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3章 剑走偏锋
李世民、杜如晦和袁天罡一起，抵达王宅时，已经很晚了。但宅子中，却是灯火通明，而且房门也没有关上，所以李世民一行人，很顺利就进入大厅中。
袁天罡一直跟在李世民身后。
当他一进入，便注意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王灿。他看着王灿，眉宇间露出了一抹疑惑，因为按照面相来说，王灿绝非长寿的面相，但如今他再仔细看去，这哪里是早夭的面相，简直有着圣人迹象。
袁天罡心中疑惑，但却没有声张，而是仔细的盘算着。
暂时，先静静观察。
杜如晦则是落后李世民一步，他没有主动介绍，因为这事儿根本不需要介绍，李世民也能判断出王灿的身份。
李世民在大厅中站定，目光落在了王灿的身上。
王灿依旧是端坐着。
不曾挪动身体分毫。
李世民打量着王灿，虽说王灿年纪轻轻，但他注意到王灿时，发现对方气势十足，甚至于即便是端坐着，也是有着不逊于他的气势。
甚至这一股气度，会超过他。
李世民觉得奇怪。
好歹，他是大唐的帝王，是掌控万千臣民生死的人。
可王灿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世民深吸口气，收敛了自身的气势，他这一次来，是来向王灿求助的，所以李世民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郑重道：“朕听闻，王先生有破局的计策，敢问王先生，如今世家门阀独大，囤积粮食不放粮食，该如何应对？”
王灿笑了笑道：“陛下且安坐！”
李世民自是坐下。
王灿说道：“杜相拿着《本草纲目》这本书入宫去，料想陛下，已经看过了本草纲目这本书，也知道了内中的奥妙。”
李世民点头道：“是，我已经看到了。这本书不论是内容，亦或是还是印制的方式，都是极为精妙的。但朕如今，关注的还是这印制之法。不过即便有印制之法，那么，王先生又要，如何打破目前的僵局呢？”
王灿自案桌上，又取出了《活字印刷术》一书，手腕一抖，书籍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李世民案桌上，道：“陛下请看！”
李世民翻开了粗略看了一下。
内中关于印刷之术，那是极为详细的，尤其涉及到制作铜活字、木活字、铅活字等，都是有详细记载的，尤其这各类活字的优劣，也是有差别的。
李世民看完后，也是惊讶。
他没想到，竟是这般。
这印刷之术，当真是精妙无比。
李世民脸上露出赞叹神情，说道：“不错，不错！这印刷之术，堪称是精妙绝伦，朕也是颇为钦佩。只是这破局的策略，朕还是不懂啊！”
“请先生赐教！”
李世民再度提出了询问。
他所求的重点，在于打破世家门阀垄断的粮食，让世家门阀把囤积的粮食拿出来，赈济百姓，以便于百姓能够度过难关。
只要百姓熬过今年，就有了盼头。
这是李世民的期待。
王灿听到李世民的询问，不再迟疑，毕竟李世民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能继续往下拖，所以王灿开口道：“陛下，要打破僵局，其实很简单，有两个办法。”
李世民道：“哪两个办法。”
王灿道：“这第一个办法，便是陛下直接安排使节前往拜见五姓七望的大族人，或者是召见他们，明确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给于粮食赈灾，那么朝廷不会约束百姓，反而会告诉百姓，五姓七望的大家族有粮食，让百姓找他们要粮食。”
顿了顿，王灿继续道：“甚至于，朝廷会安排人在里面煽动，促成百姓针对五姓七望，形成动荡，让百姓抢劫五姓七望这些大家族。”
李世民听到后，很是惊讶道：“王先生，这是办法吗？”
他觉得这简直是阴损手段。
王灿说道：“这当然是办法，是胁迫他们的办法。陛下，你太高估五姓七望这些大家族了，他们不可能和朝廷对着干的。鱼死网破，他们死了，朝廷顶多是破败而已。可是百姓的怨忿，却是能够发泄出去。当然最终，这事情不可能发生，五姓七望不可能冒险的。”
李世民心中琢磨着。
这事儿，是下下之策，并非上上之选。
李世民没有同意，便说道：“王先生，你的第二个办法呢？”
“噗！”
忽然间，一口吐血声音传出。
李世民听到后，循声望去，目光一下就落在了袁天罡的身上，原来是袁天罡直接吐血，然后身体竟是萎顿下来，整个人颓废无比。
李世民道：“袁天罡，怎么回事？”
袁天罡说道：“陛下，是臣的身体不适，所以吐血，请陛下见谅。陛下，臣先外出，在外面马车上休息一会儿。”
“好！”
李世民点头应下。
他的内心，更是有些惊讶。
因为他可不相信袁天罡是身体不适的原因，必然是推算遭到反噬，才会是这样的情况。不过李世民，暂时没有去管袁天罡的事情，目光落在了王灿的身上，等着王灿解释。
王灿说道：“陛下，这第二种办法，其实也不难。这第二种方案，便是陛下拿着《本草纲目》，召见五姓七望的人。告诉他们，这是印制出来的，除此外，还可以印制更多的书籍。如果五姓七望的人，不愿意配合。那么，朝廷会大批量的印制五姓七望各自的藏书，朝廷就算是耗费大力气，也会去宣传书籍，让更多的人能读书。”
李世民听到后，眼中掠过一道精光，道：“王先生，你的意思朕明白。五姓七望为什么强横，一方面是他们垄断了无数的资源，另一方面是他们有无数的书本传承，许多读书人都出自五姓七望。所以，你打算从他们的命根子入手。”
王灿道：“是这个意思。”
李世民却是摇了摇头，道：“可是既然五姓七望的人知道了，那么，他们更加不会同意给粮食的。因为即便是他们给了，也阻拦不了朝廷推行印刷术。这些人，并不傻。”
王灿笑道：“他们的确会知道，但是朝廷，愿意暂缓一年推出印刷术。这，便是让他们给予粮食的条件，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朝廷立刻就会大规模推广，他们猝不及防下，必然难以应对。可是有一年的时间准备，他们就能不会措手不及。”
顿了顿，王灿又继续道：“当然，他们也可以拒绝的。可如果这些五姓七望的大家族仍然是拒绝，陛下便采取第一种方案吧。”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虽说王灿的办法，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丝机会的。可是王灿的办法，都是有些冒险的，而且都是剑走偏锋的办法。
王灿说道：“陛下，具体的措施，已经告诉你了。该怎么办，那就是你的事情。你是要顾忌自己的颜面，还是要真正为百姓着想，那就看你如何选择了。其实，陛下有些高估五姓七望了。他们的实力的确是盘根错节，可是，他们真正能撼动大唐吗？”
“不行！”
“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这些人顶多，就是掀起一些风浪而已。”
“毕竟自大隋开始，科举推行至今，已经涌现出无数的寒门人才。尤其经过了隋末的战乱，五姓七望以及其余的大族实力，已经受到了削弱。”
王灿继续道：“更何况太上皇执政多年，也是致力于削弱世家大族，致力于打压世家门阀，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世家门阀的底蕴还在，即便是他们的力量盘根错节。可是他们，敢于动手吗？他们，不敢胡来的。”
李世民听到后，眼眸眯了起来。
诚然，李世民如今的处境，并不怎么好，刚刚退走了突厥人，他刚刚坐稳皇帝的位置，甚至许多地方上，都还有乱象，所以李世民觉得掣肘，觉得不好办。
可是李世民忘记了一点。
那就是撒赖，也是一种手段。
破罐子破摔，也是一种手段。
一旦李世民破罐子破摔，这些世家大族，可是扛不住李世民针对的。所以最终，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方式，其实是能够威胁到人的。
李世民道：“王先生的计策，的确是精妙，更是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这一建议很不错。不过，朕需要召集官员商议一番才行。”
王灿道：“陛下自忙去吧。”
“告辞！”
李世民礼数是做足了的，向王灿揖了一礼，便带着杜如晦大步离去。
王灿望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他相信李世民会做出决断。
李世民和杜如晦走出了王宅后，站在了宅子的门口，李世民看向杜如晦，询问道：“克明，王灿提及的计策，你怎么说？”
杜如晦沉声道：“陛下，臣认为这是剑走偏锋，是不是办法的办法。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那就是唯一的选择。王灿虽说小，但是看问题，却是一针见血，一眼就看穿了问题的所在。事实上，臣倒是有些赞同王灿的建议了，臣有些心动。”
第1994章 争论
杜如晦稍作停顿，又继续道：“陛下，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我们处处有所顾忌，要解决粮食的问题，的确是苦难。正如王灿所言，与其惧怕五姓七望这些大族，不如出手。毕竟再坏的局势，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局势坏。”
李世民垂眸思考着。
他的内心，其实也是有些犹豫，毕竟当前的处境很是不妙，举国上下都不容易。
杜如晦继续道：“当然这件事行动，那么五姓七望的人，极可能会针对陛下，甚至开始发动力量，以便于影响朝局。这个时候，大唐也会艰难。但只要熬过去了，那么大唐，便是前所未有的大唐。甚至于这五姓七望的大族，对朝局的影响力，会越发的变小。”
李世民却是叹息一声。
杜如晦听到李世民的叹息，却是清楚李世民为什么叹息。
原因很简单。
如果是平常时候，有了这样的一个活字印刷术，李世民慢慢的谋划，那么要削弱五姓七望，便是极为容易的事情。
可如今，却是时间不等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杜如晦道：“陛下，这事情也不能拖，必须要去做。”
李世民点了点头，却是径直往前走，不多时，就来到了马车中，看到了气息萎顿，甚至整个人显得无比颓废的袁天罡。
李世民道：“袁天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如晦也是看向袁天罡，对于袁天罡的本事，杜如晦是知道的，这是有真正本事的人，并非装神弄鬼之辈。
袁天罡叹息道：“陛下，臣一进入王灿的大厅中，看到王灿的面相，便着手推算。王灿这个人的面相，其实是早夭之相。”
“可是如今，却成了圣人之相，前后差距巨大。这样的一个情况，令人惊讶万分，所以臣便着手推算。”
“可是推算是，一开始顺利，并无什么挂碍。但片刻后，却仿佛是一片迷蒙，混混沌沌，天机难以揣测，连一丝的迹象都无法推测。”
“甚至于，仿佛冥冥中，有一股浩荡的力量下来，使得我的推测遭到反噬，突然间就被打断，以至于吐血。甚至于，连五脏六腑都受了伤。”
袁天罡叹息道：“短时间内，我怕是再难以推算。”
李世民却是眼睛眯了起来，他沉声道：“你刚才说，王灿有圣人之相，意思是，我大唐会出现一个老子、孔子一般的人，能够是真正的圣人。”
“对！”
袁天罡点头就回答。
顿了顿，袁天罡继续道：“恰是如此，我才难以推测。也恰恰是王灿的面相，应征了此前臣观测到的星象。王灿这个人，必定是扭转大唐国运，使得大唐兴盛不衰的关键。”
“嘶！”
李世民倒吸了一口气。
他这是惊讶的。
没想到，他汲汲营营寻找的人，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还未出仕做官的人。实际上原本李世民的推测，即便是有扭转大唐国运的人，也应该是一个长者才是。
可如今看，却不一样。
这令李世民惊讶。
不过李世民听完了王灿的一番话，他对于王灿还是有些相信，因为王灿虽说剑走偏锋，但所使用的手段，却是不简单。
“走，我们先回宫。”
李世民吩咐一声，便带着杜如晦、袁天罡回宫。不过半路上，李世民却是安排了人送袁天罡回去休息，又连夜安排人，把长孙无忌、房玄龄喊来。
君臣几人在一起，李世民说了王灿的解决方法，看向几人，道：“王灿提出的建议，你们有什么想法，说来听一听。”
长孙无忌道：“陛下，臣认为王灿的提议，纯属是胡搅蛮缠。要知道，一旦这么做了，那么五姓七望的大族反扑，这大唐原本就不深厚的底子，会更是糜烂的。”
杜如晦道：“可是不采纳这一办法，这些粮食，从哪里筹措。难不成，要眼看着这一个个黎民百姓，全都饿死吗？”
长孙无忌道：“百姓虽说饿死，虽说日子艰难，但好歹，大唐还在。只要大唐在，大局就乱不了。更何况天下间，也不是举国上下都大旱有蝗虫，如今是关中出现了这一迹象。如今，只能是熬过去，只要熬过去后，那就好多了。”
顿了顿，长孙无忌道：“要对付五姓七望的人，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大唐的稳定。大唐的长治久安，不能靠撒泼，不能靠剑走偏锋。”
杜如晦内心，其实是认可王灿计划的。
因为大唐如今已经够艰难了。
可是世家门阀的人，一个个都推脱，一个个都不搭理皇帝，全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各自都不理人，所以杜如晦本心，是想要灭掉五姓七望的。
杜如晦道：“陛下，臣还是坚持己见。在如今的情况下，唯有剑走偏锋。如果不顾关中百姓的生死，那么天下万民，又如何看待陛下呢？”
长孙无忌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天下万民，自当清楚陛下的不容易。”
杜如晦立刻提出反驳。
两个人顿时争斗了起来，各自不想让。
李世民暂时没有插嘴，静静的听着，听了好一阵后，他开口喝止了争论的两个人，目光落在了房玄龄的身上。
房玄龄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话。
还没有表态的。
在李世民麾下，房玄龄也是极为关键的一人，尤其房玄龄谋略极多，堪称是智多星一般的人，所以深受李世民的器重。
李世民道：“玄龄，如今这一事情，你怎么看？”
房玄龄如今的年纪，在四十开外，已经年近五旬。这个年纪的房玄龄，不论是经验，亦或是眼界，那都是极好的。
房玄龄回答道：“陛下，以臣观之，王灿的策略，也是极好的。不过出面的人，不能是陛下，而且陛下也不能亲自召见。最好是，安排人前往游说这些大家族，让各大家族的人，自发捐献粮食。如此一来，才不至于陛下没有退路。”
李世民道：“玄龄你的意思是，让王灿前往游说吗？”
“是！”
房玄龄立刻就回答。
他就是这意思。
只要是王灿去的，那么令五姓七望愤怒的，那么被五姓七望敌视的，那就是王灿，而不是李世民。即便是五姓七望的人，知道这本质上，也是李世民的决定，可五姓七望的人惹不起李世民，最终只能是仇恨王灿。
这是推出一个顶锅的人。
房玄龄表情肃然，他稍作停顿后，便又继续道：“陛下，如今让王灿出面，是最合适的办法。如果不让王灿出面，那么最终的可能，便是五姓七望对朝廷动手。这一情况，臣认为不妥。而且按照陛下所言，王灿能言善辩，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李世民道：“王灿这个人，不慕名利，对于官场他都没有多少的心思，更遑论是让他替朝廷出使。依我看，这事情也不容易啊！”
房玄龄道：“臣愿意勉力一试。”
杜如晦道：“臣的妻弟叶青空，和王灿也有一些的情谊。所以，臣愿意协助房相。”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本就是李世民的左右谋臣。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极好的。所以，杜如晦愿意帮助房玄龄。
李世民见状，道：“既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都下去休息！”
李世民摆了摆手。
“臣告退！”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便联袂出去。
长孙无忌脸上的神情，透着肃然，他站在甘露殿的门口，沉声道：“杜如晦，你当真是误国啊！要知道，大唐好不容易，才稍稍安定了下来。你如今的这一提议，便等于是，把大唐推向了最为危险的境地。你，这是误国之举。”
杜如晦沉声道：“长孙无忌，到底最终如何，不得而知。尤其你也没有解决的策略，既然没有解决的策略，你凭什么阻拦。”
“道不同，不相为谋！”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大袖一拂，便转身离去。
在长孙无忌离去后，房玄龄微笑道：“克明，其实你没必要和长孙无忌争论的。总之，看具体的结果。”
杜如晦道：“玄龄兄，你有一事不知道。那就是今晚上陛下去见了王灿，袁天罡也去了，他推算王灿有圣人迹象。甚至于，袁天罡推算王灿，竟然被反噬得当场吐血。”
房玄龄道：“当真？”
杜如晦道：“真有此事。”
房玄龄笑了起来，说道：“若是如此，我还真要去见一见王灿。这个人，或许是能够解决大唐困境的人。老夫，责无旁贷啊！”
顿了顿，房玄龄道：“克明，你也是见过王灿的人。你说一说，王灿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杜如晦道：“很是特殊，尤其王灿的坦途，以及王灿的气度，很是不凡。不过，具体也要你见过后才知道。”
房玄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的的确确只能是见过才能清楚。
