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中年船夫调转船头返回，正巧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叹息两声。
“意气之争罢了……”
中年船夫撑船数十载，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了，不过大多都是凡间江湖好汉们抹不开面子的争斗。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仙师的身上，倒是少见，却并不出奇，毕竟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师也是人嘛。
“年纪不大的白衣书生怕是有苦头吃了。”
中年船夫一脸可惜，低声叹了口气。
白衣书生下船时，很客气的到了谢，让他受宠若惊，心头有一种悸动。
“与凡间人讲礼的修道者，在如今的世道，可是不多见了……”
“但是，那马脸道士一看就不是个好招惹的，这书生境界既然比不上人家，就是抹开面子，告饶几句又有何妨。”
“锋芒太露，不是好事，终究还是太年轻阿。”
中年船夫撑船离去，心里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有些担心那个气质温和的小书生。
但是，中年船夫不敢停留，怕引火上身，他只是一个凡人。
离去之前。
中年船夫心中不忍，又往后偷瞄了一眼。
只见，白衣少年持着一柄长剑，神色平平淡淡的，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转声逃跑。
书生打扮的少年，似是再说着一些话。
但是距离太远，听不到。
“人间温和相待凡间人的修道士，死一个，就少一个了……”
中年船夫叹了几口气，便不再关注，撑船走了。
……
江岸边。
曹曦神色平淡，问道：“我想知道，你拿了我的玉牌后，还要做什么？”。
马脸道士玩弄着五指上的炙热火焰，神色嘲讽道。
“如今知道怕了，一个四境而已，刚才在船上不是装的很清高么？”
曹曦笑了一下。
马脸道士冷声道：“呵~你觉得我会怎么办?道术无眼，凤凰试上生死不论的！”
他扫了曹曦一眼，手里的灵气长剑不错，怕是能值七八枚青玉钱。不知这书生是否还有其他的宝物……我一并要了。
今日，大赚一笔！
“呼~”
马脸道士一步步靠近，属于五境的炙热威压涌了过去。
曹曦轻声问道。
“一定要如此么，我们之间的小过节，并不至于大到要分生死的。”
马脸道士冷笑道：“你要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饶，我或许能大发善心。
只要你的玉牌和一身宝物，在打烂你的气海后，饶你一命！”
马脸道士希冀在自己的话语后，出现这个令他不快的白衣书生，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情形。
但是没有，白衣书生依然是风淡云轻，丝毫不受影响。
书生轻抚了下朝露剑的剑刃，喃喃自语。“那就这样吧。”。
“这样什么？”
马脸道士异常愤怒，他咬牙切齿，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幅样子真让我讨厌，希望等我捏碎你的四肢，烧掉你的气海之时，你还能这么平静！”
“腾！”地一声。
马脸道士掌心火焰窜起很高，化作数条火蛇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道道锁链，呼啸着交缠冲刺过去。
对此。
曹曦一脸平静，不见惊恐，自言自语道：“你是觉得我只是四境，所以，丢了面子，便可以不讲道理，横行无忌，要在我身上找回来？”
船只上，众人都怕引起曲冰的不快，会在凤凰试上受到无妄之灾。
但是曹曦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
他参加凤凰试，不就是要拿第一名么？
所有人都是对手，他要战败所有人！
这里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曲冰。
曹曦一脸淡然，持剑指向马脸道士。
铮铮剑鸣响！
“隆隆~”
一幅大气磅礴的水墨万里山河图，瞬间在他身后空间铺铺展，画中大山厚重，江河横流，散发着一种滂湃之感。
山水之间，传出海潮一般的剑鸣之声。
“铮！”
曹曦轻轻一剑斩出。
“隆隆~”
一道厚重剑气浩浩荡荡，如大山崩塌滚滚而下，将大地裂开鸿沟，一分为二，直接搅烂了冲过来的火焰长蛇。
这道山河剑气里所蕴含的真气数量之多和质量之高，丝毫不比马脸道士五境修为所催发使用的真气差，甚至还要强盛几分。
剑气长歌这门出自赤城山圣地的兵部绝学，在这一刻，充分要体现了它的强大。
四境又如何？
剑气长河，至尊体，道藏，黄金瞳，哪一样不是极其稀有之物，足以支撑一个修道士越境而战！
浩荡山河剑气如弧月滚滚，一往无前，马脸道士瞳孔骤然一缩，满脸惊恐。
曹曦放声道。
“你有没有想过，我远比你想像得更加强大！”
马脸道士惊慌大叫：“不可能，你只是小小四境！”
曹曦如此说道：“你也不过只是个五境！”
