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姚谨是个废物
别人死了，如果是非正常死亡，要么报警调查，捉拿凶手归案。
要么入土为安。
像张云霞这样的，刘芒还真是没见过，看到谈雪英哭得如此伤心，哭拒绝不了事情，拒不下葬也拒绝不了事情。
“你是谁！”
谈雪英抬头看着刘芒，白天刘芒跟徐武来的时候，她碰巧不在灵堂，故此不知刘芒是谁。
如果他丈夫张天强在，肯定会认出刘芒，并且当场把他轰出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样做，已经对镇上造成一定的恶劣影响了。”
刘芒走到冰柜前，拿起三炷香点燃，给张云霞上香祭拜后，才转身看着谈雪英：“张云霞死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她都应该入土为安，或者送到殡仪馆去，而不是摆在家里，这里是镇上，你们这样做，会影响到附近邻居还有镇上居民的生活，你看看……”
他转身看向门外漆黑一片，冷冷道：“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这里晚上很热闹的，晚上烧烤摊，夜宵摊，应有尽有，现在呢？就因为你们不把女儿下葬，摆了七天在这里，吓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
“你们这样的行为，太自私了，已经影响了到别人的生计了。”
灵堂天天摆着，看着心里都膈应，不说老一辈怕不怕，就年轻人还有学生，肯定会被吓到不敢上街。
这里是镇上，镇上有几所初中，傍晚放学到时候，学生都会出来逛街，如果看到这一幕，还不得吓得惶惶不安，惊心胆战。
“我女儿死了！”
“孙子跑了！”
“只剩下我们孤寡老人两个，你觉得，我还需要在意别人的感受吗！”
谈雪英目光看向冰柜上的女儿，心死了，活着也找不到盼头，何须在乎别人的感受。
“愕！”
刘芒又被这句话给打败了。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丈夫，就有什么都妻子。
有其夫必有其妻。
看来这话果然不假。
“阿姨，你们就不怕引起众怒。”看下去的小逗比，心里有股怒气，愤愤不平道：“若是哪天把别人逼急，到时候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们承担得起吗！”
每个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
张天强跟谈雪英这种做法，严重损害到别人的生计。
大家出来做生意，都是为了养家，没了生计，心里肯定会有怨念。
虽然大家都同情张天强死了女儿，可是，拒不下葬这种行为，也给别人造成了不必要的影响，会遭众怒的。
“大不了同归于尽！”
谈雪英眼里燃烧出疯狂之色。
别看她只是一个老妇，可是，此刻的眼神却是很冷咧很疯狂。
好似，真的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刘芒也被谈雪英这话给震慑到了。
看来，张天强跟谈雪英，已经是心生思念了。
如果夺不回两个孙子，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要小心了。
“走！”
刘芒不敢继续劝下去了，因他觉得，这两人不论他如何劝，孙子回不来都没有用的。
看来从他们这里下手调查，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除非孙子回来了，要么就是二老回心转意。
可刘芒感觉回心转意的可能……
夜晚了，镇上的街道，由于张天强家设有灵堂的原因，所以黑漆漆的，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早早就睡了。
偶尔之间，有一些过路的车呼啸而过。
刘芒回头看了一眼灵堂，叹口气往鲁父家里走去。
果然如鲁父所言，这个案子太难搞了，牵扯太多，非他一己之力能摆平。
“回来了！”
看到刘芒又是失神落魄回来，鲁父就知道，刘芒这次出去，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
张天强这家人什么为人，他比刘芒要清楚，如果那么容易搞定，张云霞的尸体就不会摆在家里的灵堂上了。
早就入土为安了。
何至于，直到如今还摆在灵堂，弄的整个镇上人心惶惶，吓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
“叔叔，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其它的事情！”刘芒也不气馁，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
同时心里也生出了一种挑战心。
他就不信，搞不定这个案子。
“不知！”
鲁父轻轻摇头，笑道：“不过我却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你找到姚谨，劝说他把孙子送回来的话，或许张天强就不会这样闹下去了。”
“……”
这个想法，刘芒当然也想过。
他也打算去实施，但是眼下是先要弄清楚，张云霞去世前一天，到底在干什么。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刘芒早早就醒来了。
小逗比是跟来查案的，当然不敢起的比刘芒还要晚，刘芒起来时，就看到他正在厨房内帮鲁父做早餐。
“大哥！”
这里虽然是镇上，不过鲁父家里的厨房，还是烧木材，偶尔会用煤气。小逗比帮忙添柴火，正好蒸熟了几个红薯。
“早啊！”刘芒笑着朝着厨房走去，看到蒸好的红薯，笑着对鲁父说道：“这红薯是买的还是自己种的！”
“自己种的。”
鲁父把红薯从锅炉端出来，放到餐桌上，笑道：“五年没生病前，就种了，后来生病，就荒搁在地里，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我去地里看了看，以为被冻坏了，不料有部分还是好的，就挖回来了。”
“哦！”
红薯的生命力，其实是很顽强的，结果成熟后，搁浅在地里，只要不是有种子，来年也不会坏，反而一旦到了春天，还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吃完红薯后，小逗比就带着刘芒去做经常跟张云霞凑一桌的麻将友。
两个都是女的。
三十五岁左右，但是由于生活不检点，经常搓麻将，好吃懒惰的原因，看起来就像是一坨猪肉，虽不如张云霞胖，可也是一个大胖子。
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远远一看刘芒心里就蛋疼。
不愧是麻将友。
就这身形，还真是……
刘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太奇葩了。
“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能容忍她到现在。”看到这一幕，小逗比脸上的笑容，也在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到不是他对肥胖的女人有歧视，而是有时候真看不惯，这种明知自己肥胖，还不节制瘦身整天好吃懒惰的胖女人。
“如果她老公能管她，你觉得她会每天无所事事去打麻将吗！”刘芒轻轻摇头，忍着心里的一丝反胃，朝着胖女人走去。
摆开架子，正往前走去的胖女人，看到刘芒跟小逗比，突然拦在她面前，她丝毫不觉得害怕。
“你们找我？”她开口问道。
她一身肥肉，看起来彪悍无比，如果说有人想抢劫，她根本不放眼里。
加上这里又是镇上，四周没有人走过，稍微一喊，就足以引起别人注意。
“嗯！”
想不到自己未曾开口，胖女人自己就问起来了，竟然如此刘芒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来调查张云霞的死因的，听闻张云霞跟你一起打麻将，相比张云霞去世前一天，也跟你一起打麻将了吧！”
“你是警察？”
一提张云霞，胖女人心里就发怵。
刘芒轻轻摇头：“不是！我是侦探。”
“哦！”
一听不是警察，胖女人心里松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侦探！有人找你们调查张云霞？”
“是的，请问大姐怎么称呼！”刘芒笑道。
虽然这个女人很胖，可竟然自己需要她帮忙，总不能连称呼都不问吧！
“你叫我乔大姐吧！”
胖女人比刘芒打了十几岁，叫一声大姐不为过，这段时间警察找过她几次，她心里已经有些怕了。
虽然没做亏心事，但是张云霞死了，如今尸体还没下葬，案子虽然结了，说是意外死亡，没有凶手。
可是人一天没下葬，就存在变数。
若是某天，张天强突然要求法医验尸，警察重新调查此案，又来询问她，她心里能不害怕才怪。
其实到不是她怕警察，只是觉得，这个案子牵扯太多，怕麻烦。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看到乔大姐似乎不害怕，刘芒心里也觉得好奇：“乔大姐，我们去找个地方喝奶茶，聊一聊如何？”
虽然刘芒不是这个镇的人，但是前段时日陪鲁慧一家人回来，也在这里小住了几天，知道镇上有个奶茶店。
由于刚过完年，天气还寒冷的原因，奶茶店的生意并不好，属于淡季，所以并无多少人，正好是一个可以坐下来闲聊的地方。
“好啊！”
有人请客，乔大姐当然乐意至极，至于张云霞的事情，一开始她心里还很害怕，包括到现在，她其实也怕警察还来询问她。
怕麻烦。
可是，张天强现在太过分了，把张云霞的尸体冰冻起来，设立了一个灵堂，就是不下葬，害得她一旦傍晚就不敢出门。
甚至连镇上的生意都不太好了。
她也没地方消遣。
如果刘芒这边，能让张云霞尽快下葬，入土为安，只要不让她做坏事，她倒是挺愿意帮忙的。
那样，她的生活也可以回归轨迹。
不然总有人怀疑她，说张云霞的死，可能跟她有关。虽然眼下没有确凿证据，但是，有些流言蜚语，已经在镇上流传开来。
她到不是很在意，但是丈夫跟家人听了，心里就不高兴。
特别是丈夫，本来在外面打工，她在家里带孩子照顾老人，老人听到这个小道消息，被气到现在都还在生闷气。
到了奶茶店，刘芒点了两杯咖啡，自己跟小逗比一杯，乔大姐要一杯超大号的奶昔。
“问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到现在，乔大姐也不想知道是谁找刘芒来的，她现在只想张云霞尽快下葬，不然看的都心烦，还害怕。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刘芒也想不到，乔大姐会如此爽快，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昨夜，刘芒想过，若是张云霞的两个麻将友不愿意配合，把事情告诉他，他该如何撬开口呢！
不想乔大姐如此配合。
他心思转动，很快就推测到，张云霞的去世，可能也给乔大姐的生活带来了麻烦，如果张云霞一日不下葬，乔大姐心里也一日堵得慌，不敢出来瞎逛，怕遇到张天强。
如果刘芒现在推测不假，经常跟张云霞打麻将的人，一旦遇到张天强，都少不了被一顿辱骂怀疑。
张天强现在死了女儿，心里不知多难过，遇到常常跟女儿鬼混，并且有嫌疑的人，肯定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躁要骂人，甚至打人。
“什么我知道？”乔大姐大口吸吮了一口奶昔，苦笑道：“张云霞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麻将友，平常没什么来玩，就是在麻将馆内认识的，经常凑在一起打麻将罢了。”
“肯定还有其他！”刘芒淡淡道。
一旁的小逗比，却拿着一个录音机，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录下来。
“说一下，张云霞死前一天，你是否跟她有接触。”他低声道。
死前一天！
这个问题，警察询问过她好几次了。
不禁死前一天，连好几天都被询问了，还有，张云霞是否有仇人，跟谁结怨……
这些事情，警察都问遍了。
“张云霞妹有仇人，虽然她跟我一样，好吃懒惰，眼高手低。但是心眼还不算太坏，就是经常欺负她老公罢了。”
由于是麻将友的原因，她跟张云霞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待在麻将馆内度过，搓麻将的时候，大家就闲聊。
自然扯到了彼此的丈夫。
“姚谨是上门女婿，刚入赘的时候，张云霞对他还不错，还算尊重他，可生了两个孩子后，张云霞对姚谨的态度……不，应该说张云霞一家人对姚谨的态度，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说起这件事，她也觉得姚谨提可怜的。
“改变了什么？”刘芒蹙眉道。
“一开始，对姚谨还不错，生了孩子后，就打骂姚谨，不把姚谨放眼里，每天都让他守着店铺，姚谨吃的饭菜，都是他们一家人吃剩下后，再送给他的。”
“逢年过节，还有平常的时候，也不让姚谨回自己老家探亲，看一看自己的亲身父母。”
这些事，一般人不知道。
就算鲁父都不甚了解。
也就是乔大姐跟张云霞经常打麻将，变成了麻将友的原因，才知道了那么多。
“这上门女婿……果然不好做。”
听完乔大姐这样说，刘芒心里很是同情姚谨。
换做是他，早应该离婚了。
太憋屈了。
“为什么生了两个孩子后，张云霞一家人对姚谨的态度就变了呢？变得如此恶劣，不近人情？”刘芒凝眉看着乔大姐。
“这位就不知情了。”
乔大姐轻轻摇头：“我听张云霞说过，说姚谨是个废物，现在孩子也有了，有没有姚谨，没有多大用处，他们家的商铺，爸妈跟她都可以照看……”
第三百六十二章：你不要血口喷人
“姚谨的家境如何你知道吗？”听了乔大姐这样说，刘芒也挺同情姚谨的。
入赘过来当上门女婿，生完孩子后就被抛弃，专门用来赚钱，每日看守店铺，连每餐的饭菜都是张云霞家人用完后剩余的，这太可怜了。
甚至连寻常回老家看望父母，都做不到，这样一个毫无男人尊严的家庭里面，姚谨定然过的不开心。
要不是姚谨身体孱弱，张云霞胖成球，打不过张云霞的话，刘芒估摸着姚谨肯定会狠狠动手教训张云霞。
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男人的尊严。
“他老家吗？”
乔大姐又狠狠吸吮了一口奶昔，超大号的一瓶奶昔，一下子就不见了一半，可见她的食量非常之大。以前搓麻将的时候，张云霞曾说过几句关于姚谨的老家。
“不是很好，如果很有钱的话，就不会做上门女婿了。”
乔大姐轻轻摇头，说话时语气带着意一丝鄙夷，其实她也很瞧不起上门的男人，没尊严。特别是他们这个镇上的风俗，就是如此。
如果姚谨非常有本事，到还不至于如此，可姚谨并无多大本事，上门女婿就是来当小白脸的。
而张云霞家，也是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儿，张天强需要孙子来传宗接代，如果张天强有儿子，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撑的去找一个上门女婿当儿子呢！
这跟刘芒猜的一样。
“那你知道姚谨家住在哪里吗？”刘芒问道：“还有姚谨跟张云霞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出现裂痕的。”
“家住哪里不知道。”
乔大姐摇头，嘴角浮现嗤之以鼻：“你这话问的就不对，你应该问，他们有感情可言吗！我听闻，张云霞以前的时候有过一段感情史，分开后不久，她老爹张天强就给她找了个上门女婿，也就是姚谨，两人认识时间没多久就结婚了，婚宴的时候我都去参加了。”
都是一个镇上的，虽然她是假过来的，不过她是在张云霞没结婚前就嫁过来，故此当时张云霞跟姚谨的婚宴，她去参加了。
当时酒桌上，很多人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聊这件事。
说张天强终于找了一个儿子了。
这下子了解了张天强的一桩心事了。
可如今看来，一桩美事变成了一桩惨事。
女儿死了，上门女婿跑了，两个孙子也被带走了。
二老每天守着灵堂，无所事事，人活着没了盼头……
想想也觉得挺可怜的，不过比起这些年他们对待姚谨，所做的恶事，好像也是恶有恶报吧！
如果不是他们这样对待姚谨，张云霞去世了，当场羞辱姚谨，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姚谨也不会一怒之下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没有感情的婚姻，简直就是一桩买卖啊！
“姚谨入赘过来，张云霞家给了多少钱彩礼？”
结婚都是要彩礼的。
男人娶老婆，定然要给女方家一定的彩礼。
反之亦然，女方家要给上门女婿一定的彩礼。
不然谁会好端端的，把一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平白无故送人，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这我哪知道！”
人家找了个上门女婿，给了多少彩礼，谁会透露出来，又不是嫁女儿，男方家给了很多彩礼，说出来有荣耀感。
这件事，张云霞一直做的很好，丝毫没有透露。
或者说，张云霞自己也不知道，她父母一直没告诉她。
“张云霞死前的一天，你们是在打麻将是吧！”刘芒叹息，看来这个姚谨，也是一个悲惨男人。
当了上门女婿，不被家人看重，老婆也嫌弃他……
呵呵，入赘男人之悲哀，莫过于此。
“打！”
说起这件事，乔大姐心里也有一个梗：“当天还是好端端的，完全没看出有问题，平常张云霞也没什么仇人，大家搓麻将，都只是玩玩而已，无伤大雅。”
“到了饭点的时候，张云霞就自己回去了。而我们平常都知道她海鲜过敏，所以搓麻将的时候，零食都没有海鲜类的……”
“张云霞一般不在外面吃东西吗？还是说她都是回家吃的。”刘芒追问道。
“不在外面吃，你觉得光吃家里的东西，我们能吃那么胖吗！”
对于自己肥胖这件事，乔大姐丝毫不在意，这里虽然是镇，但是归属起来，也是乡下无疑，他们这个年纪的女人，结婚生孩后，对于身材到不是很注重。
胖瘦皆一样。
反正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就足够了，管他呢！
家里就是一日三餐，吃的虽然不错，可吃再多，也不可能胖成球，特别是张云霞，“由于张云霞家里开了一个店铺的原因，卖的零食跟水果特别多，每次搓麻将的时候，张云霞都会从家里拿一堆零食过来，边打边吃……”
“有时候，搓烦了，大家就一起出去逛逛，看到边上有什么好吃的，就直接买来吃，反正一天花个四十五块钱，是很正常的。”
她之所以也如此肥胖。
有一部分原因，是跟张云霞熟了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一开始，她虽然好吃懒惰，可还不至于，每次搓麻将都吃上一堆零食。
张云霞对自己的丈夫姚谨很苛刻，但是对于她们这几个麻将友，倒是非常大方，拿来的零食，都是见者有份，丝毫不私藏。
小逗比看着乔大姐，心想张云霞过的可真是舒服，每天无所事事，而姚谨却是累死累活不说，连点尊严都没有。
他从心里，突然觉得张云霞，会不会是恶人有恶报啊！
一杯奶昔喝完，乔大姐感觉还不够，目光看向刘芒，刘芒就知道她还想喝一杯。镇上的奶茶，超大号也就是十块钱左右。
喝就喝吧！
反正刘芒也不差几十块钱。
“去给她再点两杯超大号，喝不完打包回家！”刘芒无语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乔大姐的肚子，是什么容量，换做是他跟小逗比，一杯都喝不完。
可人家三两下子，就把一杯超大号奶昔给干掉了。
就这食量，怪不得能长那么胖，一身膘肉果然不是无缘无故长出来的。
拿着两份奶茶，乔大姐笑嘻嘻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们没什么还想问的，我先走了。”
她今天出来是去买菜回家做饭的，被刘芒邀请过来询问，已经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家里的孩子还等着他回家做饭呢！
本来烧火做饭这件事，一直都是家里的公公婆婆负责，可自从张云霞出事后，麻将馆被查封，她没地方去，加上张云霞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做饭，不敢随便乱跑，生怕出事。
“这是我的名片。”
刘芒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乔大姐：“上面有电话，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打电话告诉我。要是能协助我破案，我会适当提供线人费给你，虽然不多，不过几百块还是有的。”
几百块，在市区里面，确实不多。
可对镇上的老百姓而言，几百块够他们买几件衣裳了。
一家人一个礼拜左右的肉菜钱。
目送乔大姐消失在眼底，小逗比皱眉低沉道：“这个姚谨，还真是可怜人，做上门女婿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够衰的。”
“张云霞，性格彪悍，这般欺凌自己的丈夫，也可以理解。”
刘芒曾研究过，两个在一起，一旦其中一方的性格彪悍，另一方定然截然不同，要么柔弱，要么懦弱。
对比起张云霞而言，姚谨的性格，就显得有些懦弱。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张云霞是个悍妻。
而姚谨，是个弱夫。
一个强大，一个弱小。
截然不同。
“下一步我们怎办？”小逗比问道。
乔大姐知晓的事情并不多，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麻将友，虽然经常凑在一起搓麻将，但是不代表知心。
搓麻将，只是大家为了消遣时间罢了。
“问另外一个人。”刘芒淡淡道。
不管如何，来都来了，肯定要尽可能多打听，从其他人口中，落实关于张云霞的事情。
仅仅询问一个人，是很难做出判断的。
“那，走吧！我知道另外一个住在哪里。”
小逗比站起来，抽了一张纸巾擦擦手，迈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大哥，案子查到现在，死者家属也接触了，你觉得，张云霞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小逗比昨晚其实就想询问刘芒，特别是见到张云霞的灵堂时，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就滋生了。
但是他却迟迟没有询问，而是等接触了乔大姐才询问。
其实不管张云霞是怎么死的。
答应了徐武那一刻，刘芒就下定决心要帮他查清楚张云霞的死因。
如果查到最后，是意外，那最好不过了。
要是谋杀……
那就要多了一个悲剧的家庭。
“说不准。”
这个案子，是刘芒遇到过最简单，也是人情世故最复杂的一个。
这里面，牵扯到的不是金钱。
不是利益。
不是恩怨情仇。
而是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说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有两个孩子。
牵扯金钱利益的案子，都很容易侦破，因为刘芒知道，牵扯到这种东西的案子，大部分都是谋杀。
而牵扯到人情世故，就很难说了。
特别是，张云霞是海鲜过敏致死，这个死因，就更加令人难以追查下去了。
“这个案子，是我破过几个命案中，最普通也是最罕见，最难解决的一个。”刘芒面露难色道。
以前遇到的案子，刘芒几乎都有下手之处，可现在这个张云霞，却无从下手。
特别是，张云霞的父母还拒不配合，这更让他头疼了。
两人朝着张云霞另外一个麻将友家里走去。
十分钟左后，就走到了他们楼下。
居住在镇上的居民，自家的房子一楼，大部分都是商铺，刘芒跟小逗比站在这家商铺门口，就看到一个肥胖的女人，坐在门口的一个躺椅上玩手机。
现在是上午，上午的这个时候，市集还不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所以很多商铺，虽然开门了，但是来买东西的人却寥寥无几。
不用猜测，看到这个胖女人那一刻，刘芒就知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另外一个张云霞的麻将友。
张云霞是个胖子。
乔大姐也是胖子。
那么，她们两个人的麻将友，自然也是如此。
“两位想买什么？随便看看，选了跟我说。”这个胖女人叫做田大姐。
“我们什么都不买，是想找你聊聊张云霞的事情。”
刘芒开门见山道：“我们是侦探，我刚跟乔大姐聊了，希望你也能协助我们。”
“侦探？”
田大姐脸色不太好，一听是侦探，还要来询问张云霞的事情，眼神就变得很阴沉，她跟乔大姐不一样。
她们家的商铺，距离市集最繁华的地段，也就是张云霞家有些距离。
所以，张天强摆设的灵堂，对她家的商铺生意影响并不大，而且自从张云霞出事，警察来询问过几次她后。
家里人也警告她，不得再去搓麻将了，甚至不得往张云霞家里跑。
哪怕去烧香祭拜也不行，那样会沾染上霉气，影响到家里的生意。
她现在根本不想听到有人谈论关于张云霞的事情。
“我不认识张云霞，你们找错人了。”田大姐脸色阴沉沉道。
比之乔大姐而言，田大姐如此反常的态度，让刘芒跟小逗比感到诧异，难不成田大姐知道什么，所以心里很害怕。
“有没有找错人，你心里比我们更清楚，如果你不认识张云霞，那么……你就不会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了，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刘芒也不想为难田大姐，冷冷道：“我竟然能寻到你，定然要你开口，如果你不配合，我得不到想要知道的线索，我们是不会走的，跟我耍赖，你算是找错人了。”