两人聊着天，走出了皇城后，便各自返回。毕竟如今已经是深夜，大晚上的，肯定不适合再去拜访，只能是等天亮后，再去拜访王灿。
第1995章 犀利言辞
翌日，清晨。
房玄龄和杜如晦早早的便汇合，然后往王宅去。这一次去劝说，实际上，主要是以房玄龄为主，杜如晦只是从旁协助的，毕竟房玄龄的一张嘴更加厉害。
两人一抵达王宅后，便叩响了房门。不多时，房门打开，府上的门房打开门，询问道：“你们是谁，要来找谁？”
房玄龄道：“老夫房玄龄，特来拜见王灿，还请通报一声。”
“稍等！”
门房不认识房玄龄，撂下一句话，转身就去通知。
换做是长安城内的其余人，哪个不认识房玄龄，哪个不认识杜如晦，单单是这两位在长安，跺跺脚，那长安都得抖三抖。
只是此刻的两人，却是相视一望，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当朝两大名相，却被晾在门口。
这事儿传出，怕是得有无数人惊讶得掉落下巴，实在是，这消息过于劲爆了。不过两人如今，暂时也是耐着心思等待，毕竟有求于人。
更何况，能让袁天罡都吐血的人，绝非常人。
只是两人的等待中，却又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只见一道清瘦身影走了下来。
来人，赫然是袁天罡。
袁天罡也是有些意外，因为房玄龄和杜如晦竟然同时来了。他走上前去，行礼道：“见过房相、杜相！”
房玄龄、杜如晦也是连忙回礼。
不说袁天罡的官职大小，单是袁天罡掌握的能力，就让人尊敬，这可是能够趋吉避凶的。所以两人对袁天罡，也是极为尊敬的，毕竟哪一家都有个红白喜事，都有求到袁天罡帮忙的时候。
房玄龄道：“袁公，你一大早来见王灿，可是有什么事情？”
袁天罡道：“回禀房相，的确有一些事情。”
房玄龄点了点头，不多问。
三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门房已经出来，摆手带着三人入内，径直来到了大厅中。这个时候，王灿也是从后院来了，他和房玄龄等人宾主落座，开口道：“诸位来府上，不知道可有什么事情？”
房玄龄正色道：“王先生，老夫这一次来的目的，是涉及到和五姓七望谈判一事。满朝上下，尤其有诸多的官员，其实是反对王先生的观点，认为是容易引起乱局的。”
王灿道：“皇帝执掌朝廷，莫非连朝臣都驾驭不了。一个从战火当中走出来的帝王，当不至于如此的窝囊，不至于如此的掣肘和畏首畏尾吧。”
一句话，犀利无比。
房玄龄登时，也是察觉到了王灿所展露出来的气场。
这一瞬，房玄龄似乎感受到王灿的庞大气场，那一股气势，甚至不逊于他面对皇帝。这样的错觉，在房玄龄的内心，一闪而逝。
房玄龄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他神情肃然，郑重道：“王先生，陛下自是能掌握朝局的。恰是如此，陛下已经压下了反对的意见。”
王灿道：“既然压下了反对的意见，那么如今，为何还要让你们来，而不是执行呢？”
说到这里，王灿哦了一声。
这声音拉得很长。
旋即，王灿就又说道：“莫非是皇帝，觉得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不好做，且这种事情也需要一个人吸引仇恨，所以让我去。你们来，便是希望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希望劝我前往？”
王灿的语气中，多了一抹锐利。
尤其王灿的话，传入房玄龄的内心，登时房玄龄便皱起眉头。
情况不妙啊！
眼前的王灿，简直已经看穿了一切。
甚至于他都还没有开口，王灿就已经抛出了他要说的话。
房玄龄深吸口气，面上神情变得肃然，继续道：“王先生慧眼如炬，心思灵透通达，令人佩服。不过王先生错了一点，陛下并无让你得罪人的想法，也没有让你吸引仇恨的想法。只是王先生言语犀利，能有说服力，所以希望王先生前往。”
顿了顿，房玄龄继续道：“因为如今的朝中，没有能言善辩的人。所以这样的事情，才希望是王先生出面。”
王灿淡淡道：“我记得，朝中有魏征在。他是极为善辩的，尤其善于劝谏。依我看，魏征就很合适嘛，让他见一见五姓七望的人，让他去劝说如何？”
这种事儿，王灿不想搀和。
凭什么他去冲先锋。
王灿为李世民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已经是仁至义尽。可如今，李世民还想着让他去冲锋拉仇恨，这是王灿不愿意的事情。
即便是王灿需要大量的万能点，以提升自己，但王灿并不急，所以他对于当下去见五姓七望的人，是不愿意的。
更何况，他已经给了办法。
如果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李世民都没有解决的办法，都没有决断的魄力，王灿倒是要怀疑李世民，是怎么成为英明神武天可汗的。
房玄龄这时候，更加为难。
事情不好办啊！
他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可是，王灿却已经堵死了所有要说的话。
房玄龄求助的看向杜如晦，问题是，杜如晦连房玄龄的嘴巴都比不上。不过杜如晦，也是有些不甘愿放弃，说道：“王先生，如今万千的百姓，正嗷嗷待哺，等着朝廷开仓赈灾。王先生大义，还请王先生能够出面，万千百姓，都会感念王先生的。”
王灿笑道：“杜相，我不需要什么人感念。在我没有说计划之前，朝廷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是硬承受。可是我说了策略，如今朝廷又没有人敢实施。”
“或者说，皇帝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吗？
如果是这样，干脆把皇位，让位五姓七望的人轮流坐吧。一个皇帝，连勒令五姓七望大族缴纳粮食的魄力都没有，而且这还是有针对性的，让他们拿出粮食。”
“这样的事情都办不成，依我看，皇帝能够称帝，也是侥幸啊！”
“既然皇帝爱惜羽毛，或者是不敢和五姓七望的人对着干，是惧怕五姓七望这些大族。那么，干脆就别出手了，等着老天爷赏饭吃，等着老天爷下雨吧。”
王灿的言语，愈发犀利。
李世民的不作为，令王灿有些不爽快。堂堂大唐的皇帝，发展到如今的这一地步，还惧怕五姓七望这些门阀，实在是有些笑话。
如果说是大隋刚建立时，那时候的门阀，的确是可怕，实力强得可怕。
一旦涉及到门阀世家，不能妄动。
必须要徐徐图之。
可是自隋文帝时，已经有意识的压制门阀，到了隋炀帝时大规模开科举，已经是不断招揽普通百姓，招揽寒门士子，进一步削弱门阀的影响力。
等到战乱四起，各地门阀又进一步受到影响，实力再度削弱。
李渊登基后，也一样是采取抑制门阀的策略，到如今李世民登基，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虽说门阀世家依旧存在，门阀之间依旧盘根错节，可实际上，这些门阀大族，却也未必就真的有多么强横，就有多么的可怕。
不过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已。
真要过硬，一个个门阀，都得嗝屁，没有人能和朝廷为敌。
这就是如今的门阀现状。
看似风光，看似有实力，实际上也就是花架子，李世民是畏惧于动了门阀，担心地方上不稳定，担心刚坐稳的皇位出现动荡，担心门阀煽动舆论对他不利。
房玄龄的神情，也是一变再变。
王灿太大胆了。
这番话如果真的传出，那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如今的风气，倒也还算开明，朝廷也还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所以顶多是王灿会被压制而已。
杜如晦的表情，和房玄龄一样，也是表情不断的变化，最终，杜如晦深吸口气，恢复了冷静，正色道：“王先生，你的想法观点，我已经知道了。这一事情，我回宫后，会仔细向陛下禀报的，多谢！”
王灿道：“杜相客气了。”
顿了顿，王灿说道：“皇帝之所以是皇帝，那是因为皇帝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一言可定生死，如果皇帝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对天下的掌控也就弱了。大唐，不是世家门阀的大唐，而是皇帝的大唐。”
杜如晦很赞同王灿的这番话。
大唐，是皇帝的大唐。
大唐，也是万千百姓的大唐。
杜如晦站起身道：“王先生，我们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便不再逗留，告辞。”
“告辞！”
房玄龄也是跟着起身。
两人联袂离去。
而大厅中，却是留下了袁天罡在。
王灿昨天晚上时，是见到了袁天罡的，当时王灿看到了袁天罡吐血，只是没有去过问罢了。如今见袁天罡依旧没有离去，说道：“袁公，杜相和房相都已经离开了，你一个人留下来，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袁天罡正色道：“确实是还有些事情，希望向王公子请教一番。”
王灿道：“说吧！”
袁天罡正色道：“我曾仔细观察了王公子的面相，发现这是早夭之迹象。可如今，再看王公子的面相，可谓是洪福齐天，更有圣人迹象。这样的一个面相变化，我穷究难解，更是昨天推演时遭到反噬，以至于吐血。”
顿了顿，袁天罡继续道：“老夫想要询问的是，王公子身上，可曾发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吗？”
第1996章 东市
王灿听到袁天罡的问话，却是笑了笑，道：“袁公，我这身上，其实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无非是在王家村落了一次水，险死还生。其余，倒是波澜不惊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袁天罡皱起眉头。
他实在是看不懂王灿的情况。
不明所以。
可偏偏，袁天罡就是认为，王灿绝对是能够改变大唐的这个人。因为王灿如今说展露出来的气度，所展露出来的气象，已然并非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年轻能具备的。
袁天罡琢磨一番后，忽然道：“王公子，我有一个请求。”
“说！”
王灿吩咐道。
袁天罡道：“老朽希望，能跟在王公子的身边，观察王公子一段时间。”
“可以！”
王灿点头道：“总之，你别打扰我就是。反正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
“没问题！”
袁天罡闻言，顿时激动起来。
王灿看了袁天罡一眼，道：“你要在府上住下，那就在府上住下，一切随你。总之，不要干涉我的自由便是。”
对王灿来说，他不在意袁天罡干了什么。
这真没什么影响。
反正，就当袁天罡不存在了。
再者有的时候，也是可以利用一下袁天罡的。所以这事情上，留下袁天罡在府上，对于王灿来说，也是极有帮助的。
袁天罡更是激动，正色道：“不干涉，我绝不干涉王公子的行动。总之，王公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是观察一下而已。”
王灿点头，便摆了摆手。
袁天罡识趣的退下。
随着袁天罡离开了不久，却是李悠来了。李悠昨晚上到现在，其实一直没怎么休息好，因为昨晚上前半夜，他知道来来回回有许多人来，尤其她听伺候的人说，竟然连皇帝都来了。
李悠惊得心头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甚至有些懵。
她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夫君，曾经一直是呆在王家村的，从未离开过王家村，也就是此前去了一趟蓝田县而已。
可如今到了长安，却仿佛是一下龙入大海，彻底不一样了。皇帝连夜来拜访，当朝的杜相也来拜访。尤其今日一早，当朝的杜相、房相都来拜访，尤其连朝中的钦天监监正袁天罡，却是在府上住下了。
这一切，都是让人意外。
都是令人震惊。
所以李悠来了。
李悠看到了大厅中的王灿，娉娉婷婷的走了上去，然后在一旁坐下来。她望着王灿，忽然道：“兄长，我有些看不清楚你了。”
王灿道：“有什么看不懂的，我就是你的夫君，就是李家的女婿，仅此而已。其余的一切，其实都是表象，不值一提。”
李悠忽然道：“可是，怎么都有种虚幻的感觉。似乎，我不认识你了。”
王灿道：“可事实上，除了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之间本就不了解。所以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李悠说道：“这倒是。”
顿了顿，李悠忽然说道：“兄长，我们今天，也算是在长安住下来。我们今天，去哪里逛一逛呢？”
王灿说道：“悠儿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李悠道：“我想去长安的东市逛一逛，然后，再去长安的西市逛一逛。都说长安的东西两市，是最为繁华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如果没去走一遭，实在是可惜了，不算真正来过长安。”
王灿道：“那就去一趟。”
李悠道：“我去换衣服。”
说完，李悠飞也似的离开了，而王灿依旧是坐在大堂中。
王灿却是把诸天系统召唤出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关注诸天系统，毕竟王灿如今，对于诸天系统没有多大的需求。暂时，且就这么过着，一切慢慢来，不着急。
姓名：王灿
技能：武徒中期+、过目不忘+、书法精通+
商城：本草纲目、活字印刷术
身份：布衣
万能点：56185
如今的商城有了变化，显示了本草纲目和活字印刷术，这显然是已经购买的。不过这购买的过两项物品，实际上是可以删除的，毕竟这些只是记录而已。
万能点上，王灿才是有些惊喜。
这些日子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竟然有了五万多。很显然是这段时间积攒的，当然也有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的，以及其余对王灿产生好恶等情绪。
所以有了万能点。
王灿看着自己的情况，选择了增加武艺境界，随着他的选择，武徒境界这一行，便已经发生了变化，整个万能点也有了变化。
姓名：王灿
技能：武徒巅峰、过目不忘、书法精通
商城：无
身份：布衣
万能点：185
王灿的万能点，近乎是消耗一空。反倒是自身的武艺境界，从武徒中期，变成了武徒巅峰。到了这一境界，实际上一般的人，还真不是王灿的对手。
王灿稍稍试了一下力量，适应了身体的情况后，便大致清楚了他如今的武艺境界。虽说王灿如今，其实不算特别的厉害，但一个人上了战场，面对十来人的围攻，要斩杀对方是不在话下的，这是一个根本。
这一刻的王灿，眼神更是明亮。
这是他精气神的转变。
当王灿走出大堂后，便站在院子中等候，这个时候袁天罡，实际上也在院子中饮茶，他坐在院子内，有助于观察王灿。
这一刻，袁天罡再看王灿，炸了眨眼，脸上的神情一样是惊愕。因为先前他见到王灿时，不是这般的情况，眼前的王灿，精气神十足，气血更加旺盛。
这样的王灿，令袁天罡不解。
王灿这变化，他捉摸不透。
好歹，袁天罡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可是他如今在王灿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些不懂了。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人疑惑的。
袁天罡也只能是按捺住内心的想法，暂时不管其他，且先看着吧。
王灿等了不久，就见李悠来了。
王灿和李悠联袂走出了府邸，两人就往东市去。从永兴坊到东市，距离并不远，毕竟都在长安城的东北方向，所以短短时间，便已经到了东市。
长安的东市，极为繁华。
即便如今的关中，颇为贫瘠，地方上也是四处干旱，可是长安毕竟是大唐的中心所在，长安的东市内分门别类，样式极多，有各种各样的商品。
事实上，东市内有各种门类。
每一类分为一行。
虽说不曾有三百六十行，但这东西市，一两百行是随便都有的。
两人率先到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处卖绸缎铺的。这一绸缎铺子，有着蜀锦等其余的丝绸，都是极为艳丽的，甚至其余的各种颜色都有，很是鲜艳，摸起来更是犹如婴儿的皮肤一般，很是光滑，无比的舒服。
李悠这一次出来，却是准备了足够钱财的，她看上的，都是买买买。
反正有马车在。
所有的布匹，都扔到了马车中搁置。
两人逛完了绸缎铺子后，便出了铺子，又在街道上闲逛。这东市内的街道，也是极为宽阔的，单单是这街道，就足足有八九丈宽，所以能够容纳无数人。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人来人往也不嫌拥挤。
“轱辘！轱辘！”
忽然间，前方有马车疾驰。
尤其是这马车的马匹，像是受惊了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住，发了狂一样快速的往前跑。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沿途的人纷纷躲避。
