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奸奇信徒搞事情的能力真是不一般
蛮族巫师身上各种颜色的液体被全部气化以后，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原地。
九公主神色严肃，
还好代表奸奇的力量并不是太多，
那这说明什么，
“还好奸奇的力量并不多......”
年老说道。
陈昌霖听到这话，马上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这股与色孽力量相当的存在，是北方四邪神中的另一位奸奇。
他了解过奸奇信徒的光荣战绩，几乎各个都可以称得上是爽文男主角的。
甚至其中有一个花了五十年潜伏，从最低级的官僚做起，一直做到了大乾的宰相。他对于天朝造成的危害远比其他奸奇信徒更加令人痛彻心扉。
直到他最后被昊天龙帝诛杀之时人们才发现，他甚至没有隐藏过自己对于奸奇的信仰，在与其他人交往的时候他甚至没有避讳过。
只有昊天龙帝不知道，因为他当时几乎已经开始不上朝了，
政事都通过内阁决议，最后交由宰相审批。
当时了解到这段历史的时候，陈昌霖还忍不住奇怪了一下。
不过这里毕竟是异世界，内阁也没有什么深厚的历史传统，就是昊天龙帝某一天突然下达的命令。而不是像他原本的世界一样，是为了应付朱元璋废除宰相之后那无穷无极的工作量所成立的机构。
但是就是这样，他担任了十年宰相，才被一个“愣头青”检举揭发。
一条条罪状都在控诉这个宰相到底对大乾造成了多大的灾害。
与蛮族的勾结出卖边防守军的分布，迫害边军将领的家人，侮辱压迫南方的异族，逼迫他们举起反旗，短短十年将整个大乾代入了分崩离析之中。
他被检举揭发之后，昊天龙帝久违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将当时的帝国高级官僚全部扫荡一空，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
同时命令碧龙元伯放弃他的封地，赶回到玉京担任丞相。
然后又继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应该不是奸奇的信徒。”陈昌霖补充说道，“但是他很有可能是奸奇计划的一部分。”
奸奇的信徒喜欢玩弄各种阴谋诡计，但是这些阴谋诡计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沉迷于大计划。
比如如果他们想要暗杀宰相碧龙元伯，那么他们会设计一个无比精密甚至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去作为铺垫的一个暗杀计划，将碧龙元伯逼迫到一个死局中，到最后他们再下手。
如果这个过程中碧龙元伯突然有一天脑子发病，不带任何护卫，把自己弄成重伤走到奸奇信徒的面前。
奸奇信徒反而不会伤他。
还会把他治疗的好好的送回去，出人出力帮助他度过难关。
因为他们会认为这样侮辱了奸奇信徒的智商。
他们必须要完美的走完自己的计划，即使中间出现一些变故也会出大力将事情扶持回原来的轨道上。
就像如果他们计划一千年以后将大乾王朝灭亡，杀死昊天龙帝和他的龙子龙女。
那如果三百年的时候大乾王朝就开始中间吏治腐败，农民造反，整个国家如同大厦一般摇摇欲坠。
那么，数量极其稀少的奸奇信徒甚至会倾巢出动，帮助王朝整肃吏治，平定叛乱。
即使有人提出可以不换王朝名字，而只是取代昊天龙帝都不行。
奸奇信徒说要在一千年的时候推翻昊天龙帝的大乾，那就必须得是一千年，多一年少一年都不行，在位的必须是昊天龙帝，昊天龙帝死了都得献祭自己救回来，王朝名号必须是大乾。
但是如果他们不是计划杀死碧龙元伯，而是将其当作推翻大乾的一种手段时。
他们就会采取各种无孔不入的方法完全不在意过程和时间，必须杀死掉碧龙元伯。
但是他们互相之间也看不起，如果两方计划发生了冲突，那么他们互相下起手来也毫不顾忌
这就是奸奇信徒，
一群沉迷大计划的“聪明人”。
当然，一个人做一个影响巨大的计划实际上是很难的，所以奸奇也给了他们信徒一些巧妙的“小能力”，比如影响人的记忆之类的，或者改变人的认知。
眼前这个蛮族巫师很明显就是精神上受到了影响。
陈昌霖现在觉得说得通了，从刚才他就觉得自己被刺杀那次事情莫名其妙。
现在看来，唐家大公子或者眼前这个蛮族巫师，很有可能被某个奸奇信徒影响了。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宋明？”他突然想到了这个人名。
在那天刺杀事件以后，禁卫们报告曾经有人在那天夜里看见宋明从后门返回家中。
虽然卫北列省在长公主治理下还是相当安全的，但是很少有大家族子弟大晚上会外出。毕竟各种大家族即使长公主约束的再严，也很难不与人结仇。
晚上被人打闷棍怎么办。
“宋家那小子也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来了？”年老皱了皱眉头。
奸奇信徒不是小事，而且必须要极其隐蔽，他们甚至不知道奸奇信徒的计划中他们到底是大张旗鼓还是隐蔽的偷偷调查这些事情。
但是计划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不过好在这次有陈昌霖，他们完全可以通过他来分辨这人到底是不是奸奇信徒，不用像以前那样一旦怀疑就立刻全家株连。
因为没法分辨他们有没有把家里人发展成奸奇信徒，只能将他们亲近的人一块处死。
想到这里，年老看陈昌霖的眼神又慈祥了几分。
长公主殿下，为了卫北列省，要不......
九公主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人，
“但是这有没有可能是奸奇信徒计划的一环，让我们怀疑宋家。”她有点疑惑的说道。
陈昌霖站了起来，与她对视着说道：“有可能，但是我们不能这么想。”
他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步伐，如果这样考虑那我们只能束手束脚什么都不做，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继续纠结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中了奸奇信徒的圈套了。”
九公主点了点头。
不能按照敌人的思路来，但是在对敌人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想的过多只会让自己束手束脚。
打破常规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打破常规的套路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定要走出自己的节奏，逼迫对手进入自己的节奏里。
第五十九章：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们先回去吧。”九公主准备回去了
陈昌霖点了点头，一边走向唐家众人所在的厢房，
他先要去处理一下唐家众人所面临的污染问题，
不然让其他人来很有可能秉承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想法将他们屠戮一空。
这次事件完全出乎了九公主的意料，
他们没有想到，唐家全家上下居然没有留下一个能够控制或者压制蛮族巫师的存在，而是放任他住在自己的家里。
想到这里，陈昌霖不住用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蛮族巫师并不是物品，是个人，而且是信奉邪神的人。
没有任何手段、阵法控制住他，家里又没有常驻一个能够轻易杀死他的存在。
把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大炸弹放家里，
亏这群家伙想的出来。
这跟坐在煤气罐上抽烟有啥区别。
这个煤气罐还是随时会自爆的那种。
他只感觉脑阔疼。
念及此处，他的眼光看到了躺在远处如同一只死鱼一般的唐明。
被年老暴击一下以后他是彻底晕了过去。
他忍不住想要过去再踹他两脚。
边踹边喊两句，你一个唐家代理家主怎么就这个脑子？求求你干点人事吧。
从之前的举报明家造反时他还以为这人可能是存在某种巨大的阴谋，或者说极能审时度势。想要逼迫冲突爆发提前。
冲突一旦提前，自己和九公主无疑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因为军队还在他们手中，自己手上能控制得天阶高手比几大家族要多，几大家族中能有天阶之能的人基本都参与到了远征之中。
这种时候表态站到自己一边，无异于为家族和自己谋得了一个绝佳得位置。这样的情形他们不是没考虑过，虽然对九公主有利，但是很有可能会使得长公主陷入危难之中。
如果九公主和长公主是政治上的对手，那他这一番操作无异秀破天际。
当时他还以为这货大大咧咧得外表下是无比得精明和各种阴险毒辣的计谋。这让陈昌霖对他一度起了十二分防备之心。
但是从唐家对于蛮族巫师的处理来看。
他一个堂堂唐家代理家主连家里小阁楼上住了个人都不清楚，这人也不是隐身在那，每天还有人特地给他送食物。
陈昌霖有一句哔哔哔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己是不是把敌人想的太过聪明了？
又或者......