乡下长大，刘芒自然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耍赖，装不知。
呵呵！
这一招，刘芒也曾利用过。
田大姐怕事情牵扯到自己，直接从躺椅上站起来，面目凛然道：“赶紧走，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人了，我说了，我不知道，也不认识张云霞，别逼我，不然大家都不好过。”
“张云霞是你谋杀的？”
急着赶他们走，刘芒心里就觉得，田大姐肯定是心虚，如果不是心虚，干嘛一听到张云霞这个名字，就别吓得脸色都变了。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刘芒一声大喝道：“你是杀人凶手！”
“你……”
这一招，还真的震慑住田大姐了，她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被刺激的脸都涨红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
田大姐心里也是怕了，想不到遇到了两个无赖。
第三百六十三章：泼妇遇到刘芒
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刘芒什么人没见过，比田大姐难缠较真的不是没有，除非是不怕死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好比张天强跟谈雪英。
但是田大姐在刘芒的眼里，她还没难缠到不怕死的地步。
“血口喷人吗？”
刘芒冷笑一声，轻蔑道：“你如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那么怕我们询问？你以为自己做了坏事，闭口不谈别人就不知道了吗？太天真了，若要人不知，除非你莫为。”
云里雾云的话，让田大姐心里恐慌不已。
前些日子张云霞莫名其妙去世，加上当时在搓麻将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在，她买了一些零食去，正好有一包就是干海鲜零食。
虽然，当时一起搓麻将的另外两人，能证明，她带去的干海鲜零食，张云霞并没有吃到，张云霞的死跟她无关。
可是，张云霞毕竟死了，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必须是屎。
这件事让田大姐心里很憋屈。
害得她跟家人，背地里遭人舆论纷纷，甚至有人还直接辱骂她，说张云霞的死，就是她害死的。
虽然张天强跟谈雪英一直没说什么，但被人辱骂怀疑这件事，让田大姐一直耿耿于怀，心里不安。
太憋屈了。
如今刘芒还诬陷她，本来心里就有些憋愤的田大姐，当然忍受不了这股怒火，用手指着刘芒，气得暴跳如雷想要一巴掌抽在刘芒脸上。
乡下人骂人，语言都是很直接粗暴的，田大姐被刘芒一句话给刺激的，胸口波澜起伏，气息呼呼的粗重，破口大骂道：“你敢诬陷我，哪里来的畜生玩意，给我死……”
她骂完后，顺手从边上拿出一条扫把，对着刘芒就一棍子打下去，幸好刘芒身后还可以，当场就给闪过去。
不然这扫把打在身上，就算不疼也很脏丢人。
小逗比横身一闪，出现在田大姐身边，一手夺下了她手里的扫把，面色冷峻道：“田大姐，做人不要太过分，我们只是来调查线索，不是想来诬陷你，可如果你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们了，整人的手段我们有的是。”
“你若是不想在这个镇上待了，我们可以帮你，让你名誉扫地而滚。”他越说声音越是重，说到最后都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了。
没办法，这个田大姐太不识趣了。
“你……”
横的怕遇到狠的。
狠的怕遇到不要命。
田大姐就是典型的横的。
一般人遇到她这样刁民泼妇，还真的是束手无策，但是刘芒是谁！
他也是从乡下出来的，知道该如何对付一些泼妇刁民。
跟刁民泼妇讲道理，是一种最愚蠢的行为。
田大姐被小逗比给惊吓到了，脸色阵阵煞白，面庞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她目光颤抖的看着刘芒，心中在猜测，他们到底想干嘛。
为什么都过去了一个礼拜了，还要来询问张云霞的事情。
“你们到底是谁！”
被吓到后，田大姐面色苍白的看着他们，事到如今，她也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两个年轻男人不好惹。
特别是刘芒，眼神很犀利，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强大气场，好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一样。
站在她面前，给她一种很强大的感觉。
“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侦探。”
小逗比看到刘芒不想开口，心想这一回坏人就让他来演吧：“有人拖我们调查张云霞的死因，不好意思！这件事查到了你身上，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把你知道的一丝不差告诉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脸上一怒，一股狰狞可怕的凶狠气息，化作实际一样直逼田大姐而去。
在道上混过几年的小逗比，论狠论凶，绝对不是盖的。
不然他怎么在道上立足。
如今，用来吓唬区区一个泼妇，自然是手到擒来。
“我……”
这一吓，果然把田大姐给吓破了胆，她颤颤巍巍道：“我说，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告诉你们。”
恶人还需恶人治。
泼妇当然需要坏人治了。
田大姐遇到了小逗比跟刘芒，自然被吓得乖乖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看到田大姐被吓住了，一副乖乖的样子，刘芒由衷的笑了，“你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们，问完话后就放你走，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田大姐这幅彪悍的身材，比起张云霞虽不如，可也是那种令人望之退避三舍的人物。
一尊庞然大物，跟刘芒家里小时候，爷爷奶奶养的的大母猪一样，胖的不行不行的。
这种彪悍身材，还有泼妇般的性格，只要是个年轻人，都不会对她有什么觊觎，太吓人了。
看到她，能心里不反胃，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我知道那里安静，你们跟我来吧！”
被吓坏了的田大姐，不敢再犹豫拖沓下去，转身朝着店铺里面走去，里面有一个小门，门后是楼梯通往二楼。
厨房在门后边，二楼是家人居住的地方。
田大姐在门口处，朝着二楼的楼梯放声大喊道：“老公你下来看一下店铺，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一个小时左右回来，你快下来。”
喊完后，她不待老公是否回应，转身就看着刘芒，笑容很强颜道：”我们走吧！”
“你放心，我们问几句话而已，不会为难你的。”
怕田大姐心里有误会，刘芒再次解释道：“我们已经询问过乔大姐了，你若是不信，可以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情况。”
她们三人是麻将友，定然有联系方式。
“不，我信你们。”
事到如今，田大姐不信的也得信。
不然她就倒霉了，而且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给乔大姐打电话，这不是明摆着怀疑他们吗！
她可不想再次引起刘芒的误会，加上这里是镇上，心想刘芒就算是坏人，也不敢大白天的做坏事把她给杀了吧。
每个人的饮食习惯都不一样。
田大姐带刘芒跟小逗比来到一家小吃摊。
在摊位上点了很多吃的，也没付钱，就坐下来吃，目光看着刘芒：“问归问，你可别把脏水泼在我身上，张云霞的死跟我没关系。”
“呵呵！如果跟你有关系，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吃小吃吗！”刘芒冷笑不已，“不要去怀疑警察的破案能力，如果你有嫌疑，早就列为嫌疑人了。”
“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跟我聊天，就是因为你没有杀人。”
看着田大姐的面相，刘芒能看出来，虽然很泼妇，有些蛮横，可心眼还不算很坏，“说吧！你为什么那么惧怕我们询问你张云霞的事情。”
一听到他们是来询问张云霞的，田大姐脸色就变了，由此可见，田大姐一定是知道什么，又或者说，她被人误会了什么。
很怕别人在她面前提此事。
否则不会一提，脸色就变了，还要驱赶他们走。
“因为……”
这件事田大姐真的不想提，因为张云霞去世的第二天，就有警察查到她身上来。
询问她，张云霞死之前，她跟乔大姐与张云霞，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起搓麻将的时候，是否吃了什么东西，是否有争执纠纷……
她如实回答。
没办法，她也想过说谎，可是，但是她确实拿了一些海鲜零食去，边搓边吃，除了张云霞，他们三个人都吃了。
这件事没法隐瞒，说出来后……
传到了别人耳中，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她害死了张云霞。
说，张云霞之所以海鲜过敏致死，就是因为吃了她拿去的干海鲜零食，所以才导致死亡的。
这件事赖到了她身上去，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张天强也没有指责她，可是……
被镇上的街坊邻居这般怀疑，她心里自然不好受。
无端无故别人怀疑成杀人犯，虽然没有证据，可街坊邻居的舆论，是具有非常强大的杀伤力的。
虽然她读书不多，文化不高，可也知道这件事，正巧应了那句话：人言可畏。
村民的舆论，哪怕只是无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也足够把一个人给逼死。
要不是她老公跟家人相信她，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怕被人遇到，就用手指着她，说她是杀人犯。
如此一来，她就彻底名誉扫地了。
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幸好现在张天强没有来找她麻烦，不然事情就更加难搞了。
听完田大姐娓娓道来的来龙去脉，刘芒跟小逗比都皱起了眉头。
张云霞死之前一天，她约了两个经常一起的麻将友，田大姐跟乔大姐一起搓麻将，这两人是熟人，另外一个是陌生人。
陌生人，是临时来的，根本不认识他们，所以几乎没有嫌疑。
她们三个胖女人，都是好吃懒惰的性格，聚集在一起搓麻将，当然少不了吃吃喝喝，田大姐跟张云霞家里都是开店铺的，虽然做的生意不太一样，但是零食这块，都是有的。
田大姐跟张云霞都习惯从家里拿一些零食，在搓麻将的时候吃。
碰巧，案发前一天，田大姐带的零食里面，有一包干海鲜零食。
平常她都不带海鲜类的零食，因为她知道张云霞对海鲜过敏，吃不得海鲜。
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当天就是带了干海鲜零食去吃，然后第二天张云霞就去世了，她别人怀疑，也是正常的。
可怀疑归怀疑，凭什么在私底下舆论她就是杀人凶手。
再说了，当时还有另外两个人作证，她带去的干海鲜零食，张云霞根本没吃到。
“就这样？”
仅仅因为一包干海鲜零食，就被怀疑到这种地步，刘芒也觉得很可疑。
“是的。”
田大姐脸上流露出苦笑：“我根本什么坏事都没做，就被人误会到这种地步，害得我这段时间，连门都不敢出，电话天天遭人骚扰，要不是我家人比较强悍，家门口都被人丢臭鸡蛋了。”
这件事对她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甚至让她每天都做噩梦，怕真的查到她身上来，虽然她没做坏事，可若是查错，把她抓去坐牢了，那可就完蛋了。
现在但凡看新闻，都能发现，经常有新闻爆料出，某某地方有人被误判，抓错，坐牢十几年牢后无罪释放出来。
然后赔偿多少钱。
青春都没有了，赔偿有用吗？
在牢狱内度过的岁月，每天过的心神交瘁，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是金钱可以赔偿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怕了，在被窝里偷偷哭泣，怕这件事最后查到她身上来。
哪怕警察现在定案了，说张云霞是意外死亡的。
可张天强这个人太狠毒了，迟迟不把张云霞下葬，入土为安。
一日不下葬，灵堂还摆着，说实话，田大姐心里就不安，会做噩梦。
“你知道张云霞有没有仇人吗？或者说，谁跟她关系最不好？”刘芒蹙眉道。
他能理解，田大姐为何对这件事如此揪心了。
换做是他，别人怀疑成杀人犯，心里也会不痛快的。
太憋屈了。
田大姐摇了摇头：“张云霞跟我们一样，虽然好吃懒惰，爱好搓麻将，但是却不喜欢跟人结仇，只是脾气有些彪悍暴躁，有时候会跟一些人冲撞几句罢了，但是结仇还算不上。”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张云霞是个性格彪悍的胖女人。
说是悍妻，不为过。
“那张云霞对她丈夫，姚谨是什么的评价？还有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刘芒低沉道。
“你不是问过乔大姐了吗！”
这个问题，田大姐没有直接脱口而出，而是思考了两分钟，才慢慢道：“我虽然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特别是张云霞已经死了的情况，但是……这件事，还真的是张云霞不对。”
同样是好吃懒惰，喜欢搓麻将，胖的跟猪一样的身材，但是在对待丈夫跟孩子与家人这件事上，田大姐有自己的看法，也觉得张云霞做的太过分了。
“张云霞从来没有把姚谨当作是她的丈夫，这件事想必乔大姐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早些年，姚谨刚入赘过来的时候，张云霞还没有那么彪悍，目中无人。可随着两个儿子出生后，她对姚谨的态度，可以说彻底变了。”
“我去过几次张云霞家里，见到了张云霞是如何跟姚谨吵架的，还有她父母，是怎么辱骂姚谨的，完全就是把姚谨当作是畜生一样对待，连我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心里发火。”
其实，她跟张云霞并为多大的交情。
只是因为一起搓麻将，才做上了普通的朋友。
心底里，她是有些瞧不起张云霞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注定是一场悲剧
作为一个上门女婿，姚谨丝毫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与对待，张云霞生下两个儿子后，姚谨就相当于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还经常辱骂，如此行为，外人看到自然感到愤愤不平。
说实话，张云霞是生是死，其实田大姐心里一点也不关心，因为张云霞跟她并无多大的交情，如不是这件事查到她身上，导致她被怀疑，她连甚至都不会去张云霞的灵堂祭拜一番。
“为何！”刘芒低沉道。
田大姐跟乔大姐，都说到了姚谨在张家毫无地位这件事，看来姚谨这些年过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残。
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体虚多病吧！”
具体原因其实田大姐也不是很知情，她面露回忆之色，严肃道：“正常情况下，没有那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做上门女婿的，姚谨的亲生父母，之所以同意他入赘到张家，是因为他体虚多病。”
“体虚多病？竟然早就知道姚谨身体不够硬朗，为何还要找他做上门女婿？上门女婿虽然难找，可不是找不到啊！”刘芒好奇道。
上一个案子，凶手也是上门女婿。
由此可见，上门女婿固然罕见，可不代表没有。
有些地方，还非常多呢！
只是刘芒寻常见不到，故此才觉得罕见罢了。
“话确实是这样，可你应该知道，嫁女儿跟入赘儿子，都是要给彩礼的。”
对于这种事，其实田大姐反而知道比刘芒要多：“我听说，张云霞没结婚前，谈过一段感情，男方也来提亲了，张云霞的父母定然提到过入赘这件事，可为何这段感情没有成功呢？除了男方不愿意入赘外，就是彩礼问题。”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辛苦抚养长大的儿子，就这样轻易送到别人家里去做儿子，还要低声下气。”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入赘了儿子，对亲生父母而言，这个儿子就相当于没有了。下半身，几乎没办法再依靠这个儿子了。”
张家之所以只找到了姚谨这个上门女婿，是因为，姚谨家兄弟姐妹多，穷之外就是，需要的彩礼不多。
也就是，张家给姚家的彩礼。
别人结婚嫁女儿。
姚家却是嫁掉了儿子，自然要给彩礼，就相当于把儿子送给了张家。
需要彩礼，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芒还没结婚，对于这种自然是不甚了解，如此听田大姐这番说来，这件事还真是不简单。
“姚家要了多少彩礼？”刘芒眯眼道。
“具体不是很清楚，听说是五六万吧！”这件事，田大姐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他们结婚的时候，都是七八年前了，当时镇上的五六万，可是一大笔钱……”
张云霞的父母，一直都是在镇上开商铺做小生意的。
五六万的彩礼，对他们而言，其实是一大笔钱。
特别是七八年前，如果换做是现在，五六万自然不算什么，可在当时，却是很多了。
姚谨家里穷，要了五六万彩礼，而张天强为了找到一个上门女婿，也只能咬咬牙挺过去，狠心的给出了五六万彩礼。
先把姚谨这个上门女婿弄回家再说。
可是……
他们一开始，只是以为姚谨只是孱弱而已，并没有什么疾病之类的，可姚谨入赘过来后，张云霞才发现姚谨不仅身体孱弱，房事的能力也不行。
然后，一旦受寒就容易感冒发烧，虽然大病没有，可小病却很多，还经常隔三差五去药铺抓药吃。
对张家而言，姚谨虽然做得多，可同样，花销也很大。
“看来这个姚谨，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芒苦笑一声道。
张云霞一家人如此厌恶姚谨，不是平白无故的。
如果姚谨各方面都非常好，让张云霞一家人找不到任何话说，姚谨肯定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这一切，不能全怪罪于张云霞一家人，姚谨自身也有错。
“结婚不是谈恋爱，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如果只是谈恋爱，跟谁都无所谓，有没有钱也不要紧，可如果结婚了，还做了上门女婿。”
“没钱，身体还不行，能力也不行的话……感情再好，时间一久，也会闹出矛盾的。”
田大姐是过来人了，自然知道结婚后，有些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家庭双方矛盾，动辄将会闹离婚。
“那……张云霞跟姚谨的感情，已经出现了问题，为何没有离婚呢？”这是刘芒感到比较古怪的地方。
“闹过，不过没有成功。”
田大姐轻轻摇头：“早几年了吧！当时张云霞跟姚谨吵过架，吵得挺凶的，镇上很多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要闹离婚，可姚谨不同意的。”
“为什么不同意？”刘芒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人家离不离婚，外人怎么能知道详情呢！”田大姐摇头道。
她又不是张云霞，不知道双方为何闹离婚，也在情理之中。
“张云霞闹离婚后，是否在外面有男人？又或者说，她跟谁的关系比较暧昧，姚谨跟谁的关系，也比较暧昧？有出轨的迹象！”这句话，刘芒是经过慎重考虑后才开口的。
都闹离婚了，加上本身就是相亲上门结婚的，彼此之间并无多少的感情，婚姻闹掰后，出轨也是正常的现象。
“这就不知道了。”
田大姐跟张云霞只是普通的麻将友罢了，对于张云霞的私人感情，却不是很关注：“不过你可以想想，张云霞跟我一样，胖成球，还生了两个孩子，就算离婚，想要再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每天都待在镇上，不需要上班，闲暇的时间就是泡在麻将馆内，怎么会有空跟其他好男人勾勾搭搭呢！”
张云霞的眼光，其实挺高的。
一般男人，她根本不放眼里，就算自身条件不是很优越，可是……张云霞就是那么自以为很“优秀”。
“那你听说过，姚谨跟谁勾勾搭搭吗！”刘芒蹙眉道。
虽然张云霞死了，目前对张云霞也不是很了解，可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张云霞也不是信男善女，眼光定然很高，一般人肯定看不上眼。
“没有！”
对于姚谨，田大姐也很是同情：“姚谨每天都被安排在家里看商铺，连吃饭都没时间，怎么有空去勾搭别人呢！”
一个从早到晚都忙碌的男人，加上身体体虚多病，哪里有精力去勾搭别的女人。
刘芒看了一眼小逗比，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问了那么多，刘芒对姚谨跟张云霞的事情，也算是了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这对夫妻中，姚谨是个悲催人物。
“张云霞一家人，在外面是不是也经常说姚谨的坏话？”小逗比蹙眉道。
姚谨是嫁过来的。
就好比，娶老婆一样，老公家不喜欢儿媳妇，免不得到处乱宣扬，乱说之类的，如果真是到了这种地步，那么……
张云霞一家人，对姚谨就不是厌恶那么简单而已了，而是彻底的憎恨，想要他赶紧滚蛋。
可是碍于离婚的事情，他们没办法。
“有！”
这件事，田大姐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呵呵笑道：“这件事全镇皆知，张天强其实就是大喇叭，逢人就说他女婿姚谨如何的垃圾……”
愕……
小逗比也是傻逼了一样看着田大姐，姚谨遇到这样的半个父亲，也算是倒霉透顶了。
“看来没有感情的上门婚姻，注定是一场悲剧。”刘芒感慨道。
听了关于姚谨的那么多事，刘芒觉得，姚谨还真的不愧是一个悲催上门女婿。
做上门女婿，做到姚谨这个境地，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至少刘芒没见过这样上门女婿，下场太凄凉了。
看看人家孙龙岗，同样是上门女婿，如不是算计太深，心思不正，丁氏集团就是他得了，也不会落得一个被枪毙的下场。
思来想去，比起孙龙岗，姚谨真的太惨了，饶是刘芒都忍不住感慨一声。
“我知道，我都告诉你们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田大姐有些害怕的看着刘芒跟小逗比，说心底话，她其实很怕他们两个人。
“可以！”
刘芒也掏出了一张名片，亲自递给田大姐：“钱我们付了，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重要线索，记得打电话给我。”
“一定，一定！”
受宠若惊一般，田大姐接过了刘芒递过来的名片，然后比兔子溜的还快就跑了。
看着田大姐就这样走了，小逗比嗤笑一声摇头道：“大哥，这个案子越来越有趣了。”
查到现在，刘芒跟小逗比发现，张云霞生前做的事情，都很神奇了。
而姚谨也是个苦逼的男人。
如不是姚谨现在找不到，刘芒跟小逗比真的很想直接请姚谨吃顿饭，聊一聊姚谨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何能在张云霞一家人的羞辱之下，若无其事撑到现在，活生生把张云霞给撑死了。
“下乡的案子，查起来很复杂，牵扯到很多人情世故。”
乡下人的思想，往往比较固执，有时候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以怨恨对方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惦记着。
刘芒也是很头痛张云霞这个案子：“有趣是有趣，可是查起来很难，我们现在打听到的线索，都是外人旁说，不足为真，想要弄清楚这里面，张云霞跟姚谨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找到他们本人，或者张天强亲自开口才行。”
可从目前来看，张天强跟谈雪英是不会开口告诉刘芒的。
而姚谨身在何处，刘芒还不知道，所以下一步，必须找到姚谨，先接触姚谨，才能知道后面该怎么办，该怎么查下去。
“难啊！”
如果是在市区，找到了嫌疑人，想要追查下去并不难，只要天天跟踪，定然能有所发现。
可在乡下，现在连姚谨身在何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查下去，完全没头绪。
