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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猫猫开局带回北冥神功全文阅读

作者:夜陌楚离都     综武:猫猫开局带回北冥神功txt下载     综武:猫猫开局带回北冥神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裴不了的剑法

    领头黑衣人蓦然一声呼啸,六人剑势一变,罡气瞬间凝聚,六条金龙骤然往空中一合。

    下一刻,一个硕大的金黄落日出现在半空之中,对着那猛烈旋转的火舞旋风一落而下。

    六龙回日剑阵,最终杀招当然是煌煌大日!

    李仲轻吐一口气,一道白色匹练飞出三尺消散,手中长虹剑“铮”的一声嗡鸣,几欲飞天而起,同那金黄大日决一死战。

    他两眼一闭,竟好似对头顶危险不管不顾。

    “二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古嬷嬷大惊失色,就要冲上去。

    李清瑶拉住她,目光闪动着沉声道:“二哥不是自寻死路之人,定有后手,嬷嬷稍安勿躁。”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担心的很。

    这六人合击,威力实在巨大,那金黄大日竟似好像真的太阳落下,不知将方圆多少里映照的灿烂一片,压的人心头沉甸甸,喘气都困难了几分。

    李清瑶手伸进怀里,摸着里面的东西,打定主意,一旦二哥出现危险,就立刻出手。

    剑阁城中的人们同样可以看见这边的大日,但没有人去看热闹。

    大家只是好奇,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送死呢。

    八仙楼上的段誉看着天边那一抹金黄,遗憾的叹了口气,不无埋怨道:“巴叔叔,非得在这里等着吗?你瞧那边好不热闹,真想去看一看。”

    巴天图道:“世子爷,请稍安勿躁,悫慧公主还未到,您还得在这等着。

    那边当是有高手对战,咱们这边没有高手,万一误伤可就不好,您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想来公主就快到了。”

    段誉把扇子啪的展开,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楼边,远眺着天边那一抹金黄,心中不无歆羡。

    此时李仲脑中一片空白,不是茫然空白,而是心中无我,无欲无求,无怨无悔,无畏无惧……

    方能收发自如,人剑合一!

    就见长虹剑突然红光大放,将李仲整个笼罩其中,化作一道虹光冲天而起。

    金黄大日和赤红剑光犹如针尖对麦芒般砰然相撞,一声巨响声传十数里,一道剧烈的冲击波向四周方圆激荡开来。

    剑阁城中的人们抬眼望去,隐约可见一个小型蘑菇云缓缓升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有劲风卷着烟尘飞过,将衣袍吹的猎猎作响,纷纷骇然无比。

    相隔如此之远,竟然还有这般威力,让人难以想象。

    而落凤山上的李清瑶主仆眼见剧烈的罡风疯狂侵袭四周,立刻往身后山上逃去,纵身往山后一跃,背靠山石,罡气护体。

    高处的莫小贝和邱小冬迟了一步,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对战,刚有反应,那剧烈的余威已到了跟前。

    邱小冬下意识将小贝扑在身下,一个年轻的身影已闪到他面前。

    那是……

    裴不了下意识护住二小,面色惊慌的将手中长剑一挥而出。

    “唰!”

    一道剑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即便那金黄大日,也遮挡不住它的锋锐光辉。

    剑光闪过,爆裂的罡气直接在中间被劈开,裴不了就像一个箭头,罡气到了他面前,骤然分开。

    邱小冬怔愣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单薄身影,心中升起无限敬仰之情。

    看起来无甚出奇的邻家大哥,竟然有这般恐怖的实力。

    是这个江湖如此,还是他们遇到的都是个例?

    二人一时又敬又怕。

    裴不了在挥出这一剑后就双眼紧闭,眼皮不住颤动,面色也微微发白。

    但很快他就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身前那一道深深剑痕和自动往两侧激荡的罡气。

    他心底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邱小冬四分震惊三分羡慕四分呆愣的开口:“前辈,你竟然这么厉害!”

    “前辈?”

    裴不了左右一转,“哪有人,前辈在哪?”

    他一脸疑惑,很快就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位前辈帮了咱们,才没被那罡气撕成碎片,只是不知这位前辈姓甚名谁,日后该好好报答一番才是。”

    他满脸的劫后余生和庆幸,让邱小冬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东西???

    “我叫的是您啊,裴前辈!”

    “我?”

    裴不了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自己。

    “对啊,就是您,方才是您挥出一剑,直接将罡风劈开,我们才安然无恙的。”

    裴不了愣了愣,随即摸摸他的头,“你小子不会是磕坏了脑袋吧?怎么可能是我,我只会些基础剑法而已,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不然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邱小冬见他说的斩钉截铁,一脸茫然,难道我真磕坏了脑袋,刚才看到的景象是幻觉?

    小贝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缓缓消散的金光和余威不减的火红剑气,狠狠握着拳头,心头对自身强大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过。

    这一天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李仲身子一顿,横滞于半空,手中剑气横扫,将最后一点大日余威消弭干净。

    地上六人纷纷口喷鲜血,跌倒在地,心头骇然不定,他们潜修如此长的时间,六人合击剑阵竟然被一人轻易击破,一时心灰意冷,对要完成的那件大事不禁没了信心。

    领头黑衣中年人主持剑阵,受伤最重,幸而他功力深厚,勉强撑住起身,急切道:“快走!”话音刚起,他已反身冲出。

    “想走?”

    李仲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小爷对这江湖中各个势力不说了如指掌,也知道个十之八九,却从未听说有个这么厉害的剑阁,不如你来给我讲一讲!”

    说话间,长虹剑已到了中年人身后。

    中年人使了个驴打滚,身子往地上一翻,剑气贴着他头皮飞去,削去好一团头发。

    他狼狈无比的避开这招,还未站稳,又是一剑袭来,他想闪避,又哪里避的开,被一剑洞穿肩胛骨,封住身周数处大穴,动弹不得。

    李仲如法炮制,将其他五人依次制住,一个也没跑。

    这时他才松了口气,脸色白了白,身子微晃,很快停住,明显也受了伤。

    六人合击之下,剑阵威力实在巨大,他已用了九成功力,仍被重伤,着实不凡。

    李仲反手从后背一抽,大手虚握住什么,眼睛虽看不见,但他能清晰感受到手中传来的触感。

    “好奇特的含光剑,果然名不虚传!”

    李仲玩赏一番,不住赞叹。

    方才激斗之前,他已悄悄用擒龙功将这含光剑收揽于怀。

    打归打,闹归闹,别拿战利品开玩笑。

    他将六人看了一遍,抬手以含光剑指领头中年人,“我听说含光剑杀不死人,想在阁下身上试一试,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第六十一章 剑蛊

    中年人把眼一闭,“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

    李仲轻笑一声,“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只想知道剑阁是什么势力,阁主是谁,其中高手有多少,还有……为什么要刺杀清瑶!”

    他话音越来越冷,目光扫过其他几人,“你们有要说的吗?”

    几人把眼一闭,同中年人一般,皆是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

    李仲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江湖中竟是有如此齐心的势力,佩服,佩服。”

    他嘴角有笑,眼神陡然犀利,没有任何征兆的将剑一横,一个罡气境黑衣人脖间一道血线骤现,“嗬嗬”两声,鲜血高喷数丈,立时毙命。

    “你……你竟然如此狠毒!”

    中年人大吃一惊,对李仲怒目而视。

    “我狠毒?杀人者,人恒杀之。古来如此,今亦如此。”

    李仲缓缓说道,“既然敢来刺杀,就要有死去的觉悟。”

    “世上还从来没有只能你杀旁人,不许旁人杀你的道理,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天真。”

    李仲做先生久了,有些好为人师,直把中年人说的哑口无言。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今日之事怎可不刨根问底,追查清楚,堂堂北唐凤瑶郡主在南明被人刺杀,还险些得手,传出去简直是个笑话。

    这六人既做的出这事,就别怪他杀得了人。

    “现在,可有谁要说的?只要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我就让他活。”

    “要杀便杀,何必这么多废话!”中年人怒吼一声,额头青筋毕露,毫不怕死。

    李仲看着其他四人,有的闭目不答,有的目光闪烁,抬头同他对视一眼,又飞快的转移视线。

    他微微一笑,心中有了数。

    “二哥!”

    李清瑶的身影飞速从山上翻下,古嬷嬷紧随其后。

    “二哥,你没事吧!”

    她停在他身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二公子安好?”古嬷嬷行礼。

    李仲点头道:“我没事,你放心。这六人……五人已被我擒下,你看该如何审讯。”

    李清瑶凤眸横扫,对躺倒地上死去那人看都不看,只冷笑道:“本郡主多年外出游历,从未有过如此经历,今次可算遇见了。”

    她不怒自威,一身上位者的气势看的李仲颇为惊奇。

    当今北唐皇帝生有九子,但无一女儿,因此对清瑶这个侄女几乎是视若己出,无论是奇珍异宝,还是珠玉金石,只要清瑶想要,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让人找回来。

    故而李清瑶名为郡主,但真实待遇和宠爱比之南明几位公主不知好上多少。

    她转头道:“嬷嬷,等会去城中通知南明官员,看他们对此事如何说。”

    然后对李仲道:“二哥,你想如何就如何做吧。”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同时一笑。

    从前李仲在王府时深居简出,不见外人,但李彧、李清瑶常常过去探望他,当时他性格内敛,不曾表露出来,但对这份兄妹亲情却是极为珍惜。

    如今他们虽四年未见,但彼此间那道生疏的隔膜,伸手一捅就破,哪有半分数年不见的样子。

    李仲此刻的言行举止,和李清瑶脑海中的那个二哥除了样貌外,半点也不像,变得强大、成熟,能让人依靠。

    她对这种变化很欣喜,王府这样的人家,置身其中,容不得你不强大。

    李仲同她微微点头,正要审讯问话,突然想起两个徒儿还在山上,忙让她稍等,纵身上山把两个徒儿和裴不了带了下来。

    “这是我三妹,你们应该叫师叔。”

    “这是我两个徒儿大徒弟莫小贝,二徒弟邱小冬,这位是刚结识的裴兄裴不了。”

    众人依次见礼,李清瑶摘下一枚玉镯送给小贝作见面礼,她身上都是女孩子的东西,小冬的明天补上。

    邱小冬是识货的,悄悄对小贝道:“这镯子能值你家十个客栈还多!”

    小贝先是一呆,然后宝贝似的把镯子小心藏到怀里,值这么多钱,可得好好留着。

    李清瑶看见后笑道:“什么好东西,你喜欢,我那儿多着呢。”

    李仲摇头失笑,不愧是佟掌柜的小姑子。

    小财迷。

    回到正题,李仲又对五人问了一遍,有没有要说的。

    那两个目光闪烁之人悄悄看了中年人一眼,把心一横,小声道:“我说。”

    中年人面色一变,正要破口大骂,一只大手落到他头顶,一身内力鼓动激荡,离体而去,片刻后手掌离开,整个人软绵绵倒地,然后被一剑封喉。

    李仲说杀就杀的态度,让剩下的人不禁胆寒,纷纷开口都表示愿意说。

    李仲先点住二人哑穴、耳穴,对剩下二人道:“你们先说,稍后我再问他们,若是有一处不对,剁一条胳膊,有两处不对,再剁一天,倘若三处不对,再剁一条腿,不知你们经的起剁几下,所以,别耍花招。”

    那二人对视一眼,都收起小心思,再不敢有半分隐瞒。

    “你们首先来说,剑阁如今是怎么一回事,领头人是谁?”

    “剑阁阁主是……呃呃……”

    二人刚说几个字,突然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面色瞬间胀红,整个头高高扬起,脖间青筋凸起,骇人无比。

    “你们怎么了!”

    李仲急忙上前,抬手要搭脉,就见一人眼中一片绝望,挣扎着道:“剑……剑蛊……”

    “砰”“砰”

    两个人的脑袋如同西瓜似的炸开,爆裂的脑浆、鲜血如雨般落下。

    众人连忙退开,不敢让这“雨”落到身上。

    李清瑶一阵反胃,好容易忍住了,而莫小贝和邱小冬哪里见过这个,扭头吐的天昏地暗。

    李仲离的最近,未曾料想到有这种情况出现,两个西瓜就在他面前一尺处炸开。

    幸好他随时都有混元罡气护体,不至于一片狼藉,但是直面这种情景,足可让他胸中一片翻腾。

    他像吓傻了一般,待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前还是两个无头尸体。

    “二哥,你,你还好吧?”李清瑶强抑住恶心问道。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砰”“砰”两声,剩下二人也变成了炸裂的西瓜。

    李仲眉间一皱,身子忽的腾空而起,直冲山上而去。

    古嬷嬷惊疑不定:“二公子这是……”

    裴不了正努力压抑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忽然长剑一颤,他伸手虚空一抓,“铮”的一声,手心出现一道血痕,一缕剑气缓缓消散。

    “这是……剑蛊?!”

第六十二章 所得(4k)

    李仲面含愠怒,身子轻飘,上了山顶。

    这里只有一个青衫文士,一见他来,收起纸笔,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先生慢走。”李仲叫住他,眉头紧皱道:“不知先生方才可有见到有什么人在这里?”

    文士停住答道:“方才二公子对敌六人时,余波难挡,便到这里暂时躲避,未见其他人。”

    李仲沉默半晌,看着面无表情的文士,终究还是没做什么,目送他离去。

    这是天机阁的文士。

    天机阁实在神秘,即便名传江湖百年,在江湖各处设置分部,但依然没有人知道其总部所在。

    或许有某些先天高人能够猜到,但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李仲目光沉郁,回到众人身边。

    小贝好容易不再呕吐,虚弱着问道:“师傅,你去哪了?”

