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可怜的过往
沭白一听她要走,便伸出手将人拦下,笑着说:“嘿,别走啊!”
“你拦我作甚?”许令月不懂他这是何意。
“怎么,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抓我的原因?”
闻言,她朝眼前人翻了个大白眼,咬着牙:“不想。”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与自己何干,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虽然还是有些好奇的,但她很快就止住了这个想法。
沭白却突然快速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只见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人,慢悠悠的说道:“可我偏要说与你听。”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许令月竟动弹不了了,直直的站在那里,她顿时着急起来。
刚一抬头,便瞥见了沭白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此时竟觉得无比碍眼,她连忙冷声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该死,是她太过放松警惕了,竟着了道。
“不过是点穴罢了。”沭白笑了笑,语气慵懒的解释道。
随后,便见他微微俯身,将许令月横侧抱起。
意识到对方的动作后,许令月脸色大变,瞪大双眼急喊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奈何她此时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着沭白将她抱走。
“放开我!!!”
“死变态!!!”
“啊啊啊!!!”
……
她一路上骂骂咧咧,可人家却丝毫没有生气,抱着她便往一处方向走去。
许令月简直要气疯了,屋里她说什么,这沭白竟一句话也不回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聋子。
见到眼前熟悉的环境后,她也终于明白她这是被带回到一开始的山洞来了。
“放我下来。”她怒喊一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沭白无辜的说了一句。
此时,许令月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然而话音刚落,她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来的猝不及防,她直接懵了,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太过震惊,她竟直接忽视了身上的疼痛。
这人,当真是正常的吗?
就说是不是有病?
沭白无辜的眨眨眼,忍着笑:“?,不是你说放手的吗?”
“闭嘴。”许令月强忍着心底的怒气,冷冰冰的警告道。
要不是现在不能动,她真想上去揍的他连他妈都不认识。
她闭上双目,深呼吸一口气,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别气,别气,生气老的快,不要同这种神经病计较。
啊啊啊,忍不了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沭白见她这副气呼呼的样子,心里头却高兴极了,显然,他就是在戏弄许令月。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人儿,嘴角按耐不住的往上勾起。
接着便坐在了她的边上,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应该同你说过吧,我名沭白。”
“你知道我这双眼是如何瞎的吗?正是慕容鸾刺的。”
“自有记忆起,我便没有见过我的爹娘,别人都说我是个野孩子,五岁那年,我遇见了慕容鸾,她将我带回了慕容山庄,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深渊,却不想竟来到了地狱。”
“人人都以为慕容鸾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可只有我知道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在外面她知书达理,可在我面前她却是条淬了毒的蛇,一但在外面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她回来后必要发泄在我身上,就这样,十年过去了。”
“许是情窦初开,又许是我长得太帅了,慕容鸾竟对我表达了爱意,她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拼命对我好,似乎想要弥补以往的过错,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到这里,沭白停顿了一下,只见他双眼通红,表情阴郁,眼中唯有讥讽和冷意,半带冷笑盯着许令月看。
瞥见他的眼神后,许令月却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他说的经历是真的,那确实可怜,也难过会长成这副变态的性子。
虽然这凄惨的经历确实让人同情,但这与她何干啊。
沭白察觉到她的那抹同情后,眼中瞥过一丝冷笑与自嘲,接着说。
“慕容鸾突然变的很温柔,每每见到我时竟然带着一丝害怕,甚至想着讨好我,她以为我察觉不出吗?”
“我故意装成喜欢她的样子,终于有一天她彻底沦陷了,竟想着要嫁给我,慕容山庄所有的人都以为我爱极了慕容鸾,你以为他们会祝福吗?”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他们觉得我不过是个乞丐,竟然敢勾搭他们的小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嘲讽我,欺辱我,但我并不在意,慕容山庄只有慕容鸾一个女儿,自然是不同意将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我这个毫无背景之人,却碍不住慕容鸾的已死相逼。”
“后来,我们要成婚了,可慕容鸾却在大婚前一日死了。”
说到这里时,他简直大快人心,疯了似的笑着说:“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我杀的,是我杀了她。”
许令月却觉得眼前人实在可怕,身子一僵,只觉得背后凉凉的。
“她以为我爱她,可实际上我对她只有厌恶和恨意,那些加注在我身上的痛,她以为可以轻轻松松翻篇吗,她以为她可以弥补的了吗。”沭白目光沉沉,凤眸中夹杂着恨意和厌恶,漠然的说道。
许令月真的被吓着了,眼神呆滞,睫毛微微一颤。
这人太可怕了。
“怎么,害怕了?”沭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问道。
见她不说话,沭白半带轻笑,语气温和:“噗呲,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你很有趣,我喜欢。”
然而,许令月却故作淡定,强笑着:“呵呵呵,谁说我怕了。”
然而眼皮子却在不停的乱眨,足以看出她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顿了顿后,她为自己打气,鼓足勇气后问道:“既然故事说完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话音刚落,沭白又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许令月连忙活动活动手腕
她瞪大眼睛,有些欣喜,她能动了?
接着,她便从地上站起来。
然而,刚站起来脚就崴了,她吃痛的呢喃一声“嘶”
想来是刚刚摔在地上时崴去的,许令月猜想着。
第一百六十七章宋慕,我脚崴了
旁边的沭白见她一瘸一拐的,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呲”
许令月不想同他计较,便咽下了这口恶气。
实则,她是怕眼前人突然发疯。
不知道怎么说,她只觉得眼前这人精神有点毛病,时而正常时而发疯,或许是和他故事里的经历有关,但到底是真是假,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不过,沭白应该没必要骗她吧。
不过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明姝为什么要抓他,难不成是因为慕容鸾的死?
可按他所说,他根本不喜欢慕容鸾的,那么明姝又为何会喂她吃凝香丸以此来引诱沭白?
除非,在明姝他们认为,沭白是爱惨了慕容鸾的,但这样一来,前面的又不成立了,或许还有其他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这样就说的通了。
但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只想赶紧离开,万一这人又突然发起疯来怎么办。
山洞内很安静,谁也没说话,沭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过后,他薄唇轻启:“你走吧。”
许令月正谋划着要怎么离开呢,忽然就听到眼前人的声音,眼前一亮,闪烁起一抹希冀的光芒:“当真?”
她是既期待又害怕,就是害怕他会反悔。
沭白瞧见她那双充满希望的双眼时竟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过后缓缓道:“趁我没反悔之前。”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去。
听到这话,许令月来不及高兴,连忙一瘸一拐的往洞外走去。
此时的她有些狼狈,即便身上再痛她也不敢停下,一直往前走去。
洞内的沭白睁开眼眸,转过身来晦暗不明的看着那道早已远去的背影,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嘴角竟不自觉往上勾起。
走了许久后的许令月终于不行了,她停下来转过身看了一眼,此时早已看不见那个山洞,也没见沭白再追上来,她这才敢稍微停下来休息一会。
她找了一棵树坐下。
脚实在太痛了,许令月轻轻的揉了一下。
这一刻,委屈瞬间便涌上心头,泪水便不自觉的糊了眼眶。
“阿月,阿月。”这时,她听到了一道急促的声音,许令月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极了,便连忙四处张望。
是宋慕,他出现了。
他向着许令月飞奔而来。
“哇呜呜,宋慕。”许令月却再也忍不住终于放声大哭出来,一把抱住眼前人,委屈极了。
宋慕不知她这是发生了什么,也伸出手将人抱入怀中,轻轻的安抚着她的后背。
听着她委屈的哭声,宋慕心疼极了,自责的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许令月不知哭了多久才终于收起了泪水,放开眼前人。
他们却不知,暗处有一道人影正往他们这个方向看,只见他动了动耳朵,听到这道哭声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沭白一直跟着她,只是并无被发现。
许令月眼里含着泪水,委屈巴巴的看着眼前人,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嘟着嘴说:“宋慕,我脚崴了。”
“乖,忍着些。”宋慕眼中满是心疼,温柔的说。
她乖乖的点点头。
接着,便轻轻的抬起她的那双玉足,小心翼翼的将鞋袜褪去,此时那双玉足已经红肿,此时他心疼极了,恨不得崴脚的是自己。
观察了一会后,便开始为她正骨。
许令月咬紧牙关,皱着眉头呢喃一声“嘶”
“好了。”
虽然已经正位,但红肿却未消除。
为她穿好鞋袜后,宋慕温声道:“我背你回去。”
“哦”许令月点点头,心中却暖暖的。
只见他蹲了下来,许令月爬上了他的背,搂着他的脖子。
此时的她脸颊两边已经开始微微泛红,露出一道羞涩的笑容,眼中却满是幸福,心里有些紧张。
宋慕的背很温暖很宽大,给人的安全感很足。
不知不觉,她竟睡了过去。
……
许家人都快疯了,这都一上午过去了,还是没找到许令月,吴氏已经哭红了眼。
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却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感受到了今日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只知道,今日一早上都没见到姑奶奶。
只有小许衍知道姑奶奶不见了,全家人都急疯了。
小许衍刚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连忙跑进屋子里告诉吴氏:“阿婆,姑奶奶回来了。”
听到这话后,屋子里本来沉重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
吴氏紧紧抓住小许衍的手,苍老的身子微微一颤,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但又害怕这是个假消息,眸子便又黯淡了下去。
她开始质疑:“衍儿,你没说谎?”
旁边的许老头也是既紧张又害怕。
小许衍到底年纪还小,被抓疼了,眼泪便流了下来,拼命摇头,有些害怕:“没,没有。”
“阿娘,出去瞧瞧便知道了。”老大说道。
吴氏连忙放开许衍,便往外跑,屋里人也都跟了出去,只剩下许衍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当宋慕背着人进来时,吴氏几人刚好从屋子里出来。
“婶子,我把阿月找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吴氏连忙走过去,哭着说。
可当看到昏迷不醒的许令月时,吴氏便紧张不已,深怕她这是出了什么事,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知道吴氏担心,宋慕便连忙解释道:“阿月只是睡觉了。”
其他几人也都走了过来,见许令月没事,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着,吴氏便领着人来到许令月的屋子,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许令月竟丝毫没有要醒的动静。
吴氏刚想说什么,宋慕便示意她出去说。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许令月,满是溺宠的神色。
出来后,大家都围了过来,都在关心他是在哪里找到人的。
宋慕在心里一番考量后,这才粗略的解释了一遍:“在山脚下见着的,阿月许是因为崴了脚的缘故所以才没能及时回来。”
他虽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阿月没说,他也就不问了。
“原来是这样。”吴氏松了一口气,略微点头。
接着,宋慕便与他们告辞。
第一百六十八章另一个故事
许家附近的草丛堆里,有两个人影。
原来明姝和宋子慕一直隐藏在这附近。
当他们听闻许令月失踪时,第一个反应便是被沭白抓走了,可恨他们竟然根本未曾察觉。
自然,他们有派人去找,但是最终并未能找到,最终只能回来碰碰运气,这不还真让他们等到了。
明姝见旁边的少年还在睡觉,忍不住皱了皱眉,无奈的摇摇头,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喊道:“宋子慕,宋子慕,醒醒。”
正打着瞌睡的宋子慕恍惚间好似听到了叫他的声音,便缓缓睁开双眸,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侧目便看到了明姝,慵懒的问道:“怎么了?”