“要不要去爬出所问一问？还是网上人肉搜索？”小逗比眉头一动，想到了常用的办法。
“先弄清楚，姚谨入赘到张家，他是不是把户口迁过来了，如果迁过来了，我们直接去查户口，是也查不到的。”
刘芒凝眉思考：“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找林雨帮帮忙，哎！不是公职人员，想查案，不容易哈！”
“有事？”
自从丁老的案子破了之后，刘芒就很少找林雨了，特别是这段时间，林雨几乎没听到关于刘芒的消息。
林雨都以为，刘芒是不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睡大觉了。
“查一个人的住址。”
对于林雨，刘芒从来不隐瞒，直接把张云霞这个案子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林雨。
不管是镇上发生的命案，还是县里面的，其实都属于GL市管辖，林雨作为市里面的刑警破案人员，市区旗下的县镇发生了命案，自然有所了解。
哪怕不归他管辖侦办，可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这个案子不是结了吗！”
这个案子，林雨有所耳闻，听说是很普通的海鲜过敏导致的意外死亡。
有些人，体质比较敏感。
对很多东西容易过敏，而且属于非常严重的那种，动辄会危及到生命。
林雨就见过有些人吃芒果，对麻药，对花粉过敏。
严重到，直接住进了ICU抢救。
所以海鲜过敏致死，也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
“结了，可有人找我了！”
其实张云霞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嫌疑，刘芒现在还真的不敢妄断，可只要是案子，都要抱有怀疑的态度。
“从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张云霞这个案子，疑点颇多。”
刘芒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处：“你看哈！姚谨是上门女婿，体虚多病，张云霞生了两个孩子后，就跟姚谨闹掰了，想要离婚，可最后却没有成功。”
“可是张云霞跟他父母，却对姚谨在日常中各种辱骂，丝毫不把姚谨放在眼里，甚至不当作上门女婿，一点也不尊重姚谨。”
这些事，林雨并不知道，不过刘芒竟然要查，看在以往刘芒协助他破过那么多案子份上，就索性帮帮他。
万一，这个案子还真有转折点呢？
试试吧！万一有呢！
虽然林雨心里也不抱有希望，可刘芒竟然要去折腾，就让他去折腾吧，只要不闹出事情就好了：“你想要的资料，我可以帮你查，但是我提醒你，这个案子我虽然没去翻看卷宗，但是我也听说了，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乡下的案子处理起来错综复杂，牵扯到很多的人情世故，你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闹出问题来的。”
“我知道。”
刘芒低沉道：“我会小心行事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来硬的不行
市区内还有大部分人的法律意识不强，更遑论乡下的老百姓了，他们的法律意识更是薄弱，一旦遇到极端的事情，很容易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来。
林雨担心刘芒，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拿到林雨给的张云霞卷宗后，刘芒在鲁父家里仔细看了一遍，姚谨是入赘过来的，张云霞家里还花了六万多的彩礼，姚谨相当于是“嫁”过来的。
自然免不了要户口迁过来，并入张天强一家人的户口内。
不过张云霞死了，不论姚谨的户口在哪里，他在张云霞案发当天带着两个孩子走后，警察这边也去到了姚谨的老家去探访。
果不其然，姚谨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中。
但是由于姚谨“嫁”出去已久，而且这些年跟家里的联系颇少，加上家里的条件并不太好，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后，姚谨的亲生父母并不是很欢喜。
因为要吃喝拉撒。
一想到，读书还要钱，姚谨的亲生父母就更头疼了。
刘芒看完林雨传来的卷宗资料后，就丢给小逗比。
十几分钟后，小逗比看完卷宗，蹙眉沉思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姚谨的家乡找他？”
从卷宗的资料来看，姚谨回到自己的家乡，已经很多天了。
期间从来没有回过张家，丝毫不关心张云霞的身后事，仿佛张云霞是否下葬，是冤死还是被害，都丝毫不过问。
“明天吧！”
现在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姚谨的老家有点远，地处穷乡僻壤，开车去也要很久，连夜赶去姚谨的老家，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过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大哥，你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生前有多少恩怨，恨得有多深。张云霞都死了，姚谨难道一点也心疼吗？那么多天都没有回来看望过一次，就这样任由张天强为非作歹。”小逗比不解道。
人都死了，不管有多大的仇恨，小逗比都实在想不出，什么的丈夫能怀恨到，妻子张云霞死了都不去看一眼。
而且去世当天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返回自己的家乡中。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爱。”
刘芒淡淡道：“姚谨如此痛恨张云霞一家人，一定是在张家的时候，遭到过诸多的侮辱与委屈，常年生活在这种憋屈的环境下，内心早就变态扭曲，他对张云霞一家人的恨，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了。”
不是本人，真的没办法理解，姚谨这些年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与讽刺。
一个男人放弃了尊严，上门入赘，本身就遭人舆论，说他是小白脸，吃软饭。
入赘后，妻子跟家人都不尊重，还各种羞辱讽刺，试问这种情况下，姚谨的心态能不渐渐扭曲才怪。
有些痛苦，只有自身经历过，才能体会。
外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联想到上一个案子，丁老就是被自己的上门女婿谋害的，小逗比顿时噤若寒蝉，看来这上门女婿还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必须要小心谨慎考虑才行。
“此次去姚谨的家乡，地处偏僻，如果没有落脚之地，我们可能要在山里面居住几天，还只能住在车里面，你等下去镇上买点吃的，以防万一。”刘芒笑道。
不管姚谨遭到过多少伤害与痛苦，如今张云霞去世了，徐武找到他帮忙，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
竟然答应了徐武，自然就要竭尽全力去把这件事办好，免得民间小侦探这个招牌，就这样被毁掉。
目睹小逗比骑着小电炉出门去买物资，鲁父走了进来，坐在刘芒面前苦笑道：“这案子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下，能不接就不要接，这里面牵扯到两个孩子的归属，一旦处理不好，矛头就指向你。”
一旦刘芒深入调查，张云霞的两个孩子，不论是归属到姚谨这边，还是判给了张天强、谈雪英抚养，得不到的一方，必然会怀恨在心。
刘芒现在没有搅到这滩浑水去，不论是张天强、谈雪英还是姚谨，都不会认识他，可如果他陷入这个漩涡中，那就由不得他了。
自古以来，在农村，牵扯到孩子的归属抚养问题，往往都是非常现实的，得不到的一方，必然会走向极端。
特别是，本身已经走向极端的了张天强、谈雪英，一旦刘芒给了他们一丁点希望，一缕曙光，注意力转移到刘芒这里来，失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鲁父就是因为了解张天强这家人，所以才不喜欢刘芒搅合进来，如果处理不好，不单单刘芒收到牵连，他们一家人可能也会被张天强、谈雪英仇恨。
“我知道！”
鲁父的担忧，刘芒能理解，跟张天强、谈雪英打过交道，他知道这对老夫妻是什么为人，自私到了极点。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甚至可以利用自己女儿的尸体来作文章，说实话这种人，刘芒长那么大，不说没有亲眼见过，甚至连听都未曾听过。
“知道？”
看刘芒说的如此轻松惬意，鲁父还是忍不住哼声道：“我看你是不知道！”
刘芒做事，他一向很放心，跟刘芒接触也有一段时日了，自从他在市区住院治病以来，他都时常询问女儿关于刘芒的事情。
知道刘芒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如不是这件事牵扯到孩子，鲁父也不想插嘴去干涉刘芒的工作：“我知道我管不了你，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最好小心点，一个人如果被逼到走投无路，不是死就杀人。”
他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直以来都在镇上过着，可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年轻时镇上发生过类似的案子，有人承受不住打击，不想看到孩子被人夺走，又或者离婚，就直接提刀而上，先杀人再自杀。
这种惨事虽不多，可却也存在，鲁父有些担心刘芒搅合进去后，张天强想不到把怨气发泄到他身上的话，那可就惨了。
这种事，不用鲁父说刘芒也警惕着。
物资采购回来后，小逗比把东西塞到车后备箱，这些东西足够他们两人吃一个礼拜了，然后他开着车去附近的加油站，把车子加满油，才返回鲁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刘芒跟小逗比就起来了，或许是因为知道刘芒跟小逗比要去办案，鲁母很早就起来给他们两人做早餐吃。
其实鲁母早就把刘芒当作自己的儿子了，她只有一个女儿，虽然鲁慧跟刘芒还没领证，也没办酒，但是双方见过父母了。
这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她自然把刘芒当作自己的儿子。
“路上小心点，这案子查不下去，就不要查了。”
昨晚老伴跟她说了刘芒要去姚谨家乡，寻找姚谨的事情，她听了心里也很担心：“姚谨的老家是个很穷的地方，不是阿姨我看不起穷人，而我自身也是穷人，我知道在一些特别穷的地方，有些事情想不开，很容易演变成悲惨。”
二老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特别是在住院的时候，同样都是病人，有些病人承受不住打击，知道自己治不好了，又或者家里的钱财耗空了，不想连累家人，就直接跳楼或者自杀。
这种现象虽不多，可却普遍存在，鲁母真的不希望刘芒碰到这样的人。
“阿姨你放心好了，我知道的。”
知道这是老人家的好意，刘芒不想让他们担心，笑着说道：“要是有危险，我立马就跑。”
“对对对，有危险我们肯定就跑。”小逗比附和道。
刘芒跟小逗比，都是经历过危险的人，深知双拳难敌菜刀的道理。
遇到危险，当然要躲避。
目送着车子缓缓消失在眼底，鲁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处，与老伴一并眺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面色沉重道：“昨日我出去过一趟，路过张云霞的灵堂，看到张天强，我想上前去跟他聊两句，顺便上香祭拜，但是被他赶出来了。”
他跟张天强并无恩怨，都是一个镇上的，从小其实就认识了，他也不是去看笑话的，只是想给张云霞上香祭拜一下。
可都还没开口，就被赶出来了。
当时的张天强，面目狰狞，眼里带着凶狠与寒光。
以为他是来相劝的，话都没开口，就被轰走了。
“我去了也被赶出去。”
这段时间，二老都是在镇上买菜，谁有空谁就去，路过张云霞的灵堂，鲁母也进去过，但是也被赶出来。
“张天强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心里只有两个孙子，孙子回不来，张云霞是肯定不会下葬的，现在谁去劝他，那就是找打，找打到还是小事，我就怕他要杀人。”鲁母面色沉重道。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鲁父苦笑道。
他们刚从市区回来没多久，自己的身体也是勉强痊愈而已，还没有彻底恢复到同龄人的强壮程度。
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的破事。
更何况，人家也不想让你多管。
姚谨的家乡叫做小田村，处在大山之中，非常偏僻，从鲁慧家乡的镇上开车去，足足有将近两百多公里。
山里面的路，有些地方还没通公路，还是黄泥巴，所以开车进去很不容易。
饶是小逗比这种老司机，车子开出了乡道，进入通往小田村的泥土路后，车速也变得很慢了，一小时只能走十几公里。
还摇摇晃晃，颠簸不停，弄的在车上打瞌睡的刘芒，都被晃醒了。
“这地方倒是山清水秀，可就是穷了点，连路都没修，也不知道小田村的人，平常都是怎么出入的。”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小逗比也有些疲倦了。
特别是自从车子进入泥土路后，需要集中更多的精神，他赶紧体力消耗大很快，很容易疲倦。
放眼看去泥土路两边，青山绿水，大树巍峨，树枝茂盛，一片盎然，确实一个好地方。
可是，不远处也能看到一些村庄，房子很矮小，大部分都是泥土房，只有少部分是砖头堆砌而成的小平房。
还是毛坯的那种，外墙没有任何装饰，连窗户都只是一个框架，没有玻璃窗，而是用蛇皮袋遮住。
看到这幕，刘芒就知道小逗比为何感慨了，这地方确实很穷。
“穷归穷，可这里的风景跟空气，确实跟市区没法比，市区有钱，但是，居住的环境跟空气，还有水源粮食，都远远比不上乡下。”
刘芒叹了口气，虽然GL市不是一个一线城市，但是，市区的环境比起乡下，还真的是云泥之别。
吃的蔬菜，大部分都不是纯天然的。
还有喝的水，也都是消毒过滤水。
根本没法跟乡下的天然泉水相提并论。
乡下的老百姓，虽然穷了点，可上天是公平的，乡下人的身体素质往往比市里好，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只是大部分而已。
“有所得必有所失。”
小逗比也觉得市里的空气，跟家乡没法比，天天都是车尾气，“其实穷到不可怕，没有那家人，天生就是有钱的。”
“好了，别感慨了，赶紧吧！”
刘芒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早上就出发，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到小田村，饶是他不急也觉得时间有点久了。
“哥，这一坑一洼的泥土路，我哪里敢开快，车子的地盘又不是很高，万一不小心掉到一个坑里去了，地盘坏了倒没什么，车子卡住了就麻烦了。”小逗比苦笑道。
路很窄，偶尔的时候，还会有几辆摩托车飞驰而过。
但是小轿车却很少，大部分都是摩托车。
“那就慢一点吧！”
没办法，刘芒可不想让自己的车受损：“对了，你最近不是谈了个女朋友吗！怎么都不带出来看看。”
丁老的案子破了之后，新的工作室还没装修好，小逗比没事干，刘芒也不管，只知道他经常去约会。
“这个……”
说起这个，小逗比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哥，我们刚谈没多久，不好意思带出来给你把把关。”
“小样！”
看小逗比这眼神，刘芒就知道这货还处在追求阶段，没有彻底确定情侣关系：“谈恋爱我不反对，可不要耽误了工作。”
“这个你放心。”小逗比也知道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干活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想着去约会。”
“那就好，我看了导航，估摸着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小田村了。”
刘芒把手机的高德地图关掉，淡淡道：“等下到了姚谨的老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要懂得察言观色，张云霞这桩案子，很简单也很复杂，我估摸着来硬的不行，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第三百六十六章：磨叽没有用的
比想象的贫穷潦倒，地处小田村的姚谨老家，刘芒沿着门牌号，经过多方的打探后，找到姚谨的老家时，也被眼前的房屋给惊吓到了。
很老很老的旧房子。
泥土房，一共四个房子，挨着连成一排，房子用篱笆围着，看起来经不起风吹雨打，很是简陋。
五六个孩子在门外玩耍，其中有两个格格不入，闷闷不乐坐在门前的一棵放倒的枯树上，目光呆滞而走神。
“大哥……”
小逗比跟刘芒都是乡下出身，也没见过如此贫穷的人家。
他开口时，嘴角在蠕动，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吓到了。
这也太穷了吧！
“我终于知道姚谨为什么要做上门女婿了。”
看过姚谨资料，姚谨是家中的老大，读了高中家里人就支撑不起他继续读下去了，而他下面还有弟弟跟妹妹。
家里人实在拿不出钱给他读书，而弟弟妹妹又要读书，父母也老了，根本没办法供，迫不得已姚谨只能做上门女婿。
以此把自己嫁出去，换来一些彩礼，改善家人的生活条件。
红色的荣威停在姚谨家门前几十米处，刘芒跟小逗比穿着体面站在家门口前，自然引起了正在玩耍的孩子们注意。
几个孩子说的是家乡话，刘芒听不懂，不过几个孩子往家里喊了几声，步履声从房屋木门内传出，两个老人跟一个中年人慢慢走了出来。
中年人正是姚谨，这两个老人应该就是姚谨的父母了。
看到刘芒那一刻，姚谨眉头一跳，脚步戛然而止，凝立的看着刘芒。
很瘦。
真的很瘦！
远远凝望都能看出来，姚谨体格孱弱，体质不是很强，面色还有一丝苍白，看起来应该体弱多病，营养不良。
“你们找谁！”
二老猜到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是冲着儿子姚谨来的，姚母用含糊不清的普通话询问刘芒：“如果是来找我儿子的，你们请回吧！我们不欢迎你。”
开口就把话堵死，让刘芒跟小逗比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刘芒对老人家点了点头，不把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面带微笑道：“老奶奶，你就算把我赶走了，还是会有其他人来找你们，直至张云霞下葬为止，否则隔三岔五来找你们，你觉得你能赶走所有人吗？”
“我是带着善意来的，不是来为难你们，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绝对不会跟你们吵架之类的。”他笑看着姚母。
姚记的父母，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连背都驼了，但是眼睛依然很明亮，丝毫没有常见老年人的白内障，老眼昏花。
一听张云霞还没下葬，面色本来就苍白的姚谨，眉头猝皱，脸色更苍白了几分，抬头看向刘芒：“你们来找我，所为何事？”
这些年守着张家的商铺，每天跟无数人打交道，虽然他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是多年下来的经商经验，还是让他积累了很多阅人经验。
哪怕只是管理镇上一个小小的店铺而已，可管理多年，自然也有非凡的阅历跟经验，刘芒跟小逗比看起来不是来找茬。
找茬，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姚谨在打量刘芒时，刘芒也在打量着姚谨。
初次见面，刘芒发现姚谨不像道听途说，卷宗资料记载的那般不堪，姚谨很成熟很稳定，见到他没有丝毫的紧张与陌生感。
仿佛跟陌生人打交道多了，就不惧怕别人询问。
“张云霞的事情。”
竟然姚谨开口了，刘芒就没必要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张云霞七天了还未下葬，警察这边案子结了，意外海鲜过敏致死，暂时与你无关。”
“但是张云霞迟迟不下葬，已经影响到镇上一些街坊邻居的生活作息，我去询问过张天强，他的意思很明确，孙子回不来，女儿拒不下葬。”
姚谨虽然离开了镇上，不在张家内，但是他在张家居住多年，还管理店铺，认识了镇上很多街坊邻居，自然有人把信息透露给他。
如今微信那么发达，但凡有他联系方式的人，张云霞不下葬这件事，早就传入他耳朵里了。
妻子不下葬，老丈人想用他的两个儿子威胁他，姚谨当然不妥协，甚至一点也不畏惧，他冷笑了一声，嗤之以鼻道：“两个老不死的玩意，想用那头肥猪的尸体要挟我，哼！不下葬就不下葬，我怕什么！”
他已经远离是非之地，眼不见心不烦。
反观张天强、谈雪英，如果天天目睹着张云霞的尸体，要是那天心情堵得慌，气急攻心加上过度劳累疲倦，一命呜呼那可就搞笑了。
蛮横的态度，理直气壮的话，让刘芒听出来，姚谨不单单对于张云霞的死漠不关心，甚至连张天强、谈雪英也不在乎。
这两人是生是死，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死了反而更好，那样他就可以继承张家的遗产了。
“我知道你不怕！”
来之前，刘芒就猜到姚谨会是这样的态度，冷漠无情，事不关己。
就算是自己的妻子死了，他也可以无动于衷。
能狠绝到这一步，可见定然是这些年，张云霞一家人对他伤害太深了，以至于人死了，都无法平息他心中的仇恨。
“可是，这件事如果继续闹大，你可想过后果？”
要劝导一个人不是易事，特别是怀恨在心的人，刘芒更要有耐心才行：“如果尸体一直不下葬，迟早有一天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新闻，警察，有关部门再次审查，你觉得这件事查不到你这里来吗？”
“趁着现在事情还没闹大，还没发酵，最好把事情给解决掉，不然……”
看着刘芒的目光落越过他，然后落到身后的两个儿子身上，姚谨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这段时间，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事情真如刘芒所言，张云霞迟迟不下葬，摆放在灵堂内，又地处闹市在镇上的原因，时间一久自然会引起各方面的瞩目。
到时候，就算这件事跟他无关，也会查到他身上。
姚谨可不想麻烦缠身。
这些年，他见惯了麻烦，知道一旦被人缠上，想要脱身就不容易了。
他就是不想被张天强缠住，所以才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张家，从镇上返回穷乡僻壤的山村内，这里很偏僻，就算张天强有心想要寻找他，没有来过他家乡的张天强，也不见得能找到这个地方。
可如果被媒体注意到，不论他躲在哪里，都会被找到。
因为，不久前警察就来这里找到过他，询问有关张云霞的事情。
“张云霞的死跟我无关，我没做亏心事，谁来了我也不怕。”姚谨咬着牙齿，故作无所畏惧道：“我不需要你帮助，请你不要打我的生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家虽穷。
可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乡，把他惹毛了，他能刘芒留下终身难以忘怀的悲惨记忆。
色厉内荏的话让刘芒不禁蹙眉，姚谨这是要逼他走了。
看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一招行不通！
论狠，刘芒自然比姚谨要强势几分，他迈起步伐朝着姚谨走去，看着刘芒越来越近的身影，姚谨跟他父母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在逼近。
刘芒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姚谨现在还真有一股不怕死的性格。
媒体的力量，饶是刘芒都不敢与之为敌，一旦被登报声明，好事也就无所谓了，坏事的话，光舆论的力量，就足以把一个人的名声，彻底给败坏。
犹若钉在耻辱墙上，永远得不到原谅。
刘芒说话虽然不喜欢咄咄逼人，可不代表他好说话，他目光凝视着姚谨，冰冷而锐利的眼神，给姚谨一种很强势的压力。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推测，张云霞到底是怎么死的。”
来之前刘芒就想到了这种情况，姚谨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他该如何打破僵局，“张云霞知道自己海鲜过敏，自然不会吃海鲜，她家人也会给她做，而她在外面打麻将的时候，也不会吃。”