王灿和李悠也是在这一路上，当发现马车冲来时，王灿眼疾手快，伸手一下探出，一把就插入李悠的腰间，把李悠拦腰抱起。
然后往旁边侧身。
一下便躲开了。
虽说王灿和李悠躲开了，但是李悠却是惊魂未定，尤其她这时候靠在王灿的胸膛上，整个人脸上分外的娇羞。
她和王灿之间，虽说是夫妻关系，但实际上连手都不曾牵过。如今这一次，两人反倒是第一次亲密接触。
对王灿来说，这没什么。
可李悠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的跳动个不停。
“轰！！”
就在此时，一声撞击声传出。
却是刚才往前冲来的马车，失控之下，直接撞在了前方的街道商铺上。猛烈的撞击下，马车歪歪斜斜的，好在只是驾车的人撞到，马匹也受伤倒下，可实际上，马车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马车门帘撩起，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这个青年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更是对着驾车的马夫，就是噼噼啪啪的痛骂，又狠狠的踹了几脚，发泄了内心的怒气。
旋即，青年往周边看去，要呵斥围观的人。
只是他一瞬间，就看到了李悠。
尤其此刻的李悠，一副娇羞的样子，加上相貌本就是极为出众的，顿时令青年眼前一亮。他咧开嘴一笑，顿时走了上去，看着王灿，便说道：“小子，放开这小娘子。本公子看上她了，你滚一边儿去，本公子要带她回府。”
王灿听到后，也是笑了起来，淡淡道：“人模狗样的，说话却是满嘴喷粪。你出门的时候，难道你爹没告诉你，遇到和你爹一样的人，要尊敬些吗？”
第1997章 欠揍的人
“哈哈哈……”
周围的人听到后，顿时笑了起来。
许多人，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神情，因为王灿的话里面，分明说自己是青年的爹。这样的一个调笑，周围的人看热闹，但是青年本身，却是一下就恼怒起来，无比的愤怒。
青年咬着牙，道：“小子，你找死啊！”
王灿道：“我见过许多人想死的，有想不开跳楼的，有想不开跳水的，也有想不开上吊自杀的，但还有一种找死的，那就是脑子被门夹了专门找死。见人就碰瓷，说自己想死。嗯，你应该就是这种人。”
“你爹别的没把你交好，唯独碰瓷找死这件事，把你教导得不错。”
“还是很有天赋的。”
“所以，你这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来找死。”
王灿啧啧说道：“你这点小小的特殊癖好，还真是不一样。没办法，富贵人家出来的人，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小癖好。有的人喜欢吃屎，有的人喜欢喝尿，你有找死的癖好，也不稀奇，而且相对来说，算是文雅一点的。”
轰！！
周遭的围观百姓听到，更像是火山喷发一样，突然间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笑声如雷。
一个个不断的开口。
即便许多人都清楚，青年的身份不一样，可是王灿怼青年，这话说得真是太畅快了，简直是大快人心，这样的情况，让无数看戏的人，内心有了兴趣。
可青年内心，却是不爽了。
青年满腔的愤怒。
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他从小到大，活了二十余年，还是头一遭，遭到如此的羞辱。尤其他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恭恭敬敬的，至于普通的贱民，那就是自己退让三尺，不敢上前来说话。
可今日，他却遭到了羞辱。
“小子，你找死啊！”
青年咬着牙，掷地有声道：“今日我长孙冲，不弄死你，我这个名字倒着写。”
王灿道：“你是长孙冲？”
这一刻，长孙冲听到王灿的话，脸上尽是得意神色，他昂着头，掷地有声道：“小子，看你样子，应该是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了吧。”
王灿道：“知道，知道，你不就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嘛。”
长孙冲双手叉腰，脸上尽是蛮横的神色，道：“既然你知道了，给老子立刻跪下，然后从此地开始一跪一磕头，跪着到长孙府的大门口去道歉，本公子考虑饶你一命。至于你身边的这女子，本公子也笑纳了。”
他说着话，往李悠走去。
王灿看到走过来的长孙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然间便是一记高抬腿抬起，一脚就瞪了出去，脚掌啪的一声，印在了长孙冲的胸膛上，刹那间，这长孙冲在沛然的力量冲击下，便已经拔地而起，然后倒飞了出去。
砰！！
长孙冲的身体，轰然跌倒在地上。
尤其这摔地撞击的力量冲击下，长孙冲更是惨叫出声，摔得七荤八素的，像是自身散了架一样，连半点的力量都提不起来。
可是长孙冲内心，却是更加的愤怒。
他怒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怒火。
他更是要杀人。
长孙冲忍着痛楚，在侍从的搀扶下，一咬牙就站了起来。他微微弓着腰，毕竟背脊还疼得厉害。长孙冲歇斯底里的怒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本公子上，杀了他。杀了人，本公子负责。给我上，杀了他。”
这一刻的长孙冲，已经杀意盈天。
他要杀死王灿。
否则，怒气难平。
随着长孙冲的下令，他身边带着的六七个随从，顿时就蜂拥而上，快速的冲了过去，直扑王灿。可惜如今的王灿，已经是武徒巅峰的人，即便是赤手空拳，要打这些人，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王灿快速的出手，三两下便收拾了冲过来的长孙家侍从。
所有人，都躺在了这地上。
王灿看着长孙冲，眼神锐利，淡淡道：“长孙大公子，怎么样，现在还让我跪着到长孙家的大门口道歉吗？”
长孙冲蹬蹬后退。
他被吓住了。
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是看上了李悠，想要带回府上去玩乐一番，没想到，这倒是遇到了一个煞神。
扑通！
长孙冲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小子，你如果敢打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我长孙家，只要放出话。你在这个长安城，就无法落脚了。”
长孙冲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开口威胁道。
他是豁出去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硬着面对。
不能认怂。
如果现在认怂了，那么他长孙家的颜面，也就颜面无存。更何况，他长孙冲号称是长安一霸，现在认怂了，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所以坚决是不能认怂的。
王灿看着眼神惊慌，却还是开口威胁的长孙冲，忽然冷笑起来。长孙冲这厮，竟然还敢开口威胁，他直接抬起脚，又是一脚踹出。
这一脚落在长孙冲的身上，刹那间，长孙冲便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稳住身形。
甚至，又倒在了地上。
长孙冲的胸膛，更是被踩着。
这一刻的长孙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因为他遭到了有生以来，最为狠厉的羞辱，使得他颜面无存。这样的一个情况，是长孙冲无比愤怒的。
可偏偏，他无能为力。
长孙冲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如此对我。有胆量的，你杀了我。只要你不杀我，等我回到长孙家后，必然让你付出代价。”
王灿道：“我还真不怕你，不就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吗？难不成在这长安城，长孙无忌可以一手遮天，我倒是不相信的。”
说话时，他脚下的力量加大。
一时间，长孙冲面色涨红，只觉得胸膛难以呼吸，整个人分外的难受。
王灿淡淡道：“长孙冲，这感觉怎么样。濒临了生死边缘，到了无法呼吸的边缘。只要我再稍稍的用力，就足以一脚踩断你的肋骨，足以让你连呼吸都不行。最后，就这么活生生的憋死。长孙冲，你现在求饶。我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不求饶，那么我先杀了你。反正都得罪了长孙家，也不怕杀一个人了。”
这话是故意如此的。
王灿笃定，长孙冲肯定是支撑不下去的，肯定会认怂。
所以他开口威胁。
随着一点点力量的增加，长孙冲更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的难受。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长孙冲原本想要硬撑着，可他一个纨绔子弟，意志不坚定，也没有吃苦的精神，在王灿的压迫下，长孙冲直接就认怂了，大吼道：“我求饶！”
他这话，已经是用出了全部的力量。
随着这话的喊出，长孙冲再也是扛不住，可也是这时候，王灿脚下的力量，随之减小，长孙冲就又能够呼吸了。
王灿看着躺在地上的长孙冲，淡淡道：“长孙冲，现在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长孙冲忙不迭的回答。
他的内心，却是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回到了长孙家，到时候想怎么报复王灿，他都可以做到。
现在，他只需要认怂就是。
王灿看到长孙冲的样子，便已经才出了长孙冲内心的想法，不过王灿是不在意的，王灿继续道：“长孙冲，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是！”
长孙冲咬着牙回答。
那声音，近乎于是从牙缝中透出来的。
他觉得羞辱。
更恨不得自己打个洞钻进去，因为今天对长孙冲来说，简直犹如噩梦一下。当着这么多的贱民，他被这般的羞辱，还说出如此丢人的话。
按照长孙冲的秉性，换做是以往，长孙冲已经呵斥周边的百姓，但想到王灿在，他担心王灿出手对付他，所以长孙冲选择了隐忍和低调。
先不管周边的百姓。
保住性命再说。
王灿听着长孙冲的话，轻轻一笑，他就是要不断的打压长孙冲。不过长孙冲的认怂，王灿是知道的，他也无异于杀死长孙冲。
只要人没死，一切好说。
如果人死了，可就不好应对了。
王灿抬起脚，不再踩着长孙冲，看着大口大口喘息，然后又站起身的长孙冲，王灿淡淡说道：“长孙冲，本公子名叫王灿，住在永兴坊，大门口挂着王宅两个字。你如果要报复，尽管来便是，本公子在府上恭候。”
“悠儿，我们走！”
王灿吩咐一声，便转身离去。
李悠跟在王灿的身后，她的脸上惊讶神情，其实也是极多的。原因很简单，王灿曾经是不习武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王灿今天展露出来的，便是不俗的武艺。
这绝非普通人能具备的。
最关键的是，王灿面对长孙冲时，那种随意轻松的姿态，更有着仿佛居高临下审视长孙冲的眼神，这样的一个王灿，令李悠不解。
原本李悠对于王灿，就已经觉得古怪了。可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一档子事情，整个过程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甚至于，李悠都有些接受不了。
王灿看到了李悠的样子，他清楚理由内心惊讶，手直接伸出，便已经牵着李悠的手往前走，那收心的热量传入李悠手中，却是让李悠安心许多。
第1998章 抽奖
李悠满心的不适应，可是在王灿拉着手的瞬间，一切疑虑都烟消云散，她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夫君。
除此外，再无其他。
李悠和王灿回了宅子中，李悠径直往后院去了，而王灿却是把袁天罡请来。
袁天罡道：“王公子，可有什么事？”
王灿道：“我今天外出的时候，和悠儿在东市遇到了长孙冲，他要抢夺悠儿，但被我收拾了一统。如今长孙冲灰溜溜回府去了。我估计，下一步长孙冲，会带着一群人来王家。这一批人，我依旧可以解决。”
袁天罡道：“既然王公子能把这一批人解决，那么，找老朽来做什么呢？”
王灿道：“据我估计，长孙冲再度铩羽而归后，还会搬救兵的。到时候，最大的可能是长安县令来，因为长安县令是父母官，才能对我出手。所以我需要的，便是袁公出面，喝退来的长安县令。以袁公钦天监监正的官职，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不难！”
袁天罡摇头回答。
王灿道：“那就多谢袁公了。”
袁天罡说道：“这是举手之劳，但问题是，长安县令被驱逐后，长孙冲未必会罢休的。长孙冲在长安的名声，老夫也是略有耳闻的。这个人，一贯是睚眦必报，是极为狠辣的。所以即便是我喝退了长安县令，但下一步，也肯定还会有人出面的。”
顿了顿，袁天罡道：“到那时候，出手的人就可能是长孙无忌了。因为据老夫所知，你提出的策略，长孙无忌是极力反对的。尤其长孙无忌这个人，心胸可不怎么宽广，他针对的人，肯定会借题发挥的，所以，长孙无忌可能会亲自登门问罪。”
“如此最好！”
王灿脸上多了笑容，道：“我倒是期待，长孙无忌来。”
袁天罡道：“可长孙无忌来，你如何抵挡？”
王灿道：“山人自有妙计。”
袁天罡见状，却是摇头轻笑，不再说话，便转身下去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是不需要他帮忙的。等袁天罡离去后，王灿则是去了一趟后院。
王灿见到李悠后，道：“悠儿，长孙冲回去后，肯定会再度带着人来，到时候，你一直在后院，不管前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李悠道：“那怎么行？”
王灿道：“相信我，我能解决的，这事情并不难。”
李悠道：“可是长孙冲这一回，肯定会带着更多的人来。到时候，你怎么抵挡呢？兄长，我知道你武艺不错，可是一个人武艺，终究是有限的。”
王灿道：“这事情不难，总之，你相信我便是。”
李悠却是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枚令牌，道：“兄长，这一枚令牌是我来长安时，父亲交给我的。他说我们如果遇到了困难，可以去淮安郡王李神通的府上，请淮安郡王出面相助。这一面令牌，兄长拿着吧，去请淮安郡王出面。”
王灿眉头上扬，却没有接过令牌，道：“悠儿，莫非李家和淮安郡王家是有联系的？”
“没有！”
李悠很笃定的回答。
她正色道：“我自小的时候，就是生活在蓝田县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举家搬迁到了王家村内生活。这长安，我虽说来过数次，但从未听家里的人说，和淮安郡王府上，有任何的关联。如果有，父亲不可能不说的。”
王灿道：“既如此，那就暂时不管和李神通的府上有什么关系。如今，这一令牌你收好。我王灿在长安，还没到要求人的地步。如今的事情，我一个人能解决。”
李悠道：“兄长！”
她满心的担忧。
虽说李悠如今，实际上还没有把王灿，当作是自己的夫君，可实际上最大的原因，还是她虽说暂时吃下了丹药，缓解了自己的疾病，但李悠始终认为，她的病不可能控制住，肯定还是有复发的一天，所以虽说对王灿有些感情了，但实际上，李悠也是克制着。
王灿道：“悠儿，相信我吗？”
“相信！”
李悠很笃定的回答。
如今的王灿，在李悠的眼中，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不是什么迂腐不化的人。甚至于，王灿如今天资聪颖，极为聪明。这样的人，她是相信的。
王灿道：“既然相信，那么一切就交给我。”
“好！”
李悠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李悠道：“我相信兄长，不过这一令牌，兄长还是拿着吧。”
“不必了！”
王灿道：“我需要使用的时候，再找你便是。”
李悠如今，其实对王灿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王灿决定的事情，并不是容易说服的。所以王灿有了决定后，李悠便默默收起了令牌。
王灿又安抚了李悠一番，便回到了前厅中落座。
这时候，又是王灿一个人。
王灿却是召唤出了诸天系统的面板，当王灿一看到上面的数据时，即便王灿是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但这时候，却也是很惊讶。
姓名：王灿
技能：武徒巅峰+、过目不忘+、书法精通+
商城：无
身份：布衣
万能点：191185
足足十九万多的万能点，这超出了王灿的预料范围。王灿仔细的琢磨了一番，这万能点的产生，肯定有长孙冲一行人，因为这些人提供了太多的情绪值，加上还有东市内的诸多百姓围观，一个个看着王灿殴打长孙冲，必然是情绪有些激动，这些人也贡献了许多万能点。
这是万能点的来历。
