,上面的经咒和图案虽然看不懂,但也肯定与引灵有关,很明显,这就是个引灵符,和以前蒋姐偷放在方刚床底下的那种一样。

    “他妈的,原来是这个东西在搞鬼!”我骂道。它被藏在丝绒布的下面,又是平的,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匆忙之中我也没想到这一点,就以为是有阴牌,还用最快迅速给方刚寄走好几块,却没想到另有其物。幸亏后来我把给陈妻施法的地点定在nangya家中,要是在寄走佛牌之后就觉得没事了,继续在佛牌店施法,说不定她还得咬谁。也是幸亏发现得早,否则灌顶仪式就会彻底失败,记者也就有了登报的新闻。

    伟铭奇怪地问:“这东西是谁放的?”

    费大宝咬着牙说:“还用问吗,肯定是泰王佛牌店的人干的!他们悄悄潜进来,把这东西放在柜台里,对了,咱们店有监控录像,快调出来看。”淑华连忙去电脑端查看监控。每个晚上都看,一直查到三十天之前,并没什么异常。因硬盘容量有限,三十天前的监控内容会被覆盖,有问题也看不到。

    “肯定是三十天前发生的,可惜看不到。”费大宝说。

    淑华问:“为什么泰王佛牌店的人要这么做呢?”费大宝说明显是要把我们佛牌店给搞垮,就算不垮,也会名声大臭,这样他们的生意就好了。

    伟铭说店里不光有监控,还有自动警报系统,很先进的,能迅速在警署显示消息,有人想偷偷摸进来而神不知鬼不觉,也是很难的事。

    我手里捏着这块符布,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分别发给方刚、nangya和登康,让他们帮我判断具体是什么东西。不多时,登康回了短信:“缅甸极阴法门,以前我跟鬼王学过。”

    又是缅甸!方刚打电话给我问情况,我说了柜台藏东西的事,方刚说:“你小子怎么到哪里都出问题?上次我被蒋姐在床底下也放了这东西,差点把我折腾死!”

    我很不高兴:“大哥,是你被人家放东西,也能怪我?”方刚说废话,我不是也认识你吗,反正都和你有关。他帮我分析,如果真有那么严密的防范措施,就得从别的角度考虑,比如要排除晚上,而考虑白天。很多人也许都有机会,顾客、施法时的善信甚至自己人。

    “自己人……”我自言自语着。伟铭神色有些紧张,被我悄悄看在眼里。费大宝和淑华也在谈论着,我心想能称得上自己人的就是在场的这三个人,他们怎么会做这种事?但伟铭的神态让我心里打鼓。

    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做的,我让这三位把发现引灵符的事严格保密,陈大师也不能告诉,如果传出去,就是你们的嫌疑最大,他们连连点头。

    我把这块引灵符布拿到nangya的住所,问她要怎么处理。nangya感应了之后,说这是孕妇的阴灵,怨气不小,她早就应该感应得出。我说:“那次我让淑华把佛牌全都拿出去,但佛牌店里还有别的阴牌,也有阴气,所以让你产生了错觉。”

    nangya拿着引灵符,说由她来处理,过几天在午夜找个偏僻的野外将它深埋,再用缅甸古代法门去加持,就可以无害了。

    从nangya的住所回来,我给伟铭打电话,问他晚上是否有空,想约他吃个饭,好好聊聊。我这是攻心战,可以由此来判断伟铭的反应是否反常。伟铭爽快地问题了,说他也正想找我单独谈话。

    这是什么意思,以进为退?到了晚上,我和伟铭来到庙街附近的一家粤菜馆,坐下点完菜,我问伟铭最近和女朋友进展如何,闲聊几句之后,我正在考虑怎么切入正题时,伟铭左右看看,问我费大宝是否在酒店休息。

    “当然在酒店的客房,不然他能去哪。”我很奇怪。

    伟铭说:“那天其实我就想和你说,但你刚好在费大宝的医院,不太方便。白天你说有可能是自己人做的,因为有费大宝在场,我也不好开口。但我觉得不能瞒你,就在考虑怎么说刚巧你要约我吃饭。”

    我连忙问:“到底什么事?费大宝怎么了?”

