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小人根本没有去过什么棉花村啊,还请大人明察。”
冯明宇跪在县衙大堂之中,依然狡辩道。
“呵!”赵端文轻笑一声,说道,“来人,带谭久上来。”
不一会儿,谭久便被带到了堂中。
赵端文问道:“谭久,两个月前,你是否曾跟随冯明宇前往棉花村?”
“回大人,是的。”
“那日在棉花村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日用完午餐,不知何故,冯明宇竟提着带血的长剑从村长家中出来,似乎是杀了人,然后我们便被村民们围住,而他竟丧心病狂地要求我们杀光那些村民!”
“放屁!谭久,你休要血口喷人!”冯明宇闻言,气得破口大骂,站起身来,便向谭久扑去。
守在一旁的两个黑衣士兵见状,各自提着一根齐眉铁棍上前,几下便将冯明宇制住。
啪!
赵端文一拍惊堂木,高声怒喝道:“大胆冯明宇,竟敢藐视公堂,肆意行凶!来人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是。”
“谭久,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赵大人,赵大人,等等,我还有话要说,等。。。啊!”
冯明宇挣扎着,求饶着,可惜赵端文根本不理会他。
于是,他便被几名衙役拖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打了三十大板,直打得他哭爹喊娘,皮开肉绽。
冯明宇行完刑后,便又被拖回了堂中,他趴在地上,屁股后面满是刺眼的鲜红,这下可算是老实了。
赵端文又是一拍惊堂木,再次喝问道:“冯明宇,还不快速速招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冯明宇喘息几声,终于意识到,这里可不是灵蛇帮,也没人惯着他了,于是,哭丧着脸答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赵端文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是因何缘故要杀光棉花村的村民?”
“小人。。。小人。。。”冯明宇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那些贱民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
啪!
赵端文当然不会相信如此蹩脚的理由,一拍惊堂木,喝道:“冯明宇,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快快如实招来!否则,休要怪我大刑伺候!”
“真的,真的啊,大人。”冯明宇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见他支起身体,一脸诚恳地望着赵端文,哭道,“小人真的没有隐瞒什么啊!不过一群乡野贱民,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啊。。。”
赵端文都快被这位脑残公子哥给气笑了,喝道:“来人呐!上刑具!”
就在赵端文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冯明宇时,韩振走进了大堂,拱手说道:“赵大人,这种事还是交给都尉府吧,咱们更专业一点嘛。”
赵端文见了韩振手中亮出的令牌,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走下堂去,拱手道:“没想到这等小事居然还惊动了都尉府。”
韩振收起令牌,笑道:“现在这可不是小事了。具体的事由,你可以问问谢巡捕。这冯明宇我就先带走了,告辞!”
说完,让手下人架起挣扎不已的冯明宇,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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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帮总舵。
冯海昌焦躁地在堂内来回走着,整个人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只见他突然瞪着眼睛吼道:“展元人呢,还没来么?怎么,心虚了,不敢见我?”
堂下小弟被冯海昌这幅模样吓得半死,结巴道:“小。。。小的。。。再去看。。。看看。”
说完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徐德厚见状,上前劝道:“帮主,请息怒。现在不是追究白蛇堂的时候,还是先想办法将冯少爷从县衙中捞出来吧。”
一旁的刘强也劝道:“是啊,冯爷。那展元老儿看不住自己的手下,咱们以后再收拾他,现在还是先救冯少爷吧。”
“怎么救?你们倒是说出个章程来啊。”冯海昌没好气道。
徐德厚知道冯海昌已经有些方寸大乱,想了想,说道:“帮主,那棉花村的贱民们不过烂命一条,哪里值得您这般头疼。依我看,只需找到赵县令,许些好处,想必他也不会为难冯少爷的。。。”
“帮主,不好啦!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把咱们给围住啦!”
徐德厚还没说完,便见一个小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惊慌喊道。
众人一惊,也许是想到了四海帮的前车之鉴,纷纷面色大变。
冯海昌握紧拳头,咬牙沉声道:“我去看看。”
走出大门,便见一众郡兵果然已经将灵蛇帮总舵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正是县尉董伟城,他见冯海昌出来之后,便高声喝道:“冯海昌,本官怀疑你与一起灭门案有关,还请跟我到县衙走一趟。”
冯海昌闻言,盯着董伟城看了半晌,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眼神中透出挣扎之色。
董伟城寸步不让地回盯过去,声音转冷:“冯海昌,本官劝你莫要自误!”
冯海昌看着人多势众,气势森然的郡兵,终于叹气一声,松开双拳,垂头道:“好,我跟你去见赵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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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晋走出院门,身后背着一个宽大剑匣,腰间缠着一个小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他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快步向着城外走去。
出了城门戴晋便一路向南,直奔漓漳江边而去,没走多久,来到郊外一片梧桐树林外,就见其中一棵梧桐树下盘膝坐着两个人。
走近了些,戴晋才发现其中一人竟是何若惜。
四海帮通敌被灭,何四海身死,而她居然没有被抓。
这让戴晋感到有些意外。
何若惜身前盘坐着一个白衣女尼,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布满慈悲之意,只见她眼眉低垂,双手合十,一副万物不扰的姿态。身穿的白色法衣上格外简单朴素,只在胸前绣着一朵妖艳的红莲花,异常惹眼。
戴晋暗暗猜测,这女尼恐怕不简单,何若惜能逃脱牢狱之灾,也许跟她有关。
这时何若惜也发现了戴晋,抬起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戴晋忽然愣在原地。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充满了死寂与绝望的眼神!
想到曾经那个中秋之夜,漓阳河上一人一剑吓得灵蛇帮众人只敢文斗不敢武斗的英气少女,如今竟成了这样一副死气沉沉的人偶模样。
戴晋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痛。
何若惜看了戴晋一眼后,便又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一阵风过,一片片金黄的梧桐树叶在空中飘转几圈,悄然落了少女一身,仿佛在埋葬一个天真烂漫的灵魂。
戴晋转过头去,重新迈开脚步,继续坚定地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