王灿心中思索一番，便选择了增加自己的武艺。随着王灿轻点，刹那间，王灿只觉得有一股气流力量，在身体中蔓延开来。
他身体的力量，获得了提升。
系统也随之变化。
姓名：王灿
技能：武士初期、过目不忘+、书法精通+
商城：无
身份：布衣
万能点：101185
单单是从武徒晋升到了武士阶段，足足消耗了九万点的万能值。这样的一个消耗，可谓是无比的巨大，因为这一次都消耗了九万点，到后面所需会越来越多。从系统上的观察，他暂时想要继续提升，已经是不可能了。
王灿手握成拳。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力量的变化。
这个时候的王灿，虽说自身还没有产生内力，依旧只算得上是一个武夫。但是他的力量，提升了数倍不止，这个时候王灿遇上先前长孙冲一行人，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以王灿自己估测，他如今极可能是百人敌。
一人对战百人，都不惧。
不过这时候，系统却是有消息提示：“宿主进入武士阶段，勉强算是一个人了，解锁抽奖功能，武士阶段抽奖，二百五十万能点抽取一次。”
王灿看到后，眼眸眯了起来。
心中却是盘算着。
二百五十抽取一次，那么他却是可以抽取很多次的。
对于过目不忘、书法警惕等技能，王灿暂时没有选择提升，因为这些提升了，对王灿的帮助也不大，所以他选择了抽奖，而且是直接抽取一百次。
一百次抽奖，消耗两万五千万能点，便只剩下七万六千一百八十五点的万能点。
系统内部，已有无数的奖品浮现。
毕竟是一百次。
有许多抽空的，但也有许多奖品。
有金创药、感冒药、虎皮膏药、玉米种子、辣椒种子，甚至还有诸多的其他物品，王灿都有些看不过来了。
可是王灿的眼前一亮。
他看到了一瓶丹药。
救心丸！
且这一救心丸的说明，是任何疾病，都是一粒见效，绝不复发。这样的一瓶救心丸，对于王灿来说，他虽说没用，但李悠却是用得上的。
姓名：王灿
技能：武士初期、过目不忘+、书法精通+
商城：金创药、感冒药、虎皮膏药、玉米种子、辣椒种子、救心丸……
身份：布衣
万能点：76185
虽说还可以继续增加技能，王灿却留下了技能点，因为有着技能点万事不慌，到时候，可以从商城购买物品。虽说昂贵，却是有针对性的。
至于抽奖，终究是小道。
奖品太少了。
而且用处并非特别大。
王灿自身的实力，以及如今又有了解决李悠病情的丹药，内心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歹，如今李悠的病情解决。
王灿把所有的抽奖物品，全部搁在了系统中，却是唯独把救心丸取出了一粒。他拿着这一粒救心丸，又往后院去。
李悠见王灿去而复返，道：“兄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王灿取出了杯子，倒了一杯水后，把丹药交给了李悠，道：“袁天罡学究天人，是真正有能力的人。他手中，有诸多的神物以及丹药。我说了你的病情，所以他给了这一粒丹药，能解决你的病情，吃了吧。”
这是王灿撒了谎。
总是，让李悠吃下去便是。
李悠也不怀疑王灿，接过了丹药后，便直接吞入腹中。
一粒丹药下肚后，李悠没觉得什么，可片刻后，她却是忽然觉得小腹有些疼痛，直接就离开了。王灿见状，倒是不担心，因为这是系统给出的，绝对不可能是假药，唯一的解释，是这药物起了效果。
第1999章 收拾长孙冲
不多时，李悠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李悠，并没有那种拉肚子的疼痛和虚弱，反倒是精神奕奕。不过她回来了，和王灿打了一声招呼，便径自洗漱去了。
等李悠洗漱完再出来，双目神采奕奕，肌肤更如羊脂白玉般透着光泽，整个人宛如仙女下凡一样，气质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是真的大变样。
王灿看到李悠的变化，心中却是笑了笑。他自是看出了问题所在，李悠还是李悠，五官没有变化，但自身精气神却有了变化。同样的一个人，愚昧无知和聪颖过人是两种不同的状态，李悠如今就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于，在王灿看来，李悠服下的这一枚丹药，不仅是解决了李悠的病情，甚至达到了洗筋伐髓的功效。
所以才有这个变化。
王灿道：“悠儿，怎么样，现在浑身通透轻盈，舒服了吧。”
“嗯！”
李悠说道：“我从未感觉，有这么舒服过。曾经的时候，总觉得困难，仿佛随时都负重一样，如今沉珂尽去，真是太舒服了。”
王灿道：“这就好。”
顿了顿，王灿道：“那么，我去前院大厅了。接下来，我要应对长孙家的问题。”
李悠点头道：“兄长当心。”
王灿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碍，便已经大步离去。反倒是李悠，心中倍感欢喜。她想着先前，王灿说这一枚丹药，是袁天罡赠与的，便径直往袁天罡的住处去。进入院子后，李悠直接就道明了来意，答谢袁天罡的救命之恩。
袁天罡一下懵了。
救命之恩？
他哪有对李悠有什么救命之恩，要知道，王灿根本就没有来找过他。
也就是先前让他帮忙而已。
袁天罡心思一转，猜到了王灿想要欺骗李悠的心思，但他却没有打算隐瞒，便说道：“悠姑娘，事实上，我并没有给王灿什么丹药，他也没有找我要丹药。你服用的丹药，或许是王公子自己所有的。”
李悠闻言，一下愣住。
这丹药是王灿的，为什么要假借袁天罡之名呢？
莫非是减轻她的负担。
避免她有什么愧疚感。
李悠一时间想不通，向袁天罡道了声谢，便有些疑惑的离开了。等李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时间，她对王灿更是有些看不透了。
王灿给人的感觉，大变样了。
完全就是陌生的。
先前，王灿拿出了一枚丹药，暂时压制了他的病情。如今，王灿又拿出了一枚丹药，彻底缓解了他的病情，即便是不曾再度诊断，理由也清楚自己的病情已经康复。
这是身体的最真实反馈。
李悠看不懂王灿，不过混混沌沌的琢磨一阵儿，干脆就放弃了，反正在名义上，她和王灿是父亲，这是怎么都甩不掉的关系。
有这一关系，足矣！
李悠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便不再管发生的事情，当下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
这是最关键的。
……
长孙家。
长孙冲满身的污秽，又有一身的酸痛，狼狈回到了长孙家。他是长孙家的嫡长子，尤其长孙冲在家中时，那也是有话语权的。
他挨了打，内心不甘心。
尤其在府上一说自己挨了打，长孙冲的娘亲，也是暴怒不已，允许长孙冲复仇。
所以长孙冲在短短时间内，便调集长孙家的护院八十人，然后离开了长孙家，好好的往永兴坊的王宅去。
这八十个护院，都是悍卒出身。
都是从战场上出来的。
一个个自身的气势，很是剽悍。
长孙冲带着人，到了永兴坊王宅外，他暂时没有去敲门，而是看向麾下的八十个人，沉声道：“等本公子下令的时候，你们便全力出手。总之，只要没打死人，便没事儿。王灿自以为是，这一次，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刻的长孙冲，意气风发。
他沉声道：“得罪了我长孙冲，活该王灿倒霉。”
“去敲门！”
长孙冲吩咐一声。
他身边的随从，立刻上前去叩响门环。只是随着这门环的一叩响，房门竟然是主动打开了，里面竟然是没有关上的，所以直接能进入。
“走，入府！”
长孙冲见状，直接下令。
他带着八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往大厅走去。只是他刚来到大厅的门口，就看到了搬来一根凳子坐在门口的王灿。
现在的王灿，依旧一袭白袍，一眼看去，潇洒俊逸。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
看不出半点的厉害。
长孙冲却也知道王灿不简单，可即便是王灿厉害，可王灿终究只有一个人，这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长孙冲这一次，足足带来了八十人，他要取胜，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长孙冲昂着头，桀骜道：“王灿，你还真是不怕死啊！换做我是你，既然知道本公子会来，就不会留在府上，早就灰溜溜的逃走了。你倒好，竟然还留下来。看样子，还准备和本公子一战，你真是不自量力啊！”
顿了顿，长孙冲继续道：“看到本公子带来的人了吗？这些人，可都是你无法抵挡的。他们每一个，都是战场上的老卒，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你面对他们，轻而易举的，就会被撕碎。你与其抵挡，不如降了吧。你跪下来，然后一步步的跪着走到我面前来求饶，再跪舔一下我的鞋子，我可以考虑，少折磨你一会儿。”
“哈哈哈……”
王灿听到后，大笑齐声。
长孙冲道：“你笑什么？”
王灿道：“我笑的是，这反派啊，一般都是死于话多。虽说我不可能杀你，但是，要收拾你长孙冲，却也是能办到的。长孙冲，你高兴得太早了。”
长孙冲道：“你真是死鸭子嘴硬啊！”
王灿道：“试试就知道了。”
长孙冲内心带着愤怒，他一挥手，道：“上，给我拿下他。全部的人，一起上，王灿有武艺在身，不要担心打伤打残了，只要没有打死，都没有事。”
“杀！”
一个个护卫，快速的上前。
最前面的一个人，身材高大魁梧，是一个壮汉，约莫在三十出头。他步履生风，当冲到了王灿的面前时，抡起硕大的拳头，便已经狠狠的打落下来。
一拳落下，势大力沉。
“杀！”
这壮汉口中低喝，拳头打出。
王灿蹭的一下站起身，反手一捞，便拽起了身后的椅子，然后直接在空中抡起砸下。只听啪的一声，椅子砸落在这名壮汉的身上。
顷刻间，壮汉倒地。
椅子碎裂后，王灿扔掉了手中的木头，脚下一跺，便已经主动杀出。出手的往前，拳头生风，一拳一拳的打出，拳拳到肉，每一拳砸出，便必然有一个长孙家的护卫倒下。
不管对方实力如何，都一拳撂倒。
这是王灿如今的实力。
他晋升到武士阶段后，自身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事实上，这样的力量，是王灿稍稍收敛的，如果王灿不收敛，全力打出拳头。这拳头狠狠的砸落在对方的要害地方，如心脏、太阳穴等，一拳就足以打死人。
也就是打在肩膀上、臂膀、小腹等，才造成对方受伤，没有出现死人的情况。
王灿龙腾虎跃，不断的出手。
短短时间，身边已经躺下一堆的人，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想要起身，可是一稍稍的用力，那挨了一拳的地方就隐隐作疼，根本就扛不住。
尤其是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人再敢往前冲。
只剩下二十余人。
这些人看到了王灿，尤其王灿如今展现出来的一股狠劲儿，让人害怕。如果王灿用了武器，或者是王灿下死手，已经有无数人被杀。
王灿依旧是往前走，他距离长孙冲，已经不足十步的距离。这时候长孙冲，也是被吓破了胆，他心中害怕，转身就想要跑。
王灿道：“长孙冲，你如果要跑，我打断你的腿。反正已经得罪了你长孙家，也不在乎，再多这样的一点事情了。”
长孙冲听到后，吓得不敢再动弹。
他清楚王灿是狠人。
面对这样的人，他可不敢再逃走了，所以长孙冲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王灿，讪讪一笑，道：“王灿，这是误会，是误会啊！”
王灿走到长孙冲的面前，拍打着长孙冲的面庞，笑吟吟道：“长孙冲，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先前收拾了你，你竟然带着八十个人来。你要来送死，我成全你。”
“别，别杀我啊！”
长孙冲的脸上，尽是惧怕神色。
不过他忽然转念一想，刚才王灿说了不杀他，好歹他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所以长孙冲道：“王灿，你不敢杀我的。”
王灿笑道：“我不敢杀你，但是，要收拾你，也可以的啊！”
说着话，王灿一巴掌便落下。
“啪！”
一记耳光，陡然响起。
长孙冲的脸上，登时就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在这五指印下，面上更是火辣辣的。长孙冲疼得龇牙咧嘴的，他咬着牙，道：“王灿，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不能杀了我，接下来，我一定会报复的。”
王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是一巴掌挥出。
只听啪的一声，长孙冲的另一侧面颊，又是挨了一巴掌，整个人被打得晕头转向的。
第2000章 长安县令
两巴掌落下，长孙冲已经懵了。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
长孙冲的两侧面颊，都已经红肿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踉跄后退了两步，便是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这一刻的长孙冲，嘴角都有了鲜血，眼中更有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他对王灿，更是惧怕。
要知道，他足足带了八十个长孙家的护卫来，这一个个都是战场上的老卒，每一个都能以一当十，都是他父亲挑选出来的。
可如今，却不经打。
甚至，不敢和王灿过招。
这还没有被拿下的人，全部都被吓得后退，一个个神情中透着惊惧。
长孙冲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道：“王灿，王公子，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王灿道：“现在，知道求饶了？”
长孙冲道：“我错了！”
长孙冲并非固执的人，也不是意志坚定有骨气的人。事到如今，摆明了自己的人不敌王灿，甚至他都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在这个基础上，长孙冲只想着早早求饶，求得王灿的原谅，然后回到长孙家。
只要回到了长孙家，他就有机会报仇。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便是这个道理。
王灿冷笑道：“长孙冲，你也就这点哄人的本事了。不过就算是哄人，也学不全学不乖。换做我是你，肯定是双腿跪地，以头叩地，然后痛哭流涕的求饶。这，才是你真正求饶的样子。可惜啊，你这假模假样的，让我怎么饶了你呢？”
长孙冲一听，立刻就跪在了地上，以头叩地，道：“王公子，我错了。你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长孙冲对天立誓，绝不会再报复你的。”
王灿道：“用你爹立誓。”
长孙冲面颊抽了抽，旋即却是恢复了过来，一咬牙，高呼道：“王公子，我用我爹的性命发誓，我绝不会再报复你的。只要你饶了我，我便不再来骚扰你。”
王灿却是轻笑起来，不说话。
长孙冲一下就明白了过来，道：“王公子，如果我再来骚扰你，再来报复你。那么我爹长孙无忌，遭到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王灿啧啧两声，道：“长孙大公子，还真是长孙无忌的好儿子啊！不错，不错！其实你如果硬气一点，不发誓，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长孙冲一听，却是不相信。
王灿贼得很。
他可不相信这些话。
如果他一直硬着头皮和王灿对抗，那么王灿说不定又是一巴掌抡起打过来了。所以在长孙冲看来，这绝对是王灿故意这么说的。
长孙冲道：“王公子，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王灿道：“当然不行！”
长孙冲沉声道：“那么，还要我怎么办，王公子才能放了我呢？”
王灿笑着道：“来，你转过身，头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跪下，嗯，同时也撅起屁股。”
长孙冲听到后，有些不解。
可是，他依旧照做。
当下的情况，他根本就惹不起王灿，所以只能是委曲求全，先保全自己，再考虑报仇的事情。等回到府上后，再考虑对付王灿的事情。
王灿看到长孙冲依言照做，一脚抬起，道：“走你！”
“啪！”
脚掌印在了屁股上。
刹那间，一股沛然的力量冲撞长孙冲的屁股，他整个人不自觉的便拔地而起，在空中飞出了一道弧线，下一刻，长孙冲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上。
这一刻的长孙冲，浑身又是酸疼不已，尤其他着地时，是面颊先着地的，所以长孙冲的面颊摩擦着地面，疼得面上更是火辣辣的。
长孙冲趴在地上，咬着忍着痛楚。
他无比的屈辱。
堂堂长孙家的嫡长子，在王灿这里，遭到了这般的羞辱，长孙冲的内心，始终是难以压制怒火，可是他却不敢流露出来，因为担心还遭到王灿的虐待。
王灿却是没有再出手，道：“长孙冲，带着你的人，走吧。”
“是！”
长孙冲麻利的站起身，一溜烟就跑了。他带来的所有人，也是飞也似的离开，不敢逗留。即便是先前被王灿打翻在地上的人，一个个在这时候，也是咬牙忍着痛苦起身离开。
