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不怎么出现在大街上的人们也难得走了出来。
这落霞星的夜晚，难得热闹，是那种充满人气的繁华喧嚣。
好在陆时年和苏阮选择的这条道路很是幽静，再加上陆时年特意安排了人清空了两边，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所走的路是没有人的，这也是为了保证苏阮不被其他人看到。
苏阮也难得没有像之前那样伪装，只穿了一个宽松的裙子，由陆时年搀着散着步。
她一边走一边对陆时年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做梦。”
或者说，自从怀孕之后，她的梦便没有断过。
总是重复的梦到前世的事情。
那些梦境好像在提醒着她，她不应该忘记过去。
不该忘记她是怎么死的，也不该忘记陆时年对自己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陆时年那样的疯狂。
偶尔她也会梦到她死后的事情。
陆时年剥开了她的心脏，将她心脏处属于虫族基因的晶核拿了出来。
他放她的晶核放在掌心把玩，在那颗晶核之上找寻属于她的气息。
甚至用自己的精神力一点点的与那晶核里残存着的属于她的精神力融合。
梦境的最后，总是陆时年引爆了那颗晶核，将整个世界炸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联邦不在，甚至连前世她都不知道的帝国也荡然无存。
整个空间都一片虚无。
有时候睡得沉了，她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困在梦中，挣扎不得。
好在陆时年总会及时叫醒她，让她最后还是清醒过来了。
陆时年自然也察觉到了苏阮最近总是睡不好。
他也想了一些办法，可惜都是徒劳。
苏阮能够主动提起这件事，他自然很高兴的接话道：“梦到什么了？”
“嗯……”苏阮顿了一下，“梦到了以前的事。”
“以前？”陆时年眼眸微闪，“是在隔了一个时空的以前吗？”
苏阮点了点头。
陆时年握着苏阮的大手微微一紧。
又很快松开来。
“梦到什么了？”他低声问道。
苏阮抬头，看着头顶皎洁的月光，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梦到从前的你不像现在这样。”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陆时年顺着她的话问道。
苏阮回忆着过去的陆时年，又或者说，是梦中的陆时年。
“很偏执，恨不得将我绑在腰上。”
“什么都不准我做。”
“好像我是你的所有物。”
苏阮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向陆时年。
“不，应该说，你将我当作你生命中，或者灵魂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无法容忍我逃离，更无法容忍我背叛。”
“你希望我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想法来。”
“不，不是希望，是必须。”
那种强势不容拒绝的偏执，不是她所理解的爱。
所以她无法理解陆时年的行为，拼命的逃，不顾一切的反抗。
然后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最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陆时年静静的听着苏阮的话，等她说完了，才缓缓开口道：“如果阮阮还是以前那样的态度，我想我还会和以前一样。”
苏阮轻抿了一下唇。
“我知道。”
她声音压低了些，“但那是爱吗？”
陆时年双手握住苏阮的小手，肯定的说道：“不是。”
“阮阮，那不是爱。”
他如此笃定，否认着曾经那个将苏阮据为己有的自己。
“阮阮，虽然我这么说你不一定能够理解。”
陆时年语气认真，“但请你仔细想一想。”
“虫族女王的虫晶在我的精神海里，而你是伴生王虫的后代。”
“女王和伴生王虫有着来自于基因的吸引力，他们都对彼此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如果当年不是联邦人对程玉书做了基因改造，那就算程玉书不和女王在一起，也一定会有一种超乎我们理解的占有欲。”
“阮阮，你是虫族和联邦的宝藏，你的精神力能抚平联邦的精神暴动。”
“我3S的精神力暴动也只有你能抚平。”
“我的精神力也只对你的精神力有反应。”
“我无法拒绝也无法抵抗你精神力的诱惑。”
“还有，在帝国这边，我们伴生兽的共调度是百分百。”
“这些，我所说的这些，仿佛都在证明着我们天生一对，都昭示着我们对彼此都有超出常人的占有欲。”
“但那不是爱。”
“那只是一种来自于基因里，来自于精神海的我们无法控制的吸引力。”
陆时年说着，将苏阮轻轻拥入怀中。
“从前种种，都不是我爱你的表现。”
“我只是无法自控的想要将你据为己有。”
“我身体里的每一处，仿佛都在叫嚣着，你和我本该是一体。”
这些都不是爱，那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陆时年也想不明白。
“古蓝星有一句话，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想，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但不知不觉间，爱意就越来越深了。”
他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阮阮，不要怕，我爱你，所以绝对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
他轻声低哄，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苏阮眼眶湿热，环住他的腰，轻轻应了一声“嗯”。
“我不怕。”她带着一点儿呜咽，“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你了。”
“而且……”
她耸了耸鼻子，收敛了那一丝呜咽，仰起头来，眉眼间带着几分骄纵。
“我还要使唤你！”
“还不快点公主抱我？”
“没看到我走累了吗？哼。”
陆时年连声应道：“好好好，这就抱我的宝贝。”
他将人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她怀孕的肚子。
两人欣赏了一会儿月色后，苏阮便有些困了。
她窝在他怀里，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陆时年轻手轻脚的抱着苏阮回到了家，将她抱到床上，动作轻柔的给她揉了揉脚，这才拥着她睡觉。
今夜，苏阮没有再做梦。
可罕见的是，陆时年做梦了。
他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不，不仅仅是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