明姝表情略沉,语气凝重:“人回来了。”
其实,她心底有些疑惑,若当真是沭白将人带走的,为什么还会放回来。
按理说,若是发现了异样,沭白必会将人杀死,可若是没发现,也肯定会将人留在身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人毫发无损的放回来。
毕竟他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旁边的宋子慕摸了摸下巴,神色不解,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有些奇怪的说道:“这倒是奇怪了,沭白何时也会有恻隐之心了,难不成这许姑娘有什么独特之处?”
明姝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去瞧瞧便知。”
这话,宋子慕却有些不赞同,倒不是说不想去,而是觉得白天去太显眼,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还是有些顾虑的。
最终他提议道:“现在去不好吧,不如晚上?”
“嗯。”明姝爽快的答应了。
……
许家许令月的房间内。
回来后没多久,她便醒了。
没有看到宋慕的身影,她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此时,吴氏进来了,见她醒后,脸上便露出一丝久违的喜色,激动的说道:“娘可怜的乖宝哟,可算是醒了。”
许令月问道:“阿娘,宋慕走了吗?”
“刚走。”
虽然有些失落,但她很快便打起精神来。
吴氏的脸色立刻变的严肃起来,双手叉腰开始同她“算账”,目光盯着她发问道:“宋小子说在山脚下发现你的,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许令月便想到了沭白,身子竟忍不住一颤,心中任有一丝余悸。
但她总不能说是被人抓走的吧,这要是被吴氏知晓,还不得担心死。
许令月脑子快速一转,便想出一个理由,委屈的小眼神看着吴氏,噘着嘴自责的说:“阿娘,我本想去山上一趟,没想到刚走到山脚便崴了脚,因为太痛我就想休息一下再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你啊你,不许再有下次。”吴氏嘴上虽是指责的话,心里头却是满满的庆幸。
幸好没出事。
许令月朝她撒撒娇,笑着保证:“我知道了,阿娘。”
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吴氏无奈的摇摇头,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间,目光中皆是溺宠。
“嘻嘻”
“行了,我要同你大嫂一起去做午饭了,你好好休息。”
吴氏说完便离开了。
此时许令月脚上的红肿已经差不多消了,原来在她睡觉的时候,吴氏已经用鸡蛋为她消肿。
许令月有些无聊。
这一无聊就容易多想,这不,就又想到了沭白说的故事。
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慕容鸾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他说的前半段故事也有些熟悉。
许令月右手杵着下巴,不禁皱了皱眉头,开始在记忆中寻找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
“想起来了。”她激动的坐了起来,拍了拍床自言自语道。
慕容鸾这个名字是在一本小说里看见的。
那本小说叫《江湖风云:教主别追我》,是她穿的这本书的同作者写的。
她记得,这本书是那个作者的第一本连载小说,大约是在高中那段时间看的,所以里面的剧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但里面的那个恶毒女配她却印象深刻,名字就是叫慕容鸾,慕容山庄的大小姐,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外表温柔端庄,实际却是个蛇蝎美人,尤其爱虐待男主。
这本书里的男主是慕容鸾捡回来的一个小乞丐,当然她可不是发善心,而是专门捡回来出气的,一但有什么不如意都发泄在了小小的男主身上。
里头的男主可以说是最惨男主,被女配虐的不要不要的,后来男主意外落涯救了魔教教主,
依旧是俗套的剧情,魔教教主见他骨骼惊奇,便执意收他为徒,甚至将一身功力都传给了男主,实则是因为自己命无多日,为了光复魔教,只好将这希望寄托于男主身上。
男主也确实不复所托,从崖底出来后便去了魔教,才一年,魔教便成了江湖上人人害怕的存在。
至于女主,则是一个小农女,但叫什么名字,她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两人初遇是男主身体里的毒药发作,无意间闯入女主的房间,剧情以此展开。
反正剧情就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结局自然是he了。
说两个故事对的上吧好像又有点勉强了,对不上吧却又有这么一点相似的地方。
但是吧,她记得这书里的男主是叫南宫漓来着。
看来应该是她多想了,不过是名字相同罢了,世上同名之人何其多。
但这慕容鸾同样是慕容山庄的独女,同样是表里不一之人,同意是被捡回来的沭白,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可除了这些,其他也都对不上啊。
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两本书是在同一个时间背景之下的,只不过一个是种田的,一个是江湖,所以那本书里的人会出现在这本书里。
当然这一切都是许令月的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是根据这两本书都在同一个时间背景下下的结论,那就是因为这边的剧情崩了,所以影响到了那边的剧情。
想半天也没能想明白的许令月顿感心累,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以后和我无关了。”
然而,真的会无关吗?
她却不知,明姝他们可都还等着找她问话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糟糕,又被掳了
夜晚,吃过晚饭后的许令月便上床睡觉了。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只见两个黑色从窗子里跳了进来。
两人穿着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轻手轻脚的走到许令月的床边。
只见两人比划了半天。
终于其中一个人动手了,直接将床上睡的正香的许令月一把扛了起来。
另一个黑衣人比划了一下,便示意他往窗走。
就这样,两个人从窗户爬了出去,由于扛着一个人,动作便显得笨拙了些。
这时却发生意外了,那个扛着许令月的黑衣人头撞到了窗角发出“砰”的一声,他有些吃痛的呢喃一声“嘶”。
旁边的黑衣人便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似乎在嘲笑他这笨拙的行为。
好在并没被发现,两人便赶紧离开。
许令月丝毫没有察觉被人扛着走了。
此时夜深人静,外面也只有虫儿的叫声。
走了一段距离后,两人这才停下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把人叫醒吗?”
另一个黑衣人没好气的回答:“不然呢?”
他轻轻的拍了拍许令月的脸蛋,叫道:“?,醒醒,醒醒。”
睡梦中的许令月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周围好像还有些吵。
她还以为是蚊子在咬她,直接一个巴掌拍在了那个黑一人的手上,嘴里嘀咕一句:“死蚊子,滚。”
黑衣人吃痛的收回那只受伤的手,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他噘嘴嘴委屈的看向旁边的黑衣人说道:“明姝,还是你来吧。”
“蠢。”明姝顿时有些嫌弃。
原来这两个黑衣人正是白日里的明姝和宋子慕。
明姝正想叫醒许令月,却不想对方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揉着惺忪的睡眼,半眯着眼朦胧的看着他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吵死了。”
当彻底睁开双眼时,她便瞧见了眼前的两个黑衣人,而她自己此时竟然是坐在地上的,对于这一幕,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害怕的叫出了声:“啊啊啊…”
明姝怕引来人,连忙捂着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许令月已经认定了这两人就是坏人,心里紧张极了。
明姝扯下脸上蒙着的黑布,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说:“许姑娘,是我。”
这时旁边的宋子慕也将黑面巾扯下来,看着她道:“你别乱叫,我们便放开你,同意便眨眨眼。”
许令月连忙朝两人疯狂眨眨眼。
心里却在想,这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大半夜将她掳了出来。
见她眨眼,明姝这才放开她的嘴巴。
“你们想做什么?”许令月警惕的看着眼前人,冷声质问道。
旁边的明姝见她如此警惕,便笑了笑,向她释放出友善的气息,语气温和的问道:“许姑娘,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见过沭白了?”
“放心,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宋子慕接了一句。
许令月却在心里冷哼一声,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果真是因为沭白才将她掳来。
因为大半夜被他们掳来,被扰了好梦的她心里生气着呢,便产生了叛逆心理,故意不想告诉他们,所以就装傻充愣,故作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什么沭白,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明姝只以为她是不知道对方点名字,便换了个方式继续问:“就是白日里将你掳去之人。”
“我有理由认为你们没安好心,我何时被人掳去了,我自己怎不知?”听到这话,她却继续装傻,有些生气的看着明姝。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一直在暗中监视她,否则又怎会知晓她失踪的事情。
实话实说,她很不高兴,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愿意被人监视啊。
明姝显然不相信,继续问道:“不可能啊,那你白日去了哪?”
她直直的盯着眼前人看,似乎想在对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但是没有。
“哦,你说白天啊,我想去山上摘点野果子,没想到刚到山脚下时便崴了脚,我就只好去树下休息一会,没想到因为太困睡了过去,再醒时才发现已经快中午了,但脚太痛了我走不了,幸好我未婚夫找来,这才回了家。”许令月想了想说道。
即便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丝毫看不出来她是在说假话。
明姝很快就信了这番说辞,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本以为这次会有沭白的消息,没想到又是一场空,看来又白忙活了。
旁边的宋子慕紧紧的盯着她,嘴里说着威胁的话:“你可知你若是说谎会有何后果?”
这话许令月就不爱听了,便更加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
一个个的就知道威胁,切。
她朝两人翻了个大白眼,此时更是没什么好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不是给我下毒了,我惜命着呢,哪敢骗你们啊,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一个生气就不把解药给我了。”
虽然她知道那凝香丸没毒,但是这两人不知道她知道啊。
其实许令月之所以不将事情告诉他们,还有一层原因是不想扯进这件事情里,只要他们知道这什么凝香丸根本就对沭白不起作用,想来今日过后便不会来找她了吧。
说起这毒药的事,明姝讪讪一笑,宋子慕却有些不解。
正当他要发问,明姝便将人拉到一旁,小声的解释道:“咳,我骗她凝香丸有毒。”
许令月见他们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便大声朝两人喊道:“?,解药什么时候给我啊?”
