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入伙（十）
“收获颇丰，起码了解到你的各项身体数据，来看看这里吧……”第五漪轩拿出电脑点了几下之后展示给苏离看，屏幕上出现一个她的立体图像，同时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这样你可能看不明白，我转换一下用词，你会比较容易理解。”
第五漪轩的手指又在键盘上飞快的弹了几下，屏幕刷新之后内容开始出现变化——
姓名：苏离
种族：未知
智力：120以上
精神力：198
力量：39
耐力：52
敏捷：63
柔韧：77
平衡：35
肌肉强力：71
复苏：65
异能：未知
看到第五漪轩将她的种族列为“未知”，苏离只是疑惑，难道她表现得不像人类像丧尸？
而看到异能栏也是“未知”时，苏离的心脏骤然一跳。
她说过自己的异能就是把丧尸变成番茄，很显然第五漪轩并不相信这个说法，那么他把自己拉入这个队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食物？
不，没这么简单，拥有空间戒指的他们只要搜刮几个商场食物对他们来说就不成问题，那他为什么……
头开始有些疼了，苏离发现自从遇上第五漪轩之后需要她思考的事情开始变多，这让已经习惯于简单生活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关于智力，先前左祝就谈起过，所有精神力强化者的本身智力都高于正常人，IQ起码在120以上，这是最低界限。我现在不清楚你的智商到底是多少，但是从你198点的精神力来看，也只是比较正常人高一点而已。正常人的精神力值大约在60－150之间，而且你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平时就没有动脑习惯，说不定智力表现出来的会比正常人还要低，只有在高危坏境下才会恢复正常。”第五漪轩解释道。
对于自己智力低这一点苏离还是承认的，小时候外公就给他们做过一个测验，其中表弟小涵的IQ值最高，表妹小宝次之，而自己仅仅是比普通人高一点而已。
“精神力，就是意念，生物体脑组织所释放的一种不可见的力量……”
“就像是游戏里的MP？”苏离觉得套用游戏用语会比第五漪轩那些学术性太强的词句更容易让人接受。
第五漪轩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如果你觉得这样会比较好理解的话，我可以迁就你的语言。是的，精神力就像是游戏里的MP一样。”
“力量就是力乘以距离除以时间……呃……”第五漪轩在苏离幽怨的目光下顿了顿，“好吧，影响你物理攻击的能力。”
“耐力是肌肉组织进行能量新城代谢的能力。”
“敏捷是肌肉群的可操作性和协调性。”
“柔韧是利用肌肉在整个范围内运动的能力。”
“平衡是指运动中保持平衡的能力。”
“肌肉强力是全力作阻力运动时的能力。”
“复苏是生物体内各组织细胞或生理机能极具变化之后又恢复正常的能力。”
第五漪轩快速的科普完这些基础知识后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苏离现实生活并不是游戏，最起码生命只有一次，没有奶妈奶爸来帮你复活。
可是听到苏离撇撇嘴道了一句：“什么复苏不就是回血回蓝的速度嘛，肌肉强力是防御力，敏捷是速度和闪避，这样说起来多简单明了，偏偏还要用那么多的火星语。”
第五漪轩脸都黑了。
算了，随她吧，以后她自然会懂得现实和游戏的差距，“这是我从你刚才所有的行动轨迹中分析归纳出来的个人资料。”
“噢。”苏离感觉到自己体力正在逐渐恢复，眼睛便开始四处扫视，思考着离开这三个危险人物的办法。
说句实话她有种上前给第五漪轩一巴掌然后扭头就跑的冲动……但没这个胆量！
看到眼前苏离那张清清楚楚写着“我要跑路”的脸，第五漪轩和左祝、叶飘零他们互换了一个眼神。
左祝用小手指掏掏耳洞，用满是笑纹的眼睛看着苏离说道，“丫头，我们立个预定吧！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不想加入我们就立刻离开这栋房子。反之亦然，三分钟过后你还不离开这里，就算你默认加入我们了。那以后……可不许再逃跑了哦！”
他伸出食指朝苏离点了点，满是调笑的味道。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啦！”苏离兴奋的握紧小拳头，这么好的条件不答应是傻瓜。哪里还需要三分钟考虑，她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和这三人在一起，即便独立去回雁市的路途上可能会遇到危险她也认了，“拜拜啦各位。”
“看来你是决定要走了啊，那一路顺风！”左祝修长的双脚搭放在桌上，朝着苏离诡笑着挥挥手。
苏离→_→：好像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丫头，给你个提示，下楼的路有点难走，你要克服困难哦，千万不要又回来求我们，那会很丢人的。”左祝笑得一口小白牙全露出来，叶飘零小口小口的品尝饼干，第五漪轩则又开始摆弄他的宝贝电脑。
苏离狐疑的盯着三人看了看，下楼的路有点难走？？
噢！她左手握拳击向右手掌心，想起来了，左祝说过为了防止那个棕眼丧尸攻上来，他会把楼梯给拆了。
嘁，这点小困难算什么，没有楼梯她不会跳下去啊？刚才无意识的被人丢下去都没摔死，现在自己有意识的跳肯定更加不成问题。
苏离潇洒地甩了甩她的马尾辫，只要能离开这三个怪人，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凭着自己的小庄园，想要带父母一起安享晚年还是没问题的。
再来就是……听蓝亦的话，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想到蓝亦，苏离的眸光一暗，却很快恢复平静。
与其沉溺过往，不如沐浴晴朗，蓝亦交给她的任务很是艰巨——120岁啊，看来真要活成个人妖才行。
抬腿，走近天台边缘，已经做好起跳准备的苏离往下一瞄，真相了！
“队长，呜呜呜……我保证以后都听话，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不杀鸡。”苏离突然转身冲来一把抱住第五漪轩的大腿，什么怒火，什么面子，全部都是浮云，该低头时就低头，此时不低头待会就没头可低了。
033 重生者？
呱呱呱……这次是一群乌鸦飞过。
天台上出现一瞬间的安静，随即左祝失声打破这平静：“不是吧！大姐你态度改变的也太快了吧！！！好歹也有点骨气撂下几句保面子的话来做个转折啊，这脸变得跟企鹅一样——说掉线就掉线，一点先兆都没有。”
苏离把脸全埋在第五漪轩的大腿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都被抛到脑后，没办法啊，下面居然围拢了一层半径起码十米的丧尸军团，而领头站着的正是那只棕眼丧尸。
左祝几大步跨到苏离身边蹲下，“呃，那个，苏离啊！”
苏离眼泪汪汪的抬起脑袋怨怼的看着他，这家伙，明知道下面全是丧尸居然不告诉她。
“你平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啊？”左祝把手放在苏离头顶上摸了摸，嗯，很顺滑，手感很像某种生物。
苏离白了他一眼，抿紧嘴巴拒绝回答。
她平时在公司表面都是很白骨精的，毕竟得顾虑到公司老板的感觉嘛，但是在家面对蓝亦的时候……本性就会暴露出来。
“你考虑好了，确定要加入我们？”第五漪轩面色僵僵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近距离的触碰过。
第五漪轩的僵硬从脸部一路延续下来，全身都变得绷紧。
苏离感觉到手心触感的改变，眼珠子一转，难道这个第五漪轩……
“是，队长，我决定加入，一定服从命令。”苏离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心里想的却是——服从你个大头鬼，有机会就跑路，这么大个华夏国我就不信还能被你们抓到。
第五漪轩看到苏离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唇角微扬。
有点小心思是好事，只是……隐藏的太慢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确定加入，那么应该也要对队友的能力有所了解。”
这次出现在苏离眼前的是第五漪轩，叶飘零和左祝的立体图像，以及他们的个人资料——
NO`1
姓名：第五漪轩
种族：隐藏
智力：隐藏
精神力：隐藏
力量：隐藏
耐力：隐藏
敏捷：隐藏
柔韧：隐藏
平衡：隐藏
肌肉强力：隐藏
复苏：隐藏
异能：隐藏
“……”苏离以眼神无声的控诉着第五漪轩，凭什么你自己的信息就全部隐藏，搞特权么？！
NO`2
姓名：叶飘零
种族：未知
智力：100
精神力：80
力量：47
耐力：61
敏捷：194
柔韧：94
平衡：67
肌肉强力：67
复苏：70
异能：冰系
－
NO`3
姓名：左祝
种族：未知
智力：110
精神力：90
力量：183
耐力：79
敏捷：64
柔韧：49
平衡：44
肌肉强力：78
复苏：63
异能：幻术
－
还好，另外两人的资料不像第五漪轩那样完全隐藏，苏离指着屏幕问道：“你上面的这些数字准确？”
第五漪轩笑眯了眼睛微微颔首，“当然准确，我的精神强化方向是分析判断力。”
“强化方向？”苏离不解。
“我来解释一下，飘零和左祝也可以一起听听，以前队伍里没有另一个精神力强化者所以我也没有提及过这方面的知识。”第五漪轩优雅的喝了口咖啡清清喉咙。
苏离静静凝视着第五漪轩，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恐怖的男人，外表温和无害，嗓音香醇醉人，足以在第一印象上骗过所有人。内里却邪恶黑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种表里不一的腹黑男什么的最讨厌了。
“八天前某种未知病毒在我国传播开来，从沿海往内陆推进，在不满三十分钟的时间内覆盖了整个华夏国。病毒爆发后绝大部分人变成了丧尸，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人存活下来。存活下来的人中异能者的比例更低，约为百分之一。”
“异能者中又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纯体能强化者，体能强化分为力量，敏捷，肌肉强力，复苏，精神五项。其中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第五项——精神。精神强化的人，他们的观察力、注意力、记忆力、思维力、想象力、分析判断力和应变力都会比别人强，而这七种精神力中，不同的人又有不同的侧重强化点。
“另一类是觉醒了第六感、第七感或者第八感的觉醒者。我们都知道人有五种感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五觉基本上每个人都有。然而除了上述五觉之外还有三种人们不知道或者是不熟悉的超感官知觉——心觉、时觉、空觉。”
“心觉就是我们常说的第六感，英文简称ESP。下含预知、意念两个分支。我，叶飘零和左祝的觉醒能力都属于第六感·意念，我的能力是第六感·意念·电，叶飘零是第六感·意念·冰，左祝是第六感·意念·幻。”
“时觉是第七感·时间感，空觉是第八感·空间感，关于第七感和第八感的相关资料我这里也没有，因为觉醒这两种能力的异能者数量更少，估计全世界也就那么两三个吧。”
“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察觉到第五漪轩的异能科普告一段落，苏离十分乖宝宝的举手提问。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苏离坐到唯一空留的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朝第五漪轩纯纯的笑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心里却拔凉拔凉的开始掉冰渣，第五漪轩他貌似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点……这不科学！
末世来临至今只有八天时间，苏离完全相信现在不论政方还是军方关于异能者的资料都还没有第五漪轩这样的系统化。他们累计的异能者资料也许很多，但要总结出里面的规律还需要大胆的猜想和长时间的验证。
“该枪毙我对吧？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第五漪轩笑道，他就像苏离肚子里的蛔虫，看出了她的疑惑点。
“除非……”苏离眯起眼睛。
“除非？”第五漪轩也笑眯了眼。
除非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你有关……苏离被自己脑中浮起的念头给吓住了。
“说不定我是重生者呢？你应该在小说里看到过吧，从末世的一年后回到末世前，从跑龙套的变成管龙套的，现在网络上很流行的。”第五漪轩细细的眉尾高高上扬，笑得那叫个阳光灿烂。
“啊——！”苏离激动地拽紧第五漪轩手臂尖叫不已，也不知道是惊喜的成分多，还是惊吓的成分多。
居然真的有重生者？！
按照末世文的定律，重生=主角=不死=大粗腿，抱紧了就永远不死啊有木有得！
叶飘零和左祝看了看第五漪轩过分灿烂的笑容，又瞄了瞄兴奋不已的苏离一眼，相顾无言……还真是好骗－_－!