自己没有找到真正的敌人？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中清除了出去，
在其位谋其政，他现在要面临的是帮助九公主在长公主远征回来之前保持住南皋城的平稳，确保远征的胜利。
即使对方有更大的阴谋，自己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作为他的对手。
只需要在后续告知长公主就行了。
他不断的迈步走进厢房，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逐渐感到了一丝怪异。
之前无论是九公主身上还是刚才的蛮族巫师。
他在面对他们的时候都有明显的不适感，
这种感觉极其轻微，但是切实存在。
直到刚才他将蛮族巫师身上的邪神“恩赐”完全清理掉以后他才发现，那种不适感完全消失无踪。
他才可以确定这种不适感是来源于所谓的“污染”。
但是走到厢房门口了，他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
他走进了房间里面，
唐宁和她的母亲两个人端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两个人喝着逐渐变冷的茶。
几名护卫则是在拐角处摊成一摊。
或许是考虑到他们刚才面临的危险和出力，一项十分严格的唐宁并没有对他们的行为加以呵斥。
见到陈昌霖走进来以后，唐宁的眼中先是一亮，但是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开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几名护卫则是眼睛里面带着一丝害怕的神情看向这边，
虽然刚才夫人和小姐分析过，这次来人不会是为了处死他们，但是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们仍然很害怕。
只有唐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度过这一关，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认定的真命天子。
如果实在过不去，
那也是命。
陈昌霖微笑的说道：“不必担心，各位身上并没有异常，九公主殿下派我们来安置你们。”
他这么说着，紧接着目光开始移到唐宁的身上。
虽然他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像她母亲的人，但是在他看来，目前这个女孩是在场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九公主殿下准备怎么安置我们......”唐宁的母亲还是有些不安的说道。
她不清楚九公主的脾气，假借安置之名将他们带到一些无人所知的地方看管起来并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虽然名义上他们还是活着的，
但是即使是名门望族的深宅大院里，突然莫名其妙的病死一两个都很正常。
别说被安置到其他地方了。
陈昌霖微笑着说道：“安置在此处即可，到时候会加派禁卫在你们的宅院周围担任护卫，待到唐将军得胜归来我们即刻撤走。”
将军队放在这里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唐宁的母亲闻言行了一个礼，“那就谢过大人了。”
陈昌霖说完，便转身离开。
这里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污染，一点点不适感都并不存在。
哪个蛮族巫师真的啥都没干。
九公主在门口等着他，见他出来以后，眉毛一挑说道：“这么快？”
陈昌霖总感觉她在疯狂暗示什么，虽然看起来像是在问他净化的过程，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很‘干净’”
年老已经离开了这里，她负责亲自押运蛮族巫师到王宫的地牢里面。
现在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干净吗？”九公主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第六十章：路在何方
“现在就等这群白衣人醒过来以后我们得弄清楚他们背后是谁了。”
陈昌霖说道。
九公主摇了摇头：“不好说，如果是东边那几座城市出现东瀛的武士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南皋城已经算是天朝的西北边疆，别说这里了，即使是我的领地上也很少见过东瀛的人。”
九公主的领地就在卫北列省的东边，离天朝的海岸线有一定的距离。
但即使是她的领地，也很少能够遇到东瀛的武士，因为长城沿线的城市管制都极其严格，这一批白衣人最差的都有玄阶水平，最好的有地阶上境，要是硬说他们隐藏自己的行踪穿越了整个天朝来到南皋城？
想想都觉得离谱。
不过陈昌霖时刻提醒自己要见怪不怪了。
“但是刚才年老告诉我这个白衣人首领使用的是念心流的无相刀，念心流是东瀛一个古老的流派，地位极高，子弟非富即贵。”九公主又补充说道。
陈昌霖也觉得麻烦，
大富大贵来当刺客？
“他们身份是什么我们暂且不论，目前最紧急的是他们怎么得到消息的。”
本来在九公主和陈昌霖的计划中，唐家出事以后，驻守在附近的禁卫会立刻控制住场面，年老会第一时间从王宫里赶到现场。
他们俩则是快马赶到。
但是当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同时还得到了另一个令他们俩震惊的消息。
在蛮族巫师被他们惊动几乎同时，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这群白衣人就已经集结完毕向这里赶过来了。
算上时间差，可以说他们压根不是因为蛮族巫师的事情而赶过来的。
而是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灭唐家满门。
这下手也太过狠辣。
所以当他听到消息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他直接御剑飞了过来，
这也让他能够及时赶到了这里。
“会不会是明家那群人干的，趁乱杀人灭口？”九公主说道。
陈昌霖也感觉有些奇怪，明家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
按着时间算算，在他们得到消息后派一个仆人慢悠悠的走过来那也应该到场了。
可是真的是连个鬼影都没。
完全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陈昌霖不由得猜想，
不会是......自己又错估了对手吧。
难道他们没有因为唐明告状的事情起来什么奇怪的猜疑。
或者是明家老太爷定力极强所以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不管是哪一种选项，都看起来不太合理。
忽然间，之间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跃下，出现在了陈昌霖和九公主面前。
她的神色严峻，满脸严肃的看向两人。
“殿下，小兄弟，出大事了。”
哈？
九公主和陈昌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年老就自己开口补充道。
“明家明心的头颅，被人发现埋在三个街区以外的草垛里面。”
“什么？！！”
。。。。。。
明家，
明家老太爷左手托着茶杯，另一只手轻轻晃动着茶杯的盖子。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这里，对所有事情都不急不忙的样子，如同他当年担任宰相时的那般，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
北方荒漠之中，
大军已经强行军数日了，
这几天里，他们几乎没有休息，只有昼夜兼程的赶路，只有深夜的时候会短暂的睡上一会。
将领们还好一点，武者的高境界以及身体的加成让他们还没有那么疲倦。但是士兵们普遍已经开始变得虚弱。
陆明和李恒骑着马走在长公主殿下的后方。
周边是茫茫的荒原，他们率领着大军疲惫的走在荒原之中，
天空仍然是阴沉沉的，微弱的阳光早已被厚厚的云层阻挡在天空之上。
虽然没有如同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阴沉沉的天气让大军的心情都倍感压抑，
李恒对此十分担心，他们毕竟还是在北方的荒漠中行军，遭遇蛮族的军队是个概率上的事件。
这几天他们甚至趁着夜色行军，
荒原中的夜色与中原大地不同，夜晚的荒原甚至没有月光的照射，更没有星辰指引方向，说一句伸手不见五指也并不夸张，
即使是蛮族的军队，也不会在夜晚行军，因为一旦失去方向，那就很有可能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在荒原中走到死。
更别说他们这些常年没有深入过荒原的军队了，
五行罗盘也在浮拉泽被长公主殿下下令拆解，分成的部分由天舟部队直接带着飞去。
他们现在到底是根据什么在移动？前路到底是哪里？
而且如果按照时间和行军速度计算，他们应该能够看到南皋城外围的据点或者哨站了，更别说南皋城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了。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茫茫无尽的荒原，
这里甚至连风都没有。
现在唯一让他感到些许安心的就是，行军的命令是由长公主殿下下达了。
但是身为军人的警觉性让他意识到事情仍然有一丝不对，
至少不像之前出发时宣布的那样，现在是在往南皋城回赶。
长公主殿下在这一次出征中的很多行为让他摸不着头脑。
“老陆，你说......”
李恒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陆明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要多问，相信殿下。”
陆明只说了这两句，便继续微微前倾骑着马，
李恒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
旁边的陆明见李恒没有多问，也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也有点摸不清楚这支军队到底在做什么，
他用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个快要愈合的小口子，但是这几天的强行军下来，小口子似乎又有点微微撕开。
本来事情都结束了，结果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被一个装死的蛮族士兵偷袭了一下。
还好并不是很痛，也没有继续出血了。
他跟李恒不一样，从最开始出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事情的异常。
长公主殿下几乎是隐瞒了大军全部的行踪，
这一次出发前她跟自己说的是正在全力往南皋城方向赶路，并且叮嘱自己不要泄露出去，但是现在想来......
自己似乎得到的并不是真实消息。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次出征。
是不是各个将领之间得到的消息都不太一样？
他没有问李恒，他们俩都是来自于平民世家。两人私下来往颇多，
如果长公主殿下告诉自己的是这个说法，李恒得到的肯定也是一样的。
他轻轻扭头看向了另一侧明诚和唐环，
他们俩人，也知道这一趟是向着南皋城前进吗？
第六十一章：大战再起
如此疲惫的强行军又再前进了一天。
沿路开始出现了一些废弃的岗哨。
但是这些岗哨，
样式又和南皋城守军的不太一样，虽然外观上极其模仿南皋城哨塔的设计，但是内里的结构却差了许多。
这是蛮族人的哨站。
唐环不太敢相信这个答案，
他感觉长公主殿下可能猜到了什么。
出征之时，他们得到的消息全都是此次远征的目的地是千眼要塞。
但是很明显，五行战争罗盘的指引出现了一些问题。
但是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五行战争罗盘真的出了问题......
那之前老院长和长公主殿下轮流检查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他们远征千眼要塞的消息明显就是假消息。
自己之前派人送出的情报也出了大问题。
想到这里，他头上的冷汗立马留了下来。
这一次行动失败不要紧，毕竟即使计划败露，他们也没有留下什么确切的证据。
但是自己这次几乎是骗了蛮族人，
他们很有可能将无处发泄的愤怒发泄在自己身上。
到时候自己在内得罪了长公主，对外让蛮族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怕不是死无全尸。
结果这次长公主殿下告诉他他们是在奇袭千眼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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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外人眼中他唐环是出了名的憨憨，
但是一个真的傻子怎么可能在武道上走到如此境界，
自己只不过是不爱思考罢了，
但是这一次，很显然，长公主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傻子对待。
是可忍熟不可忍。
但凡是个人，怎么可能被同一种骗术骗上两次。
所以他还是偷偷派出了送信人员，
在信中，他告诉赫巴鲁，自己的大军正在朝着南皋城进发，
只能祈祷这些蛮族人截住自己了。
说道这里，他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下比他快了半个身位的明诚。
这个家伙也是个混蛋，不知道在浮拉泽之战中受了什么刺激。
从浮拉泽出来以后他几次想找他单独聊聊，但是都被明诚避开了。
想到这里，唐环轻轻催动马儿前进，与明诚并排而行。
结果两人刚刚平行，明诚那边便也加速，再次比他快了一个身为的距离。
于是唐环又一次加速，明诚也相应的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几轮以后，两人的位置已经比最开始多走了一大截。
唐环刚想继续前进，
结果他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距离长公主非常的接近，再加速的话很有可能引起长公主的注意。
他最终打消了跟明诚谈谈的念头。
他难不成想下船？
没可能的，自己手上所拥有的明家造反的证据并不少，他要真敢下船那就等死吧。
唐环的心里暗暗的想着。
就这么继续前行着，唐宁发现，自己的视野前方，好像出现了一栋黑色的建筑。
又遇到了一个哨站？他心想着。
他屏气凝神仔细看去，黑色的建筑上满是破洞。
得，又是一个废弃得哨站，自己这一趟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废弃得哨站。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了
但是大军得前行没有停止，
直到继续沉默行军了两个时辰以后，长公主下令道。
全军原地休息，天亮时候继续出发。
所有人都没有意义，长时间长距离得行军已经让他们感觉无比得疲惫。
士兵们甚至没有脱下铠甲，而是直接倒地就睡，
将领们得工作更加辛苦一点，几天得超级强行军，连普通的斥候都已经支撑不住了。
四周得警戒由高级武者担任，
他们跟普通士兵不同，士兵们还需要到底才能休息。
而高级武者中得一部分，因为常年得行军打仗以及自己体质得特殊，他们甚至可以保持行走得姿势进入睡眠。
骑兵们得马也多用来运送物资了，唯一被允许载人得马载得就是这些高级武者。
毕竟，夜晚得警戒也关乎着大军得安全，在马背上休息总比在睡眠中行军起到得效果要好。
长公主殿下双腿盘坐，坐在队伍得最前方。
她张开了自己得灵视，对着四周散播出去。
整个军队没有一个人说话。
她得身后，几名将领分散到军队得四周，通过武者得夜视能力和感知开始警戒起周围得敌情。
陆明悄悄的打开自己手掌中的一张纸条。
里面写着几个字。
前方千眼要塞，侦察。
他环顾了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闭目休息以后，
开始准备自己这一趟侦察任务，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偷偷走到了稍远一点的一块巨石边，靠了下来。
在军队的中间，一名看起来在闭目养神的士兵轻轻冷哼一声。
平常看起来无比严谨的陆将军也不是不会偷懒嘛。
在军队的另一侧，正在高处环视四周的唐环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对这种情况十分满意。
可能是因为出身极低，陆明是他们所有人中最严格的一个。
同时也是对长公主最为忠诚的一个，可以说，其他几大家族还有靠自己或者互相之间的帮助成长。
但是陆明完全是长公主殿下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会偷懒。
那说明长公主殿下这一趟行军已经连最为心腹之人都不再认真执行她的命令了。
唐环不禁冷笑出声。
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将领尚且如此，士兵们岂不是更加松散疲惫？
如果这时候蛮族大军能够赶到，那就......
