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林叔叔
林志清立即紧张的看着林婆婆，郑重对魏无苼说道：“魏大夫，麻烦您为我母亲救治了，需要什么您只管说，林某一定找来。”
魏无苼得意的笑了一下，林志清这么郑重的给他道谢，还称呼他为“您”，这样让他非常有满足感。
“好说，好说。”
听到林志清当着外人的面称呼她为“母亲”，林婆婆又忍不住开始掉眼泪，她还以为儿子要很久才能接受她呢，毕竟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简青青安慰道：“婆婆，您别哭了，这是好事啊，您和林公子母子终于得到相聚，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林婆婆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是是，这确实是值得庆祝，青青丫头，你也别叫他林公子了，就叫叔叔吧，到时候老婆子我摆上几桌，把你们都请上！”
林志清诧异说道：“叔叔？！不是、怎么突然就叫叔叔了！”
林婆婆拍了他一下，道：“怎么不是叔叔了？你几岁青青几岁？我还没问你呢你有孩子没有？要是有孩子我孙女也应该和青青丫头一样大了，这不就是叔叔了吗。”
说道娶妻生子的事，林志清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简青青取笑道：“确实该叫叔叔了，林叔叔好！”
林志清破罐子破摔道：“叔叔就叔叔吧，大侄女，以后记得多听叔叔的话。”
简青青打了个呵欠，“我好困，要去睡一下觉了，林叔叔，你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
说完，她到了个别，转身出去了，明知砚的府邸很大，房间众多，简青青洗了个脸，让丫鬟带她去客房就睡下了。
她出去后，魏无苼和明知砚也跟着出了去。
魏无苼正要离开，明知砚叫住了他。
“魏大夫，稍等一下，能帮我看个人吗？”
魏无苼挑了下眉，还真是当大夫好，谁都有求到他的时候，连明知砚这种大人物也不例外。
他好心情的问道：“说吧，什么人？得了什么病？”
明知砚言简意赅道：“刑伤，昏迷很多天了一直没有醒。”
这倒有点兴趣，魏无苼在各种病理中最喜欢看的是外伤，他的外伤救治也是学得最精的。
“走吧，带路。”
明知砚带着他去到了李保德的房间里，李保德自从被救出后就没醒过，被刑具折磨过的伤口一直都在溃烂，久久不能愈合。
魏无苼看了一眼，说道：“你挺狠啊明大人，既然折磨成这样了又为什么用那么多珍贵的药材吊着他的命呢？”
明知砚不欲解释李保德的身份，只说道：“你能不能救？”
魏无苼也对这些原因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病人身上的伤，他掏出刀具，自信说道：“当然！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不过我要挖去他的腐肉，我列个单子你去准备好药材。”
“行。”
明知砚走后，魏无苼立马趴在床边，仔细观察着李保德身上的伤，其实他刚在是在明知砚面前吹牛的，李保德身上的伤很难搞，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挖去腐肉也要保证他在完全昏迷没有知觉的状态，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命呜呼，他也不一定有把握，不过谁愿意在对头面前承认自己不行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询问林婆婆
挖腐肉是一个很大的工程，费心费力，而且李保德身上几乎全是伤口，这个要费的功夫就更大了，所以魏无苼打算先回去睡一觉精神饱满了再来做这件事。
明知砚安排好让人准备药材后，又复返了林志清的房间，他敲了敲门，示意林婆婆出来。
林志清吃完早餐后就睡下了，林婆婆坐在床边看着他。
见到明知砚回来，林婆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出去了。
明知砚带着她去了堂屋，给她倒了一杯茶，“坐。”
林婆婆有些紧张的攥着手，忐忑问道：“明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明知砚淡淡开口道：“林婆婆，你知道林公子是怎么受伤又是被何人所伤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婆婆顿时激动起来，她倏地站起来，急促问道：“是谁？”
明知砚直视着她的眼睛，定定说道：“昨天午时，我知道了简姑娘独自带着弟弟去府学求学，察觉这其中有诈，我就带着人赶了过去。
在开罗城，能有这本事买通府学的先生做出假的入学邀请函的只有那些在城中身居高位的人，而不巧，之前开罗城知府和府丞的女儿就来石丰县时就和简姑娘发生过冲突，再加上我和那知府宋远城有过节，所以就带着人去围了他的府邸，只为救出简姑娘。”
因为明知砚一直看着林婆婆，所以立马就注意到了当她听到宋远城的名字时脸上出现了痛恨与憎恶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顿了顿，继而说道：“当我在地牢里找到简姑娘时，林公子已经被打伤在地，还穿着一袭黑衣。
林婆婆，你知道林公子去知府府做什么吗？”
听完，林婆婆的脸色扭曲了一阵，她一手紧紧抓着桌子的一角，愤恨问道：“所以我儿子是被宋远城打伤的？”
她这话虽是疑问句，可语气却是肯定的。
明知砚反问道：“您觉得呢？我想您应该是知道的。”
林婆婆愣愣的坐回凳子上，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仿佛在忍耐着极大的愤怒。
半晌，她压抑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平静的问道：“明大人，您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
明知砚开门见山道：“那封关于李保德的信是你送来的吧。”
那天，他的人在县衙后门门缝上发现了一封信，信中内容是关于李保德被宋远城困于地牢以及他手中有宋远城犯罪证据的事，因为县衙后门无人看守，所以他找不到送信之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查探了一番，发现确实有李保德这个人，还被宋远城关入了地牢中，于是他将人救了出来。
