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Cannes
七月的Cannes很热，更热的是热闹。
七月是Cannes最热闹的时候，因为电影节的开始，四面八方，各种肤色，各种种族的人汇聚到了这个小小的城镇。
这个时候的Cannes旅店是非常昂贵的，路上可以看到很多欧洲人为了来一睹盛况，随身背着睡袋到处晃悠。条件的限制，让素素这次订的旅店也十分简陋，只有基础设置，甚至连吹风机都没有，晚上洗头发只能用李茜的造型吹风机吹干，让许久没有在这样房间里面呆过的素素，好一阵不习惯，想着早知道就应该和剧组一起过来。
《别明月》的剧组是第二天才到的，一行人很有小别胜新婚的味道，吃早餐的时候亲亲热热地腻在一块，连周珏都不讲话却坐得很近。
周熏笑得有点不怀好意：“薛珽飞怎么样？”
素素脸上写满了幸福：“啊，他很好啊。”
周熏对素素的单纯表达不满，用手指捅捅她的小腰：“矮油，我又不是问这个。”
素素的眼神迷茫：“那你是问什么？”
吴起隆叹气，对周熏说：“不要带坏素素。”
周熏不乐意地反驳道：“这什么叫带坏啊，这是人伦嘛，没有这个哪里来小baby啊。”
“小baby？”素素这才醒悟周熏的意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只是身体上未经人事，但不代表她对人伦之事没有了解——毕竟她有过一个前世。新婚之夜，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被极其温柔地对待了。也经历过撕心裂肺地痛，可是，他温柔的安抚，不停地亲吻让她迷醉在仿佛烟火绚烂的天空，灵魂一点一滴地漂浮着，被珍惜被宠爱，最后被吞噬。
周熏好奇地追问：“对啊，对啊，怎么样？”
素素低头不语，头上快要冒烟。
周熏抚掌，大笑：“好吧，我懂了。”
徐柯来解围了：“姑娘们，别闹了，快点回房间换衣服，我们准备出发了。”
吴起隆很郁闷，咕哝：“为什么把我也算在里面……”
素素回到房间，Joe跟进来帮她换衣服，这件衣服的拉链在背后，需要人协助。衣服展开，金光灿灿。
“还是觉得好美。”Joe赞叹了一句。
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李建国来敲门，苍白的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下巴上半寸的胡渣，憔悴地如同几天几夜没有睡过。
“衣服做好了，去我房间看一下吧。”李建国斜靠在门上，转身走的时候，差点倒下去。李茜抢一步，扶住了他。
后面的三个人同时露出了笑容。
当到了李建国的房间，就没有关心这点点刚刚开始弥漫的桃色了。房间里，按照素素的身材1:1制作的人形铁架上，挂着一件礼服。黑色的真丝底料绡上，繁复的巴洛克金色花纹在上面缠绕了一道又一道，这些都是李建国手工绣上去的，低胸的款式，在颈后却有大大的立领，正好可以突出那条美丽的项链，下摆是非常大的蓬摆，犹如十八世纪宫廷礼服。
素素脱口而出：“茜茜公主……”
李建国一愣，恍然而笑，意味深长地说：“茜茜……公主……”
李茜眼神一闪，装作没有听到。
这件衣服运送很困难，又不能折叠，只能用了一个超大号的箱子，整个装起来，送到Cannes。
Joe帮素素穿上礼服，然后李茜来帮忙化妆。素素的头发已经在前阵子染回了黑色，搭配十八世纪的服装正好，因为在当时深色的发色比金发更受欢迎。李茜将素素的头发卷成复古的公主卷，带上项链，耳环等首饰。一个精致的异国公主就出现了。
徐柯看到素素的时候眼睛一亮，滥用导演职权：“我要和素素一辆车。”
“什么，不带的，我是男主角啊。”吴起隆愤愤不平，一身精工的西装展现出他的好身材。
素素有点手足无措，被徐柯拉到车里。
“这样可以吗？”素素小小声地询问徐柯，自己居然和徐柯单独一辆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她所想的问题是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不高兴，至于徐柯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倒是完全没有想过，对徐柯，她如同对吴起隆一样信任。
徐柯大笑着说：“没有关系，反正我的名声也就这样了，就算我好好的，他们也会造出很多绯闻的。而且我看到阿隆的表情就特别搞笑。”
素素顿时满头黑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看到你不好，我就高兴了？
两个人坐的车是奔驰F66，这辆车的外形非常的复古，有点像60年代上海老妇人的座驾，带着时代的痕迹，却透露着优雅。
当两个人下车以后，引来了阵阵瞩目。奢华的装扮，素素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眼球，身边陪伴的徐柯头发微灰，却极其精神，停止的腰板和特地拿来的拐杖就是完全就是一个老绅士。
旁边的保安迎了上来。
“你好，我们是《别明月》剧组，请问是去那边？”素素的法语让徐柯投来异样的目光。
保安指引了路线以后，素素就挽上徐柯的手臂，去剧组的指定地点。
徐柯诧异地说道：“你居然会法语？”
“嗯，就这几天学的。学了一点点……”素素比了个一点点手势，俏皮地样子，逗得徐柯哈哈大笑。
笑毕，徐柯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女孩子，阳光在她的脸上，即使褪去精致的妆容，素素也是这个圈中的美人，相较于拍摄第一个广告的时候，已经长开的面容，越发的璀璨夺目。徐柯有种感觉，这个女孩子，一定会有了不得的成就。天道酬勤，你浪费的今天就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
他突然开口说：“素素，如果能学就多学点，不管是不是现在有用，有些东西，会酝酿成精华。”他现在已经很少和圈内的女星们这样讲话了，从前还有林清霞，章曼玉等，而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增长，娱乐圈的风气越发的浮夸，他就再也不说了。只是他今天就是想要叮嘱一句，徐柯心里暗笑，难道自己也是老了，才爱唠叨了？
素素怔了怔，嫣然一笑：“嗯。”
第八章 新闻报导
在Cannes电影节期间，国内着名的新闻媒体凤鸾网在网站上登出了Cannes电影节特辑，同步报道。
每年在红地毯上都会有很多的新闻，某某女星滞留不去，遭保安驱逐、某某女星妆容明艳，广受好评、某某女星受到国外媒体冷遇等。尤其在华人女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Cannes以后，她们代表的是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就更格外受到瞩目。
开幕式的报道首日的点击率就破了50万，每年范爷的服装都是备受争议的焦点。而今年，她的一身绣制着山海经的道袍出席。她一向是国外媒体的宠儿，代表了一抹中国的艳色，对她的报道一直是最多的。而今年在Cannes的开幕式上，有人分享了范爷的风采。
鱼素素和徐柯相携走过红地毯。鱼素素一身巴洛克的礼服，宛如十八世纪的公主，一直乖巧地陪同在徐柯身边，与徐柯相谈盛欢，宛如祖孙。如果不是知道她近期刚刚结婚，看她的摸样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鱼素素不仅与国内媒体相处甚恰，在国外媒体举起照相机的时候也能用英语或者法语打招呼，赢得了媒体人的广泛好评。
从相片上可以看到她身上的首饰非常显眼夺目，据说是老东家B.B.Y友情赞助，价值千万的“鸽子血”红宝石，名为Guardianhearts，意味守护之心。B.B.Y对于鱼素素的维护是显而易见的。
周熏亮相Cannes，畅谈一个演员的成长，对《别明月》的女主角鱼素素推崇备至。
薛珽飞在Cannes街头出现，开了自己的爱车，但是他表示自己是自费旅游，是为了陪伴爱妻。后有与鱼素素在Cannes海边散步牵手秀恩爱，受到观众围观。
《画皮3》的女主角张雨馨在红地毯上大秀法文，一直与国外媒体攀谈，但是最后发生争执，被保安要求离场，怒斥保安，愤而离开。
知名女星安婷婷一身红衣，香肩微露，却被英国影星凯蒂拉，嘲笑其卖弄风骚，之后向媒体表示安婷婷没有作品都来Cannes，对于没有作品莫名跑来Cannes的中国明星们都以抵制的态度对待。凯蒂拉傲慢的态度激怒了相当多的中国媒体，一时间群情激奋，凯蒂拉在保镖的维护下匆匆离开。Cannes是一个国际性的电影节，她的包容性正是我们所向往和提倡的。
周杨菲在Cannes举办生日宴会，当被问及对薛珽飞的结婚看法，她笑意盎然地表示鱼素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她衷心的祝福两人白头偕老。她目前的生活也很幸福，所以对于前夫，她觉得如果对方能够过得很好，她也会很开心的。
Cannes第五天，范爷又一次出现在红地毯上，精致华美的黑色透视装里面隐隐透出人体彩绘，但是在采访期间，范爷对此闭口不谈，颇为神秘。
章曼玉作为华人界极受欢迎的女星，在华人之夜出现在Cannes，携带金发碧眼的新婚丈夫与粉丝狂欢。
知名女子乐团神圣蔷薇在Cannes海边开了一个小型的live，美人，海滩，阳光，聚齐了很多的观众，即使汗如雨下，粉丝们也坚守不肯离去，有位年过70的老人中暑昏倒，才让live被迫停止。
闭幕式上，鱼素素再次出现，身着一件VagebyR的紫色小礼服，再次获得全场瞩目。本次Cannes的获奖名单，华语电影仅仅只有《别明月》有所斩获，其余全部落马。众位导演或许应该考虑如何去提升影片的水准而不是仅仅只是在Cannes上出国风头，亮过相就结束了。
素素靠着薛珽飞，手中捧着ipad浏览网页。
“老公，你看，这张照片，你拍的很帅诶。”素素点开的一张照片正是两人手牵着手在海边的时候，被拍下的。
薛珽飞不满道：“我是本来就很帅，不是拍的很帅。”
“好吧，”素素顺手拍拍他的大腿安抚他，自从婚后，薛珽飞越来越爱撒娇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素素童鞋，这个就是女人宠出来的脾气。）
薛珽飞不依不饶：“你敷衍我……”
“没有没有，我老公天下无敌的帅。”素素一边嫌弃自己的马屁功夫闻风见长一边还要哄着薛珽飞。
薛珽飞这才满意：“就是。”
素素一滴汗，这个人还真没脸没皮，她岔开话题：“老公，奥斯卡什么时候颁奖？”
薛珽飞想了想说：“十二月份。那我们正好可以在美国过圣诞节，我也可以看这次的篮球赛季。周岽听说有空也会来。”
“十二月份还早呢，”素素点点脸颊，“我还要拍一部连续剧。”
“连续剧？”薛珽飞皱起了眉：“以你现在的片酬，接连续剧很浪费诶，而且又很累。”
素素摆摆手，说：“这部连续剧是我老师的作品，他画的漫画改编的。”
薛珽飞疑惑：“你老师？”
“嗯，是一个很可爱的人，”素素不禁微笑起来：“很有才华的漫画家，教了我一阵子的漫画，不过相处真的很愉快。”
薛珽飞掰过她的脸重重地“啵”了一下，说：“我也是很有才华的演员，很有才能的老板！”
素素被弄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在吃醋，不过，哄薛珽飞她已经很有经验了，当机立断地回亲了一下，认真地点头：“还是很可靠的老公。”
薛珽飞笑逐颜开，连吻了素素好多下才算完。
“对了，老公，茜姐说要结婚了，我们送多少礼啊？”素素完全没有想到下一个结婚的人会是李茜，Cannes结束后三天，李茜和李建国两个人过来和她说，他们要结婚了。这个就像一道雷劈在头上，简直是惊心动魄啊。就算是闪婚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认识不过一个月不到，居然要结婚了！？
