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选秀大赛（六）
而另一个很紧张的人就是姬丹雨了，她的手指绞在一起，依照目前的分数来说，另一名被淘汰的，不是她就是方信喆，她不想变成第四名啊。
镜头中的方信喆看上去很淡定，素素想，也许他的要求并不高，因为只要比姬丹雨的分数高就可以晋级了。
欧阳俊已经稳操胜券，远远的可以看到正在和施清萱说什么，神色悠闲，笑意盎然。施清萱的嘴边也带着笑容，低声的和欧阳俊说笑。
素素在台上，看着众生浮态，心里面觉得自己是真的幸运。这条星光的路，有多少人，可以走上来，有多少人可以走到巅峰……
“下面有请我们的最后一位选手，大家掌声鼓励。”贺炯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方信喆。”
方信喆是一个中年的男子，就任于某个中学的音乐老师，一生怀抱着对音乐的梦想，这次其实是他的几个已经毕业多年的学生帮他报的名。
“方老师辛苦了半辈子，我们希望他能够实现登台的梦想。”几个学生质朴的话语，让素素咬了咬唇，才忍住不让自己红了眼眶。她突然有点想去看看自己的周老师。
方信喆虽然年过四十，却并不发福，身材结实精致，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黑色衬衫，造型师帮他打理的头发略显凌乱，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Video里面出现了他妻子的影像，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只是笑起来会觉得很亲切。Video里面有一段他们散步的视频，尽管看上去有点不相配，但是浓浓的情谊能够透过屏幕让人深深的感受到他们的感情。素素知道，这不是靠演就演得出来的。
“其实，我今天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的妻子也说，这个舞台并不适合我，我只是想圆一下年轻时候的梦想。”方信喆微笑着欠了欠身，没有鞠躬，他的年纪比在场的三个评委都要大，素素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素素好奇的问：“请问今天师母有来了吗？”
“来了。”方信喆指指台下。
素素回头望去，只觉得茫茫一片，但是方信喆的眼神却很专注地只盯着某个方向。
方信喆谦和地说：“我会在这里止步，我也不需要评分，我只是想把这首歌唱完。这首歌送给我的妻子，和我的学生，谢谢你们陪着我，谢谢。能够走到这里我真的真的很满足了，与一群年轻的孩子同台PK，有感动，有泪水，有快乐，我也谢谢我的所有在这个舞台上认识的孩子们。”
台边忽然响起一阵抽泣声，是姬丹雨，然后她的哭声也让其他的年轻的选手们伤感了起来，还有其他善感的女孩子也一起哭了起来。方信喆也许是老师当习惯了，平时总是会指导他们吐气发声的专业基础知识。
姬丹雨的这次的歌曲就是方信喆挑选的。
素素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方老师实在是聪明，他也有预感他不会进入前三，把话说的如此的漂亮，成功的退场。
“感谢你给我的光荣，我要对你深深的鞠躬，因为付出的努力有人能懂。掌声雷动，心潮翻涌，这是开始，不是最终，当你为了我，把手掌拍痛，我该拿什么回报你情有独钟……”方信喆的歌声实在是很棒，相较于原唱，他的用情更深，声音极有磁性，略显低沉。
一曲歌毕，周岽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素素向意识到了什么，跟着也站起来。皎皎见两人都站起来，连忙也站了起来。
周岽和素素同时像方信喆弯了弯腰，鞠了一躬。皎皎慢了半拍，好歹也跟上了。
周岽拿起话筒说：“十年种树，百年育人，谢谢您，虽然您不要评分，不过，还是想给您一个分数。”他举起了100分。
素素也跟着举了100分，说：“方老师，谢谢您的参赛，遗憾您的退赛，但是为了您今天的举动，我由衷的敬佩。不是所有人都拿的起放得下的。希望您能继续为中国的音乐事业添砖加瓦，谢谢。”
皎皎因为看到之前偷看到素素写了100分，当机立断地也写了100分，同样说了一番致辞。
三位评委都如此做，陪审团毫无异议地全部举起了10分，因为方信喆就算分数再高也是要退场的，何不成全他呢。
大众评审红灯全亮，掌声如雷。
看到这一幕，台边的选手们自发地站好，向方信喆鞠躬，他们里面大多都受过方信喆的指导。
这是给方信喆的荣耀，也正因为他明智地选择了退赛，让他获得了这样的光荣。这也是这个选秀节目，多年来的第一次满分。
方信喆在掌声中走下台，轻轻的拍了拍姬丹雨的头，笑道：“小朋友，加油啊。”
他转头看看欧阳俊和施清萱，认真地说：“你们两个也是。”
“恩恩，”姬丹雨哭花了妆，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谢谢方老师。”
“谢谢方老师。”
欧阳俊和施清萱异口同声地说。
方信喆开玩笑道：“好，你们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还可以来我学校看我，不过记得戴墨镜哦，不然被围观了，我可保护不了你们。”
“是是是，”欧阳俊失笑：“我们会戴好墨镜的，就怕方老师自身难保。”
方信喆想到自己被一群小女生小男生围起来的样子，不由得拧起了眉，有点担忧起来。
贺炯走上了台：“目前分数最高的三位选手分别是欧阳俊，施清萱，姬丹雨。请三位选手上台，我们掌声欢迎。”
周岽开口说：“恭喜你们，成功晋级。”
“谢谢，”三位选手一起道谢。
素素微笑道：“希望能够在下一场的比赛中，看到你们能够自我突破，有更好的成绩。非常谢谢你们，给我带来了这么动听的歌曲，恭喜你们，以及加油。”
欧阳俊温柔地凝视着素素说：“能够获得你的赞赏，是我们的荣耀，谢谢素素姐，谢谢小宝宝。”
皎皎也鼓励道：“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我们下周再见吧。”
贺炯发表了最后的致辞：“谢谢大家收看这一期的比赛，我们下周再见。”
第三十八章 什么是真
节目结束以后，素素来到后台找薛珽飞。
薛珽飞正在打电话：“嗯，是的，预产期七月。好，我明白了，没有关系，之后再联络好了。好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恩，好，就这样，拜拜。”
他转过身，看到素素，刚才严肃的神色温柔起来。
“结束了么？”薛珽飞问她：“还有什么要你处理的么，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恩，没有了，”素素懒洋洋地说：“不过我没有猜对，我原本以为会是姬丹雨和方信喆被淘汰的，没有想到姬丹雨留了下来，临场发挥这件事还真的是说不好的。”
薛珽飞扶着她，让她靠在他身上，往地下停车场走：“这是当然的了。你累不累？”
素素摸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好，不过我又有点饿了，周岽说一起去吃饭，去不去？”
“好呀，”薛珽飞拿出手机，远远的离开素素，打电话给周岽。
素素百般无聊地在停车场里面找薛珽飞的车，在柱子后面传来对话声。
“记住，千万不要漏出去，这件事，你自己清楚就可以了，小雨也不必知道。”强势的女声冷冷地说。
“谢谢，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这个声音熟悉地让素素掩住了嘴巴。她连忙闪到旁边的车后面。
强势的女声说道：“这张卡，一共是100万，密码是六个1，同为父母，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片爱女之心。”
“是的，我理解，多谢姬总。”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
“好的，我先走了，希望你信守承诺。”咚咚咚的高跟鞋，素素小心地看过去，只看到一头大波浪的长发。
素素心思难以平静，就听到男声平淡地说：“阿静，你不要怪我，安安还躺在医院里面，他要这笔钱的。”
“可是，你明明可以的。”素素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个人，带着哭音的女声，压抑着什么。
“不，我不可以的。”男声坚定地说：“我没有机会的。我只是用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就换来了我儿子的一条命，多值得，不是么？”
“可是……”女声还要说什么，最终咽了下去。
男声说：“好了，没有可是了，走吧，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就像耳边呢喃的情意绵绵。
“嗯，”两个身影从高大的方柱后面走出来。素素看着他们的背影抿了抿唇。
“素素，素素？”薛珽飞打好电话，不见素素的人，急得来回找。
“我在这里。”素素慢慢地走出来。
“怎么了，不开心？”薛珽飞看她的脸色不太好。
“嗯，过会和你说，我们先离开这里。”素素不想在这里呆着，她觉得这个空旷的停车场这么压抑，压得她心头沉沉的。
薛珽飞扶她上车，帮她扣好安全带，说：“我让Joe先回去了，反正有我在，也不用她陪着。”
“嗯，好，”素素点点头，猛地倦意袭上心头，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薛珽飞汇报电话结果：“周岽说他在牛排馆等我们，他已经先过去了。”
“嗯，好。”素素继续点头。
薛珽飞偷眼看了素素的表情，素素很少有这么悒悒的模样：“到底怎么了？”
“我刚刚在停车场看到方信喆了。方信喆和他的太太。”素素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词汇：“我看到他在和一个叫姬总的女人做交易，我只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姬丹雨的妈妈。她给了方信喆100万。”
“嗯，”薛珽飞一听明白了。
“但是他是为了去救他的孩子，他的太太并不支持他这么做，但是他还是退赛了。”素素叹息地说：“他说，他不可能晋级，所以用一个不可能的机会，来挽回他孩子的生命。他说很值得。”
薛珽飞沉默地握住她的手。
素素疑惑地看向他。
薛珽飞勾起了嘴角，语气平淡地说：“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只要你们平安，我也是什么都愿意的。”
素素有点惋惜地说：“真的很可惜。”
薛珽飞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可惜的，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抉择，总是要舍弃些什么才能得到什么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代价的。这个魔都也不是人人都有100W的。”
素素赞同：“这倒也是。但是，他未尝赚不到……”素素话一说出口就知道不对，时间不等人，等他赚到这笔钱，他的孩子说不定已经……失去过亲人的素素明白，生命的可贵。
薛珽飞知道她已经醒悟了过来，微微一笑，他的宝贝啊，在混杂的娱乐圈里面还能保留着一份纯净的心思。
素素反握紧薛珽飞的手，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姬丹雨的妈妈也是爱女心切，她还嘱咐方信喆说，不要告诉姬丹雨。她可能也只是想姬丹雨进入前三甲，姬丹雨会开心的。我看视频上她妈妈风姿卓越的样子，好像是挺有钱的人家。”
薛珽飞撇撇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嘲讽的笑容：“有钱人家的孩子比较敏感的，不一定成熟，但是大多早慧，姬丹雨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啊？”素素想到姬丹雨哭得梨花带雨模样，忽然有点动摇了，的确，仅仅是为了一个竞争对手的离去，即使这个竞争对手教过她些什么，相处了一两个月而已，她用得着哭成这样吗？是天性善良还是另有原因？
姬丹雨……是否真的知道？那些表现出来的真挚感情都是假的？素素靠在薛珽飞的肩头，一声不吭，她突然对人性产生了怀疑。
薛珽飞意识到素素的想法，抽出手，摸摸她的头发：“你什么都不要想了，你是你，我的素素，我们的感情是真的，我对你是真的，你的朋友对你是真的。我们都爱你，你也爱我们，对么？”
素素仰头，薛珽飞笑得那么好，她的唇印在他的脸颊上，温柔，温热。
她轻声地说：“是的，真的，那么爱。”
第三十九章 什么是假
周岽听完这件事，并没有对此事发表什么评论。
周岽说：“我明天就回宝岛了。顺便把宋以薰带回去，你们呢？”
薛珽飞看了眼素素，说：“我和素素可能在这里呆到下周，然后最后一场比赛完成以后，直接回美国去了。”
“我下周会回来的。”周岽笑了起来：“我们两个很久没有一起打游戏的，到时候打一场？”
薛珽飞来了精神，自从素素怀孕以后，他就只能和儿子打，儿子又打不过他，真要和素素打，他又只有被蹂躏的份，能够碰到势均力敌的，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随时奉陪。”
周岽说：“好，那下周比赛结束以后，我去你家。我还没有去过你们家。”
自从素素怀孕以后，素素就自己那套42楼的小高层租借了出去，然后搬到了薛珽飞在魔都的房子。那套房子有两室两厅，比素素单身的一室一厅大很多，素素笑道：“随时都可以来，包吃包住。”