他们谁也不知道,沭白此时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们。
原来,就在刚才,他去找许令月,巧的是,明姝他们刚好来了,便只好先躲在暗处,随后便跟着他们来到了除处。
虽然看不见,但他耳力很好,他们之间的谈话,沭白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冷笑一声喃喃道:“呵,这女人竟然没把我供出来。”
明姝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十分敷衍的说道:“解药,解药我没带来,下次再说吧。”
顿了顿后,她又说道:“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第一百七十章又是他
没错,许令月被扔下了,那两人竟然直接走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她面前。
“别走啊,好歹先送我回去呗。”许令月连忙大喊一声。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风声。
别说,这晚上还有些冷,明明是夏日,可不知为何,她背后一凉,身子不禁抖了抖。
许令月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古代版的睡衣,并没有穿鞋,所以是光着脚的。
她看了一眼光溜溜的小脚丫,不禁吐槽一句:“不是吧,鞋子也不给我穿上。”
瞥了一眼周围,很好,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里。
许令月神色紧张,害怕的自言自语:“别说,这大半夜的还有点恐怖,我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话期间,她便站了起来,地上的小石子硌的她脚痛死了。
这下,她再次在心里抱怨起那两人来,简直气的不行。
幸好今晚有月亮,在月光的照射下,还是能看清楚路的。
只是许令月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何处,只能顺便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簌簌”
“簌簌”
这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另一头,明姝和宋子慕走了一段距离后这才想起许令月来。
明姝有些担心,问旁边的人:“你说她认识回去的路吗?”
宋子慕摸着下巴不太确定的说:“应该吧。”
两人谁也没记起许令月是光着脚被两人掳出来的。
这边的许令月走了一会后已经感受到脚底的疼痛了。
一边走一边骂明姝两人。
“下次别让我再见到这两人。”
“真是服了,什么人啊。”
那些素质感人的话差点就要喷出口了。
……
这时传来一个笑声:“呵!”
虽然很轻,但许令月还是听到了,似乎是嘲笑她的?
她停下脚步,警惕的环顾四周,厉声道:“谁,莫要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男子。
“啧,真可怜!”
眼前这人不是沭白还能是谁?
许令月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眼,与白日不同的是,眼前的他穿了一件白色锦袍。
哟,换衣服了。
她此刻根本没心情和眼前人交谈什么,没好气的警告道:“我跟你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惹我。”
许是太过生气的缘故,她竟然丝毫不怕眼前之人了。
烦死了,这些人怎么一直阴魂不散。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会沭白。
刚走一步,竟丝毫没有察觉便被身后之人一把横抱起来。
她先是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随后生气的怒吼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沭白却好像没有因为她态度不好而生气,反而一本正经的问道:“难道你想光着脚走回去?”
这话许令月倒是愣了一下。
她自然是不想的,但更不想的是和沭白牵扯上什么关系。
直觉告诉她,这人很危险。
而且白日里的经历告诉她,这人可能有人格分裂症。
“比起被你抱,我宁愿光脚走回去。”她丝毫不领情,没好气的说道。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人是个瞎子啊,啧啧,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撞到树上,掉到沟里,想想就可怕。
反正就是一点,许令月不相信这人会有这么好心谁知道他肚子里有什么阴谋诡计。
说完,便开始挣扎,奈何他抱的紧。
沭白饶有兴趣的看着怀了人轻笑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略显深沉。
“噗嗤,你这小女子倒是稀奇。”
话音刚落,他便快速的用右脚撑住许令月的双腿,腾出右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丝毫不容许令月反应,她便动不了了。
又是同样的招数,她却还是中招了。
沭白的眼中闪过一丝霸道,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魅惑的说。
“不过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你,我想做的事情还没人能拦的了。”
最终,许令月只能愤恨的瞪着他,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只怕沭白都死一万次了。
她现在能动的也就只有眼珠子了。
沭白丝毫不像个盲人,轻轻松松的抱住她往回走去。
此时,许令月竟产生一丝怀疑。
他真的是瞎子吗?还是说根本就是骗人的。
走了一会后,眼前便出现了一棵大树,沭白却好似根本没察觉到,直直的往那棵大树走去。
眼看着离那棵大树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了,许令月真怕他会直接装上去,连忙着急的提醒他:“?,前面有棵大树,你往旁边挪挪啊。”
这要是撞上去,受伤的肯定是她了。
沭白却丝毫没有往旁边走的意思,不急不慢的问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到?”
却不知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闻言,许令月满头黑线,此刻真想朝他大吼一句:那是因为你是个瞎子啊,怎么可能看的到。
“你是瞎子还是我是瞎子啊!”许令月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眼看着就要撞上树了,她紧张极了,闭上眼睛大声喊道:“啊啊啊,快停下啊。”
“啧!”沭白笑了。
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顿了几秒后,许令月这才微微睁开眼,便看到了那棵大树,距离她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内心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还好没撞上。
但很快,许令月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怎么就刚好在此时停下了?便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故意吓我的是吗?”
虽是疑问句,但说说话时却很肯定,甚至带着一丝怒气。
或许这人根本就知道眼前有大树。
沭白却并没有否认,打趣道:“哟,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听到这戏弄的语气时,许令月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
小脸气呼呼的,被气到脸色发黑,声音发抖。
遇上这人,是她倒霉。
混蛋,戏弄她很好玩是吗?
纯纯的有病,祝他孤寡一生。
别生气,别生气,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脸上便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
“哟,生气了。”
“开个玩笑罢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许令月表示她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此刻的她根本不想搭理这人,即便有一肚子的火气,就是咬着牙不说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真相
沭白见她不说话,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一直到回到许家。
让许令月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一路通畅,丝毫不像个盲人。
沭白将人放在床上后,这才替她解开穴道。
临走之时,他留下一句话:“我会再来找你的。”
许令月根本不想再理会这人,便一头蒙在被子里。
直到屋子里没有声音,她这才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没有再见到沭白的身影后她这才送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将对方说的话放在心里,主要还是没听清。
被这么一下搅和,她此时清醒的很,根本就睡不着。
……
大隋山外围,此时依稀能看到一些亮光,方圆之外,除了此处,便再无亮光。
将镜头往里探,便看到了几顶帐篷安扎在那有亮光的周边,而亮光的来源便是地上正在燃烧的火堆。
四周都有身穿侍卫服之人看守着。
其中一个火堆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多少表情。
这时,旁边的草丛传来一阵异动,那些兵卒便立马警惕的望过去,握紧手中的兵器。
其中的几个侍卫立马将火堆胖的年轻男子护在身后。
顷刻间,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年轻的男子冷淡的吩咐那些侍卫们:“退下。”
“将军,我们回来了。”
见两人的脸后,那些侍卫这才放松警惕,松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明姝和宋子慕。
旁边的侍从说了一句:“原来是小姐和宋大人。”
让人意外的是,明姝口中的将军竟然是火堆旁那位年轻的男子。
男子的长相十分阳刚,脸型板正,虽称不上特别帅气,却很有辨识度,一眼就能记下的样貌,加之身上那抹与众不同的气质,显得特别的有魅力。
谁能想到没了那一圈胡须的他竟然这般年轻,简直判落两人,今日的他并没有穿那一身铠甲,而是穿了一件常服,那件墨蓝色的锦袍与他十分合身,衬得他更加迷人。
明昇微微抬眸,瞥了两人一眼,淡淡的说道:“失败了?”
“是啊。”明姝依旧有些不甘心,愣是提不起精神来。
她叹了一口气便坐在了明昇的旁边,宋子慕见状也坐了下来
明姝对两人说道:“这沭白当真是狡猾的很,那凝香丸于他并无作用。”
其实,她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沭白当真喜欢慕容鸾吗。
所有人都说因为慕容鸾的死,沭白疯了。
其实,凝香丸除了会保持十日的体香之外,还会让人产生幻觉。
而这个香味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闻到的,除了本人以外,只有服用过千引红花丹的人可以闻到。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无解,毒深入心肺后便会痛苦的死去。
恰巧,沭白便中过此种毒,所以他们才想到用凝香丸的。
旁边的宋子慕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或许是她撒谎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对于他的话,明姝并不相信,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会吧,我瞧那许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撒谎,更何况,她可是认为自己身中剧毒呢,谅她也没那个胆骗我们。”
即便她这般说了,宋子慕却依旧觉得哪里有些可疑,皱了皱眉头,继续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们:“万一,沭白告诉过她凝香丸并没有毒呢?”
听到这话,明姝却笑出了声:“噗嗤”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那沭白会有这么好心?”
在明姝认为,对方就是个心狠手辣,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好心告诉许令月凝香丸根本就没毒。
宋子慕微皱眉头,却没有再说反驳的话。
明姝又将目光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叹了一口气,有些忧愁的问道:“大哥,接下来怎么办啊?”
见他不说话,明姝便试探性的问道:“要不就算了?我们还得回京呢,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耽搁下去吧。”
为了这件事,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
其实,这件事本与他们无关的。
那慕容山主与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听闻慕容鸾要成亲了,新郎官正是沭白,父亲便让她和大哥在回京的途中顺道去送份礼。
他们到时,是在婚礼的前五日,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他们准备喝完喜酒便直接回京,然而就在大婚前一日,慕容鸾却与人私奔了。
沭白得知后疯了似的到处寻找,可不管派出多少人,就是找不到,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第二日,慕容鸾的尸体却出现在了慕容山庄,随同的还有一份遗书,大概的意思是觉得自己私奔这事太过冲动,无颜再见慕容山主,便自尽了。
大家当然不信慕容鸾会自杀,但总总迹象表明,确实是自尽的,无奈之下,此事便不了了之。
只是没想到作为新郎的沭白却根本接受不了慕容鸾的死,整个人好像疯了一样,时而正常,时而发疯。
后来他便突然失踪了,随同一起的还有慕容家族的一样至宝。
大家都觉得是沭白将其盗走,慕容山主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病不起。
他唯一相信的只有好友之子,便将这件事拜托给了明昇。
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明昇到底不忍心,便答应了下来。
这不刚离开慕容山庄,便遇上了沭白,他们一路追赶到了此处。
之前明姝与许令月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骗她的。
他们要抓沭白的原因便是为了那件被他盗走的慕容家族的至宝。
回忆到这里,明姝看向他大哥,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言而无信,非明氏家风。”明昇神色淡淡,只说了一句。
意思就是说不赞同明姝的这番话,他要继续留下来。
在他看来,答应了便要做到,否则便是言而无信。
明姝知道她哥一直很古板,倒也没存什么希望,想了想后建议道:“那不如留下些人去抓沭白,我们先回京?”