“随你啊，”薛珽飞从来不管这种事的，素素做主就可以了，素素相比周杨菲花钱极少，他又赚得动，结婚包红包不过是小钱而已。
素素推推他：“我不过是问一下你意见嘛，茜姐跟了我这么久，你不要讲随便啦。”
薛珽飞只觉得小手在他的身上摸了一下，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耳垂，笑了：“我只讲我们的事。”说完就覆身上去。
第九章 庞吉老师
胖老师本名庞吉，听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他这辈子瘦不下来了。庞吉，胖极。庞吉在2013年6月，以网名胖子鸡在网路上发表短篇漫画《把梯子横着放》。这篇与2012年高考题目一致的漫画先引起了网友们的兴趣，然后又因为它的创意和别具一格的画风获得了许多好评。胖子鸡也因此开始走入了漫迷们的视线。
2013年8月，胖子鸡开始连载《****》，一年后，《****》的粉丝达到2万人，受邀出版，受到漫迷们的广泛喜爱。2015年，《****》引起日本漫画堂的关注，要求买断版权，遭拒。2016年，《****》改变成动漫，却因为国内水平不足，惨遭滑铁卢，收视率极低。
去年，经过漫长岁月的《****》终于连载完毕。众多漫迷表示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眼光的投资商联络庞吉要将其改编成电视剧，庞吉表示，版权都不是问题，唯一的要求就是女主角必须要鱼素素主演。
投资商当时很为难，因为素素的片酬很高，而且她的档期很满，传闻明年就要薛珽飞完婚，这样片酬必然又提高了一个档次，预算方面如果有了鱼素素的加盟就会去掉大头。庞吉坚持表示除了鱼素素，谁都不能演。就此僵持了大半年，投资商终于同意邀请鱼素素，却与庞吉约定，如果鱼素素拒绝邀约，就由他们指定女主角。
庞吉兴奋地一口答应，毕竟谁不想自己的作品被搬上荧幕呢。他当时单纯的脑子没有想到投资商在合同中，将片酬定的极低，只是邀请一个二流女演员的片酬。幸好，幸好素素没有让他失望。投资商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片酬鱼素素也会答应，倒是意外的赚到了。
“素素，”庞吉自从教好素素画画以后就没有再见过素素本人，都是从电视上，报纸上看到她的。但是他坚信，他有一天一定会再次见到素素本人的，他的作品，必须是素素演的。
“老师，”素素给了庞吉一个大大的拥抱，胖老师几乎都没有变过，真的让人很有亲切感。
庞吉被她的一个拥抱弄的热泪盈眶，摸着泪花说：“素素，我好想你啊。”
素素微笑着看着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从一个剧组到另一个剧组，人们来来往往熙熙碌碌，交的朋友偶尔会留下只字片语然后消失在生命中，只是，突然明白在某个地方有人有着关怀和思念，心中觉得异常温暖。
“鱼素素，你好，我是负责人Jackie，”Jackie生得有点矮小，素素又穿着高跟鞋，导致他看素素的时候倒是要微微抬起头。
“你好，”素素和他握了一下手，就和庞吉跑到旁边去叙旧了。
江樱染一步上前，笑道：“你好，我是素素的经纪人，我们来谈一下合同问题吧。”
Jackie撇了眼详谈甚欢的两个人，无奈地开始了工作。江樱染不愧是江樱染，强势的狮子女，最终以100万/集的价格签下合同，虽然比素素现在150万/集的价格还是低了三分之一，但是比他们之前提出的50万每集整整涨了一倍。
Jackie离开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奸商。”江樱染在背后给Jackie的评价。
素素觉得Jackie被江樱染欺负的这么惨，还要再被她说，实在是太可怜了，弱弱地说：“染染，其实，那个人还挺不错的。”
江樱染脸一转，充满委屈地看着素素：“我是为你好诶。”大有你竟然帮着外人讲话的味道。
素素左顾右盼，自从江樱染学会了装可怜以后（唐妙教的），她就常常败退——即使江樱染不装可怜，也是江樱染说了算的好么。“我们去吃什么呢？”
庞吉刚刚和素素说好一起去吃晚餐，看他的身材也知道，他是美食爱好者，自告奋勇道：“我带你们去吃一家很好吃的鲷鱼烧。”
江樱染和素素对视一眼，暗笑，不愧是漫画家，对于这种著名的动漫相关食品很有研究。
“咦，”庞吉敏感地注意到两人的眼色，有点伤心：“你们不吃吗？”
“不是啊，走吧，”素素照顾老师的情绪，拉着庞吉，笑容满面。
“恩啊，”庞吉笑了起来，眼神清澈，像个大小孩，坐上车以后，还在比划：“素素，我和你说哦，旁边还有一家很好吃的乌冬店。”
素素好脾气地哄着：“好好好，我们一家家吃。”
Joe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笑，这样的素素，充满母性光辉，那么温柔。
冷不丁，旁边窜出来一辆车，车速极快，狠狠地从车头前面擦过。Joe躲避不及，被迫被带着偏移了数米。幸好这条路车辆少，后面的车都开的不紧不慢的，没有造成更加严重的事故。
Joe的头撞在方向盘上，瞬间磕破了头，她第一时间拉起紧急刹车。副驾驶座上的江樱染系着保险带，反应极快地拉住了安全杠，现在手腕微痛。庞吉和素素两个人没有保险带，在后座东倒西歪，庞吉的体型限制，让他极大的抵消了伤害，素素摔在他身上，被他护住，倒是这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
待车彻底停下，素素看到Joe低着头，赶紧扒住车座，凑过去问：“怎么了？”
Joe还没有摆脱疼痛的状态，一直低着头：“疼，晕……”
江樱染解开保险带，冷冷地说：“素素，你看着Joe，我去看看怎么了。”说完就下了车。
素素担心地看着Joe，有血从Joe捂着伤口的指缝中流出来。
“江，江小姐不会有事吧？”庞吉看看Joe，看看素素，又看看车窗外，有点担心，就要下车。
素素拽了他一把，勉强笑道：“放心，染染不会吃亏的。等染染回来吧。Joe，你怎么样，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和Joe相处的这段时间，Joe的能干，可靠，贴心，让素素对她越来越信任，这是与Ann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现在Joe这样，她很怕。
“放心吧，我还好。”Joe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好歹还是发出了点声音。
“喂，你谁啊，我们的事情你管得着么？”素素听到窗外尖锐的女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巴掌甩在江樱染的脸上，狠狠的，几乎在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啪——”的声音。
第十章 他们是谁
一根叫做理智的弦断了。
在素素的记忆里，第一次看到江樱染的映像已经模糊成一双漂亮的红皮鞋。那时候，素素的父母不过是刚刚入职没有多久的公务员。她和大多数的小朋友一样，爸爸开着助动车送她上学。开学的第二天，门口停了一辆现在看来也很不错的轿车，上面跳下来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穿着一双漂亮的红皮鞋。她的眼光一直驻留在红色的小皮鞋上，好漂亮，好漂亮。那个小女孩成为了她的同桌，与后排的姚玉婷三个人孟不离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认识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吵过架。
江樱染从小家境好，性格爽利，人缘也好。在做她的经纪人以后，受到过冷遇，在工作上被骂过，还受到过闫政芳的侮辱过，但是从来没有被人加以一指。
这个耳光，就像火辣辣的打在素素脸上，不，比打在素素自己脸上还让人难受。
“染染，”素素一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嗯？”江樱染面前站着年轻的三男一女。三个男子看上去样貌极佳，衣着不俗，打扮出挑，头发染的颜色各异。女子一头卷发，妆容精致，打扮的妖娆异常，身上珠光宝气，背着名牌小包包，斜靠在其中一个男子的身上，还在甩着手，嘟着嘴巴撒娇。这个巴掌就是她打的。
江樱染回过头，淡定地退了两步，冷冷地说：“违反交通法规，故意伤人。”
“切，”一头红发的男子听到她的话，发出不屑的声音，他斜靠在车上，离江樱染的距离最远，薄唇凤眼，冷若冰霜又寡情的样子。
“哟，这不是大明星鱼素素么？”带着墨镜的金发男子嗤笑起来：“嫁了一个带过绿帽子的男人，要不要跟了我，再给他戴一顶？”
另一个栗发男子笑了起来：“还是说，不用我们出马就已经……恩？”他挤挤眼，笑得异常猥琐。
三人哄堂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红发男子嘴角也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素素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的语言可以这样的伤人恶毒，这个世界，有黑有白有灰；人，有好有坏有不好不坏；感情，有喜欢有不喜欢有无所谓。只是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话去伤害一个和他们完全不相干的人呢，难道仅仅为了自己的高兴，就能够肆意伤害人家吗？他们的话就像一堆垃圾迎面扔过来，纵然人没有受到伤害，却被恶心地彻底。自己和薛珽飞的爱情也好，婚姻也好，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子说。
江樱染脸上的通红和他们夸张的笑容，让素素突然抑制不住地愤怒。“你们是谁，太没有教养了！”
女子脸色一变，上来又要一个耳光。素素的身高在普通东方女性里面是出挑的，身材尽管纤瘦，平时的锻炼可不是假的，她的手劲并不小。素素猛地一把抓住女子挥过来的手，用力一推。这个女子的身高全靠脚下那双细跟的高跟鞋撑出来，没有想到素素居然会反抗，一下子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又折了指甲，痛得眼泪一下子飚了出来。
“你居然敢推我！”女子尖叫，挣扎着要起来，但是她的掌心都擦破了，一用力就痛，眼泪汪汪。这个变故突生，旁边三个男子才反应过来，金发男子半扶半抱地把她弄起来。
江樱染“扑哧”笑了：“老是喜欢问废话，推都推了，摔都摔了，还问敢不敢。”
“我脚扭了。”女子脸上的妆容因为眼泪而变得惨淡起来，抓着金发男子，额头上沁出汗珠：“老公，好痛啊。”
“你先到车上去休息一下。”金发男子把她扶到车上。栗发男子和红发男子抱胸看着她们。
栗发男子笑意不减：“哟，力气倒不小，没看出来倒是个泼辣货，我就喜欢小野猫。”
“我对凶女人没有兴趣，你要你带走。”红发男子大概觉得很无聊，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就开始吞云吐雾。
江樱染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几个人是怎么想，居然放着受伤的人不送医院，还要继续与她们纠缠下去。而红发男子点的烟，她一眼认出，这烟是SpringWater，刚刚擦过去的车就停在那里，是一辆最新款的敞篷保时捷。
这几个人……到底是谁？
“你，好像刚刚说我们没有家教？”金发男子取下墨镜，他抿了抿唇，然后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江樱染开口道：“不知道，我们也不想知道，你们不遵守交通法规，擦坏我们的车，引起了交通事故，我觉得可以直接去警局告诉警察知道。”