    李仲道:“方才那人脑袋炸开时,口中说了一个词‘剑蛊’,我感知到山上一股诡异的波动,怀疑有人在附近引动那剑蛊,致其死亡,所以前去查探。”

    “剑蛊?”李清瑶眉头紧皱,“巫蛊之道盛行于南疆,五毒教最为擅长,这剑蛊之前从未听说过,不知是否与他们有关?”

    古嬷嬷道:“这天下对蛊虫最熟悉的人,莫过于五毒老祖,只是他久不出世,难道胆敢刺杀郡主不成?”

    几人一时没有头绪,对着满地的红白之物心情极为不好。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剑蛊脱胎于南疆,但非为南疆所有。”

    李仲惊奇道:“裴兄,你是如何得知?”

    裴不了道:“我平日除了练剑,只爱看些古籍孤本,不为人知之事知道的多些。”

    “有残卷中记载,世间有一种剑血草,形如利剑,通体血红,以引诱小兽,吸食血液生存,因此存世极少。”

    “在百多年前曾有一位修炼泣血剑法的剑术高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摘取剑血草合炼诸多灵药邪物,制成剑蛊。”

    “这剑蛊练成时须得注入一道自身剑气,谁注入剑气,这蛊虫便听谁的。

    同时给人种下剑蛊后,便可随时控制剑气爆发,取人性命,达到控制人命目的。”

    李清瑶脸色有些发白,五脏六腑脆弱无比,即便有罡气时时淬炼,也绝抵不住剑气在体内爆发。

    能制造剑蛊之人,其武功怎可会弱,那剑气自也不是泛泛攻击。

    剑气一旦暴发,那是非死不可。

    裴不了接着道:“其实,这剑蛊对功力不如制蛊之人还有好处,不但可以增加自身对剑术的感悟,还可在允许的情况下,以蛊虫所藏剑气对敌。”

    “如何对敌?那剑气可是从内到外的。”李仲问。

    “蛊虫是活物,入体后或沉睡,或在体内各处游走,当蛊虫在手臂这类地方时,从内爆发剑气,伤害便小。”

    “呵呵,”李仲冷笑一声,“这样的好事,不知哪个脑袋灵光之人会同意。”

    他满含深意的看着裴不了,“我想这剑蛊应是剑阁之物吧?裴兄不但知道剑阁信息,还知道这极隐秘的剑蛊的原料、制法、后果乃至那不一般的好处……不知裴兄与剑阁有什么关系?”

    裴不了沉默半晌,苦笑一声,“李兄多虑了,我只不过是多看了一些书罢了。”

    “记载这种隐秘之事的典籍,应是剑阁秘籍,裴大哥不会是在剑阁阁主房间看的吧?”李清瑶轻笑一声,拉着懵懂的小贝和大概弄清发生了什么的邱小冬走到李仲身后。

    裴不了叹了口气,“郡主是误会我了,裴某是知道剑阁中的一些事,但并非二位想的那样。”

    李仲直直的看着他,脑中思绪纷飞,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乱了,他得好好理一理。

    裴不了又叹了口气,苦笑着对几人抱拳:“既如此,裴某这便告辞了,今日同李兄相识,颇为投缘,还望日后有再见之日。”他说着,就要离开。

    “裴兄慢走,”李仲高声叫住他,上前抱拳一礼,“我与裴兄一见如故,不胜欣喜,但事关舍妹性命之事,不得不仔细些。

    今日发生许多事,我脑中一团乱麻,还请裴兄多多见谅。

    不管剑阁是什么势力,我们同它必是不死不休,裴兄对剑阁之事知之甚多,若是不嫌弃的话,便一同去城中居住吧。”

    李清瑶眼睛眨了眨,也如此道,她说完还补充一句:“莫不是裴大哥看不上我们?”

    唬的裴不了忙道:“郡主言重了,”尔后便应了下来。

    古嬷嬷对死掉了几人搜身,一无所获。

    这也正常,出来刺杀别人,自是简装行动,怎可能把好东西随身携带。

    此间事算暂时了结,一行人便往城中去。

    临走时,李仲目光落在落凤山顶,幽深且警惕。

    在他们离去后许久,一个身影出现在落凤山山巅,朝不远处的剑阁城看了一眼,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转身离去。

    ……

    “在下段誉,见过悫慧公主。”段誉行礼道。

    随行的巴天图几人一同行礼。

    悫慧公主是当今南明皇帝最小的公主,正当妙龄,对她甚是疼爱,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悫慧公主未曾随公主仪架出来,身边只一个嬷嬷,两个侍女,并一队侍卫。

    “久闻大理镇南王世子潇洒俊逸,是武林七公子之一,今日一见果然不俗。”悫慧看了他一眼,让侍女扶着坐下。

    所用的桌椅板凳已经过宫人三遍清洗。

    “都请免礼。”

    巴天图眉头微皱,心道不好。

    他们此次从大理不远千里的到来这里,正是为了同悫慧公主相见。

    至于相见是为了什么……一个是大理国日后的继承人,一个是南明皇室公主。

    总不能是随便吃顿饭吧?

    巴天图本以为此事大理、南明两国已达成默契,都已认同,但这悫慧公主的态度……他心头感觉不甚美妙。

    段誉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楼中一时寂静非常。

    巴天图轻咳一声,主动开口道:“能在这里得见公主,是吾等之幸,世子爷前几日得了枚明珠,送给公主赏玩。”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一旁的侍女。

    侍女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拳头大的明珠,洋溢着七色光辉,当真是世间奇珍。

    但悫慧公主却只轻笑一声,随意道:“收下吧,多谢世子了。”

    段誉性格一向风轻云淡,除了好看的姑娘,对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但这般情景,即便如他也不能坦然以对了。

    他正要起身说话,巴天图抬手止住,微微摇头示意不要。

    这时,楼下有人快步上来,在悫慧公主耳边轻语几声。

    悫慧面色一变,“你说的是真的?”

    “属下确认无误。”

    她“啪”的一拍桌子,起身就要下楼,怒道:“好贱人,这样都……”

    到了楼梯口才像想起什么,转头道:“劳世子在此久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咚咚咚”一阵声响,悫慧一行人来了不到一刻钟就走了个干净。

    巴天图等人面色极其难看。

    段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咚的放在桌上,“巴叔叔,这是你和父亲想要的?”

    巴天图深深一叹,“世子爷,我大理国国小力微,面对西夏虎视眈眈,唯有与南明联姻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看到了?”

    “悫慧公主……唉,世子爷先在这城中住几日,我立刻去信回大理同陛下和王爷商议此事。”巴天图如此道。

    段誉站在楼边围栏旁没有说话,心中不由思念起大理的红颜知己。

    ……

    回到剑阁城客栈,都已劳累,草草吃过饭食,就各自回房休息。

    李仲呈五心朝天的姿势坐在床上,将今日所发生的事在心中过了一遍。

    余人彦应战陆七,陆七怒战张铭。

    承影、宵练、含光依次出现。

    含光剑主刺杀李清瑶,有银鱼细鳞甲所护,无功而返,然后自己现身,将其击杀。

    剑阁六剑士现身,结剑阵与他相斗,将他们击败擒拿,逼问时剑蛊暴发,死的一个不剩。

    这其中还有结识裴不了,详叙剑阁、剑蛊之事。

    “呼~”

    李仲轻吐一口气,今日这番兔起鹘落,让他明白,这江湖的水深得很,不只有自己熟悉的那些,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活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无论是佟掌柜、白展堂、郭芙蓉、小贝、李清瑶他们,还是公孙乌龙、画道人、含光剑主这些。

    他们都是真实活着且存在的人。

    对此,李仲没有半分退缩恐惧,反而激动起来,大脑更加兴奋。

    这才有趣不是吗?!

    当然,而想要在这样的世界中活下去,武力是第一位的。

    在对待武学的态度上,李仲成长很多。

    从刚来时的随遇而安、偏安一隅,到想要长命百岁而习练武功更高深,再到现在想要以武力击破所有阴邪敌人。

    李仲内心从未如此坚定。

    剑阁之事在他心头复又掠过,疑惑不解,这样传承百多年的势力,想来朝廷会知道,待明日让清瑶去信同父亲问询便可知。

    至于通晓剑阁诸多隐秘事物的裴不了,李仲内心是相信他的。

    但又确实值得怀疑,尤其是那一道贯彻天地般的剑光。

    即使李仲正在激斗,也清晰的感觉到了。

    他事后去问邱小冬,得到了一个前辈高人的答案,实不能让他满意,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裴不了所为。

    只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

    李仲内心费解。

    他却不知,此时裴不了躺在床上,回顾今日所经历之事,内心既激动又向往。

    年纪同他差不多大的人,竟然身怀如此武功,自己同他一比,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他想起那位不知名的剑道高手,有些可惜未能与其得见,他叹道,若是能让前辈指点几招,可有多好啊。

    “不知我挥出的那一剑,有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裴不了躺在床上枕着双手一阵幻想,最后叹了口气,元气满满的对自己加油:“即便是云泥之别,也要做飞上蓝天的鸿鹄!”

    ……

    这一晚许多人都没能睡着,惆怅的,失落的,可惜的……各人各态,不尽相同。

    李仲体内罡气游走经脉各处,缓缓修复着白日的内伤。

    北冥内功乃是道家内功,可以同多种内功相合。

    这本是好事,但其最根本的真意是逍遥无为,却正与天皇地后大阴阳赋这两门武学真意相克。

    大悲赋中的七种武功,最是霸道无双,在一人体内绝不可被兼容,故而李仲才未学习这两门武功。

    虽然修炼两门神功定可以冠绝当世,但李仲最根本的是北冥神功修炼来的北冥真气,哪能轻易放弃。

    故而以一之大道,包容兼纳万种内力,最终重新合炼未一。

    此之为李仲之路也。

    内力在经脉中游走片刻,将内伤修复,尔后将黑衣中年人的内力炼化。

    这几年他为夯实基础,自觉进境颇快,甚少吸取他人功力,白日里他将中年人内力吸纳一空,这便要炼化为己用。

    ……

    第二天,休息了一天,几人气色都大好,明显恢复了过来。

    饭桌上,李清瑶道:“昨晚我已给王府送信了,剑阁之事须得有个交代。”

    “我想剑阁之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李仲摇头,抬眼同裴不了对视一眼。

    裴不了低头喝粥,移开目光。

    李仲一笑,继续道:“剑阁城是剑阁大本营,咱们在这里调查必不会顺利,不如将这事先放一放,待日后有线索了再说。”

    李清瑶想了想,点头同意,“二哥说的是,咱们只知道对方来自剑阁,别的一概不知,即便是查,也不知从何查起……罢了,此事先如此罢。

    但是,本郡主绝不会将此事轻易忘却,且待日后!”

    她眉宇间微现凌厉之态,很快又消散不见。

    小贝埋头吃饭,昨天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去,晚上也没有再吃,休息一晚恢复了过来,立刻暴风吸入。

    李仲道:“咱们先离开这里吧,无崖子前辈不是要挑选传人嘛,这样的盛世去的人定会不少,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本来我想着离开剑阁城就去呢,”李清瑶笑道,“二哥可有师承,若是没有的话,二哥可去试一试,以你的武功才学,谁能比的过你!”

第六十三章 李清瑶演说江湖事

    李仲苦笑着伸展手臂,任李清瑶和古嬷嬷在他身上施为。

    “不用如此隆重吧?”

    李清瑶埋头在他腰间,头也不抬的说:“自然是要的,你可是堂堂明王府的二公子,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说实话,剑阁城也太简陋,等来日回了王府,定把你打扮的比皇子还华丽。”

    “好了,二公子瞧瞧。”古嬷嬷捧着镜子,让他看看自己。

    “嚯,这……这还是我吗?”

    李仲吓了一跳,镜中的人身穿繁复精致的华服,头戴高冠,环佩鸣响,端的是翩翩佳公子,温润世无双。

    除了那张依旧俊美的脸,他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了,连忙摇头:

    “若是有重大场合必须穿成这般,那尚可凑合,但日日寻常这么穿,我可受不了。”抬手把玉冠摘了下来。

    李清瑶急道:“二哥,好容易装扮上的,多好看啊,这可是咱们明王府的脸面!”

    小贝也道:“是啊,师傅,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模样,实在好看。”

    李仲斜了她一眼,“好看?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三妹,王府的脸面是我们自己挣来的,不是靠华丽的外表体现的。

    我若怯弱,身披龙袍也不是皇帝,我若强大,乞丐装束亦是王者。

    身之外物,不必于怀。”

    李清瑶听完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行吧,二哥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李仲换回了之前的青衫,看着简简单单的装束,却也容颜如玉,身姿如松。

    看来不管穿什么,还得看脸。

    本意第二天出发北上,但李清瑶整了这么一出,便推迟了一日,第三日准备车马停当,一行几人离开了剑阁城。

    已是秋季,道路两旁林木黄了一片,风卷着落叶满地乱跑,颇有些萧瑟之感。

    这时离无崖子收徒之事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充足的很,他们一辆马车,三匹快马一路北上,并不很快,沿途游玩赏景好不快乐。

    这一路上也遇到许多江湖中人,大部分是年轻人,瞧他们满怀憧憬的样子,让李仲忍不住感叹。

    “他们看起来好年轻,满脸的朝气蓬勃,我竟似老了一般。”

    这话一出,几人都奇怪的看着他。

    瞧您这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脸上找不到一丝皱纹的样子,明明是你才更年轻吧!

    裴不了直笑:“李兄这是从哪里发出的感慨,让人摸不着头脑。”

    “二哥这话真真是让人发笑,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一百多岁的老妖怪呢。”李清瑶哈哈大笑。

    古嬷嬷道:“二公子何出此言,您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哪里就能老了。”

    李仲摆手笑道:“我这是一时的感慨,你瞧他们这都是赶往擂鼓山的罢。

    都想着拜在无崖子门下一步登天,这种想法我是半点都没有的,所以感觉和他们好似不是同龄人,哈哈哈。”

    “我这叫人未老,心先老啊。”

    几人调侃几句,说笑一阵,李清瑶正色道:“二哥,你到底有无成为无崖子弟子的想法?”