这样总不是言而无信了吧。
“将军,明姝说的有道理,若耽误的回京的时间,陛下只怕会怪罪。”旁边的宋子慕显然也是站在明姝那边的,有些担心的向他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藏于心的爱
明姝见他一直不说话,便有些心急的又喊了一声:“大哥。”
明昇表情严峻,若有所思,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后才轻微点头。
“不如,我留下吧。”同一时间,宋子慕见他这般为难的模样,便开口了。
听到这话,明姝想也没想便反驳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心与紧张:“就你这小身板,留下来找死啊!”
这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连基本防身的招式都学不会,万一碰上沭白,只怕对方一招就把他打趴下了。
她担心的在心里想着。
“大哥,我不同意啊,宋子慕根本就是个文弱书生,你让他留下若是真遇上沭白该如何是好。”明姝是深怕她大哥会答应下来,皱着眉头连忙着急的说。
明昇见她如此着急,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终落在她身上,笑着打趣道:“你倒是担心的很啊?”
他这还没说什么呢,阿姝倒是先同他说了一番道理,这倒是显得他成了恶人了。
他自然不会留子慕下来,子慕虽是他们明家收养的孩子,可多年下来,他早已将其当成了亲弟弟。
别以为他不清楚,阿姝如今还未嫁人到底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明昇摇头笑了笑。
然而,宋子慕听到这话竟然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仿佛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似的。
明姝顿时有些心虚的手足无措,却十分嘴硬的解释道:“咳,子慕怎么说也是我的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能不担心嘛!”
“哦,只是哥哥啊。”
“既然是哥哥,你怎可喊子慕的名字,子慕大上你两岁,你该叫二哥才行。”
明昇自然没兴趣拆穿她,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教。
这话,一旁的宋子慕却听的有些伤心了,目光黯淡了下来。
于她而言,就只是哥哥吗?
“说起来子慕已经二十有二,这些年终究是耽搁了你的婚事,此次回京,子慕若是有看中的贵女可要及时同我这个做大哥的说才行。”
“还有阿姝你,是时候该定定性子了,都已经是桃李年华,人家在你这个年纪都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父亲可说了,此次回京定要为你找个夫家管管你才行。”
作为年纪最大的一个,明昇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两人的小心思,便故意加了一把火,也是希望这两人可以及时看清自己的心,别到头来错过了。
还当真是长兄如父,明昇该操心的事就是多。
对于子慕,不管是他还是父亲都是极为满意的,只是阿姝这丫头总是喜欢口是心非,子慕这小子又总喜欢将心事放在心里,这不,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两人愣是没在一起,看的他和父亲在一旁干着急着。
明昇无奈的摇摇头,暗中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明姝依旧是口是心非。
只见她先是偷偷瞥了旁边的宋子慕一眼,见对方竟然没什么反应,心里顿时有些生气,撇撇嘴略带不屑,喋喋不休的反驳明昇:“呸,本姑娘才不要嫁人哩,有些人啊,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都已经是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了,再等几年就没人要喽!”
瞬间,明昇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根本就没话反驳,毕竟他确实已经二十又五。
唉,这丫头,嘴这般硬,将来可别后悔啊。他无奈极了,摇头叹气。
这时,旁边的宋子慕却突然十分坚定的看着他说道:“大哥,此时回京,便着手相看婚事吧。”
他想赌一把,赌阿姝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若是没有,往后他便在身后默默守护她便可。
若是有,那此生也就无憾了。
闻言,明昇便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欣慰的点点头,爽朗的笑着说:“子慕,你有这个觉悟大哥很开心。”
他虽然很期待这两人在一起,但是子慕的幸福也同样是重要的,若是阿姝一辈子都看不透自己的心,子慕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娶妻生子吧。
当然,他大概也猜得到,子慕这是想帮助阿姝快点看透自己的心。
“好你个宋子慕,你这是要背叛我们的友谊,不行,我不同意。”听到这话,明姝急眼了,想也没想便怒气冲冲的说道。
宋子慕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再附和她的话,而是很认真的同她说:“我总有一天要娶妻的,阿姝。”
他直直的看着明姝,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可置信,看到了那目光中转瞬即逝的失落与难过,这一刻,他的心底终于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他的阿姝也是喜欢他的?
他屏住呼吸,心提到嗓子眼,嘴巴张合了一下,那句我喜欢你只差一点就说出口。
只是被明姝打断了。
“所以,这些年是我耽误了你吗?”这句话很轻,她一直看着宋子慕,面色不显。
转念间,她却对着明昇俏皮一笑,看着就没心没肺,亲昵的挽着对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大哥,我年纪也不小了,此次回京记得帮我找个能文能武的如意郎君哦!”
能文能武这四个字咬的特别重,仿佛在示意什么,说完便向宋子慕投去一个挑衅眼神。
若是仔细观察,便可发现,明姝始终是强笑着的,她的心里很痛,却不知是为何。
明昇也没想到事情会以这个结尾收场,他瞥了一眼宋子慕,脸上浮现着的,是显而易见的落寞与失落。
这一个个都不说,就撅着吧,看他们以后后悔不。
明昇真是操碎了心。
旁边的宋子慕根本不敢再看明姝,声音沙哑的说:“时间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话音还没落下,他便起身转头离开了,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终于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在他离开后,明姝脸上挂着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语气淡淡的说:“我也去睡觉了。”
说完,便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留下的明昇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他就这么被抛下了?
只见他抬头望了一眼星空,叹了一口气后,便也起身往帐篷里走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争吵声
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许令月才终于入睡了。
第二日她是被外头的一阵争吵声给吵醒的。
许令月迷迷糊糊的睁开朦胧的睡眼,便起身穿好衣服寻着声音而去。
奇怪的是,她出来后那阵争吵却没有了。
她见许柔和许倩两口子都站在外侧,且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便有些好奇的问许柔:“小柔,我好似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许柔却在此时低下了头,似乎有些难为情,蠕动了片刻嘴唇就是没能说出口。
“小姑姑,是刘媒婆与阿奶吵起来了,村头的李家看上了二妹,想娶过去当填房,阿奶不同意,两人便吵了起来。”旁边的许倩便替她说了。
接着,许倩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要我说啊,不如就同意了,好歹也有二十两的彩礼呢,更何况,听说那李家老爷子快不行了,这嫁过去李家的财产不就都成了二妹的了。”
等人一嗝屁,二妹不就享福了,这分明就是好事啊,若是错过了这门婚事,二妹还想再嫁好人家难喽,难的人家瞧的上,也不知阿奶为何偏要拒绝。
这些话,许倩还是不敢说出口的,所以也就只能在心里抱怨一下。
许令月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这种想法,摆明了就是将人往火坑里推啊。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许倩声冷的问道:“你是觉得李家那些人都是傻子吗?”
老子是走了,可还有小的啊。
要知道,李家可还没分家,家里头这么多口人,甚至比他们许家还要更复杂,会眼睁睁的将财产留给一个外人不成?
许倩这人想的也真是够天真的。
“那,那二妹嫁过去好歹也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啊,不管怎么说,总会分到一些,他们若是敢怠慢,村子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了。”许倩自然是不甘心的,有些心虚的继续说道。
说这话时她眼神一直在不停的闪躲,显然也是知道若是许柔家过去必定是个火坑,可依旧这样,她却还是窜使不停。
说完后她还用手杵了杵旁边的刘相彦,似乎在示意他说句话。
然而,刘相彦可根本没在认真听她们刚刚说点话,心里头在想着中午的饭菜呢,这突然被许倩打断了,顿时没好气的吼了她一声:“你干什么?”
吼完后,他才发觉,这里是许家,旁边还站着人呢,顿时便有些尴尬。
许倩自然是觉得丢面子的,一时之间愣住了。
旁边的其他两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一时间竟然谁也没说话。
直到吴氏的出现,才终于打破了这一僵局。
她表情严肃的看着这几人,语气明显不太好:“都站在门口作甚,你们两个还不去帮忙,还有柔丫头,孩子哭了也听不到吗?”