念及此处，唐环不禁又向他们行军的防线看了看，
南望王师又一年......王师就是不见脸。
他等的都快急死了，难道那群家伙没有看到自己的信，还在千眼要塞周围等着吗？
那不是坑死了，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啊。
他开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想着到底该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再去送一封信，
但是自己能够完全信任的士兵已经全都派出去了，一个回信的都没有。
后续要咋办啊，他纠结着。
但是他没有注意，在陆明靠着的黑色巨石的另一面，
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他伏低身体，快速想着前方的黑色哨塔赶去。
第六十二章：夜探千眼要塞
陆明当然不会什么分身之术，更不像陈昌霖一样能够制造纸人。
他天阶初境的实力在那里，以年龄来看也是一代奇才了。
但是如果是术武双修的人，在他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在武道上取得同样的水平。
他只是采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伪装。
他将自己的铠甲在巨石下面摆成人形，自己偷偷找了一个机会从里面抽身出来轻装上阵。
自己的盔甲靠在那里，如果不是细看或者借着天亮了观看，根本不可能发现有什么端倪。
自己最重要的是执行长公主殿下派下来的任务。
之所以要通过纸条的方式传播，说明长公主殿下存在一些担忧，但是这份担忧暂时不能告诉陆明。
其实陆明也猜到了答案，
这一次出征本身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北方千眼要塞因为内战被毁的消息也来的太过突然。
没有一点点铺垫。
在次之前他们虽然收到了蛮族部队内战的消息，但是他一直觉得千眼要塞作为困扰他们数十年的前线要塞，不应该那么轻易就被毁灭。
他压低自己的身体，在小步快走前行了一段距离后，他直起身来，快速想着前方奔跑而去。
他在这次大战的时候偷偷突破到了天阶。
其实除了长公主殿下，领军的将领几乎没有天阶的存在。
因为人力终有穷时，对于领军将领而言，兵法的造诣显然比个人武力要更加重要。
正如同术武双修者难走极致而言，兵法的修行也是一样。
极少有人能将两者同时在年轻的时候推演到极致。
但是陆明不一样，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甚至没有成家的打算。
虽然高级武者让他没有失去生育能力，但是早在他被长公主提拔的那一刻起便决定，要将自己这一生都献给长公主殿下。
不过前段时间长公主殿下派林尚宫找到他，希望他能够成家，也算是对父母的一个交代，也为自己的家族留下一只血脉。
他答应了，但是附加了一个要求，等自己到达天阶境界之后就会立刻成家。
但是理由却并不是长公主殿下所建议的那样，
在军队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实在太明白人心的不可靠了，无论是朋友、兄弟、抑或是自己的学生。
他们可能在战场上能跟你同生共死，也可以在平时为你牺牲性命。
但是如果出现人用利益进行诱导，背叛也会变成不那么艰难的事情。
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怎么去客服这样的困境。
最终他选择考虑血脉的存在，要将自己的子孙培养成对长公主绝对可靠的存在。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狂奔以后，陆明来到了黑色的建筑前面。
但是直到这时，他才确定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这个地方自己虽然打过交道并不多，但自己在成为步兵统帅以后唯一一次铩羽而归就是在这个要塞前面。
果然，长公主殿下准备攻击的地方就是千眼要塞。
他慢慢的靠近，这里与之前收到的情报中描写的一样，遭受到了严重的损毁，
陆明开始贴着要塞的外围开始绕圈，观察着要塞墙壁破坏的程度。
但是渐渐的，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要塞上面的砖石都像是被拆解下来似的，而不是被炮火或者武器劈砍造成的损毁。
周边的砖石散乱的堆在一边，看起来杂乱无章。
但是砖石损毁的程度并不高，短期内就可以快速修复。
多年领军的他一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更像是，随时准备修理？或者已经准备好修理要塞墙壁了？
但是如果砖石大量堆积，这里应该是昼夜赶工的，
但别说赶工了，这里连正在施工的人都没有。
石料更别说这种已经经过加工处理的石料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如果是自己手下的士兵，将石料堆积成这样，既不赶工，又不派人严加把守，那最次是个削去军职的罪过。
但是蛮族人虽然在很多东西上无比粗鄙，但是在战斗的事务上他们都是十分精细。
继续贴着墙壁行走，陆明感觉到这里虚假的痕迹愈发明显起来。
每块破损旁边放着的物资都刚好足够城墙的修复。
而且破损面对的都不是空地，而是要塞里崎岖的各种小路。
一旦大军顺着这些破口冲入，很有可能被人从背后堵上。
前方突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蛮族语。
陆明忙低下身子去，将自己的身子贴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之中。
他竖起自己的耳朵，努力听取正在谈话的两名士兵。
两人说的是蛮族语，但是作为一个常年和蛮族打交道的将军，虽然蛮族语的语法和词汇十分混乱，但是陆明还是大概了解了他们俩人的对话。
“赫巴鲁大人带领大军出发了，这次南人的大军恐怕要没得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跟着一起抢粮抢钱抢女人，嘿嘿！”
“你想屁吃哦，我们tmd为什么被留下来，后面去抢的时候你觉得你还有戏嘛你？”
听到另一人说的话，最开始说话的那名蛮族士兵声音有些焉巴。
“艹，好事一个也轮不上，倒霉事尽让我们撞上了。”
陆明从其中得到了两个重要信息，赫巴鲁带着大军出征了，而且目标就是长公主殿下的军队。
“别想好事了，赫巴鲁大人这次被南人骗得团团转，早就说那群混账不靠谱，赫巴鲁大人还信他们的话，把各部的弟兄都叫道了这里，在这吃了多少天沙子，结果被人骗了吧。”
陆明闻言内心一惊。
这里果然是一个骗局，而且赫巴鲁并不是自己设下的这个骗局。
他一定有人作为他的内应。
内应在南皋城里，不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在南皋城里，那赫巴鲁应该不知道这些消息还是在千眼要塞等着。
但是现在赫巴鲁全军出征，目标是大军。
但是他们到底跑到哪去了？
陆明突然明白了长公主殿下为什么对于行军方向一直散播出各种假消息。
因为军队里面有内奸！
第六十三章：你们随便打，我只想活着。
陆明急忙想要调转方向告诉长公主殿下这个结论，
他低下身子，与刚才路过的两名士兵相反的方向，
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他没有急于返回讲自己的猜想告诉长公主殿下，
殿下正在找，到底谁是那个内奸。
自己过去只会干扰殿下的判断，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殿下现在布置的这个任务。
弄清楚千眼要塞内部的情况。
这里城墙被人为的刻意毁坏，但是驻兵的数量还是一个谜。
他小心翼翼的继续向前移动着。
与士兵们来的方向相反，
陆明相信，沿着士兵们巡逻的反向走去应该很容易探查到他们的驻扎营地。
蛮族士兵也仿照着大乾建立了巡逻队伍，但是他们的巡逻体系显得十分的粗糙。
队伍往往是从营地出发走上一个稍大一点的圈子再回到原地。
至于圈子的大小......
