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霆再次找到了侯自琴:“自琴,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贺总,有什么忙需要我帮?”侯自琴不解。
“阿谖昏迷不醒,已经将近二十日,医生建议找他在乎的人,试一试能不能将他唤醒。”
侯自琴更不解:“所以呢,你们应该找他在乎的人呀。”
“他最在乎的人,是你,只有你。”
侯自琴觉得贺东霆在跟她说笑话:“不,贺总,他在乎的人,是展蕤熙。”
都当她傻呢,她没眼看吗?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荒谬。但是确确实实,阿谖在乎的人,只是你。”
“贺总,这事与我无关,离婚的时候,我签协议的时候就说明白了,我侯自琴与他贺南谖再无瓜葛,我也遵从协议,每次遇见他都自动远离300米,就这样,你跟我说他在乎我?”
忽悠人也不是这么忽悠的吧,换了谁都不会信。更何况,他们离婚了,她侯自琴可没半点这种义务。
“你去试一试,就试一试,算贺家求你了。阿谖对你不好,可他对我们哥几个来说,是真的好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
“我不去,贺总,人有底线,我自问待他仁至义尽。你另找他人,他心中真正在乎之人。”
贺东霆失败而归。
回到医院,他看着躺在床上除了轻微呼吸,就没了任何生气的贺南谖,心中难受又没有办法。
他坐在床边,沉默了几分钟后,自言自语地开了口:“阿谖,你最在乎的人,她不会来了呢,你要这样一直躺着吗?”
“你说你,这是何苦,自琴这样好的女孩子,你都能将人伤得体无完肤,换我我也不来看你。”
贺南谖仍然无声息。
纱布已经摘了,容颜有些苍白,整个人消瘦很多。
贺东霆没了办法,他给孟晏打了电话:“阿晏,你能不能劝劝自琴,让她好歹来试一下,算是贺家欠她的。”
“贺大哥,我只能说,我劝一劝自琴,至于她会不会去,我也不敢保证。”
侯自琴接到哥哥的电话并不意外,贺东霆肯定会找哥哥做说客。
最后侯自琴仍然没有答应。
贺东霆彻底没了法子,他再次去找了自琴,将贺南谖儿时发生的那些事,统统都给侯自琴说了。
包括他对女人的冷漠,性格形成的原因,以及他们这段婚姻最初贺南谖的打算。
侯自琴听过之后,沉默良久。
他贺南谖受过伤,所以也要伤了别人吗?
虽然故事里的贺南谖,他的童年很可怜,长成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他本意,可是侯自琴仍然觉得,太不真实。
“自琴,你好歹去试一试,就试一试,无论什么结果,贺家都认了。”
“好。我去。”侯自琴觉得,她需要一个答案,贺南谖亲口告诉她的答案。
侯自琴看着眼前躺着的男人,差点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贺南谖。
了无生气,面容苍白消瘦,唇部有些皲裂。贺东霆见状用棉签沾了水抹在了贺南谖的唇上。
在做完这些之后,贺东霆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自琴。
他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贺南谖已经躺了一个多月,再醒不过来,医生就会下最后的通知了。
侯自琴看着贺南谖,轻声叹息。
“他们说,我这个与你结婚四年,都没在一张床上趟过的,你的前妻,是你最在乎的人。这让我觉得很荒谬。”
侯自琴看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的贺南谖,又开了口:“我之所以答应来,就是想看一看,这个荒谬的结论,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不说也不动,应该也是不认可这个结论的吧。毕竟你曾那样嘲讽过我。”
室内安静,侯自琴隐约能听到贺南谖微弱的呼吸声。
说起来搞笑,贺南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爱人的心,从前,真的是她强求了。
此刻侯自琴的声音,敲在贺南谖的耳边上,一声响过一声,他想要出声反驳,可是,没有力气发不出声。
贺南谖在心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没人能听到。
侯自琴伸出了手。将贺南谖消瘦得不成样子的手,握在了手心。
“从前我爱过你,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水分,离婚时我才知不过梦一场,我已经醒过来了,你呢?”
这句话,前半句如天籁,后半句又让贺南谖沉入谷底。
他想要大声把话说出来,可是似乎有人掐着他的喉咙:“不,不是的,不要。”
“贺南谖,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往后你怎样,能不能醒过来,都与我无关了。我对你的情意,你不屑,我也不愿再给。那就,各自珍重吧。这一次,是真的说再见了。”
不,不,不要走,贺南谖此刻很痛苦,侯自琴转了身,没看到贺南谖豆大的汗珠直掉。
她没走出几步,机器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鸣叫。
贺南谖在一瞬间睁开了眼:“侯自琴,不要答应别人的求婚,好不好。”
身后传来的声音,沙哑,却很清晰,侯自琴站定没再往前。
贺东霆听到机器的鸣叫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睁开眼的贺南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医生过来后,给贺南谖做了初步检查,确认他已经醒来,还需要调养。
侯自琴看着忙碌的医生和护士,心中只剩荒谬。
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医生和护士还有贺东霆都离开了,侯自琴站在原地没动。
她低垂着眼,挪了脚步也打算离开,“自琴,我想喝水。”
贺南谖眼都不眨地盯着自琴,她的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戒指,贺南谖猜着,是他出事所以自琴取消了婚礼,所以,自琴还是在乎他的。
“我帮你叫护士。”侯自琴转身去床头打算按铃。
贺南谖身上还没多少力气,在侯自琴走到他床边的时候,伸出手将侯自琴拉了下来。
侯自琴不察,被贺南谖拉到了,倒在了贺南谖身上。
贺南谖用了全身仅剩的力气,将侯自琴箍在了怀里。
“我想喝老婆给我倒的水。”贺南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格外能让人心跳加速。
“嗯。你告诉我号码,我帮你打电话给她,或者让你大哥来。”
“不,我只要你。我只要侯自琴。”
“你放开我。”侯自琴不敢太用力,毕竟现在贺南谖有随时散架的趋势。
“不,以后再也不放了,我不会再犯傻。侯自琴你是我老婆,我一个人的。”贺南谖醒来后很蛮横,一点都不讲理。
“你不是要喝水,你先放开我。”贺南谖看着侯自琴的眼睛,他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双眼,美过世间万物。
侯自琴给贺南谖倒了水,又给他送到了嘴边,做完这些之后,侯自琴就打算离开了。
“你没答应那个人的求婚,对吗,是因为我吗?”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既然你醒了,我该回学校了,再见。”
“那老婆你明天还来看我吗?我想每天都见到你。”醒来后的贺南谖似乎打开了情话技能的开关。
“你刚才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所以,你还爱着我的,我知道。”
“贺南谖,你断章取义,我说的是从前。”
“从前不会过去,贺南谖这一生都不会再放开你。”
侯自琴听到身后的贺南谖,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侯自琴离开后,贺东霆在门口对她致谢,侯自琴什么都没说。
“大哥,帮我查一下木蔺琛的消息。”
“嗯,你安心养身体,这些我来处理,保证都做得好好的吧弟妹还会是弟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