刚刚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直到吴氏的出现才恢复正常。
果不其然,有一阵强烈的哭声传来,这声音一听就是元儿的:“哇,哇,哇”
许柔顿时有些着急了,连忙点点头便朝声音那头赶过去,深怕孩子是出什么事了。
许倩夫妇俩碍于吴氏的威严,便一声不吭乖乖的去帮许洪福的忙了。
原来,昨日的那个临时小屋出现了问题,这不,许洪福一大早就在修补了。
“嘻嘻,阿娘。”见人都走光了,许令月撒娇般的朝她笑了笑。
吴氏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你,还有两日可就要嫁人了,一天到晚的跑来跑去成什么样子。”
瞥见眼角的眼屎后,吴氏顿时有些嫌弃,没好气的吩咐道:“赶紧去把脸洗了吃早饭。”
不可否认,此时的吴氏心中火气还是蛮大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刘媒婆。
“哦”许令月乖乖的点点头,便准备去洗脸刷牙。
这个世界的牙刷是柳枝,将一头咬成纤维状,再沾些盐,便是”简易的清洁工具了。
其实,她很早就想尝试着做牙刷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已经工具,这里的工具主要指上面的牙刷毛,暂时没想到用什么来代替。
刷完牙洗完脸后,她便去吃早饭了。
今日份的早饭有糯米糕,粥,馒头,咸菜以及大饼。
这糯米糕是吴氏亲自做的,别说吃起来的口感糯唧唧的,香甜却不腻。
其实她有想着将糯米糕拿去卖的。
很快,一顿早饭便落肚了。
如今已经是七月下旬了,她记得之前的那条小溪流里是有种着荷花的,她准备去瞧瞧。
也不知莲子成熟了没有。
她是想摘些荷叶和荷花回来的。
荷叶晒干后拿来蒸东西,上面便会带着一股荷叶的清香,何况,还能用来制作荷叶茶。
她是想着自己做些荷叶茶来着。
说干就干,拿了个斗笠带在头上,再拿一个背篓便准备出发了。
谁会将荷花种在小溪流里啊,所以许令月便猜测这根本不是有人专门种的,而是自己长的,至于是怎么长出来的,她就不知晓了,反正在记忆中,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长满荷叶荷花。
位置是在小溪流的中下游,也就走了一会功夫,她便到了。
果不其然,已经长了荷叶和荷花,荷花已经盛开,甚至有的已经成了莲蓬了。
小溪流很浅,清澈见底,但依旧要脱了鞋才行,否则不是要浸湿了。
但她也只是想摘些荷叶罢了,便没打算脱鞋进水,毕竟还怪蛮烦的。
许令月将旁边的荷叶摘了几张。
虽然荷花和莲蓬基本都在中间,但旁边也还是有一点的。
她随便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大大的莲蓬,便连忙过去看看。
果实饱满,显然是已经成熟的了。
许令月顿时一喜,丝毫不带犹豫的,连忙将其摘了下来。
这莲蓬可不比那些酸李子啊,若是明日再来,只怕这株成熟的莲蓬便只剩下根茎了。
她又仔细看了看旁边,倒是看到了三四蓬,但是都没彻底成熟,便只能放弃了。
接着,便又摘了一朵荷花,将其都装在背篓后便准备回家了,谁让这天实在是太晒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亲事
做荷叶茶其实很简单,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然而撕扯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密封的容器中保存便可以了。
当然,最好放在锅里轻微蒸一下再拿出来晒,这样制作出来的荷叶茶颜色会更绿,味道也更好。
许令月将采摘回来的荷叶清洗干净后便准备上锅蒸。
稍微蒸一会便将其平铺在竹筛子上,便拿出去放在围墙上准备让其自然晾干。
至于那个莲蓬,许令月并不打算吃,而是准备将里边的莲子一个个剥下来晒干,放着或许以后能用到呢。
将外面的那层绿衣剥了,然后放在竹筛子上边可以拿出去晒了,里头的莲子芯她并没有单独取出来。
此时的乔家。
一个瘦弱的老头子佝偻着腰,正在喂鸡。
此人正是乔宴的父亲。
乔宴这时走了过来,见到此番场景后顿时于心不忍,既无奈又心疼的对老头子说道:“阿爹,我不是说了这些事情儿子会做的,您就好好歇着不成吗?”
自从阿娘和春儿母子俩离世后,阿爹便越来越不爱说话,一天比一天苍老,看的他很是心疼。
“反正闲着也没事,宴儿你本就辛苦,阿爹也只能帮你这些了。”乔家阿爹缓缓的将头抬起看向他,那双浑浊的眸子中透着岁月的沧桑,笑着对他说。
乔家除了他也就只有一个女儿,但女儿已经远嫁,所以家中便只剩下他和乔阿爹了。
他同小妹都是老来子,阿娘三十几才有了他,过了一年后才有了小妹。
阿爹年纪已经大了,年过半百,本该是儿孙满堂的年纪,可乔家却只有他们爷俩守着,即便阿爹心里不说,他也知道阿爹其实很期待儿孙满堂的场景,每每见到村里头的小孩子都喜欢的不得了,可碍于他,阿爹却始终藏在心里。
他也知道自己不肖,可他真的勉强不了自己。
想到这里,乔宴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但是一想到许柔,他的眼神中却又充满了坚定。
这一次,他绝不能再错过。
乔宴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与乔家阿爹说,但是看着阿爹苍老的模样,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他怕阿爹会生气,怕阿爹不同意。
良久过后,他才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看向乔阿爹:“阿爹,我想娶妻了。”
听到这话,乔阿爹手中的动作瞬间止住了,似乎这话很难以置信,片刻后,他才激动的将目光落在乔宴身上,瘦弱的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
他的眼中甚至隐隐闪烁着泪花,声音颤颤:“这话可当真?”
“是许家姑娘。”乔宴斩钉截铁的继续说完后半句话。
话音刚落,乔阿爹却久久没说话,微微落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宴却紧张的很,深怕阿爹不同意。
“许柔那丫头啊,好啊,好啊,如此说来,你们俩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乔阿爹在此刻抬眸,略显激动的目光看着他,隐隐闪烁着泪花,感叹道。
唉,这小子,一直惦记着许柔那丫头别以为他这个当老子的不知道。
如今那丫头也已经和离,若是那丫头还有意,这两人到也算是续缘。
许柔那丫头也算是他和老婆子看着长大的,当初阴差阳错,两人各自嫁娶,老婆子还心生遗憾呢。
“阿爹这就去找个媒婆去许家问问他们家是个什么意思。”乔阿爹激动的不知所措。
乔宴心生感动:“阿爹,你……”
“你这小子,心里头的那些小心思我这个做老子的又不是眼瞎,怎会看不出来。”
接着,父子俩便商量着找哪个媒婆。
村里头倒是有一个刘媒婆,要么就得去镇上,但一来一回可得废不少时间。
最终还是决定先找那刘媒婆试试。
……
镜头转回许家。
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很快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许令月正在院子里翻动荷叶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连忙跑到屋子里告知吴氏:“阿娘,那刘媒婆又上门来了。”
“她竟还敢来,看来还没被骂够啊。”一听又是刘媒婆,吴氏气的脸都要歪了,气呼呼的将袖子往上掀,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许令月可吓坏了,连忙劝说道:“阿,阿娘,你可别冲动啊。”
“哼”吴氏冷哼一声便拿起一旁的扫帚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她此时倒有些后悔了,找知道应该直接将人赶走而不是第一时间来告知阿娘。
这阿娘的暴脾气,早上都同那刘媒婆吵过一架了,这才不会要打起来吧。
唉,那刘媒婆也真是够有耐心的,难不成这媒一直说不成她便一直来家里头吗。
“阿娘,别冲动啊。”许令月急忙在后面喊了一声。
屋子里的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走了出来,许柔率先问道:“小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是刘媒婆来了,小柔你待在屋子里头就别出来了。”她急匆匆的说了一句便赶紧追了出去。
听到这话,许柔却有些自责与紧张。
旁边的许倩倒是跟了出去准备凑热闹。
院子里头。
刘媒婆一直在忙门口犹豫不决的徘徊着,面子上有些害怕。
毕竟她早上刚和吴氏吵过架,还没吵赢,最后被对方赶了出来。
发生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想来许家了。
可就在不久前,乔家老哥过来找她,让她去说一门亲事,她万万没想到这对象竟又是许柔,本来是不答应的,可奈何乔家给的钱都,她便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可临到门口了,她却开始发沭了,整个头皮开始发麻,深怕再发生找上那丢脸的事。
“好啊,你竟还敢来,看来还没被打够。”吴氏铁青着脸,手里头拿着一把扫帚,凌厉的目光落在刘媒婆身上,气势立显,怒气冲冲的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后,刘媒婆头皮瞬间发麻,捂着头,身子抖了抖,害怕极了。
吴氏佯装着便要打她,扫帚已经落在空中。
“老姐姐,误会,误会。”刘媒婆扯出一抹强笑,连忙朝她说道。
后面敢来的许令月见那扫帚都立在半空了,连忙劝说吴氏:“阿娘,别冲动。”
第一百七十五章再续前缘
刘媒婆连忙向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赶紧滚,老许家不欢迎你。”吴氏厉声道。
可刘媒婆又怎会轻易离开,毕竟她还是舍不得乔家给的那些钱。
她讨好的看着吴氏,小心翼翼的解释着:“老姐姐,此时妹子过来是有另一桩婚事要说,保证你们听了会满意。”
深怕吴氏又会动手,连忙将后半句也说出口:“乔家,乔宴那小子看上许柔这丫头了。”
说完便紧张的看着吴氏,当看到吴氏那张恐怖的脸时,她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这回要是不成,她往后便再也不接许家的亲事了,比起钱还是小命更重要些,刘媒婆在心里想着。
听到乔宴后,吴氏皱了皱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过后才将手中的扫把放了下来。
竟是乔宴这小子。
旁边的许令月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乔宴又是谁啊?阿娘似乎并不讨厌此人。
刘媒婆见她终于将扫帚放下了,当即便松了一口气,心中便也差不多有数了,看来这桩婚事有戏,到底当了半辈子媒婆了,多少能看出一点来。
晚一步赶来的许倩自然也是听到了乔宴这个名字,心里一沉,愣了一下。
记忆便回到了年少的时候,或许谁也不会知道,她曾经也喜欢过乔宴的,她同乔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乔家阿奶还在时,两家也算的上友好之称,本有意为他们订下娃娃亲,可阿奶却拒绝了,意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后来乔思伊出生了,恰好当时阿娘生下了二妹,那时候大家总说乔家和许家有缘,两个孩子都在同一时间出生,许是因此,他们四个倒是成了青梅竹马。
只是,乔宴总是多关照柔儿一些,她既是羡慕又有些嫉妒。
一直到她十六岁,已经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心底却已经藏了一个人,她想去问问乔宴喜不喜欢她。
可那日她去的时候却看到乔宴求娶二妹的场景。
原来乔宴自始至终想娶的从来就只有二妹一个,她虽伤心但最终将这份情藏在了心底。
后来,家里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书生,她想着书生嘛,定是白白净净,意气风发,那时后她想到了乔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本以为乔宴会娶二妹,却不想这两人最终竟也各自嫁娶,那一刻突然就释怀了。
年少慕艾,不可求思。
这份情意最终也还是没能说出口。
回忆到这里,许倩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脸上闪过片刻的凄凉。
若是有缘,兜兜转转终会在一起。
若是无缘,勉强又何用?
二妹啊二妹,你比我终是幸运太多了。
许倩感叹了一番后便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朝她们走去。
良久过后,吴氏终于开口了:“进去说吧。”
话音刚落,她又将头转向许令月,温声吩咐道:“乖宝,去将柔丫头喊来。”
许令月乖乖的点点头,便去喊人了。
她在心里猜测着,这乔宴会不会就是许柔最初喜欢的人?否则阿娘的态度怎会转变的如此快。
不过,那人不该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吗?难不成是打算休了家中的妻子求娶小柔,这么一想这太渣了吧。
但是,要真是这么个情况,阿娘应该不会答应的吧,那么对方此时应该也是一个人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的许柔见她回来了,便十分担心的问道:“小姑姑,如何了?”
