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天启城,皇宫
今日夏清被勒令出宫回太子府的日子,这些天夏清一直在求矶子,但矶子并不想见。”
夏清有些绝望,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虽然想要自救,但现实就是夏清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玄衣的女官来见夏清。”
夏清顿时没有好脸色,只因此女正是在苏仲夷、太子妃、谢荣三方逢源,并致使文尚满门被斩的罪魁祸首--姝妤。”
看来公主殿下并不喜欢臣呀!真是妄费臣一片苦心来相助公主呀!”
夏清闻言冷冷道:“你姝妤巧舌的本事,本宫可是早有耳闻,你以为本宫是那么好骗的吗?”
呵呵呵,公主这话可真是伤透了臣的心呢!但臣也是被右丞欺骗,事后才知道文尚被族诛,才知被利用,很是愧疚,想要弥补。”
夏清神色不变,依然冷声道:“你要如何弥补!”
姝妤正色道:“谢荣设奸计害文尚族诛,如今朝中之势唯谢荣为尊,皆结党以营私,而正值炎王轩辕羽合纵诸国攻夏,内忧外患,公主若能献得妙计,则会重得陛下信任。”
本宫见都见不到皇爷爷,又如何献计呢!”
此事易尔,臣知道一条密道直通议事殿,公主可前往,直接于大殿之中献计。”
夏清脸色阴晴不定,且不说姝妤的话是否可信,就算是真的,可就这么莽撞的跑去见皇爷爷,恐怕更会被怪罪呀!”
姝妤仿佛看出夏清的忧虑,缓缓说道:“公主不用疑虑,现在陛下担心的是诸国,但朝中诸公皆不足用,公主虽年幼,但向来智计非凡,若能得见陛下献计,陛下欣喜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呢!”
夏清摇了摇头:“本宫不过参预了几月政事,对于外理政事有些心得,但对于天下大势、破敌良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姝妤微笑道:“只需如此如此!”
夏清闻言大喜:“本宫若能复起,必定重用卿。”
夏清兴高采烈的前往密道处,却没有注意到姝妤谦卑的眼神中闪出一丝诡异。”
片刻之后,矶子正在朝堂上与众臣商议轩辕羽合纵诸国之事。”
近卫统领魏文升突然从偏殿到到来,向矶子耳语一番,矶子脸色大变。”
诸卿,既然暂时商量不出,不如且先散朝,回去制定一个完善的计划上交给朕过目。”
诺。”
旁边宦官喊道:“退朝。”
矶子快速离去,前往偏殿。”
过了片刻,矶子进入偏殿的密室,看到被士兵看压的夏清。”
夏清抬头,见矶子进来,大喜道:“皇爷爷,清儿是来献计的。”
够了!!
矶子一声大吼让周围人尽皆颤抖。”
清儿,妄朕陪养你这么多年,可是今日被人利用却不自知。”
夏清脸色大变,突然想到这是矶子偏殿的密室,姝妤怎么会知道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矶子告诉她的,目的是为了考验夏清。”
唉,将公主带下去,好生看管,不可怠慢。却是不想和夏清多说,直接令人将她带走。”
矶子坐在主位之上,看着进来的姝妤,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孤让你考验清儿,你就是这么考验的?”
面对矶子的责难,姝妤微微一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吗,若是就这么放清公主出宫,那么她很快便会死于非命,现在可以擅闯偏殿的罪名将清公主扣压,如此便可以避免被暗杀的结局,我觉得很好呀,陛下难道不这么觉得?”
好了,说出你的目的吧,汝先是投靠上将军苏仲夷,接着又连着投靠太子妃和右丞,你这左右逢源、多方欺骗的本领,就不要在朕面前卖弄了吧!!”
陛下英明神武,小臣岂敢欺瞒,只是斗胆猜测陛下想保清公主又不好出面,才擅作主张。”
矶子微眯双眼,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清儿一直把朕当救命稻香,但你让他擅闯密室,又通知魏文升擒拿她,朕便不得不处置清儿。”
姝妤拱手,郑重行一大礼,说道:“小臣知道陛下一直在陪养清公主,但局势发展的太快,清公主才十岁,纵然有着惊人的天赋,也控制不了重大局势,现在不能让她获得大权,而应派人教授,待她成长到能当大任时才行。”
所以你想说你就是那个人是吗?”
姝妤并没有回答矶子的疑问,反问道:“朝堂上设左右二相,现在女官制度既已设立,何不在设女相之位呢!”
矶子大为震惊,他知道姝妤有野心,没想到野心这么大。矶子早有设立女相之意,但那是矶子预留给夏清的,只是因为夏清年纪还太小,又因为出了文尚这事,所以他想暂时搁置。”
可如今姝妤竟敢利用夏清来让矶子封她为女相,矶子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杀气来。”
这一瞬间,姝妤竟然感觉被猛虎盯着一样,周身寒气大冒,她心中极为震惊。”
这,这就是矶子吗,没想到爆发出的气势如此可怕,看来如果要灭夏必须先削弱矶子的武力呀!”