    李仲没有回答,反问道:“我久不在王府,你同我说一说咱们王府和这武林几大势力的关系如何吧。”

    李清瑶愣了愣,自是满口答应,这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明王府是北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所以,明王府与其他势力之间的关系,也即朝廷与它们之间的关系。

    北唐境内的几大拥有先天高手的势力中,日月神教自换了教主东方不败,在江湖中颇为低调,因其势力庞大,教中高手众多,明王府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中心思想,小心应对。

    其次是北少林,这一代少林方丈是玄慈大师,励精图治,这几年发展颇为迅速。

    北唐朝廷一直持扼制其发展的态度,佛寺因其超然的态度,拥有兼并土地,豁免税收的权利,这对朝廷治理天下的权利有很大的伤害。

    因此佛寺与朝廷自北唐建国以来都是持对立的态度。

    不只是少林寺,还有五台山,白马寺等寺庙,都是如此。

    但因佛寺势大,信徒众多,就像个毒瘤,并不能直接处理,还得从长计议。

    并且少林寺不同于一般佛寺,它传承多年,寺中高手众多,不知是当代玄字辈高手众多,谁知上一辈,乃至再上一辈是否有高手留存。

    当然,谁也不想有见到的那天。

    而丐帮,朝廷对其态度恰恰相反。

    丐帮众人自上到下皆行义事,无论是汪剑通,还是现任帮主乔峰,全都有家国情怀,举全帮之力,助朝廷抗力金国和大辽的入侵。

    帮中高手多番出现在边境,多次刺杀金国大将,为护卫北唐安危立下汗马功劳。

    曾有朝廷官员对这些“乞丐”嗤之以鼻,欲行利用之事,但明王力排众议,与丐帮结好,共护国威。

    北唐国内道教以全真为首,全真教中有王重阳这样一位大高手,且听闻王重阳师弟周伯通随时可堪破先天之境,亦或者这么多年已经是先天高手了。

    全真教上下修的是清净无为之道,但行侠仗义亦不在话下,朝廷与之交好,同时也有挟制少林寺的目的。

    道教、佛门,从来不两立。

    再之后是古墓派,林朝英这位奇女子同位先天,但一心扑在王重阳身上,派中人又少,故而朝廷行交好之策。

    明王曾说过:“其实,交好了王重阳,也就交好了林朝英。”

    二人关系,可见一斑。

    道家还有一门派乃是逍遥派,无崖子曾助朝廷与任我行大战一场,身受重伤,故而明王府与其相当亲近。

    灵鹫宫位于西北大雪山,近于与他国交界之处,天山童姥鲜少下山,故敬而远之。

    同在西北地域的还有欧阳世家,其名为世家,但欧阳锋实不是正道人物,朝廷对其很是警惕。

    圣心派行事亦正亦邪,圣音师太亦不是善人,来历不明,且又同画道人交好,朝廷对此持警惕态度。

    这是北唐国内先天势力,明王府与他国先天高手之间,更为错综复杂。

第六十四章 终抵擂鼓山(4k)

    金、辽两国不必多说,必是势不两立。

    金轮国师同郭靖数次交手被打退,但对方老而弥坚,每次退走后,下次再来时功夫都有所长进,作为敌人,实力可怕。

    吐蕃大轮明王鸠摩智多有拜访,西夏太妃常年不现于世,皆以和谐共处为主。

    南明国中的诸多势力中,明教相隔甚远,无甚交情。

    武当张真人实力高,岁数大,明王执晚辈礼。

    峨眉灭绝师太性格嫉恶如仇,明王速来不喜。

    南少林似与北少林不甚和睦,但二者同出一源,暗地里联系紧密,自然不会多做交情。

    南丐帮的九指神丐洪七公为人豁达,只是相隔甚远,交情不深。

    而桃花岛黄家,那不必说,有郭靖在,当然同盟。

    同为世家的还有姑苏慕容氏,但其所谋甚大,明王暗自警惕。

    再往南的大理段家、南疆五毒教,因地理位置缘故,并没有太多交情。

    天下先天高手遍布各地,明王府是北唐支柱,其同诸多先天强者之间的交情深厚关系着天下格局,行差踏错一步,造成的后果都是难以估量的。

    听李清瑶讲述这些,李仲对明王府的位置有了清晰的认识,他毕竟是明王府的二公子,行事作风自然同明王府有密切联系,知道这些,日后对各方势力的应对就有了章法。

    既说到明王府,那就不得不提府中诸事,李仲一一问过。

    “父亲和大哥近况可好?”

    “都好,只是父亲近来常常闭关,有些日子没见到了。大哥主持王府诸事,这几年历练下来,完全游刃有余。”

    “三年前大哥突破宗师境,龙凤榜没了他,也不知他如今实力如何了。”

    李清瑶笑道:“二哥放心,大哥修炼的是自在明王功,有父亲时时指点,想来也差不了。”

    她说到这里,有些奇怪道:“父亲这几年对大哥要求相当严格,似乎有些急于求成,尽快培养大哥独当一面的能力,不知是为何。”

    李仲想了想,摇头道:“父亲有他的想法,咱们不用多想,以他这么多年的为人处世,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父亲英明,大哥聪慧,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只可惜有人时时盯着,烦人的很。”李清瑶冷哼一声,话中满是嘲讽。

    “咱们心里有数就行,欲壑难填,人之常情。”兄妹俩对视一眼,一笑置之。

    古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裴不了和二小则完全不知说的是什么。

    莫小贝现在还完全沉浸在师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明王儿子的消息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昨日她只顾着看热闹,剑阵的犀利和火舞旋风的浩大壮阔,直看的她两眼冒光,心向神往。

    故而脑中大意,未听到古嬷嬷“郡主”的称呼。

    这两日知道了,那简直是惊掉了下巴。

    声名不显、平平无奇的先生,竟然是先天榜第六明王的儿子!

    这个消息不亚于刑捕头原来是六扇门总捕头的候选人,完全出乎想象。

    震惊过后,小贝又甚是喜悦,师傅是明王儿子,那四舍五入明王也就是自己师公了?

    突如其来的庞大靠山,让莫小贝就像只鼓了气的蛤蟆,聒噪个不停。

    结果李仲一句“一百遍论语”迎头重击,直让她又恢复了原型,稍有空闲就奋笔疾书。

    邱小冬同她一起默写,他对师傅身份只刚开始感到惊喜,很快就平复下来,这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师傅对自己这么好,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所以自己不用多想。

    李清瑶说了那么多,末了再次问道:“二哥,你有无成为无崖子前辈弟子之意啊?”

    李仲道:“此事随缘吧,无崖子前辈广招天下英杰,我无甚出奇之处,哪里是我想就能成的,咱们且去试一试罢。”

    “无甚出奇之处?”李清瑶怪异的看着他,“二哥,你难道不知道,以你的实力,足以横压当代英豪。”

    “莫要以为我夸大其词,这几年中,龙凤榜大换血,前列之人多有进入宗师境。”

    “从前的第一名咱们大哥,不用多说,之后的南明四皇子朱栎、北少林虚性、武当宋青书、日月神教任盈盈、金国达思巴、姑苏慕容复、南少林慧风,及灵鹫宫林溪、西夏清梦公主等人都已破境入宗师。”

    “我曾见过他们之间的对战,的确厉害,但与二哥你同剑阁六人交手时相比,哪里能够同日而语,全然不如。”

    李清瑶对多年未见的二哥信心满满,认为他足可横扫其他同辈之人。

    李仲忙摇头,“天下之大,谁也不敢自称同代无敌,况且是这个年纪之中。

    正值青年,只要用心苦练,武功定是一日千里,难保什么时候就阴沟翻船。所以,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况且我不在乎这些名头,食之无味,弃之却不可惜,或许旁人争抢难得,但于我而言,实同虚无。”

    古嬷嬷随身侍奉,听得这些话,心中甚是惊奇,如二公子这般年纪之人,哪个不是争强好胜、敢争人先,为龙凤榜虚名不知打破多少脑袋,死了多少人,而二公子却嗤之以鼻,着实罕见。

    听了这话,李清瑶沉默了会,只得无奈道:“二哥说的有理,那咱们就随缘罢。可惜我未曾突破宗师,不然或可一试。”

    “我听闻逍遥派在医卜星相、琴棋书画、行令猜谜、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等种种当方面,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猜想无崖子应当更加注重根骨天资和悟性,境界实力反而轻些。

    逍遥派这般声势浩大的挑选传人,想来在如何挑选上自有章程,必不会很简单,等咱们去到那里一看便知。”

    李仲如此说道,心里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自己主修北冥神功,与无崖子可谓是同宗同源,若是能被其收为弟子,待他去世时传授一身内力,岂不是可以一步登天?

    况且逍遥派同明王府交好,自己作为日后的逍遥派掌门候选人,这对双方之间的合作大有裨益。

    但李仲知道,自己的北冥神功是“黑户”,若成为无崖子弟子,必定会被其发现,到时一个说不清楚,反而以为自己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掌毙了自己,那可太冤枉了。

    在宗门传承这样的事上,即便他是明王之子,也绝迹没有活路可言。

    没了无崖子的传功,自己就成不了先天,无法晋入更高境界吗?

    李仲想到自己修炼北冥神功、九阴真经、混元罡气、火舞旋风剑法等上乘高深武学,且日后还会更多,在起点上已经远超旁人,日后的上限在哪里谁又说得清。

    他虽不为虚名,不挣一二三四,但人心自有傲气。

    他李仲一生必不弱于人!

    做出决定,念头通达,李仲顿感轻松,转身笑道:“裴兄同我年岁相仿,不知是否有参与其中的想法?”

    “我?”

    裴不了一愣,哑然失笑道:“李兄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点微末本领杀鸡宰鹅还凑合,掺和到这里面可不值一提。

    我之前虽住在乡下,但这件大事也听说过,先天高手啊,多么大的人物,哪里是我这等升斗小民高攀得上的。”

    他话语中暗含自嘲之意,神情却颇为洒脱,不以为意。

    李仲没有再说什么,心底却暗暗奇怪,以那日的剑光来看,堂堂正正,中正平和,内蕴极强的剑意,绝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如此内外不一,矛盾相交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行人且走且说,不几日到了黄鹤楼。

    当年追风在此大战圣心派圣女于妖妖,将黄鹤楼打成废墟,很快又建了起来。

    这黄鹤楼多次被人打成废墟,重建不知多少次,已成了江湖一景。

    更有甚着,以在黄鹤楼战上一场,将它打成废墟为荣。

    李仲几人刚到,正遇到这样的事。

    几人刚踏入楼内,小二殷勤的过来引客人上楼,还没踏上楼梯,上方就“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小二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又来了。”

    “这是有人闹事?”邱小冬奇道,“你们不去看一看?”

    李清瑶笑道:“这是黄鹤楼的奇景,在别的地方绝看不到。”

    “这位姑娘说的对,”小二笑着偷偷觑了她一眼,立刻又移开目光,“我们黄鹤楼短短几年就重修了数次,掌柜的无奈又生气,却又不能将客人拦在门外。”

    小二老神自在的将他们请到一楼坐下,说道:“不知怎的,这几日来客大增,打斗闹事的人也随之增多,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李仲笑道:“瞧这楼里的人满满当当的,掌柜的可不见得生气。”

    这时,楼上的响声愈来愈大,胖胖的方掌柜面色沉沉的上了楼,很快就响声停止。

    “砰砰”两声,哎吆一阵,闹事的两个人被扔到了楼下。

    方掌柜在楼上拱手道:“打扰诸位吃饭了,方某在此道歉,还请诸位海涵。”

    他话音不高,但却清晰的在黄鹤楼中所有人耳中响起。

    李仲讶然,掌柜的竟是个高手。

    楼上楼下顿时响起一阵客气声,方掌柜一路拱手客套着下楼。

    他目光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瞥,先是一愣,脸上立刻绽开大大的笑容,快步走过去,身上的肉一阵抖动,“方某见过凤瑶郡主,郡主能光临黄鹤楼,方某不胜欣喜。”

    李清瑶笑道:“掌柜的客气了,三年前一见,没想到今日还记得。”

    方掌柜肉肉的脸上挤出笑容,“郡主凤容万千,方某必是过目不忘,不知郡主今日来此,是……”

    “我们只是路过,在这里歇脚,吃过饭便走。”

    “如此,方某就不多打扰了,这顿饭就当方某的意思,还请笑纳。”

    “多谢了。”

    李仲一直没说话,等方掌柜离开,他道:“这位掌柜的非比寻常啊。”

    “你瞧出来了?”李清瑶一愣。

    李仲点头。

    裴不了道:“方掌柜身宽体胖,却能体态轻盈,应当功力不浅。”

    “那可不止,方掌柜曾是龙凤榜中之人,年纪过了登榜年纪后,就没有消息了,直到黄鹤楼的掌柜换成了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黄鹤楼。”

    “自他接手黄鹤楼以来,多有人打架闹事,方掌柜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才有了今日的繁华。

    看着平平无奇,实则肚里大有乾坤。”

    几人边吃边交流,各种珍馐流水似的送来,美美的饱餐一顿,便赶着上路。

    越靠近擂鼓山,路上来往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一个个高声谈笑,豪情万丈,信心十足,似乎无崖子已经选中自己了似的。

    人一多,争斗也多,李仲一行到了山西刚走了一天,就遇见四五起打斗。

    小贝是个好热闹,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就要凑上去看,邱小冬拉都拉不住。

    李仲对这些人摇头,“还未到擂鼓山,就先斗上一场,有些不知所谓。”

    “江湖哪里没有争斗,”裴不了笑道,“无事之处尚且打得头破血流,更不用说有如此大事在前头引着,可不是要把脑浆都打出来。”