034 夜谈（上）
时间已至下午四点，楼下的丧尸军团越积越密，考虑到夜晚丧尸的能力会成倍上升，四人干脆霸占住小楼第三层准备休息。
想到要在一堆丧尸的头顶上过夜，苏离咬着嘴唇满心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她现在一没能力，二没地位，不过是条依附别人活命的米虫。
用叶飘零提供的冰融化成水洗了个澡后苏离又想开了，居然跑到窗户边往棕眼丧尸脑袋上扔东西，砸的棕眼丧尸嗷嗷直叫，气得不行偏又拿她没办法。
苏离一边把二楼三楼没用的东西都往下扔，一边笑颜如花的欣赏楼下那只顶着破电视壳的棕眼丧尸的新造型。
这户小楼原主人的家境不错，二楼三楼各有两个42寸的液晶电视，只不过现在这两个液晶电视都羊肉串般串在棕眼丧尸身上，它那强悍的躯干成了最坚实的棍子。
棕眼丧尸周围的那几个普通丧尸更是幽怨，它们还什么都没做脑袋上就被砸了七八个大包，真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偏偏还没进化出智力，连逃跑的念头都冒得，太没尸权了！
由于叶飘零在天台上负责从黄昏开始时长六小时的放哨工作，所以现在房间里只有向第五漪轩讨了个鸡蛋正在敷脸的左祝，还有沉迷于游戏中打野归来的第五队长。
“左祝，你克服对丧尸的恐惧感用了多长时间？”第五漪轩问道，耳边全是楼下丧尸发春般的叫喊声。
“嘶！”拿着好不容易从苏离手中抢夺下来的一面镜子，左祝忍住疼痛用鸡蛋在脸上滚动，“好像是认识你的三天吧，对，就是被你扔进服装厂的那一次，二十多个女工丧尸，现在想想还真惨，我当时也脱力了，差点没被那个坦克（注1）砸死。”
左祝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第五漪轩眼神扫过站在窗户边砸丧尸砸的正happy的苏离，喃喃低语道：“三天吗？”
苏离终于把这栋小楼里自己能搬得起的家什都砸完（除了左祝死磨硬泡抢走的镜子），她轻哼着歌走到床边开始吃分发给自己的那份晚餐——两根火腿肠和一大袋土司面包。
既来之则安之，有福不享是傻子！
带着咸味的火腿肠给了苏离极大的味觉满足，要知道她已经连续吃了一个礼拜的番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只吃了一根火腿肠和半袋土司，苏离左右看看，趁两个男的不注意把剩下食物都收进庄园仓库。
至于为什么要偷藏食物，这还用问么？
苏离觉得自己还挺有当地下党的潜质。
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第五漪轩并没有让手下队员按男女分开休息，而是聚集在一个宽大的卧室内。
农家人建房子有个习惯，那就是不顾格局，越大越好，一间卧室的面积往往比城里的客厅还大。
将床位让给苏离和叶飘零，左祝靠在墙壁旁休息，身上盖了床薄毯以抵夜晚的寒气。
苏离其实没有睡熟，毕竟这是她和这三个陌生人相处的第一个晚上。而且他们白天的行为让苏离不敢再轻易去信任，万一迷迷糊糊的时候又被扔下去喂丧尸怎么办？
身边的叶飘零明显没有这层顾虑，躺下后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呼吸轻而浅。
苏离睁开眼睛四处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两人都睡着后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
本来是不想惊动他人，但是当她拉开房门时还是听到左祝说了一句：“晚上要注意安全。”
苏离身形停顿了顿，下午发生了那件事后她一直没有再理会左祝，这个男人也很明了的尽量不来烦她。
此刻听到对方叮嘱的话，苏离心内纠结了几秒钟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关上房门，苏离背靠在门框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她明白第五漪轩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新人而言，过度的保护会让对方觉得理所当然。特别那个新人是辅助系时，这样做的结果会更加可怕……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然后便更加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做！
第五漪轩用生死瞬间教会了苏离一个末世的生存法则——这世界上唯一能信赖的人只有自己。
可是！
苏离突然睁开眼睛，一脸寒意。
理解，并不等于认同。
……
夜间的天台很冷，却是监视丧尸群的最佳位置。
第五漪轩难得的没有去摆弄他那台电脑，而是靠在躺椅上闭眼休息。
苏离悄声靠近，静静地站立一分钟后突然有些好奇第五漪轩不带眼镜的摸样，刚伸出手就看到眼前突然多出一把躺椅。
“你怎么来了。”第五漪轩微微坐起抬头看着她，眼角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
“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偷袭失败！
苏离靠在那张突然多出的躺椅上伸个懒腰，“在安排放哨顺序时特意看了我一眼，这难道不是暗示我要单独聊聊？”
“我只能说你想得太多了。”
“我也不想费脑子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所以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苏离伸出手，透过指缝间隙看着寂静的星空——好美。
“很美对吗？”第五漪轩看到苏离孩子气的动作笑了，“一百多年前这样的夜空随处可见，但是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它逐渐消失了。特别是在申城这样的繁华城市里，灯火已经代替了星光。”
“嗯，活着真好，能看到这么美的事物。”苏离放下手，“喊我上来到底想干嘛？别说是我会错意了。”
办公室里混了这么久，如果连上司的眼神都不会看那早就回家种地去了。
“我们的体能强化方向都是精神力，那你知道精神力要怎么使用吗？”第五漪轩直入主题。
“嗯，法力，灵力之类的吧。就像你的异能电，施放就需要精神力……”
“你还是在带入游戏中的MP设定。”第五漪轩摇摇头，“虽然有很多相似点，但也有不同的地方。还记得你下午的感觉吗？明明还想要继续战斗，却无法控制身体的行动，这就是精神力耗尽的结果。游戏里如果没有精神力只是不能释放技能，而现实中没有精神力即等于丧失身体控制权。”
035 夜谈（下）
苏离眼皮一跳，“那我明明没有使用任何技能，为什么精神力也会耗尽呢？”这一点很重要，不弄明白她将来还可能会陷入险地。
“其实你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一直消耗着精神力——为什么你的危险感会突然异常敏锐？为什么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绿气？为什么你能跑过进化后的猫怪？为什么翻车坠楼撞墙你却骨头都没断一根？这些在以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却突然发生了，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原因吗？”
苏离张大嘴巴惊讶地盯着第五漪轩，难道这些都是她的精神力造成的？
第五漪轩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所以你必须学会使用它，以避免今天这样无法操控身体的情况再度发生。”
“那要怎么用呢？”苏离对自己身体的改变现在还是一头雾水，除了知道可以进庄园里收收番茄外其他全是空白。
“首先你要感觉到它的存在。精神力存在于人身体的两个地方，一是大脑，储存在这里的我们称为血液精神力或者是灵力；二是心脏旁，储存在这里的被称为气感精神力或者是魔力。灵力是先天性的，从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是否拥有，曾经我们国家很多修仙门派每年都会派人下山收徒，其实就是去寻找这种拥有先天灵力的孩子培养。魔力则是后天养成，可以通过一些心法修炼获得，比如武侠小说里常见的内功。”
“……”苏离眨眨眼睛。
好吧，她曾经以为自己生存在末世文里，后来看到那些电系水系的异能又觉得自己是在科幻文里苦苦挣扎，现在才明白原来武侠文和修仙文也近在咫尺。
所以除了沉默外，苏离现在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能够找到拥有主角光环的人抱紧大腿不放，不知道最后会不会也练长生不老……啧，真是有够无聊的想法！
第五漪轩见苏离没有疑问，继续说下去：“如果异能者除了体能强化外还是个觉醒者的话，那么他们的精神力就会带有颜色，那些颜色是与他亲密感较强的元素汇集形成的。”
“同一系别的觉醒者技能不同，是因为他们对元素能力的体会不同。比如水系，有人施放出来的水就像哺育生命的涓涓细流，有人施放出来的水像毁灭世间的滔滔洪水，这是因为每个人的心性不同，对事物的理解也就不同。”
……
这一夜，第五漪轩给苏离讲述了许多异能相关的理论知识，他们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时间飞快的流逝着。
“咦，我的精神力是绿色，也就是说我真的是木属性咯？”苏离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撑开的一张二十厘米宽的小网，将刚才第五漪轩所教授的相关知识套上。
“果然，你可以看到。”第五漪轩伸出手，一张比苏离大了一倍的精神网浮现出来，“能看见我的精神力颜色吗？”
“蓝色！不，又有点偏向紫色。”苏离研究着。
第五漪轩收回手，默默调动体内异能流动，“现在呢？”
“我看到一束蓝紫色的光从你的头部流向手掌。”苏离按照第五漪轩教导的方法使用精神力去感知，一些她以前看不见的东西现在也能清楚看到。
“啪！”第五漪轩打了个响指，“捡到宝了，你有着天生的瞳术。”
瞳术？！
苏离脑门上挂起一滴冷汗，“不会是《火影忍者》里白眼和写轮眼那样的存在吧？”
“宾果，你答对了，就是那样的存在。不过……真不愧是看着RB漫画长大的一代人，第一反应居然是《火影》而不是我们国家自己的神话传说。《西游记》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看出微弱的妖气或仙气从而辨识出妖怪或者神佛的真面目。二郎神的第三只眼，能看破伪装和光波攻击。还有更加久远的《封神榜》里曾经出现过的千里眼。这些难道不也是瞳术？难道在你心里只有宇智波佐助和日向宁次？”
苏离默默地蹲到角落里忏悔去了。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五星红旗对不起各族人民……
第五漪轩手指轻微搭放在苏离低垂的头顶上虎摸着，笑得奸诈。
同时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蹭蹭下巴的琢磨道：发质挺顺的，要不下次去超市抢夺物资的时候给她弄瓶护发素来，嗯嗯，要听话要乖喔……
……
苏离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一只毛茸茸的猴子穿着虎皮围裙，拉着她的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幽怨的控诉着：你怎么可以把俺给忘了，你小时候俺每年都来看你两次——暑假一次寒假一次，你个小没良心的！
苏离纠结的咬着小手帕，猴哥，能不能别把你的鼻涕都蹭我手上……
事实上这一晚大家都没睡好，半夜过后棕眼丧尸开始挥舞着消防栓捶墙，幸亏这家主人家境不错，建房子的时候没想过偷工减料，那墙壁足有三十厘米厚，消防栓都砸烂了墙还没拆完，丧尸大人只能扔掉“武器”用拳头砸！
一拳下去。
棕眼丧尸沉默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着星空……有了痛觉的二阶丧尸伤不起啊！
“喂，起来了。”叶飘零推了推死咬被单一角睡得跟某种动物一样的苏离。