不多时，院子中安静下来。
袁天罡却是从旁侧走出，他看着往王灿，道：“王公子今日所展露出来的武艺，着实是不凡，尤其王公子自身的气血，似乎比我见你时，更加旺盛了。如果说，刚见到王公子时，你只是气血旺盛，那么现在，你自身的气血已经是犹如狼烟般，能够直接感受到了。”
王灿道：“偶有突破罢了，袁公不必惊诧。”
袁天罡沉声道：“我观察王公子的出手，刚猛直接，霸道绝伦，像是军中搏杀之术，没有任何的多余手段，都是直接的沙发之术。”
王灿轻笑，便起身往大厅中走，没有再搭理袁天罡。
袁天罡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王灿回到客厅继续等待，而另一边离开王宅的长孙冲一行人，开始往回走。这个时候的长孙冲，狠狠喝骂了一番带去的人。
这些人太让他失望了。
都说是一群凶狠霸道，能杀伐的人，可是在王灿的面前，却是一个都不顶用。这样的人，实在是让长孙冲失望。
喝骂了一番后，长孙冲却是沉默下来。
他不甘心。
他必须要报复。
不报仇，他誓不罢休。
长孙冲径直回到长孙家后，让家里的护卫各自回去，他却是一个人回到自己的院子，仔细收拾了一下伤口，然后琢磨着怎么对付王灿的事情。
只是，他却是找不到方向。
这个时候，长孙冲的亲随开口道：“公子，我倒是有一个报复王灿的办法。”
长孙冲道：“说吧！”
亲随道：“公子您的脸上和身上，都有伤痕，都是王灿留下的。公子只需要去一趟长安县，告诉长安县令，说王灿打了您。那么，长安县令自然应该捉拿王灿。长安县令出面，如果王灿敢拒捕，那么官府就可以调集更多的兵马拿下王灿。”
顿了顿，亲随继续道：“这王灿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子罢了，不值一提。到时候，单凭长安县令的能力，也能够拿下王灿。只要把王灿扔到了牢房中，到时候，我们要对付王灿，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妙啊！”
长孙冲顿时欢喜起来。
他觉得机会来了。
长孙冲兴冲冲的站起身，道：“走了，我们去长安县令。我记得长安县令此人，也是父亲提拔起来的，要让他出面，那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亲随道：“公子英明！”
长孙冲欢天喜地的，便收拾一番，更换了华贵的衣服，便径直往长安县衙去。长安县衙位于长安的西市附近，且长安县令是五品官，这是天下间的独一份。
毕竟长安是天子脚下。
是帝都的京官。
毕竟要执掌长安县，不是一件易事，这长安城内，随处都是勋贵子弟，随便拎出来几个人，都可能有身份背景，所以能担任长安县令的人，都是有能力或者有背景的人。长安县令名叫萧霸天，乃是长孙无忌提拔起来的人，是隶属于长孙无忌这一系的人。
当长孙无忌一抵达时，萧霸天见到长孙冲的样子，很是惊讶，道：“长孙大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敢打您。而且看您这脸上的伤势，很是严重啊！”
长孙冲道：“萧县令，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萧霸天道：“怎么回事？”
长孙冲沉声道：“本公子今天在东市逛街时，遇到了一个小子名叫王灿，和他发生了些冲突，便被他打了一顿，以至于身上留下了诸多的伤。”
萧霸天道：“此子竟敢打长孙公子，真是活腻了。”
不过萧霸天的内心，却是想着这发生的冲突，恐怕是长孙冲挑起的。原因很简单，一般的人可不敢招惹长孙冲，必然是长孙冲主动惹事儿，以至于最终撞到了铁板上挨打。
不过，萧霸天的内心却没有流露，只是开口询问。
暂时先询问一下。
长孙冲哼了声，沉声道：“王灿这个人，的确是狗胆包天。他打了我后，还留下了地址。所以本公子回府带着人又去，但又被王灿打了一顿，以至于成了这个样子。王灿这小子，简直是该死，萧县令，你给我直接发兵，拿下王灿。”
萧霸天道：“长孙公子，王灿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莫非，王灿也是有背景的人。这样的人，是否也是朝中大员的家人啊！”
“不是！”
长孙冲咬着牙，道：“王灿这个小子，是刚刚来到长安的。他的背景，我是调查了的。所以萧县令在这一事情上，是不必担心的。”
萧霸天却是皱起眉头。
说是王灿没有半点的背景，可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明知道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儿子，明知道长孙冲身份显赫，竟然还要出手，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傻大胆，那就是由背景的人。
这是萧霸天的判断。
可是，长孙冲却是说对方毫无背景，萧霸天心中是有疑虑的。
第2001章 碰壁
萧霸天心中有疑虑，便再度道：“长孙公子，这王灿，真的是半点背景都没有吗？”
“没有！”
长孙冲很笃定的回答。
他可是仔细调查了王灿背景的，对方就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子，是刚刚才来到长安的。不过长孙冲如今，却是不满意萧霸天畏首畏尾的态度。
长孙冲沉声道：“萧县令，就算王灿有背景，难不成，他的背景竟然能比我更强。在整个大唐境内，除了皇室子弟外，谁还能比得了我长孙家。即便是皇室子弟，诸多的皇室中人，恐怕也比不了我长孙家吧。在这个前提下，你担心什么呢？”
萧霸天闻言，却是叹息。他是依靠长孙家的关系，才得以担任长安县令的。所以长孙冲找到他，他还真是难以拒绝。
萧霸天道：“行，我立刻调集人马。”
“好！”
长孙冲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事成了。
萧霸天喊来侍从，去通知县尉调集县衙的兵马。
这长安县是天子脚下，可是长安县衙的兵力实际上，却是不超过百人。这些人马汇聚在一起，虽说不多，但也是不小的一个阵仗。
萧霸天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永兴坊去。
这一刻，长孙冲无比兴奋。
有官府出面，他不信王灿这小子，还敢再反抗。
一行人自长安县衙到永兴坊内，很快就来到了王家的大门口。萧霸天一挥手，就有士兵上前去敲门，这一次的大门，却是关上了的，一时间，所有人被堵在了大门外。
随着门环的叩响，不多时，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却是王灿站在大门口。
王灿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长孙冲的身上，他淡淡一笑，道：“长孙冲，先前你带着人来强闯府邸时，我打得你变成了猪头。当时，你可是求饶，保证不再来挑事的。可是，你如今又来了，莫非是皮还厚实，还想要挨打吗？”
长孙冲咬着牙，沉声道：“王灿，你敢殴打本公子，单凭这一事情，你就逃不掉责任。这一次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顿了顿，长孙冲摆手指着萧霸天，道：“王灿，这是长安萧县令。他如今带着衙役来，便是要捉拿你归案的。”
王灿冷笑道：“刚才我就已经说过，我王灿在府上，是你长孙冲强闯。我就算打你，那也是你活该，怪得了谁呢？”
长孙冲道：“可是，你在东市打了我。”
王灿说道：“在东市的时候，是你的人先动手，我是被逼自卫。这是迫于无奈的防守，所以也是说得过去的。于情于理，这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萧霸天沉声道：“王灿，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在这里说了不算，既然长孙公子状告你，这一事情，你还是随我到县衙去说吧。”
萧霸天还是耍了心思。
他没有说王灿有罪。
也没有定王灿的罪。
他只是说，让王灿到县衙说清楚，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他就不算是助纣为虐。即便谁都看得出来，他是要帮助长孙冲的。可问题是，这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什么。
王灿笑了笑，说道：“萧县令，这一事情，其实很清楚。可是，萧县令执意要让我前往县衙，莫非是打算等我到了县衙，然后屈打成招吗？”
萧霸天皱起眉头。
王灿不好对付。
事实上屈打成招的手段，是长孙冲琢磨的，可王灿一眼就洞穿了。
萧霸天好歹，也是长安县令，所以萧霸天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说错了，我萧霸天担任长安县令，靠的不是什么屈打成招，也不是什么为虎作伥。”
顿了顿，萧霸天又道：“我一向是秉公处理事情，所以这一点上，你根本不必担心。到了县衙后，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王灿摇头道：“可惜，我不会去。”
萧霸天的脸色，登时变得锐利起来，道：“如果你不配合，不愿意前往。那么本县令，便不得不强行采取措施。”
长孙冲却是听不下去了。
他不耐烦了。
你萧霸天，好歹是依附在长孙家的，做事情怎么磨磨蹭蹭的。
长孙冲直接吩咐道：“萧县令，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我让你来，不是和王灿废话的。我让你来，是让你直接抓走王灿的。你如果办不到，我回到长孙家后，便会告诉父亲，让他换一人担任长安县令。”
刷！
萧霸天面色微变。
猪队友啊！
他自己是来帮助长孙冲的，可是长孙冲如今，竟然这般的说话。
这等于是把他卖了。
萧霸天咬着牙，忍住了这一口恶气。他其实是想要给长孙冲顶回去的，可长孙冲是长孙家的嫡长子，是长孙家的继承人。
这一身份，让萧霸天望而却步。
萧霸天是寒门出身。
寒门士子，想要成功的建功立业，想要有所成就，甚至想要往上爬，如果朝中没有人提拔，那是极为困难的。
所以，萧霸天终究，还是惹不起长孙冲。
萧霸天沉声道：“王灿，随本县令走一遭吧。你有什么话，到了县衙再说。总之，这一次的事情，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这个时候的萧霸天，换了一个说辞。
王灿听到后，却是笑了起来，道：“萧霸天，换做我是你，即便是我依附于长孙无忌，也不会如此屈从长孙冲的。好歹，你是五品的长安县令。这样的事情，你如果去请示长孙无忌，事情就不会如此尴尬的。”
“尤其你刚才的话，先前是滴水不漏，谁都挑不出差错。”
“即便你帮助长孙冲，可是你的说辞，以及你处理事情的程序，一切都是合法合情合理的，所以还真的是没错误。即便是有人追究，你也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可现在，却是不行。”
“你刚才说的一番话，便全部前功尽弃。”
王灿啧啧说话，说道：“可惜啊，你遇到了一个猪队友。遇到了长孙冲这样没脑子的人，活该你如今做到五品的长安县令，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虽说如今的王灿，只有十六七岁，可是这一年纪的王灿，眼神深邃，更有着普通人不具备的成熟，让谁都无法轻视。
萧霸天面色阴沉。
王灿的话，的确说中了他的内心。
萧霸天一开始，是不希望自己露出破绽的，即便是他帮助长孙冲，那也是站得住脚。可如今，却是没办法了。
萧霸天道：“王灿，废话少说了。如今，该是你走一趟县衙的时候。你自己配合一点，我便不动手了。如果你不配合，那么长安县的兵力出手，刀枪无眼，你死了，那也是白死。”
王灿道：“可惜，你杀不了我。”
长孙冲更是不耐烦，下令道：“萧霸天，你到底再干什么，杀！让你的人杀上去。王灿敢拒绝，那就杀了他。不要怕死人，杀了他，本公子来负责。”
“上！”
萧霸天不再多言，直接下令。
随着萧霸天的下令后，麾下的衙役，便开始往前冲。
“谁敢动！”
就在此时，浑厚洪亮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不过这浑厚洪亮的声音中，却有一丝的沙哑，伴随着这一声音，却是袁天罡自大门内走了出来。他虽说上了年纪，但身体是极好的，所以气息依旧十足。
只是袁天罡都有些不耐烦了。
先前，他就在内中。
可惜王灿不让他出来，必须要让他等到双方动手的时候，才让他出来。
袁天罡大步走出来，站在了王灿的身旁，环顾周围，目光最后落在了萧霸天的身上，沉声道：“萧县令，你要带走王灿，不行！”
萧霸天也是五品官，是能够位列朝廷大朝会的，所以见过袁天罡，他一看到袁天罡，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旋即，萧霸天也是恢复了正常。
萧霸天正色道：“袁监正，我如今抓捕王灿到长安县衙去，乃是合情合理的。长孙冲状告王灿殴打他，我需要他前往县衙配合调查审问。”
袁天罡沉声道：“萧县令，刚才你们的对话，老夫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是一字不落的听完了。你如果想要带走王灿，我可以告诉你，老夫立刻会入宫，把这一事情告诉陛下。要知道，陛下昨晚上，才来王宅做客，拜访了王公子。你要带走王灿，那是不可能的。”
萧霸天的面色大变。
王灿竟然和皇帝有关系。
尤其眼前的袁天罡，本就是皇帝的心腹，是身份很特殊的人。如今有袁天罡在王灿的身边，要对付王灿，那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这一刻的萧霸天，觉得进退维谷。他看向长孙冲，眼中投去责怪的神色。先前的时候，他就已经询问过长孙冲，王灿是否有背景，可长孙冲说没有。
如今，竟然牵扯出了袁天罡。
这就是一个难缠的人。
也是不好惹的人。
萧霸天深吸口气，他不是什么固执的人，也不是什么要执意带走王灿的人。他现在来，是受长孙冲所托，既然完不成，所以萧霸天开口道：“长孙公子，今天的事情，我这个五品县令，已经是不能搀和了，抱歉！”
“撤！”
萧霸天直接下令，果断退走。
第2002章 李世民来了
“慢着！”
长孙冲见萧霸天要离开，连忙高呼一声，声音中更带着厉色。
萧霸天停下来转身道：“长孙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当然有！”
长孙冲咬着牙，道：“萧县令，你是堂堂长安县令，怕袁天罡这老狗做什么。他神神道道的，不过是一个神棍而已。现在，立刻，拿下王灿。”
“哈哈哈……”
萧霸天忽然大笑了起来。
长孙冲道：“你笑什么？”
萧霸天说道：“我笑的是，长孙公子还真是胆大妄为。连齐国公面对着袁监正，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你倒是说出来了。长孙公子，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你就算要在齐国公的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也认了。总之，我会把这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齐国公。”
齐国公，是长孙无忌的爵位。
如今的长孙无忌，在朝中也是极有权势的，是李世民的心腹。
原本李世民登基后，先任命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执掌吏部。转而，又提拔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成为大唐的宰相。
到这一步，已经位极人臣。
只是长孙无忌本就是外戚，所以朝臣劝谏，又有长孙皇后劝说，最终李世民便罢免了长孙无忌的尚书右仆射的官职，却又任命长孙无忌为开府仪同三司。
开府仪同三司，这是散官。
大唐的官职，分为职官、散官和爵位。
职官便是有职务在身的，譬如尚书右仆射，这是朝堂上的宰相，是二品职官。而散官便是身上的官阶，开府仪同三司，这是一品官，至于爵位则是长孙无忌自身的齐国公。
一般而言，散官的官阶只会往上提拔，不会降低，这代表着官员的待遇等级，而且散官也必须要有立下了功勋，才可能授予，这是荣誉也是朝廷的器重。
不过长孙无忌即便是散官，身上没有实权，可是长孙无忌随时能入宫。最关键的是，他是皇帝的心腹，这就决定了长孙无忌即便没有职官在身上，权势依旧极大。
因为官员的强势和孱弱，取决于皇帝的信任。
即便是一个七品小县令，只要皇帝信任，也可以有滔天的权势。
长孙冲听到了萧霸天的话，咬着牙，道：“好，好，好一个萧霸天。你真是白眼狼，枉费了我爹如此器重你，提拔你担任长安县令。”
王灿忽然道：“长孙冲，你真是傻啊！唉，没办法，因为你傻，所以萧县令不愿意和你多说话。你要让他停下，那不可能的。”
萧霸天皱起眉头。
王灿这还是在挑拨离间。
萧霸天却是没有耽搁时间，不再搭理长孙冲，转身就带着一众衙役离开了。
留下了尴尬的长孙冲。
王灿笑吟吟道：“长孙冲，你现在是留下来，还是再度回去搬救兵呢？不过我认为，你去找你爹告状，或许能行的。因为皇帝来见我，提到了国家方针政策，你爹是反对我的。所以你爹的秉性，也是极可能帮助你。因为帮你出气，也等于是帮助他出气。”
长孙冲听到后，哼了声道：“王灿，我们走着瞧。”
王灿道：“好，我们走着瞧。”
长孙冲大袖一拂，便离开。