    “逍遥派挑选门人弟子对资质、天赋、容貌要求严格,更不用说这种时候,只会更加苛刻。

    此刻挑事斗殴之人大抵都是没有希望的吧。”

    李仲颔首道:“不知大哥会不会到来,数年未曾见他了。”

    李清瑶道:“等到了前面的驿站,去一封信到京中,一问便知。父亲同无崖子颇有交情,如此大事应该会派人前来,只是不知是谁。”

    眼看到了冬月初,李仲一行晃晃悠悠,终于到了擂鼓山。

    山下有逍遥派弟子负责接应。

    此时尚未到时间,但山下已经是人头攒动,大批人马在此等待着。

    李清瑶找到朝廷来人,李仲也认识。

    正是当初参与翠微山一战的王氏兄弟,王景行,王行止。

    他们两个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佩有王家祖传的紫电青霜二剑,曾经压着桃谷六仙打。

    如今三年过去,二人已双双破境入宗师,便是朝廷挑选的传人。

第六十五章 顿悟(4k)

    “大小王,竟是你们!”李清瑶一见王景行、王行止兄弟,甚是惊喜。

    “郡主,你怎么也在这里?”王行止同样一喜,随后一拍脑袋,“我忘了,你这么喜好热闹的人,肯定要过来瞧瞧的,早知道等你一起了。”

    他们是和李清瑶一起长大的,交情深厚,彼此说话间没有那些规矩约束。

    “我是从南边来的,你去哪里等。好啊,你们之前怎么没有同我说过此事,是不是等着攀上逍遥派的高枝,老朋友就扔了?”李清瑶装作生气的样子。

    王行止忙叫冤:“你这可冤枉我们了,朝廷半月前就派人来了,本没有我俩什么事,但五天前接到消息,让快马加鞭赶来,我们一路疾行,昨晚才到。”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行止看了眼李仲等人,“这几位是……”

    李清瑶这才想到介绍双方,将各自都引见了。

    听到李仲竟是明王二子时,王氏兄弟均大感意外,李仲常年不见人,就连皇室春晏也不露面,除了李彧、李清瑶等府中几人,外人根本未曾见过,今日却见到了。

    二人对他甚是好奇,但见他在冬日青衫单薄,言谈举止全然同传闻中的那般羸弱不符。

    介绍后,裴不了带着小贝二人去歇息,留四人叙话。

    都不是外人,王行止有话直说,“朝廷派的人早就到了,但是发生了意外,便让我和兄长过来,以防万一,人多好出力嘛。”他说着,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目光有些古怪。

    李清瑶凤眸一瞪,掐腰指着他:“王行止,有什么话你快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王行止忙道:“好好好,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就不生气。”

    “那我说了,你知道之前朝廷派来的人是谁吗?”

    “谁?”

    “李源。”

    “李源?怎么会是他?”李清瑶眉头一皱,登时不悦。

    李源,是明王李稷同继夫人韩氏所生的儿子,比李清瑶小两岁。

    随即她一拍手掌,恍然冷笑道:“我明白了,他那老而不死的外公大力扶持的吧?这里面肯定也少不了韩夫人的运作,哼!”

    “没错,你们也知道,韩尚书老而不……呃,老而弥坚,掌管礼部多年,门生故吏之多,有他牵头推荐,皇上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再者又是王爷的儿子,武功修为不俗,便同意了。”

    “武功不俗?”李清瑶翻了个白眼,“他竟也能得到这个评价,真真是……”她想到是皇上确定的,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是罡气境中期了。”王行止道。

    “罡气境中期?”李清瑶微微一愣,讥道:“藏的真好,又是韩夫人的主意吧!”

    她说着说着心头涌现怒气,“她到底也是出身名门,眼皮子竟如此浅薄,整日里盯着那个位置,也真算是心无旁骛了。”

    李清瑶这几年受了韩夫人多番算计,受了不少气,同李源间争斗不少,一直瞧不上这母子二人。

    只是李稷对此几乎从未管过,让李清瑶好一阵埋怨。

    这事王氏兄弟都知道,但因是明王家事,不好多说,李仲拍拍她,道:“四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让你们这么着急赶来?”

    王行止见李仲说话,不敢怠慢,答道:“四公子前几天到来时,同昆仑派何世明发生争执,结果……被打伤了。”

    “何世明?”

    李清瑶差点没呕出血来,几乎是破口大骂,“他竟然会败在何世明这种货色手里,枉费了韩夫人对她倾注心血培养,真真是丢了我们明王府的脸面!

    他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郡主息怒。”王景行忙道。

    李仲拉住她,劝道:“有什么值得发火的,这里人多眼杂,被人听到还以为你见不得弟弟的好呢。”

    “他算哪门子的弟弟,”李清瑶嘟囔着,见李仲使了眼色,哼了一声,闭嘴不言。

    “何世明?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李仲搜刮脑子也没想起这个人。

    王行止道:“他是当代昆仑掌门何渭的独子,在江湖中名声不佳,一向是眠花宿柳,走鸡逗狗,好事没做过,坏事没少做,也就靠着昆仑派的名头才活到今天。

    他年近三十,才将将位列龙凤榜第一百名,甚是无能,以四公子的实力,当轻而易举的拿下,不知怎的……被打败了。”

    他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何世明贬的一文不值,结果李源败在了对方手中,那他岂不是连何世明也不如了。

    李仲听完后道:“这么说来,李源阴沟里翻船应是另有原因了?”

    “应该是如此,四公子不愿讲述详情,而我们昨晚刚到,正遣人打听消息,还未有结果。”王行止道。

    “行,此事不急,明日再说吧。”

    天色已晚,李仲几人吃过饭,便沉沉睡去。

    赶路这么久,看似游山玩水,好不热闹,但这一路可不平坦,骑马、坐车辛苦的很,走了这么多天,得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李仲来到李源住处。

    李清瑶虽不想见这个便宜弟弟,但怕李仲吃亏,也一同跟去。

    “砰”

    李清瑶不待人敲门,直接把门推开。

    “滚出去!”屋里床上的人一声怒喝。

    “李源,你可是出息了!”李清瑶冷笑,抬脚走进房里。

    “李清瑶?”里间一阵响动,惊讶声响起。

    李仲随李清瑶走进去,见到一个少年正从床上坐起。

    他脑中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印象,这时见到,细细打量一番,容貌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更俊秀一些,看着年纪还小,是个少年人。

    李清瑶上下打量他一遍,嘲讽道:“看起来精神还好啊,也没受什么伤,怎么躲在床上,是输给何世明不敢见人吗?”

    “你……咳咳,咳咳……”

    李源气急,面色突的一白,急促的咳嗽两声,捂着胸口一阵难受。

    “原来真受伤了,你倒是真的出息了,那种货色都能把你打伤,平日里在王府、京城中吆五喝六的本事呢!明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李清瑶嘲讽起人来滔滔不绝,直把李源气的面色发青,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李仲无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怎么样了?何世明如何伤的你?”

    “你是什么……”

    李源好容易平复下来,抬头一看,顿时一滞。

    “二哥?”

    “是我。”

    李源颇为惊讶,李仲同他不是一母所生,在王府中一年也见不到一次,交情不多,听闻李仲四年前离家出走,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他没有多问什么,平平心头的气,瞪了李清瑶一眼,给李仲面子道:“何世明不知从哪学了一门掌法,阴邪诡寒,同他对掌时我一时不察,被寒气入体,就败了。”

    李源年轻气盛,当着“大敌”李清瑶说出这话甚是难堪,扭头不去看他。

    李仲瞧他面色煞白,的确是寒气入体的模样,“这过了数天,还未恢复吗?”

    李源未答,好一会才道:“寒气如同附骨之疽,深附胸腹,难以祛除。”

    李清瑶翻了个白眼,“朝廷应派有高手随行,不会不管吧。”

    “我自请带队,无有高手。”李源闷闷的说。

    李清瑶气了个倒仰,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李源的手指都在哆嗦。

    李仲险些没笑出声来,两人气极了都是这幅模样,可真是有意思。

    他走到床边,探手拍在李源肩头。

    李源一惊,“你干什……”,话未说完,就有一股雄浑的内力沿着肩膀涌入体内,立时心头大惊,后面的话就再也吐不出了。

    这股内力沿着他体内经脉游走一圈,在肺腑之中一个盘旋,那让李源费尽全力也无法祛除的寒气,直接化作虚无,半分也没有留存。

    李仲抬手:“好了,寒气已除。”

    李源震惊的看着李仲,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你不是经脉堵塞,无法修炼吗!为何会有如此功力!”

    方才在自己体内的那股内力,宏然浩大,自己远远不如,且这内力极为上乘,厉害无方。

    莫不是对方已经晋入宗师境?

    李源心头骇然,想到有了个这么厉害的二哥,他们三人联手,世子之位岂不是永远也到不了自己?

    李仲不知他此时还在想着这事,没有管他,丢下一句,“好好休养,”把还要出言讥讽的李清瑶一同拉了出去。

    李源根本没有听到,呆坐在床上,目光呆滞。

    “二哥,你干嘛要为他疗伤?”

    李仲一副关切的表情,“他是你我的四弟,明王府的四公子,到这里掺和到逍遥派之事中代表着明王府的脸面。

    他为人虽不怎么样,但被人伤了,还是何世明那样的人品,自然要分得清轻重,你可明白?”

    李清瑶噘着嘴不说话,他继续道:“有一事,我之前就想说了。”

    “韩夫人虽不是我们的生母,但她是父亲明媒正娶而来的夫人,明王府的当家主母,在外面时切要少谈论她,不然不管是否有理,你身为晚辈,都不占理的。

    等到了府中,关起门来,她若是有不当之处,咱们即大可以堂堂正正反驳。”

    李清瑶沉思一会,道:“你是说在外要装,在内要直?”

    “没错,只要咱们把表面功夫做好了,没有失礼之处,自然就不怕她。

    我虽然不在京城,但在江湖月报上看见的只言片语,也知道你刁蛮的脾气已经传了出去。傻妹妹,长点心吧!”李仲苦口婆心。

    李清瑶哼的扬头,“既已传了出去,又何必遮遮掩掩,不管这其中她做了多少功夫,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只要我所说之话皆是从心,所做之事皆为吾愿,堂堂正正,又何必在乎旁人说些什么!”

    李仲登时心头一震,哑然无话。

    是啊,流言蜚语固然惹人心烦,但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自己一向洒脱,不知从何时开始注重他人之言,这不正和所修的北冥神功真意相悖?

    李仲只觉心中“崩”的一声,仿佛一道桎梏被打破,丹田内力陡然沸腾起来。

    他身子一晃,立刻闪身去到房间。

    “我有所顿悟,不要让人打扰。”

    李清瑶在原地张大嘴巴,脸上一片茫然,是因为我的话而顿悟吗?

    丹田处的内力就像烧开了的水,咕嘟咕嘟冒泡炸开,李仲进了屋子,立刻盘腿坐下,静心下沉,调动内力沿着任督二脉飞速运转。

    由任督二脉开始,沸腾般的内力先是游走于奇经八脉,而后是十二正经,再然后是四肢百骸中细微的经脉。

    沿着内气境、真气境、罡气境每个境界的经脉游走不停,每运行一个周天,便有所壮大,让李仲沉浸在实力提升的喜悦中,欲罢不能。

    ……

    李清瑶来到李仲门前,他待在房里已经三天了,她有些担心,但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话,只静静站了会,就离开了。

    小贝担心的上前问道:“师叔,师傅他怎么样了?”

    “还在闭关,不用担心。”

    “可是他都三天没有出来了,不吃不喝,受的住吗?”小贝望着房门一脸担忧。

    李清瑶摸着她的头笑道:“哈哈哈,你多虑了,以二哥现在的武功,即便十日不吃不喝也无大碍,放心吧。”

    这时,王行止快步走来,说道:“逍遥派来人了。”

    李清瑶到来,其他几人都到了。

    逍遥派来的弟子道:“见过郡主、四公子、两位王公子。掌门派我前来,是将后日挑选之事讲述给各位。”

    李源经过李仲疗伤后恢复如初,正养精蓄锐以待后日,点头道:“请讲。”李清瑶翻了个白眼。

    “后日在一开始的修为和容貌之后,设有琴棋书画、医工花戏八处关卡,诸位只挑选一门,通过考验即可上山。在山顶,掌门静待各位的到来。

    另外,诸位上山时可带有两名侍卫,但不可在过关时相助。”

    他说完,几人眉头一皱,王行止让人请弟子回去。

    人一走,李源哼道:“琴棋书画、医工花戏,这是做什么?我是去做无崖子的弟子,又不是去勾栏花巷。”

    王行止点头附和道:“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第六十六章 出关 突破

    “逍遥派不只在武学上出色,派中弟子亦皆有所长,有此要求也不算意外。”

    李清瑶起身往外走,“你们准备着吧,等到了那天,都小心些,可别再阴沟里翻船。”

    “哼。”李源扭过头不去看她。

    就在这时,一道长啸从不远处勃然出声,雄浑高远,激亢回响,直震的人双耳嗡鸣,劲风阵阵,远传不知多少里。

    李清瑶大喜:“是二哥的声音,他出关了!”说着立刻闪身出去。

    王景行兄弟俩也跟了出去,李源略一犹豫,同样跟出。

    无崖子挑选传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事,来到擂鼓山凑热闹的人摩肩接踵,一眼看去乌泱乌泱全是人。

    因来人太多,逍遥派没能力全部安排,只将各大势力的人在客院安顿下来。

    客院中熙熙攘攘住满了人,每个门派都是挨着,蓦然间传出一声啸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出门来看是什么情况。

    “这是从北唐朝廷所在发出的?”慕容复被劲风吹的两眼微眯,沉声说道。

    张松溪点点头,“是那里。如此程度的啸声,只怕是在宗师境中有所突破。”

    “没听说北唐有派高手前来啊?”