“呜……猴哥，八戒在喊我了，要不你先去救师父吧。”苏离翻了个身，呢喃道。
八戒？！……叶飘零一头黑线。
“苏离！！！”干脆抓住某人的肩膀摇晃起来。
“醒了醒了醒了……”苏离抓住叶飘零的手臂以保持身形，再摇下去她的脖子就不保了。
叶飘零冷郁地瞪了她一眼，“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居然睡得这么沉，如果来丧尸你怎么办？”
“咦——，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苏离明明记得自己和第五漪轩在天台上学习如何测量精神力剩余，看精神力消耗到什么程度的时候才会陷入脱力失控状态。
难道一个不小心将精神力全部用完所以直接睡着了？
036 逃离（上）
叶飘零默不吭声的带着苏离去洗手间梳洗，这是第五漪轩交代的，苏离现在没有任何战力，所以保护她的重任就交托给了叶飘零，能两人行动的情况下最好寸步不离。
不过第五漪轩也许诺过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他会尽快让苏离有自保能力——起码要能懂得如何逃命。
三分钟后叶飘零双手环胸的靠在墙壁上静看苏离梳头发，目露不耐，所以说短发就是比较省事。
“我们队里以前有个觉醒了火系异能的女人。”
“嗯？”苏离正嘴里咬着梳子，用皮筋扎马尾辫，没料到叶飘零会突然对自己说话，她隔了数秒钟才反应过来，“那她人呢？”
“有一天我们去申CB区一家沃尔玛超市里收集物资，队长说火系异能天生对丧尸有威吓作用便安排她断后，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还安排了另一个力量型异能者随身保护。”叶飘零声音低沉的让人压抑。
“由于那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丧尸身上，没有人发现水产区的水槽里只有浑浊的血水和肉块在里面飘着，一条鱼也没有……”叶飘零眼神一片迷蒙，似乎完全沉沦在回忆之中，“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自杀。呵，抛下保护她的另一名异能者独自结束生命。当我们赶到时，那名保护她的异能者也已经被怪物咬死。”
“队长说过，那个女人是火系觉醒者，她如果全力释放出自己的异能完全可以震慑那些怪物起码一分钟！但是她除了尖叫外什么都不会，被围住后居然选择一枪打死自己，她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去反抗呢！！！”
叶飘零的怒斥声在小小的洗手间内回荡，苏离愕然地看着这个向来冷漠的少女站在那里歇斯底里，一时间竟然不知是否该去安慰她。
“所以我说过队伍里不要再有女人加入了，除了尖叫她们什么都不会！连活着都不会！”叶飘零的叫声越来越大，苏离听着一阵无语——你也是女的好不。
此刻门外传来急速奔跑的声音。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左祝在外喊道。
苏离看看情绪仍未恢复的叶飘零，回道：“没什么事，我们马上就出来。”
接着缓慢地靠过去压低声音询问：“那个，你还好吧？”
叶飘零咬紧牙关没有理会她，长长的睫毛下满是遮掩不住的怨恨与愤怒。
“那个负责保护的异能者是？”苏离小心翼翼地问着，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才是关键。
“我爸爸。”叶飘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直到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才肯闭上眼睛。”
苏离立刻闭嘴，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傻的事，这时任何安慰性的言辞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苏离。”
“嗯？”
“请不要成为第二个她，如果你不想战……就滚！”
……
今天的早餐是西红柿蛋炒饭，为此第五漪轩还给了苏离两颗晶核换番茄。
苏离趁着第五漪轩握紧电磁炉的插头充当“人形便携电源”时，好不容易摸上了他那台宝贝电脑，借着玩“扫雷”的空闲把电脑里的文件都大致浏览一遍，这个男人的秘密大概全部都藏在电脑里……结果除了D盘满满300G的少儿不宜视频外什么也没发现。
随手点爆一个地雷，苏离悻悻然选择关机，偷偷扫过第五漪轩一眼，特别是在其身体某处不由自主的停留三秒钟——中美日韩都有，还有不少是BL的，外表斯斯文文的看不出来啊，口味真重！
“吃饭啦！”左祝甩甩脑袋脱下围裙，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都是“女子远庖厨”，以前的叶飘零是这样，现在的苏离还是这样，两人一个靠父亲，一个靠男友，居然除了煮方便面外什么都不会。
真是标准的现代版三从四德——
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
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
第五漪轩慢腾腾地拿起电磁炉收回空间戒指，其实他倒是想来帮左祝做饭的，奈何所有人都拦着╮(╯_╰)╭
餐桌上，第五漪轩继续傻笑，左祝继续嘴欠，叶飘零继续扮酷，苏离浸溺在一片嘈杂声叹了口气，看来正常人这个角色只有她来做了。
“请问……我们今天还要待在这里吗？”
从天亮开始楼下的敲击声一直不绝于耳，有了微弱智商的棕眼丧尸终于想明白了，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在它的号召下，众尸们纷纷拿起武器开始暂替城管的角色——拆墙。
“不，吃过早餐我们就出发。”
“那怎么出去呢？”
经过棕眼丧尸一晚上鬼哭狼嚎般的叫唤（召唤），附近的一阶丧尸又来了不少，尸群半径已经达到十五米。
想到这里苏离不得不赞叹一声丧尸们超强的等级观念，低阶丧尸在面对高阶丧尸时只有纯粹性的服从。
人类社会如果能这样说不定会少很多麻烦。
“那么多只，想要把它们电死你的精神力不够吧？”苏离虽然不知道第五漪轩的精神力总数是多少，却知道他使用一次电大约需要10点精神力，不管再怎么变态，第五漪轩的精神力总不会超过1000点吧？
可楼下的丧尸数量却不止100，这么简单的算术题小学生都会算。
“没问题的。”第五漪轩一边大口大口吃着蛋炒饭，一边笑眯眯的盯着他的宝贝电脑——屏幕上苏离刚才的操作流程正一步步在众人眼前重现。
苏离看到那快速移动的鼠标和一个个打开的文件夹脸都黑了。
“白痴！”叶飘零一道冷哼之后只管埋头吃饭。
左祝则单手撑住额头，脑袋深深勾埋看不见表情，只有不停抖动的宽阔肩膀泄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第五漪轩轻轻地敲击一下回车键，屏幕上的鼠标终于停止移动。
他冲苏离绽放出一个璀璨到近乎刺眼的笑容，“看来我得让你了解到——身为一个BOSS我可不是只懂得放电而已。”
037 逃离（下）
一个丧尸冲过来，第五漪轩微微下蹲避过对方僵硬笔直的爪子，用自己的右手挥向对方胸膛将它掀翻倒地然后用拳头对着脑袋猛击三下。
刚起身又面临第二个丧尸，他拽住对方一跳胳膊，抬脚一踢，趁对方受力弯腰之际用拳头对着脑袋又是三下，这个丧尸的颈骨都断了，面部一百八十度后转。
第三个丧尸从后面抓住第五漪轩双肩，只见他左肩微沉手肘后撞，瞬间摆脱掌控，趁势转身右膝猛撞向丧尸腹部将其打倒在地。
第四个丧尸此时已走到第五漪轩身侧，他转身抓住丧尸还未放下的腿，用力一踹将其腿骨折断，然后在丧尸重力不稳弯腰下倒之际一膝盖撞向它的下颚，把它的脑袋都撞飞了出去。
第五个丧尸握着刀砍过来，第五漪轩一把抓住它握刀的胳膊往下压，又是一个膝击然后把它一下甩飞出去。
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
从第五漪轩“羊入狼群”的那一刻起，群“狼”满天飞，这是喜羊羊和灰太狼的翻版吗？
苏离的嘴巴从头到尾都没闭上过，场地里每传来一次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她娇小的身躯就不由自主的颤动一下。
谁来告诉我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个就连打架都笑眯眼的家伙真的是精神力强化者？
法师和战士都二合一了，GM快来啊，这个世界出BUG了！！
“明白了吧，以后要乖哦！！”左祝邪魅的笑容又出来了，轻轻拍拍苏离的脑袋，嗯嗯，他满意的点点头，身高只到自己肩膀，这个高度拍起来刚刚好，“拳头大的才是老大，小四这个位置你坐定了！不要再去挑战第五漪轩耐心的底线。”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盯着苏离说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苏离近乎茫然的看着楼下那些骨骼断裂丧失行动能力的丧尸们，这……就是传说中的杀鸡儆猴吗？
“等下自己小心点，不要指望我会一直保护你。”叶飘零淡蓝的瞳孔里满满全是第五漪轩的倒影，狂热的崇拜和冰冷的杀意在她脸上集结出一种怪异的狰狞之色。
“放心，我自己的命，自己护。”苏离没好气掏出匕首，冰凉的触感比起身边那两个人类带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有些事错一次是没有经验，错两次是没吸取教训，错三次就是脑残了。
楼下进攻第五漪轩的都是那些普通丧尸们，棕眼丧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小弟们一个个失去战斗力。
不是他不想靠近，而是被第五漪轩昨天的那道电给吓到不敢轻易靠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棕眼丧尸开始缺乏耐性，在它的命令下猫怪朝第五漪轩扑了过去，变异后的动物们有着人类丧尸无法比拟的灵活性。
“等的就是你！”第五漪轩空空的手掌上突然出现一个电流乱窜的蓝紫色球体。
他上身一低避过猫怪的扑击，并且单手上举将球体打入猫怪柔软的腹部。
“喵——！！”
凄惨的尖叫声划破天际，猫怪浑身笼罩在电流中，巨大的身体停在半空中猛抽几下之后迅速碳化，散落在地。
苏离被这强悍的一招震住了，震惊于它的威力，同时也震惊于它的消耗——整整250点精神力。
而用完这招后第五漪轩依旧精力充沛，他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强？
“你们可以下来了。”
苏离回过神来棕眼丧尸已经不见了，第五漪轩不让他们三个加入战斗就是因为顾及棕眼丧尸和猫怪，它们一个力量和肌肉强力特别高，一个力量和速度特别高，几乎是普通丧尸的三到五倍。
现在猫怪死了，棕眼丧尸跑了，没有了致命危险存在的丧尸群在第五漪轩眼中只是一次给队员们刷怪拿经验的机会。
“苏离，你负责取晶核。”第五漪轩拾起灰烬中闪耀着白光的猫怪晶核，面色微沉，肃立的脸颊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刚在左祝的搀扶下安稳跃下二楼，苏离就接到新的任务——扫地。
好吧，第五漪轩好歹还是顾及到苏离的辅助型异能者身份，没有真让她上去和那些恐怖的丧尸喝茶唠嗑。
一刀一刀破开那些已经失去行动力的丧尸头颅，刚开始苏离还会被这些突然动起来的丧尸吓到，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面对这些突然抬起的手臂她已经能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举刀挥过去。
她已经麻木了……任谁同样的惊吓连续重复数十次都会被迫习惯。
苏离站起身刚走几步，腰身一弯躲过被左祝打飞凌空撞来的丧尸，来到目标身边蹲下，用匕首轻戳两下，没动！
再戳，还是没动！
“喂，这只谁打的，都死透了，下次注意点啊！”
“……”
还在努力奋斗的三人几乎同时呆滞，这女孩的神经到底有多粗？！
苏离此刻没有空闲理会他们，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丧尸脑袋里的晶核从浅到深色泽不一，如果按照深色为上品，浅色为下品来界定的话，那她现在手里上品的晶核只有一颗。