那时候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可他后来查了林婆婆，意外查到了她和李保德的关系，就不难猜出那封信是谁送的了。
林婆婆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知砚看出了她的心虚，说道：“李保德现在就在府中，自从被救回来后就重伤昏迷，没有醒过来过，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林婆婆纠结的抠着桌角，半晌，仿佛泄了气一般，瘫软的靠在椅子上，低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宋远城投敌卖国
“李保德手上是否有宋远城犯罪的证据？”
林婆婆点点头，沉声道：“有，不过证据并不多，他之前是给宋老狗当幕僚的，很多事情宋老狗也没让他知道，这还是他偶然撞见的，还没等搜集完证据，就被发现了。”
明知砚问道：“是什么证据？宋远城究竟在做什么？”
林婆婆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投敌卖国。”
明知砚听完没有多大的反应，这事发生在宋远城身上也不奇怪，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呢，他做了什么？将我大魏的版图卖予他国还是将我大魏的战备物资卖了？”
宋远城是一个极其贪财的人，仅仅私下苛刻百姓贪污税款和赈灾款应该满足不了他，既是投敌卖国，那应该就是别国在他身上有利可图，而开罗城不仅有铁矿还有银矿，物资丰富，他不信宋远城没动过那些东西的主意。
林婆婆说道：“卖版图这个没发现过，不过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种事应该还不敢，他做的是将盐卖给了朱国和黎国，他的府邸中就有专门招待别国商人的地方，那些商人是他国的皇商，宋老狗将那些盐运往他的府邸后，就让别国商人从他的府邸运出去，保德也是发现了他府中有朱国和黎国口音的人才起了怀疑，他只告诉了我这些，他说他要去查探后就没见有消息了，我起了疑心，去联系他培养的人，这才知道他被抓了起来，我没有能力救他，知道您是来自京城的人，或许可以和宋老狗抗衡，我就写了信给你。”
明知砚终于明白了宋远城府中的怪异之处，那个关押简青青的地牢，位置入口做得那么隐蔽，而且里面四通八达，有一个巨大又空旷的空间，原来是用来存放食盐的，那么大一个地牢，还不知宋远城卖过多少盐给了他国。
盐是一个国家的重要资产，这宋远城还真不知蛀了大魏多少财产。
他缓缓看向林婆婆，问道：“所以你那里也没有他卖国的证据？”
林婆婆摇摇头道：“没有，他虽然是个废物，但做事一向谨慎，他做这些事经手的人很少，有一些发现了端倪的都被他杀了。”
明知砚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找证据就容易得多，一个人做过什么事就算抹得再干净也总会留下痕迹。
明知砚正要走，林婆婆叫住了她，踌躇着问道：“我可以去看看保德吗？”
“可以，让丫鬟带你去。”
林婆婆感激的道了个谢。
明知砚两个晚上没睡，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连早饭都没吃又去安排人查探宋远城的事情。
简青青睡一觉起来已经午时了，她先去看了眼林志清，他还在睡觉，见他病情没再恶化，就出去吃饭了。
小狼嗷嗷叫的扑进她怀里，大叫道：“姐！我好想你！”
简青青揉了揉被撞疼的肚子，推了他一把，说道：“我不想你。”
“嗷！”小狼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似乎在控诉她为什么不想自己。
简青青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换个话题问道：“你二哥今天有去学堂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询问梁先生
小狼果然被干扰的心思，他大声回答道：“去了！”
简青青若有所思的点头，小野还不知道他们在开罗城发生的事，看来是应该要去学堂一次了，这件事可以不让小野知道，但还是需要让梁先生知道的。
她拍了拍小狼的头，说道：“你明大哥呢，怎么不叫他来吃饭？”
小狼疑惑道：“我今天没见到他啊。”
一旁的厨娘连忙说道：“大人今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早饭也没吃，听说一早上都在办公呢。”
简青青诧异的看向她，“他没去睡觉吗？”
厨娘摇摇头。
简青青思索了片刻，带着小狼过去找他了。
明知砚办公的地方在前院书房，简青青让小厮进去通报一声，不到一会儿，明知砚就出来了。
他疑惑问道：“简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简青青看着他眼底下的乌黑，以及明显憔悴了很多的脸，说道：“听说你今天还没吃早食，走吧，现在吃午饭去。”
明知砚抬头看了眼天色，这才反应过来：“这么迟了吗？”
简青青无奈道：“对啊，你都感觉不到饿的吗？还有，你都两天没睡觉了，吃饭完去休息会儿，事情是做不完的，不然脑子变笨还怎么做事？”明知砚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睡觉脑子会变笨这个说法，他想着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笑着点头道：“行，我和你们去吃饭。”
吃完饭后，简青青让小狼去看着明知砚睡觉，自己则是去了学堂。
学堂吃完饭后是没有午休的，所以她去到时学院里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她让守卫去通报一声，就站在了外面的大树下等。
这棵大树简青青以前给小虎他们送饭时经常在这里等，后来她不来县城摆摊之后就没送过了，树干上她以前无聊扣出的痕迹已经不见了。
梁先生跟着守卫出来，见到了便是简青青笔直的站在树下的身影，他大喊一声：“简姑娘！”
简青青转过身来，鞠了个躬，恭敬的道了声：“梁先生好。”
在事情还未完全查清楚前，他还是她尊敬的先生。