“警察？”栗发男子哈哈大笑：“你以为警察会敢管我们的闲事？”
红发男子忽然意兴阑珊：“算了，放她们走吧，不是还要送纤纤去医院么？”
“你倒心善。”栗发男子伸了个懒腰，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素素，有点遗憾地说：“长得确实不错，真养着也不浪费。”
“你家老爷子知道你包了个戏子，说不定会把你的腿给打断的。”金发男子摇摇头，他也只是说着玩玩的，纤纤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刁蛮成性，要是真的把鱼素素带回去，她怕是要把家里拆了的。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那些光彩鲜艳的明星也不过都是玩具而已，如果喜欢就多玩一阵子，不喜欢了就打发掉。至于这些玩具的想法，有谁会在意吗？
“走了。”红发男子用手摩挲了一下车子的擦痕，皱了皱眉，率先拉开车门进了驾驶座，刚刚是栗发男子开的车，再让他开下去，不知道又会招惹到什么牛鬼蛇神。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江樱染，撇撇嘴角，拉出不屑的弧度，小小的经纪人而已，也敢大呼小叫。
“阿杰，再让我开一下吧。”栗发男子谄媚地扒着车窗叫：“阿杰，就一下嘛。”
“要开自己去买。”红发男子粗鲁地推开他的手：“又不是买不起。”
“我想买布加迪呀，老爷子说太招摇，不许我买，喂喂，阿杰，你真小气。”栗发男子说着还是乖乖地坐上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金发男子跟着坐上后座，拥住纤纤，车便开走了。
第十一章 车牌号码
“这几个人……”素素看了眼车牌号，金Z90000，好嚣张的车牌号码。
“先送Joe去医院吧。”江樱染拉起素素的手，往回走：“高干子弟吧，先把Joe送去，我们商量。”
“嗯，”素素跟着江樱染，能够到她的侧脸，左脸已经肿起来了：“染染，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樱染语气平淡。
素素听了心里面却一阵难过，染染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从小到大，她爸妈都没有打过她，越想心越酸，咬了咬牙，握紧了江樱染的手。“染染……”
“乖，我真的没事，”江樱染回头，看到素素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笑了出来，牵动嘴角，痛得抽了一口气。
“Joe，你能动吗？坐到副驾驶上去。我来开。”江樱染见Joe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有点担心。
“嗯，没问题。”Joe小声说，慢慢地挪到副驾驶位上，素素帮忙扶了一把，Joe靠在背靠上，虚弱地一笑，感叹：“天旋地转。”
“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了，我们先去医院。放心吧，一下就好。”江樱染安慰她。
庞吉坐在车上，此时才开口说：“对不起。”
素素疑惑：“老师？”
“都是我说要去吃鲷鱼烧，不然就不会遇到那几个人了。”庞吉“哇——”地一下子哭出来了。
素素哭笑不得：“老师，和你没有关系啦。没事没事，你不要哭。”她慌不宜迟地拿纸巾。
“不许哭。”江樱染斥了一声。
“咯——”庞吉打了一个咯，吓得停住了。
“染染，你不要吓他。”素素拿水给庞吉，关心地说：“老师，你喝点水。”
江樱染已经开到了医院，停下车，去副驾驶位扶Joe。
“老师，这下可能要晚点了，你没有关系吧？”素素习惯地带上墨镜和帽子，还有口罩，在医院带口罩并不会显得太突兀。
庞吉摇摇头，把脸上的泪痕擦了干净：“我没有关系的。我帮你们去买点吃的。”
素素失笑，见庞吉于心不安的样子，还是说：“嗯，好吧，老师谢谢你。”
“没关系，”庞吉挥挥手，肥胖的身躯飞快地消失在医院的走廊转角。
素素和江樱染说：“让他做点事情吧，不然他心里面肯定很难过。”
Joe被带去照X光了，素素和江樱染坐在走廊里。这个时间的急症脑科人比较少。
素素问：“你的脸要不要去敷一下？”
“恩，等看Joe的结果出来，我就去。”江樱染很不放心，Joe怎么说也是她的得力下属。
素素说：“你的脸现在肿的很厉害，和猪头妹似的，你先去敷，结果出来没有这么快的。说不定等你敷好结果都没有出来呢。”
江樱染被猪头妹三个字打动了，迟疑地站起来：“真的很肿？很丑？”
素素见江樱染被打动了，加了把火：“要不要借你镜子照一下？”
江樱染猛摇头：“算了算了，我去了，不要给我看，我不要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死样子。”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径自去外科了。
素素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拨了唐妙电话：“喂，小妙。”
“嗯？素素？怎么了？”唐妙难得回家一趟，现在正在和堂哥唐琪一起吃晚饭。她和素素都是属于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这种，素素一向是无事不打电话过来的，接到素素的电话就知道这个家伙又有麻烦了。
素素讲解明了地说：“染染被打了，Joe现在在拍片，可能有脑震荡。”
“什么？你呢？怎么回事？”别看唐妙平时阴阳怪气，毒舌毒心毒妇的样子，唐妙是她们这群人里面最最护短的一个，就是说半句不好都不行，突然之间被打了，还进医院了，这是什么情况。
“刚刚我们车在正常行驶的时候，一辆金Z90000的保时捷从旁边突然闯红灯窜出来，直接从我们的车头擦过去，然后我们的车就滑出去了，Joe敲在方向盘上。其他人都没事。染染下去和人家理论，然后被打了。我赶紧下去，然后……然后他们就走了。”素素隐去了自己被骂的一段，那些话，她都不想回忆起来。
“在哪里？”
“云贵路和岐山路口。”
“金Z90000，好熟的车牌号啊。”唐妙看了眼堂哥，忽然想起来：“季家的人。”
“季家？”素素对军政一系实在是没有概念。
唐妙简单的说了一句：“嗯，金陵季家，都是军区的。季家的体系很庞大，本家加上分支在军区里面占据了很多职位。”
“嗯，我知道了。”素素想起那个红发男子：“现在的军人都可以染头发了？”
“当然不行。”唐妙对素素的没有常识感到绝望：“不管做事再怎么样，染头发还是不行的。等等，难道这个人是染头发的？”
“嗯，三个人都是染头发的。栗色的，金色的，红色的。”素素回忆了一下：“还有跟着的一个女人，打染染的那个，叫什么纤纤的。”
“我知道是谁了。”唐妙冷笑了一声：“罗纤纤，金头发的应该是她的未婚夫薛明凯，车子的主人叫季欣杰，还有一个可能是季家的分支叫季允。罗纤纤是蓉蓉的表妹，小时候就不怎么滴，长大了居然更加不怎么滴。”
“蓉蓉的表妹？”素素沉默了一下。
“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唐妙明白她的顾虑，笑道：“蓉蓉也不会在意的。或者这样，我们帮你弄她。你看着，如果没有出气就接着弄，弄到你开心为止。反正我和蓉蓉小时候就看她不爽，一直整她，整到她出国的。没有想到回来就出幺蛾子，还敢打人，皮痒了。”
素素听着唐妙的声音，浑身都冷了起来，唐妙的整人手段？她咽了口口水：“可别弄死她了。”
“弄死？”唐妙的声音拔尖了：“弄死是一件很没有艺术水准的事情。”
素素无语，挂了电话，突然觉得那些人的下场不会很好，她都有点点同情了。
“哥，”唐妙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虽然和素素说的痛快，但是她心头的气还没有疏散掉。
“怎么？你的小闺蜜们又有事了？”唐琪帮她切好牛排推过去。
唐妙说：“帮我调一段录像出来，就是在云贵路和岐山路口的交通录像视频。”她要好好认一认，是不是这几张脸。
第十二章 人在金陵
Joe果然是轻微的脑震荡，素素让她休息一个礼拜。
江樱染回来的时候，Joe已经睡下了。
“哇，怎么包的这么夸张？”素素看到江樱染的头都整个包起来了。
“医生说这样好得快。”江樱染也很郁闷，她的头现在和木乃伊似的：“庞吉呢，还没有回来吗？”
“对哦，”素素刚想打电话，就看到庞吉拎着许许多多的袋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老师，”素素迎了上去，帮忙提袋子。
庞吉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笑得憨厚：“我买了很多吃的。”
江樱染看了眼袋子，里面光水果就有五六种。
素素赶紧道谢：“老师，真是麻烦你了。”
庞吉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客气的。”
“我们去吃饭吧。”江樱染率先走出去：“让Joe休息好了。”
“嗯，老师，走吧。”素素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庞吉，跟着江樱染走出病房。
三人直接去了薛珽飞送给素素的牛排馆，里面有专门设定的包厢。江樱染停好车就飞快的闪了进去，她这样子被人家看到她都不要活了！
点好餐，服务员面不改色地退出去。
江樱染赞了一句：“培训的不错。”
素素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说：“当然，服务员的工资就是七千块钱一个月好么……”这个工资，在魔都来说也算高了。
江樱染看着旁边的镜子，镜子里面映出一个头被包得看不出脸的女人，她有点赌气地说：“我们后天还有东灼华衣的新品发布会，要是好不了我就不去了。”
“东灼华衣？”素素都忘记这件事了，此时被江樱染提出来，她心中一动。
“怎么？”
“打你的那个女人叫罗纤纤，是蓉蓉的表妹。论关系应该是蓉蓉的妈妈的侄女之类。”素素说：“我刚刚打电话给小妙，叫她帮我去查，那个牌照的知名度很高。”
“嗯，”江樱染沉吟半晌：“小妙还有说什么吗？”
素素笑了起来：“小妙说她要和蓉蓉整罗纤纤，整到我们爽了。”
江樱染很意外：“她们关系不好？”
素素点点头：“嗯，说是从小就不好，回来一直没有碰过面。”
“那小妙现在在金陵？”
“应该是，听她的口气是在金陵，东灼华衣这次新品发布会还是落在了金陵，我过会再发条消息给小妙，说我们这两天就过去让她等等我们，正好还可以碰个头，从我婚后就没有再碰过面了。不过，她如果要整罗纤纤应该也没有这么快走。红头发的那个男人是季家的人，据说是军区的大家族。栗色头发的就是季家的分支。还有那个金头发的，小妙和我说了名字，不过我忘记了，是薛家的人。”
“薛家……”江樱染冷哼了一声：“难道他们以为现在还是红楼梦的时代，不过是姓薛而已，还当自己是金陵四大家薛家了么。这口气，我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当时是不想和他们在马路上把事情闹大，省的引起媒体的注意。”
素素托着腮说：“嗯，反正新品发布会就这两天了，我们先去金陵和小妙蓉蓉碰头再说。婷婷好像也在金陵。”
江樱染疑惑地问：“婷婷，她也在金陵，她在金陵干什么？”
素素拿起手机，翻看之前的短信：“婷婷是去金陵军校做解说的，这个家伙的升职好快，毕业到现在，已经两级升好了，就算看在她爸的面子上都没有这么快。”
江樱染笑了起来：“她的官运一向亨通，你不记得了，她小学就是中队长，后来是副班长，初中是班长，高中的时候是班长兼学生会副会长。军校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她电话里面也没有和我说。”