送走周岽，两人开车回家。素素一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薛珽飞见不得她这样，素素的心思一向单纯，竟然接连着发呆，他忍不住问：“老婆，你又在想什么？”
素素托着下巴，说：“我在想周岽的反应，他好像觉得很正常？”
“呵，”薛珽飞有点嘲讽地一笑，后来才觉得这样的表情不太好，正色说：“因为宝岛的娱乐业发达，当明星当艺人的很多，所以他们的娱乐圈比大陆的还要复杂许多。这在周岽看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也不过当个故事一样，听过算过吧。”
“哦，好吧。诶，手机响了。”素素听到包包里面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她最近因为手机不在身边，反而对手机的声音更加敏感起来。
薛珽飞把手机插上线，直接连上车载电话，然后接通。
“你好，是鱼素素小姐吗？”一个低沉的女声，素素猛地转头，看着薛珽飞，轻声说：“是姬丹雨的妈妈。”
“鱼小姐，你好？”对方的声音稍响了一些。
“你好，我是鱼素素。”车载的麦克风辐射小很多，而且素素也穿着防辐射的衣服，薛珽飞就不去管她了。
对方说：“鱼小姐，你好，我是姬丹雨的母亲姬晓枫，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时间，我想和你谈一下。”
素素抿了抿唇，说：“不好意思……”
“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姬晓枫打断了她的话，语言迫切而诚恳。
素素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薛珽飞，薛珽飞向她点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明天吧，”素素叹了口气，以她的脾气性格是不想和姬晓枫打交道的。
姬晓枫说：“明天晚上19：00，欧洲酒店艾莉西亚餐厅，地址我稍后发送到你的手机上，希望您务必光临。”
“好的，谢谢，再见。”素素说完就自己按了挂机键。
“明天我陪你去好了。”薛珽飞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去牵素素的手。
“不用，你等我好了。我让Joe陪我去。”素素温顺地靠在薛珽飞的肩膀，她有预感姬晓枫要和她说什么。
“那你自己当心点。”薛珽飞话是这样说，第二天，还是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可以看到素素的地方，通过隔开的盆栽能够看到她们。
素素在Joe的陪同下到了欧洲酒店艾莉西亚餐厅。
她是准点踏进去了。
这时候姬晓枫已经到了。
“鱼小姐，你好，我是姬晓枫。”姬晓枫看上去比镜头上还漂亮，完全不像有这么大的女儿的女人，她伸出手，手指干净漂亮。
“你好，”素素和她握了一握，介绍：“这是我的助理，Joe。”
“你好。”姬晓枫向Joe点点头，态度一点也不像素素看到她对待方信喆那样倨傲。
素素却心头一紧，这个女人的善变和城府也许不是她能够应付的了的。
“这家的烤银鳕鱼味道相当不错。”姬晓枫介绍：“鹅肝也是特色，不过这家的红酒稍微差了一点点，所以我自己带了红酒，已经存放起来，过一会让他们帮忙开一下就好了。”
姬晓枫的态度很好，就像面对多年的好友，熟稔的介绍和评价这家餐厅。
素素的耐心极佳，即使怀孕以后稍有不耐，也是可以忍耐。她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对方说什么，她就顺着往下说。
天南海北聊了足足一个小时，姬晓枫才进入了正题。
“其实，这次邀请鱼小姐来，主要是想探讨一下我女儿姬丹雨的事情。”姬晓枫面上露出哀伤的表情：“不怕你笑话，我在年轻的时候，跟过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但是他最后把我抛弃了。当然，在他抛弃我之前，给了我一大笔的分手费，才够维持我的生活。离开了他以后的两个月，我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就是小雨。我很爱这个男人，在他抛弃我以后，我一度想自杀，而这个生命给了我活下来的勇气。我是真的很爱我的女儿，这是我的精神支柱。只要小雨开心，我什么都愿意。这次的选秀节目是小雨吵着要参加的，那个男人后来知道我怀孕了，还诞下了小雨，却从来不闻不问。让我的心彻底的冷了。小雨在懂事以后，知道了这件事，她很想获得她父亲的认可。而且怎么都不听去我的话，一定要来参加。我实在是拗不过她，只能答应。我的人生信念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我知道小雨的歌，可能比不上和她同台的欧阳俊和施清萱，但是我希望你在分数方面能够通融一样，就当是为了这个孩子想获得认可的心情了好吗？拜托你了。”
素素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这个故事听上去很狗血，也很真实。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姬晓枫仅仅是为了女儿的夺冠来蒙蔽她的？但是女儿很少从母姓，单单就这一点来看，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是有的。
到底应该怎么办？
素素陷入了沉思中。
姬晓枫的眼神如泣如诉：“如果鱼小姐愿意答应我，我愿意出100万，鱼小姐也是一个母亲了，希望能够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这个是我的一片心意，就当是给宝宝的奶粉钱了。”
第四十章 不好意思
素素微微一笑，礼貌地拒绝了：“对不起，姬女士，我可能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要求。不好意思。”
姬晓枫呆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素素会拒绝她，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只要在评分的时候稍稍的松松手，这100万就到手了。先不管说素素是不是缺钱吧，哪有人会嫌钱多的，反正姬丹雨都已经进三甲了，这锦上添花的美事，居然有人会拒绝。
姬晓枫强笑了一笑说：“我的要求只是……”
素素打断了她的话：“谢谢你的招待，姬女士，虽然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但是我的教育理念已经和你有区别了。我觉得身为一个母亲，应该相信自己的孩子，如果她又夺冠的能力，她自然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如果她没有，受一次挫折未必没有好处。有挫折才有前进的动力。”
姬晓枫本来觉得素素不愿帮忙已经是不识时务，再听到一番教训，面色终于冷了下来：“鱼小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没有想到只是生了一张聪明的面孔，如果你觉得钱多的烫手，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你们业内的潜规则我也不是不清楚，不过你最好不要教训我，我这个人最听不进人家说教了。”
素素打了个呵欠说：“好吧，姬女士不知道清楚了什么潜规则，我对这个都是不太清楚的。至于教训你，我没有资格，也不想。”
姬晓枫被素素的态度激怒了，冷冷地一笑说：“鱼小姐和我开玩笑了，你们行业内，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你会不清楚？你们求财，我求名。既然你例外，看不上这笔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你说说你有什么我能做得到的事，我也会尽力去做，我只是想让小雨站在舞台最中央而已。如果你拒绝……”
“我不求财，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素素并不在乎撕破脸皮，她已经不是当时刚刚出道任人拿捏的小明星了。她是华语电影继周熏之后，最有影响力的女演员，薛珽飞的妻子。她完全不用惧怕姬晓枫的威胁。“不好意思，今天真的多谢你了，我是孕妇，实在是很累了，我想先回去了。如果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抱歉，帮不上忙了。”
素素看看Joe，用手撑着桌子，缓缓地起身：“Joe，我们走了。”
“鱼小姐，”姬晓枫激动地站起来，一杯水随着她的动作，翻了下来。
素素身体条件反射地一闪，但是忘记自己是孕妇，身手完全没有之前的矫健灵敏，差点倒下去，情急之下拽住桌布，桌子上的盘子杯子叉子刀具，全部听令哐啷地掉在地上，Joe伸手一把扶住了素素，吓出一身的冷汗。
薛珽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往素素的方向走过。
素素没有想到薛珽飞会出现，愣愣地看着他。
薛珽飞走过来的步伐并不快，走路的样子很好看，是专业的台步的姿势。因为他处于华丽的舞台之上时间实在是过于漫长，他的举手投足，那样都是标准精确的姿势，彻底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中。
艾莉西亚的水晶灯折射下来的光芒，撒在他的身上。素素蓦然的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不好意思，姬女士，我是来接我太太回去的，”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他手上的手表和素素是VacheronConstantin的定制对表，素素买给他的情人节礼物，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每次看表，他嘴角都忍不住会上扬。“时间不早了，她应该回去休息了。”
姬晓枫狠狠地瞪了眼素素，颇有“女人谈事，居然叫男人来”的味道。
素素有点好笑，她和姬晓枫又没有私事要谈，纯粹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且她一个孕妇，老公温柔体贴，就当来接她下班好了，凭什么被瞪——关键是姬晓枫的眼睛没有她大。
“素素，走吧。”薛珽飞一揽素素的腰，冲姬晓枫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说：“Joe，走了。”
姬晓枫毕竟是不敢拦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珽飞揽着素素走了。
薛珽飞走出酒店，脸就板了下来。
薛珽飞的看着她，无奈地说：“鱼素素，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Joe听到薛珽飞训妻，赶紧慢了几步，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素素自知理亏，低下头，小声地说：“知道。”
那副如同小学生认错的样子让薛珽飞差点笑了出来，立马收住，硬生生地把嘴角往下拉。“知道了你还这么不注意，你不知道我在旁边看的心跳都差点停了，吓得要死。我本来想等你结束，就到楼下开车接你回去算了，还是忍不住，先带你走了。”
素素停住脚步，爱娇地抱住薛珽飞，未施脂粉的脸颊在他的衣服上蹭了一蹭，仰起小脸，软软地说：“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薛珽飞被她蹭了一蹭，心就已经软的不行了，认真地看着她，像要望进她眼眸最深处：“真的知道了？”
素素头点的像小鸡啄米：“真的真的，我以后都不会了。”
“嗯，好，我就相信你，你要不要吃夜宵？”
“不要，吃不下。”
“为什么吃不下？”
“你刚刚很凶。”
“我错了，我下次会注意语气的。老婆，吃夜宵嘛，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店，上次一个朋友带我去的。”
“哪个朋友？”
“男的。”
“……我就知道你喜欢男人。”
“老婆，我喜欢女人！”
“什么，你喜欢女人？”
“我错了，我只喜欢你！”
“你只是喜欢我啊……呜呜呜……”
“老婆，我爱你，你不要哭呀！”
虽然Joe离他们很远，但是薛珽飞和素素的对白还是隐隐约约地飘到了Joe的耳朵里。
Joe耸了耸肩，都说魔都女孩很作，她在素素在怀孕前完全没有看出来，但是魔都姑娘的天性是无法避免的，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场合让她暴露出这一点。关键，女人的作，就是男人宠出来的。
第四十一章 阿姨养老
最后一场的选秀比赛来临以前，姬晓枫都没有再找过素素。
素素也乐得轻松，每天在家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整个人又圆了一圈。整个脸更加白嫩，像个白馒头似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素素家的赵阿姨年纪大了，要退休了，杜寒菊就给了她一笔赡养费，让她好好养老。赵阿姨介绍了一个自己的亲戚过来做工，这个叫安妹的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烧了一手的好菜，来之前就被赵阿姨再三叮嘱过了，一定要多做事，少看，少听，少说。