王灿望着长孙冲离去的背影，摇头轻笑。一个小小的长孙冲，王灿还真的是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不值得他挂心。
王灿看向一旁的袁天罡，道：“袁公，多谢。”
袁天罡道：“客气了。”
顿了顿，袁天罡沉声道：“王公子，你就不担心，万一萧霸天没有自己的主见，而是听从长孙冲的命令，让衙役来抓你。只要是你反抗，那么就是反抗朝廷。而我即便是可以入宫去见陛下，可这件事情，终究你会先吃亏的。”
王灿道：“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拿不下我。到时候袁公入宫去见李世民，我相信最终，李世民会压下这一事情的。更何况，李世民如今，可是还有求于我的。杜如晦、房玄龄回去后，估摸着，他们已经见到了李世民。”
袁天罡眉头上扬，他一下明白了，说道：“王公子的后手，便是确定，陛下极可能会亲自再来一趟。到时候，即便是齐国公长孙无忌来，有皇帝陛下在，你也不惧，对吧。”
王灿轻笑道：“袁公慧眼。”
袁天罡思索着，片刻后又说道：“即便是陛下没有先来，是长孙无忌先带着人来。你也可以拖延时间，总之，一定能等到陛下。对吗？”
王灿道：“都说姜是老的辣，袁公果然是通透之人。我的一切谋划，便至于皇帝陛下。我相信杜如晦、房玄龄回去后，皇帝会来的。”
袁天罡道：“这就只能等了。”
他有些相信王灿的判断，因为王灿虽说年轻，可王灿展露出来的实力，却是相当的不弱。
尤其王灿的心计，很强。
走一步，算多步。
王灿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内中走。他这一次，倒是没有留在大厅，而是往后院去。在王灿又回到书房看书的时候，另一边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已经回到了宫中。
两人进入大殿，见到了李世民，便恭敬行礼。
李世民迫不及待的道：“玄龄、克明，情况怎么样？”
房玄龄叹息道：“陛下，失败了。”
杜如晦道：“王灿此子，不愿意前往。而且王灿的言辞，极为犀利。他说这一事情，陛下要处理，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他也有些惋惜。
毕竟这计划是王灿提出来的，王灿出面自是最好的，尤其王灿的一张嘴也厉害。当然，李世民的确可以出面，可如今李世民刚刚继位，不适合大动干戈，所以李世民需要一个缓冲，需要有一个中间人前往。
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李世民道：“你们说，这事情该怎么办？”
房玄龄道：“陛下，王灿虽说当着我和克明的面，话语言之凿凿，但是，臣在考虑一个问题。王灿之所以如此，会不会是认为，陛下不曾礼贤下士亲自前往。昨天晚上，陛下亲自走了一趟王灿的住宅。当时，陛下得了计谋后，便说要考虑一番。”
“今日一早，却是我和克明前往告诉王灿的。”
“但凡有才的人，皆有傲骨。”
“王灿或许也是如此。”
“毕竟昨晚上是陛下亲自出面的，如果不是陛下出面，是臣或者克明出面得了办法，那么，臣或者克明前往，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房玄龄道：“如今，陛下却不曾前往。所以王灿，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杜如晦道：“有这个可能。”
两人返回的路上，都在考虑琢磨。事实上，两人暂时还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虽说朝中官员很多，但实际上，有许多的官员，本就是出自世家望族，让这些人前往，肯定是不妥的。而其余的一些人，又难堪重任。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又必须留在朝中，毕竟朝中事务繁忙。
所以，王灿反倒是最合适的。
李世民听完后，内心也是开始琢磨，他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昨晚上李世民说了要考虑，但最终，却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世民道：“这么说，朕要亲自走一遭。”
房玄龄道：“理应如此。”
“行！”
李世民站起身，道：“如果去拜会王灿一趟，那么，就可以解决百姓的困苦问题，能换来百姓食用的粮食。那么，也是划算的。”
房玄龄道：“陛下圣明！”
杜如晦也跟着附和。
两人的内心，有着期待，但其实内心也有着忐忑，因为他们暂时，已经是无法预估最终结果的，这一点上，谁都预料不到最后会怎么样。
一行人立刻出宫。
好在从宫中到永兴坊不远，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李世民一行人，便已经到了王宅外，随行的太监立刻上前，快速的叩响了房门。
嘎吱！
房门打开，门房探出脑袋。
太监面色严肃，立刻道：“去通知王灿，陛下驾到。”
门房听到后，却是不骄不躁，因为他早就得了王灿的吩咐。所以门房神色恭敬，说道：“我家姑爷，说了一旦陛下亲自驾临，请去大厅落座。小人马上去后院，通知公子。”
说完后，门房飞也似的跑了。
李世民一行人径直往大厅去，他们进入大厅后，各自落座，等着王灿来。这个时候李世民，坐在了右手的首位，却是没有坐在主位上。
三人等待着，不多时，便听到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却是王灿来了。
王灿大步进入，看到了右侧首位的李世民，他走到左侧的首位，在李世民的对面站立，便躬身揖了一礼，道：“草民王灿，拜见陛下。”
李世民摆手道：“不必多礼，坐！”
“谢陛下！”
王灿道谢后，便依言落座。
李世民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王灿，朕这一次来，是关于昨晚上你提及的计策。朕考虑后，决定采纳你的方案。只是，朕的麾下，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朕希望，你能够作为大唐使臣，完成这一事情。”
第2003章 算计
王灿关于说服五姓七望的事情，其实心中有数。他昨天晚上，的的确确不想出面，因为李世民作为大唐的皇帝，实际上，是可以解决事情的，只是会有些艰难，或者付出一些代价而已。
不过经历了长孙冲的事情，王灿却是有了想法。
王灿需要万能点。
而万能点的产生，需要王灿和大量的人接触，他才能尽快的获取万能点。
王灿淡淡道：“陛下，要我出面解决这事情，倒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却是有条件的。”
李世民道：“但说无妨。”
王灿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既然是让我解决粮食的事情。那么，一切的事情，就依照我的安排来，由我进行安排。”
李世民道：“没问题！”
“姑爷，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时，有府上的侍从惊慌失措的进来了。
王灿道：“什么事？”
侍从说道：“姑爷，长孙冲回到长孙家后，如今他又来了。这一次来的，还有长孙冲的父亲长孙无忌，他带着一群人，来兴师问罪了。”
王灿道：“知道了，下去吧。”
侍从慌忙退下，李世民倒是有些疑惑，长孙冲他自是知道的。尤其长孙无忌竟然亲自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世民道：“王灿，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灿道：“陛下想要知道，并不难。且稍稍到大厅旁侧的侧屋内等候一番，稍等一会儿，长孙无忌带着人，进入了大厅中。我们一番对话，陛下也就知道了。”
“好！”
李世民没有追问。
他直接就应下。
当即，李世民、房玄龄和杜如晦起身，到了大厅旁侧的侧屋内坐下来，静静的等待着。这侧屋是隔着大厅的，仅有一墙之隔，而且还有通道连通，根本不隔音。
大厅中有任何的动静，李世民都能听得清楚。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人未到，忽然传来了锐利的声音：“王灿，我儿被你打得如此的凄惨。整个人，都已经认不出来，这事情，即便是你身边有袁天罡在，也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纵然，闹到了陛下的面前，我长孙无忌也是不惧的。”
李世民眉头一挑，却是静静等着。
王灿端坐在大厅中，看着进入的长孙无忌、长孙冲，还有一群长孙家的家将。
这些人，都是凶神恶煞的。
是比先前的护卫更强的。
王灿淡淡道：“齐国公，慌什么呢？来，我们坐下慢慢说。你既然要我给你一个交代，那么，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如果说完了，你齐国公还有话说，那么，到时候我请袁公出面，在皇帝面前，明辨是非如何。”
长孙无忌道：“王灿，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都不该如此打人。”
王灿道：“齐国公，我和内人一起去东市逛街，路上遇到了你的宝贝儿子长孙冲，他乘坐的马车，在东市横冲直撞，蛮横往前冲。我和妻子躲避开了，但马车也撞上了。当时，长孙冲一下了马车，看到了内人，便让我滚开，要抢走我的妻子。”
“堂堂齐国公之子，如此行径，真是令人不耻啊！”
“丢尽了长孙家的脸。”
“要知道，长孙家也是将门世家，令尊长孙晟大将军，纵横北境，令突厥人不敢轻举妄动。到了你长孙无忌这里，也是有从龙之功，位极人臣。”
“可是，你的子嗣如此，真是丢尽了长孙家的颜面。”
王灿侃侃而谈，继续道：“说起来，你儿子长孙冲在东市抢人不成，便被我打了一番，小小的教训了一通。换做其他人，也就罢休，没脸皮了。”
“可是，长孙冲一回到长孙家，就带着长孙家的护卫来了。”
“要殴打我。”
“足足八十个人来，可不少啊！”
王灿说道：“得亏我王某人，还会一些庄稼把式，勉强保住了自己，让长孙冲铩羽而归。当前，这一事情的结果，是长孙冲又挨了一次打。顺便要说一句，长孙冲是直接闯入我住宅中，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便强闯民宅。”
长孙无忌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对王灿，很没有好感。
因为朝堂中议论时，就讨论了王灿的计划，长孙无忌认为王灿的计划，过于冒险，是极容易影响到朝堂稳定的。所以这样的一个情况下，长孙无忌内心，有了先入为主的不喜。
如此的情况下，长孙冲一诉苦，一哭诉王灿，长孙无忌就来了。
长孙冲站在长孙无忌的面前，他咬牙道：“爹，您别听王灿胡说。他添油加醋的一番话，半真半假，你信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父亲，直接拿下他。”
长孙冲道：“直接抓了王灿，把他扔到长安县衙去，让长安县令处置。”
“闭嘴！”
长孙无忌开口呵斥。
他又看向王灿，因为王灿的一番话，让长孙无忌很没有脸面。
长孙无忌道：“王灿，不管如何，我就是一个态度。或许我儿子，有一定的问题。但是，你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势，却是颇重的。这一事情，你必须要给一个交代。”
王灿淡淡道：“齐国公，且不要急，听我继续说啊。这事情说到这里，都还没有说完的。先前说道长孙冲带着人来了，最终铩羽而归。你道长孙冲又想了个什么办法，他直接找到了长安县衙去，请长安县令萧霸天出面。”
“你儿子威胁萧霸天，说萧霸天是你长孙无忌提拔起来的。如果他不拿下我，他就得在你的面前，让萧霸天好看。”
“萧霸天迫于无奈啊，只能出手。”
“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钦天监的监正袁天罡袁公，恰好在我的府上。当时，我只能是拜托袁公出面，说只要萧霸天敢命令衙役拿我，那么，袁公会亲自觐见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仲裁此事。借着皇帝陛下的威名，狐假虎威，吓住了萧霸天。”
“最终萧霸天离开了。”
王灿侃侃而谈，说道：“所以，才有了长孙冲无计可施，所以找到了你，让你出面解决事情。你如今来了，现在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你准备怎么办呢？”
长孙无忌更是面如锅底，已经很是愤怒。
他内心充斥着怒火。
长孙冲这小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长孙无忌毕竟是偏向自己儿子的，所以长孙无忌思考一番，便是道：“王灿，鉴于冲儿的问题，他的确有错。可是本官，还是同样的说法，我儿子的事情，我自会处置。至于你，如此殴打我儿子，这事情，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唉……”
王灿却是叹息一声。
长孙无忌道：“怎么，你王灿要不同意吗？”
王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长孙无忌身为齐国公，终究是凡夫俗子，是帮亲不帮理，是纵容儿子的人。如果我今天，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恐怕我的妻子，都已经被令郎抢走。长孙无忌啊，你这般情况，太让人失望了。”
长孙无忌道：“王灿，那是另外的一码事。我儿子的事情，我自会教训。现在本官要问的，是你殴打我儿子的事情。”
王灿冷笑道：“这么说来，齐国公是执意要胡搅蛮缠啊！令郎当街行凶，又强闯民宅。这些事情，都是你会处理，你能怎么处置？是勒令长孙冲闭门思过，还是给长孙冲几鞭子。”
“唉，人就是如此的自私。”
“只顾自己。”
“不顾别人。”
王灿说道：“堂堂长孙无忌，也是不过如此。当然，齐国公要执意耍横，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不过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惹不起齐国公啊！”
长孙无忌道：“王灿，我一直说让你给一个说法。这，是我来的目的。”
王灿道：“这提及了说法，不应该是令郎先给我王灿一个说法吗？要知道，我的所作所为，都是迫于无奈的自保，都是无奈为之。如果你儿子要强抢民女，要入市行凶，我都不敢出手，都不能出手，那么这大唐天下，也就是魑魅魍魉横行的地方了。”
“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王灿说道：“长孙无忌，你来说一说，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长孙无忌哼了声，道：“王灿，你要执意胡搅蛮缠。那么，本官也就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拿下王灿，如果他敢反抗，杀无赦。”
王灿顿时笑了。
长孙无忌好歹，是李世民的心腹，是股肱之臣。可是在涉及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这智商蹭蹭的下降，已经是不在线上，竟然直接出手。
还说什么杀无赦。
这可有趣。
要知道，李世民可是在侧屋内的。
王灿嘴角噙着笑容，说道：“陛下，出来吧。这样的场景，我王灿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真是处理不了啊！”
话音落下，长孙无忌面色大变。
怎么会？
皇帝怎么会在王灿的这里。
就在长孙无忌心头大震的时候，就见通往侧屋的通道处，李世民、房玄龄和杜如晦，却是大步走了出来。
这一刻，长孙无忌心头一沉。
中计了！
他竟然中了王灿的算计，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算计了。
第2004章 认栽
长孙无忌转过头，瞪了长孙冲一眼，这孽障今天闯了大祸，竟然把皇帝给惹出来了。即便长孙无忌是皇帝的大舅子，是皇亲国戚，甚至于，长孙无忌还是李世民的股肱之臣，可先前长孙无忌的话，却是极容易影响到自身的。
这是很不利的情况。
诚然，以长孙无忌的情况，也不至于遭到什么处置，不可能有问罪，以及下狱的情况，但是，长孙无忌最容易丢失的，却是在皇帝心中的印象。
“陛下！”
长孙无忌连忙行礼。
李世民大袖一挥，道：“不必多礼。”
李世民已经走到大厅中的正中央，道：“无忌，冲儿这秉性，也却是该管一管了。今天的事情，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冲儿可就真的是作奸犯科，是真正强抢民女了。”
顿了顿，李世民继续道：“也就是遇到王灿，所以才没有遭到后果。但要让朕说，今天的事情对冲儿有影响，但却是好的影响，是该给他一些教训了。”
长孙冲却是混不吝的性格，即便是面对着皇帝，他也不觉得自己失了道理，所以道：“陛下，您看我脸，还有我身上，都还有伤的。”
“闭嘴！”
长孙无忌低喝一声。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儿子，竟是如此的无法无天，连皇帝都敢顶撞。