素素也乐了，那些年少的记忆是属于之前的素素的，但是并不影响她回忆快乐的学生时代。
江樱染说：“那你再发条消息给婷婷，说我们过两天去，如果她能出来就出来聚聚，如果不行，就算了。”军人的规矩总是比较严格的。
门被推开了，服务员送牛排和红酒进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庞吉殷勤地帮两人倒酒，铺餐巾。
素素看庞吉的动作娴熟，好像有做过类似服务员的工作，不由地笑着问：“老师，你在画漫画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之前啊，”庞吉想了想说：“好像都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业，做家庭教师，画杂志的插图之类的。用我老家的话说就是神戳戳。就是不务正业的意思。”
素素一愣：“咦，老师，你不是魔都人啊？魔都话说的很好啊。你老家哪里？”
庞吉整理餐巾的手一顿，有点伤感：“渝都，我是渝都人。不过我从十岁开始就跟着妈妈来魔都，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素素看着庞吉，庞吉的圆脸很难说清年龄的，因为之前胡子拉渣的，看上去有点沧桑，所以她一直以为庞吉已经四十多了，今天庞吉把胡子刮干净了，她忽然就有点迷茫了：“诶，老师，你今年几岁？”
“三十四……”庞吉被素素看得手足无措起来：“怎么了？”
素素浅笑着摇头道：“一点也看不出，看上去二十七八似的。”
“嘿嘿，”庞吉欢喜地憨笑起来：“脸大，所以皱纹都被拉平了。”
江樱染闻言也忍不住喷笑，这是什么解释嘛。她看了眼钟，已经十点了：“你这么晚回去，家里人会担心吗？”
庞吉苦笑：“没关系的，妈妈去年生病过世了，我回去也就是一个人，就对着我的电脑和办公桌而已。”
“啊……对不起。”江樱染有点歉意。
庞吉闭上眼还能想到那天妈妈走的那天笑得很灿烂：“不用介意。”
素素偏着头，问：“老师，你没有结婚吗？”
“恩啊，”庞吉轻笑：“因为一直忙着漫画漫画漫画的，也没有找到愿意和我谈恋爱的女孩子。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漫画，因为漫画真的很棒，能够承载我所有的想法。”
素素看着庞吉的圆脸，他脸上的神色纯然认真，她也忍不微笑了。对于执着的人，她总是有说不出的好感。
第十三章 回公司了
早晨，江樱染起来，把脸上的绷带都拆了，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这个医生果然没有骗人，虽然包得像木乃伊一样，但是第二天就消肿了，还有一点点红印子而已——江童鞋，你以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手劲有多大啊，医生忽悠你呢。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
“我说素素，你家除了粥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啊？”江樱染昨夜是住在素素家的，她顶着一头纱布回去，必然会被老爹追问的，那老爹还不心疼死啊。
“还真没有。”素素在厨房煮了一锅银耳薏仁粥：“你就将就着吧。”
江樱染认命了：“好吧。”
素素刷牙洗脸，含含糊糊地问：“染染，你去金陵的车票订好了么？”
“恩，前两天Joe就订好了。”江樱染拉开窗帘，帮忙收拾房间，她在素素家里比在自己家里还勤快些。
说到Joe，两个人就沉默了下来。
素素盛了一碗粥递给江樱染。
“季家人就了不起？”江樱染没什么胃口地把粥放下：“还把头发染成红毛，以为自己樱木花道啊！红毛猴子，臭猴子。旁边跟着一个金毛猴子，棕毛猴子，可以去拍猴子的一家。对了，还有一只母猴子。”她嘀嘀咕咕地骂着。
素素把粥推过去，劝道：“你还是吃一点吧，过会要回总部去开会，不要在会上饿昏过去。”
“嗯，”江樱染想到很久没有见的John，不由得开怀起来：“你过会跟我一起去吧？听说Iver也在公司。”
“好，”素素收拾了包包：“我就到Iver的办公室里面等你们，开完会正好一起吃中饭。”
“ok~”江樱染在公司门口把素素放下，然后去停车，过会直接去开会。
素素从大厅的电梯直达Iver办公室，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叫：“等一等！”
素素吓了一跳，连忙按下“开”键，有人连跑带跳地进来。一看倒是十分惊喜，居然是崔景昊。
崔景昊头一抬，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原来是素素啊，我想怎么那边的美人如此眼熟来着，公司里面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我都不知道的美女。近看才发现我家素素又美上几分，乍一看竟然认不出来了。”
素素的惊喜之情被崔景昊的一通胡扯扯地烟消云散。“崔景昊！”
崔景昊散漫地回了一句：“叫师兄啦。”
素素想了想，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不然自己就被绕进去了：“我们中午去吃午饭了，你来不来？”
崔景昊一口回绝：“不来。”
“啊？”素素张口结舌，没有想到会被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
崔景昊看到素素的表情，心有不忍，连忙解释说：“我要减肥。”
“啥，减肥？”素素被雷了一下，仔细地上下打量崔景昊：“果然是脸圆了些……”
“啊！”崔景昊尖叫一声，仿佛被阳光照到的吸血鬼一样，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你不要再说了。”
素素笑得不行了：“怎么会胖了呢？”
“啊？”崔景昊一脸忸怩的神色。
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到了。
素素走出电梯，笑道：“不用说了，我懂了。”
“……小丫头。”崔景昊也笑了出来，跟着走出电梯，他的女友有一双和素素一样漂亮的大眼睛。
素素独自一人在Iver的办公室里看了一个上午的漫画，就是庞吉老师的《****》，一时入迷地无法自拔，连江樱染他们开好会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素素，素素，”江樱染连叫了她好几声。
“啊？”素素迷茫地抬起头：“你们好了啊。”
Iver笑眯眯地走过来：“素素，好久不见。”
“Iver，John，”素素起身，笑容灿烂无比。
“走了走了，饿死了。”江樱染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肉麻死了，不是素素结婚的时候才见过么，只过了两个时间，用得着生离死别般的么。
John很不爽，素素多温柔啊，怎么着这个经纪人这么混账：“吃货。”
“行了，你不是吃货也不会是这个体型。”江樱染很嫌弃地说：“我进公司的时候，你就说要减肥，都这么多年了，肉也不见下来，反而越来越夸张了。”
John被戳中伤口，心中淌血：“我不想吃饭了。”
“好了，你以为你是塑料袋啊，装呀装呀装的，走了啦。”江樱染对于John说的不吃饭，是完全不信的，就怕他说不吃，到了下午去啃抽屉里面放的牛肉干猪肉脯什么的。
John被迫被拉走了，一边走一边念叨：“老婆，不是我想吃饭，是同事们硬拉我去吃饭，你一定要原谅我的。”
午饭的时候，Iver听两人描述了一下昨天遇到的事情，点点头：“樱染，你处理的很好，不能和他们在路上闹起来。你们去金陵了以后，我倒是不担心，唐妙那么聪明，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们反正多听唐妙的话，自己小心就是了。”
江樱染知道自己虽然有点小聪明，精炼能干，但是和唐妙天生的聪慧无双还是不能比的，连连点头。
“崔景昊恋爱了？”John吃饱喝足以后，开始拿着牙签剔牙。
“oh，No，John，你的动作稍微含蓄一点可以么？”江樱染受不了John毫不遮掩的动作。
John瞥了她一眼，说：“这叫毫不做作。”
江樱染趴倒在桌上。
素素笑道：“对啊，所以他最近胖了，我刚刚叫他来吃午饭，他都说不吃，要减肥。”
“那好啊，”John开心地不得了：“我过会去刺激一下他。”
江樱染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刺激他？”
“我要和他说，我吃了一块比脸还大的炸猪排。”John面前放的确实是吉利炸猪排剩下的骨头。
江樱染哈哈大笑起来：“John，你太高估你自己脸的大小了吧？”她比比大圆脸的手势，笑得有点恶毒。
John涨红了脸，怒道：“那你的脸，你的脸总成了吧。”
江樱染脑中转了个弯，带着点不好意思地说：“啊，那，那差不多啦。”比炸猪排还小的脸，是有多小呢~嘻嘻~
素素和Iver两个人坐在旁边，看着江樱染的表情，只觉得一阵凉风吹过……
第十四章 金陵古都
金陵是古都。在金陵盘踞的一些古老世家被好事者仿造红楼梦，评为四大世家，分别是钟家、罗家、唐家、薛家，而季家就是半个土皇帝。
其中钟青蓉就是钟家嫡系的大小姐，她的父亲是钟家掌权人，母亲是罗家嫡系的女儿。唐妙虽然不是嫡系，却是唐家这一辈最出众的女儿，只是因为唐妙看上去冷漠，又游离在家事边缘，并不引人瞩目，只是她的父亲是现任唐家掌权人的亲兄弟，所以她离权利中心说远也不远。
罗家不知道为什么，女儿极多，几乎都与其他的三大世家联姻，也造成了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就仿佛真的如红楼中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樱染问：“那这个季欣杰是谁？”
一群姑娘挤在钟青蓉的房间里面，听着唐妙讲故事，唐妙这两天收集了一堆的老一代八卦故事。
唐妙慢里斯条地说：“季欣杰是季家的嫡系子孙，他妈妈当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当时有一个救过季老爷子一命的相士说，两者只能留其一，一个必须送走，到了十八岁才允许相见。于是季乐杰就被留下了，老大季欣杰被送到了滇州，季欣杰对季家一直心怀怨怼，即使供他锦衣玉食，也弥补不了他被放弃的身份。他相当叛逆，而且即使接回来十年多过去了，依然不肯走他父亲给他铺的路。”
江樱染耸耸肩：“难怪性格这么扭曲。”
素素还是要说一句公道话的：“其实那天他还算是态度最正常的一个，薛家和你说季家旁支的那个最可恨。”
唐妙解释说：“薛明凯是薛家三代单传，从薛老爷子带着头宠，宠得无法无天，什么事情只要告到薛老爷子那里，全部都帮他摆平，等到薛先生和薛夫人发现儿子不对了，却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管教了，就是罗纤纤也是薛老爷子给定下的，说她看上去好生养。”
“哈哈，还好生养，娶个母猪回去吧。”钟青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罗纤纤小时候就屁股大，没有想到果然是因为屁股大被看上了。”
唐妙没有什么诚意地说：“行了，好歹是你表妹。”
“表什么妹啊，她爸爸是我妈的堂弟，一表三千里。”钟青蓉不高兴地说：“偏偏离我家住的这么近，小时候还要一起上小学。我那么照顾她，每次回去就打我小报告。”
姚玉婷手指戳戳她，提醒：“重点是她现在打了染染一巴掌。”
钟青蓉脱口而出：“打回去呗。”
结果所有人都看着她，无人响应。
唐妙冷冷地说：“人家现在不止是罗家的小姐，还是薛家未来的当家夫人，没脑子。”