用这一枚深色的晶核将早上第五漪轩给她换番茄的晶核调换出来，苏离一边继续收割着战利品，另一边却一个闪神跑到庄园的集市上去找罗杰丽娜夫人。
慈祥和蔼的罗杰丽娜夫人见到这枚晶核之后十分高兴，并表示这种深色晶核她能按50黄晶一枚的价格回收，有多少要多少。
而且她还告诉苏离，这种晶核如果能拿到琥珀色的就100黄晶起价。
苏离乐呵呵的与罗杰丽娜夫人达成交易，回到庄园看着仓库里116个番茄，82个黄晶，外加两块肥沃的土地，心里美滋滋的，觉得美好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哈哈，哈哈哈……”
在拳头+异能的双向攻击下，已经结束战斗的三人带着漫天黑线站在苏离侧后方，静看她拿着一个刚从丧尸脑袋里拨出来还带着绿色脑液的晶核一脸傻笑。
其实是幸福的笑容，只不过太灿烂了，所有显得有点傻兮兮的。
038 分配
“喂，够了吧，那些晶核不是你的。”叶飘零看不惯苏离这副财迷样忍不住出言冷讥，同时在脸上展露出那种让人仿佛心上被划了一刀的嘲讽笑容。
苏离被这种鄙夷的目光给吓到了，原本高兴的感觉瞬间清空。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心头莫名的划过一丝不知所措的委屈感。
不过这些晶核确实不属于苏离，只见左祝拿过她用来装晶核的塑料袋用力撕破往上一抛，这些或深或浅的晶核在达到至高点后迅速坠落。
第五漪轩，叶飘零，左祝三人身形闪动出手抓取，没有一颗晶核落到地上，在半空中就被瓜分完毕。
左祝一边把手里满满的晶核往口袋里塞，一边朝苏离问道：“你怎么不动啊？一个都没拿到也太逊了吧。”
纳尼？
苏离那颗刚被戳一刀还来不及修复的脆弱心脏又被吓（第四声）得再次罢工，“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分配战利品的方式？”
“就是这样分啊，谁抢到就归谁。下次别傻呆呆木头似的杵着，晶核又不会自个往你手里飞。”
不用这样吧，太夸张了！！！
都没有人告诉过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苏离两眼泪包的看着地上那个破破烂烂的袋子，觉得自己的命运和它一样悲催。
……
“……36，37，38……”
小车慢腾腾的在马路上晃悠着，坐在后排笑眯眯数着晶核的第五漪轩和抽抽搭搭听着隔壁数晶核的苏离形成鲜明对比。
“喂，我说，”左祝转过身来，“别抽搭啦，你看到我们都在抢就应该明白的啊，居然还傻乎乎地站着。”
苏离白了他一眼，不管是现实、小说还是游戏，都是按劳分配的好不，本来以为怎样也会有一两颗辛苦费。
谁知道这群渣居然如此极品，用抢的！
弄得她半毛钱都没捞到！！
终于数完的第五漪轩微微舒了口气，面向苏离笑道：“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好吧，苏离承认自己又上了一课。
“我们现在要去哪？”苏离发现周围的景物好熟悉，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昨天驶过的路。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换条路走。”第五漪轩握着晶核开始吸收里面的能量。
那只二阶丧尸跑了，继续原来的路就势必要经过北行镇，镇上的丧尸数量可比荒郊野外要多得多，万一这只丧尸聪明到懂得在镇上给他们设伏，那继续走原来的路就等于自投罗网。
而且……诸军还有三个同伙的尸体还在公路上，就算肉和骨头被丧尸和野怪吃掉身上的衣服总得留下。
如果他们四人还有其他同伴的话，碰上也是个麻烦。
“嗯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绕路吧。”苏离点点脑袋，拿出个番茄解馋。
第五漪轩不经意的扫了苏离一眼……她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苏离，也给我一个番茄。”左祝掏出一枚晶核扔过去。
苏离拿起晶核看了看，品质不错，中上的。
咦——等等，或许她可以换种方式获取晶核，女孩的嘴唇小猫般弯翘上扬，“三枚。”
“不是一枚晶核就行了吗？”左祝惊讶道。
苏离没好气的开口，“涨价啦！”
既然抢不到，那用番茄换总行吧。别以为耍了她可以就这样算了，女人都是很记仇的。
“你狠！”左祝又拿出两枚晶核肉痛的递了过去，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是奸商。
“嘿嘿，多谢惠顾。”苏离笑眯眯的捧着一个卖相最好的番茄递过去，又有黄晶进账了！
“值得？”叶飘零脸色阴沉沉的，对左祝用三枚晶核换番茄的这种事情显得不屑一顾。
“唔，好吃，比以前菜场里卖的那些好吃多了。”左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拿起番茄大咬一口，然后投了个眼神过去——人家毕竟是个辅助异能者，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也给我一个吧。”第五漪轩也拿出三枚晶核。
苏离眨眨眼睛，这次只从他手上拿走了一个晶核，就把番茄递了过去。
绝大部分的男人是天生对零食不感冒的，他们只要填饱肚子就行。如果只有一个人要番茄还能说是凑巧，但如果两个人都提出同样的要求，苏离自然明白他们是在换种方法的帮助她，毕竟辅助型异能者想要升级，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团队在背后支撑那将会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哇，不公平！！”左祝见状立马叫嚷起来。
“你的那两个记在账上。”苏离瞥了他一眼。
“这还差不多。”左祝满意了。
“给你的。”一枚晶核突然打在苏离头顶上，紧随而来的是道略带讽刺的女声，“不要给我番茄，我对那种东西过敏。”
苏离顿了数秒，才弯腰拾起掉落在脚边的那颗晶核紧握住，晶核的菱角硌的她手心生疼，不过最痛的还是这种受人施舍的感觉。
女孩紧抿的唇角忽然上翘出一个微弱的弧度……这样就想打倒她吗？
“你的东西掉了。”白嫩的手掌捧着晶核平举在叶飘零的脸旁。
叶飘零微微一愣，方才伸手接过。她疑惑的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苏离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没有愤怒也没有胆怯，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流转着某种不知名的光彩。
叶飘零缓缓的转移了视线，脑中回想起苏离被丧尸捏在手里却仍然绝强反刺的那一瞬间，求生的欲望那时在这个女孩眼中织成一道耀眼的光，如果当时那个女人也能这样执着的活下去……
大家都发现负责开车的叶飘零走神了，却没有人去提醒她。
苏离微微后仰，靠依在柔软的座椅上，遥看车窗外驶过的风景……一颗优等的心，不必华丽，但必须坚固。
“砰——！”
“噗——！”
车子经过一处陡崖下，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上面坠落，狠狠的撞击车顶后滚落在地又被轮胎压了过去。
叶飘零猛地踩住刹车，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039 父女（上）
叶飘零快速的解开安全带跑出去，随即一声怒喊：“谁在上面？该死的，别跑！”
这时另外三人也已经下了车，苏离只看一眼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小的孩子卧躺在马路上，瘦弱的身体被车子碾成两截，肠子都滑落出来，鲜红的血液迅速侵染开来，玷污了她淡粉色的衣裤。
叶飘零已经不见踪影，苏离知道她是放开速度去追陡崖上的那人——那个把孩子扔下来的人。
“呜啊……啊啊……”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没有断气，正用她仅存的微弱声音痛苦的哭喊着，那稚嫩的声音让苏离心脏一阵紧缩，揪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抹掉脸上不由自主落下的泪，苏离鼓起勇气再度睁开眼睛，这次她看的比较仔细，不像刚才只是匆匆一瞥。
孩子那似曾相似的衣服，熟悉的小羊角辫……
苏离快跑过去，撩开耳边散落的碎发，一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眼前，果然是她——申城基地那个被父亲抱着向苏离讨要食物的小女孩。
“佳佳！佳佳！”苏离眼睛里的泪滚珠般滑下来，模糊了视线。
她记得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说她叫佳佳，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哇啊……痛……好痛……啊……”小女孩嘴边满是污血，泪水染湿整个脸颊，“妈妈……我要妈妈……”
“佳佳，佳佳，是我，基地里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小女孩又哭了几声，似乎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了，这才半睁半闭着眼睛看向苏离，“你是……会变番茄的大姐姐。”
“是啊，姐姐会变番茄，你看，好多番茄，都给你，全部都给你。”苏离从庄园了拿出六个大番茄来摆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眼睛一亮，两只小手努力撑起脑袋，伸直脖子看着眼前的食物。
“大姐姐，佳佳好饿……”
“都给你，这些都给你，还有这个，这个……”苏离把火腿肠，土司面包，蛋炒饭这些偷藏下来的食物全部拿了出来。
“大姐姐，佳佳好饿……可是又好痛……佳佳想妈妈……呜呜……妈妈……”小女孩的瞳孔开始涣散。
一只男性的手掌从苏离身侧缓缓伸出，轻轻地覆盖在小女孩的眼睛上，“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妈妈了，她正在天堂里等着你。”
“天……堂……在哪？”
“乖乖地闭上眼睛，很快就能到达了，因为……我们都活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呃……呃……”小女孩喉咙滑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支撑住身体的双手突然失去了力道，小小的脸蛋就这样重重摔在水泥地面上，停止呼吸。
第五漪轩的手在她脸上还停留了几秒钟，才缓缓地收了回来。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已经闭上，长翘的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嘴角却是笑着的。
“哇……”苏离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往后一跌整个人埋在第五漪轩的胸膛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第五漪轩身体僵硬的一会儿，终究还是安慰性的扶住了苏离。
这是苏离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的尸体，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死亡的哀痛从没有这样清晰的存在过。
“好了，不要哭了。”第五漪轩用手指帮她擦掉眼泪，他的手虽然白且修长，却很粗糙，硬硬的茧皮挂得苏离脸颊生疼，“你看，她不是笑着走的吗？你给的东西让她在最后一刻得到了幸福。”
苏离抽搭着扭头一看，小女孩用两根细嫩的小手指勾住一个番茄，果然是笑着的。
儿时，幸福是一件实物。
长大之后，幸福是一种状态。
小孩子真是一种容易满足的生物。