比较随心所欲。
陆明逆着士兵们的脚印前行。
但是随着路程的前进，周围的环境却愈发奇怪起来。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虽然用来居住的房屋都变得毁损，
但是用来通行军队的道路却没有受到什么干扰，一些小道上还堆满了碎石，
但是要塞内部几条用来同行的大道都还算干净。
没有往上面堆放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很明显是为了方便内部军队的调动。
但是越往前走他愈发觉得迷惑起来，
直到两名士兵最开始的脚印，
他都没有发现一片可以用来驻扎或者居住的营地，他们脚印的前方是一栋极其破旧的房屋。
就像刚刚被地震过的房子一样，两边的墙壁损毁严重，屋顶更是直接塌陷进去。
陆明只是简单的瞥了一眼，但是他觉得这种破旧屋子内恐怕连个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根本不可能住人。
难道他们其实没有营地，这座城市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偷懒，而且如果真的只有他们俩人的话大晚上乱逛干嘛，
真碰上偷袭的他们准备提醒谁？
哨兵或者巡逻队伍一直是一个很危险的角色，对士兵们的素质要求也很高。
除去观察力和警觉性这种特质以外，能够瞬间反应遭到袭击并且嗓门大也是很重要的
因为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在死前甚至被秒杀的瞬间弄出一些能够提醒剩下人的响声。
陆明坚信他们的身后至少要有一个小队，不然派出巡逻卫兵的目的何在？
在排除掉各种不可能以后，陆明的视线又重新集中到他眼前这栋破旧的房屋上、
难不成？
他慢慢的蹲了下去，顺着破旧房屋露出的空洞钻了进去。
他的身体才探进去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
在他的身子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没有星光的照耀，洞穴的内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陆明拾起了身边的一个小石块，轻轻的顺着洞穴的边缘抛了下去。
没有传来料想中碰撞的声音，
但是陆明身上的冷汗却悄悄流了下来。
因为他听到了比石块掉落更为麻烦的声音。
人的脚步声！
或许是因为没有发生后续的事情，脚步声稍微响了一会就停止了。
陆明的上半身以几乎静止的状态，整个人慢慢的后移，将身体从这栋破碎的房屋中退了出去。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的残垣断壁。
这里原来在他看来如同地震后的废墟一般的场地，
现在完全如同一个巨大的军营。
其他房屋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他选择了一处较为靠近的房屋伸头进去，
果然，也是一条漆黑的隧道。
陆明的神情开始激动起来。
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敌人，
难怪他们敢在城墙上玩这样的花样，因为千眼要塞的驻军根本不是几千人。
他们到底有多少取决于地下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上一次在千眼要塞铩羽而归的原因。
当时采取的是围困策略，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里的这么多地下室，如果真的储存粮食，能够千眼要塞支撑上多久。
陆明没有继续尝试统计千眼要塞内部敌人的数量，因为根本无法计量。
他并非不敢进入洞穴，但是如果贸然进入很有可能会惊动周围所有的存在。
到时候侦察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他现在唯一的计划就是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长公主。
至于这些洞穴嘛。
请长公主殿下施展一下水系的高阶法术“八月暴雨”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当他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那两名巡逻的哨兵已经返回。
他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陆明。
陆明立刻手上握住了一个碎石，刚要发力砸向两人的咽喉。
只见两名哨兵对着他比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随即双手高举过头顶。
陆明愣住了，
这是投降的标志，
投降倒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那一般是自己大军压境的时候，对方以少敌众的情况下投降的多。
至于这一次。
他眼睛转了转再一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初境。
自己身处地方要塞的内部，周围很有可能都是蛮族的兵营。
对方只要一个尖叫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完全破坏袭击这里的计划，长公主殿下的军队里这里不远，并且人困马乏。
一旦遭遇袭击很有可能变成打败，
这种情况下，
你们向我投降？
只见一个蛮族士兵的左手仍热高举着，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个石块，
陆明没有阻止，他甚至有点想看看这个蛮族士兵想要干什么。
猛的砸向同伴的后脑勺。
同伴应声倒地，他又马上伸出手搀扶住他，防止他坠地的声音过大。
陆明都给看蒙了
他从军几十年，没有见过这样的蛮族士兵。
只见那个蛮族士兵拿石头又一次砸向自己的喉咙，吐出一口鲜血以后，
张嘴说着什么
示意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开始缓慢的向着城墙的裂缝处靠去。
陆明没有阻止也没有出手，他就静静的看着他迈过了城墙的裂缝，随即双手撒开，一股脑的往外逃去。
但就在蛮族士兵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时，
一片碎石从后方射来，从他的后颈部射入，从前面射出。
他还在继续奔跑着，只是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甜。
他还以为是刚才自己将自己喉咙砸出血带来的伤痛。
只是再走了两步以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喘不上气了。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喉咙周边的热流开始流淌到自己的胸膛上。
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喉咙，想要让血流得慢一点点，
但是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几秒钟后，他得身体再也没有了力气，就这么直挺挺得倒了下去。
与他的同伴不太一样，他到的地方已经离城墙有了一小段距离了，倒下得声音甚至没有传到千眼要塞得内部。
他倒在地上，眼前出现了童年时那还算繁华的城市。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自己得手，
却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更加深厚得血痕。
第六十四章：水？火？两重天？
陆明此时已经离开，
边离开，他边叹出了一声长长未消散得叹息之声。
他并非没有怜悯之心，
这位蛮族士兵做到这个地步，极大可能他确实只是想逃命。
但是问题出就出在那个极大可能四个大字上面。
现在这样的情形，他是在不敢冒这样一个风险去说所谓的极大可能。
因为一旦对方是在欺骗，自己身后几万大军，自己身后的长公主殿下。
他不敢多想一旦失败会遭遇什么，谁知道那些地下洞穴到底藏了多少人。
自己的大军人困马乏，这种情况下也许不会失败。
但是很容易损失惨重，甚至士气崩溃。
亦或者他们拖住了大军的脚步，等到敌人大规模的话回援的那一刻。
陆明甚至不敢想象这样的场面。
他加快了脚步，一定要在天亮，不，等那个被袭击的蛮族士兵的同伴的尸体被人发现之前将消息传送回去。
他刚冲出千眼要塞不到百米便愣住了。
长公主妙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那银色的秀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显眼。
“殿下。”
“里面有多少人？”
“不清楚，他们挖了大量的洞穴用来藏匿士兵。”陆明说道。
妙影站在了千眼要塞之前，她一身银色的铠甲配上那飘逸的银色长发，是如此的显眼。
但是似乎除了陆明以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陆明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只见妙影的身上，银色的光弧开始闪烁。
陆明明白，
这是化龙。
这是妙影用来应对战场的终极技能，变幻回巨大的龙躯。
但是与九公主不同，九公主在战斗技能方面十分生疏，这导致她虽然空有速度和力量，但是经常被人用武者越级暴打。
所以她在战场上往往依靠巨大的龙躯进行战斗，但是巨大的身体对付高级武者并不方便，动作大有时意味着速度相对会慢一点。
这在顶级高手的决斗中反而可能是致命的。
所以妙影几乎从来不用巨龙形态进行战斗，
而现在，她会用这个形态的唯一理由。
就是她将要释放必须由据龙形态释放的龙族法术，
龙炎。
只见妙影伴随着浑身的银白色电光，整个人缓缓的浮上了半空中，突然银色的光芒闪爆，将妙影包裹在其中，银色的光团扩展到极致，随后又迅速收缩。
一条浑身银甲的巨龙从银白色的光团中飞了出来，
她继续抬头向上，直到自己的身躯在地面的人看来已经变成了一条银白色的细线时。
她张开了巨龙的大嘴，瞄准了黑暗中的千眼要塞。
巨大的红色火球从她的最终喷出，快速向着地面坠落。
在距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距离的时候，
巨大的红色火球爆裂开来，带着无比灼热的热浪向着四周迸发开来。
站在一旁的陆明只感觉自己的视野都被红色的光亮所充满，随即，扑面的热浪带来的剧烈灼烧感让他这个天阶初境的高手也感觉分外难熬。
不知道那些身处爆心得蛮族士兵们会是何等惨状。
火焰伴随着热浪向着周围扩散，所到之处，尽皆焦土。
蛮族士兵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哀嚎之声，便已经死在了第一波爆炸之中。
第一波热浪冲过，但是陆明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周边得空气仿佛都开始向着爆心涌去。
而那个巨大得红色火球并没有马上消失，而是仍然在空气中不断燃烧着。
但是随着他继续燃烧，陆明感觉呼吸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困难。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长公主殿下还能引动周围得空气。
只见那条银白色得巨龙慢慢缩回了一个小小得人形。
她缓慢得降落，
爆炸以及燃烧，
这如同地狱般得景象并没有吸引秒影得任何目光，
她背对着千眼要塞，只是对着陆明说了一句。
“走吧。”
便加快脚步从陆明得面前走了过去。
陆明小步快走得跟上，
刚才虽然身处黑暗，但是他在一瞬间捕捉到了秒影得神色。
那里带着一股深深得疲倦。
陆明不解其中之意，但是很明显，
不会是因为这次出征让长公主殿下感觉疲劳。
在更早得记载中，长公主殿下曾经率领军队在北方荒原里征战了数年方才得胜凯旋。
这一次前后不过月余。
陆明心中突然有一股奇怪得感觉，
这次得胜回朝以后，长公主殿下很有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没有人会相信陆明这样得感觉，长公主殿下统治卫北列省，守卫北方长城防线数百年。
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识。
每一个生活在卫北列省得人们都认为长公主殿下得统治是理所当然得，即使是最大胆想要造反得家族，也无非考虑过架空长公主秒影。
没有人会想过，没有秒影得卫北列省会是一幅什么模样。
但是这种奇怪得念头就是出现在了陆明得心头，
并且久久挥之不去。
。。。。。。
唐环长大了嘴巴看着远方得千眼要塞。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长公主殿下得龙炎。
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长公主殿下以人形在战场中纵横。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
作为昊天龙帝最强大得后代，
长公主秒影，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六十五章：混乱
杀死明心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在明诚出去以后，明家就是由明心代理主持内外大事。
明老太爷有决定权，但他一般不主动参与其中。
明心的脑袋被埋在三个街区以外的草垛里面，
但是他的身体，
少了头颅的身体却还靠在唐家大院外不远处。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前来报告情况的侍卫都不知道到底该先说哪个，
眼前的情况......