“那怎么办？”钟青蓉倒在唐妙身上，唐妙嫌弃地推开她，她又倒向另一边，素素很好心地接住她，让她靠得舒服点，她感激涕零：“还是素素好。”
“等等，还有一个呢，”江樱染说：“还有那只嘴贱的棕毛猴子。”
唐妙勾了勾唇角，说：“季允是季家旁支子弟，并不混军区，而是在一家航运公司里面做经理，颇得季老爷子欢心。和薛明凯是换帖兄弟，和季欣杰的关系看上去很不错，其实说不太清楚，可能有时候有点炫耀自己在家族中地位的意思。一个旁系甚至比嫡系还得宠，多么嘲讽的一件事情。”
江樱染分析道：“就是说，最难动的人，是薛明凯，其次是罗纤纤，接下来是季允，最后才是季欣杰？”
唐妙肯定了她的话：“没错，因为薛明凯是三代单传，动了他必然是要引发薛家的问题，罗纤纤也是同样的，她是这根独苗的未婚妻，就是为了面子，薛家也不许人家动她的。季允受到季老爷子的庇护，唯有季欣杰是比较好下手的。”
“但是……”素素纠结了一下。
“我看过视频了，这几个没有一个称得上良善的。”唐妙打断了她：“不用去管他们能不能动，关键是要怎么动。”这几个混蛋，居然敢这么说素素，视频虽然模糊，还是能一眼就看出素素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素素这个家伙脸上就写着好欺负三个字，但是平时熟人欺负欺负就可以了，怎么容得这些渣指手画脚。她和薛珽飞一路走来，都是所有人看着的，要是真的觉得薛珽飞配不上她，相信不用自己这群闺蜜动手，就是俞老爷子和杜老爷子都不会放过他的。既然走上了婚姻这条路，就是大家都认可了这样一个人来陪素素一世一生。
他们，凭什么质疑？
钟青蓉啃着指头，说：“今天晚上是舅婆的东灼华衣新品发布会，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如果看到素素，怕又要闹腾了。不过这种场合，也不会怎样就是了。”
唐妙一巴掌拍落钟青蓉的爪子：“不要咬手指，你去弄几张请帖过来，如果他们去的话，正好可以见一见，不怕他们闹，就怕他们不闹，正好给他们看看如果他们不去的话，我们就当去玩了，回来再想。”
“哦，好吧，那我现在就要打电话了，你衣服有带么，要回去换衣服么？”钟青蓉拿起座机开始拨舅婆电话。
唐妙叹气：“我为什么要带衣服，我家不就在隔壁么……”唐妙和钟青蓉家的距离，步行三分钟而已。
“这倒也是，”钟青蓉打着电话，用金陵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就挂了。
四人异口同声地问：“好了？”
“对啊，搞定。”钟青蓉扬起小脸，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结果四个人就散了。
素素如是说：“我去换衣服了。”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江樱染连忙跟过去：“我的衣服箱子在你房间里。”
姚玉婷揪着手指：“我没有带衣服过来诶。”
“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的，走吧，跟我回家。”唐妙拉着姚玉婷也走了。
留下钟青蓉一个人维持着刚刚的表情和动作在原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板的软垫上，尖叫：“你们气死我了，过河拆桥，讨厌~”
已经走出房间的四个人捂着嘴偷笑。
第十五章 五个女子
东灼华衣是经营高端新娘礼服和平价孕妇装的。今日的新品发布会，主要是推出了华贵的新娘礼服新品。
素素这次是仅仅只是去参观发布会，她在婚礼上的礼服，敬酒装是B.B.Y设计的，但是完成仪式的一套服装却是东灼华衣的作品。罗琦芬对素素相当喜爱，亲自发帖邀约。她得知素素接受邀请以后，还打电话过来，笑着请她帮忙让蓉蓉尽快穿上婚纱嫁出去呢。
香车美人，丽影华庭，灯光酒绰，在锦绣广场门口同时停下来两辆宾利。
侍者打开后座的门，一辆走出来两个女子，一个神色高傲冷若冰霜，一个娇俏可爱。侍者很有眼力地认出这是唐家的小姐和钟家的小姐。
然后另一辆车的后座门被打开了，热热闹闹地走下来三个女子。这个不用眼力也可以认出来，一个温柔如水，一个丰满成熟，中间星光四射，出来的那一刻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正是大明星鱼素素。
五个女子并排着一边说笑走进去，让经过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只盯着她们看了。
“哈哈，素素，刚刚、刚刚那个服务员，看你看的撞了墙。”钟青蓉要不是顾及形象，差点蹲在地上笑，服务员的表情太呆了。
素素倒是很担心：“不知道撞疼了没有。”
“这里的柱子撞不死人的，疼了正好清醒一下。”唐妙找到了她们的观赏席：“这里这里。”
“嗯，”素素坐下来，人体工学的椅子却做得十分美观，这里的舞台，灯光等都布置得很华丽，和之前慈善捐款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果然新品发布会要有新品发布会的样子，毕竟是做高端新娘装的。
“诶诶，我好像看到他们了。那边几个是不是？”姚玉婷虽然没有见过季欣杰、薛明凯、季允和罗纤纤，但是那头毛色却是清楚的——一直听江樱染念叨金毛猴子、红毛猴子、棕毛猴子。
“恩，是他们。果然来了。”江樱染轻啜一口饮料，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
唐妙往那个方向看了眼，说：“可能是罗纤纤正好要来挑新娘礼服的。”
“恩，很有可能。”钟青蓉点点头，笑道：“那这简单。”
“哦？”唐妙似笑非笑：“有什么好建议？”
钟青蓉指指在舞台边缘等待上台的模特说：“像这种华贵的礼服，本身都是只有一件的，全手工制作，反正她要什么就不给她什么呗。反正抢她玩具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做过。”
素素白了她一眼，自己也算是有负罗琦芬所托，钟青蓉连男朋友都没有。“你买回来给谁穿？”
钟青蓉的小下巴一扬，嚣张地说：“姐钱多的烧，买回来看的。”
“好！”江樱染竖起大拇指。
“噗——”罗纤纤在位子上顺手拿起一杯饮料，喝了一口就直接喷了出来：“这什么啊！”
“嗯？”薛明凯拿起罗纤纤喝过的饮料，嗅了嗅，没有什么异味啊。“怎么了？”
“一股怪味。”罗纤纤苦着脸。
薛明凯皱起眉，把杯子放得远了点：“那就不要喝这杯了。”
“嗯，”罗纤纤抱怨：“姑太太办的这什么新品发布会啊，居然连饮料都是坏的，还不知道这个礼服怎么样呢……”
“哟，看样子我们纤纤对我有点不满意么，”罗琦芬听到下属汇报罗纤纤到了，特地来看看的，没有想到到了门口就听到她的抱怨，不由地有些不高兴了。
“咦，姑太太，我不是……”罗纤纤没有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罗琦芬在罗家的声望可是很高的。
“纤纤，你过会好好看吧，有什么喜欢就拍下来。”罗琦芬本来是想送她的，没有想到人家也看不上她这点东西，她看看旁边站的薛明凯，既然薛家钱多，不收白不收。说完就走了，反正她辈分大，也不用和几个晚辈打招呼。
季允也端起一杯饮料，调笑道：“你姑太太脾气挺大的啊。”
“嗯，姑太太很傲气的，又一辈子没有嫁人，所以脾气是大了些。”罗纤纤有点不好意思，罗琦芬在朋友面前这么不给她脸面。
“哦~原来是老处女啊。”薛明凯不在意地盯着远处的舞台，话刚刚说完，一转头就看到罗纤纤惊恐地看着门口。
“就算是薛家的公子也不能如此口无遮拦。”罗琦芬自觉一走了之实在是有没身份，本来是回来想再叮嘱两句的，结果就听到几个小辈在背后排揎她，愤怒地脸色铁青。
“姑太太，明凯他不是故意的。”罗纤纤想死，为什么罗琦芬会回来。
罗琦芬冷冷地扔了一句：“我老太婆是得不到人尊重了。”便再次离开了。
“完了，姑太太会去找我妈的。”罗纤纤只觉得头一阵晕眩。
薛明凯搂上她的肩头：“怕什么，我马上就要娶你了，等你嫁到我家，我爷爷走了以后，你就是当家太太，怕一个没有嫁过人的老太婆什么。”
季允笑着看着两人互依互偎，难得薛明凯还算喜欢罗纤纤，联姻这种事，能够在一起呆着不难过就好了。他喝了一口饮料，也直接喷了。“这个什么东西啊，馊的？”季允狠狠地把杯子砸在地上。
季欣杰拿起其他的饮料一个个闻过去，都没有异味，他舔了一口，直接“呸呸呸”，又酸又咸又辣，和杯子里显出来的清澄透明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季欣杰下了结论：“我们的饮料都有问题。”
“我也知道啊。”季允怒气勃发，却不知道这个火气应该是对谁发，看罗琦芬的样子，她这个主办人应该是不知道的：“TMD，是谁干的！”
“喂，他们在做什么，好像被人整了。”姚玉婷的视力最好，她们的位置在并不显眼的地方，而且能够远远地看到薛明凯的卡座。
所有人都看着唐妙。
唐妙也疑惑：“不是我干的。”
“那是谁？怪了。”江樱染也想不通。
“舅婆~”钟青蓉看到罗琦芬走进来，脸色并不好。刚刚在薛明凯那里发生的那一幕，她们也看到了，虽然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也知道他们惹罗琦芬生气了。
罗琦芬因为自己无后，一向对小辈们都一视同仁很照顾：“蓉蓉啊，你和你的小朋友缺了什么自己和服务员要哦，舅婆过会很忙，没空招呼你了啊。”
钟青蓉刻意讨巧卖乖：“谢谢舅婆，有要我帮忙的你和我说哦~你放心吧，我们不用你照顾，我们都很乖的。这里的服务员也都很好，我们有事就找他们好了。”
罗琦芬老怀大慰，起码还是有几个懂事的孩子嘛。
第十六章 买走礼服
在这群女孩子的撒娇下，罗琦芬呆了好一会才看看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摸摸这个，拉拉那个才舍不得地走了。
姚玉婷喝了一口饮料，这里的饮料味道很不错，点心也很好吃：“你舅婆真好。”
“那是，”钟青蓉笑眯眯地说：“舅婆从小就对我们都很好。”
“开始了，”素素看到舞台上的音乐已经开始响起，灯光十色迷幻。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罗纤纤要哪几件，万一她先开口呢，你舅婆肯定会先给她的。”江樱染终于考虑到这个问题：“又不是拍卖会，可以竞拍。”
“诶……”钟青蓉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坐了下来，抓着烫好的卷发，一脸纠结：“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呀？”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忧愁什么事情，其实就是没有办法给人家添堵而已。
唐妙说：“静观其变。”
直到新品发布会进行到了最后一个压轴的模特展示，五人都只是看着漂亮的礼服，偶尔交谈两句。
主持人走上台，宣布了这样一个消息：“欢迎大家来到新品发布会，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本期的新品已经全部销售完毕。我们每个季度都会有新品推出，希望大家随时关注。”
台下一片哗然，什么，今天是新品发布会，刚刚结束，就说新品没有了？开什么玩笑！
主持人镇定自若地微笑道：“刚刚有位客人说，他对这批新品很喜欢，所以立刻下单付现，带走了。”
罗纤纤真的是气死了，她还确实是有看中的衣服，前面那套很奢华的，她一眼就相中了。她很讲究感觉的，就像恋爱一样，那件衣服让她有心跳加速的感觉，结果，居然被抢了！她失恋了啦！
“我要那件衣服，我要那件，要他们帮我做一模一样的出来，我就要那件，我要去找舅婆啦。”罗纤纤又吵又嚷，就像得不到糖的小女孩。
“好了好了，”薛明凯对着服务员说：“喂，那边的，去，把你们主办人找来。”
