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展舟舟迟疑了一下，问道：“如果我们跟天龙族一样，失败了怎么办？”
“又或者成功了，但我们作为实力最强的那一批，一定要奋战在最前线、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如果死了，看不到成功的那一刻，怎么办？”
不会心有不甘么？
展舟舟虽然不惜一切代价疯狂提升自己，但她心中还是有着一些忧虑。
那就是为了群体利益而牺牲自己。
值得吗？
李正没法给她辩明其中利害，只是往医疗室门口走去，轻声说道：“我曾听过一句话：功成不必在我，但……功成必定有我！”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分辨方向后往重力研究所外面行去。
“功成不必在我，但功成必定有我……”
展舟舟呆呆地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自嘲地笑了几声：“呵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傻逼来着，总是把好东西拿出来，从不遮遮掩掩，像个冤大头。”
“原来不是你傻，而是你的人生境界比别人高上那么一些。”
“他说得对，功成不必在我，只要功成有我就行了。”
……
李正回到租屋，米瑞尔刚把闹腾着要去陪李正的小樱哄好，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看见李正的瞬间，她第一时间望向李正右臂，看到完全长出来了，才松了口气。
“你昏迷这么久，应该饿了吧？”米瑞尔拢了拢刚才散落下来，垂在耳鬓的头发：“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好。”李正轻轻点头，米瑞尔现在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潜质了。
“先进来去洗个澡，等会儿就能吃了。”米瑞尔转身去灶台忙碌。
李正走进屋里，看到小樱趴在床边上，两只眼睛瞪得熘圆悄悄看着他们。
“看什么呢？”李正失笑：“这么晚了，还不睡？”
小樱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小短腿倒腾地飞快，高高跃起扑到李正怀里，大叫：“爸爸！”
她抓住李正手臂，用力拽了拽，惊奇道：“咦？真的长出来了！”
“等你把那个药丸吃满，你也能断肢重生的。”李正抱着她，把她扔回床上，然后走进浴室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自适应作战服原本跟着右臂一起碎裂，此时竟然恢复如初，跟没坏之前一样，紧贴着他的皮肤。
他从洗手间探出头来，问米瑞尔：“我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米瑞尔头也没回，道：“在你昏过去之后，那衣服就跟着你的断臂一起长回来了，手臂长多少，那衣服就长多少。教授拿了一点碎片去化验，发现了一组比较新奇的材料组合方式，用教授的话说，这种新型材料可以命名为‘最聪明的布料’，可以按照穿戴着的身体部位重新修补到合适的长度。”
“修补？”
李正觉得惊奇：“它是依靠什么东西重新修补回来的？这不符合守恒定律吧？”
“这点教授也说了。”米瑞尔继续解释道：“这种作战服会自动分配核心部分，而且材料拥有极为强大的伸缩性，如果被切碎，它们会自动选取最大的那一块，把伸缩性能全部提取出来，按照切碎前的样子复原。”
“但这种伸缩性并非无限的，如果拉伸到最大还不能复原，它才会出现破烂并维持破烂的形状。”
李正听完点点头：“这么说来，倒确实可以称之为‘最聪明的布料了’。”
他刚才差点以为作战服跟自己改善过的体质一样，能重生呢。
原来只是材质拉伸而已。
这就合理多了。
洗完澡出来，米瑞尔刚好做出两道简单的菜品。
小樱闻着香味，又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桌子边上坐好，眼巴巴地看着。
李正看她那样子觉得好笑，便让米瑞尔再做几道菜，一家三口索性一起吃了顿宵夜。
吃饱喝足，小樱滚到床上去睡觉了。
李正则是把今天的宝箱提取出来，让米瑞尔开着玩。
宝箱已经连续十多天不出货了，两人今天都没抱有什么期望。
果不其然，米瑞尔从宝箱里拿出来一块许愿石碎片。
“得，就这么着吧。”李正很是无奈，接过碎片扔进胶囊，然后躺下休息。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抓住小樱，把小家伙带到暗界里，让她在里面锻炼精神力。
米瑞尔现在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吸收一些魔晶能量。
李正一心二用，一边督促小樱不让她偷懒，一边问道：“你应该快要凝聚第二颗结点了吧？”
米瑞尔吸收着魔晶能量，点点头道：“等这枚魔晶吸收完，就可以了。”
李正看了眼那枚魔晶，里面的能量随着吸取，逐渐变得澹薄。
好似浓雾天出了太阳，雾气被蒸发变澹一样。
“每当我看着你们修炼精神力，都忍不住感慨虚当初究竟怎么做到，没有魔晶能量的辅助都能凝聚出六位数结点。”李正叹道：“实在太强了！”
“或者说，他太耐得住寂寞，不知在暗界里修行了多少年。”米瑞尔想象了一下，不寒而栗：“如果让我一个人在那种地方生活，用不了一个月我就会疯！”
“是啊。”李正眉头微皱：“你说……虚活了这么久，真的会放弃掉自己的生命，成全别人吗？”
每当想起虚，李正就会记起对方消失前留下的那句话。
‘我们会在另外一个地方，以另外一种形式重新见面，只不过那时你或许已经认不出我了。’
这句话的含义，李正至今没能想明白。
有点像是轮回论，又有点像其他意思。
“就算因为活得久了，已经不在意生死。”米瑞尔停止吸收能量的动作，沉吟片刻说道：“但他心里一定会有很浓的怨气吧，毕竟在那种地方孤独了无数年，这份怨气应该会支撑着他想办法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李正若有所思，道：“与其用死亡的方式解脱，虚更有可能想办法从暗界中逃脱？”
“如果是我自己在那样的境地，一定会这么做。”米瑞尔说道。
对啊！
依终端所说，虚是本体的负面情绪集合体，像他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轻易接受死亡的结局呢？
可他要是没死，现在会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