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洗澡,我之前在荒野里为了洗上热水澡,曾经把一个池塘给煮开了,弄得烟雾缭绕,周围放牛的都被引过来。”
希望放牛的还活着,驴先生想。
博利的想法不太一样,他认为放牛的应该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想到整个池塘的鱼、虫子和水草都被煮成浓汤,仅仅是因为一个少女想洗热水澡…
巡警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转到洗澡上来,不过他也不在意,唉,可惜那个偷驴贼先醒一会儿…周铭瞥了一眼旁边的博利和驴,打算离开去办正事。
“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他尽量忍受腹部残余的痛感,挺胸抬头对沐沐说。
“后会有期!”沐沐笑着对他摆手。
周铭向着街道一侧拐去,刚离开沐沐一行人的视线,就弯腰咳嗽起来。
早知道就不挺直腰了。
***
头天夜里,北部大草原。从西边弥漫而来的浓雾像潮水一样涌入地势较低的地方,最后也涨到了军营所在的缓坡。
“能见度还不到十步。”将军向大帐外看去。
不止如此,太子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他有些不安的看向将军。
“将军,这真是北方人干的?他们的法师?”
“殿下,或许他们把几十个法师提前安排到西边湖底,躲过侦查,在湖里撒十几麻袋金子,等我们一到这里,就进行赋能,大概可以造成这种效果。”将军认真的说,尽量不让这段话显得太可笑。
“这可能吗?”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毕竟就算是法皇在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场大雾。不过事实究竟如何,只有等打完再调查了,这帮野人不可能只是为了吓唬我们玩儿。”
“传我号令,火炮法师后撤!”
“有备无患。”将军说。
前排阵列,士兵们已经得到命令,子弹上膛,刺刀擦亮,映照出这好似虚无的世界,如同传说中神灵的居所“虚空之间”。
士兵都在等待着,前排的士兵尤其紧张。长时间缓慢行军,敌人连影子都没有,所有人都憋着一股气。可是真到了迎敌的时候,确又令人不安。在多数人的想象中,应该是披着皮甲,手持火枪,骑着战马的游牧部族向大军发起冲锋。
实际上,这种事以前还真发生过几次,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北方野人不得不改变战术。如今,他们往往分成小股骑兵,利用地形,对大军发动偷袭,有时也能造成一些麻烦。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个别的胜利意义不大,随便一个军官都明白这个道理。北方野人们应该也明白。
轰隆轰隆…
地面在震动,震动的源头在快速接近。
“放!”目标足够接近,不用肉眼看见再开火。
第一排火枪齐鸣,随后第二排快速补上,等待下一次命令。
几个巨物在不足十步远的地方摇晃着摔倒。前排士兵定睛一看,大为惊讶。
这不是战马,而是牛。
草原上最常见的牛。
不给众人解惑的机会,第二波紧接着袭来。
“放!”第二轮排枪。反应很及时,但是仍旧有几头牛发疯一样闯入阵中,引起几阵骚乱。
这还只是个开头,接下来,浓雾中冲出了上千头疯牛,再快的排枪也跟不上,威力更大的法术火炮已经后撤,当然,这种能见度,火炮也没什么用。前线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用刺刀和牛搏斗。这大概是战争史上最奇特的场面之一。
后面的士兵看不清楚,只听到浓雾中传来牛和人的惨叫,心理和生理都是一头雾水。
传令兵快速向将军报告。
“你说什么?我军的防线被一群疯牛搞得一团糟?”将军把太子留在帐中,自己在帐外踱步。
“这帮野人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怎么训练一群蠢牛!嗯?”
传令兵满身汗水,一声不吭,他知道将军不是对他发火,不过还是少说话为妙。
“也许是法师做的。”一旁的法师顾问说。
“哦?是啊,也许他们给这群蠢牛喂了金条,哈哈…”
顾问没多说话,一脸赞同的盯着将军。
“不会吧…”将军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传令,让他们拖一头完整的死牛过来。”
前线逐渐稳定下来,毕竟人比牛多太多了,装备也更好。可是,不等士兵站稳脚跟,又一波突袭到达。
这次是狼群和瘦弱的野狗组成的队伍,脚步相对很轻,直到十步之内才被发现。
“妈的,捅死这些畜牲!”
令人意外的是,这混合兽群似乎并不恋战,它们从人墙的缝隙中急驰而过,似乎在找什么目标。
“让后面截住!”
后排的士兵多数还没搞清楚状况,所幸听到了命令,拼命截住狼和野狗。
传令兵今晚报告的消息都过于离奇,一群狼和野狗居然略过普通士兵,去袭击火炮法师?幸亏自己提前后撤了法师。但是将军没法长出一口气。他握着从死牛头盖骨里取出来的黄金钉子,眉头紧皱。
“有什么看法吗?”将军问法师顾问。
“据卑职所知,法师赋能,对象只能是身旁的黄金制品,绝无例外,镀金的子弹或者镶金的炮弹之所以能在远处爆炸,也是因为法师在弹药发射前的一瞬间进行赋能。”
“这我都知道,说重点。”
“敌人不可能做到这事,但是他们做到了。历史上末代法皇殒命前曾让天气大变,天都周围,闪电不休;若茵的疯巫皇斯坦顿令全城之人自相残杀。但是这都是借助圣骸的未解力量。”
“圣骸?怎么可能,圣骸几乎都在各国首都,有重重防护。你还不如说,这帮野人里出了个大科学家,帮他们改进技术呢。”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我承认野人给了我一些惊喜,可是这根本无关大局,闹腾了一晚上,我军根本没死几个人,如果他们真能超远程赋能,为什么不让牛或狗驮几块金子来炸防线,效率还高一些。”
“也许是他们做不到。”
“但愿吧。我得向太子汇报这些破事,你们继续调查。”
不知道为什么,将军对前线并不悲观,但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那不祥似乎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