赵阿姨准备走的那天，素素刚巧回来。赵阿姨毕竟疼了素素好些年，一看素素挺着个大肚子，就把行李放下了。
“太太，我见素素这样我不放心这么回去了，我是不是待到素素生好再走？”赵阿姨并不知道素素这次选秀比赛结束以后就会回美国，以为素素是回娘家待产的，这很正常，因为魔都的女孩子大多娇宠，回娘家待产娘家会把她们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杜寒菊心中感动不已，想着终于没有白白和赵阿姨相处这些年，点着头应了以后，再去和素素说，赵阿姨为了你特地留下来的，不然就去享福了。
素素愣了半天，才说：“妈妈，我下个礼拜，不，最晚下下个礼拜就回美国去了诶。然后就在美国生小孩了。”
杜寒菊点点她的额头，有点嗔怪：“为什么不早说呢，我都答应你赵阿姨了。”
素素拉着杜寒菊撒娇：“我也不知道赵阿姨要走啊。那我就带赵阿姨去美国算了。”
杜寒菊点点她的额头，笑道：“那你得自己去问赵阿姨，毕竟是远离故土，她女儿还在等她团圆呢。”
素素吐吐舌，一个不当心就封建主义思想冒头，枉顾个人意愿了。
她先去找了薛珽飞，征求薛珽飞的意见。
薛珽飞则说：“只要你开心就都可以，赵阿姨在你家这么多年，照顾人起来肯定稳妥，带她去我也放心。”
她再去找赵阿姨谈了半天，赵阿姨开始不是很乐意，倒不是不乐意照顾素素，也不是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她终究是要回来的，只是她一片心意就是为了照顾素素，而素素带她去了美国，不管怎么说，那里的环境都要比这里好上不少，她怕人家有想法。
素素知道了她的顾虑以后，笑得不行，然后，拉着赵阿姨的手认真地说：“赵阿姨，你是去照顾我的，我和珽飞都很认真的把我自己和宝宝托付给你了，你放心吧，你是我们一家人，怎么会有人有什么想法呢。你这么多年没有和女儿一起生活过了，如果之后你觉得那里过的不舒坦，你就来陪着我过，帮我照顾小宝宝，照顾我，好不好？”
纵然是话语中说要赵阿姨来照顾她，但是赵阿姨何尝不知道，是帮她养老的意思的。素素的话动听也动情，赵阿姨握着素素的手，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阿姨，你就陪着我去吧，好不好，好不好嘛。”素素看赵阿姨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动摇了，乘热打铁，眨着大眼睛，更是一阵撒娇。
“好好好，我陪你去。”年纪大的人最吃这一套，赵阿姨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素素的笑容更是满心的喜悦。
接着的是事情就不用素素和赵阿姨操心了，自有Joe会帮赵阿姨办妥签证护照的事情。
选秀比赛的最后一场在万众瞩目中到来了。
“老公，你说这次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啊？”依然是去会场的那条路，素素靠在薛珽飞的怀中，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想到姬晓枫的纹丝不动，反而有点不安。
“幺蛾子？”作为香岛人的薛珽飞对这个词汇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素素喷笑，因为一直以来和薛珽飞的交流无障碍让她都忘记了薛珽飞是香岛人，连忙解释说：“就是说，会不会有奇怪的，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反正就是说不太好的事情。”
“不会。”薛珽飞揽紧了她，温柔地说：“你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统统用平常心对待就好了，而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管什么后果，我帮你承担，好不好。”
素素嘟起嘴巴，不开心地扭了一扭说：“讲得人家很任性一样。”
“你可以任性一下的，让我觉得我可以为你挡风遮雨啊。”薛珽飞抵着她的额头，情话绵绵：“你不知道，那天我从美国飞回来，召开记者会说你是我未婚妻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你那么的倔强，要不是发生那件事，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转正。”
素素拍拍他的头，像对待大狗狗似的安慰他：“不会的。”
薛珽飞听了她贫乏的三个字反而更加低落，抱着她蹭：“那你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嘛。”
“啊？”素素有点头疼，如果没有那一次的状况，她怎么知道啊，又不能预测未来，她用力在薛珽飞额头上一弹指：“没有如果的，不许作了。”
“哦，”薛珽飞被弹的好痛，一脸委屈，见素素的脸板下来了，就不敢再吵了，安静地环住她。
静谧中，素素突然开口说：“委屈么？”
“嗯，”薛珽飞听到这句差点热泪盈眶，刚刚素素好凶哦，她从来没有这么凶过。
素素眼波流转，嫣然一笑：“委屈就对了。”
“……”薛珽飞无语了，想要泪奔。
Joe在前面一边开车偶尔偷看一眼后排的情况一边拼命忍笑，这两个人，可以不要这么搞笑么？
等到了会场，Joe陪素素入场，薛珽飞去停车，然后在后台等她。
薛珽飞难得同意把手机给素素：“你有事就打我电话，我一直在后面看着屏幕，万一镜头照顾不到，你自己要当心。”
素素心中温暖，在薛珽飞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乖乖点头接过手机，进入会场。Joe紧紧跟在后面，就怕素素有丝毫闪失。
走进会场，素素在观众席上看到了姬晓枫，她移开目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第四十二章 最终决赛（上）
一个礼拜没有看到周岽，好像周岽瘦掉了一点。皎皎坐在位子上，拿着手机发短信。
“你好像瘦了嘛，怎么，这两天很忙？”素素吃着小点心，她现在的生活重心基本上就是在吃上面了。
周岽正在闭目养神，听到素素的话，一睁眼：“你来了啊，珽飞呢。在后台？”
“对啊，”素素冲着他指指眼睛：“黑眼圈好深，过一会你就直接去我家吧？”
“好，”周岽升了个懒腰，抱怨道：“这两天真的累得够呛，我就睡了4个小时，还是在飞机上睡了1个多小时。乱七八糟的事情多的不行。”
素素幸福地继续吃着小点心，安慰他：“你这么拼干什么，年纪又不小了。”
周岽斜睨她：“你这话就不对了，不过……你一个礼拜胖了好多。”
“什么？”素素赶紧住嘴：“那我不吃了。”
周岽好奇地说：“你怀的什么啊，不会是哥斯拉吧，这么能吃。”
素素瞪了他一眼，咧了咧嘴，假笑：“是奥特曼啦。”
“呵，”周岽笑了起来，和素素聊了一下就觉得有点精神了。
这时舞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皎皎放下手机，顺口问：“你们觉得谁会夺冠？”
“这个要看他们这一场的表现了。”素素瞥了她一眼，正巧看到皎皎的右手小指上有一个很精致的尾戒，这是B.B.Y今年的新款，莱森.金的设计，价格在人民币23万左右。
皎皎被不软不硬地顶了一下，发现素素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手微微一缩，旋即，又笑着将手掌舒展了开来，手伸地离素素近了些说：“这个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听说是B.B.Y的新款？！”
素素微微一笑，诚恳地说：“挺好看的。”这B.B.Y的客户啊，需要好好赞扬。
这个夸赞可以说是直截了当，要说不足的话，就是字数实在是太少，但是素素的语气这么诚恳，倒让皎皎一时间觉得气闷，又无从发作。
“ladysandgentleman，大家晚上好。”贺炯精神百倍地走上台，向所有的人打招呼。
“今天就是我们所关注的最后一场总决赛，在这个最后的，严酷的，万众期待的比赛里，我们将决出这次比赛的胜负。让我们掌声有请，我们的三位选手——姬丹雨，欧阳俊，施清萱。大家的掌声再热烈一些好吗？”贺炯不愧是地方主持人中的佼佼者，几句话就调动了现场的气氛。
背景门缓缓的打开了。
“你要的不是我，心碎的失去轮廓，曾经给你的的感动，只是情绪的拨动，能给你的不是我，放任你沉溺自有，掩饰不了我的笨拙，就连说话都会颤抖，我被遗忘在你遗忘的角落……”这是合唱的声音，很是哀怨的调子，走出来的是前十强。
素素噗嗤地笑了出来，这也太搞笑了吧。
等他们一首唱毕，贺炯已经笑得不行了指着他们：“喂，谁想出来，我们要的不是你们啊，你们旁边做好，排排坐，快点。”
前十强在旁边坐好，这时姬丹雨，欧阳俊，施清萱三人才从这道门中并排地走出来。姬丹雨穿着黑色的蕾丝边蓬蓬裙，依然是光滑油亮漂亮的双马尾，笑容满面。
欧阳俊穿着一身华丽的西装，头发微微挑染，已经具备了偶像明星的气质，就像一个王子一样，闪闪发亮。
施清萱只是普通灰色T恤加上一件黑色马甲，下身是七分的牛仔裤，和一双裸色的高跟鞋，背着一把吉他。很朴素也很酷的装扮，在身边两个人炫目的装扮下并不逊色分毫。
三个人一起向他们各自的fans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打招呼，最后才向三位评委鞠躬：“评委老师们好。”
皎皎把三个人扫视了一遍，微笑着鼓励：“你们好，隔了一个礼拜看到你们，觉得你们好像看上去信心十足的样子。希望这一次，你们能够全力以赴，表现出最好的自己。”
三人一起致谢：“谢谢皎皎。”
周岽的话简洁明了：“加油。”
三人再次一起致谢：“谢谢周岽，我会努力的。”
素素拿起话筒，沉吟了片刻说：“其实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挫折未必不是成长，尽力就好。”
她仔细地看着三人的眼神，欧阳俊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施清萱的嘴角收敛了一下，旋即又扯出了完美的笑容。姬丹雨的表情没有变动，只是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羽翼一般轻轻扇动。
三人弯了弯腰，最后致谢：“谢谢素素。”
这一场的规则又有所变更。
贺炯介绍本次评分的规则：“我们内场一共有三位评委，评委所评的分数满分为500分，还有1000位现场投票嘉宾每人的分数为1分，此外我们还有场外的短信支持投票，每人限投5票，将在这位选手的开始唱歌和评分结束之间的时间，开放投票通道，请你们把票献给你们最爱的选手。”
随着规则的介绍完毕，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贺炯报幕：“下面，是欧阳俊演唱《背叛》，短信投票通道正式开始，谢谢大家的支持。”
音乐轻柔地响起，只听到欧阳俊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
“雨——不停落下来，花——怎么都不开，尽管我细心灌溉，你说不爱就不爱~”拉长的影子出现在舞台边缘。欧阳俊的嗓音就像浓稠的化不开的迷梦，将人一道一道卷入歌声的漩涡。
灯光打在他身上，欧阳俊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俊美的脸庞上一往情深的表情，迷得女孩子们都只能用手掌紧紧地捂住嘴，怕自己的尖叫声影响到他的歌声。
素素看着舞台上的欧阳俊，这个男孩子清澈明亮的眼神，承载了许多许多的梦想。
“我一个人，欣赏悲哀，爱，只剩下无奈，我，一直不愿再去猜，钢琴上黑键之间，永远都夹着空白……”
素素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她回过头，只看到一群女孩子在越来越多人的哭声中也压抑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她在题板上写下了：499分。
第四十三章 最终决赛（中）
“谢谢欧阳俊给我们带来这么好听的一首《背叛》啊，”贺炯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接下来我们有请评委打分。”
周岽举起了牌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大字：485分。
周岽点评道：“技巧比上次略有提高，看得出用过心思，不过以你的能力应该还可以更加优秀，给你这个分数，是希望你能够以此作为激励。我相信你的成就只是一个偶像歌手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你要成为经久不衰的歌唱明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作为蝉联福布斯中国名人榜第一名三年的周岽，这句话还是相当有权威性的。
“谢谢周岽老师，我会努力的。”欧阳俊道了谢，目光移到了素素身上。
素素举起牌子，上面赫然是495分，是的，她最后一刻修改过了。499分这个分数，她觉得也配得上欧阳俊，但是未免就将她和欧阳俊停在了风口浪尖。尤其是欧阳俊之前在所有人的面前邀请她合影，为了不影响到欧阳俊之后的发展，她在最后一刻将最后的9改成了5.