“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吃了海鲜的呢？又是谁，在她不知情况下，悄悄给她吃了呢？”
似自言自语，可这话落在姚谨耳朵里，却让他波澜不惊的内心，泛起了一丝丝涟漪。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可这一丝骇然失色的涟漪，却落入了刘芒的眼中。
二老很尊重自己的儿子，听到儿子要赶刘芒离开，而刘芒却反而欺人太甚逼上来了，姚父哼了一声，拖着佝偻的老身挡在刘芒面前：“小伙子，你赶紧走吧！我们不欢迎你！”
老人家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态度却很强势。
不欢迎刘芒在继续问下去了。
不然，他老人家可就不客气了。
别看他老了，还拖着佝偻的身子，可也是一个经历过人生，风风雨雨的老男人，这一生什么困难没见过。
穷怕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大不了一死。
反正他已经活够了，六七十岁的年龄，老得快动不了，如果有人敢威胁他儿子，用一条老命去搏，他会毫不犹豫。
这些年，大儿子姚谨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入赘张家，可以说过的跟狗一样，没有任何尊严，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睡得比猫晚。
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这些事情，张家不关心，可作为亲生父母，他们当然关心。
连父母都出动了，这是刘芒没有预料到的。
两位老人家，身体看起来很差劲，刘芒不敢太过强势，怕会适得其反。
张云霞的事情，跟姚谨的父母无关，刘芒不想让两位老人家掺合进来，以免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刘芒叹了口气，老人家一出场，他就知道今天只能就此打住了。如果吵起来，弄不好会被老人家用竹竿追着打。
“不管生前有多大的恩怨，妻子死了，都不应该继续狠下去。你两个儿子，可是看着这一幕的，你现在如何对待这件事，就意味着，你儿子以后如何对待你。”
竟然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刘芒也还好另寻其他时间：“这些日子，我会住在这里，等你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一到，你还没改变主意，我也不再问你了。”
“不过你自己注意了，如果五天内，张云霞还是没下葬，不论张天强是否愿意，灵堂摆在镇上，耽误了街坊邻居的日常生活跟做生意，到时候肯定会人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人尽皆知时，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了。”
“而且……”
刘芒的目光再次放在了姚谨的两个儿子身上：“这两个儿子虽然是你的，但是，你别忘了一件事，他们也是张云霞的儿子，张云霞死了，你跟你儿子的户口，可都在张天强哪里，你想要直接带走两个儿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牵扯到孩子的抚养问题，可不是说，父亲带走就带走的。
也要看看父亲的经济能力。
像姚谨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经济能力，从孩子的角度考虑，一旦上了法院，是不会直接把孩子判给姚谨的。
因为，姚谨没有抚养两个孩子的能力。
如果闹掰了，姚谨把户口迁回老家，也就是亲生父母这里，他还要抚养两个老人。
压力更大了。
如果姚谨身体一旦生病，后果不堪设想，不说抚养老人了，连自己儿子的读书，怕都是供应不上。
姚谨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从来没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情。
他寻常的日子，都是在忙碌中度过，连看新闻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去了解法律了。
如果他了解婚姻法，就不敢直接带着两个儿子离开张家，直接返回老家了。
嗯……
姚谨不懂法，一时间没听懂刘芒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从内心深处，他却因刘芒这话而心生警惕，从而感到一丝不安。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刘芒的身影消失，进入车内，然后开着车倒退，远离他们家五十米左右，找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停下来。
“大哥，这个姚谨是个难搞人物！”
车子停下后，刘芒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躺在上面，眯着眼在休息，小逗比看到刘芒一点也不着急，心里忍不住感慨道：“我感觉，这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肯定会跟我们磨到最后一天为止。”
“磨叽没有用的。”
刘芒叹了口气，眼睛没有睁开，“来之前，我就看到了张天强家附近的商铺，还有晚上他家方圆一百米内，都没有人敢出来摆摊。”
“这件事已经引起别人瞩目了，如果张天强在这样肆无忌惮下去，肯定会引起媒体报道，还有政府这边的注意。到时候定然会查到姚谨身上，到时候说不定，就不需要我们出面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巨痛须要下猛药才行
车子停在小田村姚谨家门外不远处，远远地，小逗比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姚谨跟他父母，时而站在家门口眺望这里，时而教训两个儿子不要再玩了。
年后就是开春，小田村跟其他乡村一样，过了元宵节大部分年轻人都陆续返城打工，忙碌着下一年的生计，为家人赚钱更多的钱。
村里的年轻人跟中年人很少，尽是一些老弱病残，张云霞虽死，姚谨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小田村的家乡，但是却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
虽然不久前，有过警察开着警车来询问他们，引起村民的注意，可片刻就走了，大家也就没有当一回事。
所以直到现在，小田村的村民，都还不知道姚谨为何返家，为何两个孩子也回来了，更不知张云霞死了。
大家都以为，姚谨这是回老家探望父母的。
可知道这一天，也就是刘芒跟小逗比开车来小田村，逗留了一夜后，小田村的住民就注意到他们了。
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停在距离姚谨家外不远处，车辆亮着灯，村里的晚上本来就漆黑，加上这个村很穷，有一辆车彻夜开着灯，村里的狗汪叫了一晚。
想不引起村民注意，都是不可能的。
这里是小田村，人生地不熟，小逗比跟刘芒不敢两个人同时入睡，各守半夜，避免晚上有人来找茬。
“好困！”
天微微亮时，小逗比就被刘芒喊醒了，下半夜没有睡觉的刘芒，眼睛浮现了一丝血丝，看起来很是疲倦，不过刘芒却下车在后备箱找到一些生火的设备。
一个小铁锅。
还有烧烤架。
这里是乡村，到处有柴火，随便找一找都能找到一堆柴火，把烧烤架弄起来后，就把小铁锅放在上面，倒入一些矿泉水，就开始烧火。
“大哥，幸好你有准备，不然我们就要喝冷水了。”
现在的天气还很冷，喝冷水对身体不好，看到刘芒把火生起来后，小逗比嘿嘿笑道：“这一幕要是被姚谨看到，肯定会气得半死。”
有了这些设备，就算没办法洗澡，也足以在这里生活一个礼拜下去。
天天堵在姚谨家门外不远处，肯定会让姚谨心烦意乱。
这不，此刻的姚谨，端着一碗米粉就在家门口眺望着刘芒这里，看到他们生火烧水，还在煮东西，有备而来，顿时让姚谨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刘芒跟小逗比这个架势，不达目的誓不离去。
“儿子，怎么办！”
姚母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红色轿车。
虽然老了，但是眼力还是很强的，能看清楚刘芒跟小逗比此刻在干嘛。
“他想耗着就耗着吧！反正我没做错什么，怕什么！”姚谨凝眉咬牙道。
牙齿被他咬的嘎嘎作响，虽然嘴上说不怕，可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不好的警兆，被人找麻烦，而且还事关他那个彪悍而肥猪的妻子张云霞。
他在镇上混迹多年，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说不管你的事，就真的与你无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些事情，牵扯到你，纵然不是你所为，可牵扯到你时，想要避开，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摆平的。
可两位老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在村里，虽然消息传统闭塞，但是……如果见到人，那就一下子传开了，因为村就那么大，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不出意外，很快就全村皆知。
到时候，群里人都知道，入赘了的姚谨，是因为老婆死了，就带着两个儿子回来，而今老婆的尸体过去了七天还没下葬。
铁定会对他们一家人指指点点，人老了，是受不住全村人指指点点的，村里人的文化本就不好，一旦骂起来，多么难听刺耳的话都有。
人老了，有时候是受不了刺激的，动辄会生出寻死的念头。
早些年，村里就有人受不住跟丈夫吵架，一个妇女跑到山上，找了一些毒药吃，直接死在了山上。
这里是农村，虽然相关部门严厉管制了农药的流通，比如敌敌畏。但是大山里，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一些药物跟经验，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山上是生长有毒药的。
想不开，就直接挖一株来吃好了，一觉睡过去，就彻底不省人事了。
两个老人也担心儿子出事，怕到时候自己承受不住刺激，真找一株毒药吃了就麻烦了。
张云霞去世的事情，二老也挺儿子说过，但是语焉不详，断断续续，二老也不是很知情，只知道儿子的老婆张云霞死了。
至于儿子这些年，在张家过得好不好，一概不知。
但是猜到张云霞死了，儿子就连夜赶回来，还带着孙子一起，二老就猜到，儿子跟张云霞的感情，肯定不好。
不然不会连自己老婆死了，后事都不管，直至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了，说张云霞的尸体，过去了七天还摆在灵堂里面，用冰柜冻着。
人死了，不下葬。
这不是喊冤叫屈，停尸警人。
人虽老了，可也知道一个道理，做人不能缺德，不然晚上睡觉都不会不安宁，吃饭都会打嗝噎着。
二老在乡下一辈子，从没做过亏心事，家里虽穷，可性格淳朴，如不是儿子此次牵扯到的事情较复杂，不论别人来问什么，他们都无所畏惧。
内心磊落，何惧之有。
可就是因为事关儿子，他们不得不操心。
“我知道你不怕，可你想过吗！”
姚母脸上的皱纹如沟壑一样，满目苍老的面孔，看起来很是令人心碎，老了还要替儿子操心，她轻轻摇头道：“不管张云霞如何对你，她始终是你的老婆，你老婆现在去世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送她一程，把她安葬好，而不是天天摆在灵堂内。”
“尸体停放一久，会发臭不说，还会影响到别人家，你考虑过吗！”
他们老了，深知死距离他们不远了。
人都有一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死，死了之后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妈！”
说起这件事，姚谨有自己的看法，他轻轻摇头道：“这是跟我无关，张云霞下不下葬，根本不是我说了算，我在张家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不然我张云霞去世当天，我就不会被骂走了。”
张云霞去世当天，刘芒虽然也在，但他只是看了一半不到就走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姚谨也不是那种非常狠毒冷漠无情的人，人都死了，他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不可能发泄到别人身上去。
或者说自己的儿子身上。
可当天，张天强直接撂下狠话了，让他滚蛋，说张云霞就是他害死的，骂他是克妻命。
克妻命这三个字，就如同魔咒一样，每天都在他脑海里浮现萦绕着，姚谨心里能不愤怒吗！
没有人，愿意被冠上这个三个字的。
张天强可以骂他穷，骂他笨，骂他没本事，小白脸之类的。
他确实符合了这些标签，可是骂他克妻命就太过分了，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简直就是说，张云霞是他害死的。
“别人可以无情无意，但是你不能。”
姚母只是一介农妇，但是也深知做人不能缺德：“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妻子，妻子死了，你见过哪个丈夫不去送终的，还不闻不问看着她的尸体放在灵堂内发臭，人死了，要入土为安。你懂吗！”
“可是我不甘心！”
这些年遭受到的痛苦，是别人无法领会的，姚谨一想到这些，就睚眦欲裂，孱弱的身躯都颤抖了起来。
难道死了，自己还要在面对那张，辱骂他不知多少次的面容吗！
他对张云霞的恨意，已经到了不死不休，挫骨扬灰都难以忘记的地步。
张云霞死了都时候，姚谨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好似，每天见面羞辱他的仇人，突然之间暴毙了，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痛快一样。
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若是事事如意，这世上还有穷人吗？”
姚母露出慈祥的笑容，伸出枯稿的左手，轻轻拍了一下儿子姚谨的肩膀，慈笑道：“做人可以穷，但不能丢了良心，不论怎么说，张云霞都是你的妻子，她死了，你应该去送终，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定，你逃避不了的，逃避了，就是男人。”
在父母眼里，不论孩子是否长大，始终都是孩子，有些道理，是只有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才可以领悟的。
如果不教导，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才懂，那就悔之晚矣。
没有机会弥补了。
“妈！”
母亲这番话，让姚谨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犹如硬梗在喉，难以咽下这口怨气。
“你自己慢慢考虑吧！”
姚母看着儿子，她知道，儿子成家立业了，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如果儿子不愿意，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也无能为力。
凝立在家门口眺望远处的姚谨，心里很是难受，堵得慌一样。
他有种想要怒爆的冲动，恨不得撕碎眼前的生活，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他就是冷静不下来，觉得太难受了。
张云霞这个肥猪一样的泼妇，好不容易死了，他被张天强赶出家也就罢了，现在还要他厚脸无耻回去祭拜送终，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哼！”
心里不情愿的姚谨，自然不会因为目前几句话就想开了，就这样乖乖的回去。
这不可能，除非张天强亲自来找他，上门道歉，并且承诺从此之后，他在张家的地位。
否则，大不了一起耗着，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穷就穷！
穷逼难道还会跑一个富豪跟他耍无赖不成！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芒看到姚谨扛着锄头，去附近的田地干活。
他一个人扛着锄头，往天地走去，身躯很差弱，在田地里面干后的时候，刘芒发现他干十分钟，休息二十分钟，很是疲倦不堪。
不用想，定然是这些年在镇上缺乏了锻炼，虽然每天都很忙，可毕竟不是干苦力活，不论是体力还是力气，都大不如前。
看着姚谨干了小时，一大块田地，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翻过来，人就累的不行，坐在一旁气喘吁吁，然后看着双手，发现手心上起了很多气泡。
不知何时，刘芒无声无息出现在田地的边缘，抽着烟看着姚谨在干活。
姚谨的父母老了，现在有正值开春，田地都在等着播种，二老没有这个体力干活，这活当然就落到了姚谨身上。
“很累吧！”
看到姚谨实在累的不行了，刘芒才朝着姚谨走去，微笑着道：“多年不做这种农活，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做吗？种菜你或许可以，可种田我想你没有这个能耐了。”
一听到刘芒的声音，姚谨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转身过来冷冷道：“你来做什么！嘲笑我嘛！滚！”
这些日子，他心情不太好，脾气有些火爆。
“我只是来阐述一个事实。”
刘芒也不在乎姚谨是否脾气不好，依然风轻云淡道：“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怕，因为你本身就穷，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丢失，大不了回到以前。”
“状况可以回到以前，可你的身体，定然回不到以前。”
不是刘芒想讽刺姚谨，只是想把姚谨看在的境地，如实的揭露出来，让姚谨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远比他想象的要惨：“你以为，最惨不过回到自己的老家来是吗？错了，大错特错，你回头看看，你老家还有你的房子吗？你这几天睡的，是你弟弟的床吧？你两个儿子，是跟你弟弟一起住的吧？”
“说的难听点，这个家，已经没有位置给你住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很穷是吧！还是泥土房……”
“刚才干活你也感觉到了，你现在的体力大不如前，就算回来种田，你也没有这个能力，把一家人养活，甚至连你的儿子，都供不起去读书。”
“你现在回来，除了逃避能一时痛快之外，你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越混越惨。我说句难听的话，如果你回来后，没办法改变家境，反而加重了你父母的负担，过不了多久你父母肯定会对你心生怨气。”
“还有你弟弟也是。”
这些话，刘芒其实不想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姚谨本来就是个被欺负惯了的人，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如果太直接了，担心姚谨守不住刺激。
可眼下，巨痛须要下猛药才行，不然怎么能唤醒姚谨。
这些事情，其实姚谨心里也在思考过。
他们家就那么多间房子，早些年他嫁出去后，他的房子，变成了现在弟弟的孩子居住，弟弟跟弟媳去省外工作了，他现在居住在弟弟的房子内。
这些窘境，其实姚谨心里非常清楚。
第三百六十八章：事出有因遭怀疑
没成婚之前，他们家就过的很窘迫，房子勉强够住，如今跟弟弟各自结婚，还有了孩子，房子没有重建，一旦弟弟回家，一家人根本不够住。
这些窘境，姚谨其实非常清楚，可清楚归清楚，眼下却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他也很头疼，纵然父母不曾说过一句，可作为人子，姚谨其能不明白父母的难处。
可一想到这些年遭受到的痛苦与虐待，姚谨心里始终不能释怀，张云霞在他心中留下的悍妻形象，让他终生难以忘怀。
还有张天强跟谈雪英对他的冷漠无情，就好似看一个仇人一样看待他，那种如视猪狗的轻蔑眼神，每每思起，心里就好似千刀万剐。
痛！
咬牙切齿。
脸色愈发难堪的姚谨，情不自禁的攥紧双手，额头上浮现出青筋，不难看出他正在做内心深扎。
到底是要放下心中的仇恨，去面对张天强一家，还是继续这样犟下去，彼此之间都讨不到好处。
“两个孩子，凭你现在的条件，离开了张家，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但是孩子的读书却是个问题，你还年轻，才三十多岁而已，还有机会再婚，如果把名声跟形象败坏了，在这个网络快速发展的时代，将无你立足之地。”刘芒低沉道。
一旦张云霞的死，被媒体揭露，在网络上掀起舆论，不论张云霞的死，是否跟姚谨无关，可一定会牵扯到他身上来。
到时候……姚谨的口碑，不言而喻……
短短几句话，就把姚谨的未来与现在，无情揭露出来，姚谨听了之后，瑟瑟发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了。
如果真如刘芒所言，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的人生，将陷入一片混乱与迷茫。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没有未来可言了。
想到这里，没有人不害怕。
特别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体虚多病，根本没办法从事体力活，这些年在张家赚到的钱，全都在张家里面，他自身根本没有多少存款。
老家这边，连房子都没有。
他的户口，其实迁到了镇上，老家这边父母的一切财产，其实跟他都没有关系了。他想要回来，很难。
回来了也没地方住。
“啊！”
他一声大吼，意识陷入了疯狂状态，怒吼连连道：“你给我滚，滚！”
怒瞪着刘芒，冷漠而冒火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刘芒给千刀万剐一样，刘芒把他内心深处不敢直视的难处，还有看不到未来的人生，毫无保留揭露出来了。
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扒光，毫无秘密的暴露出来，姚谨心里能不恨刘芒才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
就算姚谨身体孱弱，当过上门女婿，可不代表他没有尊严。
被怒吼，刘芒轻轻摇头的走了，想要攻破姚谨的心理防线，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搞定的，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潜化姚谨的思想。
看着刘芒悻悻然走了，姚谨抬起手臂，凝握成拳，狠狠捶打了几下松软的泥土，把心中的不忿之气宣泄出来。
他很憋屈。
这些年的痛苦遭遇，让他时常陷入了一种自卑而暴躁的状态。
“大哥，怎么样！”
看到刘芒回来了，正在火堆前烤火驱寒的小逗比，笑呵呵的看着刘芒。
轻轻摇头，姚谨还真不是一个好搞定的人。
“大哥，我想去村里走走，打听消息，搜集资料，顺便弄点红薯来烤。”小逗你笑道。
“去吧，小心点。”
刘芒点了点头，坐在火堆前的折叠凳上，看着噼里啪啦正在燃烧的柴火，眼里闪烁着思索之色。
姚谨的老家很穷。
但是整个小田村，却不是很穷。
不过泥土房也不少，放眼望去，像姚谨家的泥土房，足足有五六家左右。其余的都是砖头堆砌而成的小平房，虽然没有装修，只是毛坯房，可在这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其实，刘芒跟小逗比昨晚逗留在此地，已经引起了全村人的瞩目，很多人都很好奇，这辆红色轿车的主人，跟姚谨家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
还是来讨债的？
联想到前些日子，警察也来找过姚谨家，很多村民都纷纷在猜测，莫不是姚谨家发生了什么违法事情，不然警察怎么上门？
还有，姚谨不是“嫁”出去做上门女婿了吗？怎么突然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而且一住就是一个礼拜。
眼下这个时候，小学已经开学了，带两个小孩回来做什么？
这不是耽误学业吗？