“阿娘喊你过去,这刘媒婆此次虽然还是为了你的婚事,但这次却是乔家的人让她来的,乔家乔宴,小柔你认识吗?”许令月解释了一句。
再看许柔,当她听到乔宴这个名字时,顿时就僵住了,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许令月见识到后,便更加肯定了这乔宴便是她爱慕之人。
虽然是同个村的,但许令月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的,所以才不认识这乔宴。
“我,我,我……”许柔眼中闪烁着泪花,没过一会,泪水便淌了下来,支支吾吾半天。
当真是乔大哥吗?
可即便如此,许柔心里还有许多顾虑,比如说孩子等。
她早就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孩子了,她如今也是母亲,虽然心中依旧还有乔宴,可难保乔家会接受不了两个孩子,若是让她和孩子分开,她即便是死也不会愿意。
当她们去到堂屋时,吴氏已经和刘媒婆聊上了,似乎两人聊的还很开心。
这一幕可是许令月从来不敢想的,顿时有些惊讶。
“柔丫头来了啊。”瞧见她们后,吴氏笑眯眯的招呼她过来。
许柔也是一愣一愣的。
刘媒婆笑的合不拢嘴,上下打量着许柔,一个劲的夸赞道:“瞧这丫头,长的可真标志,与乔家那小子简直般配极了。”
这相貌,配那李家的糟老头还真是可惜了,也难怪许家人都不同意,瞧瞧那丰满的翘臀,虽然瘦是瘦了些,但显然是个能生的。
她也是见过乔家小子的,高大俊朗,样貌端正。
刘媒婆简直满意极了。
“来,柔丫头坐这里来。”吴氏也是真的开心。
“老姐姐啊,瞧瞧这两人多配啊,若是没在一起当真是可惜了。”
吴氏赞同的点点头,便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家柔丫头虽然和离过,但那乔家小子也是丧妻丧子的鳏夫,如今还顶着个克妻的名头呢,所以啊,也别说是谁高攀了谁。”
听到这话,刘媒婆连忙讨好的笑着迎合道:“是是是,老姐姐说的对,这真要说起来,还是人乔家高攀了老许家呢。”
“刘妹子,你且回去问问乔家,可愿接受两个孩子,若是不愿,便免谈了,若是愿意,你们之间再好好说道说道,不然咱们在这说半天结果乔家不愿意岂不是浪费口舌了。”这时,吴氏便想起了两个孩子,同为母亲,她自然是知晓许柔的,便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就同刘媒婆说道。
这话说的道也没算是拒绝。
听到这话,刘媒婆先是愣了一下,便笑着点点头应和她:“这,老姐姐说的有理,妹子这就去乔家问问。”
第一百七十六章孩子
聊了许久,刘媒婆便离开了。
旁边的许柔面色凝重极了,目光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吴氏便回来了。
“阿奶。”许柔咬着唇叫了一声。
吴氏瞥了她一眼,最终淡淡的说道:“乔家小子是个好的,你若是愿意,家里头会给你出份嫁妆,绝不会让外人看轻我许家姑娘。”
话音刚落,许柔红着的双眼便落下下了泪花,心里头瞬间一暖,不停的抽噎着。
“哭什么,你这性子若不再改改,往后可有你受的。”见她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吴氏到底看的有些不耐烦了。
她最讨厌的便是懦弱无能之辈,遇到事情就只会哭,一点也不知道反抗。
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吴氏到底也不是真的心硬之人,便忍不住对许柔说教了几句:“你也是个做母亲的人了,该学着的是坚强,而不是这副怯懦的样子。”
又许是觉得许柔还是有救的,便说了这一番话。
这些话本该是柳氏这个做母亲的来同许柔说的,可奈何她的性子和许柔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会说这番话。
“孙女记下了。”许柔乖乖点头,收起眼泪,露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最终,吴氏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离开了。
许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时,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纵使阿奶表面上不喜欢她,其实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
这些教诲的话,她会永远记在心中。
刘媒婆离开许家后,便直接去了乔家,这婚事自是越早订下才好。
否则那即将到手的鸭子飞了可得心痛死刘媒婆,毕竟她这嘴皮子好说歹说说了半天的。
乔宴在家里头也是很紧张的,他害怕许家会拒绝,这不都无心做事了。
地上的柴一堆,可一个上午过去了,愣是没劈多少。
乔阿爹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终是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没劝什么,而是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过了许久。
刘媒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嘴里大喊着:“乔老哥,乔老哥。”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她的声音很好辨认,有点大老粗那种感觉,所以乔家父子俩一听到这个声音后便知来人是刘媒婆。
这不,父子俩便即刻停下手头的活。
一身花花绿绿的刘媒婆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未等父子俩开口,刘媒婆便笑眯眯的说道:“这婚事啊,有戏。”
她做媒婆这些年可不是白做的,怎么着也能看出来多少。
那吴老姐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是很满意乔宴的。
反正只要乔家这头答应了,这婚事准能成,刘媒婆能不高兴嘛。
乔宴顿时喜上眉梢,言语间透着喜悦:“真的?”
“不过,许家有个要求,就是不知你们答不答应。”刘媒婆高兴了一会后,便有些担忧了,面色忧愁的说道。
村里头再嫁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前头生下的孩子,基本再嫁的男方不会接受。
毕竟不是亲生的,养着还得浪费粮食,将来成亲还得出钱出力,所以谁又会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呢。
旁边的乔阿爹见她一直没说到底是什么要求,便有些着急了,皱着眉头说道:“刘妹子你倒是说说啥要求啊,别让我们爷俩在这干着急啊。”
刘媒婆想了想,最终说道:“这,其实要求也不难,就是许柔不是有两个孩子,若是人嫁过来这孩子肯定是要一并跟过来的。”
话说完了,却不见眼前人说什么,乔阿爹还整个人愣住了。
见这番模样,刘媒婆心想:坏了,这结果可别是她预计的那般。
其实来的路上,她也是想过的,若是乔家人不答应这个要求该如何劝说。
现下瞧他们的样子,刘媒婆便想将那番话说出来。
一旁的乔宴此刻心中也是在担心阿爹万一不同意该如何是好。
柔儿的两个孩子他是见过的,乖巧伶俐,他喜欢的紧,自然也会当成亲生的来对待。
说起来,他竟然也是有些紧张的,要真的算起来,应该是头一回当爹,春儿虽怀过一个孩子,可到底是他无福,孩子同大人一块去了,甚至连面也没见着,还是从阿娘口中得知,春儿怀的是个男孩,一出生便没了呼吸。
然而谁也不知道,乔阿爹此时心里却激动坏了,论起来也算是头一回做祖父。
天知道他见到村里的孩童时是多么喜悦,而如今却白白得了两个孙女,他自然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别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孙子孙女环绕膝下。
出嫁的闺女倒是生了三个,可到底离的远,一年到头来能回来几次,甚至隔了一两年回来一次竟是常态。
算算次数,伊儿她自出嫁后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不是说这个闺女不孝,只是那女婿常年在各地来回跑,这一待就是几月甚至一年,伊儿她自然是要跟在身侧的,这不,便顾不上娘家了。
想到了这里,乔阿爹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来,不自觉便叹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他才发觉眼前这刘媒婆还等着他的答案呢,便连忙笑着说道:“答应,自然是答应的,老头子我就喜欢孙女,往后自会当成亲身的对待,你去告诉许家,不必担心这一点。”
说这话时,他甚至隐隐有些激动,看的出来,他是说的真心话,真的很喜欢孩子。
“乔老哥这话,妹子会传达给许家的,妹子就等着好消息了。”刘媒婆此时已经胸有成竹,拍拍胸脯保证道。
这婚事在她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的,除非出了什么意外。
接着,他们便又聊了一会,刘媒婆这才迈着喜悦的步伐离开。
回到许家这头。
许柔刚从堂屋出来,便看到了两个孩子。
“元儿,书儿,阿娘带你们去玩去。”见到孩子后,她笑的很温柔,一边牵着一个。
然而,两个孩子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许柔疑惑了,便蹲下来问她们:“书儿和元儿这是怎么了?”