素素微笑着说：“欧阳俊，唱得很不错，我刚刚听到后面的女孩子哭了。能够把人唱哭就已经很值得肯定了。495分，谢谢你的表演。”
皎皎举起了牌子，轻启红唇：“480分，欧阳俊，你的歌声让我想到了我的一段记忆，很美好，很残酷。歌声很美，谢谢。”她的分数并不算高，但是，她并没有解释，反而夸奖了一番，因为评分的标准是依照评委的心思而定——只能说明她的要求比较高了。
欧阳俊的笑容有点尴尬，微微地鞠身道谢：“谢谢皎皎。”
“没关系，再接再厉吧。”皎皎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道谢。
“好的，接下来是大众评审投票时间。还有8分钟就要关闭投票通道了，请大家抓紧时间。”贺炯再次看了眼时钟，宣布：“大众评审，投票开始。”
台上一阵红灯闪烁，最后，停在在889票。
“好，谢谢大众评审，最终得分是889票。我们的大众评审加上评委，总分为2349分。短信通道最后一分钟。我们开始倒计时60，59，58，57，……10,9,8,7,6,5,4,3,2,1,0。短信通道关闭！”
“短信投票分数是87463票。加上之前的889票，88352票。”贺炯大声朗读了欧阳俊的最后得分，拥抱了一下他：“恭喜欧阳俊。”
“谢谢贺炯，谢谢支持我的所有朋友们，谢谢。”欧阳俊眼眶微微泛红。
“好的，欧阳俊，你暂时先休息一下。”贺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旋即说：“下一位选手，有请施清萱。”
施清萱依然抱着她的吉他走上台。
她调了几下琴弦，露出了温柔地笑意：“下面一首歌，献给一个母亲。”
“oh~baby~baby，你在麻麻的肚子里，oh~baby~baby，你让时光因你而变得喜悦。”施清萱的声音轻缓舒畅，居然真的是一首催眠曲。
施清萱的眼神平静柔和，素素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因为只有有故事的人才会有这么动情的歌声和这样的感触——只是她没有兴趣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施清萱，谢谢你的歌。”待施清萱唱完，素素第一个拿起话筒。她知道施清萱所谓的送给一个母亲是指她，她很领情。但是，她觉得这首歌可能也是送给她自己的。
“歌很棒，如果可以，我想邀请你帮我单独录制一下。我给的分数是485分。”素素举起了分数牌。
“谢谢。”施清萱捋了捋长发，笑道：“谢谢素素，我接受邀请。”
皎皎举起了牌子，微笑：“475分，很好听的歌，如果我将来有宝宝，也会给它听的。”
周岽发表了意见：“作曲很棒，作词有点欠缺，不过你的歌声能够弥补，你的声线很适合这首歌，有种很温情的感觉，不错哟。我给480分。”
施清萱看起来并不在意分数，看着观众席上，张开双臂，鞠了一躬。
贺炯宣布评分开始以后，红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速度并不快，但是不断在跳动。最后的分数是890分，居然比欧阳俊还高了1分。
“最后，我们来看短信投票的分数。”贺炯看着大屏幕上定格的短信投票，说：“78921票。总计为81251票。”
贺炯同样给了施清萱一个拥抱，让她下台以后，大声说：“接下来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我们就看最后一位——姬丹雨的表现了。短信投票通道开启，大家请为她投票。”
姬丹雨的声音甜美出众：“站在大院前，细心看看我的路，再下个车站到天后当然最好，但华丽的星途途中一旦畏高，背后会否还有他拥抱，在百德新街的爱侣，面上有种顾盼自豪，在台上任我唱未必风光更好，人气不过肥皂泡~”
“啧，”周岽小声地自言自语：“有高人指点啊。”
“嗯？”素素没有听清楚，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周岽指指台上，示意素素仔细地听歌唱。
素素紧紧地注视着姬丹雨的面容，脑中却不停地回想姬晓枫的动作眼神和话语。少女的表现很认真，眼神坚定，手腕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皎皎不停把指环转来转去，眼睛也盯着台上，很专注的样子。
“几多爱歌给我唱还是勉强，台前如何发亮，难及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其实心里最大理想，跟他归家为他唱……”最后一句的低喃轻唱犹如在耳边徘徊，掌声响起。
素素承认姬丹雨确实是有实力的选手，至少她的歌是真的唱得好听。
“姬丹雨的歌声犹如凤凰初啼，百灵鸣唱，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首歌也是我最喜欢的歌之一。”因为欧阳俊是周岽先评分，施清萱是素素先评分，所以皎皎理所当然地这次先举起了牌子495分。
姬丹雨红着脸道谢：“谢谢皎皎老师，我喜欢唱歌，我希望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一直唱下去。”
皎皎鼓励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第四十四章 最终决赛（下）
周岽举起了评分牌，上面是485分，和欧阳俊一样的分数。
“姬丹雨，这首《下一站天后》很适合你。是你自己选的歌么？”周岽随意地问了一句，并不指望姬丹雨回答：“这首歌的很适合你的声线，那种娇俏甜美的感觉，不过你在唱的时候，那句“难及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这里没有处理好。”
姬丹雨一下子羞愧难当，周岽果然耳朵尖，她在唱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点走神，不过立刻就把思绪拉了回来，她扫了一圈周围所有人的神色，没有异样，以为没有人察觉，没有想到还是有人听出来了。
这时已经有人的表情异样了起来，皎皎把姬丹雨捧得这么高，而周岽一句话直指问题，看姬丹雨的表情就知道周岽讲的是真的。虽然众人没有专业的乐感，却能够通过姬丹雨的表情来识别。
姬丹雨老实承认：“是，是的。刚刚被灯光闪了一下眼睛。”她的老实承认，让观众的印象分有所挽回，却把皎皎停在了杠头上。
几乎所有的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可以看到屏幕下方滚动的字幕上出现了嘲讽皎皎评分的话语。
“球场有黑哨，现在有黑评委，是不是潜规则啊？”来自：139******423
“台上坐右边的那个花里胡哨的闺女咋乱评分捏？”来自：189******742
“哟呵，看样子说姬家有钱不假。”来自：154******567
皎皎依然面带微笑，手转动着指环的频率忽然加快了。
最后一个评分的是素素，素素举起了手中的牌子：488分。
“姬丹雨，你不管是外形还是声音，都有了足够红的资本，这首歌非常好听，的确很棒。谢谢你的歌声，488分。”素素评价了一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加油。”
488分这个分数实际上是很中庸的，但是她的不偏不颇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接着就看1000名大众评审的选择了，素素凝视着大屏幕，神色平静，放在台下的双手却越捏越紧。
事态的发展从她看到皎皎手中的那枚戒指就有征兆，姬晓枫最后找上了皎皎，偏偏皎皎做的痕迹太过，就算把姬丹雨推上宝座，恐怕短时间里面声讨她的声音不会小。靠着舆论上位的明星不算少，姬丹雨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着压力，素素嘲讽地一笑，这实在是不能说姬晓枫是溺爱的。
“好的，我们看到大屏幕上的分数最后停在了，停在了，哦，停在了870分。好的，短信通道关闭，我们直接来看分数。太好了，91054票，总分是93392分。”贺炯履行着一个优秀的主持人的职责，只是尖锐的声音让素素觉得快要刺痛她的耳膜。
前方的灯光闪烁了人眼，上面的投票到底有几分真假，所有的数字都是随着导演的心情转换而显现，最重要的是导演的心情是随着红色毛爷爷而转换的。素素都不必想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就能清楚这个过程是如何的肮脏。
她突然一扭头，直接吐了出来，旁边的皎皎倒了霉，被吐了一身，尖叫着跳了起来，指着素素的鼻子：“你……你！”
周岽吓了一跳，反应敏捷地扶住摇摇欲坠的素素，大叫：“珽飞，珽飞！”
Joe一直跟在旁边，看到素素吐了，也跟着吓了一跳，因为素素到现在基本上没有怎么害过喜，这个孩子乖得很。这还是第一次见素素孕吐，她不管不顾地跑到台上：“素素，怎么样，怎么样了？”
所有的人都慌了，毕竟孕妇最重要。薛珽飞也从后台出来，飞奔过来。皎皎急急忙忙地拿着餐巾纸和湿纸巾狂擦，她精致的小礼服上面被素素的全是素素胃里的小点心渣子。
这是一场现场直播，因为素素的忽然害喜，兵荒马乱起来。编导在后面乐开了怀，他们可不管到底是什么事，只知道因为突然事件，导致收视率大增，已经高出了4个百分点了。
素素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吐完了以后，喝口水，整个人就平复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姬丹雨都已经是冠军了，这个谁也无法更改。素素看着孤零零站在台上的姬丹雨——连贺炯刚刚都急着跑过来问要不要帮忙了，她心中有点歉疚，要去拿话筒。
薛珽飞都已经出来了，也不急着回后台，拿着纸巾和呕吐袋站在素素后面，表情已经恢复了沉着。看到素素要拿话筒，连忙搭了一把手，帮素素取话筒。他的身姿依然是薛天王无限迷人的样子，让无数的女人又对素素狠狠地羡慕了一把。
“谢谢大家的帮忙，真不好意思，”素素优雅地擦擦嘴角，淡定地说：“这场比赛我可能没有办法看到最终的颁奖仪式了。谢谢主办方的邀请，谢谢我的东家东灼华衣的支持，不过，作为一个孕妇，一个妈妈，我希望能够对我自己和对孩子更好一些，我需要先行离场了，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她在薛珽飞的扶持下起身，对着镜头小心地鞠躬，依靠在薛珽飞的怀中，离开了评委席。她的身量高，即使怀孕也不显笨重，加上依靠在薛珽飞的怀中，看上去更有了些小鸟依人的姿态。最后的一番道歉，现场鸦雀无声。
直到周岽响起掌声，他独特的声音飘荡在舞台：“向妈妈致敬，谢谢。”伴随的他的话语落下，大众评委席上的千人也陆陆续续地响起了掌声，人是很奇怪的，只要有人带动，就会跟风，在素素还没有完全进到后台的时候，就已经掌声如雷了。
素素也颇为奇怪，她连离场都有人鼓掌，有没有搞错啊。
这场比赛最后的结果，素素回去以后，在网上看到了——冠军是姬丹雨，亚军是欧阳俊，季军是施清萱。
素素叹了一口气，姬丹雨果然还是在她妈妈的协助下，登上了最巅峰。
“怎么了？”薛珽飞看到素素在叹气。
“没什么，”素素环抱住薛珽飞的胳膊，好像这样能够让她更加安心一些。薛珽飞抚摸着她的头发，微微一笑。
第四十五章 选秀后续