梁先生小跑着过去，心中有许多疑问要问，他开口道：“简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野为何没有去府学上学？难道真的像明大人所说的这其中有诈？”
天知道他今天在学堂看见小野时有多惊讶，问他又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即使简青青不来他也打算去他们家问一下。
简青青将那封府学的邀请信拿出来，递给梁先生，说道：“梁先生，这封邀请信您看过了吗？”
梁先生接过，边打开边肯定说道：“当然！”也不知道简姑娘为何还要他再看一遍。
简青青说道：“您打开再看一遍，这次看看您有没有发现问题。”
梁先生疑惑的一字一句看起来，没发现什么问题啊，这不就是和他珍藏的那些府学的邀请信一样吗？
因为有了疑惑，他看得特别仔细，直到看到最后时，他看着最后府学名称上盖的章，惊讶问道：“这……这怎么会是吴先生的私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愿相信
简青青问道：“所以您之前真的没有发现吗？”
梁先生摇摇头，有些愧疚的看着她，说道：“抱歉，因为吴先生是专门接管我们石丰县去府学的学生的，所以收到他的来信后我们学院的先生们都很惊喜，小野是我们学堂最得意的学生，也就没有多想，那封邀请信内容和以往那些一样的，就没有仔细看，现在才看出问题来。”
他顿了顿，又问道：“吴先生为何要这么做？”
简青青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似乎没有说谎，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梁先生是石丰县内一位非常优秀的先生，上次小虎他们出事时也帮了她良多，要是他真的帮别人来害他们，她真的会失望。
她说道：“我们去到府学后，那里的守卫不承认这封邀请信是他们府学的，说他们绝对不会接受小野这样年龄小的学生，之后我觉得这其中不对劲，就回了客栈，想等着第二天回来，可那晚，有人在客栈里面抓走了我们，要不是被人救，我们现在可能就是一抔黄土了。”
“什么！”梁先生惊诧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们在府学真的出了事？”
简青青冷笑了一下，“我怎会拿这种事情乱说？”
梁先生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话太伤人了，越发内疚的说道：“对不起简姑娘，我不是要怀疑你，只是我想不通吴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些年来都是接管石丰县的学生，和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平时我们的关系也很要好，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这实在是太令我震惊了，或许这其中有误会也说不定，可能有人盗了他的印章来做这件事……”
看得出来梁先生确实对这件事感到很震惊，很不愿意相信吴先生就是这样的人，简青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梁先生，你要知道，人也是会变的，而且人是会伪装的，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不一定是真正的他，有的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卖妻卖女的事也不少，因为吴祖明是梁先生的朋友，梁先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是一个德行有缺的人我也理解，不过我也希望梁先生理解我，这件事我需要一个交待。”
梁先生还是低落着情绪，他强打起精神，说道：“简姑娘，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等一下就去一封信给府学的院长，请他调查这件事，出结果后我再告知你。”
简青青点点头，道：“那麻烦梁先生了。”
梁先生愧疚的摇摇头，苦笑道：“这件事终归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要是看仔细点，你们就不会遭受这等无妄之灾了，都是我的错，要是你们因此出了事我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还有小野，小野是十年难出的一个天才，还未长成，要是因为我就夭折了这让我可怎么对得起天下人。”
简青青不置可否，小野天才的时她不止听梁先生说过一次，可她都没有什么感觉，在她心里，小野永远都是那个害羞的弟弟，只是比寻常人聪明一些，她也不希望老是有人说他多么聪明多么天才，这会让他承受更大的压力，木秀于林风必摧。
她向梁先生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要不要学医？
听说魏无苼要给人剃腐肉，简青青很感兴趣。
事实上，在现代，这种伤在现代并不难治，剔除腐肉也只是一个很小的工程，可在这个没有消炎药没有麻药的世界，简青青很好奇魏无苼会怎么做。
睡了一觉后，魏无苼又来到了县衙检查明知砚准备的药材，发现都齐全后，这才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他看向一旁津津有味的简青青，无奈的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还是女孩子吗？这种血腥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想要看？不应该是哭哭啼啼的跑开吗？”
简青青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规定女孩子就应该哭哭啼啼的？信不信我让你哭哭啼啼？”
魏无苼切了一下，“来呀来呀，我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哭！”
幼稚！简青青看着魏无苼这副欠揍的模样，心中一动，眼珠子转了一下，手指偷偷缩进衣袖里，然后从空间里蘸了点辣椒粉后，用手指捻了捻，将粉末拍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他的眼尾上。