苏离的抽泣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叶飘零回来了，她的脸色灰白难看，还隐隐带着些许愤怒。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叶飘零所驾驶的车辆从小女孩的身体上碾压了过去是事实。
因为自己的一时走神就害死了这个幼小的生命，叶飘零良心上的自我谴责让她越发恼怒于那个把小女孩推下陡崖的真正凶手。
“原来是你。”苏离慢慢站起身来死劲盯着那个被叶飘零抓回来的男人，黝黑的眼睛里平静得吓人，“我早该想到是你，你还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肯定的语句里蕴含着浓浓的讽刺。
男人惊愕地看向苏离，他也没想在这里会遇到认识的人。
“我……我是带女儿来这里看风景的，她不小心掉下来结果被你们压死，我还没来找你们说理，你们反倒恶人先告状是吧，凶什么凶！”男人的反应很快，脸上的惊愕在瞬间变成了暴怒。
“唷，这么说来还是我们的错了？”左祝气极反笑。
“当然！如果不是你们我女儿也不会死了。”男人气得脸都红了，“你们撞了人想赖账是吧？不行，得赔偿！我一个女儿养这么大可是不容易的。”
苏离半眯着眼睛，将男人的丑恶与贪婪尽收眼底。
突然，她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是我们的司机开车走神了才会压到人。”
叶飘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苏离，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薄薄的嘴唇倔强的抿成一条线。
她将视线转移到小女孩的尸体上，眼中水汽弥漫，却不肯落泪。
“苏离，我知道小叶子是有些针对你，但你也不该帮着外人指责她。”左祝气恼地喊道。
“我有说错吗？难道你敢说她开车没有走神？”苏离猛地回头瞪了左祝一眼，然后又快速眨眨眼睛。
“……”左祝接到苏离的暗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没再争论。
“是，是我走神了。”倒是叶飘零用她有些沙哑的嗓音痛快的承认道。
苏离笑眯眯的走近两人，围着叶飘零身周转了一圈，嘴里一直不断地发出“啧啧”声，似乎在说——你也会有今天。
“队长，听到了没，是我们的错。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这撞死人可是大事，该怎么办呢？”苏离貌似苦恼的看向第五漪轩。
040 父女（下）
第五漪轩直勾勾的盯着苏离，眼镜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嘴角上扬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呵，有意思，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嗯。”苏离点点头离开叶飘零一副不想和她过多纠缠的样子，转而面向小女孩的父亲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呢？”
这个男人兴奋了，“我要吃的，先给我吃饱其他的以后再说。”
“吃的？可以，不过‘以后’嘛……”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突然横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你已经没有‘以后’了！”
“啊！！！”男人吓的尖叫，但是感觉到匕首压到肉后他聪明的闭上嘴。
“从头到尾你只顾着要赔偿，都没有看过自己女儿一眼，真是个好父亲啊！”苏离讥讽地笑了笑，“同样的，我们也是好公民，绝对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污点。这件事既然是我们这边错了，那就要将这个错误抹去——只要你死了，这事就没人知道了。”
“不要！不要！”男人慌乱了，“不要杀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苏离将手中的匕首又向男人颈部微微移动少许，锋利的刀刃压破表皮流出少许血液，“其实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不想沾上什么污名罢了。虽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警察会来管这种开车撞人的小事，但我们自己会心里不舒服啊。”
苏离直视男人的眼睛，冰冷的目光里盛满了认真，威胁道：“现在这世道，死上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对吧？所以……你去死吧！”
“不是！她不是你们压死的，是我把她扔下来摔死的。”
再难以启齿的话，一旦说了开头，后面也就不再顾虑，男人在利刃的威胁下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我一个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她还一直喊饿。今天早上好不容易说服一个猎尸者团队带我出来跟他们一起行动，本来想他们去杀丧尸，我就到附近民房里找点东西回基地去卖，可是她一直在喊饿，结果人家嫌烦就抛下我们走了。”
“你觉得她是个累赘，所以就想杀了她？”苏离问道，并且把匕首稍微移开少许，给了男人一个鼓励的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是，我没有觉得她累赘，而是知道我们父女俩在这末世中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我想抱着女儿一起死。我不能把她留下来，你不知道，现在那些男人有多恐怖，他们不是人！他们没有人性的，就连小女孩都不放过，我不能让我的女儿也受到那样的侮辱！”
男人的话让苏离感觉到恶心的同时又带着疑惑，他所说的是真的吗？末世的人类社会真的已经混乱至此？！
“不是说一起死吗？那把她扔了后，你怎么没跳下来。”
“我，我看到她被车子压过去……变成两截，我不想这样，就想换个地方……”
“哼！”左祝一个冷哼打断了男人的叙述，“怕死就怕死吧，还找什么借口。”
“算了，起码已经知道这孩子的死和我们没什么关系。飘零，就算你没有开车从下面经过她也一样逃不出这样的命运。”第五漪轩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暖洋洋的笑容给男人带去生的希望，“苏离，把他放了，这件事既然和我们没有关系就不要节外生枝。”
“好。”苏离收回匕首，反正也下不了手。
她还没杀过人，只杀过丧尸。
“不过耽误我们这么久时间，还是要收点利息的。”第五漪轩低沉的音线隐含命令。他看出苏离不敢杀人，虽然不去勉强她，但也不想放过这个练手的机会。
“切。”苏离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反手一刀就削断他一条胳膊。
男人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准备要叫的时候左祝恶狠狠地吼了一句：“还不滚！”
男人捂住流血不止的肩膀，身形微侧以维持平衡，他死死的咬住嘴唇，怨恨地看了苏离一眼之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为什么不杀了他？”叶飘零问道。
“算了，一个连自杀都不敢的人，在末世里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第五漪轩放他走倒不是因为好心，而是深知怎样做才能让一个人比死更痛苦，“再说了，苏离现在还不敢杀人。”
被点到名的某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果不其然又收到叶飘零一个鄙视的眼神，不过这次还好，没有附加个讽刺的句子给她弄个“会心一击”。
“不过如果我是你，选择的就不会是手臂，而是眼睛。”第五漪轩说完这句话后自顾自的回到车上，留下苏离还愣在原地。
在这满是丧尸的世界里，如果没有眼睛，那和杀他有区别吗？
不，还是有区别的，起码不用亲自动手！
“唉——”苏离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道行果然还不够，第五漪轩刚才这么明显的暗示居然没听出来。
不过也对，这么变态的人的想法她怎么能全猜中呢？要是真能全中，岂不是也跟着变态了？
苏离黯然地走向车子，在路过小女孩尸体时停下脚步，就这样把她留在这里吗？那岂不是……
“羊吃草，狼吃羊，这是自然界的规矩。把羊埋了这种冒然破坏食物链的‘善良’其实是种愚昧。”第五漪轩带有磁性的声音从车内悠悠传来，毫不留情地将苏离那小小的善心给敲打下去。
苏离狠狠心，回归队列，车子终于再次启动了。
然而就在他们一行人走后的半个小时，又是一辆小车驶来，毫不留情的从小女孩身体上压过去，可是没开多远又退了回来，下来一个男的笑嘻嘻地把小女孩身前摆放的番茄和其他食物都拾起来，临走还踹了女孩小小的身体一脚，“切，死了就死了，哪来的这么多血，把吃的都弄脏了。”
“捡到什么了？”
“说出来你也不相信，居然有六个番茄。”
“呵，肯定是从冷库里翻出来的，算你小子运气好。还不上车！”
“好嘞，就来。”
042 私建基地（二）
苏离颓然，看来正如第五漪轩常说的，自己要学的东西真的还很多。
她生活环境决定了她看待事物的角度太过狭隘了，得出来的结论自然就存在片面性。
第五漪轩抬头看看天上中午的太阳，“走吧，我们先找个能过夜的地方落脚。”
“啊？我们不是要去回燕市吗？”苏离还惦记着家乡的父母呢，不想多浪费时间。
“诸军他们的小车里没有多少汽油，我们需要在这里进行补给。”第五漪轩解释道，现在各加油站早已被先行者们收刮一空，想要半路加油纯属幻想，必须事先准备妥当。
“哼，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的车子给弄坏了，不然那要弄得这么麻烦，让别人跟在后面给她擦屁股居然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叶飘零冰凉的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不满。
苏离低头绕绕手指头，好吧，她就是叶飘零口里那个“一点自觉都没有”的。
四人走出通行证办领处，那个守卫还站在原地等他们，说是要确认证件办妥才能离开。
第五漪轩给他查过证件后顺便询问这个基地里有没有能提供住宿的地方。
“当然有，你们如果自己带了帐篷的话可以往左沿着围墙一直走，不远就有一块居住地，在那里租块6平方米的空地一个月只要三枚晶核。不过环境比较脏，里面什么人都有，而且基地不会负责你的生命财产安全。”
“还有一个地方就得往回走到刚才那条大街，然后沿着大街直走到底也有块居住地。这个地方是上面建好专门用来出租的，每天一枚晶核，会分给你一个占地10平方米的帐篷，里面基本生活用品都有，还有人专门巡逻。”
守卫热心答道。
苏离等人对于有没有人巡逻这点不在意，但是他们没有帐篷。身上的物资基本上都是第五漪轩他们从申城一家超市里掠夺过来的，很可惜的是当时选中的那家大超市里并没有出售帐篷之类的野外生活用品。
决定去第二个居住地后四人来到守卫所说的大街。
六米宽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开有不少商店，听说这个基地内是不允许私自摆小摊贩卖物品的，物品的买卖都只能到基地指定的商店内进行交易。虽然这样做有垄断的嫌疑，但街道上的坏境确实比申城军区基地的南区要好上很多。
“哟，居然有佣介会所。”左祝眼尖，最先发现到这个奇特的建筑物。
几人走近，看到这里挂了不少牌子，牌子上用粉笔写着各式各样的任务。
也许是新开张不久，这里的任务并不多，但人流量还是蛮密集的。
苏离在外面打量一圈，再看看里面的办公坏境，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什么佣介会所，其实就和小说中常见的佣兵工会一样。
“这就是佣兵工会嘛。”左祝也嘀咕着。
第五漪轩点点头，“差不多，不过还没能全国普及，你们看那些任务，都是跟这个基地相关的。但根据社会需求，这种中介机构全国联网是迟早的事，就看那些活在金字塔顶层的人谁来牵这个头了。”