选秀大赛结束之后的两天，素素就呆在家里陪着周岽和薛珽飞打游戏。
许久不见，薛珽飞发现周岽的游戏水准大不如前，狠狠地把周岽虐了一遍又一遍。素素吃着零食看热闹，乐得前俯后仰。
“素素，不行了不行了，我没信心了。”周岽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刚刚又被轮了一遍，简直就是惨绝人寰啊，他的眼神都哀怨了起来。
“你叫素素也没有用，”薛珽飞忍不住得意忘形道。
素素被一激，抿着嘴笑，冲着周岽伸出素白的小手。
周岽咧嘴一笑，把手柄放她手上。
接着就剩下了薛珽飞的惨叫声：“老婆，你不要这样，哎呦，老婆，你是孕妇，哎呦，老婆，我错了啊……”
与此同时，网路上开始出现了传言，在选秀大赛的终局，是因为素素无法忍受黑幕，又基于某些原因无法说出口，只能借由怀孕先行离场了。
皎皎和姬丹雨受到舆论的压力最大，开始闭门不出，骂声却很大。国人对于网路舆论的态度其实是很奇怪的，很容易被有心人推动，尤其在看不到脸的情况下，更容易暴露出真实的想法，仿佛人人都化身成正义使者，对着她们两个大加指责。
这个传言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越演越烈，几天之间就吵得沸沸扬扬，而素素在家中浑然不知。她穿着一身舒适宽松的孕妇装，头上戴了一顶宽檐的草帽，斜倚在沙发上，看着家里面鸡飞狗跳，哦，不是，是兵荒马乱，咳咳……
其实就是赵阿姨和新来的小保姆安妹在帮她收拾打包行李。
薛珽飞抱着ipad，一边看一边笑，开始还是很收敛地勾着嘴角，后来嘴角已经咧到耳后根了。在舆论中，素素宛然成了女神一样的人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坚持不与恶势力同流合污，又因为身孕的关系难以抵抗恶势力的侵袭，只能避其锋芒，用无言的动作来表达与恶势力的抗争。
薛珽飞是知道素素的，她没有什么抗争的心思，但是她却是是被这些人引发了身体的不适，所以，为了老婆和宝宝，给他们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在薛天王的眼里，这些人不过是蝼蚁而已，他在娱乐圈里沉浮了这些年，心性哪里还称得上纯良，什么脏水没有被人泼过。他现在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而且略略的夸大了一番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怎么了？”素素完全不知道老公在帮她出气，睁着茫然的大眼睛，有点嫌弃地说：“傻笑……”
薛珽飞的脸顿时僵住了，缓缓地沉下嘴角，很想炫耀一番，又怕素素骂他做事不地道，耷拉着头不讲话。
“怎么啦？”素素追问，她现在倒是很期望有什么事能够打破她的无聊生活。
“没什么……”薛珽飞岔开了话题：“对了，月芜最近功课有点下滑啊。”
素素用手指点点下巴，认真道：“恩，看来我应该给他补习一下了。”
薛珽飞调笑道：“嗯，不过你读书的东西还记得多少？”
素素娇气地仰仰头，说：“我才毕业没有多久好吗？”
旁边一直默默偷听不说话的Joe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她怎么说的出口？
江樱染想流泪，脸皮这个东西，果然是厚了以后就再也薄不回去了。
薛珽飞想笑，想想顾及老婆的面子，还是硬忍住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好的，那月芜的成绩就靠你了。”
素素终于有事情做了，兴奋地不得了：“好，一个学期让他考年级第一名。”
可怜Joe之前那口水喷掉，等了一会素素没有讲话，才小心翼翼地又喝了一口，再次直接喷出来。
素素相当不满：“Joe，你怎么回事啊？”
江樱染不遗余力地跟风：“就是，怎么和洒水机似的哪？”
Joe脸色尴尬，扭过头，不和她们两个说话，光是素素，她就能说到素素无言，偏偏素素是孕妇。加上一个江樱染，她就招架不过来了。
“差不多了吧？”素素看看时间，下午四点的飞机，现在已经是一点多了，距离机场的路线很远，她说：“赵阿姨，你们打包好了就歇一歇，我们就准备走了。”
“嗯，”赵阿姨闻言，抬头憨笑：“已经差不多了。”她年纪不小，可是身手利索，不然俞家的大大小小也不会是她一手打理——靠着杜寒菊，那全家就等着饿死吧。
“那你就坐一会，让安妹来弄。”素素要去拉着赵阿姨的手。
赵阿姨闪了一下，教训她：“你现在是孕妇，不要随便乱摸乱拉，我先去洗手，你一定要注意卫生，吃东西以前一定要洗手，不要看到什么东西都上前摸一把……”
“唔……”素素发出一声哀嚎，掩耳倒在沙发上，扭着身子耍赖：“赵阿姨，你快去洗手快去洗手啦，我这段话一天要听3次，都快背出来了。”
赵阿姨摇着头走进卫生间洗手，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一天说3遍，有什么用，你要拉还是照样拉，跟你说了几遍都不听，我就要说到你听进去位置，你什么时候听进去了，我就不说了，要么就等到你把宝宝养出来，我都不管你了……”
素素虽然掩着耳朵，却还是听得一字不漏，不要看她看似不耐烦，却满心地享受这样的关怀。
薛珽飞偷笑，素素怀孕后，连他的话都敢反驳了（喂喂喂，薛天王，你未免太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在素素怀孕以前，你敢对她说重话么？），现在终于有人克得住她了，真是谢天谢地。
三点半的时候，素素抵达机场，却没有想到一群记者在那里。说来也巧，记者们并不是特地来堵她的，而是因为赵微来魔都，却是飞机误点，记者们一直等在那里。而素素恰巧出现，作为一个近日在网络上引起波澜的人物，素素并没有一点自觉，而记者们却不会放过她。
“请问鱼小姐对之前的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和我们说一说吗？”
“请问鱼小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请问鱼小姐对姬丹雨和皎皎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四十六章 机场事件
素素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吓了一跳。薛珽飞搂着她的肩膀，含笑道：“素素的预产期是9月6日，到时候我们会通知媒体的，请大家放心。其他的问题，很抱歉，我们无可奉告，抱歉哦，我们赶飞机，大家能不能让一让，等过段时间我回魔都请大家吃饭。”他的声音清楚明朗，虽然还带着一点香岛腔，不过比之前两年的普通话已经好的了许多。
薛珽飞用的是回魔都，让听到这句话的记者们都会心一笑，素素是魔都人，薛珽飞是魔都的女婿，在魔都的传统中，这就是魔都的半子。他的用词很亲切，让人瞬间心生好感。
“大家让一让吧，让尼克和素素上飞机。”资深的老记者们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忙开道。
“谢谢谢谢。”薛珽飞笑着道谢，姿态谦恭。
素素微微地欠身，明眸扫过一干记者，自然地流露出感激和不舍。
其中有几个记者还和素素相识的，看到她的眼神比吃了人参果还舒坦，纷纷挥手，大声说：“素素，早去早回，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到时候把囡囡抱给我们看。”
素素眼眶一红，这里是她的家乡。
“嗯，谢谢大家，”她嘴角撑起一抹笑容：“等我回来，我老公请客，我帮你们加菜。”
“哦，好，真够上路。”
“哇，素素真好，福如东海，母子幸福。”
“等你回来哦，不可以骗人，骗人是小狗。”
一群记者们见素素的都快哭了，心生不忍，不敢再招惹她，一道起哄，插科打诨，刻意地营造轻松快乐的气氛，让她上飞机，孕妇可不能哭，太伤身了。
薛珽飞温柔地低声哄她：“和大家挥挥手，我们走了。”
“嗯，”素素抽抽鼻子，乖乖地向众人挥挥手，被薛珽飞搂着腰，转身踏进了检票口。
所有的记者们都站在门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和善的明星诶。”《东方周刊》的娱记小小声地说。
他的同事拍了一巴掌在他肩膀上，笑了起来：“你今天才第一次出来，你有见过几个明星了来着，好了好了，走了，我们的任务是赵微，快去看看还有多久才降落。”
小菜鸟有点不服气，正要讲话，又被这个带他的老鸟打断了：“你要记住我们《东方周刊》和素素一向是最好的，你如果下次看到素素千万不要头皮翘（魔都方言：意为犟头倔脑，不恭敬），我们老大是鱼丸，最挺素素了。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哦。我们周刊基本上素素的八卦传言就没有负面的。”
小菜鸟这点规矩还是懂的，认真地点点头：“我记住了，谢谢鑫哥。”他刚刚跑开，老鸟鑫哥，全名严鑫，手机就响了。
“喂？”严鑫看到来电显示是办公室的电话，一般情况下就是娱乐版的老大，他的顶头上司，陈玉欣大美人打过来的。
“鑫鑫，”老大的声音向来温柔，此时却显得有点急促。
“怎么了？”严鑫听到陈玉欣对他的称呼总是想笑，觉得像是在叫她自己。
“你知道鱼素素么？”陈玉欣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作为资深的娱记，怎么会不知道鱼素素呢。
严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语气轻松地说：“知道啊，刚刚还和她打过招呼，她挺着大肚子，样子还是很漂亮啊，好像这次是和薛珽飞去美国待产，五分钟前刚刚进登机口。”
陈玉欣声音提高了半度：“什么，走了？晕……”
“怎么了？”严鑫一头雾水，素素走不走和她有什么关系。
陈玉欣叹了口气说：“看样子她到了美国就又要飞回来了，她的名下有家医院，刚刚出现了医疗事故，社会版的主编刚刚打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做报导。”
严鑫面色一凛，沉声说：“医疗事故？”一家医院出现医疗事故很正常，哪家医院没有呢，但是鱼素素名下的又不一样了，毕竟是名人。只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素素名下有一家这样的医院，说明这件事素素做的很低调，这样又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了。
“老大大怎么说？”严鑫口中的老大大是指肖小七，肖小七对素素的喜爱是在报社里面人尽皆知的，因为肖小七就是从独家报导鱼素素只身救灾这件事慢慢地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可以说，素素是他的福星。