    “怎么可能没有前辈高手随行,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是天资聪颖之人,你舍得让他出事?”

    “屁话,前几天李源被何世明打伤都无人出头,分明无甚厉害高手的。”

    “你这几日是足不出户了罢,凤瑶郡主到了,她身边岂能没有高手随行?且看着吧,何世明那个家伙,有要倒霉了。”

    “素闻凤瑶郡主同继夫人母子不合,大概不会出头吧?”

    “瞧你眼皮子浅的,他们再怎么不合,那也是一个父亲生的,在里面吵翻了天,到了外面,也是要一致对外的。”

    ……

    诸多门派来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好不热闹,说什么的都有,但看着北唐朝廷那边的目光都有些凝重。

    这个啸声从前从未听过,不知是谁,北唐朝廷还真是卧虎藏龙。

    这道啸声久久不散,声传原野,比之虎啸龙吟不遑多让,让擂鼓山下众人骇然失色。

    擂鼓山山顶楼阁庭院林立,无崖子本在密室中闭关调息,突然两眼一睁,诧异道:“哪里来的高人,内力竟如此雄厚……且隐隐有熟悉之感,会是谁呢?”

    他凝神苦思一阵,却没有任何头绪,不禁叹息一声,面露忧色。

    外人看来逍遥派乃是雄踞一方的势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逍遥派如今到了风雨飘摇之际,稍有不甚,便会一朝覆灭。

    任何一个变数都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结果,无崖子面色沉沉,这啸声的主人武功当是有所突破才会如此,有无恶意并不清楚。

    只是如此功力,当在宗师榜前列,不知他是否相识。

    这时,密室外嘭嘭几声响动,无崖子面色一变,推门而出,就见到一个红衣女童飘然而来。

    无崖子一见这人,直接愣在当场。

    女童同他四目相对,眼底深处浮现一抹红色。

    外面涌进五六个护卫的弟子,“快随我拿下……掌门,这人突然出现,打伤了几个弟子,闯了进来!”

    无崖子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挥手让弟子退下,表情极其复杂的开口道:“师姐。”

    女童目光闪动,突然见到他面上一抹淡淡的青色,一把握住他的手,厉声道:“是谁伤了你!”

    ……

    李仲啸声骤停,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内力,满脸欣喜之色。

    之前他为免基础不稳,一直压制内力增长,注重内力打磨,故而这三年中他的实力只突破到宗师境中期,便无有增长。

    万丈高楼平地起,李仲不敢说他的根基完美无缺,只能说是毫无瑕疵。

    这次顿悟,直接让他突破到后期,内力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有了极大的增长。

    若是只论境界,他已经进入宗师榜前三十之列,几乎是当世最顶尖的一撮人。

    即便李仲养气功夫再高,此刻也是忍不住大笑两声,距离御剑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几道人声响起:“二哥,你出关了吗?”

    “师傅,师傅!”

    李仲收敛笑容,轻吐一口气,闻了闻身上,没有异味,推门出去。

    门外站满了人,他环视一圈,道:“我闭关几天了,未曾耽搁逍遥派之事吧?”

    “三天了,”李清瑶满脸笑容,整个人放松下来,“出来的正是时候,后日才是。”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感觉他整个人越发平凡,越发平平无奇,完全收敛了锋芒,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方才的那声长啸,足让人知道这看似寻常的二哥,实力惊人的可怕。

    她目光亮起,问道:“可有突破?”

    “略有一点。”李仲含笑点头。

    修行本是突破自身桎梏,越到深处越难突破

    而到了宗师境,许多人往往在一个小境界蹉跎多年都不得寸进,他略有突破,以李仲的年纪来说,已经很是厉害了。

    王景行、王行止、古嬷嬷等人都很是震惊,纷纷恭喜不已,李仲都一一谢过。

    李源心头复杂,也随着恭喜。

    王行止笑道:“二公子青年俊杰,实力又有所突破,果然传言做不得真。”

    他心头已经想到韩夫人为了打压李仲,而放出李仲身体羸弱,无法修炼的消息,李仲自强不息,终成强者的故事,自顾自在脑中演绎出了一出宫斗戏。

    李仲笑了笑,“从前的事是真的,并非故意藏拙,如今的修为也是真的,只是有所奇遇罢了。”

    他随口一说,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李源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行止心想什么奇遇,我也想要,嘴上道:“二公子刚闭关出来,定是需要休息,我这就吩咐人准备饭菜,不多打扰了。”

    “多谢。”

    “二公子客气。”

    几人退去,留下李清瑶和小贝、小冬,李仲请他们进屋。

    李仲先问二小:“你们论语可抄完了?”

    小贝同小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抄完了。”

第六十七章 南海神尼

    李清瑶笑道:“他们这几日笔耕不辍,日夜抄写,可算抄完了,二哥,你这也太狠了些,他们还是孩子啊。”

    “孩子?”李仲轻笑一声,“那你是没见过他们调皮的时候,屋顶都能给你掀翻喽。好了,论语的事就到这里,对于所修武功上可有疑问?”

    李仲虽然没有修炼过他们所练的两门武功,但武学秘籍入脑,烂熟于心,其中感悟多多,可谓理论大师,指点二人修炼是没有问题的。

    邱小冬修炼时日尚浅,还未有进境,只粗浅的问了几个问题。

    而小贝果然是武学奇才,冰心诀在她手里进境飞快,正愁无人解答,顿时滔滔不绝的问询。

    二人一问一答,结束时已经是两刻钟之后,李仲回答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小贝收获极大的回去了。

    二人离开后,李仲瞧瞧抹了把汗,看来要在他们所练的武学上用点心了,不然很快就被问住。

    他一转头,就见李清瑶一脸欣慰的看着他,让他心底一阵恶寒,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一记,奇怪道:“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李清瑶叹了口气,笑道:“之前一路同行时还未感觉有什么不对,方才听你为小贝答疑解惑,忽地感觉,我这从前的书呆子二哥,变成了如今这幅聪敏、机智、武力通天的模样,真是不敢相信。”

    李仲哑然失笑,对着她额头轻弹一个脑瓜崩,“你这是什么想法,我可不认同的。”

    兄妹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笑毕,说到逍遥派,李清瑶将逍遥派的规矩说给他听。

    李仲想了想,开口道:“逍遥派向来在旁门上用心,并非刁难。不过江湖儿女,素来醉心武学,只这一项就不知淘汰多少了。”

    “逍遥派的传承何其珍贵,哪里是轻易就能得到的,要我说,更严格些才好呢。”李清瑶事不关己,添油加醋的说,“直接将境界要求列为宗师境,那通过的人不就屈指可数了。”

    “你这是胡说八道,”李仲摇头失笑,“逍遥派选人自有他的章程,反正与我们无关,不必在意。”

    “对了,同你行了一路,还不知你练的是什么武功呢。”

    李清瑶哼了一声,昂首道:“莫要以为就你有上乘武功,有天赋,有机遇,本郡主同样也有,还比你多个师傅呢。”

    “师傅?是谁?”

    “家师南海神尼,厉害吧!”

    “南海神尼?”李仲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杨过和小龙女的十六年之约,很快又抛之脑后。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师傅云游四海,行踪一向隐蔽,一年也不过见一次,你之前从不关心武学之事,没人同你说过,不知道也是正常。

    师傅她出身南海普陀山,不但武功高深莫测,佛法亦窥得真意,是真正的得道神尼。”

    李清瑶说着,面色颇为骄傲。

    李仲道:“她是如何收你为徒的?”

    “我不足月出生,自小体弱,两岁时差点夭折,遍寻神医也不得其法。

    后来是听御医的指导,我这病是胎里带来的,寻常药物难以治愈,南海普陀山有位神尼,曾治过这般的顽疾,或可治好我。

    父亲派人去寻,找到了神尼,也就是我师傅,见到我时说我同她有缘,便收我为弟子,并配得一味丸药,月月服用,将我的病压制,不再发作。”

    “伸出手来,我瞧瞧是什么病症,竟这般顽固。”

    “如今我的脉象同常人无异,你是瞧不出来的。”

    李清瑶闻言伸手给他,也不阻止,兄长对自己关爱,心头甚暖。

    李仲伸手搭脉,双眼微闭,确实是正常人的脉象。

    他听着这南海神尼的来历,心中不知怎的冒出诡异的感觉,手指轻扣,分出一缕内力进入她体内。

    李清瑶没有动作,任他施为。

    片刻后,李仲陡然色变,大惊道:“你修炼的是各种武功,怎么会在体内凝聚如此诡异的异像?”

    李清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二哥你说的是丹田中的那个?”

    “就是它,为何会有如此异像?”李仲面色变换不定。

    李清瑶失笑,“顶尖的内功心法,在修炼有成后便会按其真意,凝聚成独有的法相……”

    “这我当然知道,可你的那个不觉得有些……”李仲五官紧在一起,握着拳头不知该如何形容。

    法相之说,他自然清楚。

    他自己的丹田处便有独特的形状,雄浑的内力如渊似海,其中一只庞大的鲲鱼时而深潜其底,时而化作大鹏展翅高飞。

    而李清瑶丹田处有一株莲花姿态摇曳,这株莲花花开两朵,一青一红,其中青色的那枚中结有一枚圆溜溜的莲子,看起来还颇为稚嫩。

    这本不稀奇,但那两朵莲花同生同存,又似有竞争之感,摇动时隐约有吞噬之意,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李仲看着心头不安,又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生生并蒂莲花功》,是两岁那年师傅传授给我,我修炼十多年算是小有所成,才能花开结子,什么时候等到莲子成熟,我这门武功也就大成了。

    到时候并蒂莲花法相一出,便可横扫一切。只是按师傅所说,还早着呢,起码要等到先天境。”

    李仲见她对那师傅神色甚是恭谨,有心提醒的话咽了下去,说了也是不会听的。

    他想了想,道:“父亲知道吗?”

    “当然知道,他确认无误后才让我拜师修炼的。偷偷告诉你,大哥说当年父亲和师傅交手,师傅只差父亲一线呢。”李清瑶眉飞色舞,对有这样一位高手师傅甚是得意。

    李仲点点头,又问了南海神尼的一些事,心头蓦然一动,“花?并蒂莲花?难道是……”

    他急道:“你吃的丸药可在身上,拿来我看看。”

    “自是在身上,稍等。”李清瑶背过身去,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丢给他。

    李仲打开倒出一枚,细细检查片刻后眉宇间一片冷意,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哪样?”李清瑶好奇问。

    “没什么,”李仲摇头遮掩过去,在她狐疑的目光中道:“你师傅每年都会来看你吗?”

    “那是自然,每年年末之时都会到王府看望我,考察我武功如何。”

    “考察武功?甚好,甚好……我对这位前辈很是好奇,若有机会可以见一见。”

    李仲微微点头,突然神色一转,道:“我见你对敌武功并不很多,这里有一门武功,最是适合你修炼,你等着。”他起身去找包袱,很快拿回一本册子。

    “这是混元真气,一门护体武功,修炼一年可抵十年之功,有我相助,你只修炼几月便可小成,最适合你这惫懒之人了。”

    “修炼一年抵十年?世间真有这般武功!我要学,我要学!”

第六十八章 上山

    移花宫有两门绝学,一是嫁衣神功,为霸道;一是混元真气,为王道。

    修炼嫁衣神功的人,可以吸取其他人的功力为己用,但却吸不走混元真气。

    嫁衣神功第九重名为移花接木,一旦修炼有成,便可反吸前八重内力,亦可吸取混元真气。

    但是修炼移花接木须得费去原本的武功才可练成,难度极大。

    而混元真气第十重名叫空木葬花,移花接木的创始人害怕移花接木落入坏人之手而想出的破解其武功的方法,对方使移花接木时,腹背空虚,攻其玉枕穴,便可使对方功空人亡。

    ——《小鱼儿与花无缺》

    ……

    李清瑶欢天喜地的去修炼混元真气,李仲在屋里沉思半晌,手中把玩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骰子,无意识的推动其转动。

    他低头看着骰子,喃喃自语:“并蒂莲花……”

    ……

    转眼到了后日,冬月初十。

    众人一大早便起身,吃过饭食,便在一处等着,王景行兄弟和李源一个个精气神高亢,做足了准备。

    随着日头渐高,外面传来“铛铛”的钟声,一连九下,远远传开。

    李仲起身轻拂长衫,抬脚走出,“走吧。”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一同去往擂鼓山。

    在这里,不论是身份还是武功,他是最大,自时一马当先。

    刚出去,外面各个门派来人同样走出,彼此点头示意,打过招呼,各自往山上走去。

    这样的场景,彼此都是竞争对手,即便相识,也不方便多说一些。

    逍遥派弟子在山道下早设置关卡,门中长老在检验各人的容貌和武功,山下人山人海,一片吵闹喧嚷。

    其实看着人多,但只一条,三十岁以下,罡气境,就足以使九成八的人上不了山。

    住在客院中的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修为不必多说,都在罡气境之上,不必经过关卡,可以直接上山。

    有人见他们直接走上山,逍遥派长老还对他们礼遇有加,不满的高声道:“凭什么他们可以直接上山,我们不可以?”

    他声音响亮,立刻吸引了许多人朝他看去。

    旁边有人赶忙拉住他,小声说:“你不要命啦,你瞧那里都是什么人,武当宋青书、姑苏慕容复、明王郡主……你有几条命,敢这样说话!”

    刚开始说话那人大吃一惊,额头冷汗涔涔,但见许多人看着自己,兀自嘴硬道:“无论是谁,逍遥派既立下了这个规矩,就都该遵守,难道逍遥派也是欺善怕恶,恃强凌弱的门派!?

    若是早就内定,又何必让我们前来,逍遥派不准备给个说法吗?”