令九公主某种虚空不存在的器官都有一丝丝感到疼痛。
她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陈昌霖将手掌张开在她眼睛前面晃了晃。
只见九公主完全没有反应，
他不得已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大声喊道：“醒醒！”
巨大的声音冲击着耳膜，直到这时，九公主才完全清醒过来。
她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乱。”陈昌霖在旁边轻轻的说道。
“不是坏事？”
“哈？”九公主虽然一直感觉陈昌霖是个乐观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她怎么也看不出来什么叫不是坏事。
“不算太坏，今天这么多超出意料的事情，说明那股一直藏起来的力量急躁了。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急？”陈昌霖慢慢的分析着。
“你的意思是？”九公主眼中灵光一闪。
陈昌霖将食指竖在了自己的嘴唇前方，示意九公主不要继续说下。
“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议。”
九公主点了点头，派出了林尚宫前往通知明家，其他的军队则是分散开来，一部分留守唐家大院的周边，另一部分则是护送明心的尸体一起回到了王宫之中。
。。。。。。
“姐姐应该还有三天回来？”九公主端坐在了长公主殿下的座位上，表情严肃的说道。
陈昌霖坐在她的侧边，点了点头。
今天布置在蝰门关附近的哨兵传来消息，千眼要塞被彻底毁灭，无数的蛮族士兵被直接烧死在他们挖出的地下室里面，整个千眼要塞周围臭气熏天。
这无疑是妙影的手笔。
考虑到他们探查的路程，按照时间推算，长公主殿下还有三天就要返回南皋城了。
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三天后他们就将在南皋城里迎接凯旋的大军。
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九公主虽然从未提起过这事，
但是陈昌霖看得出来，她一直在担心这个。
不过龙族并没有什么信仰，他们不会祈祷神明的庇佑。
整个大乾能够成为普通人祈祷的对象的那就只有昊天龙帝和月后了。
不过龙子龙女们显然不会向自己的老爸老妈祈祷，
他们如果真的需要帮助，还不如直接提上玉京城去。
“目前看来，计划一切顺利。”陈昌霖放松了自己的坐姿，对着九公主说道。
他心里也万分焦急，这一次赌的实在是太大了。
他当时只是想让长公主殿下假装不在即可，引得内鬼动手，到时候再由妙影出面直接一次性清理干净接口，结果长公主殿下不仅同意了他的计划。
还在此之上加了“亿点点”内容......
包括原来只是带领军队在城市外围游荡一圈改成了直捣浮拉泽，再灭千眼要塞。
通过假假真真的消息来回遛一遛蛮族大军。
顺带抓出军队的内鬼和找准时间扫清南皋城的残余势力。
按照他们“遛狗”计划，蛮族大军现在应该在前往南皋城以及浮拉泽的大路上。
但是他们的速度，以及接收到千眼要塞信号的时间才是最大的问题，
传信上说千眼要塞是被火焰直接焚灭的，九公主认为这是姐姐动用了龙炎。
虽然龙炎闹得动静有点大......
但是如果用已经人困马乏的大军强攻遍布地下室的千眼要塞，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天，
而且一旦放跑一两个，将消息传给正在追赶的蛮族大军那便会前功尽弃。
蛮族军队的马匹数量要远远超过南皋城的马匹数量。
不提骑兵与步兵的机动性对比，单纯说马匹运输物资的能力就是普通士兵的数倍。
而且马匹最大的一个优势其实是好管理，相对于人而言，除了食物和水以外，还要准备衣物，如果工作过于繁重还会引发暴动。
相比之下，通过大量马匹解决后勤的蛮族士兵们显然要快的多。
“估计就是这几天的决战时刻了，他们就是要引发南皋城的混乱甚至控制南皋城，到时候将长公主殿下的大军挡在城外，再面对收到消息的蛮族大军。”
陈昌霖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着这第三股势力的目的，
但是虽然只听他说了一半，九公主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严肃。
她的两只小拳头已经狠狠攥紧，
“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
陈昌霖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按在了九公主的肩膀上。
九公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随即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要急，时间还来得及，长公主殿下跟我们安排这个计划时候那么信心满满，她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要守好南皋城就是对殿下最大的帮助了。”
他的双眼直视着九公主的眼睛。
持续沉默了一会后。
九公主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
“我们要和那些想要‘造反’的好好谈一谈了，就从明家开始。这种时候真遂了那些人的心思，我们就都只能死在这里了。”陈昌霖缓慢的说道。
几大家族虽然有争权夺利的想法，但一切的基础都是南皋城的安危。
他们希望蛮族大军在野外击溃长公主殿下的军队，但是绝不可能希望蛮族大军进入南皋城。
不管有着什么条约和协议，那群嗜血的野兽只会杀死所有的人，毁灭掉他们所赖以生存和渴望得到的一切。
根据他们之前的计划，长公主妙影率大军不日就要归来。
第六十六章：圣旨？
抢时间，
一定要抢时间。
这是最紧要的事情。
这股势力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单纯靠信息战略欺骗蛮族的计划全盘落空了。
他们既然能算好时间针对长公主殿下的归来，那么他们应该也有其他方法和蛮族大军产生联系。
无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最终还是要战场上见胜负的。
如果最后的蛮族大军没有在城外截住长公主殿下的军队，
那么一切努力就都成了徒劳。
陈昌霖走下台阶，望着北方的天空。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次，感觉到这座城市，这座城市里面数十万的平民性命与自己紧密相连。自己接下来的一言一行，一个失误。
南皋城的内乱，长公主殿下大军的覆灭。
九公主站在台阶的上方，她刻意离开了大殿，并且将一直戴在头上，那顶银白色的王冠从头上取了下来，拿在双手上。
她也跟陈昌霖一样，凝望着北方的天空。
她的心里，在不由自主的问道，
姐姐......
她忽然有些不知道后面该接上什么了，
姐姐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吗？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呢？
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姐姐在出征之前跟她说的那一番话了，以及在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这座大殿，有着多么令人窒息的感觉
九公主将王冠举起，与自己的视线平齐，她仔细端详着这顶由特殊金属制成，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的王冠。
自己带上它的时候，没有什么压力感，有的只是分外的好奇与对姐姐的关心。
因为几乎从未见她笑过的姐姐在将王冠取下的那一刻轻轻笑了一下。
妙影并不是没有假笑过，
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九公主感觉到那股发自灵魂的轻松。
那时她为了减轻姐姐的压力，赶紧接过了这顶王冠。
看着王冠传递到九公主手上的那一刻，妙影那刚刚轻松的表情却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认真严肃。
在九公主即将将王冠戴到自己头顶的那一刻。
妙影拉住了她的手问道：“小珠，你真的想好了吗？”
九公主没有多项，直接点头答应到。
“那是当然。”说着，她微微发力，将王冠戴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妙影看着带上王冠的她，露出了一幅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坐上这个位置的这几天以来，九公主其实并没有感觉有多么艰难。
或许是因为出于对姐姐无比的信心，对外的军事她可以直接不管，抑或是林尚宫和徐尚宫的得力帮助，她并没有感觉到政事的处理有多么复杂。
至于不断遇到的突发情况，更是有陈昌霖一直在旁边应付着。
她甚至觉得无比省心，事情几乎都在掌握之中。
直到今天，一切都在瞬间脱离了轨道。
本身要对付的目标在这一刻成了自己必须拉拢的盟友，
本可安然无恙的姐姐突然在这时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
自己掌控的这座城市须臾之间就可能覆灭在蛮族大军的铁蹄之下。
九公主回过神来，看向举在眼前的这顶王冠。
本身轻若无物的存在到现在已经让她感觉重若千斤。
她慢慢的缩回自己的手臂，
缓缓的，将王冠举到自己头顶上方。
将它放置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九公主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几乎都快要弯倒。
最终她撑在了那里。
“我去了。”陈昌霖说道，
这是他们商议的结果，由陈昌霖替九公主出面，
虽然他在资历和官位上都远不如长公主殿下留给九公主的两名尚宫以及其他人，
在政事上的能力也肯定不如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好几年的老官僚。
但是在这种局面极其微妙的时期，
能力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是信任却是一切的根本。
最终商议由陈昌霖出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并非南皋城内人，与各方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和九公主一同返回。
从色孽的情妇中九公主对他的担心，到后来几乎是全部带着他走访，审问。
信任并不仅仅是来自于九公主。
另一方也必须相信，陈昌霖说的话能够绝对代表九公主的意思，谈下的条件九公主要认，认下的条件要能实现。
这才是谈判的基础。
如果这个人九公主不信任，不会派他出条件。
如果这个人没有证据表明他跟九公主关系密切，其他人不会信任他开出的条件。
现在符合这个身份的，只有陈昌霖。
“等等。”
说着，她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卷轴，
“这个拿着。”
陈昌霖见到她递过来的卷轴，挑了挑眉毛。
他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东西，
毕竟
古装剧里面这玩意实在是太常见了，不过一般都是黄金色的。
考虑到长公主殿下的头发、铠甲、以及她这王冠。
圣旨是银色的应该也......很正常吧？
“我能打开看看吗？”陈昌霖想了想说道，
虽然里面八成是什么“这人说的就是我说的。”这之类负责给他撑腰的话，但是他也有点好奇到底是怎么说最合适。
主要是这个世界跟自己那里不同，应该不会在开头加个那什么......