此时此刻，还留在村里的，都是一些老人跟小孩，老人闲着没事干，当然凑在一起闲聊。很快，舆论风波就传遍了整个小田村，所有村民都很好奇，红色轿车的主人来找姚谨，到底所为何事？
是不是，姚谨在外面犯事了？
一晃过去四天，刘芒每天都去找一趟姚谨，言简意赅的戳他内心深处的痛楚，时间一久，姚谨不但没有麻木，反而愈发暴躁。
情绪变得非常古怪，动辄就对自己的孩子怒吼。
而对他父母，却非常冷静。
“不好！”
第五天，在镇上的鲁父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告诉刘芒，说张天强家出事了，张云霞迟迟不下葬，终于引起了有关部门，还有镇上的街坊邻居愤怒，联袂堵在张天强家门口，强势要求把张云霞下葬。
恢复他们的正常生活。
一群人围观，加上镇就那么大，派出所还有镇政府都在附近，拉横幅围观，自然引起了注意。
“怎么了？”看到大哥政府反应，小逗比就知道，事有变故。
“我们赶紧回去。”
刘芒紧张的把手机关掉，目光眺望着姚谨家一眼，发现姚谨此刻就站在家门口处，双方彼此眺望，似乎姚谨也知道了张天强家出事了。
“啊！”
小逗比惊叫了一声：“就这样回去了，这边怎么办？我们还没摸清楚姚谨的情况呢！”
“一时半会，估摸着摸不清楚了。”
刘芒摇头低沉道：“姚谨现在的脑海里，只有恩怨，没有丝毫的情谊，他跟张云霞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买卖，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而这些年在张家还受到了很多委屈与蹂躏，想要段时间内化解这股怨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这次我们要是回去了，万一姚谨跑了怎么办？”小逗比心里担忧道。
姚谨现在不是嫌疑人，所以去哪里，他是有自由权利的。
如果没有人看着他，姚谨要是带着孩子去省外打工了，想要找到他，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逗比也是乡下出身，知道一旦去外地打工，如果不是主动告诉家里人，茫茫人海，想要找到姚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办法了。”这个后果，刘芒刚才有想到了。
可眼下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段时间，虽然天天见到姚谨，可却没办法近身接触他，在他身上安装一些窃听器。
或者在手机里里面安装，从而窃听。
如果就这样走了，姚谨要是躲起来，想要再找到他，确实不容易。
但是把小逗比留在小田村，万一出了什么事，刘芒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人生地不熟，小逗比在这里根本没有依靠，刘芒不可能把他留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了，把你留在这里，要是出了事，我没办法跟你家人交代。”
要是在市里面，只要小心谨慎一点，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可能出事。
可这里是乡村，人烟稀少，小逗比对这里又不熟悉，一旦被人惦记，容易出亏的。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逗比想想也是，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居住在车内，刘芒要是把车子开走了，他就算想留下来监视姚谨，也没地方居住哈！
“嗯！”
刘芒的目光从姚谨身上放回来，毫不犹豫道：“你去开车，开快点，我怕回去晚了……”
从刚才鲁父打来电话的语气来听，刘芒知道，镇上村民的反应，动静肯定是非常大，不然怎么会引起警察出来戒备。
生怕围观闹事，到时候闹出人命来，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可不管他们车速再怎么快，回到镇上时，依然是晚了。
张云霞的灵堂还在，尸体也在。
但是，灵堂被砸的稀巴烂，臭鸡蛋跟烂菜，砸在了灵堂内，满地皆是，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
张天强跟谈雪英，也破了相，很是愤怒的守在灵堂前。
“你们终于回来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刻了，一直守在张天强家附近的鲁父，终于看到刘芒跟小逗比的车子，停在灵堂附近，下车后走到灵堂前方。
他凑了上去，一脸感慨道：“刚才村民们，太愤怒了，要求张天强立刻把张云霞下葬，要么送去殡仪馆火化，不然送到殡仪馆冻着也行，就是不能在放这里了。”
“张天强还要靠着女儿的尸体，换回两个孙子呢！自然不同意村民的意见，于是就吵起来了，吵的可凶了，民警来了都差点拦不住，然后一堆鸡蛋跟烂菜……”
刚才的画面，饶是鲁父看了心里都拔凉拔凉的。
那场景，差一点就要打起来了，要不是民警来了，根本拦不住，最后还是镇长出面，才暂时把这件事给压制下来。
镇长亲自出面，劝导张天强，可还是没多大用处。
“我知道了。”
看到这一幕，就算刘芒没有亲眼所见发生了什么，可他还是能推断出来，定然是附近的居民，要求张天强立刻把女儿给葬了，恢复以往的生活作息。
不要影响他们做生意。
毕竟，大家都要养家糊口，一日开不了门做生意，一日就赚不到钱。
张天强自从女儿去世，到现在过去了十几天，已经影响了他们十几天，他们心里当然有怨气。
也不是他们不讲人情，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够可怜了，按照镇上的殡葬风俗，七天的时间足够举办葬礼了。
而他们，足足给了十天，十天内都没有来烦张天强。
可看张天强做事的态度，丝毫没有想把女儿下葬的意思，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就联合过来劝过他几次。
可三番两次下来，张天强都不同意，街坊邻居自然也火大了。
你不同意下葬，那我们就闹，闹到你把女儿送去下葬或者火化为止。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其实想想，张云霞也真够可怜。
死了，还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虽然刘芒很想帮忙张云霞，让她尽快，入土为安，可张天强这个做父亲不同意，他也无能为力。
“叔叔，你先回去吧！”
刘芒深吸了口气，朝着灵堂走去，坐在灵堂门口的张天强，垂头丧气，看到地面的光线变暗，就知道有人站在面前，他抬头看去。
看到刘芒的面容那一刻，张天强瞳孔猛地一缩，想起了前些日子，徐武带着刘芒来找他时说过的话。
面色骤变，张天强心里悲愤难当，有一股血怒在体内滋生，而后冲入脑海中。
怒缩的瞳孔，瞬间恢复正常，他难以抑制体内的愤怒，略显苍老的身躯，无声无息的挺拔起来。
“是你，是你对不对！”
他盯着刘芒，发出咆哮声。
刘芒刚回来，看到张天强突然怒吼，还用仇视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是心里一愣，有些茫然不知。
什么情况？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刘芒眉锁目茫道。
“还装傻。”
被刺激到的张天强，厉声道：“你真当我老了，老眼昏花，看不出谁想告我吗！你小子真能装，今天我看你还忘哪里跑。”
话音未落，他猛的伸开双手，想要抱住刘芒。
可张天强本身就老了，加上这段时间缺乏锻炼，又天天因女儿去世而悲伤过度，哪里有体力攻击刘芒。
轻轻一闪，刘芒就闪过了张天强的双手，站在一旁冷冷道：“我看你年长，比我父母还要老，尊称你一声叔叔，可你别倚老卖老，以为我不敢对你不敬。我刚从姚谨的老家小田村赶回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我没有半毛钱干系，我四天前就已经去在小田村了。”
火大了，刚回来就被怀疑，饶是刘芒修养很高，可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愤怒。
“什么？你刚从小田村，见过姚谨回来？”
本来还想攻击刘芒的张天强，一听这话，身躯就僵硬了。
他知道姚谨的老家有点远，虽然多年不曾去过，如今已忘记了去的路程，可是小田村还是知道的。
如此说来，刘芒并没有忽悠他。
今天这件事也跟他无关。
“张叔叔，说句难听的话，如不是徐武找我帮忙，我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须知，我看徐武也不是有钱人，我连他的雇佣费都没收，我好心想要帮你们，可你们不但不领情就罢了，还怀疑我想害你……”被人怀疑有害心，刘芒心里也恼怒。
第三百六十九章：人活一生不过人情世故
好心帮人，却遭怀疑，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虽然刘芒心底里早有准备，可真正被人误会时，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的。
张天强用仇恨的目光凝视着刘芒，想看出刘芒到底是不是在说谎忽悠他，可刘芒真挚而不闪烁的目光，让他很难怀疑刘芒有说谎的迹象。
“好了，没什么事，我该走了。”
这种做好事被人误会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不论是否有心理准备，可真正发生时，憋屈的情绪还是会悄然爬上脑海。
“别！”
或许看出刘芒不是在忽悠他，一听刘芒想走，张天强突然喊住了刘芒：“你真的是来帮我的吗？”
直至今日，发生了被镇上大部分街坊邻居围堵，强势要求他把女儿下葬的事情后，张天强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为所欲为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阻碍了别人的生计，不管你是否死了女人，还是死了老婆，耽误别人太久的时间，不论修养再好，也会被气出毛病来。
“不然你以为呢？”
刘芒斜眼看着张天强，反问道：“你以为我想从你身上捞点钱不成？说句难听的话，我虽然不是很富有，可还真没看上你这家小卖铺。”
这家小卖铺，在镇上一些街坊邻居眼里，算是有钱人了，可刘芒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老板了，哪怕他创办的民间小侦探，目前只有小逗比一个员工，可一年的收益，自然不是这家小卖铺可以媲美。
一看刘芒的言行举止，谈吐不凡，见过世面的张天强，稍微冷静下来自然能听出来，刘芒不是在吹牛逼。
特别是他身后还站着个小弟，就知道这是他的员工了。
“你想怎么帮我？”张天强低沉道。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了，如果他在这样任性下去，无视别人的利益，而想用拖延女儿尸体这种办法，怕是到最后，孙子还没弄回来，女儿却下葬了，而自己还落得个臭名昭著。
怎么帮你？
刘芒哑然失笑，可继而就面色一凌道：“想让我帮你并不难，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你女儿的尸体送去尸检，做一个验尸报告，只要弄清楚你女儿的死因来源，我才可以……”
“够了！”
一声厉喝，从张天强口中喊出，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很严厉，一改刚才那种想要求助的神色。
刘芒是想查清楚他女儿是怎么死的。
可张天强的本意，只想从姚谨手中，夺回两个孙子的抚养权，其余的一切根本不重要。
两人的出发点不一样，刘芒这样一说，张天强自然心里就不高兴了。
被喝断，刘芒也是有些茫然不知，怎么张天强的态度，说变就变，简直就是……
比翻书还要快，刘芒都有些没办法理解了。
“你若是想解剖我女儿的尸体，除非你先帮我把孙子的抚养权弄回来，否则……一切免谈。”张天强冷冷道。
……翻来覆去，说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这个梗上，刘芒也被气的无奈。
“那我们没得聊了。”
刘芒吐出了一口浊气，心想这个张天强，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都什么时候了，满脑子里面只有孙子。
难道，他女儿的死，他一点也不关心吗！
“愕……”
看着刘芒转身就要走掉，张天强心里欲言又止。不知道刘芒到底在耍什么阴谋，一会说想帮他，一会翻脸不认人。
小逗比跟在刘芒身后，也是冷笑不已。
这个老头，还真是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要不是徐武求大哥，他们才懒得插手这样一件破事呢！
这根本不是要破案的态度，而是一个家庭内部，老丈人跟上门女婿，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问题。
至于女儿张云霞的死，根本不在乎。
渐渐走远，张天强想要张口喊住刘芒，可不知为何，他一时之间竟然哑声了。
回到鲁父家里，刘芒先去洗了个澡，把这段时间的一身汗酸味清洗干净。
鲁母看到刘芒跟小逗比的神色不是很好，有些憔悴风霜，就给他们做了一桌好吃的，吃完后大家坐在大厅内。
“你去见姚谨了？”这段时间，鲁父一直没有询问过，刘芒是否找到姚谨的家乡。
“嗯！”
刘芒点了点头，“姚谨的态度，跟张天强一样，固执而自私。”
“那就麻烦了。”
对于张天强的为人与性格，从小在镇上长大，并且生活了大半生的鲁父，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
镇里就那么大，谁的风评好，谁的风评差，寻常在镇上的榕树下，集合在一起下几盘象棋，闲聊瞎扯的就知道了。
张天强一旦固执自私起来，眼里完全没有别人的存在。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这一点鲁父早有体会。
“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个案子了，回市区去吧！”
在鲁父心里，刘芒其实已经是他的女婿了，就算还没跟女儿领证结婚，可他早就视刘芒为女婿了，不忍心看到刘芒掉入这个漩涡内。
最后好事没做成，反而把自己弄的一身骚，里外不是人，“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已经不是张云霞的死了，而是关于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你只是一个侦探，负责查案破案的，孩子的抚养权，是律师该做的事情，你插手不了的。”
这种抚养权的问题，刘芒硬是要搅和进来，肯定没有好下场。
“我知道！”
刘芒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比较棘手，因为牵扯到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所以才导致，迟迟没办法进入下一步侦查，案情线索都没有得到实际性的突破。”
如果不是牵扯到孩子的抚养权，张云霞的尸体，就不是还摆着灵堂里面，今天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街坊邻居老闹事了。
他脸色一凌，严肃道：“可反过来看，这也是一个突破口，抚养权跟张云霞的死，仅仅缠绕联系在一起，从张云霞身上我们没办法下手，何不反过来，先把抚养权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再反过来调查呢？”
“说的容易！”
鲁父哼声道：“你怎么解决这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你又不是律师，要是闹到法院上去，是要打官司的，到时候不论判给谁，都会对你有怨言。”
这才是他一直担忧的问题。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刘芒蹙眉道：“张天强想要会两个孙子，又不想付出代价，还想直接轰走姚谨，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两个孩子都是姚谨的儿子不假，抚养权也在他身上，可别忘了，姚谨是个体弱多病的中年人，他的劳动能力比起正常人而言，就算他有心要抚养两个儿子，也只是有心无力。”
去过一趟小田村，自然知晓姚谨的老家，有多贫瘠，父母跟弟弟一家人都还住在泥土房内。
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子腾出来给他住。
更别说，一旦姚谨断了工作，如何养活自己跟两个孩子。
连读书都成问题。
姚谨看起来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肯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怎么管？自身的能力与身体摆在眼前，完全是无能为力。
想要侦破这个案子，必须反过来劝说，但是办案的流程，却是跟正常一样。
一看刘芒说这话，鲁父就知道，刘芒还是坚决要查下去，想要让他改变主意，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罢了！
看在是女婿的份上，就帮帮刘芒吧，免得刘芒陷入麻烦中而全然不知。
“这件事，我出面帮你，跟张天强聊一聊吧！”鲁父叹气道。
从一开始，鲁父就没打算去管这个破事。
从小住在镇上，鲁父知道张天强一家人的为人，这种人，他们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不敢与之有交集。
以免生出什么误会，从而给自身找麻烦。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如果刘芒陷入这个漩涡，他不出面帮忙，到时候出事，连累的就是他女儿。
竟然认了刘芒这个女婿，就算后面逃不到好处，得罪了张天强，大不了就不搬回镇上住了，直接去市里面住。
听女儿说，刘芒的朋友，赠送了一套别墅给他，刘芒买的婚房，也在装修中，过不了半年就可以入住了。
心里没有后顾之忧后，鲁父心里也比较轻松坦荡了，看着刘芒笑着说道：“刘芒啊！不是叔叔我自夸，我承认你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想我学一学，人活一生，不是光靠本事就可以了。”
“哦！这话什么意思？”看到鲁父说这番话，刘芒也很是诧异，莫不是鲁父有什么绝技要传授给他？
还是说，有什么宝贝要传承给他？
一旁坐着在吃水果的小逗比，也很好奇刘芒的老丈人，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他要亲自出山帮忙吗？
两人面面相觑看向鲁父，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人活一生，除非你没有亲戚朋友，没有街坊邻居，否则，你免不得牵扯到人情世故这四个字。”
活了一辈子，居住在镇上的鲁父，见证了镇上这几年的发展，由贫穷变成了繁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经济发展而由亲密变成了疏远。
任何东西，一旦有金钱，生了攀比，那么人情世故这四个字，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旦处理不好，就彻底崩了。
就算是连襟，也免不得要疏远，相见如同仇人。
“我知道，人情世故这句话，我爷爷跟我说过。”刘芒嗯了一声道。
以前他不懂人情世故，如今也不懂。
“很多道理，其实你们年轻人，只是懂怎么念，却没有真正领会到其中的寓意与精髓。”
鲁父低沉道：“你真以为，张天强一点都不甘心他女儿张云霞的死吗？错了，其实他比谁都关心，但是自古以来，就有一种很传统的思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张云霞没死之前，张天强还有一个女儿，还不算没有后，他可以让女儿找一个上门女婿，入赘到张家，这样一来，他们张家也就有后了，他张天强也不算是没有后代继承香火。”
“可如今……女儿死了，两个孙子也被姚谨带走，一旦张天强失去了两个孙子，就真正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
“或许你们年轻人会说，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人死了入土为安呢？其实从我的角度而言，人死了，不论什么理由，都应该尽快入土为安，不要用女儿的尸体，去做一些让人嗤之以鼻而恶心的事情。”
“可换过一个角度来考虑，如果张天强把女儿下葬了，而孙子也失去了，你觉得，他活着还有盼头吗？对张天强而言，他这把年纪了，本身就没有什么期待的了，他只想要孙子继承香火，不让自己断了后代，不然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很多事情，其实鲁父能理解张天强。
因为，他也只有一个女儿，跟张天强一样，只有一个女儿。
很早以前，他也想过让女儿找一个上门女婿。
可后来，经过这一次疾病来袭，险些夫妻二人都葬身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后，他才知道，人活一生，不是为儿女，不是为亲戚，不是为别人。
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更不是为了，所为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是为了自己。
儿孙有儿孙的幸福。
生儿生女都一样，要不要上门女婿，也是一样的。
父母的，永远不可能一辈子替儿女操心，女儿想嫁给谁，那是女儿的权利，他们无权去干涉太多。
如若不然，把女儿逼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婚后过得不幸福，产生矛盾，闹的妻离子散，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又是一把年纪了，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就是张云霞跟姚谨。
张天强昔年棒打鸳鸯，非要一个上门女婿，还轻蔑徐武。
之后，给女儿张云霞介绍了一门婚事，也就是姚谨上门入赘了张家，跟张云霞成亲结婚。
可很显然，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失败而痛苦残忍的。
如今，女儿死了。
上门女婿跑了。
还带着孙子一起走了。
偌大个张家，只留下了两个老弱病残。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算计到。
如果当年不是张天强，非要找一个上门女婿，耽误了女儿的幸福，有可能张云霞就不会死了，他们家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境地。
看到张天强今日的下场，鲁父心里更加不敢跟女儿提“上门入赘”这四个字了，他已经彻底把这四个字，打入了冷宫。
“孩子哈！人情世故这四个字，包含了整个人生，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领悟透这四个字的寓意。”
鲁父站起来，朝着张天强家走去：“张天强现在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两个孙子，也就是不想断了张家的香火。如果断了，任你有百般手段，千般计谋也无用，谁来了，他都不会鸟你，大不了一死了之，到时候你好事没做成，反而弄的一身骚。”
第三百七十章：没有一儿半女养老
镇上，张家一楼商铺。
也就是现在的灵堂。
乱糟糟的灵堂，张天强心灰意冷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目光低垂，很是颓废。
而他老伴谈雪英却不知在哪里。
张天强现在的心情很难受，情绪暴躁，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到底自己这些年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女儿死了，街坊邻居不但不帮他，现在还要来闹事，强迫他立刻把女儿下葬。
这些年，他虽然做事有些霸道，为人处事过于自私，也可没有惹下众怒，让街坊邻居们都害怕他。
突然，眼前出现一道暗影，张天强带着沉重的心情抬头一看，发现是鲁父时，眼底里闪烁出骇然之色。
关于鲁慧一家人的事情，其实他早有耳闻，上礼拜鲁父从市区治病归来，他其实也听说了，有时候还能在门口的地方，看到鲁父开着小电驴路过。
不过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聊聊。
鲁父患重病，险些死在了医院内，这件事在镇上都传开了，听说当时鲁慧为了给父母治病，镇上所有的亲戚都跑遍了。
但是愿意伸出援手的却没有几个。
他清楚记得，当时鲁慧也来找过他，不过却被他拒绝了。
其实他们张家，跟鲁家并不是亲戚关系，只是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比较熟悉而已。当初他以为鲁慧的父母，可能治不好了，所以就拒绝了，没有借一分钱给鲁慧的父母治病。