    方才劝解那人愣了一愣,转身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同时在心底破口大骂,自己是得了失心疯,竟然和这种人相识,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他这话一出,李仲等势力之人都不由停下脚步,回身向他看去。

    那人一见如此,当即脚下发软,幸好这里摩肩接踵,人挨着人,才没摔倒。

    不过他这话也得了一些人的拥簇,在人群中纷纷高喊,让逍遥派给个说法。

    “都闭嘴!”

    逍遥派长老一声怒喝,周围立刻寂静下来,他雄狮一般须发怒张站起,缓缓看了一圈,沉声道:“我逍遥派做事,不须他人置喙。

    此次是我逍遥派挑选传人,声势浩大,远波江湖,不会自砸招牌。他们诸位都是提前经过考验之人,尽皆符合标准。

    诸位若是觉得我逍遥派处事不公,大可离去,决不强求!”

    他一番话铿锵有力,说完示意弟子继续,山下一时鸦雀无声。

    慕容复看着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唰”的将折扇打开,随手一挥,罡风顿时呼啸而起,将山道两侧的树木吹的摇摇欲坠。

    “诸位慢行,我先走一步。”

    他身子一晃,已跃到前方,脚下轻功灵动,转眼消失在前面。

    慕容复一走,其他人参与之人顿时坐不住了,立刻各显神通跟了上去,免得被他抢了先机。

    留下一众长辈在山道上面面相觑,相视一笑,彼此招呼着慢步上山。

    他们一走,山下那些起哄的人顿时坐蜡,一时间走了不少人,但留下的人更多,他们虽然不符合标准,但难保自身条件出色,被选中了呢。

    这般大的机缘,脸皮厚些又算得了什么。

    慕容复等人赶往山腰,李仲一行人不急不慢的走着,逍遥派的考验可不是好过的,肯定来得及。

    留下的都是随同而来的门派长辈,或者不符合条件,来增长见识的弟子,有相熟之人闲谈叙情,一时颇为和谐。

    “郡主,不知这位少侠是谁,之前从未见过呀。”一个青衣少女凑过来问道。

    李清瑶正琢磨着混元真气,“呀”的一声回过神来,“是盈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哥,这是日月神教圣女任盈盈。”

    “任盈盈?”李仲面色有些惊讶,对她的到来有些意外。

    众所周知,十数年前的那场正邪大战中,无崖子相战任我行,任我行被打成重伤,无崖子也受伤不轻,算是结下了仇的。

    如今无崖子挑选弟子,她怎得会来?

    任盈盈同样讶然,绞尽脑汁才想起明王府还有位二公子,笑道:“之前从未见过二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龙章凤姿,非同凡响。”

    李仲谦道:“任姑娘过奖了,在下可当不起这话。”

    他们说话没有刻意遮掩,周围又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自然听到了李清瑶的话,一个个惊讶的很。

    之前从未见过明王府的二公子,没想到竟然在今日见到了。

    有人便客气打招呼。

    李清瑶也不怯场,当即将李仲介绍给众人,又将其他人一一说给他听。

    她这些年四处游山玩水,天南海北的游逛,尽认识人了,在场之人就没有她不相识的。

    等介绍完毕,众人都或好奇或含笑或淡漠的打量着李仲。

    李仲也不恼,坦然自若的任他们看。

    经过之前同李清瑶的交谈和前两天的那次顿悟,他感觉自己进一步领悟到道家无为真意。

    更洒脱,更自然。

第六十九章 上山顶再见林溪

    昆仑派来人除了何世明,还有他师叔玉虚道长。

    玉虚道长清矍淡漠,一对长眉飘荡,眼皮抬了抬,突然道:“前两日发出啸声之人便是二公子罢。二公子年纪轻轻,就已晋入宗师,久不出世,果然厉害。”

    北丐帮白世镜、北少林玄痛大师、南少林空智神僧、武当张松溪等人闻言齐向李仲看去,脸上神色各异。

    李仲方才说话没有遮掩,他们一听就知是长啸之人,但都没有点破。

    昆仑派远在昆仑,来中原一趟不容易,一向同众人的和谐共处。

    这次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三番两次的得罪明王府,先是打了李源,现在又当面说道李仲,真是让人费解。

    李仲笑道:“不才功力有所突破,心境不稳,一时狂妄,惊扰了诸位,甚为抱歉。”

    张松溪眼里含笑,开口道:“二公子客气,突破境界有所收获乃是喜事,何来惊扰之说。”

    “前辈过谦了。”

    张松溪道:“沾了师父光,能与明王同辈相交,不必如此生分,叫师叔便可。”

    “师叔。”

    李仲从善如流,对张松溪释放的善意欣然收下。

    “张真人武道通神,心向神往,一直未有机会拜见,深为憾事。”

    “他老人家常年闭关,我们这些弟子见的也不多,不过,明年是家师百岁寿诞,若是二公子有空,可前来观礼。”

    “多谢师叔,那师侄就却之不恭了。”李仲面色一喜,没有客气的应下。

    张松溪哈哈一笑,同他说笑着一同上山。

    任盈盈同李清瑶走在一起,忍不住去看李仲,奇道:“你这二哥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为何不上山去试一试?”

    李清瑶道:“我二哥志不在此,自有前路可走。我这几天都未出来,不知你到了,前尘往事虽已过去,但你为何会来?

    这些年你一直隐居洛阳,可不是这般行事之人。”

    因她天南海北的走,在洛阳结识了任盈盈,二人一见如故,关系尚可。

    任盈盈叹了口气,说道:“我虽不愿到来,但教主下令我能如何,不过来了也好,或可同逍遥派消弭前事……终究父亲已故去多年。”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语气微滞,眉眼低垂,似是伤心。

    李清瑶拍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都武功高强,虽不用轻功,也很快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有八人依次而立,面前或棋盘、或乐器、或笔墨等不一而足,方才先到的慕容复等人都在这里等着。

    琴棋书画、医工花戏,设下考验的是苏星河的弟子函谷八友。

    其中琴棋书画各自有人,医工花戏则无人问津。

    李仲有心想同薛慕华探讨医术,又觉太过张扬,瞧了几眼,便抬脚往山上走去。

    李清瑶叫道:“二哥,你不看看热闹。”

    “不必了,我是不懂这些,还是直接上山吧。”他摆摆手,径直上山。

    都是习武之人,谁不是整日里想着提高武功,哪有功夫弄这些闲情逸致,陶冶情操。

    慕容复、宋青书等人不过是粗浅露几手,众人看个热闹,也就是了。

    只要说的过去,怎会不过呢。

    以李仲看来,这两处都是基础,重头戏还在山上呢。

    这时可与天龙中大不相同,不知珍珑棋局是否在。

    他一路前行,快到山顶时有逍遥派弟子问过话,上了山顶。

    山顶上亭台楼阁不尽相同,高矮错落间各有奇观,甚是美妙。

    在这些秀美的建筑西侧有一块山壁,山壁上有剑痕纵横排列,各自齐整如一,宛若一块巨大的棋盘,上面有的纵横节点处已经落有黑白棋子。

    在山壁下有一处空地,左右放着两盒硕大的棋子,一个俊逸潇洒的中年人坐在白子旁边,双眼不睁,静待来人。

    中年人身后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其后还有几个蒲团,上面坐着几个女子。

    果然还是珍珑棋局。

    山顶四处有弟子护卫,李仲一到,就有人引他过去。

    李仲将此地打量一遍,目光横扫处突然眼睛一亮,面露欣喜之色,冲着那几个女子中一人微微点头。

    须发皆白的老者走来,拱手道:“老夫苏星河,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李仲还礼:“在下李仲,李彧乃是家兄。”

    苏星河略一思索,两眼一亮,即道:“原来是明王二公子,初次相见,气度非凡不下乃兄,果然少年英才。二公子来的快,还请稍等片刻。”

    李仲道:“前辈误会了,考核的是我四弟,在下并未参与其中。”

    “哦,原来是这样。”苏星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即请他去后面落坐。

    李仲行礼后走到后面坐下,悄声笑道:“你怎的会来这里,我还以为你在闭关呢。”

    “宫主此次前来,我便出关陪同。”林溪浅浅一笑,见到他也很是意外。

    三年前林溪说过,一年内尝试突破宗师境,不管有没有突破都同他成亲的话,但李仲没有同意。

    他自觉二人在七侠镇虽有交情,但并不深厚,做朋友尚且勉强,更遑论夫妻。

    他知道,林溪是因为明王救其全家性命,为了报恩才嫁给他,自是不愿勉强。

    李仲于情感之上,不求其貌若天仙、才比谢安,只求对方是真心喜欢他,在乎他,是两情相悦,是水到渠成。

    因此他没有同意林溪的话,没有成亲。

    他也曾去信给她,情真意切的说到自己并不需要她为了报恩而甘愿献身,救命之恩完全可以换个方式报答。

    但林溪却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才貌全,心甘情愿。”

    直接把李仲弄不会了。

    虽林溪之后一年内突破宗师,但二人还是定亲的状态,进一步李仲不愿,退一步林溪不允,就这么奇奇怪怪的处着。

    这三年中二人也见过数面,来往去信不少,彼此间交情逐渐深厚。

    数月不见,如今见面都有些开心,一时间话语不停。

    李仲突然想起她方才的话,问道:“天山童姥也来了?怎的没有见到。”

    林溪微微颔首,“宫主来了,她在房里,不知为何没有出来。”

    李仲若有所思的点头,天山童姥和无崖子的关系不必多说,此番前来是为其站场。

    只是,天山童姥来了,李秋水会不会来?若是她也到来,那可是有好戏看了。

第七十章 珍珑棋局

    李仲将目光落在前面的无崖子身上,心底有些奇怪。

    修行北冥神功的他知道这门武学是多么强大,若没有意外,存世两甲子,乃至三甲子都并非不可能。

    而无崖子如今不足百岁,在江湖月报上明发自己寿命不久于人世,应当是出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他练功出了岔子?或者是被人重伤,难以伤愈?

    李仲脑中顿时冒出许多猜测,转眼又被抛在脑后,无崖子是什么身份,活了这么多年,既然大张旗鼓的挑选传人,肯定会有万全之策,不必他担心。

    他不参与其中,只老老实实的看个热闹就行。

    李仲同林溪浅浅说着话,交流着彼此的近况,随着时间流逝,山顶上来人逐渐增多。

    苏星河一一同来人见过,安排他们在旁边落座。

    李清瑶他们几个也到了,带着小贝两个坐到李仲身后,任盈盈带着童百熊,也随他们坐了。

    除了各门各派来人外,江湖中也有天资出众而未显露之人出现。

    比如一个白脸俊俏公子,带着两个黑脸中年男人充作护卫,坐到一旁。

    他旁边正是昆仑派玉虚道长,一双吊丧眉朝旁边瞥了一眼,白脸公子含笑点头,他扭头不看。

    “龙凤榜六十四名张文,六十七名房钦贺,八十一名潘晓晨……咦,那位是古墓派的李莫愁,她也到了。”李清瑶如数家珍的将来人一一讲述给李仲听。

    “李莫愁?”

    李仲闻言看去,见是一个身着杏黄衣衫的年轻女子,手持拂尘,背负长剑,一脸傲色,身旁跟着位老婆婆。

    苏星河同她闲话两句,请她坐下。

    “李莫愁还是古墓派弟子?”李仲悄声问道。

    李清瑶点头:“那是自然,古墓派弟子不多,李莫愁是这代大师姐,颇得林朝英前辈器重,怎会不是。”

    李仲了然点头。

    神雕中李莫愁叛出古墓,是其师傅让她发誓终生不出古墓,她不愿意,才离了师门。

    而如今林朝英尚在,以她敢爱敢恨的性格,弟子中有性格相仿之人自是欣赏,多有栽培。

    “她如今修为如何?”他又问道。

    李清瑶张嘴刚要说话,旁边林溪便道:“之前龙凤榜之时她在我之下一位,现在当是破境入宗师,与我武功相仿。”

    李仲神情一滞,略显尴尬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清瑶在他背后捂着嘴偷笑不已,林溪同兄长的关系她自然清楚,见此形状,很是开心。

    任盈盈奇怪的问及原因,李清瑶控制住自己,不能多说。

    彼时,李仲是个默默无闻,几乎为世人遗忘的公子,他与林溪的亲事知晓之人甚少,只双方亲眷知道。

    李仲知晓这事后,让李彧、李清瑶不必张扬,那时他想的是同林溪退亲,不为人知,于她的名声不会有损。

    如今嘛,更是不必多言的。

    又等了一会,只段誉带着巴天图等人上山,便不再有人上山。

    苏星河大步走到山壁前,朗声道:“老夫逍遥派苏星河,今日请诸位到此,所为正是我师挑选传人。

    诸位既到了此处,便是通过了前两道考验,老夫这便来公布最后一道。”

    众人盘坐蒲团,凝神静听,未敢有作声者。

    苏星河道:“山壁之上棋局,名为珍珑棋局,诸位尽可一试,看看能否破解此局,若谁能与家师对弈赢得此局,传人便非他莫属……”

    “非也非也,苏老前辈此言有些不妥吧。”

    苏星河转头看去,见慕容复旁边一个虬须大汉起身,便冷声道:“原来是慕容家的包先生,不知包先生所说不妥为何?”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方才在山腰,我们通过了贵派设下的考验,其中便有‘棋’之一项,如今又考棋艺,那岂非不妥?

    若是贵派只想挑选棋道高手,又何必在山腰设下八项考验之多,如此看来,岂不是在戏耍我们?”

    李清瑶看着侃侃而谈的包不同翻了个白眼,凑到旁边小声道:“我游走江湖这么多年,结识人无数,讨厌的人不多,包不同稳居前三!”

