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轮胎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出现在了病栋的区域内，童乐探出头，看见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护工推着担架车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担架车上躺着一个人，穿着病患服，可童乐依旧是第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季徐？”当护工将季徐推到房间门前的时候，童乐拦在了担架车的前面，呼喊着季徐的名字。
躺在担架车上的季徐现在看起来极为狼狈，他的额头两侧有很明显的红色痕迹，两只睁着的眼睛充斥着迷茫，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处于一种出神的状态。
涎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此时他的状态和巨山的那些病人们一模一样！
他遭遇了什么？
伸出手，童乐轻轻地拍了拍季徐的脸，想要把他叫醒，“季徐？季徐？你没事吧？”
季徐听见童乐的声音稍微有了些反应，不过迷茫的双眼还是没有出现神采。他很茫然地看着童乐，一时之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童乐伸出食指，比了一个一，“季徐，这是几？你还认得吗？”
季徐艰难地张开嘴，支支吾吾地开口道：“九……一……”
“坏了，这家伙脑子瓦特了，都开始说胡话了，什么91都开始说了，”童乐看向护工，“他是怎么了？”
护工的表情僵硬，“这是治疗之后的常见情况，只需要冷静差不多三小时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你管这叫正常现象？我怎么感觉你们把他的智商给砍了一半？把1看成91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季徐突然叫了一句，“一？哪里有一？求猛一！”
护工见状，答道：“你看，这不是还能正常说话吗？”
“原来你们管大白天说胡话叫正常现象，这家伙还能清醒过来吗？”
“当然，我说过了，这是治疗后的正常现象，只需要冷静差不多三个小时就可以了。”
童乐还没开口，护工便突然补充了一句，“童乐先生，因为我们这里的安排出了些问题，有一位病人在治疗环节突然发生了心脏病，所以您的治疗环节被提前了。”
虽然基本上猜到了护工会说些什么，不过童乐还是很给面子，问了一句，“提前到什么时候？”
护工头往旁边歪了一下，露出一张可怕的笑容。
“现在。”
——
跟着护工的步伐，童乐并没有走入什么一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治疗室，反倒是走入了另外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中。
此时的房间中，郝槐已经等候多时，注意到童乐进来之后，笑容再度展露在脸上，对着童乐打着招呼，“来，童乐，来这里。”
除开郝槐以外，房间内还有几位双手背在身后的护工，他们的手上似乎拿着一些东西，但是碍于视角，童乐看不清楚。
除开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有另外两位病人站在这里，其中一个腰背佝偻、发丝全无，而且肌肤有着不少溃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申公豹再世。
还有一位病人就是童乐隔壁房间的那个身材消瘦的女人，她的黑眼圈很严重，眼袋下垂，整张脸都呈现出不健康的蜡黄色。
光着脚，她就那么站在这里，用单薄的衣物罩着自己消瘦的身体，让人怜惜。
不过所有人干的事都只有一件，那就是围着一个不大、却装满了水的浴缸。
“四位，”当童乐走入三位病人的中间后，郝槐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今天有新的病人，所以我们就来做一个很小的测试，以便让我来确定一下你们的精神状态。”
“先从这位开始吧，”郝槐对那位盗版申公豹开口，同时让一旁的护工同时拿来了一个半个头大的水瓢，和一个用来舀奶粉的塑料勺子，放在了他的面前，“如果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把水放掉，你会怎么做呢？”
这题目不能说很弱智吧，但你要是拿到弱智吧去问，别人会以为你是来钓鱼的，放到钓鱼吧，别人会觉得你是弱智。
总之就是很难界定郝槐提出这个问题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童乐有理由怀疑，这个家伙是临时从网上看到这个远古老梗，才拿来做了测试。
盗版申公豹嘿嘿一笑，光看外形能认出来是一位男性，但是说话却尖着嗓子，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大宦官，“郝医生，这种问题，也太简单了吧？你觉得我智商有问题？”
郝槐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微笑，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那……你怎么选呢？”
听到郝槐这种平淡的声音，盗版申公豹就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样，浑身一抖，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你放心，就算你答错了，我也不会带你去治疗的。你刚治疗过，还需要冷静冷静。”
闻言，盗版申公豹顿时咧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是，是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郝医生！你真是个好人！”
郝槐嘴唇一抿，“好了，先说你的选择吧，你会怎么选择呢？”
“当然是用这个大点的瓢咯！”盗版申公豹嘿嘿一笑，“聪明人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有傻子才会选那个小勺子。”
点着头，郝槐记下了他的选择，“嗯，很普通的选择，还可以吧，你的结果我记下来了。”
接着，他看向童乐……
旁边的那位女性，后者被郝槐的目光扫过，浑身一抖，一直到鼻尖的刘海都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抖动着。
“韩小姐，接下来就由你来回答吧？”郝槐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相信你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的。毕竟……你都接受过那么多次的治疗了。”
女人眼神藏着恐惧，她甚至不敢对上郝槐的视线，只能怯生生地点头，然后上前几步，开始观察这个浴缸。
郝槐看见她有了观察的动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女人声线抖动，“我……我选择把塞子拔下来……”
她指着浴缸内的出水口，只要把出水口打开，里面的水就会被自动排出去。
“很好，不愧是在我这里接受过最多次治疗的韩小姐，”郝槐很是满意地鼓起了掌，“你比我想得还要康复的快，恭喜你，你很快……就可以迎来自己的新生了。”
韩小姐不敢说话，赶忙跑回自己的位置。
接着，郝槐扭头，看向了最后一个病人。
也就是童乐。
“童乐，”郝槐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带着很强烈的诱导性，类似于催眠，很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接下来，你的选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