想是如此想,姝妤面上丝毫没有表露,缓缓说道:“陛下如果是想等清公主长大那一天任她为女相,那么真到那一天,恐怕女官制度已经被取消了吧!”
矶子脸色大变,只听姝妤继续道:“如今文尚已经族灭,朝中大臣结党营私,大半聚拢在谢荣帐下,陛下现在急需一位能谢荣分庭抗礼之人,小臣不才,愿率女党与之相抗。”
矶子听姝妤说完沉默良久,说道:“谢荣在京都几十年根深蒂固,汝有何能敢与右丞相抗。”
姝妤正色道:“小臣能有的便是陛下的支持,若陛下可以支持小臣,那与右丞相抗并不难!”
矶子哈哈大笑:“你这小女子倒是挺有胆色,朕可以给你机会,但骤然提到女相可不行,就先升汝为内廷女相,另加女太傅之职负责教授内廷课业,清儿就交给你了,切记,莫令朕失望。”
姝妤大礼拜道:“小臣谢陛下隆恩,必定不负陛下之厚望。”
矶子点头,示意姝妤下去。”
姝妤告退而去,心中想道:“终于成功了,多番谋划已经取得矶子信任,至于那个夏清,哼哼哼,我怎么会教导一个大敌,哼哼哼哈哈哈哈!!
矶子自然不会知道姝妤的想法,否则便会立时斩杀姝妤。”
他现在正和魏文升商议大事。”
矶子微微一笑:“文升,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臣自从选为陛下近卫统领开始,至今已经有三十年矣!”
三十年了呀!朕至今没有升卿的职,文升可有怨气呢!”
魏文升说道:“不敢欺陛下,看着当初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都上升了,只有我还是一个近卫统领,心中却实有些怨气,但一想到近卫之职责任重大,不是谁都能当的,便怨气全消。”
矶子哈哈大笑道:“若论及忠心,朝中无出文升之右呀!朕对这个姝妤很不放心,文升要看好了她,若其有任何不轨之处,文升不必问我,可就地正法!”
魏文升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
矶子很满意魏文升的表现,多年来能对矶子的命令坚定不移执行的也只有魏文升了。”
过了片刻,矶子来到内室
夏清赶紧跪下:“儿臣参见皇爷爷。”
矶子心中一痛,从前夏清都是自称清儿的,他多想扶起夏清对她虚寒问暧,但是不行,如果过度的关心夏清,对她的成长是不利的。矶子要让他明白身在皇族的处境。”
怎么,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吗?”
皇爷爷说儿臣有错,儿臣自然是有错的,儿臣又岂敢分辩呢!”
矶子叹息一声:“清儿,你可知我悉心陪养你参政是为了什么?”
夏清眼神一动,却并没有回答。”
矶子见状扶起夏清,说道:“朕辛苦建立功业,但绝不能将大业交给一个平庸之辈,但太子是嫡长,为众臣拥戴,诸子俱有能力但私心太过。”
清儿你极有能力,这次冷落是对你的一次考验,但清儿却因为过度恐惧而轻信姝妤,真是让朕失望。”
夏清明白了矶子的用心,心结顿去,面露愧疚道:“是清儿负了皇爷爷的期望,有任何惩罚,清儿都接着。”
矶子微笑道:“你就继续住在宫廷吧!朕打算办宫学,由亲任内廷女相兼女太傅姝妤担任。清儿,你要将姝妤的谋略全部学来,记住,身为皇者,要时刻经受背叛,这次莫让朕失望。”
夏清咬了咬牙:“清儿必不让皇爷爷失望,姝妤虽然骗了清儿,但也让清儿知道她的谋略,在清儿看来,她的能力比已故的尹钧还要强,皇爷爷千万要小心。”
矶子不置可否,虽然他也对姝妤能力有很高的认识,但并不认为她会比尹钧要强。”
在矶子心中,尹钧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智者没人可以超越,姝妤不过一个女官,权利直接来源于皇帝,又有什么威胁呢!”
夏清知道矶子轻视姝妤,她很担心矶子会吃亏,但她经过这次教训,已经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矶子有一点说的很对,要将姝妤的谋略、她的优点学来,终有一天,夏清会让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
姝妤出宫之后,便立即前往万宝斋找姚盛。”
进入万宝斋,姚盛将姝妤引入密室。”
进入密室后,姚盛说道:“怎么突然见我了,发生什么事了?”
姝妤脸色阴沉,良久才说道:“我需要一些荒草种子。”
姚盛脸色大变,说道:“你要这害人的东西干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妙用。”
姚盛摇了摇头:“荒草只有南方才能种植,你如果是想在天启种植荒草恐怕很难,而且若让人知道你有南方才有的荒草,会怀疑你的。”
姝妤冷冷一笑:“这非是你能关心的,按身份,我是你的上级,执行我的命令就行。”
姚盛咬了咬牙:“哼,你确实是我上级,但我姚盛不是狗,不会盲目执行命令,也有自己的判断,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这让我很难办呀!”