甚至还如此自以为是。
李世民听到长孙冲的话，却是轻轻摇头，道：“无忌，看样子你这儿子，根本的认知，都没有啊！或许他认为，普通的百姓就是贱民，就是该践踏的。所以，他丝毫不觉得有错。而且，他认为自己挨了打，甭管犯下了什么错误，什么罪行，都应该得到谅解。”
长孙无忌道：“陛下，臣有罪。”
长孙冲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其实内心，依旧觉得自己有理的，只是想着父亲瞪眼的杀气，所以才闭嘴的，没有再说话。
李世民道：“无忌，你的确有罪。你的儿子，不通事理，是不讲道理的，也因为年幼所以无知。但是，你也年幼无知吗？不能因为长孙冲是你的儿子，就罔顾国法啊！说什么先追问王灿打你儿子的事情，你儿子，难道不该嘛！”
长孙无忌对王灿，内心更是愤恨。
他被算计了。
所以内心很是愤怒。
尤其是，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算计，长孙无忌的脸面实在是挂不住。
长孙无忌即便不满，但这一时候，他是理亏的，所以也只能是乖乖的认怂，再一次道：“陛下，这一次的事情是我长孙家理亏，我长孙家有问题，更是长孙家对不起王灿。所以，臣愿意给出赔偿，王灿提出条件就是。”
长孙无忌看向李世民道：“陛下，臣膝下这儿子，一贯是被宠坏了。所以请陛下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饶了他这一回。我长孙家，愿意给出赔偿，愿意向王灿道歉的。”
李世民道：“王灿，你怎么说？”
为了避免王灿有什么想法，所以李世民补充道：“王灿，朕也不当和事佬，不劝你做什么。总之一句话，你要怎么办，那就怎么办。一切，按照你的想法来。”
王灿听到后，道：“我的条件，其实也简单。”
李世民道：“你说！”
王灿道：“让长孙冲到城门口去当士兵站岗，负责维护城门口的秩序。总之，让长孙冲去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李世民笑道：“就这么简单？”
长孙无忌也是惊讶道：“王灿，就这么简单吗？”
不论是李世民，亦或是长孙无忌，都是从艰苦中走过来的人。对他们来说，在城门口站岗，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尤其长孙无忌，他原本想的是，长孙家肯定要付出大代价。
可如今却并非如此。
这条件太简单。
长孙无忌原本对王灿，还是很有芥蒂的，但如今，一听到王灿的话，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先入为主的执念了。
王灿提出的计策，那是王灿的角度不同，是各自立场不同。
他不赞同。
那是他的立场和王灿不同。
和王灿的人品，以及王灿其他没有关系。
长孙无忌深吸口气，双手合拢拱手道：“王公子，这一次的事情，是长孙无忌有些过了。长孙无忌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恳请王公子海涵。”
王灿道：“齐国公客气了。”
他看向长孙冲，嘴角勾起，掠过了一抹笑容。
他的条件的确很简单。
尤其在长孙无忌、李世民看来，这根本不算是什么条件。可是长孙冲不一样，长孙冲可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万千人盯着。
尤其这是掉脸面的事情。
长孙冲在长安城内，那是真正的纨绔子弟，是无数勋贵子弟的头头，最是要脸面的。可是让长孙冲到了城门口站岗，这事儿长孙冲刚开始或许没察觉，一旦有人把他认出来，到时候可就不一样了，长孙冲肯定扛不住的。
王灿道：“陛下，我的条件就是这么简单。”
李世民听到，也是赞叹王灿高风亮节，也省了他处置长孙冲，所以李世民直接道：“长孙冲，你到城门口站岗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是城门口站岗的士兵。”
“是！”
长孙冲知道躲避不了。
这时候，只能忍了。
而且眼下能不挨打，只是这样的一个安排，长孙冲倒是不怎么担心。
王灿说道：“陛下，这事情既然是执行，那么就必须要贯彻到底。所以，到时候我会时常去城门口检查一番，看长孙公子是否在。总之，我会监督他的。”
“没问题！”
李世民、长孙无忌齐齐回答。
两人都认为可行。
而且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长孙无忌道：“陛下，如今事情的矛盾，已经是揭开了。所以，臣便先告退，带着这孽障回去安置一番。”
“可以！”
李世民点头回答。
长孙无忌一挥手，就带着长孙冲离开了。
李世民道：“王灿，朕该出面的，已经是出面替你解决了。如今，关于让五姓七望缴纳粮食的事情，你有什么计策，是否需要朕协调安排什么？”
这一刻的李世民，内心有期待。
这事儿王灿虽说答应了，但是李世民不能什么都不管。
容易遭人诟病。
所以如今，李世民也得询问一下，看王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王灿道：“倒也有！”
李世民道：“但说无妨！”
王灿道：“陛下要做的安排，其实很简单。陛下以您的名义，找五姓七望以及其余的世家门阀，全部汇聚到长安来，到我所在的王宅来。邀请他们来的理由，就是很简单，请他们来共商国是。等他们来了，我自会安排后续的事情。”
李世民听到后，便不再多言，道：“没问题，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王灿道：“行，那就这样了。”
李世民见王灿如此干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王灿同意了，那么接下来，李世民就只需要安排人把消息告诉五姓七望，以及其余的世家门阀，让他们来便是。
到时候，一切交给王灿。
李世民想了想，忽然道：“王灿，朕这里还有一事，你聪颖过人，可有解决之法。”
王灿道：“陛下请说。”
李世民道：“朕的父皇，也就是太上皇禅位后，如今无所事事。朕不忍心，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而且父子关系也僵了。你可有办法，解决此事。”
王灿摇头道：“陛下，要解决这事情，除非是给太上皇权势。但是，陛下能给，或者说陛下敢给吗？”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李渊是绝不能放出来的，一旦李渊出来了，他天然就会吸引无数人前往。到时候，无数人有汇聚在李渊的麾下，李世民会很难办。
王灿继续道：“陛下，事已至此。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证明你自己，你会比太皇上做得更好，会比他更加的勤奋，会让大唐更加的强盛。如此，便足矣！”
李世民道：“朕知道了。”
他也是想着王灿天资聪颖，所以想要问一问
如今看来，世家没有双全法。
不可能同时兼顾的。
李世民不再多言，便直接告辞，带着房玄龄、杜如晦离开了。大厅中，很快只剩下王灿一个人，这个时候王灿再度调出了诸天系统面板。
姓名：王灿
技能：武士初期+、过目不忘+、书法精通+
商城：金创药、感冒药、虎皮膏药、玉米种子、辣椒种子、救心丸……
身份：布衣
万能点：216185
这个时候的王灿，看到了系统面板上的数据变化。这一次见了诸多的人，所产生的效果，也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万能点涨到了二十一万左右。
各项技能，都是能提升的。
这对王灿的帮助极大。
尤其商城中，许多物品也能够批量的购买。王灿仔细的看了一边商城内的物品，有吃的，有书籍等，各类物品很多。
王灿扫了一遍后，最终目光落在了粮食上。王灿的想法，还是先购买粮食种子，然后再考虑后续的事情。
因为这时代，最需要的粮食更新迭代。
第2005章 严父教子
在诸天系统的面板上，有红薯、玉米、土豆、南瓜等，这些食物中，玉米是最能储存的，因为晒干后，能够保存数年的时间。当然，红薯晒干后，也能制作成红薯条，也一样是可以存储的，至少也能吃。
土豆、南瓜虽说有产量，但保存的时间较短，不能像是玉米这般脱粒晒干后，能够存储数年的时间之久。
王灿最心仪的，还是红薯。
因为这是最容易栽种的。
其次是南瓜。
因为南瓜的播种，却是相对容易，一株南瓜藤上，能够结出无数的南瓜来。不过南瓜、玉米和土豆的栽种，没有红薯那么容易推广。
王灿仔细打量商城时，当他看到最后面，忽然瞪大眼睛。
眼中有错愕的神色。
因为王灿看到了种子催化剂，按照这一介绍，使用了种子催化剂后，所栽种的种子，立刻就可以进入成熟期，达到采摘的地步。
这简直逆天了。
可谓是黑科技。
不过王灿看到了上面的价格，也是直搓牙花子，因为单纯的这一瓶种子催化剂，实际上，也就只能催化一亩地而已，但售价却是二十万的万能点。
王灿如今，拢共也就二十一万多。
一次性耗费二十万，这一买卖，其实是有些不值得的。
其实从功力的角度出发，这事儿，绝对是不划算的。不过王灿穿越到大唐来，他如今倒是不怎么迫切，没有过于功利的心思。
既来之，则安之。
慢慢来吧。
再者，这是盛世，不是乱世。
乱世当中，首要是提升自己的实力，求得立足的机会。可盛世中，王灿如今已经立足，吃穿用度都不用担心，所以王灿不急。
王灿选择了兑换这一瓶的种子催化剂，然后又兑换了一袋南瓜种子。其实不需要多少南瓜籽，就可以栽种半亩地的南瓜。
除此外，王灿还兑换了几十斤的红薯。主要是用于培育红薯的秧苗，然后准备移栽半亩地，才能让种子催化剂催化。
有了红薯、南瓜，便能着手培育。
最关键的是，这两种食物的出现，对王灿和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的谈判，是极为有利的，所以王灿才有了这个安排。
王灿选好了种子，便兑换了这一瓶种子催化剂。
一切，都安排好。
不过王灿暂时，却是没有兑换。
王灿却是去了后院，找到了李悠，道：“悠儿，我现在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
李悠道：“兄长请说。”
王灿面色柔和，微笑道：“我需要在宅子的后院中，开设一亩地出来，作为耕种的地方。这一亩地，我有大用。”
李悠笑道：“府上后院本就有的，直接用便是。这后院的土地上，是栽种了一些种子的，这些直接拔掉便是。”
王灿道：“行，没问题。”
李悠忽然说道：“兄长，先前我听人说，有长安县令、齐国公长孙无忌、皇帝等人，都陆续来了，他们来所为何事？”
李悠的内心，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王灿的安全。
王灿说道：“长安县令、长孙无忌来，是为了长孙冲的事情，不过因为皇帝出面，事情已经解决了。皇帝来，还是昨晚上的事情，是为了解决粮食的问题。我如今，已经答应了替皇帝解决这事情。”
李悠闻言大惊，一副震惊的样子，道：“兄长，这举国上下都困难，尤其关中境内，更是干旱不已，这样的情况，怎么解决啊！到处都没有粮食，你从哪里来？”
王灿道：“自是从世家来，这一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你放心便是。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就是，悠儿，你不必担心。”
李悠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他如今也只能是同意。
李悠见王灿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言，总之，她相信王灿就是。
王灿和李悠谈了些事情，便往后院的后山去，这是一片专门栽种蔬菜、瓜果的田地，地方其实很宽敞。
王灿选择了一亩地出来，让府上的侍从着手清理。
等清理出来，王灿便暂时空着。
王灿的手中，有着种子催化剂在，有这一神器，王灿的内心，也就不担心。反正，等五姓七望的人抵达了后，再催化种子不迟。
在王灿、李悠在府上转悠聊天时，长孙无忌已经带着长孙冲回府。
长孙冲的脸色，依旧铁青。
长孙冲道：“父亲，咱们难道，就这么便宜了王灿吗？这小子，简直是该死！不杀了王灿这小子，我决不罢休。”
“混账！”
长孙无忌听到后，一巴掌就扇了出去。
他脸上尽是怒火。
一开始，长孙无忌对王灿，其实是有些忌惮的，毕竟双方政见不同。加上长孙冲的事情，长孙无忌对王灿印象更是不好。
可是王灿的一番举动，却是令长孙无忌动容。长孙冲这般行事，最终王灿只是让长孙冲去城门口站岗而已。
而且这也是磨砺长孙冲。
这是好事情。
所以长孙无忌一听到长孙冲的话，一巴掌飞出，落在了长孙冲的脸上。原本长孙冲的一张面颊，就已经被打得红肿，虽说稍稍消退了一点，但依旧无比的疼痛。
如今，又挨了一巴掌。
尤其长孙无忌的这一巴掌挥出，力道极大，一巴掌落下，长孙冲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一屁股就摔倒在了地上。
长孙冲懵了。
父亲打他做什么？
长孙冲道：“父亲，王灿这么的嚣张。您打儿子作甚，儿子没有出错啊！父亲，王灿如此的羞辱咱们长孙家，必须要给他一点颜色看。”
长孙无忌心头更是叹息。
人比人，气死人啊！
王灿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王灿所展露出的手段，老辣无比，甚至不必长孙无忌差。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和长孙冲对比，长孙冲简直愚蠢得像是一头猪。
让长孙无忌很是失望。
所以长孙无忌听到长孙冲的话，一步就跨出，来到长孙冲的身旁，他哼了声，一脚就踹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这一脚又踹在长孙冲的屁股上。
长孙冲原本就摔倒，这一下，更是以狗吃屎的姿态着地，嘴巴和地面碰撞，疼得龇牙咧嘴的，很是难受。
“爹，您这是做什么？”
长孙冲囫囵说话。
他脸上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怎么去了一趟王宅，父亲回来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样的长孙无忌，他都严重怀疑，这是否是他的父亲。
长孙无忌道：“长孙冲，你真是丢尽了老夫的脸面。为了你，为父在陛下的面前丢脸，还被王灿这小子教训了一番。”
长孙冲识趣的闭嘴。
这情况，似乎是对他不利。
干脆别再说话。
否则要引火烧身。
长孙无忌却是继续道：“你如今到城门口去站岗，为父告诉你，好好的做事情，不准有任何的偷懒。而且王灿已经说了，他会前往盯梢的。到时候，你没有把事情做好，为父会亲自出面，让你一直呆在城门口站岗的。”
刷！
长孙冲面色更是大变。
他内心对王灿的愤恨，不仅没有削减，反倒是更重。
因为王灿，他被不断收拾。
长孙冲自幼便是养尊处优，是长孙家的嫡长子，所以极为受宠。以至于，他自小到大，就从来没有吃苦。如今挨了打，长孙冲的内心，便是忍不住怨恨，甚至他觉得自己的父亲，连王灿都怕了，实在没有齐国公的威严。
长孙无忌见长孙冲不说话，呵斥道：“孽畜，听到了吗？”
“听到了！”
长孙冲忙不迭的回答。
长孙无忌却是皱起眉头，说道：“王灿面对为父时，声如洪钟，谈笑自如。你在为父的面前，说话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为父在你的面前，就这么的可怕吗？”
长孙冲有些懵。
今天的父亲，让他看不懂。
尤其长孙无忌处处针对，导致他觉得别说是说话出错，就算呼吸都是错误的。
长孙冲眼珠子转动，便再度道：“爹，您不可怕的。您的话，儿子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的长孙冲，终于声音大了一些。
长孙无忌道：“你是没吃饱饭，还是怎么的，说话像个娘们儿一样。”
“听到了！”
长孙冲高呼出声。
长孙无忌这才点了点头，继续叮嘱道：“你如今回到府上，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然后，便更换衣服，不准穿戴奢华的绫罗绸缎，只准穿粗布麻衣去站岗。你今天就去。”
长孙冲道：“爹，儿子身体不适，可否等两天恢复后再去呢？”
他想要拖延时间。
先缓一缓，后续再想推脱的事情。
长孙无忌冷冰冰的道：“长孙冲，你想要一直在府上挨打。那么，你就一直留在府上，反正，为父是不介意的。这么多年没打人，也是有些手生了。”
长孙冲的面颊抽了抽。
他想要缓一缓，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长孙冲深吸口气，便道：“爹，儿子今天就去。您放心，儿子立刻去收拾一下。然后，就准备出门前往站岗。”
长孙无忌道：“去吧！”
“是！”
长孙冲忙不迭离开。
他实在是不敢面对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再面对着长孙无忌，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第2006章 长孙冲怂了
长孙冲回到后院中，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衫，便找寻粗布麻衣准备去站岗。问题是，长孙冲一贯是过优渥日子的，从没有穿过粗布麻衣，找遍了屋子中，也没有合适的衣衫。还是长孙无忌安排人送来了衣衫，长孙冲换上后，便往北城去。