服务员恭敬地鞠躬，转身离开，心里面却嘀咕：还难得碰到这样没礼貌的，听说五号台那边有五个漂亮的女孩子，给的小费也多，怎么偏偏要自己在这里服务。
而对薛明凯来说，这样的服务员，不过是脚下的蝼蚁一只，他的颐指气使不过是在正常不过的用词用语。
罗琦芬听到服务员的汇报过来了，她的脸是紧绷的，本来就因为刚才薛明凯的出言不逊对他们一行小辈印象很差，现在还叫她赶到他们包厢，真的仅仅当她是服装店老板，他们是她的客户么？
罗琦芬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优雅地开口：“纤纤，什么事？”她的语气中隐含着不耐，而在场，除了季欣杰，没有一个人听出来，因为其他的三个人都是不需要观颜察色的，平时只有别人看他们脸色，哪需要揣测人家的心思。
罗纤纤撒娇地看着罗琦芬：“姑太太，我要倒数第二套的礼服，好漂亮，我喜欢。”
若是平时，罗琦芬必然会很享用，而她印象已经变差，便觉得罗纤纤无理取闹了：“你没有听到么，衣服已经全部卖掉了，一件都没有留下。”
“样板还在啊，你让人重新给我做一件嘛，我就要那件。”罗纤纤一听好像没戏，激动起来：“姑太太，我只要那件，你叫人给我做嘛！”
罗琦芬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直接拒绝：“我们的衣服都是只做一件，然后样板全部毁掉的，不然怎么叫奢华的新娘礼服呢，仅此一件。我不会自砸招牌的。”
罗纤纤大小姐脾气终于抑制不住地发作了：“姑太太，你怎么能这样呢！”
罗琦芬年轻的时候就是社交界的名媛，至今仍然是罗家年纪最大的大小姐，论脾气，她不会输给罗纤纤，只是岁月的沉淀和艺术的熏陶，让她的修养上去了几层。她克制住，冷淡地说：“这样，我让人给你设计一套吧。”这对罗琦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毕竟一个设计师单独设计和新品发布给所有人又是不一样的，算是对之前对罗纤纤失言的补偿吧。
罗纤纤却没有注意到，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的脑中心中只有那套奢华的礼服，径自叫嚷：“我就要那套，就要那套嘛！”
罗琦芬的脸彻底冷了下来：“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说完就走了，真后悔来这一趟。
而在五号台，姚玉婷一边看一边乐，汇报：“罗纤纤撒泼，又把你舅婆给气走了，哈哈，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呆，这么没脑子啊。”
唐妙却在思索，怎么都想不通：“这个礼服到底是谁买的，难道真的这么急需，还这么有钱，这些礼服一共20套，加起来贵得不得了，居然全部买下了。”
钟青蓉松了一口气说：“管他谁买下的，反正舅婆回去肯定会找罗纤纤她妈谈，然后罗纤纤会被她妈收拾的。”
“罗纤纤的妈妈？”素素奇怪得很，罗琦芬不是应该找罗纤纤的爸爸谈么，毕竟那是直系的，罗纤纤的妈妈只能算罗家的媳妇。
“我那个堂舅懦弱得一塌糊涂，罗家的男人地位很低的，因为都是靠裙带关系，所以……”钟青蓉耸耸肩：“他对罗纤纤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而罗纤纤她妈是个标准的悍妇，在她的影响下，堂舅就更加懦弱了，罗家每个娶进来的媳妇都是这样的，她们说是要互补，其实就是更加被压迫而已。”
“好吧，”江樱染不便评论人家的家事，见其他人的脸色都有点尴尬，有意岔开话题：“新品会也看完了，早点回去吧，明天再商量怎么办好了？”
“嗯，”唐妙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人。
一行人可以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走出去。
没有想到还是撞到了那几个人，栗发男子眼睛发亮地看着她们：“鱼素素？”
江樱染上前一步，挡住素素：“让开。”
第十七章 谁动手了
“你们？”薛明凯是识得钟青蓉和唐妙的，眯起眼打量这几个女孩子。鱼素素居然认识钟青蓉，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唐妙冷冷淡淡地走在前面，与季欣杰擦肩而过：“走了，难道有什么旧要叙么。”
她昂首挺胸，冷艳高傲，季允也不敢拦她。
素素微微一笑，跟在唐妙身后，娉娉婷婷地走过，动作优雅地上车。钟青蓉撇撇嘴，左手拉着姚玉婷，右手拉着江樱染要走。
“等等，”季欣杰看着江樱染问：“你叫什么？”
江樱染嫣然一笑，踩着高跟鞋，留个他一个背影……还有一根中指。五人一坐上车，就开走了。
“喂，阿杰，你看中那个泼辣妞了啊。”季允往季欣杰肩膀上一搭：“嘿，长得还行，不过还是唐家的那个妞靓一点，钟家的惹不起。还有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他挑三拣四的，仿佛都已经纳入囊中了。
季欣杰把他的手一拨，扔下一句：“我先回去看球了。”也走了。
“切，”季允重心不稳，差点摔，“什么人啊。”
薛明凯摇摇头说：“阿允，你少去招惹阿杰，他脾气不好。”
“他脾气不好，我脾气就好么。”季允很不爽地吼了一句，才发现对面薛明凯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才醒悟过来对面的是薛家的独苗一根，收敛了神色，百般无聊地揉揉鼻子：“算了算了，我也回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嗯，走吧，我送纤纤回家。”薛明凯搂着罗纤纤，走在前面。
季允跟在后面总觉得自己像跟班的，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习惯了。
回到钟青蓉的家中，五个人决定今天晚上住一块。
“素素，我总觉得事情有点怪怪的。”唐妙抱着被子，剥着栗子，电视里面放的球赛一点也吸引不住她。
素素悠悠然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考虑这么多干什么。”
钟青蓉见话题转到神秘事件上，也转过身，一脸兴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这么激动干什么？”江樱染看到一堆剥好的栗子很有食欲，但看看唐妙，还是没有敢下手。
唐妙嗤笑了一下：“谁知道，大概是想以身相许吧。”
钟青蓉嘟起嘴：“什么呀，难道你们都不好奇。”
素素实话实说：“好奇也没有用，我后天就要回魔都去了，如果再想不到什么办法，就只能放弃了。其实我觉得那个季欣杰好像还行吧，就是薛明凯和季允还有罗纤纤讨厌了点。”
“嗯，我也不要求什么了，让他们吃个瘪也就行了。”江樱染知道这几个高干，真要整得他们哭爹叫娘，非得让上一辈出马不可，这样就不是小辈斗气了，偏偏素素的身份又不宜曝光，就这样放过他们，又是一件烦心事。
唐妙一口气把剥好的栗子全部吃下去，露出满足的笑容：“嗯，明天我叫我堂哥动动手脚，看看能不能让薛家的股票大跌一下。至于罗纤纤，自有她妈收拾她。季允么，我看看航运公司有没有什么漏洞可以钻一下，让他的货被海关多扣几天。”
“为什么要一起吃下去，这样很变态诶……”江樱染其实是羡慕嫉妒恨，她剥栗子完全没有美感，一个个都是碎的。
唐妙瞪了她一眼：“我喜欢。”
姚玉婷对球赛没有兴趣，房间里暖暖的，已经快睡着了。钟青蓉见事情有了结论，继续看球赛了。一群姑娘没有一个撑到球赛结束，第二天醒来都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睡了一地的东倒西歪。
漱洗完毕，吃好早饭，唐妙慢里斯条地打电话给唐琪：“喂，哥，就是之前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唐琪早上习惯一边看新闻一边吃早餐，吃着早餐含含糊糊地说：“你又给我招惹什么麻烦事了？”
“不麻烦，”唐妙话说在前头，然后就听到旁边的小姐妹们都在偷笑，她扫了眼，尤其是给了江樱染大大的白眼，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么。“哥，有没有办法让薛家的股票跌一下，也不用怎么样，就……”
“好像，不用我动手了……”唐琪打断了唐妙的话：“小妙，你上网看一下新闻。就搜虎的主页。”
“啊？”唐妙觉得事情有变，回头吩咐：“素素，把你的ipad拿出来，上下网，上那个搜虎的主页。”
“哦，”素素手指点了几下，一愣，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钟上显示时间是10点05分。
“怎么了？”江樱染凑过去看了眼，也呆了一下，小小声地念道：“明烛科技今开盘就陷入跌停板。”
唐妙的手机没有捏住，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钟青蓉忽然觉得有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她们，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人暗中下手，虽然做的事情很合心意，却因为神秘而让人不安。
唐妙捡起手机，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蓉蓉，你去探探情况，季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嗯，”钟青蓉皱起眉，开始拨电话。
餐厅里面，一片寂静，全都皱着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有钟青蓉讲电话，嗯嗯啊啊的声音。
“金叔说过一会给我回电。”钟青蓉靠着椅背：“等一下吧。”
“嗯。”其实除了等待，他们没有别的事情好做。
隔了十分钟，手机悦耳的铃声响起。钟青蓉看着手机，迟疑了一下，手指划开接听键。
“金叔，嗯……什么？”钟青蓉听到消息，表情十分古怪，好半晌，才开口说：“好，我知道了，谢谢金叔，麻烦了。嗯，谢谢。”
唐妙一挑眉：“连季家也被动了？”
钟青蓉叹了口气，说出了刚刚听到的消息：“季家倒没有事，只是季允被发配到了叙利亚，然后现在那家航运公司的掌权人变成了季欣杰。”
姚玉婷说出了众人的感受：“一夜之间就像变天了。”
江樱染猜测：“难道其实都是季欣杰做的，他想获得实权？”
唐妙摇头：“要说是撬掉季允，还有可能，但是他动不了薛家的，让薛家的股票整个跌停，这不是一个弃子有本事可以干出来的。”
钟青蓉不赞同唐妙的看法：“万一他有隐藏的实力呢。”
唐妙敲着桌子，思索道：“倒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第十八章 《****》
不管怎么样，这几只猴子都元气大伤了一把，让江樱染心中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就连罗纤纤后来都听钟青蓉的妈妈说，被她妈妈关禁闭了，这么大的小姑娘了，还关禁闭，真笑死人了。
而那个神秘人物居然就这样消声灭迹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素素和江樱染带着满心的疑问回到了魔都，思索了好久都没有结果，只能放弃。
而改编自漫画《****》的同名连续剧也即将开拍。
这部素素的新剧在网络上被炒的沸沸扬扬，庞吉跑到各地去举办签售会，不仅自己大赚了一票，还让《****》接连着火了一把。《****》是一部黑色向的悬疑剧，这就是为什么会在动漫的改编惨遭失败的原因。某局对这样黑色向的东西一向是秉持着非常非常严谨的态度，他们最好电视上都是半兽人——狗头人，牛头人，羊头人，他们的最爱。
