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利立于战场之中,烟尘熏黑了他光洁的外表。
他外貌俊美,有一头淡蓝色的头发,身着白色短袖,蓝色裤子,这一切都呈现一种玻璃的质感。侦察队里的女队员叫他水晶娃娃,实在非常贴切。虽然这光泽都被战场的硝烟熏黑,如今的博利看起来更像黑炭娃娃。
显然,博利不是人,起码现在不是。
他独自一人,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个球形物体向博利袭来。他用余光一瞥,发现是法师投掷的火壶,可惜准头太差,偏了太多,博利根本用不着躲开。
出于谨慎,博利还是向反方向退后几步。
火壶砰然炸裂,凶猛的火焰吞没了博利刚才站立的地方,几乎燎到了他的发梢。
虽然没有受伤,博利还是感受到了火焰中法术的力量。袭击博利的法师还是有点厉害。
博利转头向山坡的废墟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孤零零地站着,一身破烂黑色长袍十分滑稽——法皇部队的法师。
“你落单了吧,可以向我投降。”最好投降,这样能省不少麻烦,博利能立功,法师也能保住性命。
博利语气镇定,但实际上,他才是落单的那个,只不过在虚张声势而已。眼前的法师或许是落单,也可能身后藏着其他士兵,专门埋伏博利这样的倒霉鬼。就算真是落单的法师,博利也未必能赢,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妖怪最害怕法术了。
“我呸!乱臣贼子,安敢在此狂吠!等我取你这妖怪的狗命!”法师闻言破口大骂,从山坡上径直向博利冲去。
真倒霉。
博利忽然发现,目前为止,自己的三段人生几乎没有好事发生。
博利并非这个世界的居民。他来自地球,但是从小就得了怪病,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意识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对于外界的了解只限于童年的记忆还有昏迷时身边人模糊的只言片语。
后来他大概是死了,来到这个世界。因此他对于地球没什么感情。
第二段人生,他出生在这个世界名为诸华国的一个小村落的农民家里。父亲姓博,老来得子,给他取名博利。从出生开始,博利饱受贫穷和饥饿的折磨。他搞不懂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难道是为了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受苦?
就这样,博利不出意外的饿死了。他是家里最后一个饿死的,这要多亏了他的父母,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想要吃了他。
这是博利在这个世界的父母给予他的最后的善意。
博利就这样死了,但是没完全死。他睁开眼睛,记忆模糊,不知自己为何在此。然后他看见了父母干瘪的尸体。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过去的一切,也想起了这个世界的奇特之处。
在这个世界,人死之后是可能变成妖怪的,虽然极其罕见,但是博利中奖了,玻璃一般的身体,还有淡蓝色的头发就是证明。
所以呢?接下来干什么?
博利将父母的尸体掩埋,坐在荒废的田地里陷入迷茫。
不知过了几天,一队扛枪的人马路过这个荒废的村落,发现了显眼的博利。
博利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坐在原地不为所动。
“你是妖怪,对吧?不如加入我们一起反抗法皇的暴政。”领头的家伙长着一张方脸,看起来颇有威严,他向博利提出建议。
“为什么?”博利漠然问道。
“因为是法皇为了所谓功业横征暴敛,让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农民为了生存只能易子而食。我们就是为了推翻法皇的统治聚集在一起,目前为止还算顺利。”方脸男人指着身后的部下嘿嘿一笑。
博利想起了肆无忌惮的小吏,颐指气使的法师。就是他们夺走了家里的大部分粮食。
“有道理,我加入你们。”
“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文,是义军的统帅。”李文向博利伸出宽厚的手掌。
“我叫…”
博利忽然想起在地球的人生,但是早就忘记了自己当时的名字。
“我叫博利。”
博利握住李文的手,从荒地上站了起来。
所以博利会在战场,面对穷途末路的敌人。
战事超乎寻常地顺利,法皇的部队装备落后,士气低落,不到一年,李文先生的火器军就打到了天都附近。
从这里开始,战斗变得愈发艰难。法师,越来越强的法师,虽然笨拙,但是给义军造成了巨大的阻碍。
义军内部也有法师,比如博利所在的侦察队就有一个,但是数量远比不上法皇部队的法师。
毕竟在这个世界,法师是既得利益者,是统治集团。即便世道烂成这个样子,多数法师还是支持法皇,或者说,反对李文。因为李文要建立一个由普通人治理的国家,在李文宣扬的国家里,普通人和法师地位平等,考虑到法师的数量远比不上普通人,一旦推翻旧有秩序,这种国家也只能是普通人来统治。
简直是大逆不道,博利很欣赏。
“拿命来!”