    李仲哑然失笑。

    苏星河道:“山腰处的考验是给予诸位上山的机会,若是只设下棋艺,岂不是令其他英才失之交臂,故而如此。

    此珍珑棋局乃逍遥派先辈所留,百年来没有一人可以破解,今日武林英才齐聚,故而有此一试。

    若是诸位尽皆不能破解此局,便有第二个方法挑选,诸位先行破解罢。”

    说罢,径直站回无崖子身后,看也不看包不同。

    包不同也不尴尬,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是包某性急了。”坦然坐下。

    别的不说,只脸皮一项李仲是服气他的。

    场中静了一会,都在凝神观棋。

    小贝抬头看了一眼,只觉眼花,忙低头道:“好大的棋局,看的眼花。”

    李仲转身叮嘱道:“这棋局玄妙无比,非比寻常,你们功力尚浅,不可深看。”

    他话音刚落,邱小冬身子晃了一晃,李仲连忙点住他胸腹几处穴道,喂他服下两枚丹药,推功过血,助他炼化。

    过得片刻,邱小冬长舒一口气,谢过师傅,苦笑道:“我本以为自己棋艺不俗,没想到只短短几步,就落入险境。若非师傅相救,只怕已走火入魔。”

    李仲无语道:“此事赖我,应该提前同你们说,索性你功力尚浅,受伤不重,修养两日就无事了。看别人热闹就可,自己千万别看了。”

    李清瑶拍拍他的头,说道:“师侄年轻,以后可别莽撞。”

    邱小冬哪有不应的。

    这时,慕容复起身“唰”的展开扇子,朗声道:“既然诸位谦让,我便第一个来了。”

    他身子一晃,宛若一阵清风掠过,来到无崖子对面,拱手一礼后,在黑棋旁坐下。

    苏星河上前一步,站到旁边,抬手对盒中白子一指,以内力相吸,控制棋子落到山壁棋盘上某个位置。

    慕容复如法炮制,以相同法门落子。

    苏星河研习此期不知多少年,慕容复下子后便立刻落子,速度极快。

第七十一章 丁春秋

    慕容复初时两三子尚能跟上,但第四子时就慢了下来,而后愈来愈慢。

    直到第十三子时,他已是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双眼赤红的看着前方,手上一个不稳,棋子掉落在地,溃散一叹:

    “我输了。”

    “公子!”“公子爷!”

    邓百川、包不同几人抢上来,将慕容复扶了回去。

    慕容复一时不察,被棋局乱了心智,不过此时的慕容家慕容博尚在,非是他独木难支之境,暗地里虽有谋划,却不曾到书中那般自杀境地。

    他脸色煞白坐在那里,半晌才恢复过来,回想起方才的景象,依旧心有余悸,久久无话。

    公冶乾低声关切道:“公子爷,您如何了?”

    慕容复摆摆手,没有说话。

    苏星河面色如常,对他这种情况半点也不意外,开口道:“下一位谁来?”

    张松溪嘴唇微动,传音入密,宋青书对他微微点头,当即起身道:“我来试一试。”

    “宋公子请。”

    苏星河一挥袖袍,方才二人落的子忽的飞回,精准的落入棋盒,当当脆响。

    他这一手令在场来人不禁心头一凛,均心想这老头多年不下擂鼓山,在宗师榜中也排在后列,没想到功力这般精湛,从前真是小瞧了他。

    宋青书只坚持九子,便面色发白,拱手道:“苏前辈棋力高超,在下认输了。”言罢,坦然自若的回去坐下,全然不似方才慕容复的狼狈。

    包不同低声骂道:“好个张松溪,果然诡计多端。”

    张松溪耳朵微动,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有这两位当代数一数二的年轻人打头,其他人皆上前一试。

    但他们明显棋力不佳,少的三五子,多的十一二子,便拜下阵来。

    更有甚的乱下一通,气的苏星河大声呵斥。

    过得片刻,无人上前,苏星河面色失望,遍看来人,忽的目光一亮,道:“段世子不来一试?”

    段誉起身行礼,坦然道:“在下粗通棋艺,这珍珑棋局世所罕见,自叹不如。”

    “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请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无崖子同李秋水依旧存有前缘,无量山也是去过,可惜二人终究分开,无崖子回到擂鼓山振兴逍遥派,李秋水则去西夏做了太妃。

    无量山山谷里的北冥神功秘籍仍旧被段誉所得,此刻他虽身怀内力,可无法施为,只得巴天图上前代子。

    段誉于棋道上颇有天分,又肯钻研,同苏星河拆分十九子才落败,引得众人一阵惊讶。

    苏星河可惜道:“段公子英俊潇洒,可喜可亲,而所下的十余招,也已极尽精妙,在下本来寄以极大期望,岂知棋差一着。”

    段誉脸有惭色,道:“晚生资质愚鲁,有负前辈雅爱,极是惭愧……”

    他一言未毕,就听山道上一个声音传来:“师兄,怎么如此大事,都不通知师弟!”

    苏星河闻听此声面色一沉,转身看向无崖子。

    无崖子眼皮动了动,随即恢复如常。

    那边山道上砰砰两声,两名弟子倒飞过来,身上一阵嗤嗤声响,口吐白沫,身冒白烟,分明身重剧毒,引得众人纷纷闪避。

    苏星河身子一晃,到了二人近前,已然毙命。

    他面色阴沉,大声喝道:“众弟子散开……丁春秋,你想做甚!”

    一个紫袍老者飘然而来,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手持羽扇哈哈大笑:“师兄,我身为师傅关门弟子,逍遥派的衣钵应有我来继承,你说我来做什么!”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这发生了何事。

    众人都知丁春秋是无崖子的二徒弟,这些年都是他在江湖中代表逍遥派出面。

    这次来擂鼓山未见他本就奇怪,哪想这竟有如此一出。

    苏星河抬手一指,恨恨道:“好叫诸位英雄知道,丁春秋欺师灭祖,修炼毒功,暗算家师,早已叛门而出,不是我逍遥派弟子!”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哗然,联想到无崖子寿数将尽,逍遥派一反常态的挑选传人,方才弟子所中剧毒……一时间都对丁春秋警惕起来。

    武林中欺师灭祖,那是要被唾弃的。

    李仲拉着李清瑶几人退开,取出解毒丹提前给他们服下,丁春秋毒功防不胜防,以防万一。

    任盈盈在侧,便也分了她两粒,换来两句感谢。

    丁春秋眼见众人如此,冷冷一笑,羽扇一指从到来就未曾说过话的无崖子,“你收我为徒,却不肯教习真正的武功绝学,整日里沉迷旁门左道,门派打理也未管过一分,逍遥派能有今日,全赖我之功。

    眼见我已垂垂老朽,竟连宗师榜也未入,偌大的逍遥派,空有个名头,真是可笑!

    老夫修习毒功,乃是不甘在逍遥派蹉跎。逍遥派不仁在先,休怪老夫不义!”

    丁春秋一番话义正言辞,可在场之人谁不是人精,任他说的冠冕堂皇,偷袭师傅、背叛宗门的罪孽无从洗刷。

    在场之人不乏武林名宿,如玄痛、空智、张松溪等人,都在宗师榜中,此种情形开口说解一二尚可以的,可都各有心思,一时无人开口,只看如此发展。

    苏星河怒发冲冠,指着对方破口大骂:“好歹毒的心肠,师傅救你性命,抚育你长大,教你武功,这桩桩件件,如何抵不过那可笑的原因。

    从前份属同门,我不好多说,今日便都说破吧。”

    他抚掌冷笑:“你行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事,不就是为了北冥神功吗!你既做的出,又何必遮遮掩掩,如此种种,可堪为人!”

    苏星河言辞辛辣,句句直戳丁春秋心肺,暗地里不堪的目的被当众点破,哪里还忍得住。

    就见他脚尖一点,身子倏忽而去,羽扇前端闪着寒光,直指苏星河,同时口中喝骂道:“老匹夫,枉你空为大弟子,今日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受死吧!”

    苏星河大袖猛挥,一股罡气直直涌出,丁春秋身子急转,避开罡气,淡紫色烟雾忽的飘起,当头罩去。

    不待苏星河回招,“嗖嗖”两声,一旁的楼阁内想起一个女童声音:“欺师灭祖,该死!”

    李仲目光微凝,眼前一花,隐约看见两枚冰块直击丁春秋胸腹穴道。

    这一击来的又急又快,丁春秋哪里避的开,然而“砰砰”两下,冰块凭空而碎。

    一个女声回荡在四周:

    “师姐,如此重手,可真是你的风格。”

    众人顿感周围温度猛然一降,方才女童冷然开口:“贱人,你也来了!”

第七十二章 逍遥三老

    “师姐,咱们多年不见,不知是否风采如旧啊?”这女子声音缥缈空灵,从四面八方响起,让人摸不清其身在何处。

    “搜魂传音大法!”

    李仲暗道,凝神静听,目光锐利四看,却根本感知不到对方所在。

    小贝拉着李清瑶的手瑟瑟发抖:“这……是什么声音……是鬼吗……”

    李仲沉声道:“是西夏太妃李秋水。”

    “是她?”李清瑶惊呼一声,“她来做什么?方才她喊师姐是在叫谁?”

    李仲没有回答,转头向无崖子看去,见他依旧坐在那里,两眼不睁,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事全不在意。

    天山童姥巫行云、无崖子、李秋水三人是师姐弟之事,当世知晓此事者寥寥无几。

    他们年少拜在逍遥子门下,很快就因情乱分开,巫行云黯然神伤远赴西北,建立灵鹫宫,无崖子同李秋水在无量山度过一段美妙时光后分道扬镳。

    一个回擂鼓山,收徒振兴逍遥派,一个心死去了西夏,做了太妃。

    这些事距今至少六七十年,少有人晓得,即便有耳闻之人也年岁渐高,他们这些小辈哪里能够得知。

    不只李清瑶疑惑,空智、张松溪等人亦是不解。

    他们只听到两个女子对话,知道她们功力深不可测,纷纷心头一凛,暗自警惕起来。

    这时,砰砰两道掌声,女童怒笑:“贱人,敢来偷袭我,真是找死!”

    “师姐,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功力犹胜往昔啊,只是这身子……哈哈哈……”

    “轰”的一声巨响,一座楼阁顶部砖木纷飞,一个娇小人影窜出,对着旁边房顶一掌拍去。

    众人只眼前一花,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顶,竟然多了个白衣女子,身姿曼妙,面覆轻纱,端的是绝色佳人。

    白衣女子身子一动,轻飘飘避开十余丈,脚尖轻点在树梢,宛若天外飞仙。

    “师姐,许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如此生气啊。”

    方才跳出那人落在屋脊,众人均大吃一惊,这人竟是一个六七岁的女童,但气势汹汹,非比寻常。

    这二人正是巫行云和李秋水。

    灵鹫宫远在西北,甚少履足中原,虽为人所知,但见者不多,而西夏太妃更是深居西夏皇宫,寻常人哪得一见。

    如今二位先天大高手在此,张松溪、空智等人只知对方厉害非常,远非自己能比,其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巫行云小手一指下方,刚刚差点中招的丁春秋顿时一惊,忙施展轻功,掠到李秋水所在树下,以求庇护。

    她冷声道:“李秋水,这贼子打伤师弟是你指使的罢?”

    李秋水毫不避讳道:“是又如何,他如今所受痛苦,可不及我所受万一。”她话中恨意分明,直盯着无崖子,仇恨深重。

    “李秋水?西夏太妃?”白世镜惊呼出声,引来众人侧目。

    “那这位是……”

    旁边灵鹫宫余婆婆傲然道:“那位是我灵鹫宫宫主。”

    “天山童姥!”

    众人震惊不已,同时议论纷纷。

    方才两人师姐、师弟的叫了一通,让人猜测不已。

    同时均在心里震惊,莫不是太妃、天山童姥师出同门,而那师弟……有人偷偷去看无崖子……

    有那心思电转之人,如张松溪转瞬间明白三人关系,暗自咋舌,这三位先天大高手竟然师出同门,从前半点也不得而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同时又暗暗猜测他们如此做,分别立下三大势力,暗地里是否有什么图谋?

    可是瞧她们如此剑拔弩张,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应当早已闹翻。

    各种猜测一时间流传,让人既心惊,又有些兴奋。

    “唉……”

    一声长叹轻轻而起,回响在众人耳畔。

    无崖子起身,避开苏星河搀扶,走上前,目光在二人身上深深停留,开口道:“师姐,师妹,你我三人足有一甲子未曾相见了。”

    巫行云眼眶微红,动容道:“师弟……”

    李秋水面露恍然,似乎回想起前尘往事,蓦然又面色一寒,冷笑两声:“师兄,难道你我之间还有值得留恋之事吗?”

    无崖子看着她叹道:“当年之事,是我对你不起,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我终究有那一段情分在,不知可否听我一句话。”

    李秋水张嘴欲骂,但见他如此模样,又想到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依旧冷声,但话语却软了不少。

    巫行云见他俩“眉目传情”,脸上怒气骤然勃发,但又强压下去,听他说话。

    无崖子道:“你我师兄妹三人同在师傅逍遥子门下学艺多年,而后因……因尘事分开,多年不见,今日在此重逢,乃是我之幸也。

    师姐,当年你一怒之下远走他乡,我曾多番阻拦仍留你不住,如今你我年近百岁,可还在怨我?”

    巫行云惨然一笑:“我这幅模样,早已断绝红尘之事,若是没有点念想,这岁月无情,又该如何度过。”

    她面色凄惶,陡然又冷若坚冰,死死盯着李秋水喝骂道:“若非这贱人,我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今日你我相见,非死不可!”