    伟铭说:“前些天,登康师父还在香港的时候,有一次我在杂物间查账,刚好坐在几个大纸箱后面。费大宝走进来把门带上,在悄悄地打着电话。我刚要探出头去跟他打招呼,就听到他在压低声音说……”

    “说什么?”我追问着。

    伟铭告诉我,那天费大宝说的是:“阿赞nangya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要求,她是陈大师的心头肉,又是田顾问的好朋友,怎么可能跟你们合作?别忘了,你和我们佛牌店可是有过节的……竞争可以,那你也不能雇记者发负面报导吧……好好,你说无心就是无心,反正和我没关系……说得就是呢,吴经理,你早就应该这么想,非要掐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什么?让我帮你找厉害的阿赞师父给你的客户施法?你们不是有阿赞翁吗……他只擅长情降,解决不了客户的难题?哈哈,那你们还请他来驻店。哪来那么多情降可做啊……好吧,其实我帮你找登康师父施法也算是正常生意,那我就去问问……好处费的事到时候再说。对了,你得保密,最好别让陈大师佛牌店这边的人知道。”

第979章:最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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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再调查。不过也很奇怪,晚上监控看不到内容,白天的客户和善信要想趁机把引灵符放进柜台,难度也很大。”我说,“能有机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四个,你,我,费大宝和淑华。”伟铭并没有急于表忠心,在没查出真相之前,辩解也是苍白无力。

    其实,我在心里何尝没怀疑过费大宝,只是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

    饭后回到酒店房间,我给登康打去电话,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费大宝牵线,而说是什么香港牌商。登康笑着说:“费大宝是你助理,也算是个牌商,他人在香港,不是香港牌商么?”我哭笑不得,说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是费大宝这小子让我瞒着,说怕你不高兴。”登康回答。我并没有过多地埋怨登康,他毕竟有个手术刚毕、还在恢复期的老爹,就和以前老谢的儿子一样,都是伸手要钱的事,再说登康也不想介入这两家佛牌店之间的恩怨。但对费大宝背着我做这事,我还是感到很生气,于是给他发短信,问是否已经睡着,要是没睡,就下一楼大堂坐会。

    在酒店一楼,我和费大宝坐在沙发前喝着服务生给泡的咖啡,对他说我已经知道你跟吴经理合作的事。费大宝很惊讶,想不通我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把这事和盘托出,并说了那天吴经理对他的承诺,说跟陈大师佛牌店对着干也是出于无奈,因为背后的投资商,也就是那个在泰国卖大米的老板听说陈大师佛牌店很火,心里有气,就让她想办法整整我们,现在她想通了,不想再这样,毕竟陈大师在香港也是有身份的人,得罪他没好果子。

    我哼了声:“就算吴经理以后不再跟我们作对,你和她合作,是不是也得经过我的同意?你现在是我助理,也是方刚的小弟,我可以尽量理解你,但要是让方刚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费大宝连忙说:“千万别告诉我大哥,不然他非生气不可!”我笑着说他不会生气,但你以后也不用叫他大哥了,方刚最反感跟对头合作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也会觉得引灵符就是你放的,你浑身是嘴也不可能说得清楚。

    “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但引灵符真不是我放的,我是喜欢贪些小便宜、耍些小聪明,但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费大宝脸色煞白,连忙辩解。我说不用急,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可现在必须查实,不然以后佛牌店就没法开下去。

    费大宝想了想:“和佛牌店有过节的只有泰王佛牌店,难道吴经理只是在把我当猴子耍,她根本就没打算安安分分地做生意?”