魏无苼只感到眼睛一辣，下一瞬，那眼泪就唰唰的流了出来，他忍不住去揉了揉眼睛，懵懵的问道：“你干什么！”
“让你哭出来啊，喏，你这不就哭了吗？”
因为简青青将辣椒粉全都拍掉了，又是按在了眼尾，所以魏无苼只是辣了一瞬，眼泪冲刷出来就没事了，他擦干了眼泪，气急败坏道：“你这不是耍赖吗！”
简青青“哦”了一声，“可这不是让你哭出来了吗，你管我用什么方法。”
看着简青青威胁的眼神，魏无苼讨好的笑笑：“哥错了，哥不该这么说的，你可是我妹妹，和其他女孩子怎么能一样呢！”
简青青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你年纪这么大看为什么还娶不到媳妇，看来是情有可原的。”钢铁大直男一个。
魏无苼疑惑的看向她，“啥意思？我不娶媳妇是不想娶，不然那些大姑娘排着队等我娶呢！”
看着他这自恋的样子，简青青叹了一口气，这看来是没救了，她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剔肉？我想来看看。”
“明天午时。”魏无苼瞟了她一眼，说道：“你对这些这么感兴趣跟着我学医算了，我把我都本事都交给你，你以后就是女大夫了。”
简青青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可行的，主要是这个时代的人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容易死去，学了医术就能多掌握一项生存技能。
她说道：“你真的愿意教啊？你们的医术不是不外传的吗？”
魏无苼摆摆手道：“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妹子，我教我妹子怎么了！”
这话要是让济善堂的掌门也就是魏无苼的祖父听见怕是会吐血，魏家医术传男不传女，更别说只是一个半路认的妹妹了。
不过简青青也不懂这些，她虽然觉得魏无苼的话不太靠谱，但能学医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她答应道：“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从何学起？”
“这个……”魏无苼犯了难，他没教过人啊，主要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会背一些简单的药方了，药材也认了个遍。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互通有无
“要不你先认一遍这些药材？”他将明天要用到的药材推到她手边。
简青青捡起其中一块低头闻了闻，有着独特的草药的香味，不难闻，她问道：“这些药材都是用来干嘛的？”
她知道给人剃肉最重要的是麻醉，现代有麻醉药，打一针就好，据说历史上华佗发明了麻沸散，也是可以用来当麻醉的药品。
魏无苼解释道：“这个主要是用来使人麻痹的麻沸散，如果人在有痛感的情况下生生剔除腐肉的话很可能会被痛死，所以要令病人没有知觉才能给他剃肉。”
听到麻沸散，简青青有一瞬间的惊讶，看来这个世界和她前世那个世界是有些相通的，就是她历史学得不好，不知道现在对标的是前世的哪个时代。
她兴致勃勃问：“这个药那么厉害啊！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看起来发明了麻沸散的人医术一定很高超！”
魏无苼摇摇头道：“这个药方是我家珍藏的药方，自祖上就一直传了下来，据说是祖先从一游方大夫那里买来的，后来又自己改动了一点。”
“所以这个药方是只有你家有吗？”
魏无苼自信答道：“当然！我家最开始就是靠着治疗外伤起家的，麻沸散是我魏家的独门药方，治疗外伤也是我魏家最擅长的，我一开始是想上战场当个军医的，但我爷爷不同意，他年纪不小了，性格执拗，怕我自己偷偷去，就送我来了石丰县，还派人看着我。不是我说，我要真想去他那点人也拦不住我，也是我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才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
简青青听得津津有味，在她前世的那个时代，麻沸散的配方早已在历史的洪流中消失了，想来也是曾经落入过某个家族的手里，成为这个家族不外传的秘方，后来随着这个家族的消亡而消失，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麻沸散的配方和那个一不一样。
她道：“所以这个配方是你们魏家的人才能学的？就没有想过教给徒弟吗？这样或许有徒弟学会了碰巧他还成为了军医，这样就能在战场上多救一个人了。”
“这个……”魏无苼有些迟疑道：“我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我家老头子知道了可能会气死。妹子，你还小，不懂这些也正常，配方是一个家族的立身之本，哪能随便教给别人的，要是那人心怀不轨怎么办。”
“可是你们都藏着掖着怎么能进步呢？集百家之长不是更好？比如说这家很擅长治疗风寒，那家擅长治发热，你们家擅长治外伤，大家一起交互交流互通有无不好吗？不然等一下这家因为遭了灾难药方全部消失了，这岂不是很可惜？百姓也会多受罪吧。”
看着魏无苼若有所思的面容，简青青觉得他不像这个时代的某些人那么迂腐，对于她的那些“前卫”的思想竟也能听得下去，要是换了个人可能都骂她异想天开了。
不过有可能的话她还挺期待百花齐放的那天的，有交流才能有进步，百姓才能从中受益，算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题外话－－－－－－
我今天沉迷小说无法自拔，就码了一点点字，剩下两章白天发，晚安宝子们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刀的可行性
简青青将这颗“互通有无”的种子悄悄播撒在魏无苼心中，也不急着让它生根发芽，说多了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她转而说起其它，“既然麻沸散能使人麻痹从而把人刮骨剃肉，那你们能做到将人肚子剖开治疗里面的内伤然后再缝起来吗？”
魏无苼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猛然听到这种问题，他震惊极了，瞪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简青青挑眉，略带疑惑的说道：“异想天开吗？你们试过了吗？怎么知道是异想天开呢？”
