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方达！”
“沈家总管？”
“没错。”
“这也是你猜测的？”孟钊眯着眼睛，盯着戴晋问道，“而且，看你的年纪顶多二十出头吧？小儿被人砍断手臂的那年，你怕还是个半大小子吧？”
“而且，当初砍我手臂之人用的是刀。那温方达却是使剑的高手。”一旁的孟建也带着怀疑的眼神，出声道。
戴晋面对孟钊父子的质问，却没有丝毫慌张，他从容反问道：“我若想要隐藏身份干一件事，也不会用自己的惯用兵器！”
见孟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戴晋决定加把火，便向着孟家父子走近几步，掏出邹秉义给他的那块令牌，递给孟钊，说道：“有些事情，请恕在下无法交代清楚。但这块牌子，应该能让您相信，我还是有办法得知当年之事的。”
孟钊见到令牌时，两眼陡然睁大，然后迅速接过去仔细查看一番后，竟双手交还给戴晋，而后郑重拱手行礼道：“原来是监察副使大人，失敬失敬！”
戴晋接过令牌，收入怀中，虽然面色平静，但其实心里也是惊讶无比：
他原本以为邹秉义给他的这块内卫司的牌子，就是一般成员的身份证明，可没想到居然是监察副使的令牌！
要知道，越国内卫司的最高长官是首尊，其下在宁、江、滨三州各设一位督查使，州中各郡又设监察使。论品级的话，这监察使可是五品大员，与郡守平级，所以戴晋这监察副使的身份也就是六品官，与郡尉郡丞是一级的。
更何况内卫司直接向越国皇帝负责，既能监察百官、又能上达天听，权力极大，也更让各地官员忌惮。所以难怪孟钊一改之前随意地姿态，郑重相待了。
戴晋压住心底的震惊，挺直了腰板，淡然道：“孟老爷这回不会认为戴某还是在胡言乱语了吧。”
“不敢！不敢！”孟钊连忙道，“其实当年之事，老夫也怀疑是沈予宸搞的鬼，毕竟老夫在位之时，便与他的关系搞得极僵，他是绝对不会想让小儿如愿当上郡尉的。”
孟钊抬起头来，直视戴晋的双眼，认真道：“戴大人，您可要好好查查咱们这位郡守大人！此人狼子野心，一直想要插手郡兵事务，如今还把自己儿子都安插进了军中，郡兵第三、第五纵队都已在其掌控之中。所谓文官不问武事，沈予宸却一直对郡兵事务指指点点，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戴晋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神色凝重，说道：“孟老爷您说的没错，其实内卫司很早之前便盯上沈予宸了，这些年来多方探查，已经有些突破了。不过，现在他与青帮的争斗到了关键时期，想必定会露出马脚来。所以咱们切不可打草惊蛇，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孟钊连忙点头，附和道：“大人说的有理！还请大人放心，孟家定然不会与沈予宸同流合污！”
“好！孟老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戴晋见忽悠成功，心中得意。
“还要多谢戴大人亲自前来提点，不然老夫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孟钊面带笑意，竟从马厩之中牵出一匹白马，道，“这匹马跟我有些年头了，可惜如今我也骑不了了，不如就送给大人当做谢礼，还望大人莫要推辞。”
“这怎么好意思。”戴晋见那马通体雪白，俊美雄壮，虽然心中喜欢，却推辞道。
“戴大人不必客气，这马窝在这里也是浪费，还请大人给它一个展露身姿的机会！”
见孟钊似乎是诚心要送马，戴晋便接受下来，“既如此，那就多谢孟老相赠了！”
“哈哈！戴大人客气啦！”孟钊见戴晋收下战马，笑得十分开心。
“那今日戴某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
“好的。戴大人慢走。回去后若是遇上林大人，还请代为转达老夫的问候。”孟钊笑呵呵地将戴晋送到门口。
“哈哈，好。孟老您还请留步。”戴晋边往外走边打着哈哈，他也不知道这个林大人到底是谁，猜测可能是云浮郡的监察使吧。
孟府下人看到自家老爷少爷亲自将戴晋送到门口，不禁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整个云浮郡估计也就一两个人有这个资格。顿时对戴晋的身份浮想联翩，暗暗猜测。
戴晋走后，孟家父子又转回了内厅。
孟建皱着眉头，问道：“爹，你觉得那戴晋到底是何身份？他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孟钊在厅中坐下，端起茶杯来喝了几口，然后才缓缓说道：“那块令牌是真的，所以戴晋的身份应该也假不了。内卫司的监察副使可不是那么容易冒充的。”
孟建点点头，也明白了孟钊的意思。在越国境内，别说戴晋这样的外家武者，即便是他这样的内家高手，也不敢拿着内卫司监察副使的令牌到处冒充，那样绝对会被这个恐怖的情报组织给追杀到天涯海角！
“内卫司的情报应该可信度极大。不过，温方达断你一臂的旧仇，你可现在可别急着去报。”
“我知道。这么多年都等了，我也不急在这一时。”
孟钊点点头，对儿子的隐忍很是满意：“你懂事多了，也沉稳多了。放心吧，既然被内卫司给盯上了，沈予宸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孟建面无表情地咬了咬牙，仿佛是要将这些年来积攒的滔天恨意咽下肚去。沉默半晌后，突然又问道：“那您对戴晋所说的陈师弟之死，怎么看？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是有第三方势力插手了？”
“应该是了。虽然他没给出证据，但这也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孟钊眯着眼道，眉宇之间似乎还存着不少疑虑。
“那这第三方势力会是谁？”
孟钊又喝了口茶水，反问道：“你觉得青帮与沈予宸斗个你死我活，对谁最有利？”
孟建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道：“郡尉赵宁？”
孟钊低头盯着地面，却没有回话。
似乎孟建说出了他心里的答案，但就连他自己却也不敢肯定，这个答案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