由于现在没空留在这个基地做任务，自然也就没有进去看的必要，四人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一群男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略长的黑发根根垂顺的覆在额前遮住大半眼睛，幽暗的眸光透过发间细缝洒出，恰如其分的鼻头俊美的就像漫画人物般，暗红的双唇抿成一条线，神情严肃。
单就外貌而言，他绝对可以算是上品，那高大结实的身体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男性的稳健气息更为其加分不少。
与第五漪轩的斯文，左祝的邪气相比，这样的男人更容易让女性产生安全感。
左祝调笑：“苏离，你眼睛在发光哦！”
叶飘零嘲讽：“左祝你干嘛要提醒她，我还等着看某人留口水呢。”
苏离幽幽的收回目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吧，我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成了吧。”
三人的调侃同时也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男人的目光轻扫过来，见到第五漪轩顿时凝住，原本就很严肃的表情此刻变得更加阴沉，黑亮的眸光锐利的吓人。
苏离看看那个男人又看看第五漪轩，“你们认识？”
第五漪轩笑道：“我们……”
“我们不认识！”男人抢道，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冷意。
“你怎么来了？”
“我又不知道这个基地是你建的。”第五漪轩温和的笑容中尽是无辜。
“是吗？”男人深深的不信，“韩小童是土系异能者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土系异能者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啊。”第五漪轩脸上的无辜更甚。
苏离：“……”他们这样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男人没再继续争论下去，不过仍是警惕地看着第五漪轩。
“唉！”第五漪轩叹了口气，“只是一次偶然的巧遇，你不用这么认真吧，我们补给完物资明天就会护送雇主北上离开这里。”
男人的视线在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苏离身上，“你是雇主？”
“嗯……”苏离点点头。
她脸上写了“我很弱”三个字吗？一看就是受保护的那个？
只是不知道第五漪轩做了什么引得男人如此不快，这位的表现就像是要在基地门口竖起一块“第五漪轩与狗不得进入”的牌子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收回紧盯第五漪轩的目光，“看管好你雇佣的人。”
他这话是对苏离说的。
苏离哀怨的垂下头颅，她哪有看管别人的实力啊，都是别人看管她的说。
第五漪轩伸手在苏离脑袋上一阵虎摸，“放心吧，为了不让雇主露宿野外，我会努力地。”
他并没有说会努力什么，但显然谈话双方都心里明白。
第五漪轩的动作被男人看在眼里，他眼神不断闪动，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一步了。”第五漪轩一手压在苏离的头顶上，一手朝男人的方向挥动手臂，脸上的笑容璀璨到连太阳都较之失色。
043 私建基地（三）
“等等！”苏离突然喊道，她从自己的小背包里翻出纸笔蹬蹬蹬跑到男人面前，满怀激动地盯着对方看了十数秒，然后捧起纸笔直伸出去，同时90度鞠躬道：“请你帮我签个名！”
听完苏离的请求，男人帅气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暗红的唇瓣抿的更紧，略微犹豫后还是接过纸笔刷刷刷的写下名字。
苏离接过一看——沈承。
沈承的字并不绕，一笔一划写的很是清楚，只是劲道大，特别是最后一笔几乎穿透纸页。
“快走啦！”左祝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拉起苏离就走——太丢人了。
“哎，哎，慢点，慢点。”苏离被拉的脚步踉跄，还不忘回头对沈承送出一个飞吻，“帅哥，我叫苏离，苏轼的苏，离骚的离……呜呜呜……”
左祝干脆转身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环住她的腰提起直接飞奔而去。
沈承身后众人惊愕的看着苏离小小的身影被夹着越行越远……此乃色女一枚，鉴定完毕。
“噗，离骚的离，怎么不是离骚的骚呢？哈哈哈……”沈承身后的一个女人取笑道。
“……”
见到周围没人附和，女人的笑声渐渐减弱。
“《离骚》，是战国著名诗人屈原写下的一首诗。”沈承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沈少，刚才那个人是？”站在沈承左手边的男人——杨文，他跟着沈承足有十三年，却从来没有见过沈承如此抗拒一个人。
“一个变态。”一提到第五漪轩，沈承就眼皮直跳，“通知基地里的兄弟们这两天注意点，看到那四个人绕路走。”
说完后闷声闷气的走了。
知道沈承心情不好，一行人安静的加快脚步紧跟上去，免得惹他不快。
可是当那个取笑苏离的女人准备起步时，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沈少身边不需要连国文都没毕业的人。”原本站在沈承左手的男人望着这个女人，手一抬——
“扔出去。”
……
第五漪轩和叶飘零悠闲地踱着步走近一棵木棉树下，左祝修长俊挺的身体斜倚靠在树干上，苏离则蹲在他身边干呕。
“喔眼中敬高妮（我严重警告你）……瑕疵再嫁给喔泡（下次再夹着我跑）……喔酒饭了（我就翻脸）……”
又蹲了一会儿，反胃感总算消退，苏离站起来拿出一瓶水涮涮口，才勉强恢复活力。
“苏离怎么了？”
面对第五漪轩询问的眼神，左祝耸耸肩，想了想答道：“大概没习惯，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多练练？！
苏离恨不得把手里的水对准某人直接泼出去。
“没想到咱们俩还挺有默契。”第五漪轩笑眯眯地说。
苏离一个白眼翻过去，能没默契吗？再没默契头发就被你揪下来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东西拿出来。”叶飘零冷声直奔主题。
苏离垂落在身侧的爪子再度握紧，然后又松开，默默地把沈承的签名递过去……她会努力让自己变强的，再把曾经收到的各种轻视蔑视藐视鄙视都再甩回到这个混帐女人的脸上。
第五漪轩接过签名用精神力感应一番，满意地笑道：“不错，残留的怨念挺深，起码能支持个两三天。”
“嗯哼，你说过要想让人在一样东西上面留下他的意念信标，要么异常喜悦要么异常愤怒。我不认识那个沈承，没办法让他高兴，就只有尽量让他生气了。”苏离挠挠头，为了让沈承拥有更多负面情绪她可是很努力的去调戏人家了。
“喂喂，你和那个男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呀？”苏离抬起手肘轻撞着第五漪轩的手臂，贼贼的盯着他看。
第五漪轩低头看看苏离那双贼兮兮的眼睛，黑与白的极致对衬让她的瞳眸璀璨逼人……变化已经开始了吗？
第五漪轩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添一分，“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那个男人卑鄙无耻的程度足以让你咬牙切齿。”
来到守卫所说的第二个居住地外，这里被一圈铁丝网围着，大门口竖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帐篷1晶核/天（晶核必须是中品以上的）
四人走近大门处，这里只立了把大大的遮阳伞，伞下的长桌旁做了个二十多岁青春洋溢的女性幸存者，看到苏离他们越走越近这位女性幸存者赶忙起身招呼起来：“请问几位是要租用帐篷吗？只要一枚晶核就能租一整天哦，而且我们这里有专人做清洁和守卫的，比西区那边干净安全的多。”
“那就租两顶吧。”第五漪轩拿出两枚晶核轻放在桌上。
“好的，麻烦您登记一下。”
登记了通行证编号后，拿了对方递过来的三号和四号两块门牌，四人走进居住区。
也许这时候能够花晶核住帐篷的人太少，居住区里出奇的冷清，包括苏离他们在内现在也只有四个帐篷被租了出去。
一号帐篷空空的敞开，主人外出未归。
二号帐篷内放了几个大背包，还有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负责留守，见到苏离他们走近，中年男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埋头干起自己的事来。
“你们两个住四号帐篷吧。”第五漪轩站在三号帐篷前停下脚步，拿出一块门牌递给叶飘零，“今天下午我们自由活动。苏离，你负责看守东西就不要四处乱跑了。”
“可是我想去街上逛逛。”苏离尝试着争取机会，第一次进入这种自建基地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
“等下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带上你不方便。你一个人出去就不怕碰到丧尸老鼠变异蜘蛛什么的吗？”叶飘零用种藐视的眼神瞥了苏离一眼。
丧尸老鼠！变异蜘蛛！回想起在路上曽见过的这两种怪异生物苏离不寒而栗，那嗜血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基地围墙只能防卫大部分怪物，如果遇到会打洞的老鼠和会爬墙的蜘蛛那也只能那个人的命运如何了。
苏离认命地点点头：“好吧，我负责看家。”
纤细的手指隐藏在袖中缓缓握紧，她会变强的，强到足以撕碎这个女人那张总是冷嘲热讽的脸。
就在怨恨的狞笑浮上嘴角前一刻，苏离心头一荡猛然清醒，她怎么突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不，不对，这不是平时的我！
陡然陌生的自我让苏离指尖冰凉。
045 私建基地（五）
“左祝，你和叶飘零去准备晚餐，我和苏离留下来继续研究一下她吸收晶核的事情。”第五漪轩安排众人接下来的行动。
每一个帐篷外面都搭放了一个篝火架，是租借帐篷的附带品。
叶飘零拿着第五漪轩给的肉，鱼，茄子，玉米等食材开始切片，左祝则生火烧冰，他们需要将叶飘零的冰融化成水之后才能用于清洗食物。
帐篷内苏离和第五漪轩静静地对坐，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异常沉闷。
“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第五漪轩问。
“嗯。”苏离点点头。
“我给你的匕首你收在哪？”
“在我的……”
“你给那个小女孩的香肠和面包又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第五漪轩并没有空出时间来听苏离的答案，而是自顾自的继续问下去。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申城军区基地，记得那时候你说你的异能就是用丧尸变番茄。当时那些人笑话你，其实是他们错了，任何物质的本质都是能量，将晶核能量转换为物质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知道‘物质能’是最稳定的能量，‘原始能’反而不稳定……”
“原始能？”苏离又听到一个从未接触过的名词。
“比如光能，热能，这些都是原始能。”
“哦，你继续。”
“宇宙开始充满‘原始能’，但是它并不能转化为物质，必须是极高温的能量，比如宇宙大爆炸的瞬间，在扩散冷却时，能量才能转化为物质。换句话说，物质其实就是能量的存储方式，能量是检验物质运动状态变化的物理状态。但是这与宇宙能量守恒定律相悖，所以不被世人所认可，直到我们这些异能者出现，这种反空间论、物理论的论调才逐渐被承认。”
“……”苏离表示火星人又来袭击地球了...