“他说让你先去探明情况，然后报给他，一定要快，不能等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就被动了。现在舆论的风向标还在素素这里，不是上个礼拜刚刚结束的选秀节目后来又被爆出说素素是看不过去皎皎和姬丹雨的所作所为么。不管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样子，我们要做的就是了解真相，加工真相，变成观众要看的真相。”陈玉欣一直是肖小七的拥护者，所以从肖小七升到《东方周刊》主编的时候，她也顺利地进阶成了娱乐版的主编。跟随了肖小七三年多，她对肖小七的心思基本上还是摸得透的。她的话让严鑫心头泛起一股冷意，所谓记者不就是应该把真相记录下来的吗，为什么还要再加工呢？！但是这才是现实，电话的那头的那个人是他的老大，做决定的那个人是他老大的老大，他必须遵命。他只希望真相，那个挺着大肚子微笑着道谢的女人不要让他再次看到娱乐圈的不堪。
“我这边还有赵微的case，”严鑫倒并不是想要推脱，只是他都已经人在机场了，《东方周刊》这次派过来的记者就他和小菜鸟KK一组，叫他立刻扔下Case跑去调查，到时候人家报导了他们没有报导，不是很有损颜面么。
陈玉欣想了想说：“你把KK留下，你一个人去，反正这次赵微回国，并没有什么亮点可挖，不过是你有我有大家有的报导，你就让KK在那里看着人家是怎么问的，最后的结果报导出来又是怎么样的就可以了。要成为一条好狗就是要把他扔到陌生的狗群里面去抢人家的骨头吃。”
严鑫在心底默默地为KK挽了一把泪，幸好他当时还是个小菜鸟的时候还算有人带着。“好，我知道了，那我过会就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ok，晚点报社见。”陈玉欣挂了电话。
严鑫远远看到KK跑回来，露出一个和善堪比狼外婆的笑容：“KK啊……”
第四十七章 医疗事故
当晚23点，肖小七在办公室里一直等着严鑫送来的材料，当刚刚拿到档案袋的时候，肖小七一愣，档案袋有点重，照理今天刚刚采访完毕的，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的素材啊。
他把档案袋中的材料拿出来才发现有许多的照片。第一张就是一张触目惊心的伤患照片，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面，身上包的和木乃伊似的，隐隐有血透出来的痕迹。肖小七开始以为这是患者，当看到照片旁边的严鑫清秀熟悉的字体写的标注，才发现这个居然是医生。
肖小七只知道是出事了，但是具体什么事他完全不知情，仔细看了严鑫的采访记录才将这个事件了解了大概。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得了急性阑尾炎的孩子，被送到医院，因为缺乏家属的签字，导致手术延误，抢救无效死亡。孩子死亡之后，家人无法接受，认为是院方延误治疗事件。于是次日孩子的家人在为民医院急症大厅摆放花圈和烧香拜灵抗议，保安要求他们离去，却因言辞不当，导致家属情绪失控，孩子的母亲将一个烧香的鼎炉砸在保安的头上，其他保安见状开始动手驱赶，在驱赶时，孩子的亲戚自认受到袭击，奋起反抗，最后因无法和经过锻炼的保安力敌，被迫离开医院。
之后据医院的探头录像显示，当日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埋伏在门口长椅处的孩子父亲张宝见胃肠外科科室主任王文走出，掏出一把菜刀，从侧后方砍向了她的肩膀后背腰臀，一连7刀。顿时，倒地，鲜血四溅，但张宝仍未罢休。王文一边举左手挡刀，一边踉跄着跑进了旁边的牙科诊室。
张宝刀尾随而入，吓跑了周边所有的人。
牙科诊室的医生徐翔上前拉扯张宝，张宝并没有挥刀看他。只是跟着又从门口返回，在牙科诊室门口堵到了王文，第三次挥刀乱砍。
王翔再次连拉带推，将张宝赶出牙科诊室，以至他自己的手臂也被划伤。随后，张宝持刀离开。众人赶紧联系上级，对王文展开抢救。
被王宝砍了十几刀王文医生，左肱二头肌一直被砍到底，骨头都露出来了，神经和肌腱都受损，右前臂骨折，左下肢及前额正中都被砍伤，目前还在抢救中。
“怎么会这样……”肖小七摇头叹息。
严鑫的心情沉重，从晚间采访回来，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接待他的是院长，告诉他王文的情况很危急。在手术室的门口，他看到了王文的女儿，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她有很瘦弱的肩膀，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地看着手术室的门，一动不动。小护士偷偷的告诉他，王文的丈夫在六年前过世了。之后，为民医院广邀有医术医德的医生来此工作，王文就带着女儿来到这个城市，加入了为民医院。“如果时间长一点，或许还能够了解更多的背景。”
肖小七沉吟片刻说：“这样，你明天再跑一趟，务必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透彻，周刊是下周一发行，我留一整版给你。”
这是严鑫在《东方周刊》工作了两年半，第一次得到的一个整版，明明是应该兴奋得不行的事情，他连微笑都没有力气，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肖小七看着他波澜不禁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不要这么严肃，不要被别人的生活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严鑫没有想到肖小七会安慰他，有点受宠若惊：“肖主编……”
肖小七微笑着看着严鑫。
严鑫忽然有个想法，他鼓起勇气说：“肖主编，如果这次查下来，是医院的问题，你会怎么样？”
肖小七不知道自己和素素的关系已经造成了手下员工的困扰，愣了愣，没有想到严鑫会这么问，笑道：“医院的问题就是医院的问题啊，如实报道就是了。《东方周刊》的宗旨就是至诚以信啊。”
严鑫提醒道：“这家医院是在鱼素素名下的。”
肖小七失笑，这才明白，严鑫在顾虑什么。他站起来，认真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用想太多。工作和追星是两回事，和私交更是两回事。如实报道，记住，你是一个记者。”
严鑫被肖小七的话驱散了许多心中的阴霾，终于绽开了笑容说：“肖主编，我知道了。”
“恩，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肖小七回到电脑前面再次坐下。
严鑫拿起自己的采访包，犹疑地说：“肖主编，你早点回去。”
“恩，”肖小七头也不抬地挥挥手。
严鑫轻轻地把门合上。
而那天，主编室的灯光亮了一整夜。
素素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从雅君联络Joe告诉她的。彼时，她才下飞机一个半小时，刚刚踏入家门15分钟。
“帮我订机票，最快的。”素素这样和Joe说。
Joe为难地看着薛珽飞，她怕这样的长途劳顿素素一个孕妇吃不消。
薛珽飞把素素揽过来，却被素素推开。她凝视着薛珽飞的眼睛，只要薛珽飞说不，她就必然要闹起来。
薛珽飞见她戒备的眼神温柔地笑起来，冲着Joe说：“帮她订机票吧，她在这里也不会太平的。”
素素转嗔为喜，扑上去靠在薛珽飞的肩上，蹭道：“老公，你真好。”
薛珽飞无奈地摸摸她的长发，调侃：“这个时候知道我是你老公了，刚刚我以为我欠了你钱，还是几百万呢。”
素素有点不好意思，装模作样，嘿嘿地傻笑。
Joe见薛珽飞也没有反对，只能去订机票。
赵阿姨得知素素又要回魔都，眉头紧锁。
素素连忙说：“赵阿姨，你年纪大了，飞来飞去不行。你在这里先留两天。”
赵阿姨不同意：“我本来就是来照顾你的，哪有你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道理。”
素素撒娇地拉着她的手，笑道：“Joe留着照顾你，珽飞陪我回去就好，这里还有月芜等你照顾，你就麻烦帮我看他一下嘛，”
Joe很想跟着素素回去，不过，赵阿姨显然是需要安抚，只得扯出笑容：“赵阿姨，我留着陪你，素素有人照顾，你就放心吧。她很快就回来的。”一边说，一边使眼色给素素。
素素左手抓老公，右手拎包包，就闪出了门。
第四十八章 为民医院
知道素素是为民医院的后台老板的人，并不多，只限于一些上位者。而肖小七的想法中，素素现在是孕妇，不管怎么，都要把素素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
没有想到他通宵回去，打了个小盹，醒来就接到一个来自从雅君的电话。
从雅君是知道严鑫去了为民医院的，这件事她也知道必然是压不住的，既然压不住，倒不如就这么捅出来。她接到素素的回电以后，本来只想只会素素一声，以避免她一无所知，没想到素素不管不顾地直接说要回来。
从雅君有很久没有和素素好好的聊过天了，听Joe说素素认真地说要回来的时候，她一阵恍惚，脑海中仿佛就浮现出当年陪着素素去大城山时，在帐篷中素素沉睡的那张苍白的小脸。
那一年，好像距离现在又有许久了，刚刚毕业的女孩子，现在居然已经为人母了。从雅君忽然觉得她没有变，真的太好了。
“肖主编吗，你好，我是从雅君，为民医院的法人代表。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空，可以安排一个专访。我知道贵报社的严记者已经去过我们医院了。我联络了素素，素素之后会直接来医院。”
肖小七一算时间不对啊，脱口而出：“她没有去美国？”
从雅君有点无奈又有点骄傲地说：“她刚刚到美国，我知会了一下她，她就说要回来看王医生，拦都拦不住。”
肖小七摇头：“她是个孕妇诶。”
从雅君感叹了一句：“她从来就是这样的。”
肖小七想到了那个唱着“我是一个粉刷匠”的女孩，心有戚戚地说：“嗯，我也这么觉得。”
明明都没有和素素生活在一起，却都曾见过这个女人最坚强最柔软的内心某处，在一通电话间拉近了距离。
素素在飞机上抓紧时间睡觉，在她怀孕以后，就没有再过过这样像打仗一样的生活了，基本上就是睡到自然醒，吃到胃发胀。一时间居然有点睡不着。
“老公，”素素轻唤了一声。
薛珽飞闭着眼睛，准确地抓住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一下说：“快点，抓紧时间睡觉，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其他等到了再说，相信雅君，她会帮你安排好的。”
“嗯，我不是怕她处理不好，我对雅君很放心的。”素素靠在薛珽飞肩膀上，垂下眼眸：“我在担心王医生。”
“我之前在王医生手下做过一个月的护士，她很严厉，做错了事，训斥起来根本不留情面的。不过真的是个很认真负责的人。”素素在为民医院做过半年的兼职护士，曾经在王文的科室协助过。
薛珽飞帮她调整了座位的角度，让她躺得更加舒服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微笑道：“不用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嗯……”素素闭上了眼，突然又睁开了：“老公，我是不是做错了啊？”她主张给没有钱的人治病，而没有钱的人在文化教育层次方面相对就会比较低，素质也不高，在医院里随地吐痰，大声吼骂，把医院免费提供的茶水带回去，比比皆是。这些都是她曾经亲眼所见的。只是钱财她可以无所谓，但是现在伤人了，她就有点接受不了了——就像喂了白眼狼的感觉，让她心头堵塞不已。