敌人刺耳的喊叫让博利从不太美好的回忆中回到现实,虽然现实也不美好。
博利只能面对现实,在看见法皇丧命之前,他还不想死。
敌人从腰间拿出一个火壶,看样子想靠近了炸死博利。
不等敌人抬手,博利以惊人的速度向法师冲去。
对方十分诧异,被博利的举动惊到了,很明显这个法师还不想和博利同归于尽,于是急忙掏出一把金星点点的黑色粉末往周身撒去。
一飘散到空中,这些粉末便化作火轮,向四周扩散,让博利无法近身。
这种粉末是木炭粉掺加少量金粉制成,火壶里也是差不多的粉末,算是制作简单的法师武器。
再简单也能要了博利的命。由于博利的枪在半途损坏,不能远距离崩了对方,近身又近不得,现在博利是十足的劣势。
法师也看出博利束手无策,攥紧手里的火壶,进行赋能。
“这个距离正好,变成灰吧,妖怪。”法师狞笑道。
砰!
一声枪响,法师的额头多了一个血洞,身体一抖向后仰去。
博利目睹眼前的敌人瞬间毙命,还没来得及庆幸,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后退了几步。
法师手中的火壶轰然爆炸,火焰如莲花般盛开,只差一点就烧到了博利的发梢。
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水晶娃娃,你没事吧?”一百步外的废墟旁,博利的女战友端着步枪向他走来。
“没事。”
女战友身后,队长,小队法师还有其他几个队员陆续从废墟中现身,他们四处观察,发现没有其他敌人,于是放心向博利走来。
“这法师真蠢,居然没带枪。”女队员看着烧焦的尸体,不屑地说道。
“原谅他们吧,一群老顽固而已,况且法皇部队的枪支也就那样。”小队法师说道。
“没事吧。”队长面无表情,似乎在表达关心之情。
“一时混乱落单了,对不住各位。”
“玻璃娃娃别见外啊,我们可不歧视妖怪,对吧?”女队员向小队法师挤眉弄眼。
“老顽固才歧视妖怪。”
“好了,我们还有目标没侦察,修整一会儿,继续任务。”
“是!队长。”
然后博利凭借敏捷身手,打头阵进入一片废墟,看见了一个单眼的女妖,来不及反应,随即眼前一黑,感觉到身体破碎…
头好痛…
好痛!
博利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旁边,四周一片混乱,强盗与护卫打成一片,两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被打晕了?博利只记得自己在进行该死的护送任务时遇到了强盗,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关于自己之前的人生的梦。
没想到居然在梦里又回忆了一遍,真是无聊。博利迅速爬起来,观察混战的情况。
两帮人已经开始短兵相接,看来对射的阶段已经完成了。几具身上有弹孔的尸体证明了博利的推测。
“你个杀千刀的妖怪,雇你不是来装死的,还不快给我拼命!”一个护卫捅死了身下的强盗,抬头向着博利大喊。
博利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毕竟拿了钱,拿钱确实该办事。
于是他四处寻找,发现了敌方的头领。一个法师,身材魁梧,肌肉耸立,绝对是法师里少见的体型。
博利微微点头,神情冷静。立即决定远离壮汉法师,解决一些外围的小兵。
身为妖怪,还是不要和法师硬拼,这点钱不值得玩命。
“站住!你个妖怪别想逃。”
壮汉法师一下就盯上了博利。
真倒霉,或许自己该染个黑头发,看着没那么显眼。
壮汉法师挥舞着镀金的法杖,火焰缭绕向博利砸去。
博利四处躲闪,看起来处于下风,但是连续躲开敌人的攻击,看着竟有几分从容。
“该死的,看枪!”壮汉法师掏出左轮,对着博利就是一顿乱射,博利猝不及防,一个胳膊被打断,所幸其他部件完好无损。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击中博利的子弹是普通子弹,不是法师常用的镀金子弹,否则就不是断条胳膊这么简单了。或许是这法师水平太差,用不好镀金子弹,或者是舍不得用?
博利拼命考虑各种情况,希望从中找出生存的机会。
“狗屎运气。”壮汉法师收起左轮,再次挥舞法杖,打算趁着博利受伤近战搞定。
这个法师的法术能力很一般。博利经过一番交手,大致猜到了敌人的实力水平。
既然如此,就用老办法。不成功只能死了。
博利双腿爆发出极限的力量,刚好在双腿出现崩裂的边缘,以常人难以反应的速度冲向敌人。
壮汉法师自认为占据上风,哪里想到博利还敢冲过来,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博利近了身。
博利用仅存的一只左手死死按住拿着对方法杖的右手,同时在瞬间利用极快速度产生的动能将壮汉法师撞翻在地。
“混蛋!”
