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罗斯人？”
“我师父是罗斯人，我大概也是。不过这种事无关紧要。”
“当然，只是看到你，让我想起一个人。”老人盯着沐沐。
“谁啊？”沐沐没什么表示。
“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被罗斯人抓住，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一个贵族大发慈悲，居然释放了我。他和他的夫人站在高台上，没错，就是他那银发的夫人的怜悯之言让我获救，但是我没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怜悯，也没有厌恶，只有不在乎。”
“所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不怀杀意地杀人？你是如何做到不怀善意也没有恶意地去帮助他人？”老人眉头紧皱，一脸疑问看着沐沐。
“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沐沐挠挠头。
老人好像一下子泄了气，颓废地坐着。
“算了，姑娘你想知道什么？”
“嗯…说你能说的。”
“我唯一能说的是，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而成为别人的棋子，大人物们还没露面。”
“这我也知道，北方人根本没实力搞这么大。不过你的法术还挺有意思，就是没什么用。我师父应该也会你这招。”沐沐的表情像是在唠家常。
“是吗？看来你师父不简单。”老人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
“好了，能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可以杀掉我了。”
“小巡警可能还需要你。”
老人没说话。
“好吧。”沐沐举起枪。
***
十几条野狗一起上还是耽误了博利一些时间，甚至让他的右手彻底碎了。
不过我是妖怪，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博利想，幸亏不是被法术伤到，否则会严重很多。
他在狗破碎的脑子里发现了一些东西——细小的黄金钉子。果然是法术。
起码这些钉子不会爆炸。博利乐观地想。
正当博利想要出去找沐沐时，又一声枪响，但是没有爆炸声。他连忙跑出去，看见沐沐正向这边走来，笑着向博利招手。
***
趁着博利和狗群奋战，驴先生走进屋里。每走一步都让他觉得熟悉，每一个物件都在提醒他过去的记忆。虽然一片狼藉，但是自己似乎可以复原出这里曾经的模样。
周铭正在紧张的盯着外面，生怕哪条狗钻进来。当他看到一头驴进入房间，吓得抄起了椅子腿。
“这…这不是踢我的那头驴吗？”周铭又惊又疑，眼前的驴子一脸茫然，好像迷了路。
还没等周铭搞清楚，驴先生先开口了：
“你们…我好像认识？”
驴先生看着巡警背后的母女，缓缓说道。
周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的驴居然说话了？之前还一言不发踢自己一脚的驴居然说话了！不对不对…冷静下来，这可能是自己没见过的稀有妖怪。周铭强迫自己思考。
“你是妖怪吗？有在官方备案吗？”周铭开始自己熟悉的交流，竟然镇定了不少。
那对母女中，母亲四处张望，奇怪谁在说话，女儿则好奇地盯着驴先生看。
驴先生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他对她们很熟悉，他甚至想去抱她们，他几乎确定她们就是自己的家人。可是还差一点，虽然离过去的记忆更近了，但还是差了一点，很可怕的事。而且他现在是一头驴，实在没办法和家人团聚。
思虑再三，驴先生决定向巡警诉说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他认为巡警先生是目前最可靠的人。当然，对于那个女法师的离奇行径就尽量省略。
我一定要找回记忆。驴先生想。
***
了解情况之后，又看了眼一地烧焦的肉片和毙命的北方人。博利不得不承认，沐沐确实很强，起码正常法师没法用镀金子弹打出这么夸张的效果。
“老板，接下来该怎么办？”博利其实不是很关心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那一箱金币的三成已经汇入他的账户，拿钱办事而已。
“回去看看驴先生和小巡警，没准会有好玩儿的线索。”从沐沐的表情看来，她仿佛觉得这一切真的很有趣。
***
沐沐和博利回来后，周铭向两位表示感谢，然后说了驴先生的事情。
“两位真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周铭简直停不住嘴，继续往下说。
“多亏二位，现在案情可以说是有了巨大的进展。”
真是正直又…天真的年轻人，居然要对两个如此可疑的家伙讲重要案情，博利想。
周铭大致讲述了享乐教派和殉职警员的案件。
“这位就是失踪职员的妻子，那孩子是她女儿。”
一个模样寻常的女人从远处的角落走来，状态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惊慌地看着几个人，特别是那头会说话的驴。
博利注意到，驴先生看女人和女孩的眼神倒是有说不出的温柔。这场面太奇怪了。
女人看了一眼相对信任的巡警，然后开始说话：
“去年这时候，我丈夫好像是被什么大人物委托了工作，那段时间他简直高兴坏了，因为工作的报酬相当丰厚。我问他是什么工作，他也不说。”
“请问夫人，你丈夫平时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周铭问道。
“负责进城货物检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周铭巡警点头：
“这确实是个容易做文章的位置。”
女人接着往下说。
“本来都挺正常，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变得不高兴了，而且沉默寡言，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回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失踪…”
说到这里，女人忍不住啜泣起来。
“这附近的地方被勋贵看中，邻居们基本都搬走了，他还说等完成工作就搬到更好的城区，结果都一个月了，也不见人影，警局也没有消息…”女人越说越伤心，周铭连忙安慰，说案情已经有进展了，让夫人静心等待。
“我…我想问，你的丈夫在失踪前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驴先生发问。
女人一愣，看向周铭，在后者的示意下，说：
“应该是没有…”
“梦之神殿。”一个怯生生的童音说。
是那女孩。
见众人都没说话，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
“有一次爸爸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没注意到我在门外…”
***
很明显，今天最高兴的是周铭，虽然差点殉职，但是困扰自己许久的案件有了眉目。院子里，在多次感谢并且夸赞三位之后，周铭清清嗓子，较为郑重地说：
“我在警局里信任的人没多少，只有一个法师朋友，所以那对母子只能暂时拜托他安排照料。我也不是不相信警局的所有人，但是目前看来幕后黑手背景不简单，操纵野狗的家伙也不知道…”
“那家伙被我开枪打死了，尸体还在外面呢。”沐沐的语气像是在说路边的死鸡。
不过她说什么事的语气都挺随意的，博利偷瞄了一眼沐沐。
“啊？”周铭属实没想到，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开始疼了。
驴先生倒是不觉得意外。
“这、这…那家伙想消灭证人，袭击官方人员，穷凶极恶，姑娘出于自卫，击毙悍匪，当然是正义之举！”周铭立刻编了一套说辞，居然就给圆上了，而且不无道理。
博利寻思，也许这家伙经历过太多挫折，应变能力也提高了。
“嗯…总之，我想请两位，不，是三位，协助我共同调查真相。”
啊？
博利看向沐沐。
希望老板你最好拒绝，交到巡警手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且再掺和这事明显有很大风险…
“好啊。”
我在期待什么？博利想，自己也该学会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