魏无苼霍然一笑，撸了一把她的头发，哈哈大笑道：“你还真是小孩子啊，这种事情还用试吗？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啊，把人肚子剖开了那还能活？血都流完出来了吧，你以为是缝衣服啊还把人肚子缝回去。”
简青青想了想，觉得也是，现代那种需要动刀的手术都是需要输血的，不过还有一种情况也许在这个时代可能可以一试，她说道：“那妇人难产生不出小孩呢？在怎么都是死的情况下，为何不去赌这一线生机呢？没准都还能活下来。”
魏无苼对于妇人生产这个领域不是很了解，不过也知道这其中的一些事情，他道：“妇人生产最后难产生不出来产婆也会用剖腹取子的方式来保住小孩，不过这样母亲就会死去，无一例外。
而且很多产婆都是些没学过医理的妇人，像你所说的将肚子缝回去她们不可能做到。”
简青青怔怔的听着这些话，看来这些能救人的医术在这个饭都吃不饱还经常打仗的时代确实很难做到，她叹了一口气，还是得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魏无苼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不过哥觉得你的想法都很特别，你还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哥说，没准我可以试试呢。”
简青青想起古代死亡率极高的另一原因是伤口感染，在这个时代，即使只是手指破了个伤口最后可能也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亡，所以在医术落后的古代，人都是很脆弱的，即使躲过了天灾人祸，也可能会因为感个冒、咳嗽、伤口感染等等这种在现代根本不是问题的原因重病甚至死亡。
而防止伤口感染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杀菌消毒，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说法，受伤了一般是直接敷止血的草药，有条件的就敷药粉，比如金疮药什么的。
但是战场上的士兵往往没有这个条件，除了受中伤还能救的可以吃药敷药外，重伤和轻伤都是生生熬过去，重伤熬不过去就是一个死字，轻伤熬成中伤再救治。
但是如果能在受伤的时候及时消毒，即使没有药品医治，也不至于伤口恶化得那么快。
消毒主要用到的药品是酒精和生理盐水，这两样在这个时代也能很容易找到原材料做出来。
魏无苼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弹了一下她的头，大声问道：“想啥呢你，那么出神。”
简青青回过神来，恼怒的锤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明天就知道了。”
她打算明天先做一份生理盐水出来试试看效果，酒精的话暂时还无法做出来，她得要研究一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梁成鹤族人被灭的真相
还未等明知砚的人出去查探，梁成鹤就来到了石丰县。
夜半，天正是幽深寂静的时候，除了偶尔的虫鸣声余下便无一点声音，正在睡梦中的明知砚猛地睁眼，眼底清醒一片，他偏头看了眼门口，突然拿起床头的剑掷了出去。
长剑快如流星，在暗黑的房间内划过一道银光，直直的穿过门中。
门口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四分五裂，留下一地木屑。
躲在门外的梁成鹤猛地一偏身，可还是被划伤了手臂，他捂着伤口，见那把长剑直直的插入三米外的大树中，树干完全被剑刺穿，留下一个大窟窿，他眼里闪过一阵惊诧，好深厚的内力！
就算是他想要在树上留下那么大的痕迹也很困难。
“怎么梁先生是当小人当惯了就不会做君子了吗？”明知砚冷冰冰又充满危险的声音响起。
梁成鹤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诚恳道：“抱歉，我只是太着急了才连夜过来见你。”
明知砚披了件月牙白的外袍，缓缓走了出去，他冷哼一声，“梁先生这是查到真相了？”
闻言，梁成鹤面色有些阴鸷，他眼中闪过一片凶光和悔恨，说道：“我查到了，所以现在来履行承诺了。”
前天晚上他从地牢离开后，就去查探了他当年族人被杀的事情，当年他外出游历，鲜少回来，后来他接到友人的来信，说他家族全族被灭，连三岁稚童也身首异处，他悲恸愤怒，跑死了三匹马赶了回去，看到的便是一室的白，友人将他的族人们全都收敛起来，放在祖屋里，上到七十岁老人，下到还未满月的孩童，整整两百一十二号人，全都死状凄惨，眼里还闪着死前的惊惧，鲜血将整个村子的地面都染红了。
他压住悲伤将族人们全都安葬下去，便急于寻找真凶，以帮他们报仇。
可他回来得太晚了，证据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苦苦追寻不得真相，便想着找有能之士来助他。
那时候，他梁成鹤也是大魏响当当的一个人物，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他没有什么好处能给别人的，就只承诺了谁要是为他找到了仇人今生便为他效命。
宋远城也是那时候出现的，宋远城之前就找过他邀请他去做他的谋士，可那时候他喜爱放荡不羁的生活，一心游山玩水，便没有答应。
这次之后宋远城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助他找到了真凶，是某座山上的土匪，下来抢劫他的族人后将他们全都杀尽，宋远城给的证据也充足。
那时他被愤怒迷了眼，急于报仇，便没有再仔细求证，就独自一人闯入匪窝，将他们杀了个一干二净。
但那时候有个人逃了出去，是土匪的二当家，他那时候和土匪们打得两败俱伤，便没有力气去追人，后来伤好后也一直找不到，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没想到这次被明知砚点醒后，他打算从那个匪窝入手查探，却发现那个二当家一直潜伏在开罗城想要杀了他和宋远城报仇。
他将那二当家绑了，这才从他口中知道当年的真相。
第一百九十章 真相
当年，宋远城和山匪联合起来，杀光了他的族人，只是因为他当年拒绝了宋远城的邀请，宋远城还不死心，便做了这场戏想要他为他卖命。