壮汉法师左手攥起巨大的拳头,像大锤一样猛击博利的后背和脖颈,右手法杖的火焰没有蹿起来把博利烧成灰。
博利在赌两件事,其一是敌人是个天赋拙劣的法师,只能在法杖周围生成不多的火焰;其二是敌人是个穷鬼,手边没有其他法术道具,不能撒粉末或者其他什么把博利烧死。
博利赌赢了,敌人既是菜鸟,又是穷鬼。
如果这时候来个队友给身下的家伙补一刀就更完美了。
博利顶着拳头捶打,还要死命压住敌人,防止被对方反压。然而周围的队员都在和敌人捉对厮杀,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空管他们俩。
博利好歹是妖怪,力气比普通人大不少,暂时可以压制住对方。可是对方的力气也不是寻常人水平,能拖多久真不好说。
博利右脚一动,碰到一个物体。
这是他刚才奔跑时顺便踢过来的,也许能有什么用…
壮汉法师拼命挣扎,没想到身上的妖怪自己松开了手,往一边滚去。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是法师明白这是反击的好机会!
手中法杖赋能,火焰缠绕。
去死吧!
噗。
两人好像一组雕塑,僵立不动。一件利器刺入法师的喉咙,鲜血不断涌出,手中法杖的火焰逐渐减弱直至熄灭,而法师眼中还残存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博利用自己断掉的右小臂杀死了法师。手臂的断面陡峭,十分锋利,毕竟博利可是玻璃材质,也有人说像水晶。不过这都不重要,能捅死敌人就行。
博利一动不动维持了十几秒钟,看到对方彻底断气,便将“利器”拔下来,少量血液溅到博利脸上,不过他并不在意,能活着就挺好,虽然活着很无聊。
“你们看,老大死了?!”
“什么?”
周围的强盗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看到老大惨死,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哪里还有战意,被护卫趁机追杀,死的死,逃的逃。
博利一屁股坐下,就算他是妖怪,体质异于常人,经历如此剧烈的活动还是会感到疲惫。
“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刚才冲着博利大喊大叫的护卫还活着,赶来夸奖博利。
“活命而已。”
博利敷衍回答,心里想着另一件事。以后还是少得罪有钱人,以及有钱人的妻子,自己再也不想进行这种找死的工作了。
***
***
一个男人骑着驴狂奔,显然跑不过身后两个骑马追赶的人。那两个骑手外表是粗布短衣的农民,却骑着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看起来极不协调。
驴骑手的前方是一处深谷,他身下的驴子想要停住,可是来不及了,前蹄一陷,连人带驴滚落到谷底。
后面追赶的两个骑手及时勒马,俯视谷底。
“应该死了吧?”
“豆腐脑飞一地,肯定死了”
“豆腐脑?”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
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两骑手慌忙调马掏枪,正对那第三个人。
半长银发,天蓝眼眸,长相俊俏的姑娘,一身破旧皮衣皮裤,披一块粗麻布,身后背着巨大的包裹,左手手腕缠着明晃晃的大金链子。
法师!?两人略微惊讶,反应过来。将黄金制品明晃晃的展示出来,是法师避免争斗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妈的,刚才追得急,没留意周边有没有人。这两人有些懊恼。
“两位可是为官方工作,追逃犯人?”银发姑娘面带微笑发问。
这一问倒不要紧,本来两个骑手还有些犹疑,现在居然开始惊慌。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说:
“常言道,法皇也怕扛枪的兵,就算你是法师,一个人也敢跟过来?而且还看见我们办事,这下我们是不能让你走了”说罢,两人举起左轮。
“不过看你长得俊俏,先让我们兄弟爽爽,或许能饶你…”
抬手,赋能,扣动扳机,两次。
刹那间,两个家伙的上半身先后炸开,只剩下孤独的下半身和胯下两匹略显困惑的马儿。
“这不符合常理啊,一般的情节不该是你们顺坡下驴,假装自己是官方人员,然后趁机逃走或者偷袭我吗?”她自顾自的说着,可惜孤零零的下半身不会接她的话。
两匹马最终还是开始骚动,把身上主人剩下的一部分甩了下去。
“对了,我叫沐沐,是最强的法师。”自称沐沐的女孩不知是在对残骸还是对马儿说话。然后,沐沐将两匹马的马具卸下,拍了拍马屁
“听到枪响也不惊慌,看来是专门训过,没准两位真是替某个大人物干活?”沐沐又重重拍了几下,两匹马发出嘶鸣跑开了。走到悬崖边,看着谷底的惨状,沐沐确实想吃豆腐脑了。
突然,那头跌落谷底的驴子居然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然后是震惊。
“一般驴子的表情有这么丰富吗?”