这道剑气丝毫不停留，如一座大山压境而来，倏忽及至。
“轰~”
马脸道士拼命施展火焰攻击，却全部触之而溃。
曹曦面对曹紫月，一直不愿意出剑，到底是积了一些火气
今日，正好放一放！
“砰”的一声。
马脸道士躲避不得，只能硬抗。
千钧一发之际，其胸口处一张黄色护体符篆应激开启，散发蒙蒙光，抵挡住了残余的剑气力量。
但是。
“隆！”
继厚重浑沉的如山剑气之后。
曹曦长剑一斩，又是一道汹涌激荡的如江剑气。
你的宝物很多么，那和我的剑气比一比！
这一道剑气截然不同，没有大山般的厚重感，却像是一条江流翻涌，滚滚不息横陈于世间。
“隆~”
如江剑气势如破竹。
转瞬即至！
“砰！”一声。
符篆应声碎裂，马脸道士倒飞出去，喷出一口血。
然而。
马脸道士根本来不及喘息，脸色立刻极度惶恐，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转身驭出真气就逃！
因为。
马脸道士的前方，山之剑气和江之剑气接踵而来，一道接一道。
就像是一座座高山大岳，一条条横流江河，覆压而来。
“轰轰~哗哗~”
至强的剑气，连绵不绝！
在马脸道士的修道印象中，号称攻伐第一的剑修，四五境的战斗，往往修炼的那道剑气都作为底牌，是最强手，不轻易施展。
而在这个做书生打扮，却实为剑修的年轻人。
剑气竟然像是不要真气一般，太过不讲理。
长剑轻轻一斩，山河剑气，如同雨落！
马脸道士毛骨悚然，浑身冒冷汗，因为他的速度不可能快过剑气。
“轰~”
接连三道璀璨的剑气，如弦月初升转瞬即至。
直接淹没掉了马脸道士。
曹曦轻轻摇头。
“我真的比你想的，强大很多！”
你只是一个平常五境罢了……而世间，不是每一个修道士都叫曹紫月……
几息之后。
烟尘散去，地上出现一个方圆十数丈的凄惨大坑。
“我错了！饶我一命阿！！”
马脸道士瘫在地上，恐慌万状，瑟瑟发抖。
“咛~”
马脸道士的头顶之上，一只白玉色的小碗沉沉浮浮，散发出的黄色灵光迅速黯淡下去，并且碗沿上出现了几个缺口和一些裂纹。
这是一件罕见的灵器，不比曹曦手里的朝露灵气长剑差，正是它挡住了曹曦的剑气。
此刻白玉小碗已经黯淡无光，失去了一些灵性。
“看来这是你最后一件宝物了~”
曹曦丝毫不曾犹豫，轻弹剑身，发出清脆之声。
“哗~”
随即，一道汹涌澎湃的剑气斩出来，如大江起伏，蕴含至强力量，直接撞飞了白玉小碗。
在马脸道士惊恐绝望的眼神中。
曹曦走了过来，居高临下，这样说道。
“你虽然想要我的命，但是我觉得你还不至于死，所以我饶你一命。”
“道友高义！远胜于我！”马脸道士大喜，惊出一身冷汗，刚想舒一口气，但是随后曹曦的一句话，便让他面如死灰。
“然而，你这个性子，戾气过重，实在不适合修道，你从今以后，就当个凡人吧。”
马脸道士一听这话，立刻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告饶。
“咛~”
曹曦长剑轻点，一道剑气进入马脸道士的气海中，斩断一株摇曳的赤红古莲。
随后。
曹曦不在看他，长剑挑起白玉牌。
这个白玉小碗品相不错，虽然已经损坏，但还可以换点青玉钱……他转身捡起来那个白玉小碗，一齐收入袖间。
事实上，曹曦拿走这件灵器，与正在计划着的事情，有几分关系，这关乎着他是否能在凤凰试取得第一……
随后，曹曦看向马脸道士道：“这玉牌和灵器，我就拿走了，你就等在此地，日落后，自然有人来寻你。”
马脸道士躺在地上，看着曹曦渐行渐远的的身影，竟有一种白日做梦的感觉。
明明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战斗，怎么会输的这么干脆？
五境对四境啊！
结果，大道古莲被斩断，气海消散，修道之路永久断绝。
“我再也无法修道了。”马脸道士一脸怨毒，气海受到重创，他直接成为了一个凡人，天上直入九幽的感觉，让他的脸都扭曲了。
“怎会这样！我罪不至此！”
马脸道士痛哭流涕，一脸凄惨，手指扣入泥土中，他此时早就忘记了之前他的所做所言了。
忽然间，他脸色一僵，转悲为喜。
“神窍还能照常使用！”
神窍的使用并不需要真气的催动，当初在灵气死去的远古天庭之上，曹曦一行人，就能自由使用神窍。
马脸道士紧盯着曹曦离去身影，头脑里顿时闪过几个念头。
他似乎放松警惕了……
马脸道士眼神阴鸷，一咬牙，下了决定。
“破我气海，我要你下九幽！”
神窍，地狱火！
马脸道士肌肤上泛起熔岩赤红之色。
而远处。
“轰！”的一声。
地底下滚烫一片，冲起一团熔浆般的火焰，带着剧烈高温，吞没了正行走着的白衣少年。
马脸道士一脸狂喜，挣扎站起身来，肆意狂笑道。
“和我斗，你还差了点！斩草除根的浅显道理都不懂！”
马脸道士抹掉嘴角的血，仰天大笑，正欲走过去，想看一看那团汹汹地火之间，被烧的成为灰烬的少年。
突然间。
一道不在温和平淡的声音，从火焰熔浆中传了出来。
“原来，你是真的想死！”
在这一句颇有稷下学宫的清冷女子几分韵味的话语中。
“轰！”
一道金色如同天神的身影，冲出火焰熔浆，晶莹黑发乱舞，像一颗坠落的陨石，拖曳出长长的金色虚影，冲撞向马脸道士。
“咚！”
金色的神光，透过曹曦的肌肤，冲了出来。
至尊体无敌！
一击之下。
马脸道士，筋骨具碎，魂灵熄灭。
身死道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