夸夸而谈的第五漪轩这时候终于发现到苏离的眼神早已飘移，他干咳两声，换回对方的注意结束长篇大论直切正题，“你知道第六感·意念·能量物质化需要几阶异能者才能做到吗？”
第五漪轩顿了顿，他在给苏离思考的时间却没有奢望能得到正确答案，“精神力破万点，这是基本条件。”
苏离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的谎言能够骗过外行人，却经不起专业人士的推敲。
“是一座庄园。”苏离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第五漪轩已经让她无处遁形，“你玩过庄园时代这个网页游戏吗？我的脑袋里，”
纤细的手指在脑袋上轻点几下，“有个和那游戏一模一样的庄园。”
“庄园吗？”第五漪轩拿出电脑一阵敲击后调出一张图片，“是这样的吗？”
苏离伸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第五漪轩唇角上弯的弧度增添一分，一边询问苏离庄园里的基本情况，一边细细研究这个游戏的相关资料。
“寄售中心可以购买哪些物品你看过吗？”通过苏离的描述，这个可以回收丧尸晶核的寄售中心让第五漪轩心里隐约有了一些想法。
“没有。”苏离摇摇头。
“去看一下有些什么可以兑换的，如果能够影印一本出来更好。”第五漪轩突然收敛笑容，一脸严肃地盯着苏离的眼睛，“关于你真正异能的事情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叶飘零和左祝。”
“为什么？”苏离一阵愕然。
“为了保护你，按照我的推测，你的异能应该是属于第八感·空间。按照目前估算的数据，华夏国内熬过病毒感染的幸存者约有一亿人，其中异能者有一百万人，而觉醒了第七感、第八感的异能者不超过四个人，作为两千五百万分之一，你知道会有多少人觊觎你的存在吗？”第五漪轩态度十分诚恳。
“我让你提防他们，自然有我的原因。左祝说过，他是个业余漫画家，那你知道他的‘业内’工作是什么吗？还有叶飘零，她和她那个父亲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是否还带有其他目的。”第五漪轩随口两句话就使苏离好不容易对另外两个人产生的信任感产生了动摇。
“叶飘零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苏离忍不住问道。
“那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第五漪轩微垂的眼帘下闪过一道寒芒。
苏离见状的心跳漏了半拍……叶飘零父亲的真正死因就像是一个魔咒，让人稍一多想就会窒息。
苏离在第五漪轩的注目下又收获了一次番茄，外面左祝正好宣布开饭。
许是从来没有用篝火烧过饭，今天米饭是夹生的，烧烤手艺更是惨不忍睹，烤肉焦了，烤鱼烧了，烤茄子黑了，烤玉米没熟……然而就是这样让人食不知味的一餐，却也引得他人侧目。
二号帐篷的人似乎还没回来，圆脸的中年男人坐在帐篷外借着星光向远处眺望。
倒是一号帐篷前的篝火旁聚集五男一女，他们的面前也挂了锅子，里面的汤水慢慢沸腾着，香味四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离好像闻到了一股西红柿汤的味道。
二号帐篷前的男人扫过两位邻居的晚餐，都是匆匆一瞥，然后喉头滑动的继续眺望。
倒是一号帐篷的那六个人，总是偷偷盯着苏离他们的食物看，时不时还转过头去交头接耳一番。
苏离也忍不住常常抬头看向他们那边，一是因为对方的行为令她不安，二是为了那群人里唯一的女性——卫盈。
这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孩现今就像是朵枯萎的花，死气沉沉。
“总是盯着别人干嘛，我和左祝做的饭菜有这么难吃吗？不想吃就别吃，你就过去那边啊，说不定人家会大发慈悲的给你一点。”叶飘零看到苏离总是看着一号帐篷，心生不满。
叶飘零话一出口，原本就很沉闷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苏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把分发给自己的食物全部收进庄园仓库，在叶飘零和左祝惊愕的目光下轻声说道：“我先去休息了。”
苏离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也不是没有下线。
至于食物消失的原因，第五漪轩已经为她找好借口——他会对左祝和叶飘零说给了苏离一个储物饰品。
046 私建基地（六）
当晚，虽然是住在基地内，但第五漪轩他们还是轮流值夜——末世中他们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叶飘零进入帐篷不久，外面就响起一阵男女欢·淫的声音，男人们毫不遮掩的怪笑和高亢的尖叫，让帐篷内两个女孩同时皱眉。
“苏离。”叶飘零就着衣服躺在床上，她干净清冷的声音更加衬托的外面那声音低俗刺耳。
“嗯？”
“不要怪左祝，他其实是为了你好。”
苏离的表情有些僵硬，没想到叶飘零居然会有和她正常谈话的时候，“那第五漪轩呢？”
直到睡着，苏离都没有等到叶飘零的答案。
昨天还阳光明媚，今晨起来却阴沉沉的，灰色的云层直压天际，雷鸣电闪，轰声不断。
苏离刚起床不久，大颗大颗的雨点就开始落下，打在地上满是细坑。
她明白原定于今早出发的行程又被无限期耽搁下来，在这瓢泼大雨中，一米以外的景物就已经被雨帘遮挡住，如果遇到丧尸群恐怕在发现它们的时候就已经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N次来到帐篷外巡视，见到大雨没有短时间停下的可能，苏离打了个哆嗦又回到帐篷内，“这日子过的，真是越来越有世界末日的风范了。”
“别看了，这雨今天不会停的。快点，都在等你。”左祝叼了根烟喊道。他剩下的那点精神粮食也不多，平时都舍不得抽。
“来啦来啦，”苏离回到坐位上摸了一张牌，看一眼，又扔了出去，“三万。”
“碰，八条。”
“胡了！”伸手一推，苏离笑眯眯地伸出手，“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幸运之神好像特别眷顾我。”
打了一个小时的麻将，赢了十八枚晶核，苏离的心情指数直线攀升至五颗心。
“哗啦啦”的洗牌声在帐篷里再度响起，叶飘零输得嘴角下垂，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巴又开始展开攻击，“哼，还能笑得出来，看来你也不是很担心自己爸妈的安危。”
苏离已经习惯了她的刀子嘴，“难道一定要整天哭的稀里哗啦的才叫关心吗？”
“能够主动自杀去陪他们就更好了。”叶飘零淡然的从左祝那拿过一根烟，点燃。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算命先生曾经说过我的八字特别硬，还给我批过命——不死不灭不往生。”苏离笑嘻嘻的应对叶飘零，其实内心无限吐槽，这到底是哪个江湖骗子给批的命，这还是人的命格吗？咋听起来像王八似的！
“打扰各位了，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充满成熟韵味的男音从帐篷外响起。
“请进。”
门帘掀起，浑身湿透的沈承站立在帐篷外，身后为他撑伞的杨文更是连头发都服服帖帖的黏在额际。
沈承目光平静的扫过桌面散落的麻将，“四位真是好兴致。”
第五漪轩双手撑住下巴，“这么恶劣的天气，沈少爷还冒雨前来，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承往前走几步，行至苏离身后才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直视第五漪轩，“三桶汽油，所有猎得的晶核全部由你自行处置。”
第五漪轩眼镜白光一闪，平时总带着隐隐笑意的嘴唇瞬间拉直。
沈承眼神瞟过杨杭，杨文在他的暗示下从衣兜内袋掏出一张地图，“这里就是我们基地所在的位置，在这个地方有一个温泉山庄，平时人流量很少，所以在基地选址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留意。但是近两天我们得到消息，末世来临前有两间公司的员工在那里开年会，总人数约有五百多，我们的人手要留下来保护基地，所以只能从外面搬兵了。”
“……”苏离咬住嘴唇，三桶汽油，足够开车回到回燕市了。
看来这个沈承一直没有放弃对他们四人的监控，所以才会对第五漪轩需要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但是，五百多个丧尸，里面会有多少进化丧尸，又会不会有二阶丧尸？她可以到自私要求别人为了她的希望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第五漪轩微眯起眼睛，“多少人？”
“二十个我的嫡系，一号帐篷的六个猎尸者也同意参加。”
“也就是我们四人同意的话，这次行动参与的异能者一共是三十人。”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你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吗？如果真的可以拒绝，你应该要把我约出去商议，而不是选择一个这样的时间点过来。”第五漪轩用食指和中指压在地图上慢慢推开，“你调查过了吧，我们的雇主是回燕市人，车厢里也没有汽油了。如果我拒绝你，只怕某人心里会埋下一根永远拔不掉的硬刺。”
第五漪轩看着沈承，很淡定的阐述着，似乎对于被人算计一点都不在意。
听到第五漪轩的话，苏离轻轻蠕动嘴唇，“不会……我不会在意的……”说出来的话却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哗啦”麻将牌被推倒的声音在沉静的帐篷内分外刺耳，“队长，我身上的晶核已经没有存余，这局再输就要赊账了。”
叶飘零用她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说道。
“我也没有晶核了。”左祝将才抽了一小截的烟头压灭，一边抠耳朵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第五漪轩站起身，走到苏离身旁揉揉她的发顶，对近在咫尺的沈承笑道：“如你所愿，我们愿意加入这次行动。”
他微微用力压住苏离几欲抬起的头颅，“但是有个前提，我的人必须由我领导，不能交由其他人管理，包括你在内。”
沈承面色阴沉的吓人，“你认为一个小队有两位领导者合适吗？”
第五漪轩笑容不减，“或许你可以换个想法，两个小队有两位领导者岂不正好合适。我们团队的命运，必须把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沈少你那可没有工伤意外险。”
沈承深深地看了苏离一眼，眼底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车子一小时候后过来接你们。”
苏离感觉到脑袋顶上温厚的手掌微微一顿。
047 温泉山庄（一）
其实苏离自己也奇怪极了，带上四个根本不听自己命令的人又有什么用？危急关头帮不上忙不说，按照第五漪轩的性格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肯定也干得出来。
按照沈承昨日的表现看来他应该是和第五漪轩接触过，并且吃过亏的人，那他就更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才对。
在第五漪轩这边奇怪于沈承为什么这么容易放弃领导权的同时，沈承也同样疑惑于第五漪轩怎么会这么痛快就答应加入这次行动，双方都在谋算对方，帐篷内顿时出现一阵怪异的沉静。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少爷，灵枢醒了。”