两个孩子却一直盯着她,片刻后,竟委屈的留下了泪水。
“阿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成亲1
许柔见两孩子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听到这话后,更是不可置信,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一边为两个孩子擦掉泪水,一边说道:“阿娘如何会不要你们,书儿和元儿可是娘的命根子啊。”
书儿不停的擦着眼角的泪水,委屈巴巴的抽噎着,声音都有些哑了:“呜呜呜,可是阿娘要嫁人了。”
听到这话,许柔没有先问两个孩子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而是先安慰她们:“即便阿娘嫁人,也会带上你们两个的,阿娘永远也不会抛下你们的。”
这一前提是对方也会对两个孩子好。
而乔大哥,她有信心对方会对她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可,可是万一他不喜欢我们怎么办?”一旁的元儿撅着嘴巴问道。
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许柔认真的想了想,最终便将最坏的打算说了出来:“怎么会呢?若当真不喜欢,那阿娘便不嫁了。”
她虽有信心,但看着两个孩子这番模样,心里头到底有些动容,竟变的不肯确起来。
“阿娘,我不要你为了我们委屈自己。”旁边的书儿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义正言辞的对她说道。
“我们不要成为阿娘的累赘,阿娘不能因为我们牺牲自己的幸福。”元儿这时竟也应和起来,小表情那叫一个严肃。
这话说的许柔一愣一愣的。
明明还是两个丁点大的孩子,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像个小大人般,明明该是玩耍的年纪却忽然变的如此懂事,她心里瞬间有些愧疚了,眼泪竟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阿娘不哭。”两个孩子哄她。
许柔一把搂过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她虽嫁错了人,可此生能得这样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已足以,老天爷到底是善待她的。
许令月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娘三抱在一起的场景。
她到底没上前打扰,悄悄的离开了。
……
时间一晃。
终于到了她大婚的这日。
关于许柔的婚事,最终还是订了下来,至于这日子,还得挑个黄道吉日。
婚礼这日,天还没亮,她便已经被阿娘拉了起来,好一顿折腾。
据阿娘说,这一日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正在经历的许令月也只能按照阿娘的要求来做。
这事也确实是多,沐浴梳洗打扮。
几个嫂子轮流给她弄脸,好像叫什么绞面,就是把脸上的小绒毛去除了,这一步可就疼坏她了,简直就是硬生生的将毛拔出来啊。
反正就是拿一根绳子在她脸上弄来弄去的。
这一步弄好后就要开始上妆了。
其实许令月真的很想自己动手的,果然是她太信任媒婆化妆的技术的,但为时已晚。
怎么说呢,从铜镜里看过去,这脸白的吓人,这粉不知涂了多少层,跟刷墙似的,她总觉得脸上的毛孔都呼吸不过来了。
而嘴唇和腮红却特别红,这要是大白天看着倒也还好,主要晚上啊,想想那昏暗的光线,这么一张脸突然出现,还穿着红嫁衣呢,会不会被吓到就另说了。
反正,许令月是觉得这妆容着实有些吓人,再说的难听点,跟个女鬼似的,主要可能是鬼片看多了吧,一想到洞房时的场景,宋慕掀开她的红盖头,会不会把她当成女鬼啊。
“噗呲”想到这场景,她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旁边的媒婆笑着说道:“瞧瞧这新娘子高兴的模样,老身说媒多年,还是头一回见新婚这日新娘子高兴成这样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新娘子出嫁当日一般都是丧着个脸,毕竟要到别人家去了,往后要是再回来可就是娘家了,有的甚至还哭出来了。
这话说的许令月顿时尴尬不已,总觉得这媒婆在讽刺她是怎么回事。
“我们阿月自然是要开开心心出嫁的。”旁边的朱氏笑着说道。
“那是,大婚这日可不兴哭,会触霉头的。”柳氏也说了一句。
“是是是,新娘子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媒婆也笑着打趣道。
……
听着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许令月倒是一句话也没说。
说起来,她的心里头竟然也是有些开心的。
光是脸上的妆容都弄了好久,此时天已经彻底亮了,许令月还一口也没吃呢,这可饿死她了。
这里的风俗是新婚这日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也就是说要饿一天了,这她哪能受的了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出去了,不知道在忙什么,许令月一个人无聊的待在房间里,没办法,在新郎来之前,她不能出闺房,这习俗也不知是所有地方都这样的还是说只是他们许家村这一片。
无聊就只能看着铜镜发呆了,别说,她这副妆容看的久了,她竟然习惯了,甚至觉得还挺好看的。
许令月揉了揉饿扁的肚子,苦着一张脸,在心里叹息,唉,好饿啊。
要不她偷偷溜出去吃点?不然还没撑到宋慕来的那个时候,她怕是便要饿晕在房间里了。
说干就干,她从窗子里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外头,正当她想翻窗离去时,门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动静,吓的她赶紧将跨出去的那条腿抽回来。
只见许柔手里头拿着一个食盒,瞥了瞥屋内,小声喊道:“小姑姑,小姑姑。”
而许令月听到这声音后,还没来的急从窗边离开,她便已经过来了。
“啊,是小柔啊,我就是运动运动。”这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许令月此刻尴尬极了,总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干巴巴的笑了笑。
许柔倒也没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何要运动?
“小姑姑,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过来,今日可要饿一日,多少吃一点。”
一听这话,许令月瞬间眼前一亮,这吃的来的可真是时候,简直是她的救星啊。
呜呜呜,她可爱死许柔了。
“你都不知道,再晚一点,我就要饿晕过去了。”她委屈巴巴的向许柔吐槽。
激动的过去将食盒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便打开来看。
“小姑姑,你慢些吃我去外头看看。”
“嗯嗯。”
许令月目光都落在那些食物上了,也就不管对方要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婚2
许柔送来的食物里有蛋羹,一碗饭,几碟小菜,和一碗绿豆汤。
她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没一会几个碗便都已经空空如也。
“嗝,饱了。”许令月狠狠的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的揉了揉那圆润的肚子,笑着自言自语。
吃饱喝足后,许柔便进来将东西收走了。
接下来,她便又是一个人待在屋里。
别说,早上起的太早,现在好挺困的,她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想着现在也没事,便准备去眯一会。
身上的婚服还是蛮厚重的,因为现在发现已经弄好了,如果躺在床上肯定得弄乱,没法,许令月只好趴在桌子上眯一会。
……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将她吵醒了。
许令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睡眼朦胧的说道:“唔,谁啊?”
吴氏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见到趴在桌子上的许令月时,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丫头,咋还睡过去了。”
只怕在这大周朝,许令月是最随意的新娘子了,这都还能睡过去。
听到声音得知是吴氏后,许令月倒是松了一口气,继续趴着,迷迷糊糊的说道:“困啊,阿娘。”
反正来人是阿娘,她再睡会应该也没啥事。
她这般美滋滋的想着便准备再睡一会。
可吴氏可不会再任由她继续睡下去。
“乖宝,醒醒,乖宝。”
“阿娘,是宋慕来了吗?”
许令月真不不想起来,她萎靡不振的问道。
吴氏见她这副模样真是无奈极了,摇摇头说道:“女婿待会就要来了,快起来吃些东西,不然就得饿到明天了。”
一听吴氏竟然是来送吃的,吓的她立马抬起头,果不其然就见到了对方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当她抬起头时,吴氏便注意到了她的唇色,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口脂咋没了?”
这话问的她立马有些心虚,眼睛四处乱转,一个激灵便说道:“额这,可能是刚刚睡觉的时候蹭掉了。”
她总不能说是刚刚偷吃东西的时候蹭掉的吧,虽然阿娘可能也不会说什么。
“先吃东西吧,吃完再补补。”吴氏倒也没怀疑什么,将食盒摆在桌子上便打开将里头的食物拿出来。
然而,许令月此时却不怎么饿,毕竟才刚吃完没多久。
吴氏带来的东西有糯米糕,绿豆糕等。
基本都是一些糕点,有些她也不认识,只认出了这两种。
后来才知道那些是喜糕,特地给她留了几块没印喜字的。
虽然不饿,许令月还是勉强都吃了几块,毕竟还有好久呢,待会饿了可就没东西吃了。
这些糕点都是甜的发腻,她只好就着茶水吃。
正当她在吃第四块时,外头传来媒婆激动的高喊声:“新郎官来喽,新郎官来喽!”
这瞬间弄的她们母女俩猝不及防,吴氏紧张兮兮的说道:“快快快,快收起来,你这口脂赶紧再涂涂。”
吴氏手忙脚乱的糕点都收起到食盒里去。
许令月也赶紧去梳妆台上找胭脂花片,许是太紧张的缘故,竟半天也没能找到。
“明明就在这里的啊。”
她翻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存放胭脂花片的木盒子,赶紧从里头拿出一片,对着铜镜放在嘴唇上抿了抿。
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
这可就更加紧张了,许令月都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本来还很冷静的,这时竟不知为何心砰砰砰的跳个没完没了。
涂好口脂后,她赶紧跑到吴氏眼前问道:“阿娘,阿娘,你瞧瞧如何?”
吴氏瞧了一眼,便点点头。
弄好一切后,便去开了门。
“小姑姑,新郎官已经在堂屋等着了。”原来来人正是许柔。
许令月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便准备同她一块出去。
吴氏正打算一块出去,便发觉她头上空空的,便连忙提醒道:“乖宝,红盖头还没盖上呢。”
接着便返回屋子里将红盖头拿上,许令月有些着急的在原地等着。
吴氏亲手将红盖头为她盖上,她们三人这才急促的往外头走去。
出来后,一双红色的长靴便出现在了她眼帘,因为是红色的,所以她无比肯定站在她面前的是宋慕,以至于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深呼吸再呼吸。
许令月上前对二老说道:“阿爹,阿娘,女儿不孝,往后不能再跟前伺候,二老定要保重身体才好。”
吴氏此时极为不舍,眼中含着泪花,握着她的手更咽的嘱咐道:“乖宝啊,你同慕儿定要好好的,我和你阿爹才能放心。”
一旁的许老头虽什么也没说,却不停的擦着泪水,看的出来,他极为不舍。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谁也没有喜悦的样子,眉眼间都透露着悲伤与不舍。
穿着一身红的宋慕上前微微俯下腰做了一个作辑的动作,极为珍重的瞥了旁边的许令月一眼后严肃的向他们保证道:“二老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好阿月的。”
对于宋慕,二老都是放心的,极力忍着心痛与不舍点点头。
本还觉得没什么的许令月此时忽然也有些不舍起来,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伤感。
最后,终于要到离别的时候了,即便是再不舍,她也终将要离开。
临走之际,许令月朝着二老拜了三拜,语气略显沉重:“女儿拜别阿爹阿娘。”
“去吧,孩子。”
二老身上此时显而易见的多了一股沧桑感。
本以为是她的大哥背她出门,却不想是宋慕直接将她被出去的。
那个熟悉且宽大的背,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从今往后,她便要从少女蜕变成少妇了吗,这种感觉真奇妙。
明明这段路很短,她却觉得很长。
一直到上了花轿,许令月的心忽然觉得里空空的,总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
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特别大,还是不是的放个鞭炮。
许家人看着花轿离去的影子,吴氏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旁边的许老头连忙安慰她。
“孩子们终有一日要离我们远去。”
“还记得乖宝她刚出生的时候这么一丁点大,大夫都说怕是活不了,没想到转眼间竟然便嫁人了。”吴氏更咽道。
“大喜的日子,说这干甚。”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婚3
吴氏擦了擦泪水说道:“我这不是感叹一下吗。”
原来,吴氏宠许令月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她是家里头唯一一个女娃娃,还是因为当初生她时吴氏早产了,孩子生下来后便半死不活的,大夫说要养的精细些,而早产的原因便是吴氏挨不住空闲,便准备去田里干活,结果刚出门便摔了一跤。
要不是孩子命大,只怕如今根本就没许令月这个人。
因为自身原因,所以吴氏一直觉得有愧这个孩子,便一直宠着,结果就是十六载。
这时,门外有一个少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许老头见到他后便有些疑惑:“安宝,你咋回来了?”
“我同先生请了假。”
“小姑姑呢?”许安宝擦了擦汗,气喘吁吁的问道,眼睛不停的往里面瞅着。
今日不是休沐日,但他得知今日是小姑姑的成婚之日,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唉,你小姑姑已经被宋家人接走了。”许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孩子倒是有心了,因为怕打扰到他读书,大家便商量着不将两个孩子喊回来了,却不想他竟然自己跑回来了,只可惜,到底晚了一步。
话音刚落,许安宝便连忙转身往外头跑去。
许老头见他跑了,顿时有些着急,连忙大喊道:“安宝,回来,你这是去哪啊?”