他是要去北城站岗。
事实上长孙冲在整个长安城，那都是狗不理，谁都厌恶且惧怕长孙冲，无数人也认识长孙冲，毕竟长孙冲时常在长安逛荡。
平常长孙冲一出现在街道上，便是无数人鸡飞狗跳的，纷纷躲避。
不敢惹长孙冲。
所以当长孙冲出现在城门口，一个个站岗的士兵，都是懵了。这些站岗的人，更是知晓长孙冲身份的。原本负责城门口站岗的人，名叫周立之。
周立之一见到长孙冲后，脸上有点惧怕神色，道：“长孙公子，您来做什么？”
长孙冲道：“我来站岗的。”
“啊！”
周立之一听，顿时懵了。
堂堂长孙大公子，竟然来站岗，这不是说笑吗？
长孙冲道：“我是真来站岗的。”
周立之一开始，这事儿真没有谱，可就在这时候，上司已有书信送来，赫然是长孙冲来站岗的事情，让他妥善安排。
周立之心头呜呼。
长孙大公子在城门口站岗，他这可不好办啊！
周立之心中想，这事儿只能是好好伺候着，不能招惹长孙冲，否则最后，他可承受不起长孙冲的报复。
周立之心思一转，道：“大公子，站岗这事儿，交给下面的人办就是。您来咱们北城，在城楼上休息就是。点卯的时候，你来走个形式，然后就忙你自己的去。等傍晚要点卯离开，您再来点个卯，就可以离开了。”
长孙冲道：“行，没问题。周立之，这事情多谢你了。”
“不谢，不谢！”
周立之忙不迭的摇头回答。
对他来说，能让长孙冲这位大公子满意，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否则惹到了长孙冲，事情不好办。
“我走了！”
长孙冲说了一声。
周立之微弓着背，道：“您慢走！”
长孙冲便准备离开，只是他刚走出两步后，忽然想到了王灿的话。王灿可是说过，他每天都要来查岗的，万一王灿来看到了，可就不妙了。
这事儿不好办。
尤其长孙冲的内心，一想到王灿的手段，这位可是坑了他父亲的人。尤其他的每一步报复手段，都在王灿的预料中。
万一他离开，王灿来看到没人，到时候王灿把事情捅出去，皇帝自是不会处置他的，问题是他的父亲，一定会狠狠收拾他。
这是长孙冲惧怕的。
毕竟他在家中时，已经被训了一顿。
“罢了，我还是不离开了。”
长孙冲走出两步后，又走了回来，道：“周立之，我还是留下来站岗。我就在这里，你给我找一根凳子，累了我稍稍休息就是。”
“行！”
周立之笑着应下。
只是他的内心，却是快哭了。
长孙冲这位大公子，不都是已经准备离开了，怎么又回来。只是，他也不敢询问，只能是老老实实的伺候着长孙冲在城门口站岗，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在长孙冲站岗的时候，一个又一个来来往往的人，不断进城出城。
倒是许多人，不认识长孙冲。
可是，也有一些长安城内的勋贵子弟，这些人中，其实许多人不惧长孙冲，甚至和长孙冲还有一些过节，便是留下来询问一番，甚至嘲讽一番。
让长孙冲面上无光。
长孙冲心头恨得牙痒痒，但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因为这站岗还得持续下去。
到了下午，长孙冲还在站岗的时候，他往城内看去，忽然瞳孔一缩。因为长孙冲看到了王灿，这个该死的王灿，真的来了。
可恶啊！
若非是忌惮王灿，长孙冲都已经离开了，他可不愿意留在这里。
长孙冲却是收回目光。他内心，依旧是想要报复王灿的 ，只是他如今不敢出手，毕竟现在惹不起王灿。
不多时，王灿走到了城门口。
王灿对长孙冲的秉性，其实是知道的。他清楚长孙冲这样的小子，睚眦必报，心胸也不宽阔，这样的小子，必须要狠狠的敲打。
彻底让长孙冲惧怕。
如此，才免得后续有麻烦。
最关键的是，这是城门口，人很多，所以这有利于万能点的收集。
王灿走到了长孙冲的面前，笑吟吟道：“长孙冲，看样子，你还是很听话的，乖乖的来站岗了。我猜想，你回到长孙家，肯定被你父亲收拾了一通吧。”
长孙冲面色铁青。
却是一言不发。
他不想搭理王灿的，因为王灿这厮可恨。
王灿继续道：“原本你不愿意来站岗，你父亲收拾了你一通，让你来，所以你只能来站岗，对不对？”
长孙冲眼中瞳孔一缩。
还真是被王灿猜中了，他地区是这么想的，如果长孙无忌不发话，他是不会来的。
周立之站在一旁，识趣的没说话。
长孙冲是有身份的人。
能和长孙冲有交集，且能压制长孙冲的人，那自然是不弱的。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王灿又说道：“长孙冲，你来到这里站岗后。心头也在考虑，干脆点个卯走个形式，然后就离开了，对吧。”
长孙冲哼了声，道：“王灿，这不关你的事情。”
王灿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情，只要是你长孙冲心存怨忿，我就得时常关照你，时常注意一下你的动态，毕竟你可是要报复我的人。”
顿了顿，王灿继续道：“你原本想着点卯就离开，可是，一想到我说了，每天都要来查岗，来看一看，所以最终，你留下来。你不是怕我查岗，是担心我把这事情，捅到你父亲的面前，对吧？”
长孙冲内心，忽然惊悚不已。
他的想法，全部被料中，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都不差。
长孙冲面颊抽了抽。
因为这事儿，有些邪乎。
长孙冲心思转动，一下想到了他要报复王灿的事情。从一开始，他带着人去找王灿的麻烦，却是被王灿收拾了一通。
旋即，他又带着长安县令萧霸天前往找茬，又遇到了袁天罡在，导致他的手段，再度被破解，甚至萧霸天是灰溜溜离开的。
到最后，长孙冲带着长孙无忌去。
可是，一样被王灿算计了。
当时是皇帝李世民在，以至于长孙无忌脸上都没有光彩。连自家的老子，都被王灿算计得死死的，更何况是他。
长孙冲把所有的事情复盘了一遍，这一刻，内心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和王灿为敌，那是找死。
王灿太狡诈了。
最关键的是，王灿算计之深沉，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这样的一个情况下，长孙冲这时候便没了和王灿为敌的心思，连报复的想法都没了。
他不愿意找罪受。
毕竟长孙冲出自名门，虽说纨绔，但不傻，清楚自己能否报仇。如果他能够报仇，长孙冲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问题是，这根本没机会。
只能认怂。
其他别无他法。
长孙冲想通了后，脸上堆起笑容，甚至都颇有点头哈腰的样子，说道：“王公子，之前的事情，是长孙冲有错在先。王公子教训我，教训得好，我如今遭到惩罚，是我活该，我也认了。”
顿了顿，长孙冲继续道：“所以如今，还请公子大人大量，能饶了我。自此之后，我见到王公子，便退避三尺，绝不敢和王公子为敌。还请王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王灿倒是有些意外。
长孙冲怂了。
要知道长孙冲的秉性，可是有些混不吝的。如今，却是干脆的认怂。尤其这话说出来后，周围站岗的人，以及一些认识长孙冲的人，都是眼珠子掉了一地。
一个个倍感意外。
王灿说道：“长孙冲，你当真是认错了？”
“认错了，我认错！”
长孙冲说道：“王公子，您看我现在，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站岗。您放心，站岗的事情，我绝不会马虎，肯定会彻底贯彻下去的。”
王灿听着这话，便没意思了。
原本，今天倒是想要收拾长孙冲一下，彻底绝了长孙冲报复的心思。不过长孙冲聪明，知道不敌，果断的认怂，王灿也就不再穷追猛打了。
毕竟对王灿来说，他虽说年纪比长孙冲小，可是在王灿的眼中，长孙冲就是一个小屁孩般的人，不值得和长孙冲继续计较。
“行，好好站岗，我走了。”
王灿不再多言，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呼！呼！”
长孙冲长舒了几口气，终于是放松下来。原本他没有去琢磨王灿的厉害，也就是无知者无畏，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越是琢磨，就越是惧怕。
自己真是傻大胆。
王灿这样都已经进入皇帝陛下眼界中的人，岂是他能对付的。
还是别傻了。
老老实实做个纨绔子弟算了。
周立之站在一旁，看着站岗的长孙冲，脸上满是好奇。因为他实在是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只是周立之也不敢问，只能是压下内心的好奇心。
第2007章 父子
李世民自王宅回到宫中，已经让房玄龄、杜如晦安排了下去，邀请五姓七望，以及天下的世家门阀齐聚长安来议事。
具体什么事，没说。
只是下了诏令。
好歹李世民是皇帝，他下诏令，五姓七望的人必然来，这一点是肯定的。只不过，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王灿到底能否成功。
一切只能等王灿。
看王灿的了。
李世民呆在宫中，却是往后宫去，来到了皇后长孙无垢的宫殿中。如今的长孙无垢，还在忙着织布，因为许多事情，都是长孙无垢亲力亲为。
尤其宫中的开销用度，都在减少。
所以长孙无垢本身，除了一身的朝服外，其余的衣服，都是极为简单的衣衫，没有奢华之物。毕竟长孙无垢这么做，是为了起到带头作用。
不仅如此，长孙无垢还数次促成李世民遣散宫中的宫女，使得宫中伺候的宫女，已经是不断的减少，之所以这般，一方面是减少开销，另一方面则是放女子出去安抚百姓。
一切，都是为了稳定大唐。
长孙无垢见到李世民来了，忽然道：“陛下，我听人说，您两次去见了一个叫做王灿的人，已经要让他解决粮食的问题。让他，向世家门阀讨取粮食。”
李世民眉头上扬，很是意外，道：“观音婢，你怎么知道？”
长孙无垢道：“陛下，您忘记兄长了。当时陛下和兄长、房玄龄、杜如晦商议后，无忌见陛下是铁了心要坚持让王灿出面，便来找了我，说了前因后果，希望我出面劝说陛下，打消胁迫世家门阀的事情。”
李世民笑了起来，道：“观音婢，这事情你怎么想的？”
长孙无垢道：“我自是支持陛下，这朝廷和五姓七望之间，本就不是什么亲密关系，发生一些争执，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让王灿出面，针对一下五姓七望，也是可以的。不管成与不成，那都是可以试一试的。”
李世民道：“知我者，观音婢也。”
他也是这么考虑的。
虽说王灿说有把握，可具体还得看王灿怎么应对了。
“报！”
就在此时，宫殿外有太监的话传来。
却是李世民的亲随进入。
太监躬身道：“陛下，太上皇传来消息，请陛下去一趟。”
李世民道：“知道了。”
太监转身退下，李世民道：“观音婢，父皇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去一趟。”
长孙无垢道：“陛下，不管父皇如何愤怒，你都不要和他计较。总之，父皇毕竟是上了年纪，而且父皇心有怨忿，也就由他去吧。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还能有几年好活呢？”
李世民道：“朕知道。”
长孙无垢这才点了点头，顿时放心了。
李世民转身离开。
他往李渊坐在的宫殿去，如今李渊的宫殿中，伺候的丫鬟也少了一些，极有少数的三个人，而且都只是中等姿色，不算是什么靓丽的妙龄女子。毕竟一批一批的宫女，都已经是送出宫，留在宫中的都是有些年纪的。
李世民进入了宫殿，便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李渊。今日的李渊，竟是身着盛装，穿戴整齐，一派肃然神情。
李世民有些诧异。
李渊找他来做什么？
李世民上前，道：“父皇！”
李渊道：“来了，那就坐下吧。”
“是！”
李世民撩起衣袍坐下。
李渊如今的年纪，已经是六十出头的年纪。这样的一个年纪，身子骨已经是有些差了，尤其李渊退位后，更是纵情女色，没有什么节制，身子骨更是差了许多。
李世民主动道：“不知道父皇召见，所为何事？”
李渊道：“朕把你喊来，是听闻你听信了一个十多岁小儿的意见，准备胁迫五姓七望这些世家门阀，让他们给出粮食，以缓解如今的旱灾，让关中百姓，熬过如今的炎热夏日。”
“是，也不是！”
李世民道：“父皇，这看似是胁迫，实际上，也并非胁迫，只是如今是大旱之年，需要他们协助朝廷。”
“荒唐！”
李渊前所未有怒了。
他须发喷张，吹胡子瞪眼，一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眼中尽是锐利的神色，充斥着锐气，沉声道：“你当真是刚登基，便有些飘了啊！你要知道，我大唐为什么能够击败大隋一统天下，除了我们大唐本身的军队外，还有五姓七望的支持。”
“若非世家门阀的相助，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因为五姓七望，有巨大的资源。”
“尤其是地方上，更是五姓七望这等世家门阀盘根错节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力量。可谓是油盐不进，根本难以进入。”
李渊说道：“可是如今，你才刚登基，便要对五姓七望这些世家门阀动手，莫非是嫌自己的命长了，或者是你认为能够镇压天下。”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怎么连李渊都知道了。
长孙无垢知道，那也就罢了，毕竟有长孙无忌传递消息。可是李渊已经退居后宫，在后宫中怎么也知道了消息。
李渊看着李世民的神情变化，道：“不必怀疑朕怎么知道的，好歹，朕也曾经是大唐的皇帝。你麾下的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争吵得如此厉害，这事情传出，自是不稀奇。”
李世民听到后，心思转动，不过他也放弃了追寻的想法。
毕竟王灿已经接手。
李世民说道：“父皇，我相信王灿的。王灿这个人，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他如今已经出面解决这事情，而且这是王灿出面，不是我亲自出面。所以即便是和五姓七望有些矛盾，也不至于真的有什么。好歹，中间隔了一些的，不至于直接起冲突。”
李渊怒了，呵斥道：“你还想要直接起冲突，莫非，你是嫌大唐刚立国不久，恨不得大唐早些没了。大隋是二世而亡，莫非你也要大唐也二世而亡。”
李世民闻言，道：“父皇严重了。”
李渊道：“朕的话并不严重。”
李世民继续道：“父皇并非杨坚，儿臣也并非杨广。更何况，大隋之所以二世而亡，是因为杨广好大喜功，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诚然，杨广开运河，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事情，可是对大隋损害巨大。甚至杨广征伐高句丽，也是万世功业。”
“不过杨广的事情，太急了。”
“儿臣做事情，并不急，而且也没有直接撕破脸的。”
李世民侃侃而谈，说道：“如今无法筹措到粮食，百姓又是闹饥荒。为了筹措粮食，这可以试探一下五姓七望这些世家门阀，借此试探他们的态度。儿臣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面对着李渊，李世民没有自称朕。
或是称呼我。
或是称呼儿臣。
毕竟李渊是他的父皇，也是曾经的皇帝。即便是李世民迫使李渊禅位，但是李世民的内心，还是有些歉疚的，因为当初他的篡位，也是迫不得已。
他不篡位，东宫太子李建成，也就不会放过他，所以李世民直接灭了李建成。
一切都是人在其位，被逼迫往前。
事实上，一个人身在高位，真正到了一定地步后，便已经是很多事情都不由己。自己主管的想法，已经无法影响到客观的变化，只能顺应潮流而动。
李渊听到李世民的话，气得愤怒不已，咬牙道：“早知如此，朕挡住，即便是被架空做一个傀儡，也不会放权给你的。二郎，你杀了你兄长也就罢了，可是大唐在你的手中，你不该如此的任性，不该如此的自我。你，太任性，太自以为是了。”
他一副痛心的样子。
李世民听到李渊对他的称呼，身体一颤。自从他篡位后，李渊有多久没有称呼他‘二郎’，甚至见到他，也都是‘你’这样的称谓，甚至不说名字。
李世民深吸口气，道：“父皇，儿臣一定能成的。儿臣也相信王灿，他一定可以改变局面，因为儿臣相信自己的判断。”
李渊闻言，颓然叹息。
“罢了，罢了。”
李渊摇头道：“朕根本是劝不了你的，你一贯如此，有自己的主见。”
李世民笑说道：“父皇，不是儿臣有主见。事实上，儿臣这一次也有些忐忑。但是，儿臣愿意试一试。父皇，请你放心，儿臣一定会取胜的。等儿臣取胜后，从世家门阀得了粮食，一定会来向父皇报喜的。”
李渊哼了声，摇头轻笑。
他是有些不相信的。
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这样的小年轻没有半点的经验，怎么可能是五姓七望这样的门阀对手，怎么可能取得胜利呢？
这是不可能的。
李渊沉声道：“很好，朕等着你来报喜。可千万不要，没有脸面来报喜。”
李世民道：“父皇，请拭目以待。”
“告辞！”
李世民没有多呆，因为他和李渊呆在一起，也是没有什么话说，反倒是觉得尴尬无比，所以干脆直接离开。
李渊望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这一抹笑意，意味深长。似有欣慰，欣慰于李世民有自己的足见；却也似有担忧，担忧李世民失败；更似有不屑，觉得李世民过于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