她将自己的钱财投进去，换来他们的健康，他们却反咬一口。
“嗯？”薛珽飞一愣，才知道她在说什么，绽开了笑容：“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感恩的，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关键是你要的是什么？是他们的感激吗？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为民医院的老板是你吧？对么？你看到他们健康你就快乐了，不是么？”
素素猛地睁开眼，也许是旁观者清吧，薛珽飞竟然能把她的心思看的这么清晰。是啊，她根本就无所谓他们的感激与否，她只是求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心安。如果这样说的话，就不需要去考虑他们的态度了，不管他们是感激还是愤恨，她只要做自己的事，只要他们多一个人健康，她就多一分快乐。
薛珽飞看她的眼神清明起来，便柔声劝：“好了，和宝宝一起睡，好不好？”
“好，”素素乖乖地闭上眼。薛珽飞在她身边看着她，直到她的呼吸逐渐均匀。
此时此刻，严鑫正在张宝的邻居家打探消息。张宝自砍伤王文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是从医院里面填写的地址才找到这里的。这是在魔都的市中心，却是一片相当简陋的搭出来的民工棚，里面居住着许许多多这样的外来打工人员。他们大多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的小学都没有毕业。
严鑫找了一个落单的，看上去颇为憨厚的大叔问：“大伯，你知道为民医院吗？”
“知道啊。”大叔白了他一眼：“免费看病的医院呗。”
免费看病的医院，这个就是这些外来打工者对于为民医院的定义让严鑫心里有点吃惊。
“那你知道张宝吗？”严鑫小心翼翼地问，怕引起这个大叔的戒备。
“知道啊。”大叔依然是一脸爽直：“他老婆上个月来和他说离婚，然后他每天活都不干，就跑去和人吃饭诉苦，说他对他老婆有多好。小孩子也不管，就跟着一群大小孩在瞎玩。可不是出事了么，送到医院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这个大叔看样子消息也不怎么灵通，不过严鑫已经知道了大概，张宝很可能就是因为妻子的突然提出离婚，想法已经开始偏激，又因孩子的死亡对他造成了较大的刺激才会出手伤人。他明显已经觉得这是不对的行为，才会躲起来，没有回家。
“那你觉得为民医院怎么样，治得好这孩子么？”严鑫状似担忧地问，却很在意大叔的反应。
“啊，为民医院啊，我没有去过啊，听说不错的，就算是免费，里面的医生护士态度也不错。我家老表有去过，他上次腿骨折，三个月就好了，就收了四五百块钱的药费。这个在魔都哪家医院收费这么低啊，听说还是私立的。”要不是严鑫自己随便找的一个大叔询问，还以为碰到了托。
严鑫听完大叔的一番话，心头自有计较了。
第四十九章 专访报导
江樱染在接机的时候已经和素素大致描述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情况，但是素素看到王文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忍不住还是红了眼眶。
“王医生……”素素轻轻地唤了一声，当然，刚刚脱离危险期的王文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严鑫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来到了医院，坐在病房的一角，素素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他看到素素挺着一个大肚子，急匆匆地走到床前，只是一眼，他就觉得，素素焦切的表情是真的。
“鱼小姐，你好，我是《东方周刊》的记者严鑫。”严鑫上前自我介绍。
素素有点吃惊地微微张开嘴，看着他。
严鑫有点不好意思：“非常抱歉，冒昧了，不过应该肖主编和你联络我，我可能要对你做一个专访。”
素素看向江樱染，江樱染微微点点头。
“嗯，”素素收敛了哀伤神情，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对严鑫说：“你好，严记者，如果要专访的话，我们不如去其他地方吧，不要打扰王医生休息。”
若不是看到素素刚刚的表情，严鑫一定会觉得素素仅仅是走在舞台上的优质偶像，而现在——他觉得素素很敬业。
当素素走出病房，严鑫才看到跟在素素旁边，带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刻意隐藏起自己气息，严鑫多看了一眼，心里面了悟，这个是她的丈夫，薛珽飞。
是的，鱼素素的丈夫，现在在素素的头上，光环是华语影星鱼素素，而不是薛天王的妻子，这个对于娱乐圈，男女双方开始时地位差异太大，能够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最后选定的专访地点是院长办公室。院长外出了，房间正好空出来，上次严鑫就是在这里向院长询问关于医院的情况的。
严鑫走院长办公室，隔了两天不到，自己又要踏入这里，居然还是采访鱼素素，真是意想不到。
“鱼小姐……”严鑫有点拘束，这还是他第一次采访大明星。
“没有关系，直接叫我素素就好。”素素温婉一笑，她的手一直放在腹部，看上去可亲，也将孕妇的柔和发挥的淋漓精致。
“好，素素，”严鑫从善如流，他神情认真地问：“首先，我希望我们的交谈是在诚实可信的前提下进行的。”
“当然。”素素点头道：“如果不方便告知，我会和你说清楚的，你放心，我说出口的，一定是真话。”
严鑫笑了：“我相信你，我想先确认一下这家医院和你的关系。因为据我了解，这家医院的法人是从雅君女士。”
“是的，从雅君是我经纪人的学妹，从几年前就开始帮我打理我的资产，设立一家非盈利性医院一直是我的梦想，说白了其实就是开一家医院，然后拼命往里面砸钱。”素素一摊手，有点无奈地说：“因为我是一个明星，所以一举一动都容易被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下面，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医院是我投资的，但是雅君是法人的原因。”
严鑫眸光一闪，问：“你当时为什么会想设立一家这样的医院？”
素素难得嘲讽地勾起嘴角说：“我说是为了想让无依无靠的穷人有能够救治的机会你信么？”
严鑫被问地一怔，要说他信，他是信有人会这么做的，但是一个娱乐圈里面光华万千的女明星这样做……他想了想，还是诚实地摇摇头说：“我不信。”
素素苦笑：“我也怕人家说我沽名钓誉，甚至很怕这样的医疗事故出现，在办这个医院的当初我就想过了。没有医院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没有医疗事故的，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出事的不仅仅是病人，还有医生。”
严鑫见她面色哀戚，突然有点说不出地酸涩感，劝慰说：“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这件事，你要是不愿意站出来，完全可以让从雅君通过法律手段解决的。”
“我知道。”素素在飞机上就已经想清楚了，她的回来不止是因为她的医院发生医疗事故，这样的事故并不是第一起，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起。她凝视着严鑫说：“我很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想让它尽量不要再发生。我是一个明星，所拥有的力量就是粉丝的力量，媒体的力量，我的影响力。我想借《东方周刊》来呼吁这件事，也想借由电视广播网络，一切一切我能够借用的方式和渠道，来呼吁大家对于医疗事故的镇定和理性的对待，不管怎么样，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就不要去使用暴力。所以我回来了。”
严鑫听了素素的一番话，仿佛有种回到大学时代，听学生会主席演讲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就是有热血在翻腾。步入社会好些年，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理想，整日迷失在柴米油盐酱醋中，就是上司和他说的那些话，他纵然心头不平，也仅仅只是不平而已，没有想过要去追逐什么。唯一欣慰的是，他听到肖小七说，如实报道的时候，他还会高兴，还会兴奋，还觉得这是正确的。他大学时代的梦想是做一个优秀的记者，报导人间不平事，看到网路上对于被封杀的新闻，就想象自己不畏恶势力，奋起抗争，最终将事实告诉所有的人民。而最后，他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娱乐版记者。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她的梦想在严鑫看来很幼稚，也很可笑，不过严鑫一点也不想笑。也许这是被保护地太好的人，才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是真的，很可贵。
素素被严鑫的目光看得有点羞涩，却还是很认真地说：“我知道很难，不过有很多人帮我的。”
严鑫看了看薛珽飞和江樱染，微笑着说：“我知道。”
严鑫将他在民工区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素素，然后又带了素素的专访报导回办公室。肖小七看他的干劲十足，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这让肖小七想起了自己的当年。
第五十章 血债血偿
《东方周刊》向来是以大胆，犀利，新颖而拥有固定的拥护者，而自从肖小七上任以后，对于尺度的把握更加到位，贴在某些规则的边缘，在不触犯到上位者的权益的时候，将事实披露。
这日的《东方周刊》的主刊导航上面有触目惊心的几个——血债血偿？！
标题血红，后面的一个大大的问号，和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就在这几年，鲜血不再是手术室内的专利，在医生的办公室和病房，它们开始四溅。“看病人砍了治病人，菜刀砍了手术刀”的事件，让人震惊。病人为什么如此仇恨医生，置于死地而后快？根本的起因是患者对医生的不信任，医患沟通不及时是事件发生的导火线。有学者指出，社会舆论对医务人员，已从“一片喊打”升级为“一片喊杀”，医务人员的处境，已从流汗、流泪，恶化到生命安全不能保证的地步。下一次，又会出现哪个医生受害的悲剧？谁又来保护医生不受侵害？值得执政者深思。
这段开场白，警示意味浓厚，接着便是严鑫详细地描述了整个事件的过程。一个幼儿因急性阑尾炎被送到为民医院，医院不愿在没有家长签字的情况动手术，以至于耽误就诊，幼儿不治身亡。接着家长将医生砍伤之后逃逸。以下是肇事者的家庭背景介绍和医院的背景介绍，该医生的背景介绍等。