那时，宋远城承诺那窝子山匪只要杀光了他的族人便奉上金银财宝无数，可随之，他们也是宋远城手中的一颗棋子，用完就扔，撕毁了他们之间的条约，反过来做戏将锅推到山匪身上，让梁成鹤去杀了他们，一举两得，最后那金银还回到了宋远城手中。
那二当家当年出逃时带了宋远城和山匪们联络的信件，那信件的字迹确实是宋远城的。
可他还是不放心，又悄悄返回了宋远城私下藏匿某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东西的地方，去寻找这其中的真相。
宋远城一直在做些算是大逆不道的事，可他可能自信他会一直为他卖命，并没有瞒着他，反而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办，但他也没有去偷窥宋远城秘密的兴趣，就从来没有去过他藏匿东西的地方，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果不其然，他在那里找到了当年的真相，宋远城有一个很大的爱好，喜欢把他做过的事情记录成册，特别是那件事情越大，他就越自得，在纸中夸夸其谈，将不能与外人道的炫耀记录下来。
那个册子中就包括了将他族人杀害并把他玩的团团转的骄傲自得，他看了后恨不得啖了宋远城那奸诈小人的肉。
可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他答应了明知砚他们的事，便带着宋远城犯法的证据连夜赶来了明知砚。
梁成鹤眼中闪过憎恨，将放在怀中的本子拿住来，交给明知砚，说道：“这些便是宋远城自己写的记录，包括他科举之后到如今做过的全部事情，还有，城东往外二十里的一个村子里养的是他的人，有你要找的东西。”
明知砚接过，面色凝重的打开，翻了几页，就全都阖上了，脸上一片肃杀之气，他看了眼梁成鹤，道了声些，就迈着步伐离开了。
梁成鹤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了一下，想想他这十几年怎么会那么蠢，竟然一心一意为仇人做事，竟然也没有丝毫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最后还是要人点醒。
要不是明知砚，怕是最后下了地府都没脸见族人们，那宋远城还在嘲笑他傻吧。
想到他这十几年做的愚蠢事，他恨不得自戕为族人谢罪，可现在还不能，他还要看着宋远城成为阶下囚，失去他所引以为傲的一切，看着他下地狱，这样到了地府之后才稍微有点脸向族人道歉。
想到这些，他脸上寒光一片，也跟着明知砚后面离开了。
当初来到石丰县时，皇上秘密给了明知砚可以派遣守军的符令，危急关头可以调遣守军去做事。
这么些年来，宋远城已经在开罗城扎根繁衍，那些势力已经将整个开罗城牢牢把控住，他县衙里的人根本就不够用，所以明知砚带着符令去了驻扎在西南道的守军，请他们来帮忙，将宋远城的人一网打尽。
第一百九十一章细菌
明知砚突然一连好多天都不见踪影，简青青没注意到他去做了什么，便专心致志的看着魏无苼治疗李保德。
李保德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他应该是曾经被铁链刺透过肩胛骨，将铁链除下来后，便只留下了两个空洞洞的大口子，里边长满了腐肉，甚至还隐隐长出了蛆虫的趋势，身上也各种鞭伤，深可见骨，还被行了烙刑，整块的皮肤都已经被烫熟，明知砚之前为他请来的大夫已经简单处理过，将死肉都清除了出来，可他伤得太多了，伤口蔓延，身上全都是血脓，现在整个人散发着腐臭的味道，简青青觉得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她昨晚连夜配了一下生理盐水，生理盐水的配方她高中时学过，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并不难配，无非就是将盐和水按比例配合煮干净。
这个盐水她打算用来清理病人身上还算完好的皮肤，顺便将恶脓洗掉。
魏无苼看着她抱来一个陶罐子，疑惑问道：“你干嘛？拿的什么东西？”
简青青双手抱着陶罐，躲过他伸开的手，示意他让开：“这个用来给他清理伤口的水。”
“什么水？随便打个井水洗一洗不就好了吗？”
简青青将水放下，歇了口气说道：“这个是盐水，已经煮开过了，没有井水那么脏，用来清洗伤口最好。
井水里边的脏东西可多了，还有许多看不见的细菌，用来洗伤口不更严重啊。”
魏无苼摸不着头脑，“啥玩意儿？什么菌？我怎么看不见？这水那么干净有什么用不得的。不过你用盐水洗伤口确实可以，伤口撒盐虽然疼，但会好得快一点。”
“是细菌，你当然看不到了，事实上没有人能看见，不过不看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有些人会因为吃了井水而拉肚子吧，这就是因为井水脏，里边细菌多，你将水煮开了把里边的细菌杀死了再喝就干净多了，也不会拉肚子。”
简青青发现这个时代人根本没有喝开水的习惯，都是直接从井水里提出来就喝，虽然古代没有污染，一切都是纯天然的，但是水中还是会有很多细菌，小孩子喝了容易长蛔虫，拉肚子。
她来到这里之后就潜移默化家人要喝开水的意识，如今，简娘他们喝水都会煮开了喝。
魏无苼想想也是，确实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就肚子疼，问他吃过什么只说喝了点水就这样了，以往那些大夫们一直将他们归结为肠胃弱，没准也有可能是因为水的原因。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质疑道：“这水中真的有这么多看不见的细什么菌？”
简青青点点头，肯定道：“有啊，里面还有可能有某些蛆虫的虫卵，不是有很多小孩肚子里都会有虫子吗？那就是喝了生水那些虫卵在肚子里面繁殖长大。”
魏无苼想到有些小孩会拉出长长的虫子就觉得莫名的恶心，而且那些虫子还是从喝的水中进去的，这更让他打了个寒颤，发誓以后再也不喝没煮过的水了。
不过，他怀疑的看着简青青：“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杀菌消毒
简青青扬了扬眉，调皮的笑笑，道：“我自己想的啊，怎么，魏大哥你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都不想这些的吗？找出是什么生病的原因才能更好的救治病人啊。”
魏无苼：……
他感觉他受到了侮辱，可他没有证据。