看着眼前身材略显单薄，面色已恢复了红润的鲁父，张天强丝毫看不出，鲁父是一个患有过绝症而又治好了的同龄人。
其实他跟鲁父的年纪，相差并不是很大。
“怎么，不请我坐下来喝一杯？”
鲁父很开怀，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女儿来找张天强借钱给他看病而被拒绝的事情。
一句话惊醒了失神的张天强，他轻轻摇头，把心中的痛苦从脑海中暂时摒除，凝视着鲁父的目光，他心里很吃惊，不明白鲁父来找他所为何事。
嘲讽讥笑他？
可看鲁父的样子，似乎不像。
“你找我有事？”他满怀心事的看着鲁父。
其实他内心深处很尴尬。
当初鲁慧来找他借钱，可他当时以为，鲁慧的父母没得治了，治不好了，一旦借钱肯定要不回来。
所以就没借，现在面对鲁父，这件事就自动的从脑海里冒出来，让他内心深处觉得非常尴尬。
以为要病死的人，却没死。反而是自己的女儿死了，这是苍天弄人啊！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借钱的。”
女儿在镇上，问遍了所有熟人，都借不到钱这件事，其实鲁父知道。其实他也不怪他们，人家愿意借，那是好心想帮你一把，同情你，给你一个面子。
人家不借，那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人家不欠你的。
一提借钱这件事，脸色本就略显苍白无力的张天强，更是尴尬了，苦涩的笑容瞬间布满了面庞，他摇头叹气道：“我女儿死了，孙子也被哪个畜生带走了，连亲戚都在背地里嘲笑我。”
“笑话你不是很正常吗！”
鲁父丝毫不避讳的直言道：“就好比我跟我老婆一样，去年生病住院，险些治不好了。我想，你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肯定茶余饭后的谈论着，当无关紧要的笑话一样闲聊。”
“人死了，被人议论，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亲戚也不例外。如果没有人议论你，那才是一件怪事。”
只要不是牵扯到自己的家人，别人的生死，几乎都是无关紧要的。
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鲁父，自然对这种人情世故有深刻的领悟。
世态本炎凉，莫要自作多情。
你关心别人，不代表别人也会关心你。
人生本就是生离死别，谁死了，生活都会一样的转动着。
“是吗！呵呵！”
张天强自嘲一笑，颓败的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看着阴暗的天空，淡淡道：“你或许说的对，可你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滋味吗？”
女儿死了。
孙子被上门女婿带走了。
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孤家老人。
年过半百的残躯，还能做些什么？
活着根本没有任何盼头，生不如死啊！
哀莫大于心死。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鲁父来找张天强，不是来听他哭诉的，而是来帮刘芒的。
“不过你承受的痛苦，并不是最痛的。”
他凝着眉头，低沉道：“你女儿是死了不假，但是我想，她死之前应该没有经历过痛苦，而你跟你老伴，也没有亲眼目睹你女儿，有垂死挣扎的迹象。”
“人都死了，你肯定会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失去了儿女更令父母痛心的。”
“可我若是告诉你，如果你经历了我们一家人的痛苦绝望，那么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看着自己生病，却没有钱治病，只能在期盼与绝望中不断挣扎，不可渴求能活下来，看着女儿为了替父母筹备医疗费，而不断求人最后却得不到回应，甚至险些因此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人，从而耽误了一生的幸福。”
“有了医疗费，却每天都在心力交瘁中度过，怕治不好会死，每天都是度日如年，过着生不如死的化疗日子。”
“在你眼里，女儿死了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可真的是这样吗？这世上最大的痛苦，是亲眼看着亲人，被病魔缠身而慢慢的折磨致死，这才叫做时尚最痛苦的事情。”
不但耗尽了家财，甚至还心力交瘁，看着亲人被疾病折磨，痛不欲生。
那种痛，是一个煎熬的过程。
而亲人过世，就算再怎么难受，都不会是一个很煎熬的过程。
像张天强这样，痛痛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在时间中慢慢遗忘伤疤。
这是自女儿去世后，第一次被人训斥，张天强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鲁父这是在说他自己。
去年上半年，他跟他老伴，都住进了医院，一辈子的积蓄，不够在医院居住一个礼拜，甚至连动手术都不够。
当时为了治病，他女儿求遍了整个镇上的熟人，包括亲戚。
但是一听说，他患的是癌症，老伴受不住刺激而脑出血，还查出了要做心脏搭桥手术。
动辄几百万起步，谁敢借钱，完全就是找不到办法了。
也就是要等死了。
这种绝望而痛苦的情景下，相信不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会崩溃掉。
如果张天强猜测不假，鲁父当时也承受不住压力，内心深处肯定萌生过想要寻死的念头，免得拖累女儿，到时候不但债台高筑，病也没治好。
人财两空。
相比而言，鲁父当时遭受的精神折磨与斗争，绝对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在生与死的边缘中不断挣扎着。
这比直接死了还要难受。
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是啊！比起你遭受过的痛苦而言，我女儿去世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多么一件令人同情的事情，人皆有一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凝视着鲁父，张天强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同龄人，内心承受过的痛苦与煎熬，绝非他可以想象的：“可我不甘心的是，两个孙子被姚谨这个白眼狼带走了。”
“人皆有一死，我女儿会死，我也会死，我孙子也会死。但是，我不能让张家断了香火，没有孩子传宗接代，不然到了九泉之下，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女儿死了，其实张天强很心痛。
但是，这不是他一直不下葬女儿的原因。
他不下葬，是因为想要回两个孙子。
“一事归一事，你这样做，就算赢回了两个孙子又如何？你让他们以后，如果面对世人的嘲讽与指指点点。”
鲁父跟张天强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起话来，自然有同龄人的交流感：“现在你女儿不下葬这件事，惊动了整个镇上的街坊邻居，连警察跟一些领导都出动了，我想你也不是老过时的老人，自然知道现在互联网发展的很快。”
“很多讯息，还要短短几分钟，就可以穿遍整个中国，几个小时后，穿遍整个地球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旦你女儿不下葬这件事，闹的全国皆知，你们一家人，以后就彻底出名了，你自己丢脸不打紧，你一把年纪了，也没有脸面可言，可你孙子怎么办？你的亲戚怎么办？你一个人做错事，让整个家族甚至亲自都脸上蒙羞，你觉得自己过意得去吗？”
这大半年来，鲁父跟他老伴，自然学会了玩转微信朋友圈。
知道很多事情，一旦被曝光出来，就由不得你了。
这些话从鲁父口中说出来，顿时吓得张天强惶惶不安，身躯在瑟瑟发抖，他面色刷的变得很苍白，直勾勾看着鲁父。
如果真如鲁父所言。
到时候，他就是一个人，把整个张家都孤立起来了。
街坊邻居讨厌他。
亲朋好友厌恶他。
陌生人远离他。
如果事情演变到这一幕，他们一家人就彻底完蛋了。
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孙子长大后，还要遭人白眼。
亲戚也会如此，到时候……
光亲戚的“问候”，就足以让他彻底崩溃。
“那我该怎么办？”一直听不进别人劝导的张天强，这一刻内心感到很不安。
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如果一错再错下去，就彻底无可救药了。
“你该怎么办，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说了那么多，看到张天强执拗的态度终于松懈了，鲁父心里也松了口气，低沉道：“我知道你想要回两个孙子，但是想要回两个孙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种事情我不太懂，还是让我女婿跟你聊吧！”
他转身看向不远处，一直在一棵树下抽烟的刘芒跟小逗比，朝着他们摇摇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了。
待人走近一看，发现是刘芒跟小逗比那一刻，张天强顿时瞳孔一缩，露出了骇然之色。
女婿？
这个刘芒是鲁父的女婿？
“张叔叔，我们又见面了。”
刘芒笑着跟张天强打招呼，“你已经想好了吧！到底想不想要回两个孙子的抚养权？”
“你确定，你一定能帮我争取回两个孙子吗！”张天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他如今只在乎两个孙子，其余的都不在乎。
如果有人能帮他找回两个孙子，女儿尸体自然快快下葬为好。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拖延着女儿的尸体不下葬，是一件很缺德事情，不但坏了女儿的名声，还影响别人的正常生活。
争取回两个孙子的抚养权，不是律师出身的刘芒，自然没有这种本事，他轻轻摇头，郑重道：“我虽然不是律师，也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去思考，你只是两个孙子的爷爷，你女婿姚谨还活着，你想要两个孙子的抚养权，从正常角度来考虑，显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你也看到了，姚谨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家境也很差，就算他有心要抚养两个儿子，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如果你跟他好好谈谈，你应该能争取到其中一个孙子的抚养权，至于两个就不要想了，如果闹到法院上去，也只是一个而已。”
“这是正常的情况下，至于特殊情况，那就要请律师帮忙才行了，我不是律师，不是专业的。”
听了刘芒这样说，能争取到其中一个孙子的抚养权，张天强脸上顿时露出了久违的惊喜之色。
一扫脸上的苍白与憔悴，露出了精神奕奕。
老了，就怕断子绝孙。
这是乡下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很多城里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不知道，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重男轻女。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因为，乡镇的家庭与经济条件，不如市里人那么好，老了还有退休金可以拿，最不济还可以去养老院度过余生。
而生活在乡镇的老人们，如果条件不好，家里又穷，一旦老了，行动不便，生活无法自理的情况下，没有一儿半女养老，完全就是坐等死的节奏。
不怪他们为何如此重男轻女。
这是他们，为了自己老了之后，能有个人照顾，而不至于饿死了都无人问津，尸体发臭了，都没人发现。
这是人之常情。
从张天强的角度去看待，其实他的要求，并不过分。
只是手段有些令人发指。
当然，他的为人，跟对待姚谨这个上门女婿的事情，也让刘芒嗤之以鼻。
“一个……一个……也是，这毕竟是姚谨跟我女儿的儿子，若是夺走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姚谨也肯定会跟我一样，找我拼命的。”张天强垂头丧气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从一开始就瞧不起
“那你是同意做尸检了？”刘芒面上一喜，眼里闪烁着惊喜之色。
只要做了尸检，就能知道张云霞到底是什么海鲜导致过敏致死，查清楚源头，就有可能弄清楚，过敏源的来头。
已经被说的心动的张天强，这一刻满脑子都是孙子的身影，哪里还顾得及女儿是否要尸检，只要能夺回孙子的抚养权，女儿尸检与否他其实并不是多么关心。
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孙子而已。
女儿死了，念念不忘，每日伤心亦是无用。
“做吧！做吧！”张天强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是他女儿去世后，第一次展露笑容，笑的很灿烂，仿佛找回了活着的理由，看到了剩余人生的曙光。
有了确切的答复，刘芒心里也松了口气，张云霞的案子，只是初步定案，因为张天强一直不同意做尸检，警察也没办法弄清楚，张云霞虽然死于海鲜过敏致死，但是张云霞到底是吃了什么海鲜过敏致死，却没有查出来。
甚至，也不知道张云霞到底是什么时候吃了海鲜。
吃了什么海鲜。
刘芒对着身边小逗比打了个眼神，他立刻打电话给林雨。
给死人做尸检，刘芒还没有这个能力，他只能求助林雨，林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有些吃惊。
“你确定，张云霞的父亲愿意做尸检了？别到时候，我派人去运尸体却要返回！”林雨低沉道。
其实看了张云霞的卷宗，林雨也知道这个这个案子存在问题，之所以初步定案为海鲜过敏致死，属于意外死亡，主要是因为张云霞的父母不同意做尸检。
也不想追究法律责任，也不想协助警察，这种情况下警察就算想查案，也要尊重死者父母的愿望。
小逗比把电话给刘芒，刘芒满怀期待道：“确定了，我就在张云霞的家里，张天强现在就在我面前。”
尸检就是第一步。
查出过敏源，导致张云霞过敏致死的原因，刘芒就可以顺着过敏源查下去。
虽然他心里也很忐忑，怕尸检的结果出来后，会大失所望，可查案就是如此，不可能一查就顺心如意，能直接查到凶手。
如果什么事情都那么直接了当，就没有悬案疑案了。
“那好，我马上派人过去，不过从市区过去，最快也要一两个小时。”林雨说道。
“没事，我在这里等着。”
刘芒长舒了口气，“就这样先，有事再联系。”
林雨有张云霞的卷宗，自然知道张云霞的尸体在家里。
思想被开导后的张天强，看到刘芒挂掉电话，把手机递回给小逗比，他目光才转移到身边的冰柜上。
女儿就被冻在里面。
靠近一看，饶是刘芒之前目睹过一次张云霞，可真正近距离看到张云霞的遗体时，他还是被张云霞的尸体给吓到了。
真的很肥胖。
纵然去世了，苍白的遗容，依然残留着一种彪悍的气势，一看就知道平常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怪不得姚谨如此痛恨她，就连死了，依然放不下心中这股恨怨。
原来张云霞光从面相来看，就真的很凶悍。
微微蹙眉，刘芒的目光从张云霞的面容，落到了她的双手上。
虽然被冻着，肤色苍白暗沉，可纹路还是很清晰的，能清楚看到，张云霞的双手保养的很好，就算天天搓麻将，也不似其他人的手纹那样，看起来被磨平了。
十指上的指皮，甚至看不到有半点的死皮，如此看来，张云霞真的是一个很懒惰的女人。
看了一圈，如果不做尸检，光从外边来看，真的看不出死因，因为张云霞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
收回打量张云霞遗体的目光，刘芒的目光放在了张天强的双手上。
很苍老暗沉的一双手，手背青筋浮现，肤色略显枯槁，色斑暗沉，是一副老年人的手。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手保养的比同龄人要红润有力，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经常操心要做事情的人。
不动声色仔细观察了张云霞跟张天强的双手后，刘芒就知道，镇上流传的流言蜚语，还有姚谨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张家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姚谨在做。
张云霞根本不管事，每天都是好吃懒惰。
至于张天强跟谈雪英，也是不干活，偶尔做做饭而已，根本不帮忙打理商铺。
一个经常干活的人，看双手的肤色，就可以看出来，干活跟不干活的区别。
干活的双手，粗糙而有力，肤色泛黄而手心纹路不明显。
只有养尊处优的人，双手才柔若无骨，纹路清晰，保养的白白净净。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看到刘芒迟迟不说话，张天强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
怕刘芒会突然反悔不帮他了。
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如果突然之间没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打击。
这尸体上，刘芒没什么想说得了，其实他也能推测到，张天强对于女儿的死，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多。
毕竟，张云霞被发现去世的时候，是姚谨在抱着她，而不是张天强跟谈雪英。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第一个发现女儿张云霞去世的人。
那么就不可能对于张云霞的死，有很深刻的了解，问他们十有八九问不出任何有用的讯息。
“张云霞跟姚谨的婚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
刘芒拉开边上一个长板凳，就面对着冰柜上的张云霞遗体而询问，小逗比跟鲁父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也不畏惧一具被冻着的尸体。
鲁父在医院都差点死了，所以对于死人，毫不避讳。
至于小逗比，自然就不用说了。
原先就是在道上混的，虽然没杀过人，也没砍过人，但是不代表没见过。
姚谨是上门女婿。
而且是相亲后，直接定下来的婚姻，根本没任何感情感言，所以刘芒也不需要去问废话，只要脑袋瓜子不被门夹过，姚谨跟张云霞肯定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
“第一胎还没生出来的时候，他们相处的还很好。”
回想起往昔的事情，张天强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了，“剩下第一个孙子后，女儿对姚谨的态度就变的很冷淡，然后好吃懒惰。”
两人本就没有感情可言就结婚了。
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往往上门的女婿，在女方家一般都是灭有地位可言的，不论他过的多好，在女方家就是没地位。
更何况，姚谨还是一个体虚多病，需要经常花钱治病的病男人。
这样的男人，在女方家更是没地位了。
用好吃懒惰来形容自己的女儿，看来张云霞真的是很烂，连父母都忍不住要这样评价他。
“说说你对姚谨这个上门女婿的态度。”刘芒低沉道。
张云霞跟姚谨的关系，其实不用问，刘芒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两人的关系定然很不好，本身就没感情，这桩婚姻完全就是半买卖。
目的就是为了给女儿找一个上门女婿，张天强这个做父亲的，不想看到自己断子绝孙，又不想看到女儿嫁出去，就只能找一个上门女婿了。
同为男人，刘芒自然知道，让一个男人做上门女婿，其实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特别是，父母尚在的情况下，入赘到别人家里，完全就是不孝子孙，不顾父母的感受。
如果有能力，刘芒也知道，姚谨是不愿意当上门女婿。
而且，姚谨入赘到张家后，也是很拼搏，为了在女方家混出点尊严来，一个人打理店铺，从来没有怨言过，甚至直接撂摊子不管。
如果刘芒是姚谨，张家这样对他，他早就不管商铺了。张家人完全没把姚谨当人看，更别说是半个儿子的上门女婿了。
“嗯！”
这话顿时问住了张天强。
看到张天强一副难以启齿的深情，刘芒就知道如他所想的那般：“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姚谨有半分期待，可竟然看不起姚谨，为什么还要找他做上门女婿，难道就是因为他便宜吗？”
有些事情，刘芒真的不理解。
或许，是因为他的阅历还不够，所以还没办法理解吧。
“愕……”
这话还真的把张天强给呛住了。
当年徐武来求亲，双方没谈妥后，他就知道想要找一个上门女婿并不容易。
有能力的男人，谁会愿意做上门女婿。
没能力的男人，作为父母也知道，找来了也是无多大用处。
而他们张家，也不是非常有钱，如果说很富有，有些有能力的男人，为了少奋斗一点，或许会选择入赘。
“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好的女婿给女儿，你觉得姚谨还有机会吗！”张天强苦笑道。
他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作出了这种荒唐而错误的决定。
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痛心疾首，如果当年同意了徐武跟女儿在一起，或许就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了。
“你是说，你是没的选择了吗？”刘芒轻轻一笑，不以为然道：“如果你对一个人不抱有希望，或者觉得她不上进，身体还有病，对她又没有感情，没有未来可言。你觉得，换做是你，你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吗？”
“不会！”张天强又不傻，干嘛要取一个没有感情而且颓废的病人回家做老婆。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如果说自己很爱这个女人，身体不太好，只要肯努力，到还可以。
如果完全就是取回来好吃懒惰，还要经常花钱看病的，本身又不是很优秀，要来干嘛，完全没用。
还不如多买几斤猪肉回来吃实在点。
“那不就是了。”
连你都不愿意，刘芒真不知道，当时的张天强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给自己的女儿，找了这样一门亲事，“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姚谨当作是上门女婿，特别是姚谨入赘后，发现他需要很多钱看病，你觉得心里不公平。”
“找了个女婿，花了那么多彩礼，不但不能替家里赚钱，反而还经常需要钱去看病，你心里当然不平衡，所以就要姚谨累死累活的干活，甚至连饭，都让他吃剩下的，呵呵！”
要不是刘芒询问过乔大姐跟田大姐，刘芒还真不知道，姚谨在张家过的如此惨绝人寰。
一点地位与尊严都没有。
跟一条狗没有任何区别。
吃的饭菜，都是张天强一家人吃剩下的。
逢年过节，想要回老家探望一次亲生父母，都被拒绝，还要让他每天守着店铺。
这简直就是不把姚谨当人看。
刘芒这番话，彻底说穿了张天强心里的秘密。
自从把姚谨招来做上门女婿后，没多久他就后悔了，但是彩礼已经给了姚谨的父母，他女儿跟姚谨结婚没多久，女儿肚子就有动静了。
有了孩子，虽然还没生下来，就算他生出悔意，但是也不敢提出建议，让姚谨立刻滚蛋。
他之所以要找一个上门女婿，目的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如果孩子还没生出来，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把姚谨给赶走了，到时候生了一个女的，他们张家岂不是依然没有后代。
剩下一个儿子后，张天强想过让女儿跟姚谨离婚，但是孩子刚出世，如果这时候闹离婚，万一姚谨想不开，要是把孩子带走了，或者说一怒之下作出什么出格事情，那可就麻烦大了。
但是考虑到这些问题，张天强就没有敢用强，而是慢慢的改变对姚谨的态度，让他负责更多的事情，希望能把他给累倒。
从此一蹶不振，彻底垮掉。
却不想，姚谨虽然从小体虚多病，但是却是一个硬骨头，硬撑了很多年，就是没有倒下，小病不断，就是没有病倒。
这让张天强心里也很气不过。
而二胎生下来后，因为一件事，低声下气隐忍了多年的姚谨，终于忍不住了，爆发脾气跟他们吵了一架，吵完后，姚谨输了。
但是，姚谨变得更加沉默了。