医院的背景介绍中，有一条让众人非常的吃惊，就是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居然是鱼素素。而这家医院的就医价格远远低于民办医院，甚至比一些公立医院低。而里面的医资力量却很强，针对的人群主要是外来人口和拥有贫困补助的人群。文中非常详尽地说明了大明星鱼素素和这家医院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刚刚选秀节目结束，尚未离开众人视线的素素又一次被众人们关注。
当然，也有人说，这是炒作。素素的粉丝们力挺素素，人家挺着个大肚子，正要待产，飞到美国两个小时再飞回来，用脚趾想想，炒毛作啊，就算是炒作人家也用实际行动做出来了，等你也有这样的心和行动再说不迟。
素素在被严鑫采访完成以后，迅速地联络了自家蝶翼公司，租了一个摄影棚，拍了一段公益视屏，隔天就以为民医院的名义在地铁，公车的移动电视上播放了。
镜头里的素素一身的白色连衣裙，端坐在椅子上，因为没有遮掩，能够很明显地看出隆起的腹部，她也比之前丰满了不少。明明是脂粉未施，却芊芊毓秀，淡然翩翩。
“大家好，我是鱼素素。相信大家对为民医院的“菜刀门”事件有所耳闻，维护人类生命健康的医疗行业，一直是任重道远的。在此我衷心的希望，屏幕前的你，热爱生命，敬畏生命，不要随意虐待和伤害生命。为了自己，为了将来。”
这个公益广告被众多鱼丸在网路上疯传，一致交口称赞素素好美，人美心善，犹如嫡仙下凡。纵然是不知道为民医院的“菜刀门”事件，在看到这个广告以后，搜索网络或者询问亲友也清楚了这件事，一时间成为了网络搜索排行榜的第一名，众人交谈的热点话题。
之后甚至新闻联播也有一段关于这个事件的报导。那个砍人的张宝在隔了三天以后，终于耐不过良心的折磨，主动投案自首。警察通知王文的女儿来做后续的笔录，王文那个娇小的女儿看到张宝以后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想骂却骂不出口——他唯一的儿子也过世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可是他为什么要差点杀害她相依为命的妈妈呀……
王文因抢救及时而脱离危险期，转到了重症病房，这个消息让素素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博客上公布了这个好消息，被众多网友和鱼丸致以蜡烛的表情转发过20万次。至于王文的所有的医疗费用，素素算作工伤全免，并且每月工资照旧打入王文的银行卡中（当然奖金是没有了的），为王文的女儿支付到她大学毕业之前所有的学费包括学校要求置办的课本费。
与此同时，素素宣布为为民医院所有的医疗工作者另外购买保险。这个消息让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唏嘘不已，虽然他们都理解这是素素的一番心意，却是用王文医生的重伤换来的。当然，他们的后台老板居然是鱼素素这件事也震惊了一批中低层的员工，他们并不知道这家医院的来历，待知道以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毕竟，如果可以，谁不想做善事呢，能够在这样的一家高薪又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医院里面工作，为民医院这个名字也不难说出口了。
素素还为此特地联络了钟青蓉和唐妙，拜托她们牵线搭桥，与军区合作，请求将退役军人就职医院的保安，这样让军区大佬们有些头疼的退役军人就业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这一切忙完，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这一次，素素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去美国待产了。从雅君和江樱染心里面发誓，这一次，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再也不叫素素回来了，回来了一个多星期，居然看上去瘦了，孕妇瘦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素素听到自己瘦了，倒是很开心地摸摸自己的脸，连声追问：“真的瘦了么，真的么？”
江樱染面对着薛珽飞如刺的眼神，硬着头皮说：“是啊。”
“啊，居然还能减肥，等到我做完月子，你要多安排我工作，这样我才能瘦下来。”素素嘟着嘴没心没肺地说。
“呃，”江樱染只觉得自己快死了，被瞪死的。
素素看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上飞机了，你们记得来看我。老公，走了走了。”她反手拽了一把薛珽飞，走进登机口。
直到走进去了，她才小小声地和薛珽飞说：“老公，你下次不要再瞪染染，她的表情好可笑哦。”
薛珽飞忽然目瞪口呆，原来她都知道啊。
第五十一章 终于生了
九月三日凌晨，还陷在黑甜乡的素素突然之间有种强烈的疼痛感，冷汗直接从她的额头上冒出来，把她狠狠地痛醒。疼痛从腹部一直蔓延开来，一阵阵地往下冲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出来了，下身一片湿润。
“老公，”素素尖叫着一把抓住旁边的薛珽飞，她的指甲很短，修成漂亮的杏形，此时却掐入薛珽飞的手臂中。
薛珽飞被惊醒，连忙按开床头灯，明亮的灯光让两人的眼睛同时不适应，素素闭上眼睛，眼泪滑了下来，无关乎是否坚强，纯粹的生理反应，让她抑制不住地哭泣。薛珽飞的眼睛连眨了好几下，等到眼睛彻底看清楚，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素素的脸色涨红，贴在鬓边的头发完全湿透了，居然提早发动了。
他用被子把素素裹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抱起素素冲出房间，连声吼道：“Joe，赵姨，素素要生了。”
他的吼声把隔壁房间的Joe和赵阿姨，甚至是把熟睡的薛月芜也吵醒了。薛月芜走出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连门都没有关。他愣愣地看着敞开的大门，门口还有鞋柜上一堆被扫下来的鞋，他郁闷地说：“what’sup？”
且不说薛月芜关上门，继续回房间倒下，不出五分钟又进入了梦想。
Joe也只是穿着睡衣，拿起钥匙就去开车。薛珽飞吼好才见赵阿姨也跑出来了，不由得一阵后悔，说：“赵姨，你先去睡吧，我和Joe送素素去医院，她要生了。”
赵阿姨摇摇头说：“我在家里也不放心，让我跟过去吧。”
“嗯，”时间不等人，薛珽飞没有时间和赵阿姨再讨论去不去的问题了。
Joe在外面扬声说：“快点上来。”
赵阿姨坐副驾驶座，薛珽飞小心翼翼地把素素放在后排，然后再自己坐进去，关上门，把她抱好，以避免车子的启动让她敲到头或者身上。
Joe等他坐好，关切地问：“好了吗？”
“OK。”薛珽飞说完，就去看素素的模样，被包裹在被中的她露出小小的脸，已经不复刚刚的潮红，而是有些苍白，唇都有点起皮，紧紧地皱着眉，柔弱地随时要昏迷一样。
她的唇动了几下，薛珽飞要贴着她的唇才能模模糊糊地听见她说：“老公，还有多久才到医院。”
“马上就到了，你再忍一下。马上哦。”薛珽飞哄着她，感觉怀抱中的素素疲惫异常，连呼痛声都那么轻微。
“老公，好疼啊。”素素呻吟，只觉得魂魄都要出窍了，她仿佛看到了玉凤凰，那个逝去的孩子，秦家大宅，秦郎……脸颊上的温度慢慢地冷下来，有种生命力在缓缓流逝的错觉。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冰冷的脸颊有温热的气息。素素稍稍睁开眼，看不清薛珽飞的脸，他的唇流连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她轻轻地反握他。
意识到素素动了一下，薛珽飞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抬起头，看着她，眼神中是尽是温柔。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虔诚地亲吻，小声地说：“素素，加油，素素，坚强点。素素，我爱你。”一遍一遍地说着，不像是说给素素听，反而像是自言自语。
Joe听得心酸，加快了车速，幸好这里本来人就不多，更何况是凌晨。一路飙到医院，两个值班的医生被迅速动员起来，开始协助生产。
“素素身体一直不错，怎么会这样呢？”Joe停好车，走到手术室门口，有点奇怪，她还见过孕妇自己开车去医院生产的呢，素素离预产期还有三天，本来就打算明天送她进医院的，没有想到凌晨就要生了。
薛珽飞办好手续，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下巴搁在手上，用一种祈祷地姿态，对着手术室的门，心中默念着一定要平安。
赵阿姨有点嗔怪地看着薛珽飞，说：“大概是前阵子太操劳了，你让一个孕妇操什么心啊。”
薛珽飞低下头，乖乖受教，心里也自责不已，要是知道会这样，拼着让素素不开心，也不会允许她回国的。
一直到四个小时后，外面的窗口已经开始泛出了白光，医生睁着通红的眼，却是一脸笑意地走出来，说：“尼克，进来一下。”
薛珽飞并不意外他们会直接叫他的名字，看着医生表情，心中兴奋起来。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走进去。里面的护士抱着一个红皮小猴子，说：“尼克，这是你的女儿。”
幸好薛月芜出生的时候他也是在的，不然真的无法置信，这么丑的小东西居然是他和素素的女儿。
“thanks，”薛珽飞感激地对小护士笑了笑，却让小护士一下子红了脸。
护士给家长看过孩子以后，就把她抱到无菌室去了。薛珽飞走到手术台边，看着已经被整理干净的素素躺在床上，盖着医院的消毒被，闭着眼，脸色虽然还是依旧的苍白，却呼吸平稳，显然是已经睡着了。薛珽飞蹲下身子，吻在她的额头，睫毛，唇上，一下一下。吻的是她，幸福却在他的胸腔中蔓延，满满的，涨涨的。
“素素，我们有女儿了呢。”薛珽飞笑着说，不管素素是不是听得到。
“尼克，我们现在把她转到病房去。”医生走过来通知他。
“嗯，好，”薛珽飞帮忙把固定的机关都卸下来，亲手推素素去病房。
“Joe，素素没事了，你先送赵阿姨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素素醒了好了。”熬了大半夜，薛珽飞怕老年人受不了，快点让Joe送赵阿姨回去。
赵阿姨再三确认素素没有事了，才答应回去，还说下午煲汤送医院。
薛珽飞笑了起来，外国人是没有做月子的习惯的，孕妇在生产以后的几个小时甚至可以出去玩乐，他大概晚上就可以带素素回家了。不过他是不会告诉赵阿姨这番话的，省的老人家一片爱心没有地方用，还要唠叨中国人和外国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