***
少女牵着驴,之前的大包裹也让驴驮着。两个家伙边走边聊。
“所以,驴先生,你运气真好,死后变成妖怪的人少之又少,你还遇见了我,运气更是好上加好。”
那位驴先生拉个驴脸,沉默不语,似乎还是搞不清状况。
“而且像你这样到动物身体里的妖怪也是少数,虽然有时候不太方便,不过逃过官方检查还是挺容易的,你比别的妖怪获得了更多自由”
驴先生还是笑不出来,眼下的情况不是一两句安慰就能管用的。当他醒来,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尸体时,以为再也不会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驴蹄子。
就在他吓得拼命尥蹶子时,这个女…法师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连踢带踹,外加从背上锁喉,才让他“冷静”下来。
“你不是想进城吗?正好我也要进城,帮我驮着包裹就当报恩了”沐沐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微笑,配上俊俏的脸蛋,极具欺骗性,好像刚才撂倒一头疯驴的是另一个人。
没错,自己要进城,虽然自己已经忘记了生前的大部分记忆,但是,进入天都的念头却像石碑刻字一样留在脑海中,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一定要进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令他恐惧。
“唉,最近北方的野人闹起来了,进入天都也要费些功夫,无论发生什么,你可千万别在人前说话,我怕守门的吓死。”
得了吧,我甚至现在就懒得和你说话!还有,要是守门的知道你干过什么,怕不是当场击毙你…
“我师父让我体验生活,多和人交流,你现在就是我唯一活着的朋友。”
“是啊,我可真幸运。”一阵浑厚的声音响起。驴先生真的不想说话,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了。果然,那个女人拼命憋笑,最后失败了。
这路上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这女人没要求骑着他赶路。他不想问为什么,害怕她突然就要求骑上来。
“可惜,我没有厚毯子,你的背是凸起的,骑着有点…难受。”可能是错觉,驴先生觉得这白毛女魔头的笑容有些微妙。
“很好,驴已经从我最最讨厌的动物变成最讨厌的动物了。”感谢驴背是凸起的。
***
沐沐和驴先生来到天都远郊的一个小村落。这里地势低洼,泥泞不堪,污水横流,根本不会有勋贵买下这里去建园林,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村子才能存在。
沐沐进入村子,在一个猪肉铺用两匹马的马具换了好几条肥肉膘和一大块能直接当盐用的腌肉。天色渐暗,两位在村口野地露营,还好才夏末秋初,不至于冻死。
沐沐从大包裹里掏出一个铁锅,锅身还有金色纹路,看起来是值钱货。沐沐从农户家借了几瓢水,倒入锅里,以手扶锅,直接用法术加热。几道金色纹路微微发光,驴先生对此既熟悉又陌生。
水烧开后,沐沐把切好的肥肉膘下锅,又加了几块腌肉调味,炖上一会儿,最后撒上几片野菜叶出锅。闻着这炖肉的味道,再看她贪婪的吃相,驴先生觉得变成驴子啃草也可以接受了。
第二天中午,一人一驴到达城门,靠着沐沐假装外国商人,用俊俏的外貌与甜美的微笑,外加惊人的口才,把守门士兵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又交了比平常更多的进城费,终于顺利通过。
一进城去,平整宽阔的砖石大道沿着缓坡略微向上延伸到视野尽头,道路两侧尽是行人,摩肩擦踵,两侧商铺幌子招牌数也数不清,商贩的吆喝混杂成一首没有曲调的吟唱歌谣,成为一切的背景音。道路中间不时经过的马车和远处的法术有轨蒸汽公车为这首歌谣添加了一些不一样的音符。
再向远看去,最显眼的一定是那几座庙宇。尖顶的是欲望之神的教堂,若茵联盟形制建筑;更远一点的诸华式寺庙建筑供奉的也是欲望之神。只不过两处神庙皆不复法师统治时期的辉煌,教众凋零,庙宇冷清。
东边的圆顶建筑,则是梦想之神的神庙。在法师统治时期,也就是圣历时期,梦想之神的神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如今的信徒更是稀少。
至于更加雄伟的皇城和圣骸大殿,这里还看不到。
“我先去找个帮手,你在这里待着不要走动,谁敢牵你踢他就行。”说完沐沐就离开了,留下驴先生孤零零一头。
驴先生长出一口气,左顾右盼,希望从周围找到一丝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