九公主点了点头。
银色的卷轴缓缓打开，上面写着：奉天承运龙帝，诏曰。
后面跟着四个大字：“便宜行事。”
陈昌霖的脸颊抽了抽。
他感觉，刚才严肃的气氛好像扫荡一空，
倒不是说什么卷轴内容不严肃，用语不恰当什么的。
主要是这个模板......别在意别在意。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九公主见他看到圣旨的内容以后脸颊抽抽，感觉到似乎有一丝不对劲？
难道是自己写了错别字？或者是用于奇怪？
“没事。”陈昌霖否定了，这个问题问九公主估计也是得不到答案的。
随即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为什么用龙帝陛下开头？这不算僭越吗？”这里毕竟还是类似古代的社会，长公主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是直接用龙帝的名义发圣旨。
似乎，问题不大？
“这是姐姐的特权，父亲大人特许她用龙帝的名义下命令。”九公主回答道，见陈昌霖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奇怪，心中的小石头落地。
第六十七章：暂缓协议
林尚宫小步快走离开了明家大堂里。
她的身后，明心的夫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将她抱在怀里的，是明心的儿子。
他双眼带着热泪，整个人却神情肃穆，嘴唇紧紧抿起，看向林尚宫的背影。
林尚宫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中带着仇恨的力量，仿佛自己就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
不过这并不是林尚宫离开的原因，这么多年来，一个少年的仇恨目光已经不会让她有什么波动了。
但是她感觉，明老太爷的态度，
很奇怪。
听到自己的二儿子死亡的消息，
他虽然双目流泪，但是林尚宫却没有从其中感觉到哪怕一丝丝悲伤之感。
也许是因为当过多年的宰相，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
与少年那灼热的感情不同，明老太爷的神情只给人一种感觉，
假。
林尚宫快步离开，她不能对这种怪异的现象妄加猜测，她虽然也在官场上走过数十年了，但是她清楚，自己是内官，多数时候只要考虑长公主殿下的感受就可以了。
跟明老太爷这种在外朝做到宰相的人，在修炼成精的水平上，还是有着极大差距的。
她没法确定这是不是明老太爷的真情实感，抑或是这又是他的一层伪装？又可能是他伪装的伪装？
对付这种已经能够完全自如控制自己神情的老狐狸，单纯从神态上去猜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显得是那么的不可靠。
最终只能通过对于局势和大局的判断去推测他的立场和想法。
如果推测不出来的时候......对于功绩极大的功臣君主会怎么对待也都写在了历史书上。
她不能干扰九公主殿下的决断，自己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报告给殿下。
当然，这其中如果描述出了一点点偏差，
她刚要离开此处，却见陈昌霖迎面向她走了。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年老双手插在袖子里，静静的靠着一处墙壁。
她的身影忽隐忽现，但又没有完全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似乎是在给陈昌霖一份担保，同时也是一番威慑。
“陈大人。”林尚宫拱了拱双手。
陈昌霖也有样学样的回礼。
他微微笑了笑：“辛苦了，明家情况如何？”
林尚宫双眼微微眯了眯，
陈昌霖的立场当然是可以相信的，但是他现在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想做什么？
林尚宫的大脑正在紧张的运转，盘算着对于陈昌霖可以信任到什么程度。
她略带纠结的模样被陈昌霖完全看在脑海里。
自己单独出现的公信力果然还是不够，目前一切权力的来源以及他人的尊敬实际上并不是给到自己。
而是给到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九公主。
想到这里，陈昌霖微微笑了笑。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恼怒，在接连面对这么多大的变故以后，他已经从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种虚幻的权力感中解脱出来。
天赋再优秀，那也需要给天赋以岁月。人再聪明，也需要走过时间的漫漫长路才能沉淀为智慧。
这次事件结束以后，还是赶紧提升自己的实力吧。
不过他并不准备在这里嘴炮说服林尚宫，那样所耗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
他从自己的怀里，将那卷银色的卷轴抽了出来。
林尚宫见到银色的卷轴，愣神了一瞬间，随即赶忙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双手抬得比自己的脑袋更高去迎接长公主殿下专用的圣旨。
“不必如此，赶紧打开看看吧，时间紧急。”陈昌霖语气沉稳而有力。
林尚宫也没有过于纠结，而是接过了卷轴。
但是仍然一丝不苟的将其缓缓打开。
抛去那些套话，这一次圣旨的内容只有四个大字：“便宜行事。”
林尚宫缓缓的将卷轴关上，
将她在明家的所见所闻不敢有丝毫错漏的跟陈昌霖一五一十的说道。
。。。。。。
“在下陈昌霖，求见明老太爷。”
陈昌霖径直走入了明家大门里，
大院里清楚他是谁的人并不多，一大半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向这个独自闯入的男人。
“你XXX算什么玩意，也敢求见老太爷？”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看到他来了，愤怒的叫道。
“来人，把他打出去！”他扭头对着几名看起来孔武有力的人说道。
一瞬间，整个大院里涌出了几十个人，将陈昌霖包围在中间。
陈昌霖扫视一圈，这其中实力最高者不过玄阶。
以明家的家底来说，不至于这么弱小吧。
周围......周围确实没有地阶以上的气息。
唯一足够强大的影响来自于他的正前方，明家大堂内。
看来那个老爷子实力相当高啊？
这倒是和他一直以来内心中的文官形象有所不同。
他对于文官战斗力的理解来自于明朝那些事儿，里面几十个文臣才动手打死一个太监这样。
他微微展露气息，
同时在自己身旁点燃了一团火焰。
将他围在中间的包围圈瞬间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地阶实力？
术武双修？
几乎所有的护卫都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
这么年轻的强者，来明家要干嘛？
刚才还在叫嚣的管家此时已经不见人影，陈昌霖的视线越过人群，只看到管家的帽子在旁边小院的门口一闪而过。
接着他又轻轻的抬起左脚，向前迈了一步。
包围网瞬间又扩大了一圈，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陈昌霖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抬起右脚，
这一次包围网直接散开了，只剩下站在最前头的几人依然和陈昌霖对峙着。但是陈昌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脸上全是冷汗，纂成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请他进来吧。”
“这是爷爷的意思。”
第六十八章：讲一个故事
陈昌霖循声望去，
在他面前的房屋门前，站着一个双眼通红的少年。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但是陈昌霖仍然能从他的故作平静中感受到那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悲伤.....
以及，那隐藏的极深的愤怒。
似乎就如同一弯平静到极致的湖水，
但是在表面平静的湖水的深处，
是正在愤怒涌动的漩涡。
陈昌霖缓步走上台阶，他双眼平视前方，并没有管旁边这个年轻人射过来的带着浓郁仇恨的视线。
他在心里轻轻摇了摇头。
明家没有任何理由认为明心的死与九公主有关，
除非他们觉得自己的计划败露了。
但是他不准备和这个年轻人多嘴什么，
明老太爷就在前方，说服了他才有其余的意义。
他一只脚迈入了大殿之中，
只见明老太爷静静的端坐在大厅的中央，他的前方，摆着一把椅子和他对位而坐。
他的面前是一套精美的茶具，茶具的旁边还摆着一个点燃的炉子，上面放置着一个茶壶。
炉火静静的燃烧着，但是茶壶仍然毫无动静，里面还没有任何热气从里面逸散出来。
？怎么和林尚宫描述的画面有些不太一样？
陈昌霖内心有些奇怪，他和林尚宫的离开几乎是同一时间，但是在林尚宫的叙述中，明家众人应该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
即使是明老太爷显得很假，但与自己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老人似乎也有些格格不入。
似乎早知道陈昌霖要来到这里似的。
明心的儿子此时没有注意到，自己记忆中那常年不苟言笑的爷爷，在见到陈昌霖的第一时间露出了笑容。
这个笑容从未对他们明家的任何一人露出过。
眼前这人的权势已经高到需要爷爷以笑讨好的地步了？
简直有点不可理喻。
不过直面明老太爷的陈昌霖清楚，
他的笑容中并没有所谓讨好的意味，
反而是跟年老有着同样感觉的——慈祥？
慈祥？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请坐吧，不必客气。”明老太爷伸出一只手，指向他面前的那把椅子。
真的是为我准备的？陈昌霖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明老太爷对着其他人说道。
“都下去吧，我和小兄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只见门口那位年轻人一听这话立刻如同一只炸毛的狮子一般。
“爷爷你......”
