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陆时年。
但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听到他有些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那偶尔扫过她腰间毛茸茸触感。
苏阮：？？？
难道又是返祖期？
可是陆时年不是有伴生兽了吗？
既然出现了伴生兽，应该不存在返祖期这种现象了吧？
还没等苏阮想个明白，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席卷而来，瞬间将她淹没。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苏阮隐约感觉到陆时年那落在自己眉间异常灼热的吻。
————
帝国内，万灵星上。
程清野在外面逛了一圈后，总算是来到了庄园内。
陆之雅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依然是那处花园，陆之雅坐在摇椅上，右手边摆放着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套茶具。
靠近她手边的放着一个精致的茶杯，茶杯里放了些许花茶，还冒着热气。
热气升腾而上，为她增添了一种模糊感。
不远处，程清野正迈步而来。
走近之后，他弯下腰来，拿起陆之雅为他准备的那杯茶，随意的把玩了一下，并没有喝这杯茶，而是又放了下来。
“陆时年的母亲？”
他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兀自坐下。
陆之雅偏头看向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嗯，我是他的母亲。”
“你是含景的三儿子。”
“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我以前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大。”
她比划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深。
“含景真是好福气。”
程清野单手撑着脸，浅棕色的瞳孔盛着淡淡的冷漠之色。
“你们帝国从来没有统一过？”
他显然对统一这件事生出了兴趣。
“不如我来统一如何？”
统一虫族和人类，成为他们唯一的王。
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兴奋。
陆之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程清野会这么说，她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点热茶，又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你若是想统一，尽管统一就是。”
程清野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人类种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那些人类怎么可能会臣服于身为虫族的他呢？
程清野倒是想得清楚，所以才会惊讶陆之雅一点阻止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你恨帝国？”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陆之雅笑着摇摇头，“我不恨。”
尽管她不可否认的是帝国的教育对她的人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但身在帝国，没人能逃脱教育这种事。
更何况，人类的进程本就是摸索着前进，科技是，教育也是。
她什么都不恨，只是……
陆之雅一脸温柔的笑着看着程清野，“你统一了帝国，然后呢？”
“然后？”程清野愣了一下。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统一就统一了，还有什么然后？”
陆之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程清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虫族和人类的思维方式到底是不同。
她轻抿了一口茶，又缓缓开口道：“帝国现在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出生率。”
“其次便是这四大主星的核心污染。”
“你统一了帝国，能让帝国的出生率升高吗？或者有办法让我们这些帝国人怀孕吗？”
“若是不能，那帝国人民就算一开始被虫族武力镇压，被迫降服了，最后也还是会反抗你。”
“而且还会是加倍的不顾生死的反抗。”
陆之雅看向程清野。
“我们人类，是最不屈于他族的。”
程清野沉默下来。
陆之雅又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有办法解决出生率，有办法让这十年来没有新生儿的帝国出现新生，那我想，我们帝国人民不仅不会反抗你，还会立马奉你为王。”
程清野：……
“你刚才还说你们人类不屈服于他族。”
陆之雅笑意更深，“但我们人类也是最会服软的种族。”
在新生和繁衍面前，暂时的服软是非常有必要的。
至于之后……
嗯……人类也是最聪明和最狡猾的。
当然，这些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程清野眯了眯眼睛，突然问道：“你是在试探我？”
试探他有没有能让帝国出生率升高的办法。
陆之雅面上一点也不显，“你倒是和你父亲一样聪明。”
明明是单线条的虫族，却能够和人类的想法接近。
有时候让陆之雅也不得不感叹，宇宙真是太过神奇。
程清野一直注意着陆之雅的表情，见她承认了，轻啧一声说道：“我来这里之前去帝国其他地方逛了一圈。”
“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帝国人民的出生率升高。”
“至少我想不出来。”
程清野身子微微后仰，看向前方，长睫颤了颤，那双浅棕色的瞳孔里显得淡漠又无情。
“你们人类要灭绝了。”
陆之雅指尖微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不会。”
她声音笃定，“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灭绝。”
千百年前，母星灭绝，祖先们不也建造了方舟奔赴了星辰大海吗？
到现在两千多年，人类还好好的生活着。
尽管现在又面临着难题，但总有办法解决。
“你现在不知道，不代表未来不可以知道。”
陆之雅声音轻缓，微风一吹，仿佛带着丝丝蛊惑。
“你不是想成为人类的王吗？”
这无疑戳中了程清野的野心。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目光向前，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之雅也没再开口。
微风吹过，似有芬芳。
良久之后，程清野站起身来，看也没看陆之雅一眼，低声道：“你倒是适合当一个说客。”
“我母亲和你成为朋友，倒是她的福气。”
陆之雅摇了摇头，表情难得严肃。
“和她成为朋友，是我的幸运才对。”
她蹉跎一生，算计一生，唯独对她，没有算计，只有真心。
因为含景她，也从来都是真心对她的。
“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她坚定地重复了一句。
但程清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