沈承脸色骤变，甚至来不及知会一声，就转身朝门外冲去。
第五漪轩一愣，与叶飘零对望一眼，因为与沈承接触过的人只有他们俩人，就连左祝都是后来才加入。
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惊讶之后，叶飘零起身追出去，外面却已经空无一人。
“呵呵，看来现在有弱点的不止是我们这边。”第五漪轩笑了。
叶飘零面露讥讽：“我也没想到沈承这种人居然也有在乎的人。”
“好了，快来帮我收拾行李，一想到又有架打我就心血沸腾，哈哈……”左祝握拳击掌，仰头长啸，身后出现一幅巨浪滔天的背景图。
“谢谢。”苏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五百多只的丧尸团，似敌非友的暂时同盟，还有比这更糟的吗？
可是她为了那三桶汽油真的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傻瓜！”左祝用手压在苏离脑袋上，一边用力往下压还一边搓揉着，四散飘落的发丝将她的脸部全部遮挡在阴影之下。
……
三十个人共挤坐在两辆十二座的面包车里，苏离一进去就抢了个靠窗的位置，望着车外雨幕愣愣的发着呆——这算不算是超载？新交通法颁布后是扣六分还是十二分来着？
天气很差，即使将车灯打到最大，两车也还是开得很慢，因为可视距离实在太短了，转悠了两个多小时候后众人才到达沈承所说的温泉山庄。
没有这么多雨伞，车子停稳后绝大部分人只能冒雨跑到山庄大门前，只有沈承由杨文撑伞一路护送。
踏上大理石台阶的那一刻，苏离已经从里到外全部淋湿，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第五队长，你看这样行吗，进去后我和手下的人往右走，你和昌队长往左，然后咱们在中庭汇合。”
苏离定定地看向沈承，太卑鄙了有木有！他们那边二十个人，这边才十人，而就这区区十个人里面居然还安排两个队长！
真以为是组队刷怪吗？
温泉山庄里面可是五百多个丧尸！会吃人的！而且没有会复活的奶妈奶爸！
就在这时，一号帐篷的六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方正脸蛋，黄色长发竖起老高的男孩走过来，伸手笑道：“第五队长，早就听沈少说起过您，沉稳内敛，还狡诈如狐。”
咦咦——，苏离眨眨眼睛，后面那个是褒义词吗？
第五漪轩一直保持着笑意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周围其他人看到这耀目的笑容都是微微一愣，只有叶飘零、左祝、苏离和沈承这四个熟知他秉性的人感觉到有股寒气从脊椎骨一路往上爬。
“昌瑞杰昌队长，性别男，身高一米七二，体重六十七公斤，曾经因为入室盗窃坐过三年牢，刚出狱就碰上末世降临。觉醒异能【拟兽】。”第五漪轩一边平淡的述说着，一边将手伸出后又快速地缩了回来。
昌瑞杰愕然的看着第五漪轩，居然查的这么清楚？
然后他又看看自己手掌，刚刚他们握到了吗？握到了？没握到！
难怪沈少说这个第五漪轩很难对付，连握手都握的真他妈境界有木有！
“能和昌队长合作搜索西面的度假区我深感荣幸，东面的商务会议室和温泉嬉水区就麻烦沈少了。”第五漪轩温和的笑容，体贴的话语，让周围阴湿的空度都暖和几度。
昌瑞杰却没感觉到这份温暖，准确来说他此刻脸上血色褪尽。
住房和娱乐设施都在度假区，不管是休息还是玩乐人们都会选择待在这里。而商务会议室里能有什么人？至于温泉嬉水区就算有人，又能有多少，总不能五百人都挤那吧？那还不跟下饺子似的。
昌瑞杰的四白眼恶狠狠地扫过沈承一眼，却在对方身后众多个异能者的威压下黯然的选择了沉默。
苏离揉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看到自家队长身后长出了一条尾巴诡异地摆动着。
第五漪轩看到昌瑞杰苍白的脸色后敛了笑容，他隐藏在平光眼镜下的眯眯眼和沈承凌冽的凤眼在半空中相撞，“噼里啪啦”激起一阵电光火花。
“呵，呵呵……”沈承一阵冷笑，“差点忘了第五队长是个数据男外加资料男，像是患了强迫症般喜欢收集周围所有出现的人或事的一手资料。”
该死，他本来想让昌瑞杰给第五漪轩他们添点乱的，现在计划全毁了，第五漪轩到底是从哪里拿到这家温泉山庄资料的。
众人在大门口休息片刻，收拾好情绪，整理妥当随身携带物品，决定再度前行。
昌瑞杰抽完一根烟心境才平复下来，他知道现在不管谁算计谁，既然已经来到了温泉山庄，沈承就不会让他就此退缩。
既然进去猎杀丧尸的行动既然无法改变，那还是先将任务完成再说。
三位队长再度聚首商量好一些细节，沈承掏出两张门禁卡分发给他们，又拿出一张往大门上一刷，紧闭的钢化玻璃门“叮”的一声向两边自动退开。
如果不是温泉山庄里有这个设计，里面那五百多只丧尸早就跑出去了，真是多亏了丧尸不会刷门禁卡。
钢化玻璃门开到最大时，一声亲切热情的“欢迎光临”从大厅内的置顶喇叭中响起，宣布此次冒险旅程就此开始。
“这种高级娱乐场所里面都有发电机，不过也只能维持一些基本设施的供电。”沈承说道，他话音刚落，大厅里的应急灯就“啪”“啪”“啪”的一路亮起。
048 温泉山庄（二）
“这些灯是声控的，就是那种听到声音才会亮，安静一段时间后又会自动熄灭的灯，比较省电。”昌瑞杰显摆的说道。
听到他身边几个男青年在那起哄道“昌哥厉害”“昌哥懂得真多”，苏离忍不住撇撇嘴，连白眼都懒得翻。
这是不纯属废话嘛！不是声控，难不成还有丧尸在控制室里给他们开灯？
再说了，这年头声控灯有什么稀奇的。
其他人也没有出声，却都不自觉的离这几人远一点。
大家在温泉山庄的进门大厅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三十人按照原先的决定自动分往两旁散开，开始清理这座山庄里面的丧尸。
苏离跟在自己的队伍后边，沿着玻璃走廊慢慢走向度假区，走廊外磅礴大雨激烈的敲打在玻璃上，溅起一片片密集的水花。
走廊外明显是一片花圃，如果是平时站在这从内往外看风景一定是件可以令人身心舒畅的事情。但是今天苏离却只感到一种被大暴雨围住看不见远方的迷茫感，心里和身体一样凉飕飕的，也许是因为这种天气本身就容易让人觉得悲观吧。
一路上半只丧尸都没碰上，外面雨点敲击玻璃的嘈杂声却更加凸显出走廊内的寂静，苏离的心跳一点点加快。
这实在太不正常了，就算游客都在度假区或者温泉区好了，那工作人员呢？
为什么他们进来之后一个工作人员变成的丧尸都没看见，最最最起码刚才的大厅那里应该留有接待小姐和保全人员的吧？
“哈，老大，我们一路走来连个鬼都没有，你说那些丧尸是不是都在外面泡温泉啊！”昌瑞杰队伍里一个挑染了几簇紫发的男孩笑道。
“哈哈，有可能，这样一来吃亏的岂不是那个沈承？”又是一个绿毛的。
苏离真是懒得看这几个白痴，卫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跟这样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混着。
回想起前几天在申城军区基地时，苏离和卫盈还有过几天“邻居”的缘分，所以路上苏离几次三番想要和卫盈打招呼，但卫盈总在刻意逃避着她，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有所交集。
“太过顺利并不是件好事，没有丧尸在山庄内四处游荡，这说明可能有高阶丧尸在领导它们。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要不这样，前面就是这座温泉山庄的度假区，一楼是餐厅，二楼是健身房和游戏室，三楼以上全是客房。我们从一楼开始从下往上的搜，大家聚集在一起，如果碰到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顾。”
第五漪轩温柔地对昌瑞杰说道，苏离诧异的看向自家队长，他不像是会多事关心他人的类型啊？
“哼，什么高阶丧尸，听都没听过，我看你是自己害怕了吧。告诉你们，再厉害的丧尸我们也杀过，没什么了不起的。”紫发的年轻人嗤笑道。
他们这群人还没接触过二阶丧尸，满心以为丧尸也就只是那样而已。
“马雄，你怎么说话的！”昌瑞杰听到第五漪轩的话后眼珠子转个不停，见到自己弟兄对第五漪轩不敬，赶忙叱喝。
“第五队长，不好意思啊，我们这群人没什么见识，不会说话。不过我觉得确实没必要大家都聚在一起，这样搜一圈下来太慢了。而且如果碰上什么分歧，咱们两个队长也不好指挥呀。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搜一楼，你们搜二楼。以此类推，上面的客房也是我们负责单数楼层，你们负责双数楼层。这样咱们大家相隔不远，既能互相照应，又能加快任务完成速度。”
如果不是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古话，苏离真想一巴掌扇上昌瑞杰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一楼是餐厅，这代表的意义在当今末世中还有谁不清楚？
食物！
昌瑞杰他们的目标就是一楼餐厅里储存的食物，就算一些新鲜的蔬果没有了，但是大米、面、油盐食醋什么的也是很珍贵的，而且冰柜里能有什么食材现在谁也猜不到。
谁也不知道今天第五漪轩的大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拐弯的，不但一口就答应了这个安排，还对昌瑞杰一个劲的道谢。
“哈哈哈……第五兄你也太客气了，那就这样了，我们六个去一楼，你们五个去二楼。”昌瑞杰嘴巴笑得都快裂到耳朵边。
沈承还说这个第五漪轩有多么多么聪明，其实也不过如此嘛，还不如我呢！
五个？！
苏离等人一头雾水，回头一看，却见到一个身披袈裟，三十来岁的男人如同幽灵般站在他们身后五米外。
第五漪轩眼睛里倒映出这个奇怪男人的身影后，漆黑的眸子刹那间亮到吓人——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有将精神力四散开来警惕四周，却没能察觉到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难道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我都无法探知？
想到这里第五漪轩结实的手掌垂在身侧悄然握紧。
在众人的目光盯视下，袈裟男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漆黑如墨的袈裟，光洁如镜的脑袋，又淡又细的眉毛，狭长的丹凤眼平直而淡然，过长的睫毛在绿色应急灯的照映下投出一片阴影。
虽然因为长睫毛的遮掩看不到袈裟男的眼神，但是苏离可以肯定，他的注意力绝对是集中在自己身上，真是个奇怪的人。
袈裟男仿佛为了印证苏离的感觉般笔直走向她，身周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微微颔首，双手合十道：“帝姬殿下。”
“？？？”苏离一头雾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高中历史老师曾经在讲述北宋历史时谈到过，“帝姬”是宋朝对“公主”的称呼，但是这个叫法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又再度被改回为“公主”。
难道这里还有一位“帝姬”吗？
苏离咔吧咔吧眼睛，左右望望，在场的女生加上她总共才三个，她自己是肯定可以排除的，那么……是叶飘零？抑或是卫盈？
袈裟男见到自己的呼唤无人回答，抬脚继续前行，直至走到苏离跟前，低头又唤了一声：“帝姬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