还不到说的时候,时候一到,汝自会知道。”
言毕,姝妤便自顾离去。留下脸色阴沉的姚盛。”
姝妤走出万宝斋时,旁边走过三位少年郎,姝妤眉头一皱,心中想道:“这三个位少年穿着虽朴素,但眼神中难掩英气,是谁家的公子,回去之后要查一下。”
姝妤却是不知道,这三位少年在未来都是夏朝举足轻重的人,也是致使未来姝妤失败的关键人物,只是此时的姝妤并不知道。”
..........
河北清河县,冀州治所
朝廷颁布征兵令,刺史刘全便想趁此机搜刮财物,特别听说邺县在魏光的治理下,物产丰富,刘全便想借这次机会好好敲一下魏光的竹杠。”
这时下人慌张来报魏光求见。”
慌什么?一个县令而已,难道他还敢违抗朝廷的命令吗。”
可,可是跟着魏光来的还有很多士兵。”
刘全脸色大变,正待说话,突然间大量士兵涌入,带着青铜面具的魏光走了进来。”
刘全大惧,惊恐道:“你,你别乱来,我是冀州刺史....
却只听来者磁性的声音:“似你这样无能之辈,岂配做冀州的刺史。”
言毕,挥出刀斩杀刘全。”
倒在血泊中的刘全只来的及说出一句话:“你,你不是魏光。”
过了片刻,真正的魏光来到这里,他见到这场景,愤怒道:“魏宏,你做了什么。”
面具人正是魏立懿的长子魏宏,他闻言冷声道:“你求助魏氏,这便是代价,如今害民久矣的刘全已死,全冀州的百姓都感念魏县令的壮举,已经联万民书请陛下任你为刺史,我父为州牧。”
无视国法、挟逼陛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魏宏闻言微微一笑:“这应该我问你才对,毕竟杀人的是你魏光,我们魏氏只是受你威逼,父亲无奈只能接受这局面。”
你,你,你,你们这是倒转乾坤,想要谋反呀!”
就算是谋反又如何,身为魏氏的一份子,你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我们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说夏朝并不想经营河北,能让你安心改革的只有魏氏。”
魏光踉跄倒退两步,嘴中喃喃道:“这不对、这不对呀!”
好好想清楚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哈哈哈哈哈哈!!
魏光跌倒在地,抱头道:“真不该找那个恶魔,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帮我,而是趁机掌握冀州。”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的刘全,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了!”
..........
刘策行军至神亭岭后拉着郭不疑密议。”
郭不疑说道:“刘军主,怎么了。”
刘策叹息一声:“我得到确切消息,田盛已经叛变,准备诱杀我等,远东军张纶就跟在田盛之后。”
郭不疑大惊失色,惊声道:“什么?田盛叛变了?”
小点声,现在将士们还不知道,我准备将计就计反过来诱杀田盛,并制造混乱吸引张纶来攻,你可预先率军队隐藏,待张纶攻入我设置好的陷阱时,便率奇兵突进。”
郭不疑说道:“这未免太冒险了,搞不好会全盘皆输。”
刘策焦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否则让田盛带领远东军杀过来,我们是跑不掉的。”
郭不疑点头:“那你小心,事有不济便尽快撤退。”
刘策神秘一笑:“放心,我自会小心行事的!”
入夜,神亭岭田氏军营
田盛正在款待刘策,见刘策孤身一人,询问道:“公子为何一人在此?”
刘策并没有回答,反而走近了些,说道:“阿盛,你做的很好,这次重创远东军,你居功至伟。”
田盛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说道:“公子为何让我办这个宴席,现在远东军已经出兵,我们因该赶紧撤退呀,公子却让我在此地大摆宴席这是为何?”
我有一计可破敌,但需借将军一物。”
田盛疑惑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助公子破敌。”
不知不觉中刘策已经走至田盛身旁,他凑近田盛耳语道:“将军项上人头呀....
随即在田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刘策拔剑而出,寒光闪过,田盛人头落地。”
刘策拿起人头说道:“阿盛,别怪我,要怪就怪这该死的世道,半点不由人。”
营中喊杀声四起,乃是刘策预先设好的伏兵发动,因为没有防备而被轻易屠杀。”
刘弘、陶衡进帐复命。”
禀主公,田盛心腹已尽被诛杀,只是还有些残党在抵挡。”
刘策眼中冷芒一闪,说道:“按照计划在营中放火制造混乱。”
陶衡迟疑道:“张纶真的会中计吗,虽然袁靖先生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是很怀疑呀!”
刘策冷冷的盯了陶衡一下,陶衡顿时不敢说话了,他清冷的声音传出:“袁靖先生是我的军师,你们要坚决相信袁靖,绝不能有丝毫质疑,知道了吗?”
刘弘、陶衡对视一眼说知道了。”
刘策心中默默道:“能否成功,疣看袁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