旁边的吴氏倒是一眼便看出了他要去作甚,叹了一口气便说道:“定是追乖宝去了,由孩子去吧。”
“唉”
谁也没察觉到,此时许家院子周围藏着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两人正是明姝和宋子慕。
原来,他们商量留下来的人便是她俩。
明姝看着许家院子里热闹的场景,顿时心生羡慕,感叹道:“没想到,这乡野的婚礼也如此热闹。”
“走,跟去瞧瞧。”
她显然是想去凑凑热闹。
宋子慕倒也惯着她,即刻点点头应下了,两人便偷偷的跟在迎亲队伍身后。
然而,即便是他们两个也没察觉到,距离他们三米远的一棵浓密的大树之上,站着一个紫衣翩翩公子,公子的眼睛上蒙着一块白布。
公子竖起耳朵听着那敲锣打鼓和放鞭炮的声音,嘴里喃喃道:“今日好生热闹,倒是不知是何人大喜?”
而他最爱凑的便是热闹。
没错了,此人正是沭白。
至于他今日为何要蒙上双眼,那是因为他这几日体内的毒便要发作了,眼眸因此会变成紫色,对于正常人来说,他这双紫色的眼眸是不正常的,往往会被当成异类。
“那小丫头大约也会去凑热闹,不如我也跟去瞧瞧。”
说罢,他便从树上纵身一跃,平稳的落在地上,嘴角往上一扬,接着便顺着声音追去。
那边花轿一直摇摇晃晃的,弄的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甚至还有一股恶心感由下至上,胃里在翻滚着,那刚吃下去的东西总感觉要吐出来了。
谁能料到,许令月竟然晕花轿,这说出去,可真是丢脸死了。
若是有人回头看,便会发现一个少年,而这少年正是追来的许安宝。
他并没有上去喊停花轿,而是默默的跟在后边护送,直至到宋家为止。
当然,谁也没有察觉到。
可若是再仔细看,便能看到,许安宝后边还跟着一白一红,两个人偷偷摸摸的,一会躲在这边的草丛里,一会躲在那边的草丛堆里,深怕被前面迎亲的队伍发现了。
宋子慕无奈极了,便同她说道:“阿姝,倒也不必如此吧。”
“你懂什么。”明姝当即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很快,迎亲的队伍便到了宋家。
身后跟着的许安宝见她平安到达了宋家,亲眼看着宋慕将其背进去后便转身准备回去了。
因为先生说今天必须赶回去,再过些日子便是院试,先生对他赋予了众多期盼,也就更严峻了些,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只能离开了。
许令月依旧是被背着进去的。
拜了天地后便终于要入洞房了。
一直到婚房后,两人才说第一句话。
“阿月,我们终于成婚了。”宋慕说这话时语气略显沉重,仔细听还能听出语气中的那抹放松。
“嗯”
接下来,他便要去外头招待客人了,临走时说让绵绵给她送点吃的过来。
许令月一个人无聊的待在婚房里。
突然,屁股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她吐槽了一句:“什么东西真硌屁股。”
接着,便伸手去拿,结果竟然是一颗红色的花生。
这时,她也突然想起来了,古代电视剧里的婚床上好像都会撒些花生红枣桂圆啥啥的,意喻着早生贵子来着。
想着想着,许令月竟笑了。
外面
如今已是下午,快晚上了,宋家的亲戚并不多,外面的客人基本都是村子里头比较要好的村民,要么就是宋慕之前在学堂结交的好友。
今日的宋母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衣裳,她脸上挂着笑。
心中却在祈祷:小姐,慕儿今日要娶妻了,您若是在天有灵,便保佑这对新婚夫妇往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明明是该高兴的日子,可宋母眼中却闪烁着泪花,既是激动又是欣慰。
宋绵绵无意间瞥到了门口有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便觉得有些疑惑,正巧宋母站着旁边,她便指着那影子同宋母说道:“阿娘,你瞧外头好像站着两个人。”
宋母本还在伤感着呢,便听到了她的声音,连忙望了过去,果然就看到了两个人。
两人便准备过去瞧瞧。
外面的明姝略显猥琐,偷偷的看着里头的样子,眼中不经意间便露出一丝羡慕来。
口头上总说不嫁人,可终归还是羡慕的。
旁边的宋子慕甚是无奈,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哪来的小贼呢。
宋母有些疑惑的看着探头探脑的明姝:“二位何故而来?”
“婶子,我们经过此处,想着讨碗水喝。”明姝当即被吓一跳,找了个理由即刻便说道。
听到这话,母女俩便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许是觉得这两人有缘,宋母想也没想便向他们提出邀请:“今日乃我儿大喜之人,远道而来便是客人,不如进来喝杯喜酒,讨个好兆头。”
第一百八十章陈年旧事
这位夫人给明姝的感觉便是温柔,这一身的气质就不该是乡野村妇身上该有的,但她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而已。
她笑了笑,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口应了下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旁边的宋子慕除了无奈便只能随着她去了。
宋绵绵说道:“阿娘,我带她们过去吧。”
接着她便亲昵的过去挽住明姝的胳膊,十分自来熟,笑嘻嘻的同她说:“漂亮姐姐,我叫宋绵绵,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搞得明姝都来不及反应,然而对于这小姑娘的热情,她心中却并不抵触,反而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的紧。
看着小姑娘,明姝嘴角勾起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亮丽的红唇中便吐露出两个字来:“明姝。”
顿了顿后,她将旁边的宋子慕拉到两人眼前,似开玩笑般说:“说来还真是有缘,你姓宋,他也姓宋呢。”
可当他被拉到亮光中时,宋母的表情瞬间有了变化,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微微有些意外且迷茫,终是怔了一下。
眼前的少年为何同年轻时阿乾长的如此相似。
除了那双眼睛。
难道……
想到这里,宋母瞬间瞪大了双眼,心底一颤,怔怔的愣住了。
一瞬间,她却又露出一丝苦笑,眸光黯然失色,瞬间否定了前头的猜想。
不可能,她的孩子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
可看着眼前越发像那人的宋子慕,宋母眼中带着慈爱,心里头忽然又燃起一抹希望来。
若是还活着,想来应当同眼前的少年这般大了,同是姓宋,若是,若是……
想着想着,便模糊了双眼,不断的闪烁着泪花。
明姝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心里头只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婶子,您为何哭了?”
这时,宋母也终于回过神来,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泪水,喃喃道:“我哭了吗?”
旁边的宋绵绵并无察觉到什么异样,只觉得是因为宋慕成婚的原因,便笑着同他们解释道:“阿娘肯定是喜极而悲,毕竟像我大哥这般年纪,如今终于成婚了,实属不易。”
“你这丫头,还不快将客人领进去。”宋母并未过多的解释什么,嗔怪道。
听到这话,明姝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如此。”
当看到旁边的宋子慕时,宋母的目光变的极为复杂。
当初,她曾给孩子留下过一块小金锁,上面刻着的是孩子的名字。
子慕,这名字是孩子未曾出世前阿乾翻了好几本书取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事,为了救下小姐唯一的血脉,她也只好舍弃孩子。
后来她们兜兜转转几年,来到了许家村,就此安顿下来,为了不被人发现,那孩子便顶着宋子慕这个名字活着,后来来到此地,便去了其中的子字,成了宋慕。
要说最愧对的便是被她抛下的孩子,若他当真还活在世上,也算是一点慰藉。
若是他过的好,她自不会想着去相认,何况,从抛下他的那一刻,她便没资格了。
如今只要确定眼前这人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个小金锁,便能确定是不是她的孩子了。
宋母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宋子慕,这一点让他尤为奇怪,顿感有些不适。
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大婶在透过他看什么人似的。
明姝已经同宋绵绵一块进去了,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便转身喊了一句:“宋子慕,你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跟上。”
“来了。”听到明姝的叫声后他连忙追了上去。
徒留在原地的宋母整个人都愣住了,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心中无比激动,他叫宋子慕……
想着想着,宋母竟笑了笑。
如今,她已经无比肯定,眼前的这个孩子便是她那个无缘的孩子。
虽不知他当初是如何活了下来,可宋母却无比庆幸。
老天终究是待她不薄的,虽然不能同孩子相认,但只要知道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且过的很好便知足了。
有生之年能见上一面,她死而无憾。
宋母擦干泪水后便一同走了进去。
她要珍惜每一刻时间,或许今日一别,便是一辈子。
宋家此时热闹极了。
作为新郎的宋慕免不了要被灌酒。
“宋慕,今日可是你的大婚之日,不喝一口可说过不去啊。”
说话的是他昔日学堂的同窗好友。
另外一位好友也出声应和,举起一杯酒笑着说:“就是就是,来,我敬你一杯。”
“你们可不能把宋兄灌醉了,俗话说的好,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要是喝醉了还怎么……”
“哎,刘兄这话有理。”
“新婚夜可不能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啊。”
大家竟开始打趣起宋慕来,一个个的说着调侃的话,弄的他竟脸红起来。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大家快看,宋兄这是脸红了。”
“原来宋兄也会害羞。”
宋慕在此刻端起酒杯,十分爽快的说道。
“几位,我敬大家一杯。”
最终他还是免不了被灌了好几杯酒。
院子外头,沭白也终于在此刻随之而来。
因为他看不到,便只能用耳朵去感知里头的一切。
他嗅了嗅,问到熟悉的香味后,嘴角便勾起一道弧度。
果不其然,这丫头也来了。
然而,沭白又怎会想到,新娘子便是许令月。
随后便顺着香味寻去。
新房中的许令月此时甚是无聊,想要揭开盖头吧,可阿娘嘱咐过她要等宋慕来揭。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喜床上,除了叹气啥也不能干。
头上的发饰还特别重,压的她整个人都要矮了一截。
外头热闹的声音自然是传入了她的耳畔。
门外的宋绵绵正同明姝聊的正火热呢,突然便想起有一事还未做。
“遭了。”
大哥吩咐她的事情还没干呢。
没错,就是去给许令月送些吃的这件事。
宋绵绵拍了拍脑袋,顿时懊恼极了。
“怎么了?”见状,明姝有些疑惑。
“明姝姐姐,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她说完便着急的离开了。
都怪她,怎么就忘了呢,阿月该等着急了吧。
都说成婚这日要饿一天,阿月可别饿晕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