他话还未说道一半，只见明老太爷刚才的满脸慈祥瞬间消失，犀利的目光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射穿了刚想要继续怒吼下去的年轻人。
被爷爷的目光这么一蹬，年轻人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刚才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自己刚才想说什么来者？
“还不快走？”明老太爷的声音传来，稳重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严肃之意。
年轻人乖乖的关上了房门，独留明老太爷和陈昌霖两人面对面坐着。
这时，刚刚还没有动静的茶壶已经开始躁动起来，白色的水蒸气从壶嘴开始逐渐涌出。
明老太爷右手拿起茶壶，将水倒入陈昌霖和自己的面前。
“请品尝一下老朽的手艺。”
说着便将自己的茶杯举到两人的面前，
陈昌霖不太明白喝茶的礼仪，但是也有样学样的将自己的茶杯举到自己自己的面前。
这似乎是一种礼仪，见陈昌霖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以后，明老太爷微微一笑，将自己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随后将茶杯平稳的放到两人面前的小桌上，自己则是恢复了带着慈祥的笑容看向眼前的陈昌霖。
陈昌霖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XX！
陈昌霖只感觉喉咙里仿佛被火烧过一般。
他这才意识到这次喝的是滚水。
虽然没有完全烧开，但是也差不了太多的滚水从他的喉咙里顺着烧过他的食道一直灼烧到他的胃里。
陈昌霖勉强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睛里，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凝结成斗大的泪珠。
这绝不是因为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好在过硬的身体素质让他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而是仅仅难过了一阵子。
他忽然想到，眼前这个老人，应该和自己喝的是同样的东西？
他定睛看了看明老太爷，只见他脸上那慈祥的微笑没有什么变动。
？？？
明老太爷的身体素质应该远不如自己啊，更何况这个年纪了，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
房间外面。
“小少爷，这桶冰要怎么处理？”
一个仆人提着一桶碎碎的冰块正在询问眼前还在愣神的年轻人。
“冰块，什么冰块？”
他似乎还没有从被爷爷的呵斥中回过神来，机械的回答道。
“老太爷要的啊，他刚才让我提了一桶过来，从里面抓了一把以后又让我拿走了，还是送回地窖储藏吗？”仆人接着说道。
年轻人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看着办，
爷爷居然对一个外人那么好？
他始终陷入了这个死循环走不出来。
。。。。。。
就在明老太爷准备倒第三杯水时，
陈昌霖出手阻止了他，
“明老太爷，时间紧迫，品茶之时我们容后再议吧。”
明老太爷动了动舌头，感觉口腔里的冰块已经所剩无几。
故顺着陈昌霖给的台阶放下了手中的茶壶。
“小兄弟可是为我儿之事而来，不知杀害我儿的凶手可有眉目。“刚才还带着一点慈祥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
陈昌霖摇了摇头。
明老太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公子遇袭之时，唐家之事尚未完结。“陈昌霖语气平淡的说道。
明老太爷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现在双方已经几乎是半摊牌的状态，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九公主完全可以借着唐家的那个巫师正大光明的将明家牵扯进去。
蛮族巫师的事情向来是大忌，用这个理由处置明家其他家族都不会说什么。
与此相比，暗杀明心实在是节外生枝，而且只有反作用。
明老太爷认可了陈昌霖的说法。
但是双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陈昌霖率先开了口，
“我想给明老太爷讲一个故事。”
第六十九章：覆巢之下
“请吧，明某人洗耳恭听。”明老太爷这时又拿起了茶杯，给两人面前的被子全都倒满了水。
陈昌霖拿起了茶杯，这一次，温度刚刚好。
他微微抿了一口茶说道。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对兄妹，他们俩人在路旁盯着一颗大树上的鸟窝。”陈昌霖将茶杯放到了小桌子上，接着说道。“哥哥看到了鸟窝以后，便向着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妹妹，哥哥给你陶点蛋吃’，这时一阵风吹过，鸟巢摔了个底朝天。”
“你猜，这兄妹两人做何解？”陈昌霖微笑的对面前的老人说道。
“男孩天性调皮，他一定会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鸟蛋可以拿。”明老太爷接话道。
陈昌霖点了点头：“是啊，男孩准备跑过去再看一看还没有能吃的鸟蛋，但是这时他被妹妹拉住了手。”
“正当他想要问问为什么时，妹妹说了一句话，老太爷可知，说的是什么？”
明老太爷的眉毛微微一挑：“哦，说的是什么？”
陈昌霖一字一顿的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拿起了明老太爷放下的茶壶。
似乎并不重，他轻轻晃了晃水壶，里面剩的水已经没有多少了。
他先将明老太爷的茶杯满上，再将剩余的水到给自己，但是到给自己的时候，已经只能装满半个杯子了。
陈昌霖有一点点遗憾，抛开最开始的烫水不说，这茶的质量绝对属于上品。
不过自己应该没什么机会继续喝了。
“明老太爷，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只见从刚才他的话出口的时候，明老太爷就已经僵在了原地。
陈昌霖继续坐了一会，但是明老太爷的回应一直没有到了。
他起身离开：“请老太爷想想清楚，给我一个答复。”
说罢，转身离开，
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苍老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将那盒茶叶带走吧。”
陈昌霖回过头去，只见明老太爷一只手指微微抬起，顺着明老太爷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精美的盒子正摆放在门旁。
他动了动手指，挥手将盒子招入自己的百宝囊中。
陈昌霖没有再回头，而是点了点头，给了身后老人一个肯定的答复，便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房屋里，只剩下明老太爷一个人端着自己的茶杯，
最后一杯茶他没有喝下去，而是双眼静静的盯着茶杯上那平静的水面，水面中倒映出了他那满是皱纹的脸庞。
良久，他笑了笑，将茶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
陈昌霖走出了明家大院，
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自己讲的故事其实不算多么稀奇，明老太爷那种老成人精的存在也不会不懂这样的道理。
他只是去表达一下己方的态度，
不过老爷子给自己的盒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里面真是茶叶？
不过再这种一举一动皆是地震的局面下，
老爷子应该不会做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举动。
应该，
吧。
他掂量掂量了盒子的重量，发现轻的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难道是个空盒子？
他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仔细确认了周边完全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以后，他躲到一旁的小巷子里。
将耳朵贴到了盒子的上方，再次轻轻晃动了一下。
里面好像是，纸？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快递炸弹，大概？
吧。
思考良久以后陈昌霖决定还是冒险打开，试一试。
毕竟这个世界，符箓应该是他独自一份的存在。
其他人不会用纸来玩出什么花样。
他悄悄掀开盒子的一角，只见里面像是放着一封信件。
一封信？
会是什么内容？明老太爷向九公主表示自己的忠心吗？
他缓缓地展开信件，
里面写的......
陈昌霖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将信封塞进了自己怀里，
随即隐身飞行全开，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王宫赶了回去。
。。。。。。
房间里，只剩下了明老太爷一人，
只见他将面前的茶杯慢慢饮尽，
将茶杯轻轻放下，端坐在椅子上，双眼微微眯起。
过了不久，他抬起一只手伸向面前的茶壶，
手停在了半空中，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轻轻抬起右手的食指，指向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茶叶在里面的茶壶。
接着他拎起茶壶，茶壶里面传来水流碰撞的响声。
将茶壶又放在炉子上以后，
他轻轻点出左手的食指，已经熄灭的炉子又在此时燃起了火光。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翻覆看了两遍以后，
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笑容的时间并不太长，随即又恢复了平常那严肃认真古井无波的感觉。
不一会儿，一壶热腾腾的茶水又烧好了。
他将这最后一点茶水一饮而尽，
将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两只手臂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膨胀了一点点。
但是这一点点肌肉也只足够支撑他站了起来。
他用尽力气，将自己已经佝偻的不成样子的腰板慢慢扳直。
转身看向与明家大门相反的方向。
那是北方。
他默默的行了一礼以后转身出门，
明家众人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成的围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不少人欲言又止，但是从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可以看出渴望知道答案的神情。
明老太爷平静的说了一句：“无事了，散去吧。”
众人长舒一口气。
接着纷纷散开。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怀疑明老太爷说出的话，
即使是刚才已经对爷爷奇怪行为产生疑惑的明心的儿子，也同样不会质疑明老太爷在大事上的决断。
所有人都安心的，离开了这里，开始按照日常忙碌起来
明心死亡带来的悲伤肃杀之感似乎也淡了不少。
只有明老太爷，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袖子里的双手逐渐握紧。
伸出的指甲甚至刺入了肉里。
第七十章：死状奇怪
一瞬间，整个南皋城似乎都风声鹤唳起来。
明家二公子被人当街刺杀，
明家二公子天赋超越常人，但绝不是多么出类拔萃的人才，五十多岁了还在刚刚入地阶的水准。
但是他就那么轻易被人杀死了，死在大街上。
普通人只感觉遍体恶寒，地阶级别的武者对于普通人而言以一挡百毫无压力，他都这么轻易的被人杀死了，
那我们呢？
“你们瞎想个屁啊，神仙打架跟我们这些屁民有什么关系。”
“杯莫停”饭馆里，一个正在拿着酒坛痛饮的大汉正醉醺醺的对着旁边一桌悄悄议论着此事的人说道。
“你懂什么？不管是什么人，他能那么轻松的杀死明家二公子，到时候想要杀死我们不是更加轻松。”一个看起来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对着他说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捏紧了自己的鼻子，眼前这个醉汉身上的臭味和酒味混合在一起，让他感觉十分不适应。
自己真是来错了馆子，果然还是应该去那家著名的“醉江月”么，