素素花了一个星期，才将《****》看完，意犹未尽，打电话给庞吉表达对他的仰慕之情。
素素张口就道：“老师，你真是太厉害了。整部漫画的剧情别出心裁，在构思方面这么有创意，环环相扣，迷雾重重，又行云流水，逻辑通顺，最后的结局出人意表，又合乎情理。”
“啊，哪里哪里，”庞吉的签名非常卖力，总是一副小漫画加上自己的签名，一场签售会要整整八个多小时，不停歇地签名画画，导致每次签售会以后都会手残两天。他用左手拿着话筒，听到素素的话，禁不住咧嘴大笑：“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素素认真地点头，也不管对方看得到看不到：“当然喜欢，很喜欢呢！”
“嗯，”庞吉沉默了一下，问：“Joe好点了么？”
“Joe啊，”素素看了眼车窗外，Joe正在和场记说着些什么，表情镇定自若，一如平时精明干练的模样。她勾起一个笑容：“她好像还是有点头疼，说想要去度个假什么的，不过我这里离不开人啊，所以她只能等我什么时候休假了。”
庞吉脱口而出：“那你什么时候休假啊？”
素素按了mute，哈哈大笑起来，外面Joe隐约听到素素的笑声，疑惑地转过头。素素冲她摆摆手，有忍不住笑了起来。
庞吉听不到素素的声音，以为手机没有信号，在那里喂喂喂了半天。
“老师，我刚刚好像没有信号，”素素吐吐舌，自己居然学会说谎了。
庞吉信以为真：“恩，我想也是。”
素素故作严肃地说：“恩，《****》马上要开始拍了啊，所以我要开始忙了呢，老师你指定我做女主角，当然不能让你失望了。我忙的话，Joe也就更忙了，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助理，事情可是很多的，你知道，Joe是个很认真的人，工作起来很拼的。”
“这，呃，嗯……”象声词说了半天，素素都替他急了，庞吉才冒出来一句：“她身体不好，你不要让她太忙了……”
素素差点又笑出来：“这个我可劝不住她。”
庞吉有点不好意思：“你多和她说说吧，她总会听你的。”
素素好不容易忍住笑：“那你有空和她说说啊。”
庞吉有点郁闷地嘀咕着说：“她可不听我的，那天她醒了还说要去金陵，怕你们出事，我跟她说没事的，劝了好久才躺下休息。”
“嗯？”素素耳尖，在他含含糊糊的话里面听到一句“我跟她说没事的”。
“老师，”素素试探地问：“金陵的事情你知道？”
“啊？”庞吉的声音停住了，过一会，才憨笑：“我这是安慰她嘛。”
“哦——”素素拖了长音，也不再追究了，她很敏感的觉得，庞吉一定和在金陵发生的事情有关，晚点叫染染再去查查看好了。“那老师，你几时回来？”
庞吉很无奈：“我还有三场签售会，起码还要一个月吧。那时候，你们肯定已经开始拍摄了。”
素素想了想说：“嗯，大后天就开始了，所以老师你还是尽早回来吧。”
“我回来干什么？”庞吉很想换只手拿话筒，左手很酸，但是右手很疼：“这次的导演听说很厉害啊，我和编剧沟通过了，他和我说，这次的导演是个很有名的人。”
素素顺口说：“你回来当然是照顾Joe啦。”
庞吉懵了，在电话这头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觉得脑袋充血，仿佛头被放到烤箱里面去了一样。
素素听到那边没有声音了，心想坏了，老师不会害羞的躲起来了吧（拜托，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喂喂，老师，老师，你还在吗？”
可怜的庞吉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啊？”三十四岁，没有交过女朋友的老男人一枚，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啊，有种突然被娘家人托付终生的感觉。
素素决定不要再讨论Joe了，不然庞吉估计就回不来了，直接挂在电话那一边了。她想到明天的新闻报道，著名漫画家庞吉在酒店猝死，最后通话记录是与国际女星鱼素素，就不寒而栗。“对了，老师，那个导演是谁啊？”说起来，她实在是有点稀里糊涂，居然连导演是谁都没有问。
不过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又赶，江樱染也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今天来片场，江樱染也没有跟过来，而是去公司了。
“他们和我说过，我不记得了。”庞吉的脑袋是用来装漫画的，叫他记人家随口一提的人名还真是为难他了，他很不好意思：“素素，真抱歉哦。”
素素囧了一下：“没关系的啦，老师。”
挂掉电话以前，庞吉这样叮嘱：“那你不要太为难Joe哦，她身体真的不好。”
素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酸酸的，难道她就这么像恶婆婆？（李敏意：素素，你婆婆很恶么？）
她想起刚刚和庞吉的通话，连忙打了个电话给江樱染：“染染，我觉得庞老师和金陵的事情有关？”
“怎么可能，一个漫画家，三十几岁才出头的漫画家…你漫画中毒了？”江樱染毫不客气地嘲笑了素素一顿：“他怎么能动得了薛家，还有季家……”
“Everythingispossible.”素素严肃地说：“要不去确认一下吧，而且，好像他对Joe很有意思，为了Joe的将来，也得查查背景。”
“Joe啊，”对江樱染来说Joe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好下属了，还是一个好朋友：“我知道了，我明天再去一次金陵。”
第十九章 新剧导演
和江樱染通话结束，素素想起来又没有问导演是谁。
想了想也就算了，总是要见面的。隔天，她才发现，果然是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导演居然是宋赋羽。
“宋导。”素素大大的笑容很好的表达了她的心情。
“素素，好久不见。”宋赋羽微笑，素素结婚他也收到了请帖，却推说有事，没有去。婚礼的那天，他一个人踏上了去XZ的旅途。
在距离贡嘎机场还有40分钟的航程时，他被大自然的奇迹震撼到了。连绵不绝的群山被皑皑白雪覆盖住，云朵自在地游走在千山万壑之间。低头时，或许还有一道彩虹横跨在汹涌的河面上。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那似有人轻轻在耳边吹气呢喃，这个世界的美丽，像一把利刃，直中心脏，直接、迅速、不容置疑，等回过神来，就会让所有的血肉为之涌动，喷薄，淳淳流动。宋赋羽闭上眼，感动地想哭。
人家说，如果想忘记一个人，就去XZ吧。天空的清澄，浪漫的云彩，像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会让你豁然开朗。
宋赋羽用相机记录了很多美丽的景色，心中却有所感悟——有很多风景，是你用怎样的相机都不能占为己有的，它们哪里都不会去，你也不能把它们带回家，但它们会活在你的心里。他就将一份还没有诉说的感情，永远地埋葬，即使它曾经鲜活……
听说安纪丰也没有去，好像是到宝岛上去呆了一阵子，也不知道去干嘛的。
“他对你还好吗？”宋赋羽问了这么一句话，他却不用素素回答就已经失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过的很不错。”
素素有点羞涩：“恩。”她不是不知道宋赋羽的感情，而是在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任何人的时候，就被薛珽飞强势地闯了进来，然后，就再也赶不走了。
“好吧，你过的幸福就好了。”宋赋羽凝视着她的脸庞，依然温柔美丽如昔。
素素点点头，轻笑：“嗯。”
宋赋羽寒暄完毕，开始步入了主题：“素素，这次《****》的原著漫画你看过了么？我之前接到这个本子的时候特地去看了原著，相当的不错，画风我也很喜欢，不过拍成电视剧的话，还是有很多东西要改变的。漫画改成电视剧，成功的例子不少，像《流星花园》，《一吻定情》，但是失败的更加多《下一站巨星》，《名侦探柯南》。纵然是同样依照原著，甚至台词都不改的情况下，也有很多失败的例子，多不胜数。我想听听看你的想法。”
素素听到宋赋羽夸奖《****》，焉有殊荣，笑道：“原著的漫画是我老师画的，当时我答应要出演他画的漫画的女主角。”
她解释了她为什么会来演一部漫画改编的电视剧以后，才沉吟道：“漫画和电视剧的不同在于漫画的表达更加夸张，往往一部漫画的萌点可能就是在于这些包子脸，激动的吐槽，华丽的星星眼，少了这些，光靠剧情就会失色不少，而强硬的要真人把这些表达出来，又会像东施效颦。观众能够接受一个Q版的人物，张大了嘴，叽里呱啦，却不代表能够接受咆哮帝，花痴女。所以就必须要改，而改编以后，很多电视剧就与原著相差甚远，观众们又会不接受。要掌握这个点，很难。”
宋赋羽听着她的话，眼神逐渐地亮了起来，笑道：“没错，分析观点还算清晰，看样子，有做过功课啊。”
素素笑了起来，认真地说：“我是国产漫画的忠实拥护者，国产漫画的复兴任重道远，其实现在有很多好的作品，但都不为人知，因为整个社会对此不重视。很多人的观念中，漫画、动画片还是都是给小孩子们看的，是属于启蒙教育。之前甚至斥资2100万，拍摄《**传奇》，却做得和火柴人似的。而在日本，他们的漫画、动画就是用来表达思想的，尽管有部分是比较偏激的，但是奋斗的精神是在每一部成功漫画中都具备的。不管是从天而降一个美女来帮助主人公，还是出场就是隐藏角色级别的人物，都有在努力。像《圣斗士》、《海贼王》、《灌篮高手》等等无一不是。”
宋赋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眸微光闪过，有些发怔，猛地回过神，开着玩笑，故作严肃地说：“俞素素同志，国产动漫的复兴，就靠你了，加油啊！”
素素严肃地说：“多亏宋导栽培。”
“哪里哪里，”宋赋羽拱手，做出一副客气的样子，与素素相视一笑。
宋赋羽起身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去找编剧再谈一下，我有点想法需要告诉他。我们尽力做出最好的东西吧，希望能够完成你复兴的梦想。其实我很想和原著漫画作者聊一下，不过据说他现在人在外地，而且很忙。”
“哈哈，我只是希望能够让国产动漫得到重视我就满足了，至于复兴，任务太大，我做不来的。我可以给你老师的电话，我觉得还是你们多聊一下比较好，老师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虽然他不太会表达，不过你尽量引导一下，他应该会给你很多好的建议的。”素素自从看完《****》以后，就对庞吉的信心大增：“老师说他会尽快回来的，反正只要大方向不变，细节方面应该都是可以临时修改的。”
“好，”宋赋羽记录了庞吉的手机：“那么我先走了。”
“好，宋导白白。”素素嫣然一笑，然后从包包里拿出ipad，准备打一会游戏，等Joe来接她。
宋赋羽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回过头，那边她静静地坐着，垂过肩的长发，恬静的面容，嘴角微翘。他忽然释然了，轻松地一笑，步伐轻快地离开了，这一次，不会再回头。
俞素素，好演员，好朋友，永远不奢望……
第二十一章 金陵回来
江樱染回来的时候，庞吉都已经回来了。
她的面色有点憔悴，来剧组晃了一圈，就和素素说，我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和你说，就走了。素素甚至觉得她是不是生病了，让Joe送她回去，却被她拒绝了。
“染染这是怎么了？”素素满头雾水，怎么从金陵回来人就怪怪的，金陵真的是个够奇怪的地方。