见到他们，一句话不说，有时候看到姚谨面无表情的面容，饶是张天强心里也感到一丝害怕。
“现在说谁对错，已经没有用了。”
张天强感慨，女儿死了，他就算悔恨又有什么用，人死了，再多的算计与不甘又如何，人死了一了百了。
不甘心有怎么样？
怨恨，瞧不起姚谨有怎么样。
他女儿死了，姚谨还活着。
他在恨姚谨也没有用，到头来，输的还是他，如果当年，他对姚谨好一点，不纵容女儿好吃懒惰，教唆挑拨女儿跟姚谨的婚姻关系，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了。
可惜了，一切都晚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不反抗也是一种纵容
这话从张天强口中说出，就把镇上关于姚谨的流言蜚语变成了真实的，姚记在张家真的地位低如狗，遭到了虐待与轻蔑。
怪不得张云霞死了，姚谨直接带走了两个儿子，镇上也没有街坊邻居怒骂他，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张天强一家人，自作孽不可活。
做了坏事，当然是自尝苦果。
怪不得别人。
“我问你，你女儿死之前当天，也就是晚餐吃了什么？谁做的的晚饭？”刘芒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强势起来，很严谨的看着张天强：“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瞒，不然我帮不了你。”
女儿死之前吃了什么，张天强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警察询问过他，把他当天买的菜，怎么煮的，谁下的厨，盘问的一清二楚。
事无巨细。
如今回想起来，自然脱口而出：“烧鸭、青菜、香菇炖排骨……没有海鲜。”
知道自己女儿海鲜过敏，当然不会还煮海鲜。
“确定？”刘芒盯着张天强。
“确定！”事关女儿的生死，张天强从小就避开了海鲜，查出女儿海鲜过敏后，从来不让女儿碰过海鲜。
甚至还从小灌输不能吃海鲜的警告。
“你女儿，对那种一种海鲜过敏！”刘芒继续问道。
“大部分海鲜！”具体对多少海鲜过敏，其实张天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常见的：“鱼虾蟹之类的，几乎都过敏。”
连鱼虾蟹都过敏，看来张云霞这些年，过的却是够惨的。
海鲜不能吃，这人生过的也缺乏了一种吃趣。
目光环转，刘芒打量着这个灵堂，灵堂原先是商铺，虽然此刻中间摆着一个冰柜，张云霞的尸体就躺在其内，可左右两边还是有很多尚未出售完的货物。
刘芒看到了很多零食，散装的还是一箱箱的，由此可以看出，张天强家开的商铺，其实也是一个小卖铺。
“干海鲜，也过敏吧？”刘芒目光盯着边上一个尚未开封的纸箱低沉道。
这个尚未开封的纸箱，上面标注着，这是一箱海鲜鱿鱼干。
干海鲜！
整整一箱海鲜。
“过敏。”
顺着刘芒的目光看去，张天强也看到了这一箱干鱿鱼海鲜：“不过你放心，我女儿从来不吃鱿鱼干，所有的海鲜零食，进货后都放在这个商铺内，有监控摄像的，我女儿绝对没有进来吃过。”
明知自己海鲜过敏，当然不会拿海鲜吃了。
除非想要找死。
监控摄像？
这话倒是提醒了刘芒，他环顾整个灵堂，根本没有看到有监控摄像头。
“我这是小型监控摄像头，装的很隐蔽，就是了防止有人知道有摄像监控……”张天强露出苦笑：“监控的显示器内房间后面，我带你进去看。”
“在哪里！”刘芒眼神一凌道。
“这里，这里！”
张天强伸手一指，看到摄像头的位置后，瞳孔猛的一缩。
回想起张云霞去世当天，他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当时的画面，他清楚记得当时商铺的摆设。
这个摄像头的方向，根本不是监控整个商铺，防止有人偷东西，而是监视姚谨的。
只是不知道，姚谨是否知道，自己被妻子跟妻子一家人监视罢了。
“你可真是够狠毒的。”
刘芒苦笑一声，“你不但不信任姚谨，还监视他，呵呵！”
被戳穿后，张天强也是一脸尴尬。
厌恶一个人，家里商铺又要交给他打理，张天强自然不放心姚谨，生怕姚谨会偷用他们家里的钱。
所以就趁着一次姚谨回自己老家探亲的时候，悄悄安装了摄像头，而且还是装在很隐蔽的地方，凭姚谨是绝对找不到的。
带着刘芒、小逗比、鲁父三人来看了张云霞去世前几天的监控视频后，刘芒发现姚谨格尽职守，根本没有半点懒惰与藏钱的陋习。
而且在打理商铺的时间内，从来没有私自吃零食跟喝饮料的习惯，反而一看到哪里脏了，就去打扫与擦干净。
是一个很勤快的上门女婿。
“我完全看不出，这样勤快的男人，你们一家人竟然还讨厌他，呵呵！真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看完监控视频后，刘芒有些同情姚谨了。
世人皆言，上门女婿没地位。
看到姚谨在张家的处境后，这话看来真的没错。姚谨在张家，真的没有半点地位人权与尊严可言，完全就是被当作了一头牛一条狗一样对待。
干最累的活，吃剩下的饭菜。
家人还不尊重他，处在这样的境地，时间越久，怨念越深，怪不得姚谨根本不听他劝，原来是这些年张家对他太狠了，他积怨已久，根本无法释怀。
“你不懂的！”
有些事情，刘芒不是张天强，自然不懂他的思想：“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除了这些，你对姚谨还做过什么吗？比如，你有伤害过他吗？”这一直是刘芒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事到如今，张天强也不怕被刘芒笑话，摇头苦笑道：“有！隔三岔五辱骂，这种事连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你跟姚谨，超过最凶的一次架是什么？”刘芒低沉道。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所有的一切过错都归咎于张家，姚谨只是一个受害者，可刘芒却也知道，一巴掌拍不响的道理。
有人做错事，久而久之，受害者自然也会心生怨念。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容忍别人伤害自己，甚至以德报怨。大部分老百姓，心里还是很耿直的。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做错了，如果不到钱，就不要老想着，别人能不怨你。
姚谨也是如此。
“为了两个孙子吧！”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吵架，是二胎生出来后，也是一个孙子。他们瞒着姚谨回老家探望父母的时候，带着孩子去上户口。
本来入赘的时候，他们就跟姚谨商量好了，其中一个孩子，必须跟他姓，可以居住在张家，户口也可以上在张家。
但是必须姓姚。
可张家出尔反尔，瞒着他给二孩子上了名字，姓张。完全不尊重他们以前的承诺，为此姚谨跟他们吵了一架。
吵得很凶，想要直接离婚，带着孩子一起离开。
为了安抚姚谨，张天强找女儿商量了一次，然后再找姚谨商量，说再生一个，不论是男是女，姓什么由姚谨自己决定。
有了这个约定，姚谨才没有继续闹下去，这件事也暂时翻过去了。
可天不如人愿，接下来几年，不论姚谨在女儿张云霞身上如何努力，张云霞的肚子就是没动静。
一晃过去了几年，这件事大家就这样遗忘了。
“你女儿结扎了？还是姚谨体虚多病，生了两个孩子已经不行了？”这件事情，刘芒倒是真不知情。
结扎？
张天强从小就宠爱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让她去结扎。
而且，他也想他们张家开枝散叶，让女儿多生几个孩子。
可是，自从生了孩子后，张云霞就变得更加懒惰了，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每天狂吃海喝，好吃懒惰，还喜欢搓麻将。
时间没多久，张云霞的身体就一天不一天胖，很快就胖成球，成为了镇上最肥胖的女人。
后来迟迟怀不上，张天强生怕姚谨因此又跟他吵架，到时候闹的离婚分家，还要带走孙子之类的，心里觉得害怕，就带着女儿悄悄去医院检查，瞒着姚谨。
这一查，才知道女儿太胖了，肥胖导致女儿的身体结构与生理期发生变化，想要怀上孩子，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查出怀上孩子后，张天强跟女儿，就知道这件事迟早瞒不下去，时间久了，除非把其中一个孩子的姓改成姚，不然迟早有一天，姚谨会闹起来。
轻轻摇头，张天强低声道：“都没有，是我女儿太肥了，导致没办法怀孕。”
“这件事，姚谨也知道吧！”刘芒眯着眼问道。
“知道。”张天强也不想瞒着刘芒：“不过却是几年后了，姚谨知道这件事后，脸色都变了，让我女儿去减肥，趁着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可你也知道，当一个人好吃懒惰惯了，肥成球，想要减下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云霞拒绝了减肥后，姚谨虽然没有吵闹，但是对于他们一家人，却是彻底的死心了。
但是做事还是有规有矩，丝毫没有对不起张家。
“你可真是够狠的，怪不得姚谨如此痛恨你们一件人，就算张云霞死了，他也不是很伤心。”
这下子，刘芒终于知道姚谨心里最难过最记恨的是什么。
张家违背了他入赘时的约定，说好的事情，却瞒着他悄悄上了户口，这当然让姚谨心里生出怨恨。
如今回想起来，张天强也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丝毫没有在乎过姚谨的感受，可事情一件发生了，他后悔也没有用。
跟姚谨闹掰了，女儿也死了，孙子也被带走了。
他现在只想要回孙子，哪怕只是一个，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失了，等他们再次出现在灵堂时，门外停了一辆林雨排来运尸车，送到相关部门去做尸检。
“你就是刘芒吧？林警官让我来的。”
开车的司机，看到刘芒后，笑着走过来。
点了点头，刘芒应道：“是的。”
司机看向刘芒身边的张天强，然后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拿出来，递给他签字：“这是同意做尸检的协议书，麻烦你签一些字，我这就准备把你女儿的尸体运走，不出意外明天应该有结果，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们死因。”
张天强也不看协议上的内容，直接在上面签字后，就对司机师傅道：“谢谢！”
看着尸体连带着冰柜一起被运走，张天强心里忽然觉得很难受，这毕竟是他的女儿，养了几十年，自然有感情。
“我也该走了。”
问完知道的内容后，刘芒转身就想走。
他看到张天强，其实心里也有些不高兴，这家伙太不是人了，这样对待姚谨，他都看不下去，由此可知，姚谨这些年过的多么苦逼了。
姚谨没有动手打他们一家人，张天强都应该烧高香了。
“哪个……”
张天强拦住刘芒，硬着头皮笑呵呵道：“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记了……”
“知道！”刘芒白了一眼张天强。
不关心女儿是怎么死的，是否冤情，就惦记着孙子的抚养权，有这样的老丈人，姚谨还真是悲剧。
张云霞也是悲剧。
如果不是有这样重男轻女，一定要传宗接代的父亲，张云霞就不会死了，也不会跟姚谨结婚，落得如此悲催下场。
就是因为张天强的自私，所以才导致了女儿出现这样的悲剧，弄的家破人亡。
回到家里，鲁父苦笑一声：“看到张天强这个样子，我心里感觉竟高兴又难过，同情他却有鄙视他。”
“换我是姚谨，不动手打他才怪。”小逗比义愤填膺道。
他很同情姚谨，如果放在古代，可以随便打人的话，他早就把张天强暴打一顿了。
什么玩意。
忽悠人在先，人家怨恨他，带走自己的儿子，也在情理之中。
“我也同情姚谨。”
刘芒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喝，“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云霞的死，还有张家如此跋扈嚣张，除了张家有过错之外，其实姚谨也有过错。”
“啊！姚谨何错之有？”同情姚谨的小逗比，完全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
就连一旁的鲁父也看向了刘芒，他知道自己这个准女婿，一向思维独特，与常人有些不同，顿时想听听刘芒想说什么。
“不反抗！”
刘芒轻笑一声，淡淡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吧！不反抗，也是一种纵容！”
“不反抗也是一种纵容！”小逗比呢喃了几遍这话，洗洗咀嚼，对比了姚谨在张家的地位与处境，发现还真有几分吻合。
“说的也是，如果姚谨的态度足够坚硬，而不是处处忍让，张家也不敢如此咄咄逼人，得寸进尺，从而把姚谨逼到了对立处，彼此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小逗比就事分析道。
“忍让本是一件好事，是一种美德，但是处处忍让，过分的忍让与不吭声，就会造成很多误会，甚至给了对方跋扈嚣张的气焰。”
张天强这家人，刘芒虽然接触不久，可是也发现，这个老家伙，看起来很强势，很霸道，可其实也很软弱。
他的软肋，就是传宗接代。
如果孙子被姚谨带走了，再也回不来了，那么，他可能会陷入一种困境中，永远都走不出来。
可惜了，姚谨的性格天生就有些软弱无能。
虽然勤快，可性格使然，让他面对孩子这件事，面对妻子及家人，不敢有过硬的态度，否则就不会闹成今日这般处境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麻辣小鱼干
许些日子没回家，也没有在微信上联系，住在市区内的一众朋友，纷纷发信息来询问刘芒最近在干嘛。
就连鲁慧也亲自打电话给他，不过鲁慧到不是很担心他，已经习惯他办案的时候，杳无音讯一段时间了。
一直忙着查案，刘芒根本没多余时间跟其他人联系，只是偶尔跟林雨联系，需要借助林雨的帮忙，才能查到更多的线索。
碰巧张云霞的尸体还做尸检，刘芒难得闲在鲁父家里一天，看到微信上很多信息后，都逐一回复，告诉他们，他最近正在镇上办事查案，不在市区内，需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去。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再询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消失不见，是不是在躲着他们了。
没办法，刘芒身边却是有很多美女萦绕着，特别是周诗雨，已经喜欢上他，虽然他拒绝过很多次，可在周诗雨的意识中，只要没结婚就还有机会。
这让刘芒也很头疼。
时间说快不快，说短不短，眨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林雨果然打电话来了，告诉刘芒张云霞的尸检有结果了。
闲在鲁父家里一天，刘芒就是在等候这条线索，有了这条线索，他才能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调查。
“幸好尸体是被冻着，不然过去了那么久，铁定检验不出具体死因。”
法院那边打来电话给林雨，林雨听了消息后，也暗庆松了口气，真的是运气使然，如果直接下葬了，过去了十几天，就算能验出是什么海鲜导致过敏死亡，也很难检出，到底是经过加工的海鲜，还是没加工。
“由于张云霞太肥胖了，所以她吃东西，不太喜欢咀嚼，稍微嚼一两口就咽下去了，加上一死就被冻在冰柜内，所以她的尸体就像是冰箱内被冷冻的海鲜，吃进肚子内食物都没有腐烂与彻底消化。”
林雨掩饰不住心中的淡淡激动道：“导致张云霞海鲜过敏致死的是一种经过加工的海鲜。”
“别绕弯子了，快说！”逼逼个不停，就是不说，刘芒心里也有些着急。
“麻辣小鱼干。”林雨严谨道。
麻辣小鱼干？
这种海鲜零食，是小卖铺内的常见货物，也是很多小学生跟年轻人的喜爱，小鱼干就是比小拇指还要小的小鱼，经过加工，然后密封。
这玩意，刘芒其实读书的时候也吃过，特别是大热天的时候，配上一瓶冰镇啤酒，可就爽歪歪的。
“法医有没有说，张云霞吃了多少麻辣小鱼干？”刘芒脸色阴沉道。
常见的海鲜零食。
“不排除张云霞上过厕所的情况下，在张云霞肚子内，只找到了未曾消化的两条经过咀嚼的小鱼干。”林雨低沉道。
“她是极度敏感过敏吗？”
才两条小鱼干，就造成了海鲜过敏致死，张云霞的体质不会是哪种，轻轻一碰海鲜，就会非常敏感吧！
“真被你说中了。”
林雨接了法医的电话后，也极为震惊：“张云霞属于哪种，只要一碰吃海鲜就会过敏发病的人，而且是非常严重，如果一过敏，一个小时内得不到救治，就会致死。”
“我看过卷宗，知道张云霞在小时候，就因为吃了虾，险些导致死亡，送去医院抢救后，医生就告诉张云霞的家人，她这辈子都不能吃海鲜，因为体内缺乏抵制海鲜过敏的元素。”
一辈子都不能吃海鲜，一吃就会导致死亡，如此敏感的体质，还真是罕见，刘芒可从来没见过。
读书的时候，只见过有些同学，吃了芒果，榴莲，荔枝之类的过敏，嘴唇红肿，身上出现红色小疙瘩，看起来极为瘆人。
但是都没有危险到生命的地步。
“肚子内有麻辣小鱼干，而张云霞也知道自己不能吃海鲜，连鱼干都不能吃，那么，她是怎么吃进去的？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己吃的，可我不信她会寻死。一种就是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进去的，你看看，她肚子内除了小鱼干外，还有什么都食物，麻辣小鱼干定然是混淆在其他食物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进去的。”
就好比大家都知道，这是瓶农药，吃了就会死的情况下，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去寻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张云霞也是如此，明知一吃海鲜就会过敏致死，她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肯定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吃进去的。
“你说的不错。”
法医竟然告诉了林雨结果，当然也告诉了林雨，法医的推断：“经过法医鉴定，张云霞肚子内的麻辣小鱼干，却是是混淆在其他食物内一起吃进来的，不过……”
话说到这里，林雨语气就有些犹豫了。
“不过什么？”刘芒心里也一个咯噔。
难道连法医都坚定不出结果吗！
“不过张云霞是个胖子，肚子都容量远非一般人可相提并论，所以她的肚子内，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食物。”林雨苦笑道。
作为一个胖如球的女人，为什么胖成这个样子，说有缘由的，就是因为喜欢吃。
各种乱七八糟的食物，都往肚子里面塞，胃里面的食物，自然很多，饶是法医都没办法推断出，张云霞吃的麻辣小鱼干，到底掺合在什么食物内，被一起吃进肚子内的。
就像是一大锅乱炖。
“这……”
这是万幸中的不幸，刘芒顿时像是皮球泄了气，脸皮在微微颤抖着。
什么玩意！
“所以还要你自己查下去。”林雨苦笑道。
案子没有那么好破，如果每个案子，稍微一查，就能水落石出，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
“我知道了！”
刘芒有些失落的挂掉电话，双手枕头坐在大厅沙发上。
“大哥，什么情况？”小逗比问道。
“好消息中的不好消息。”刘芒轻轻摇头道。
“什么意思？”小逗不蹙眉看着刘芒，什么叫做好消息中的不好消息。
叹了口气，刘芒从沙发上站起来，稍微活络筋骨，他朝着门外走去：“路上说，我们走吧！去一趟张家。”
急忙忙跟了上去，小逗比就去拖起一辆小电炉，带着刘芒直往张家开去。
自从女儿的尸体被送去尸检后，灵堂自然恢复了以前的装饰，变回了一家商铺。
不过镇上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张天强家刚出事，他们家的商铺，当然少有人去光顾，冷清的很，守在商铺内的张天强，一天都买不出一包零食。
而灵堂撤掉后，周边的街坊邻居，都纷纷回来了。
不过碍于之前发生误会，街坊邻居就算路过他家门口，都不会进去瞅一眼，甚至问候一声，因为张天强之前的自私，导致他们商铺歇业了很多天，损失了很多。
只要张天强不主动上门道歉之前，他们是不会给张天强好脸色看。
恢复往昔的商铺格局布置，刘芒看到后，张天强就面露喜悦看着刘芒，希望刘芒能告诉他好消息。
可惜了！
刘芒却没有给张天强好脸色看，而是目光换股商铺内所有的架物，试图从中找到麻辣小鱼干这种包装零食。
可惜了，找遍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就看着张天强询问道：“你这里，除了鱿鱼干之类的，还有鱼干吗？比如很小一包的麻辣小鱼干。”
不打理家里商铺多年的张天强，自然不知道。自从姚谨入赘到张家后，家里的商铺就逐渐交给了姚谨打理。
就算进货，都交给了姚谨。
唯一不同的是，他每个月需要核对一遍进货单。
“这些年都是姚谨在打理商铺，我不太清楚，我去翻看下进货单，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张天强连芒去二楼找过往的进货单。
刘芒给小逗比打了个眼神，让他再仔细看看，商铺内到底有没有鱼类的海鲜零食。
查看了几遍后，小逗比依然一无所获，只能摇头告诉刘芒，没有。
十几分钟后，张天强把这些年积压的进货单，全部搬下来给刘芒，“这里面详细记载了这些年进了什么货物，你若是觉得有疑惑，或者被隐瞒了什么，可以拿着这些进货单，却批发市场的商铺内核对查实，只是……时间可能要很长。”
都是几年的进货单了，想要查实核对，自然不是一两个小时能搞定的事情。
“我去！”
作为小弟，小逗比自然有觉悟，知道这种小事，当然不能让大哥来做，他接过张天强搬下来的进货单，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这里不方便核对，小逗比要把进货单拿回鲁父家里翻阅，然后再去相对于单批发市场内核对。
刘芒并没有跟着小逗比一起回去，而是留下来，拉开一个凳子坐在商铺内，淡淡道：“我清楚记得，你女儿去世当天，就在这个商铺内！”
“是的！”
女儿的死，始终是张天强心中的一道坎，不论过去了多久，他都不会忘记：“自从女儿跟姚谨闹掰后，其实他们很早就开始分房睡了，一方面是因为感情婚姻出现了裂痕，一方面是因为女儿太肥胖了，每天晚上都打呼噜，少有人能承受得了她的呼噜声。”
“所以，晚上的时候，张云霞有没有回去睡觉，谁也不知道是吧！”刘芒淡淡道。
“是的！”张天强点点头道：“我跟老伴老了，一般睡的比较早，晚上十点之前就睡觉了，而姚谨习惯在晚上十点左右才关门，至于我女儿……”
张云霞属于好吃懒惰类型，而且由于姚谨软弱的原因，造就了张云霞的跋扈嚣张，变成了一个泼妇，态度很强悍。
经常被人说是悍妻。
喜欢搓麻将的张云霞，有时候一整天下来，除了一日三餐的时间回来，其它时间都在麻将馆，所以姚谨根本也不管张云霞晚上是否回来了。
到了夜晚十点多，没什么人来买东西后，就挂门收摊回去睡觉了。
而商铺的门，从外面可以打开，所以晚归的张云霞，并不需要人单独去开门，加上她自己一个人睡一个房，回不回来也没什么人注意。
可谁知道，张云霞出事当天，她是死在了商铺内的。
查看了监控后，发现张云霞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从外面搓麻将回来，开门后打开灯，在商铺内找了一会吃的，然后玩了一下手机，就突然全身过敏，抽筋倒地……
挣扎了许久后，就去世了。
“我想再看看监控视频。”
听了张天强这样说，可刘芒心里还是不放心，想亲眼再看看监控视频。
说不定，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上次看，并没有仔细研究。
“你拷贝回去吧！”
张天强叹气道：“我等下还有事情，给我女儿做尸检的单位打电话来了，让我尽快去市区领走我女儿的尸体，办理相关手续去殡仪馆火葬，我这一两天，可能都不在镇上，我老伴也不在，你想要监控视频就拷贝走好了。”
尸检结果出来了，尸检机构，自然也不能扣押张云霞的尸体，希望张天强尽快去办理殡仪馆火化手续，把张云霞的尸体送去火化。
人死了，终究要入土为安。
耽搁了那么久，作为父母的张天强，心里其实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真的太愚蠢了。
如果他死了，有人这样对他，他要是有知觉，也肯定会不高兴的。
“哦！”这倒是刘芒没想到的：“我拷贝了视频就走，你先去市区办理你女儿的火化手续吧！”
回到鲁父家里后，刘芒没有自己查看监控视频，也是交给了小逗比。
因为他想再去找姚谨一趟。
他总觉得，姚谨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软弱，可是，却能在张家忍让那么多年而不出错，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啊！你还要去小田村见姚谨？”小逗比吃惊的看着刘芒，上次去堵了那么多天，什么都没问出来，这次再去，估计也是碰壁。
他真不知道，大哥还去找姚谨干嘛。
“有些事情你不懂。”
刘芒开口解释道：“之前是因为我们对姚谨了解不够透彻，现在我们知道了很多信息，虽然不敢有把握，能让姚谨开口，但是就目前而言，只能去试一试了。”