杯莫停的菜口味更重一点，这算是年轻公子为数不多的爱好。
“呵，你也配？”醉汉张开嘴，一股恶臭味涌出。
随即他便高高仰起头，将酒坛子高高举起倒进自己的嘴里。
年轻公子被醉汉身上传来的臭味刺激的有些受不了了，他皱了皱眉头，掩鼻欲走，但是又对醉汉刚刚说的话有些布满，想要驳斥回去。
“什么叫配不配的？明家二公子就不是人了？”
醉汉醉醺醺的继续说道：“人家什么身份，人家老爹是宰相，大哥是大将军，这种人才值得高手去杀，你算老几啊。”
年轻公子刚想出言驳斥，但是他犹豫了一会，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语句，
随即丢下一句话，
“真是粗鄙不堪!”便带着一桌的人离开了这里。
见到年轻公子走了以后，醉汉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
“真是杞人忧天。”
随即他也没了动静，
见到醉汉半天没有醒来，店小二赶忙跑了过去，两个人合力将醉汉抬出了店里。
这一番话的争论被坐在二楼的陈昌霖全盘收入耳中。
在他正对面的是九公主。
“这人虽然醉了，脑子还蛮清楚的。”九公主一边低头剥着一碟花生，一边说道。
“杯莫停”这家饭馆的位置是如此奇妙，往他的南边看去，正好是明家二公子的身体所在地。
而往他的东边看去，埋藏着明家二公子的脑袋的草垛就在东边。
现在南边和东边的街道都被封了，周围的商家也都被勒令关门，
只有这家店，还在正常开着。
陈昌霖微微点头，
不过他并没有多在意这人所说的话，普通人
“确实是杞人忧天了。要杀死明家二公子这种级别的存在，出手的人至少在地阶上境甚至天阶的水平，这种级别的人对常人下手实在是太奇怪了。”陈昌霖说道。
“太奇怪了......”说到这里，陈昌霖抬头看向九公主，
这也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
天阶出手杀人，他身边一个天阶的年供奉和一个实力达到天阶的九公主居然一点感知都没有。
这点实在是太过奇怪，
出手所带来的空气以及力量的波动，
如果是使用的阴影系的死亡镰刀的话或者风刃的话，杀死一名高阶武者则需要过载，或者说蓄力，那带来的魔法之风的运用更不可能逃过术士的巅峰——九公主的感知。
但是明家二公子就是死的这么莫名其妙。
普通人的脑袋即使是被砍下以后仍然会保持几十秒的意识，
更别说高阶武者了。
当时所有人都被事情冲昏了头脑，但是在冷静下来以后陈昌霖多次跟九公主和年供奉确认了。
他们俩完全没有一点感知倒异常的发生。
难道说，明家二公子的死亡，
并不是他们之前判断的那样？被人秒杀的？
“唉你别动我的花生！”九公主打掉了正在悄咪咪伸向桌子中央的魔爪。
魔爪的目标是九公主刚刚剥好的一大盘花生。
“倒是听说过有人会一口气吃干净瓜子，还真没有见过人一口气吞一大盘花生的。”陈昌霖见计划败露，有些悻悻然的说道。
他前世倒是喜欢将一大盘瓜子剥好以后一口吞，
九公主完全不理睬他的阴阳怪气，将已经装的满满一碗的花生一口吞下。
两只腮帮子微微鼓起，像一只正在囤积食物的小松鼠。
“现在看来，雇佣来的那群东瀛武士目的应该是将唐家灭门？”九公主一边咀嚼着花生，一边对着陈昌霖说道。
陈昌霖点了点头。之前他们以为白衣武士团的目的是抢夺蛮族巫师。
现在看来，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奔着灭唐家满门去的，
唐家和明家是他们之前认定的这股对于长公主殿下不满的组织中的两个核心，双双遭受重大打击，
不知道其他人会在此时放手一搏还是彻底蛰伏下去。
这就得看明老太爷的手段了。
第七十二章：慷慨激昂
陈昌霖最终还是从九公主的手里抢到了两粒花生。
这次他使用了看飞碟大法，趁着九公主顺着他手指看向窗外的瞬间另一只手果断出击，
从九公主新剥好的盘子里抢到了两粒花生。
回过神来的九公主对他怒眼相向，但是陈昌霖直接假装没有看见。
他将一粒花生丢入嘴中，故意将嘴巴咀嚼的动作加大。
另一只则放在手里慢慢搓掉花生的外衣。
刚才那个醉汉的话，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毫无又来，醉汉的话只是阐述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在杀人眼里，不同的生命价值是不一样的。
似乎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呢？
总不会是自己的道德感让自己因为这种赤裸裸的话感觉不舒服了？
不应该啊。
这些话自己平常就已经认可，更何况身在一个古代异世界，自己甚至都亲手杀死过几个人了。
那他的话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就在那股怪异感将要被他找到的时候。
“喂，喂！”九公主的喊声让陈昌霖回过神来，
他手中的花生外衣不仅已经搓掉了，连花生粒的表皮都被他搓的格外的光滑，甚至整体都小上了一圈。
九公主已经等了很久了，但是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紧迫，她不敢在这外面浪费很长时间，“你想到什么没有？”九公主问道。
她看见陈昌霖进入了刚才那种发呆的状态，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思考。
“？没有，刚才在想其他的事情。”陈昌霖回答道。
思路被打断了，明明就差一点的。
算了，这也不是很紧急，先要解决眼下的问题。
“关于明心的死亡，我有一个想法。”陈昌霖轻轻对着九公主招了招手，
九公主见状，将耳朵轻轻的伏了过去。
“这次的事情，我们先这样，再那样......”陈昌霖的右手轻轻遮在他的嘴巴旁边，
九公主听着他的安排，开始不住的点头。
。。。。。。
“老太爷，您就这么看着明心公子白白死在九公主手上吗？”一个头发已经秃顶的中年人对着明老太爷叫嚣道。
随即他又转过身来，对着身在厅堂里的其他人说道：“唐家已经被九公主用阴谋诡计废掉了，现在禁卫还封禁着他们家。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难道不清楚吗？”
见众人都鸦雀无声，章宁心中升起一丝焦急，
他祖上被昊天龙帝判罚，家族世代都带上了罪人的烙印，
经过数代的积累以后，他们家好不容易通过偷偷经商翻了身，在地方上算是有了一点点小地位。
但是直到走到这一步以后，章宁才能更加清晰的感知到权力对家族的重要性，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力保卫，他们家积累的那点财富还不如水面上的浮萍。
权力那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他们家族的女眷倒是能够嫁入一些小贵族之家，但是没有哪个亲家会把他们这种小商人家族当一回事。
儿子倒是争气，参加科举考上了。
但是在考上以后，被玉京丞相使用龙血秘术往上查了祖宗十八代，发现他们是罪人之后倒也没有将其判罪，而是取消了他儿子的资格。
那一刻章宁才是无比的绝望，祖先犯下的罪孽并不是简单的记录在纸张之上或者竹简之中。而是被深深的刻在了血脉之中。
只要还是昊天龙帝的家族统治这个世界，他们家族就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一辈子都得战战兢兢的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他之所以选择呆在卫北列省的原因是，长公主殿下对于商人不算宽容，法律限制严格，但不会像她的其他兄弟姐妹那样直接用各种手段甚至明抢。
所以他才能在这里稳定发展，后来做大，甚至成为了不少官员的“钱袋子”。
“等唐家大公子一回来，到时候唐家就是抄家灭门的祸端，勾结蛮族巫师，这是要诛九族的！在座的各位难道不清楚现在身居高位的九公主和陈昌霖手段有多么阴险毒辣？到时候唐家被审出什么你们有哪一个家族能逃脱的了干系？！”
章宁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比的口干舌燥，但是自己这个身份，能够在众人面前慷慨激昂的机会并不多，要抓好这个机会。
“就算唐家守住了秘密，你们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九公主甚至已经直接对明家二公子痛下杀手了，你们觉得明家逃得掉吗？更何况我们呢？”
这一句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他们所有人都对明家现在的状态感觉不妙。
但是他们这个组织，明家如果轻易垮了，其他家族会是什么下场？被各个击破吗？
堂下的众人开始蠢蠢欲动，
章宁看到其他人这个反应，知道自己的作用已经起到了。
接下来自己的分量不太够了，得看其他大家族的反应。
他趁众人交头接耳之际偷偷溜到了一旁的屏风旁边，开始大口大口喝着茶水。
第七十三章：无力吐槽
但是事情还是出乎了章宁的意料。
实际上在场的除了个别憨批之外，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哪个不是在卫北列省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他们最大的自信实际上并不是依靠明家，也不是依靠什么武力。
而是他们在卫北列省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有的负责武器的制造，有的负责物资的运输。
一旦对他们下手，短时间内整个卫北列省都会陷入瘫痪。
如果下手的速度不够快，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那对于各个产业造成的损害都需要一两年甚至数年才能恢复。
这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明家虽然德高望重，但是说到底，现在在朝堂占据高位的也只有明家大公子了，明家二公子之前虽然也混到了中书舍人，可惜人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人走茶凉乃是官场特色，不得不品尝。
让这群人为了明家去跟长公主殿下拼命，
章宁大概是对这群老权贵们有什么奇怪的幻想。
只见章宁喝了两口茶水，刚感觉嗓子眼湿润了一点以后。
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章宁作为一个在商场上已经摸爬打滚几十年的老人精，他显然清楚这个道理。
这些视线里面全无感情，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愤怒。
而是单纯的看向他。
如同看向一个死人。
这一切显然都在章宁的预料之中。
实际上他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之时，本身也是抱着搏一搏的目的。
倒不是赌其他人会不会为了明家而战，
而是赌明家自己的态度。
他料定，现在的局势里面，明家如果不想白白坐以待毙，那么肯定会选择放手一搏。
明家大公子是骑兵将军，已经遭受毁灭性打击的唐家大公子则是他的副手。
他们俩如果决定放手一搏，未必没有可能。
自己这番话一出口，也是逼着所有人表一个态，逼着那些墙头草站队。
虽然自己之后可能会被某些逼着站队的家族记恨，但是如果就此攀上明家这颗大树。
那将来才有机会彻底翻身。
经营了几十年已经成为商贾巨富的章宁本应是所有人中最惜命的那一个，
但是就是因为祖上的罪孽以及家族绝望的未来，他不愿意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时刻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当年昊天龙帝给自己的祖先下达惩戒的时候居然还说只要连着三代不触犯天朝法律，正经营生就能解除。
真是可笑。
章宁想到这里忍不住差点冷哼出声。
但是一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他马上醒悟过来自己所在的是什么环境。
他将自己求助的视线投向正端坐在厅堂中央的明老太爷，
好像在说：“我为了您得罪这么多人，您多少得表个态吧。”
结果这一看他才发现。
明老太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糟糕，章宁心中一凛。
难道自己赌错了明家的态度，他们难道真的准备坐以待毙？
为了什么啊？单纯是怂吗？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卫北列省的平安吧。
完蛋，他刚想要开口再辩解两句，结果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他的背后伸过来堵住了他的嘴，将他带离了这里。
章宁努力想要挣扎两下，结果感觉脖子遭受一记重击，随即两眼昏暗失去了意识。
章宁被带走了，
虽然他确实找出了问题的关键点，但是在在场的众人眼中，一个商人也敢掺和到他们的事情之中居然还妄想成为一名主角。
实在是太过僭越。
但是章宁制造的问题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那就是
明家的态度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