Joe的脸上越来越多的露出笑容，随意地瞟了眼江樱染的背影，突然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素素猛摇头：“染染谈恋爱也不会这样啊……好奇怪。”从小一起长大的江樱染所有的感情都不曾隐瞒过素素，包括甩人，包括被甩，即使被甩，她也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然后痛哭一场就好了。
如果不是谈恋爱，Joe摇摇头，她也闹不明白了。
“素素，准备开拍了。”场记过来叫人，素素也就暂时没空去想了。直到晚上收工，她打了个电话给江樱染，江樱染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素素想想觉得不对，在车子开出来以后，还是决定去江樱染家中看一下。
“Joe，往前面，然后左拐，就我爸妈家旁边的那个小区。”素素吩咐Joe道：“我要去看看染染怎么了。”
“嗯，”Joe应了一声，在江樱染家的小区门口，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奔出来。天色很暗，Joe刹住车，不确定地问：“刚刚是不是染染？”
素素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嗯，是，你停一停，我去看看。”说完就开车门，却打不开。
“等等，没开锁，”Joe不放心地说：“一起过去吧。”
“嗯，”素素等Joe开了车锁，连忙打开门，沿着江樱染奔走的方向跟了过去，她既然用跑的应该不会太远。
素素没跑几步，就看到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素素停住脚步，躲到阴影里面，顺手把Joe也拉了过去，要是染染真的只是在谈恋爱，她过去就太失礼了。
这条路很偏静，这个季节，连虫鸣和蛙鸣都已经没有了。素素清晰地听到江樱染的抽泣声。
“季欣杰，你给我滚蛋。”江樱染一把推开那个人，素素听到名字吃惊地看过去，果然是江樱染口中的红毛猴子，季欣杰。
季欣杰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穿着一身白衬衫，面上略有风尘之色，就像……就像下班以后日夜兼程从金陵赶过来的。也许是装扮的关系，看上去成熟稳重了许多，而且面色沉静，甚至有点说不出的哀伤。
“我说过，我只会娶你一个人，你一直不相信我。”季欣杰想去拉江樱染，最后又颓然地手放下了。
“娶你妹，”江樱染爆了粗口：“我TMD当时就不应该理你，你给我滚出我的视线，给你三秒钟，有多远，滚多远。”
季欣杰斩钉截铁地说：“你爱我。”
江樱染冷冷地回答：“现在不爱了。”
季欣杰故作坚定的表情出现了裂缝：“江樱染，你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几天时间就可以说爱，现在就可以说不爱了？”
江樱染怒气冲冲地说：“行了，我的感情不廉价，几天时间够我看清楚了，就是有人不值得而已，你当我戳瞎狗眼了行不行？”
“江-樱-染！”季欣杰吼声也带着无可奈何的恼怒。
素素捂着嘴偷笑，拉着Joe的手往回走，不打算再去管这件事了。
回到车上，Joe忍不住问：“染染这样你就不管她了？”
素素升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笑眯眯地说：“她不是挺好？”
Joe犹豫了一下，说：“我听到她刚刚好像哭了。”
素素奇怪地反问：“你没有哭过？”
“哭过啊，但是……”Joe虽然没有说，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素素也太没有义气了吧，这个哭过和那个哭，完全是两回事啊，而且还看到好姐妹在自己面前哭。
素素微微一笑，说：“感情这样的事情，只适合两个，多出来一个人，就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化。”
Joe反驳：“这个我也知道，但是你不是第三者只是好姐妹啊。”
素素好脾气的解释：“我说的多出来一个人并不单单指第三者，不管是好姐妹还是好兄弟，这就和婚姻当中，夫妻吵架，丈母娘或者是婆婆插手是一样道理。”这是素素出嫁以前，外婆告诉她的。
杜寒菊则说：“如果要嫁了，就要想好，吵架了你回来最多只需住三天，三天以后我就把你赶出去。”
Joe认真地想了想，不得不赞同这个好友等于丈母娘/婆婆论是正确的。
素素安然地说：“你不用担心染染了，你放心吧，她没事的。张爱玲说过，世界上有两种女人很可爱，一种是妈妈型的，很体贴，很会照顾人，会把男人照顾的非常周到。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会感觉到强烈得被爱。还有一种是妹妹型的。很胆小，很害羞，非常的依赖男人，和这样地女人在一起，会激发自己男人的个性的显现。比如打老鼠扛重物什么的。会常常想到去保护自己的小女人。还有一种女人既不知道关心体贴人，又从不向男人低头示弱，这样的女人最让男人无可奈。染染么……”
Joe失笑：“染染明显就是第三种么……”
素素也笑了：“没错。”
“那你呢？”Joe开车的时候抽空看了她一眼。
素素有点失神，小小声地说：“我……应该是属于妹妹型的吧？”
“嗯，”Joe刚应了声，好像还是觉得不太对，素素的内心有多么的执拗，精神又有多强大，虽然只做了她的助理一年多，她已经深深的有所感悟。她仅仅只是外表柔弱，还善用外表而已。“你……”
她刚想说什么，只看到旁边的素素已经困倦地闭上了眼，头靠着垫子，一点头一点头的。
Joe贴心地将窗关上，省的冷风吹得她感冒了，前两天已经生过病了（某人，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生病啊……），可不能再生病了。
第二十二章 闺蜜之言
第二天，素素看到江樱染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素素刚刚拍好一场戏，这个女人像猫一样懒洋洋地出现在素素面前。
素素抿嘴一笑，戳戳她颈间鲜红的印记，被江樱染一偏头，猛地在手指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啊？”素素不满地揉着手指，上面还有江樱染的口水。
江樱染一本正经：“对啊，我们不是一样的么。”
素素无语，还真是属狗的。
“那个，我有事情和你说。”江樱染难得的有点忸怩。
素素拽拽地说：“说。”
两个人完全就像角色对调了一样。
江樱染汇报：“我恋爱了。”
“哦。”素素就和平时听到江樱染的恋爱史一样的表情，心里面却窃笑不已。
江樱染说：“我和季欣杰在一起。”
“嗯，”素素淡定地说。
江樱染好整以暇地等待素素反应过来，然后吃惊的表情，却迟迟没有等到，非常不爽：“喂喂喂，你那个什么表情啊，给我点反应好不好。”
“不要吵啦，”素素懒懒地说：“我知道了。”
江樱染紧张地问：“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素素露齿一笑：“刚刚。”
“……”江樱染无语了，过了一会，蹭到素素身边，用力地抱住她，将脸埋在素素的颈间。在金陵，她被季欣杰穷追猛打打动，一步步陷进去，而终于认识到，即将不可自拔的时候，她逃回了魔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追过来，她留下的Dearjohn这么决绝，他还是来了。
素素温柔地回抱，昨天吵得这么激烈，染染是和她一届的，年纪已经不小的，而她在爱情中的固执，常常伤人伤己，她是真的希望染染能够找个好的归宿，有一个好的人陪着她，爱着她，照顾她。
“我没事，”好半晌，江樱染放开她，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
“嗯，”素素看着她，确定她没事了，才起身：“那我去补妆了，还有一场戏呢。”
“去吧去吧，”江樱染心中暖洋洋一片，突然想起：“诶，等一下。”
“嗯？”素素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江樱染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旁边，小声说：“我去金陵不是去打听庞吉的事情么……”
素素似笑非笑：“哟，你还记得你去金陵干嘛的啊。”
江樱染狠狠地拍了她一爪子：“说正事呢。”
“哦，”素素委委屈屈地看着她：“你说吧。”
“庞吉从母姓，渝都军区的首长姓庞，唯一个独生女在二十几年前脱籍不知所踪……”江樱染悠悠地说：“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素素摇头：“不明白……”
“啊？”江樱染自觉说的够清楚了，看着素素迷茫的表情，有股无名之火涌起：“笨蛋！”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啦。”素素按了按耳朵，怎么染染就是这么激动呢，激动对身体不好：“就是老师是渝都军区首长的外孙是不是？”
“嗯，应该就是这样。”江樱染点点头，感叹一句：“和拍电影似的。”
素素不屑地说：“别瞎说，我从来不拍这种狗血片。”
“……”
素素分析道：“那就是说，是老师背后帮忙的？”
江樱染脸色严肃起来：“嗯，很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位庞首长从来不承认自己有个外孙，庞吉好像也从来也没有提过家里的事情，他这么隐讳，你就不要问他了。”
“我知道，”素素想了想，问：“小妙呢？她不在金陵？”要是小妙在的话，应该不会让江樱染和季欣杰搅合在一起。
江樱染的神色有点不自然，显然也是想到了一样的：“我们回来以后，小妙也走了。”
“哦，”大概这就是命吧，不可能要求唐妙时时刻刻守着她们的，素素说：“你还有别的事没有，我真的要去化妆了，快来不及了。”
江樱染说：“有，刚刚制片人来电给我，说想让你唱《****》的主题曲，我听过了旋律，很特别的调调，还蛮好听的，开场很震撼，我说要不试一下吧。”
“很快？”素素皱起了眉，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把握好。
“快到还好，这首歌的歌词混合了中英文混合，开场蛮快，也比较压抑，后面还有一段圣经的朗诵篇，有种圣歌的感觉。不知道找的谁作词作曲的，很符合主题。”
素素笑道：“嗯，中国民间的能人很多，而且大多很有创作才能，很多玩票的反而能够创造出很棒的音乐，只是因为中国确实对这方面不注意，而且也没有完整的体系去发掘和维护这样的人才。不过我觉得可能是一个没有条框的环境更容易让他们成长，加入经纪公司都会有种种的限制，虽然条件会好上不少，相对的，人也收到了约束。这次听说主题曲都是老师找了网友们帮忙，请一些玩原创音乐的作词作曲家作的。”
江樱染问：“那你怎样？要不要接？”
素素沉吟：“你先问他们要一下domo，我听听看，如果实在不行，也强求不得。”
“的确，”江樱染赞同：“我们也量力而行吧，你之后也要办歌友会的，万一不行，只靠机器做出来效果，现场一唱，反而会对你的形象有所损伤。”
“嗯，”素素看看时间，催促：“快点，还有没有事情，一道说完，我真的来不及了。”
“素素，导演有催了哦，”就像在相应她的话一样，场记过来叫人了。
“哦，好，我知道了，”素素扬起完美的笑容回应。
“嗯——”江樱染托着腮，一副细细思索的模样。
素素耐心地等待，尽管期间又看了三次时间。
“没有了。”江樱染宣布。
素素晕了一下，没有了还叫她等着：“臭染染。”
“哦，还有……”江樱染狡黠地一笑。
素素刚踏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苦着脸说：“快说。”
“谢谢……”江樱染的声音轻轻的。
素素莞尔，什么都没有说，走出了房间。对江樱染来说，是流水的男人，铁打的闺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