他弹了一下简青青的额头，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啊。”
不过，虽然这些想法很异想天开，但还是挺有道理的。
简青青拿出一个简陋版的口罩戴上，又拿了一个给魏无苼。
“啥呀？”魏无苼看她奇奇怪怪的将脸罩住，还给了一个他，他嫌弃的推了一下，“我不要。”
简青青硬塞到他手上，强硬说道：“不能不要，你也要向我一样戴起来，不然等一下刮肉的时候有东西溅到脸上怎么办！”
魏无苼想到那个场面，起了身鸡皮疙瘩，连忙接过，“行行行，我戴。”
手术要到午时才做，简青青看了一眼天色，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将要用到的刀具和银针拿起来放进小锅中煮。
魏无苼无奈道：“你又要折腾什么？”
简青青自顾自的搅拌着锅中的水，说道：“喝水都要烧开了，这些刀具上肯定也有细菌，当然要将细菌烫死才能用啊。”
魏无苼认命的帮她添柴火，说道：“那要不要把我的手也放进去煮一下？”
简青青哦了一声：“这倒不用，当然你觉得这水不能把你的手烫熟的话也可以，不然的话用烈酒喷一下手消菌就行了。”
魏无苼真的不知道她脑海里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也挺有道理。
见简青青把刀具一把一把从开水里捞出来，他道：“反正这个等一下也要用火燎一下，就不用煮了吧。”
简青青才想起这茬，刀具用火焰燎一下确实比较方便，不过用开水烫能消毒得更彻底。
“先煮过一遍等一下也可以用火燎啊，这样刀柄这种地方也可以烫到。”
魏无苼就不说话了，静静看着她折腾。
林婆婆听说要给李保德治疗立马赶了过来，她昨天去看过了李保德，看到他伤得那么重又是好一阵哭。
她紧张的抓着简青青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保德真的可以醒过来吗？”
简青青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我们要相信魏大哥，他医术精湛，肯定会尽力的。”
她没敢打包票，因为李保德伤得实在是太重了，能不能治好不一定，而且大夫不是她，万一最后还是没能治好，会让魏无苼难办。
林婆婆终于受到了一点安慰，她流着眼泪，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终究是我对不起保德，他本该有很好的人生的，结果因为要帮我报仇，就独自一人闯进了那龙潭虎穴中，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这又何必呢，那年我见他饿晕在地，就随手给了他一个包子，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没想到他一直记那么多年，想着要帮我，现在还差点把命搭进去，我要是早知道，就把他赶得远远的，这地狱让我一个人下就好了……”
林婆婆絮絮叨叨的说着，简青青只是安静的倾听。
第一百九十三章 开始手术
魏无苼让人将李保德抬出去，就在院子里搭了个简陋的架子，就着亮堂堂的日光刮骨剃肉，小厮丫鬟在一旁伺候听令，之前负责治疗李保德的徐大夫也在一旁打下手，他是一个疡医，在治疗外伤上面也小有建树，要不然李保德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活着。
他没有魏无苼医术那么好，听说这次来治疗的人是杏林世家鼎鼎有名的魏家嫡孙，他就趁着帮忙的名义想观摩一下，增进自己的医术。
这种行为可是被人视为不耻的，因为偷师是一件很恶劣的事情，被人打死都情有可原。
但魏无苼知道他的意图，也没拦着，一来，他没有那些老头子那么迂腐，学医靠的是个人的悟性，有的人就算看一百遍该不会的还是不会，所以就算让人看了去了也不一定能学会；二来简青青那一番话他也是听了进去，觉得多个人学到了技能出去治疗百姓也是一件好事。
魏无苼先让人将一碗熬煮好的麻沸散灌进李保德口中，虽然李保德已经没有了意识，但还算配合的将药吞了进去。
魏无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药应该发挥了效果，他冷静的喊了一声：“动手！妹子，你在一旁看着我怎么做。”
简青青应了一声“是”，她看着魏无苼严肃的表情，这个样子和他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不一样，终于有了点神医的感觉。
魏无苼先将最严重的肩胛骨那两个窟窿里的腐肉清理出来，这里已经快要长蛆了，一刀下去搅拌一下顿时一阵恶臭传出。
简青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她干呕了一下，强忍住不适目不转睛的盯着魏无苼的动作，她知道，这种时候只有克服困难才能更好的学到东西。
腐肉很快就被挖了大半出来，露出的洞越发大，将大面积的肉挖出来后，魏无苼换了一把更小的刀，仔细的将边缘的腐肉挖出来。
“首先把中间这些全都掏出来，然后你观察一下这里，从这里下手……”魏无苼一边给简青青讲解一边动手，他下手的动作很稳，一刀下去，分毫不多，刚刚好将坏死的肉切掉露出鲜红的好肉，血水从洞里淋淋流出，将刀子全都染红了。
简青青连忙将准备好的药膏和药粉递过去，魏无苼跟不要钱似的将药粉倒进伤口里。
这药粉是用最好的草药研磨而成，价格昂贵，当然，效果也是好的。
片刻，那血终于止住了，这样，一个伤口的治疗终于完成了。
魏无苼微微突出了一口气，拿起帕子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伤口最难不是清理腐肉，而是能刚好避开颈下的血管清理掉腐肉，那血管离伤口太近了，一不小心碰到就会立即大出血死亡，救都救不回来。
徐大夫露出敬佩的目光，赞赏道：“魏大夫，您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魏家人！”
他之前不是没尝试过清理这处伤口，可那血管实在是太近了，他只能挖离得远一点的地方，所以那个伤口就一直清理得不彻底，不停的感染恶化。
看见魏无苼那么精妙的将腐肉不多不少剔出，一点都没有碰到血管，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刮肉
魏无苼有些矜持的颔首，转头对简青青说道：“你刚才看清楚了吗？”
简青青脸色发白，她点点头道：“看清楚了。”
其实挖腐肉也不是刷刷两下随便就能挖的，它讲究手法和技巧的结合，越是复杂的伤口难度越大。
