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彻与薛怀蕊想到了一起，齐齐看向了麟德殿的门口。
铃铃……一串清脆的银铃声响起，一个衣着清凉，双眼媚动，身材娇小的女子赤脚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刚到她腰间的小童子。
小童子用面纱遮脸，低着头跟在灵韵夫人的身后。
皇帝还是第一次看到灵韵夫人的真面目。
他眼神沉沉地看着灵韵夫人，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她莲步轻移，身上的轻纱随着腰肢的动作而摆动，甚至隐隐漏出了内里的淡紫色刺绣。
宫宴之内的男子，均被眼前这个妖冶的女人吸引了目光。
“香气有问题。”薛怀蕊低声说道，从袖中的瓷罐内拿出两粒丹药，一粒递给了尉迟彻，一粒自己用下。
她与杏儿在制香的时候，不知闻了多少香，灵韵夫人身上的，她只消一闻便知不对劲。
而她身后的杏儿自然也发现了，悄悄给全顺递去了。
臧柳那边更不必说。
灵韵夫人灵动的媚眼扫视一番，发现那群人的目光果然已经呆滞，便挑衅的笑了笑。
“晟国强盛，文化腾达，威力远披，书者温文有礼，武者侠肝义胆，仰慕之人不绝于途。”
“外邦慕其风采而来，望汲其精华而归。”
灵韵夫人盈盈一礼，俯身下去，媚眼如丝地看着皇帝，仿佛心中有千言万语。
皇帝爽朗地笑了几声，“灵韵夫人，这套说辞朕不知已经听了多少次了，即是宫宴，那便不必拘于行礼。”
灵韵夫人捂着嘴笑了笑，命人送上了金国的贺礼。
德福弯了弯腰，尖声朗道着贺礼内种种物件。
薛怀蕊看着牧南，总觉得他看到了自己。
“阿彻，你看。”薛怀蕊示意道。
好。
“灵韵夫人将牧南带到这个地方，想来是想知道皇帝心中所想，然后投之所'尉迟彻淡淡道。
一日前。
牧南看着站在一旁暴跳如雷的婢女，又眼前稀汤寡水的‘午饭”低下头吃了起来。
就在此时，灵韵夫人便带着一众人等走了进来。
看守牧南的婢女一看到灵韵夫人，心中有些慌张，忙跪下去解释道：“娘娘，小公子的饭是，是他自己要吃这些的……是他……”
灵韵夫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对着牧南说道：“明日宫宴，你与我同去。届时我要你看出来，皇帝心中在想什么。”
牧南只是低着头，吃着眼前的‘饭’。
灵韵夫人皱了皱眉，一把拽过牧南的衣领，像是扔破抹布一般将他扔在地上。
“兔崽子，你听到没有？”
牧南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向了饭桌。
“好啊，装哑巴？”灵韵夫人笑了笑，“去把他藏起来的那个盒子拿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给我砸了。”
牧南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灵韵夫人。
“你心里很害怕我不答应你。”
灵韵夫人很讨厌，很讨厌牧南这么跟她说话。
看透她的内心，让她完全赤裸在他的面前。
“呵，就算是你说的，你又能怎样？”灵韵夫人冷笑一声，就算现在牧南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他却没有能力改变。
一个小童子，拥有可怕的能力，但是却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灵韵夫人笑了笑，阴毒地看向牧南道：“你不是能看懂人心吗？那你猜猜，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会不会把那些东西全部砸烂？”
牧南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那个盒子里，是养父留给他最后一些东西了。
他没能保护好养父，现在也没能保护好养父的遗物。
他……他是一个废物。
灵韵夫人看牧南低下了头，猖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明日记得来大殿，若是因为你误了时辰，那么，那些东西，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牧南咬了咬唇，算是默认了灵韵夫人的话。
他抬起头，看到的只是灵韵夫人妖烧的背影。
今日入宫宴，牧南第一眼就看到了薛怀蕊。
第二眼，看到了尉迟彻。
他低下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但是在路过薛怀蕊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测了测头。
他们认出了他。
牧南赶紧回过头，默不作声地看向皇帝。
灵韵夫人说了一大串冠冕堂皇的祝词，但是他在皇帝的眼中只看到了邪念。
情欲，永生。
牧南低下了头，又偷偷看向了薛怀蕊。
他现在依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看不到薛怀蕊的想法。
此时，薛怀蕊在与尉迟彻说话，他看不到尉迟彻的眼睛，自然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牧南跟着灵韵娘娘坐在了座位上。
“听着，等下我会给那些人敬酒，你需跟着我，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盗走了我的药材！”灵韵夫人咬着牙说道，那股怒意牧南不用看便能感觉到。
牧南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方才皇帝老儿在想什么？”灵韵夫人低下身子，轻声问道。
牧南张了张嘴，机械式地说道：“他喜欢你，但更喜欢你给他带来的永生。灵韵夫人冷笑了一声，嘲弄道：“愚蠢……”
“到时候大计一成，他算什么，晟国又算什么……”
灵韵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失不见。
接着，她浅笑着端起了酒杯，领着牧南朝皇帝走去。
薛怀蕊看着灵韵夫人领着牧南一桌一桌的举杯，心中咯噔了一下。
周锐举着酒杯，头痛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不耐烦地朝姬鸿挥了挥手。
姬鸿点了点头，靠近周锐道：“公子，嫩青色衣衫女子为都司之女宁千兰，她身边的黄色衣衫女子为州同之女公孙雅柔，另一边的粉衣女子是……”
“滚滚滚，谁要知道那些！”周锐白了姬鸿一眼，“想办法让她们离远点，身上的胭脂味快把小爷我熏死了。”
姬鸿不好意思地哎了一声，意有所指道：“老爷的意思，是公子的年纪也到了，要是能娶一个……”
“打住！”周锐作势就要捂住耳朵，“我带你出来，就是因为你跟那些老匹夫派在我身边人不一样，你若是像他们那样絮絮叨叨的，那就别怪小爷我把你送回去了。”
既然周锐将话说的如此直白，姬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周家的嫡长子，未来的掌门人，却迟迟没有正妻……周锐冷哼了一声，眼神瞄到了薛怀蕊的位置。
他总觉得薛怀蕊很眼熟，但是就是想不到哪里见过……或许，天下美人都有相像之处。
周锐如此安慰道。
“谁能想到，火遍京城，又神秘无踪的折迎香，背后竟然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小姐？
周锐调笑道，“她背后，定然有些不同寻常之人，姬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