“那好吧，你去吧！有消息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小逗比知道大哥的为人，一旦认准要去做的事情，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对了，尽快查清楚进货单跟监控视频的事情。”
刘芒回到房间内，装了几套衣服后就出门，“还有，自己小心一点，如果张云霞的死真有冤情，我们这样查下去，越是接近事情真相，越是危险。”
第三百七十四章：意外还是阴谋
再次去小田村的时候，姚谨已经不在村里了，甚至连两个孩子也不见了，询问了姚谨的父母，才知道刘芒走后没多久，姚谨就带着两个儿子外出打工了。
离开了张家，姚谨就是一个失业者，无家可归。还带着两个孩子，如果没有积蓄，时间一长根本没办法生活下去。
而刘芒查看过姚谨在张家这些年的生活，知道他根本没有积蓄，虽然张家的店铺归他打理，可是每天收入的钱，都被张天强收走，存入了银行内。
姚谨根本没有多少私人存款，也就是说，他其实很穷。
没有工作，根本没办法提供两个孩子的赡养费。
“去哪里了你知道吗？”看着姚谨的父母，刘芒脸色很难看。
姚谨离开了小田村，日后想要找到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让刘芒犯愁啊！
“不知道！”
大儿子姚谨多年不回家居住，二老虽然心里还惦记着这个儿子，可常年不回家，有时候已经渐渐的不再关注他的去向与动静了。
姚谨只是说要出去打工赚钱，可去哪里，只是大概提了一句，说去广东，可具体广东哪里，二老没去过省外，自然也不清楚。
靠！
刘芒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他看着姚谨的父母，沉声道：“他的电话是多少？”
“没有！”二老轻轻摇头。
“什么？电话也没有？”
没地址，没电话，下落不明，这不是坑人吗。
还是说，畏罪潜逃？
这下子想要找到姚谨，完全就看运气了。
满怀期待而来，却败兴而归，这让刘芒非常难受，他总觉得，姚谨在这个时候外出打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竟然要外出打工赚钱养家，可为何不是其它时间，偏偏是这时候，肯定是收到风声，得知张云霞的尸体被送去尸检了。
不管张云霞的死是否跟姚谨有关，姚谨这时候带走两个孩子去打工，行踪就显得让人怀疑。
正常情况下，为人父母，就算要去工作，特别是多年未曾外出打工了，而今突然外出工作，再没有落实工作之前，一般是不会把孩子也带去的。
毕竟，带着两个孩子太不安全了，不如先放在家里，让父母先照顾着，等自己稳定下来后，再把孩子接过去。
这就是刘芒怀疑姚谨的地方，他感觉姚谨这样做，有些“畏罪潜逃”的迹象，不然为什么连电话都不留一个。
不过刘芒也不排除，姚谨的父母在忽悠他，故意欺骗他说姚谨外出打工了，实际上还躲在小田村内，只是他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这下子可麻烦了。”
回到车内，刘芒拿着望远镜观察姚家，想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姚家的父母是不是在忽悠他。
一晃过去了两天，二老都没有露出任何异常，刘芒也没见到姚谨的踪迹，似乎真的如二老所言，外出广东打工了。
“大哥，有结果了。”
第三天的时候，小逗比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很高兴：“查到线索了，你快回来。”
“什么线索？”听到这话，刘芒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麻辣小鱼干的来源，还有……”小逗比有些不确定道。
“还有什么？”
刘芒心中也咯噔一下，难不成真的追查到凶手了。
“这件事……可能跟姚谨有关。”小逗比严肃道。
这几天，他白天去核实调查这些年来，张家商铺的进货单，跟批发市场进行核对。除此之外，晚上就是观看刘芒从张家拿回来的监控视频。
连续看了四五次，终于被他在视频中，找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好，我马上回去。”
一听说跟姚谨有关，刘芒就挂掉手机，目光看向姚谨家一眼，然后才开启引擎，直奔镇上而去。
小逗比办事，刘芒非常放心，线索查到了姚谨身上，就说明姚谨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只是一个体虚多病的中年人。
城府，肯定不想外人看起来，那么淳朴，那么受欺负而不反抗。
有可能，张云霞的死，真的跟姚谨有关也说不定。
回到镇上鲁父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一回来，鲁母就给刘芒准备了一碗米粉，在大厅内吃，小逗比在边上讲解。
“我把你带回来的视频，重复看了很多次，然后择选一定的日期，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小逗比拿起一个平板，给刘芒播放了十几个他剪辑下来的视频画面。
刘芒看了之后，小逗比才继续说道：“每周一中午的时候，姚谨都会去县上的批发市场进货，但是他从来不进麻辣小鱼干，不过每次回来，他带着一包麻辣小鱼干。”
“你是说，麻辣小鱼干是姚谨带回来的？”听到这个消息，刘芒愣住了，夹着米粉的筷子，也僵在半空中。
点了点头，小逗比说道：“我从县上的批发市场得知，姚谨从来不进货麻辣小鱼干，但是临走的时候，都会要求批发市场的对接供应商，免费送一包麻辣小鱼干给他吃。”
“然后我看了监控视频，发现姚谨每次进货回来，都把麻辣小鱼干放在小卖铺柜台上，然后拌饭吃。”
如果不是他仔细看了很多次监控视频，根本没办法发现这个细节。
“我看了最后一次，也就是张云霞去世前一天的视频，虽然只拍到了背影，看不到正面，但是从视频上来看，张云霞是吃了姚谨的麻辣小鱼干拌饭才死的。”
说完这句话，小逗比才松了一口气。
刘芒拿过监控视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真如小逗比所言，张云霞去世前一天。
之前刘芒粗略看过一次，并没有仔细看，这一次就不同了，认真看后，发现果然有问题。
张云霞喜欢搓麻将，有时候很晚才回来，加上自身胖如球，食量大，有时候搓麻将回来已经很晚了，晚上十点左右。
而这时候，姚谨一般都收摊了，有时候稍微晚一点，不过往往都是在张云霞回来之前，就已经收摊了。
张云霞回来晚了，肚子饿了，就喜欢在自己小卖铺内找吃的，碰巧张家对姚谨非常恶劣，经常不是一起吃饭，而是他们一家人吃完了，才把剩下的饭菜拿给姚谨吃。
姚谨吃到晚餐的时候，往往都是凉了，而且还是张云霞一家人吃剩下的，好吃的都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不好吃的。
说起来姚谨也很可怜。
姚谨习惯把饭菜加热后才吃，而且由于晚上事情多，吃一口停一会，有时候一个小时过去，都没吃完用保温碗盛着的饭菜。
碰巧这一天，姚谨拌了麻辣小鱼干在保温碗里的剩饭，被张云霞搓麻将回来看到，还在柜台上，且用盖子遮住，还有一些温度，张云霞就私自给吃了。
吃了之后，张云霞就走到商铺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具体去做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应该是去沐浴了，等她再次出现在商铺的柜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也就是快夜晚十一点了。
这时候的张云霞换了一身睡衣，也就是刘芒见到张云霞去世时穿的衣服。
张云霞来到商铺的柜台内，开始继续找吃的，然后拉开躺椅，靠在上面看电视。
然后……剩下的事情，就是之前看到的那样。
张云霞看着看着，就到了十一点多，而这个时候，她的家人全都睡觉了。
商铺也关门了。
张云霞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病发了。
吃进肚子内，夹杂着有少量麻辣小鱼干的剩饭，麻辣小鱼干终于引起了张云霞的海鲜过敏体质病发。
而且还是急性病发。
张云霞连呼叫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病发的时候，疼痛如剜心剔骨，直接在地上打滚，可仅仅不到半分钟，她就口吐白沫，全身痉挛，然后身体一挺，就彻底歇气了。
死了，就这样死了。
“你觉得是意外吗！”
把手里的平板放下来，点燃一支烟，深吸了几口，目光看向小逗比，他想听听小逗比是怎么评价这件事。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张云霞是真的死于意外的海鲜过敏致死。
但是，视频内，每次姚谨把麻辣小鱼干拌进饭里的时候，都是背对着监控视频的。每次都是如此，也就是说，有可能姚谨早就知道自己被监视了。
不仅如此，他吃麻辣小鱼干这件事，也很让人疑惑。
为什么添加到拌饭内，偏偏是海鲜的麻辣小鱼干，而不是别的东西。
比如香肠、牛肉干、猪肉干之类的。
偏偏是海鲜，就觉得有些让刘芒看不透了。
“这就要怎么看了。”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小逗比了：“如果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也就是张云霞死亡的具体经过，那么张云霞确实是意外死亡，跟姚谨毫无关系。”
“毕竟，张云霞是乱吃东西而死的，又不是姚谨强迫，或者悄悄在饭菜内下了海鲜，送给张云霞吃。”
“不仅如此，姚谨跟张云霞的关系本身就恶劣，处于僵硬的态度，姚谨吃的饭菜都是剩下的，张云霞去吃姚谨吃过的剩饭剩菜，本身就怪不得姚谨。”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所有的一切，都是张云霞咎由自取，跟姚谨毫无干系，可翻看了以前的监控视频，刘芒就知道，这里面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说是意外，搞不好是一个阴谋。
一个策划已久的阴谋，这个阴谋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有预知张云霞什么时候会中招死亡。
但是，只要他每次都把麻辣小鱼干，拌到剩饭内，每次晚上收摊的时候，都把剩下吃不完的饭菜，放在柜台上，迟早有一日，外出搓麻将回来晚的张云霞，肚子饿的不行时，肯定会对这一碗剩饭产生食欲。
对一个胖子而言，肚子饿了，一开始还能说有选择，不会随便吃东西，可时间一久，加上又是自己家里，而且丈夫姚谨吃的饭菜，都是他们吃剩下的。
张云霞知道剩饭内有什么，当然就不会再去留意，饭菜内是否有导致自己海鲜过敏的食材。
几乎就是吞咽式的吃饭，囫囵吞枣，三两下子就把姚谨吃不完的剩饭，直接吞进去肚子里面了。
这也就是为何，张云霞为何会海鲜过敏致死的原因。
原来，她吃了她不该吃的东西。
张云霞也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随便吃，不然出事是要自负的。
“张天强回来了吧？”刘芒问道。
“回来了。”小逗比点点头：“昨晚就回来了，把张云霞火化后，就把骨灰盒拿回来，今早的时候下葬了。”
“你去把他请过来，说我们有重大发现，请他过来商量下。”刘芒低吟道。
毫不犹豫，小逗比就直接起身开着小电炉望张天强家而去，半个小时左右，小逗比待着张天强来到鲁父家里。
听说刘芒有重大发现，张天强自然情绪激动，一见到刘芒，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刘芒，我孙子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
一听这话，刘芒顿时眉头一皱。
不过想想也是，张天强把女儿张云霞都给火化下葬了，对他而言，现在只有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张叔叔，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跟你商量你孙子的。”
刘芒直言道：“我去过小田村，去找姚谨，但是去的时候，姚谨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去打工了，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
“什么？”
话音一落，张天强脸色就变了，姚谨这个虚病鬼，自身没什么能力打工，还拖着两个孩子一起受累，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我找不到，你估计也找不到他。听他父母说，是去了广东，我想应该是去找他弟弟了。”去找弟弟，是刘芒自己推断出来的：“他一个人，多年未曾去过广东，现在突然去广东打工，除了投奔他弟弟之外，没有其他可能了。”
“那你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张天强脸色阴沉沉的。
一想到两个孙子，跟着姚谨受苦受累，他心里很是难受。
“你知道姚谨喜欢吃麻辣小鱼干这件事吗？”刘芒拿起平板，把刚才他看过的视频，重新播放一遍给张天强看。
看完后，把他跟小逗比的推测说给了张天强听。
“姚谨喜欢吃麻辣小鱼干这件事，若不是你告诉我，我自己都不知道。”姚谨入赘张家多年，小的孙子都七八岁了，姚谨也三十多岁人了。
那么多年过去，张天强都不知道姚谨喜欢吃这一口，由此可见，张天强真的丝毫不甘心姚谨。
“除非找到姚谨，否则，没办法证实，你女儿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姚谨的阴谋中，如果是阴谋中，那就太可怕了……这个阴谋，可策划了三五年不止。”刘芒眼神凌厉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是报复也是解脱（大结局）
把现有的证据交给林雨，林雨看了之后，刘芒才向林雨提出，要求寻找姚谨的下落，传唤他回来协助查案。
线索查到这里，几乎已经不用刘芒出面了，只要林雨找到姚谨，案子终究会水落石出。
只是刘芒心里很好奇，张云霞到底是死于意外，只是死于谋杀。
一场谋划已久的谋杀。
除非找到姚谨，否则任刘芒想破了脑袋，不是姚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叔叔，我们要回市区了。”
看着眼前的张天强，刘芒其实觉得张天强很可怜，死了女儿，孙子又被自己鄙视的女婿带走，如今女婿跟孙子下落不明。
张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老人，真是凄凉孤独，想想就觉得很可怜。
“谢谢你！”
事到如今，张天强也知道，女儿的死有蹊跷，只有等警察找到了姚谨跟孙子的下落，才能弄清楚，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到市区，小逗比就去新工作室，而刘芒径直回到别墅内，洗了个澡，好好睡一觉。
寻找姚谨下落的事情，林雨看了刘芒提供的线索与物证后，一刻也不敢耽误，发动了公安局的力量，很快就追查到蛛丝马迹。
通过人脸识别系统，追查到三天前，姚谨出现在广东深圳市，不过监控摄像头只是拍到一个画面而已。
并没有追查到，姚谨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深圳，到底居住在什么地方，是酒店，还是找房租下来了。
姚谨还有一个弟弟，林雨查了姚谨的弟弟的资料，发现他虽然在广东，却不在深圳，也就是说姚谨跑到深圳去，并不是投奔弟弟的。
试图拨打过姚谨的手机，可打了之后才发现，姚谨一直不接电话，不论是谁打，都不会接。
把这个消息告诉刘芒后，刘芒就知道，想要找到姚谨，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情的人，以为姚谨这样做，只是不想跟亲朋好友联系。
可刘芒却感觉，姚谨这是有迹象的在躲避。
“我打算亲自前往深圳寻找姚谨。”
这一天，林雨来到别墅内找到刘芒，脸色很沉重道：“我想你跟我一起去，因为你对姚谨比较熟悉。”
“你直接跟深圳这边的公安局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协查寻找姚谨不就可以了？干嘛非要自己亲自前往？”刘芒有些想不明白，林雨为何要亲自上阵。
如果姚谨只是一个人，林雨到不是很担心，直接向上级领导申请，让深圳的公安局协助调查即可，无需大动干戈亲自上阵：“姚谨身边还有两个孩子，这些年，姚谨在张家不受待见，地位很低，没有尊严。”
“张家很溺爱两个孩子，如果我分析不假，姚谨跟自己的两个孩子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如果张云霞真的是姚谨害死的，时间一久，原本父子之间就没什么感情的姚谨，一旦因为生计出现问题，姚谨跟自己儿子定然会闹矛盾。”
“不管姚谨有多怨恨张云霞及父母，可杀人就是犯法，必须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张云霞真是姚谨所谋杀，姚谨就是危险嫌疑人，务必尽快抓捕，一天都不能耽搁，不然……”
从林雨的角度出发，他很担心，有人因姚谨而死亡。
竟然知道姚谨是个危险分子，那么，就应该尽快抓捕，以免再出现伤亡。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听到林雨这样说，刘芒哪里还不明白，如果张云霞真是姚谨害死的，如今姚谨身上又没有多少积蓄，拖着两个孩子，加上自身体虚多病，多年未曾出去工作过。
这样的条件，去外面找工作，估计很难，短时间内找不到生计，定然会情绪暴躁，一旦身上携带的钱花光了，弄不好就会想歪心思了。
“我已经给你定好高铁票了。”
林雨嘿嘿一笑，“我也想不到，你小子成长那么快，我问过处理张云霞案子的同事，得知张天强这个人，很难搞，你能说动他把张云霞去做尸检，我同事听了，都忍不住对你赞叹不已，很是敬佩。”
“你高看我了，这不是我说动的。”这个恭维，刘芒可不敢接受：“说动张天强的是鲁慧的父亲，其实我觉得，鲁父当天说的话颇有道理，人之一生，人情世故这四个字，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参悟不透。”
回想起鲁父对张天强说过的一番话，刘芒现在还觉得震耳发聩，有种被震撼到的感觉。
“或许吧！”林雨意味深长道。
深圳市，南山区。
有了当地公安局的协助，林雨跟刘芒来到深圳市南山区的区分局后，很快就有人把最新资料拿给林雨看。
一线城市跟三四线城市不同，天眼密布，不论走到哪里，只要不是偏僻的地方，几乎有天眼。
做人脸识别后，当地警察很快就锁定了，姚谨现在所居住在什么地方。
“哦，对了！”
把资料给林雨的警官，想起了什么：“很早以前，大概在姚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来过深圳，也就是现在的南山区。”
十几年的深圳，当然不是现在可以媲美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平凡变成了繁华。
“如果我推测不假，他应该就在当年混过的这一带区域内，我们找了很多天，都没找到，你可以去看看。”警官说道。
如果姚谨那么容易找到，林雨也就不想麻烦刘芒了。
拿着资料，林雨跟刘芒临时租了一辆车，开着车直奔到如今姚谨可能所在的区域去寻找。
“十几年过去了，就算当年姚谨来过深圳，可时过境迁，早就物是人非，姚谨带着这个城中村内，也肯定不是很熟悉。”
看着眼前这个城中村，刘芒在想着，如何寻找到姚谨：“我们先去这附近的菜市场蹲守着，姚谨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钱，他要找工作，又要吃饭。且工作，必须是最近的。”
“所以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菜市场，我去一些工厂询问，如何？”林雨反应超快道。
“好！”刘芒点头道。
眨眼，过去了三天。
刘芒没有在菜市场堵到姚谨，而是林雨在附近大型超市内，偶然之间见到了姚谨。
多年过去了，姚谨也知道，自己就算进入工厂，也没有这个体力，能胜任工厂的体力活，于是就在附近的大型超市内，找一份收银员的工作。
姚谨在张家就是打理商铺的，收银对他而言，自然不是问题。
林雨没有穿警服，而是便衣，跟踪姚谨下班回到家后，才知道姚谨现在居住在什么地方。
租了一个很小的套房，两房一厨一卫，没有客厅。这是民租房，楼下写有租房的信息，一个月五百多块钱。
虽然便宜，不过环境真的很差，空中飘荡迷茫着一股霉臭味。
刚回到家，门就被敲响了，姚谨以为是房东，可开门见到林雨跟刘芒那一刻，他瞳孔猛的一缩，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是你！”姚谨咬着牙齿，浑身都在颤抖着。
“是我！”再次见到姚谨，刘芒心里很平静，不知为何，看到姚谨脸上的咬牙切齿，她突然觉得，姚谨很可怜：“你妻子张云霞的死因查清楚了，死于吃了你的那一碗拌了麻辣小鱼干的剩饭，我身边这位就是警察，他找你有点事，麻烦你跟他回一趟GL市协查案子。”
姚谨一听这话，顿时满头大汗，眼里闪烁着惊悚恐慌之色。
“不……不……张云霞不是我害死的。”
心里害怕至极的姚谨，以为刘芒跟警察找到了铁证如山的证据，顿时恐慌了起来，想要直接把门关起来。
可区区一扇木门，又怎么能拦住刘芒跟林雨。
林雨以为姚谨想逃走，顿时双手一推木门，而姚谨本身就比较虚弱，当场就被他给制伏了，然后用手铐铐着。
屋内的两个孩子，看到父亲突然被抓，纷纷吓的哭起来，蜷缩在墙角处，一脸的恐惧与害怕。
“别怕，我们只是请你父亲回去调查而已。”
生怕两个孩子心里留下阴影，刘芒看了一眼林雨，林雨顿时松开手铐，但是一手却抓着姚谨的手臂，低沉道：“你千万不要想着逃跑，我们在外面已经布满了警力，你逃不掉的。”
体虚多病的姚谨，顿时感觉手臂如被铁钳，根本动弹不得，加上本身就恐慌，哪里有力气逃跑。
押回派出所后，林雨立刻安排行程，立刻返回GL市内，然后开展审讯调查。
GL市，某一派出所内。
张天强见到姚谨那一刻，直接冲上来想跟他打架，谩骂他，说他害死了张云霞。
看了监控视频的张天强，知道女儿的死因，就是那一碗夹杂着麻辣小鱼干的剩饭后，心里早就很死了姚谨了。
克妻命啊！
“哈哈哈！我害死了你女儿？我害死了张云霞？你怎么不说，是她自己贪吃害死了自己，是你们害死了她。”
这些年遭受的委屈与血泪，让姚谨的心态早就变的不正常，他怒吼着张天强：“你们每天让我守在店铺里，吃的饭菜都是你们吃剩下的，有时候连一块肉都没有，我连吃商铺内一点零食，都要被你们辱骂。”
“我进货的时候，厚着脸皮跟人家要了一包麻辣小鱼干，放在我饭里面吃，怎么啦？我有有错吗？我为什么要吃麻辣小鱼干，是不是你们逼的？是你们逼我的。”
“谁让你女儿，哪个胖猪自己好吃懒惰，连我吃剩下的剩饭，问都不问就去吃，吃死了人却来怪我，你们张家可真是厉害。”
冷嘲加反讽，瞬间把张天强给刺激的气孔冒火。
“你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啊！”张天强火冒三丈道。
“对，我这就是报复！”两人都冒火了，见面就吵架，理智正在一点点被愤怒所吞噬，姚谨咆哮连连，面目狰狞等着张天强吼道：“我恨不得张云霞早点死，吃饭的时候呛死。恨不得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出门被撞死。这些年来，你们从来没有看的起我，我入赘你们家，地位连一条狗都不如，你们养的那条狗，每天都还有肉吃的，我呢？就是残羹剩饭，哈哈哈！”
多年的虐待与心酸，这一刻彻底爆发了：“不就是坐牢吗！哈哈哈！我就坐牢，省的老子天天提心吊胆的。不错，张云霞就是吃了我的饭死的，饭里面有麻辣小鱼干，我每次进货都跟人家要了一包麻辣小鱼干，就是为了害死你女儿……”
疯了一样，姚谨开始承认了自己的罪状。
“为了报复你们一家人，出尔反尔，几年前，我就开始想你们死了，可惜……等了那么多年，终于实现了……哈哈哈，张家，我呸！家破人亡哈哈！”
说完后，他眼里滑下两道泪痕，狂笑一声，笑声的很凄凉，然后猛的一头撞在边上的墙壁上。
碰的一声，顿时头破血流。
如此一幕，所有人都懵逼了。
就连刘芒跟林雨，都被吓到了，想不到双手被手铐铐住了的姚谨，竟然会如此冲动壮烈，见面吵架后，就直接一头撞在墙壁上寻死。
“快，快救人！”林雨心里大急。
体虚多病的姚谨，这一撞，满头是血，惨笑的看着张天强：“你不是说我是克妻命吗！哈哈，我不单单克妻，我还报复你……解脱了……解脱了……”
脖子一歪，姚谨顿时昏死了过去。
然后进来了两个警察，直接用担架，把姚谨抬了出去。
看着一脸茫然失措的张天强，刘芒叹了口气，家庭纠纷残生的命案，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张叔叔，你现在满意了吗？从姚谨入赘你张家那一刻，其实就是你儿子了，如不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你女儿就不会死了，你们一家人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我想要姚谨死。”张天强龇牙欲裂道。
“这就看法院怎么判了。”
刘芒苦笑一声：“你女儿确实死于，姚谨吃剩下的一碗夹杂着麻辣小鱼干的剩饭，从而导致海鲜过敏致死。可你别忘了，这案子属于意外中的死亡，虽然带有姚谨的主观报复，可是不是死刑，要看法院怎么判，不是你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