“行，你接下来仔细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说完后，他又继续下一个伤口的治疗，这个伤口和刚才那个情况很像，都是穿过了肩胛骨离大血管很近，魏无苼干净利落的将腐肉全部都剔除出去，因为有了经验，比刚才那个还快一点，虽然看起来他做得很轻松，但在场的人全都凝思看着他手中的动作，院子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很快，魏无苼就把这个伤口处理好了，将药粉撒上去止血，这两处最大的伤口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伤口就比较简单了，魏无苼又刮了两处，剩下的他交给徐大夫处理。
徐大夫惊诧得连连摆手，“不行的，之前的就是我处理，但处理得不干净，那腐肉越生越多，把伤口都扩大了。”
魏无苼将刀子强制的塞进他手里，皱着眉头道：“废什么话！我在一旁看着你做，要是还不会那真是蠢笨如猪了。”
除了简青青，魏无苼对谁说话都一向口无遮拦，不懂得客气为何物。
但徐大夫听了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如同吃了定心丸般，松了口气，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刀，深呼了一口气，平稳的伸出刀子来在病人伤口上划下了一刀。
这个伤口是烙伤，当时这里的一整块肉都熟了，徐大夫只将熟的那块剜掉了，但后来旁边也跟着化脓了，现在整个伤口又腐烂了一层。
他将最外面的浅浅刮了一层，想到刚才魏无苼是直接将伤口挖到肉那里，他也大着胆子挖下去。
等渗出血水后，他松了口气，就要移到下一个伤口，魏无苼冷声喝住他：“还没刮干净，继续！”
徐大夫吓了一大跳，看见伤口的坑已经被血充满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就可以了吧，再刮下去肉都没有了。”
魏无苼冷声道：“这些肉根本就留不住你心疼个什么劲儿，现在不刮伤口再感染也是要刮，当时候就不是刮这点这么简单了。”
闻言，徐大夫还是将伤口里的血水用纱布吸干净，然后继续往里头刮，刮出来后才发现那块肉确实不算是好肉，还有着糜烂的迹象。
他松了口气，还好听魏无苼的话了，不然这个伤口白刮了。
将肉全都剔除后上了止血药粉，这个伤口算是完成了。
简青青一边看着一遍将浸泡过盐水的毛巾拿出来拧干水，轻轻的将李保德身上的血迹和腐肉碎块擦干净。
等全部完成后，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天色已经渐暗，此时李保德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全都被挖得坑坑洼洼的撒上白白的药粉。
林婆婆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想哭又不敢哭，怕吵到别人。
魏无苼给他把了个脉，松了口气，脉象还算平稳，看来今天算是安全了，他查探了一下伤口，腐肉全都剃干净了，接下来就看他会不会再恶化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摸脉
他摆摆手道：“醒了，你们把他抬回去，务必要保证他的房间通风干燥，不然伤口捂着好不了。”
几个小厮和丫鬟道了声是，就将人抬了回去。
林婆婆突然“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哭道：“太感谢您了魏大夫，您救了我儿子和弟弟，老婆子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请您受我一拜！”
说着，她“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魏无苼和简青青都愣了一下，事发突然，他们忙活了一天都太累了，没想到林婆婆突然来这一出，都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林婆婆都已经磕好头了。
魏无苼赶紧过去将她拉起来，有些气急败坏道：“干啥呀干啥呀！你说你一个长辈跪我一个晚辈，这不是折煞我吗，再说了治病救人是我都职责，又不是没给钱！”
简青青看着他微红的耳尖，笑了一下，过去扶住林婆婆的肩膀，说道：“是啊林婆婆，您是长辈确实不好跪晚辈，您的心意魏大夫也知道，没必要这样。”
林婆婆擦了擦眼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算什么长辈，就一老婆子，魏大夫救了我一家的命，我拜他是应该的。”
魏无苼平静的道了句：“随便你。”
说完他就走了，要不是看他同手同脚的，简青青还真以为他像表面的那么平静，看来也是害羞了啊。
她扑哧笑了一下，对林婆婆说道：“婆婆，魏大哥已经接受你的道谢了，您放心吧。”
林婆婆也笑了一下，脸上显出喜悦的潮红，她咧着嘴说道：“魏大夫真是个好人！”
接下来几天，几人都没有什么事，就每天检查检查李保德和林志清，看看他们的伤情，两个的病情都有好转，特别是李保德，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虽然还没醒过来，但脉象比起一开始已经强健有力许多，看起来离醒过来不远了。
简青青因为跟着魏无苼学医术，魏无苼又没有教徒弟的经验，所以想起什么教什么，这几天他就教简青青把脉，所以简青青就逮着机会给几个病人摸脉。
沈集倒还算配合，不过林志清很不耐烦，因为简青青不仅叫他林叔叔，将他生生叫老了一倍，还把他的手都快摸秃噜皮了。
他转了个身，将手塞进被子里，死活不拿出来，背对着简青青，任她说什么都不回答。
“你快把手拿出来！我感觉我会摸脉了！我再看一下对不对！”
林志清嘲讽道：“你就说你的鬼话吧，我去教母猪上树它学得都比你快，这都几天了你说你会了什么？”
简青青怒了，有这么侮辱人的吗！虽然她学得慢，但是她不承认是她笨，而是把脉本来就难学！
她威胁道：“你把不把手拿出来！不拿出来我就去告诉林婆婆了！”
林志清听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简青青叹了口气，行吧，威逼利诱都用上了他还不就范，那就只能用上绝招了。
她跑了出去，找了个丫鬟吩咐她去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