    我笑着:“你大哥经常说,狗改不了吃屎。”

    从这之后,我和伟铭在佛牌店与费大宝交流的时候,心态和眼神都不太一样。尤其伟铭,对他明显开始冷淡,后来我发现,之前对费大宝很热情的淑华也变了,都不怎么跟他说话。不用问,肯定是伟铭告诉她的,没有不透风的墙。费大宝似乎有所察觉,也没找我聊这个事,看能看出他比较尴尬。

    转眼七天过去,法会圆满结束了。陈大师照例请我们吃大餐庆祝。今晚吃的是海鲜火锅,各路海鲜异常鲜美,不亚于西贡现打捞上来的。在饭桌上,费大宝喝了不少红酒,明显有些过量。我怕他酒后吐真言,再借着酒劲把跟吴经理合作和引灵符的事扯出去,就阻止他继续喝。

    费大宝已经喝多了,吐着酒气说:“凭什么不让我喝?陈大师请客,又不是你!”陈大师笑着说没关系,阿宝想喝多少都行,全部由他来买单。

    “我知道你、你们都在怀疑我,觉得是我往柜台里藏的引灵符,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费大宝眼睛发红,抻着脖子凑近我的脸。我心想怕什么来什么,你非提这事不可。连忙笑着说没有,再岔开话题,说起这几天法会的内容。伟铭也故意接话,跟我一唱一和,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但没用,我看到陈大师和nangya神色有异,还互相看了看。

    人一喝多就变,我越劝,费大宝却越来劲,他用力把杯子一墩:“我成什么人了?跟吴经理做生意那、那是不假,可我没干过藏引灵符的事!”我说没人怀疑你,今天是庆祝宴,有事明天再说,不然大家就没法喝酒了。

    费大宝很委屈,说他这个人是有很多缺点,但从不坑朋友,尤其是好朋友。田哥,你是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而我是你助理,你觉得我能坑你吗?我连忙说:“不能,没人怀疑你,快别说了!”陈大师并没发问,只是用筷子在陶锅中捞着象拔蚌,大家都不再说话,只听着费大宝自己在那里胡乱发牢骚。

    好不容易让这家伙住了嘴,我借口送他回家先行离席。把费大宝塞进出租车,回酒店的路上,我心想这回可好,让nangya和陈大师全都知道了此事,以后可怎么收场。

    把费大宝扔在床上,这家伙边说胡话,边掏出手机摆弄。我肚子不舒服,就去卫生间方便,还没出来,就隐约听到费大宝高声说着“大哥,你听我说啊,我真没有……”的话。我连忙走出卫生间,发现费大宝对着手机在嚷嚷,似乎在和方刚通话。

    把手机抢过来,对方果然是方刚,他的声音也很冲:“他妈的别叫我大哥,臭小子,呆在香港不要走,我这就去找你!”我说你小点儿声,我耳朵都快聋了。一听是我,方刚连忙把声音放平,但还是很生气:“到底怎么搞的?这小子居然做出这种事!”我说你指的是和泰王佛牌店合作,还是藏引灵符。

    方刚说:“当然是他妈的引灵符!不是他是谁?跟那个吴经理合作也就罢了,我知道他想自己接生意,可狗改不了吃屎,吴经理就是第二个蒋姐,怎么可能罢手?这不就让他藏引灵符吗,非要搞垮你们的佛牌店不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980章:半天半地古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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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介绍:
“佛牌有风险,请牌须谨慎!”
我本来是东北的一个宅男,可泰国表哥的一个电话改变了我的命运,从此,我走上了开店卖佛牌古曼甚至小鬼的不归路。
泰国正牌、邪阴牌、龙婆古巴、阿赞师父,古曼童,落降解降,只要跟泰国有关的东西,我店里都有。现已洗手不干,为警示世人,我写下了这些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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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店主田七----辽宁沈阳人,曾经的佛牌店主,现居北京。早年间在泰国和东南亚生活数年,专门从事佛牌销售生意,获利颇多,几年内购置数套房产。但因贩卖鬼神而得罪阴灵,导致重疾缠身,几乎死掉。为解脱报应,不得不散尽全部家产,洗手不干后回国娶妻生子,方渐渐平安。现为北京某影视公司导演助理,为寻求解脱而吃素,至今已有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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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更新内容,为《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些年》的番外篇《我在泰国开淘宝店卖小鬼的那几年》。番外篇免费直播,不签约黑岩网。
正文《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些年》将在免费番外篇结束后正式签约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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