    李秋水面色一哂,没有搭话。

    “师妹。”

    无崖子又对她道:“你我之间是我之错,我从未反驳,从未辩解,情之一字,最是难料……没想到我兴于此,亦败于此。”

    “只你有情,我没有吗?!”李秋水一声怒喝,抬掌猛挥,砰砰数下,在无崖子身前打出数个大坑。

    无崖子闭了闭眼,面色涌动,半晌睁眼道:“咱们三人之事,今日终归要有个结局,我只希望你们念在出身逍遥派的情分上,不要让它传承断绝!”

    他说罢,不待二人搭话,猛然一指点向一处亭台,眼中精光爆射,寒声喝道:“国师看了半天,请现身出来吧!”

    那亭台处红光一闪,将指力打飞,一个黄衣僧人出现在亭中,朝无崖子及众人一礼,口中念道:“小僧吐蕃鸠摩智,见过诸位。”

    空智及玄痛面色一变,惊道:“鸠摩智,他怎么会在此处?!”

    李仲眉头皱起,朝场中环视一圈,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先天高手愈来愈多,只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七十三章 惊变

    无崖子一见鸠摩智,面色极是难看,“鸠摩智,你乃吐蕃国师,偷偷潜入我北唐境内,意欲何为?!”

    鸠摩智笑道:“小僧随吐蕃使团而来,到北唐交流佛法,听闻逍遥派有此大事,便来一瞧,见过道兄。”

    王行止低声道:“吐蕃来的使团中没有吐蕃国师。”

    李仲一笑,鸠摩智既出现在了这里,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执意要插手我逍遥派之事了?”无崖子冷声道。

    鸠摩智面带微笑:“相逢即是缘,听闻逍遥派乃道家门派,小僧不才,粗通佛法,不知道兄可否赏面,辩一辩佛道真理。”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色变。

    纵观历史上佛道之争,哪次不是血流成河,鸠摩智如此言语,竟是执意同逍遥派过不去了。

    一旦佛道之争开启,少林寺如何能不下场,而一旦逍遥派势微,武当派、全真教又如何坐的住。

    到时,若真的大启佛道争端,整个天下必将大乱!

    玄难再忍不住,上前两步,曰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国师远来是客,我北唐佛门无不盛迎。久闻国师佛法精深,吐蕃佛门亦有独到之处,不若请国师到少林寺一行,共论佛道,岂不乐哉。”

    鸠摩智仍是微笑:“少林寺乃中原佛门圣地,小僧久仰,待逍遥派事了后,定会前去拜访。”

    空智道:“大师乃吐蕃国师,即使有正当理由进入北唐,此刻也已逾矩,国师乃得道高僧,不觉此举不妥吗?”他声音中略带冷意,分明已极不喜。

    鸠摩智手持佛珠轻轻转动,恍若未闻,只面带微笑站在一旁,分明是来意以定,不会改变。

    空智、玄难对视一眼,不觉有些难看,正要再度发话时,昆仑派玉虚道长突然道:“国师远来是客,两位大师如此形状,可是堕了我中原武林的威名。”

    张松溪眉头一皱,双眼电射一般看向他,这老道……

    众人均眉头大皱,鸠摩智到底是吐蕃国师,即是外人,中原武林当同气连枝,昆仑派此时说这样的话,实在让人费解。

    李仲抬脚刚要上前,被李清瑶拉住,她面色沉重的缓缓摇头,李仲微笑点头,示意她放心,走上前道:“远来是客不假,可这‘客’也分好客、恶客,好客来了,自由美酒珍馐招待,若是恶客,中原武林传承多年,刀剑还是锋利的!

    无崖子前辈挑选传人,中原武林共襄盛举,若谁破坏此事,便是同整个中原武林过不去。

    鸠摩智大师不知情形,无意闯入,不知者无罪,国师此刻退走,无崖子前辈胸怀宽广,想是可以原谅。

    若是蹉跎在此,满怀恶意,蓄意破坏逍遥派传承,执意做个‘恶客’,那么在场诸位前辈,及我北唐朝廷,只能请大师离开了。”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场之人尽皆听在耳中,不由都面色缓和,对他微笑。

    玉虚道长一对吊丧眉皱在一起:“李二公子,你虽是明王儿子,却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有没有资格,我不能决定,但它可以决定,”李仲手臂高举,一枚蓝玉令牌出现在众人面前。

    “蓝玉令!”

    玉虚道长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却是无从辩驳了。

    张松溪笑道:“二公子所言不错,只目前看来,国师非善也。”

    鸠摩智看了眼李仲,道:“不知这位公子……”

    话未说完,远处喝声传来:“吐蕃使团昨日已经回归,怎得未在其中见到大师!”

    这声音雄浑壮阔,远远而来,直震得附近林木簌簌作响,如此高深的内力,让人悚然一惊。

    “是郭叔叔!”李清瑶惊喜道。

    远处来人已现,正是郭靖郭巨侠。

    鸠摩智陡然轻咳两声,身子一晃,竟是突然拔地而起,双手烈火般燃烧,“唰唰”两下,两道火焰刀冲天而起。

    在场之人无不色变,鸠摩智竟然真敢出手!

    这可是北唐境内,一旦朝廷给众先天高手许下重诺,完全可以将其围杀在此!

    郭靖面色一沉,身子在半空中忽的拔高一丈,居高临下,双掌内力汹涌拍出,隐隐有龙吟之声乍响。

    “见龙在田!”

    两大先天高手交手,寻常哪能得见,众人都抬头看去。

    突然,掌风声起。

    “小心!”

    “嘭嘭”两声,空智、玄难后心中掌,立时伏倒。

    二人体内经脉中极寒掌力四散,立刻盘腿坐下,一边吐血,一边运功祛除。

    他们所站之地,两个黑脸汉子缓缓收掌。

    “该死!”

    张松溪一双铁掌,悍然拍击,二人身子一转,双掌同时拍出。

    白世镜身子一晃,挡住一人,手中竹棒横扫,一招“拨狗朝天”直击对方下盘。

    对方手臂一沉,掌力下移,“喀喀”两声,整根竹棒前端已满是冰霜,同时朝上蔓延。

    白世镜大吃一惊,手中内力激荡,砰的一声,大袖猛挥,竹棒被震成无数碎片,嗖嗖急射,同时脚尖一点,双手青筋暴起,直抓向对方脖颈。

    黑脸汉子掌力寒意极强,当空一震,就将碎片击落,双掌来去,同白世镜战成一团。

    那边张松溪眼见对方掌力阴寒,半空中急变一招,双手呈虎爪,直抓向对方腰间肾穴。

    那黑脸汉子一惊,身子一滞,往一侧晃去,寒掌再袭,冷笑道:“武当竟有如此阴毒的功夫,张三丰愧为天下真人!”

    这腰肾之间可是大穴,若被张松溪一抓而下,直接就断子绝孙了。

    张松溪闻言目光微动,“家师如何,也是你这鼠辈可以非议的?!”他身子一晃,退后两步,沧啷一声脆响,长剑在手,直直向对方手腕神门穴刺去。

    汉子掌法一变,身子倒转,张松溪剑光一闪,仍是指向对方神门穴。

    汉子一连变换五次掌法,次次手腕神门穴在对方剑下,直让他心底匪夷所思,不由收下快速拿下对方的心思,二人战在一起。

    从空智、玄难受伤,到张松溪、白世镜相救,这一连串过程说来很慢,实则只短短几息四人就战成一团。

    直将其他人看的心头骇然,不知如何是好。

第七十四章 小白脸功震群雄

    这番惊变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李仲下意识闪身退后,护住李清瑶、小贝几人。

    他看着那两个黑脸汉子,猛然想到对方是跟着一个白脸公子而来,正要凝神去看,突然心底警意大增。

    下意识闪身向前,瞬息之间,一蓬牛毛细针从他方才所站之地掠过,“叮叮叮”刺进一旁大树大半之多,树干黑了一片。

    “破罡金针!”

    李仲眼中一道惊色闪过,这牛毛细针看着不出奇,但破击护体罡气最是合用,江湖中流传极少。

    这下若真是中实了,他那混元罡气怕是防不住,且上面涂有毒药,实在歹毒。

    他抬眼朝破罡金针来处看去,白脸公子正嘴角含笑的看着他,手中一个两指粗细的铁筒被随意扔到一旁。

    众人目光都在乱斗的张松溪、白世镜四人身上,白脸公子靠着山壁,少有人发现他的动作。

    公冶乾不愧是慕容家四大家臣之首,方才甫一出事,便护着慕容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见到他的动作,立刻道:“公子,小心那小白脸!”

    白脸公子闻言朝他笑了笑,身子一晃,就朝公冶乾而来。

    公冶乾沉声大喝,“保护好公子爷!”自己手中长剑一晃,剑气交织成网,疾刺而去。

    “在我面前用剑?”小白脸轻笑一声,伸出葱根般的纤手,竟毫不犹豫的探入剑网之中,一把将公冶乾长剑抓在手中,屈指一弹,一股大力直将他震退三步。

    “看在你家老爷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小白脸说着话脚下轻动,一个闪身向旁侧而去。

    公冶乾手腕震的酸疼,一时气滞无话,再看那长剑之上,已满布裂纹,轻轻一碰,化作碎片跌落在地。

    慕容复几人见状哑口无言,久久无话。

    四大家臣中,公冶乾、邓百川二人位列宗师,包不同、风波恶二人差半步破境宗师。

    公冶乾虽不入宗师榜,但突破此境界已有十年,竟如此轻易败在这人手中,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世子小心!”

    方才公冶乾出声时已让附近之人警惕,这小白脸一招败了公冶乾,转身向段誉而去。

    巴天图一身急喝,同朱丹臣、褚万里三人一拥而上,手中兵器连环交织,霎时间攻击连成一片。

    小白脸咯咯一笑,身子仿佛一片羽毛般闪入对方攻击中,弹指震开朱丹臣的笔,伸手以柔劲化开褚万里的铁棍,然后双手快掌连环,同巴天图连对三掌,直震的对方胸口气血翻涌,掌心处仿佛有无数道剑气扎过,鲜血横流,败下阵去。

    而他将手一探,就朝段誉胸口抓去。

    “巴叔叔!”

    段誉见这人三招两式将巴天图三人打飞,一时气急,双手不自觉并剑指横点而出。

    “嗤”的一声轻响,一道无形剑气冲前方疾刺而出。

    段誉这一招使的突然,来的又急又快,纵使小白脸身法快若闪电,又哪里能避的开。

    “六脉神剑!”

    小白脸骇然失色,急忙弯腰闪避,只觉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从上方飞过,头顶一凉,惊的他浑身汗毛倒竖。

    一招过后,后面朱丹臣二人复又攻来,他身子一翻,探手按在二人肩头,正要发力,蓦地里又是一道剑气袭来,匆忙间只微一按,借力翻上空中,落到远处。

    而朱丹臣、褚万里二人给他轻轻一按,竟似有利剑刺下一般,登时重创,口喷鲜血,扑倒在地。

    在段誉身边护卫的傅思归、古笃城立刻抢上前去,喂下伤药,运功为其疗伤。

    这小白脸落地后正要追击,却觉头顶一轻,伸手一抹,青丝洒落,众人一看,竟是位美貌女子,不禁大吃一惊。

    刚才这短短几息之中,她一招败下公冶乾,又连过朱丹臣、褚万里,三掌重伤巴天图,而后在六脉神剑之下再伤朱、褚二人,这份功力,惊人非常,在场年轻人中无人能出其右。

    而她竟是位女子,看其年岁,比之慕容复、宋青书等人还小,实不知这一身武功如何练得。

    即便高傲如慕容复,豪气如宋青书也叹服不已。

    女子将青丝束起,朝其他人一笑,直让人背后一寒,立刻倒退几步。

    “你瞧起来稀松平常,谁知还有两把刷子。”她对段誉笑道,脸上似有棋逢对手之感。

    一见女子,还是漂亮的,段誉讷讷道:“你是谁,为何要对巴叔叔他们出手?”

    “我出手需要原因吗?”女子一笑,再朝他闪身而去。

    段誉一惊,抬手一点,他那六脉神剑原本就时灵时不灵,见了美人,更成了无用之物,连点数下,什么反应也没有。

    女子一愣,哈哈一笑,“怎么,段公子继承汝父之志了吗?”

    她轻轻一跃,手掌直抓他头顶。

    段誉慌忙后退,他身边几大护卫伤的伤,疗伤的疗伤,哪里抽的出手,就在他要被抓之时,女子身在空中忽的一翻,抬指轻点,“铛铛”两声,接着一声闷响,落在地上。

    她手心血流而出,竟是受了伤。

    “来而不往非礼也,方才你偷袭我一下,现在我还你一记,公平公正。”

    李仲拍拍手,抬脚上前,两步就到了段誉身边。

    女子目光微凝,忽地一展笑颜,“原来此地功夫最高的人是你,有趣,有趣。”

    她说第一个“有趣”时身子晃动,说出第二个“有趣”时双掌已到了李仲身前。

    李仲知她功力深厚,不愿与她对掌,双手握拳猛挥,格开双掌,女子伸手再击,他再挡,顷刻间已过了五六招。

    女子数招未曾建功,心头甚异,自她武功有成以来,同龄人中,这还是第一个能与她势均力敌之人,登时心头兴味大增。

    她正想与李仲继续下去时,远处李秋水忽道:“师姐,咱们二人多年未见,今日便来叙叙旧情~”

    她说着话,素手一扬,衣袂飘飘,向着旁边山壁上飞去。

    巫行云面色沉凝,毫不客气道:“去岁我返功之际来我灵鹫宫大闹一场,该还一还了!”脚下一点,立即跟上。

    无崖子见二人身影闪动,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疲惫,长叹一声。

    远处鸠摩智同郭靖打斗正酣,降龙十八掌对火焰刀,声势浩大,石碎树倒,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擂鼓山山顶峰峦层叠,若是用力过大,致使山崩,那山顶上这些人可都要被埋在其中。

    故而李秋水离开山顶,公冶乾、李仲等人都是招式间对敌,未用罡气对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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