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是很晚。
他们还有机会跟勇气为宋竞康抗争一把，为他们费力不讨好的队长抗争一把。
苏冽这会儿热血上头，都想动用自己家的财力，把汪教练开了。
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毁坏祖国花朵的教练不要也罢。
“汪教练，你这话得要说清楚，叫宋竞康走，走哪里啊？”
摆明了群情激愤，苏冽扛着球员们想要骂娘的心情，维持着最后一份体面。
黎雁归不在，他们要替黎队长维护他们的宋队长，这都是应该的。不要等黎队长好不容易病养好了，并肩作战的队友却不在了，那是不好交代的。
不管怎么样，苏冽还是选择问清楚再说，保不齐还有什么反转。
还有什么反转吗？
汪教练一听苏冽的话，抬起手掌一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从头摸到尾，还在头顶转了两个圈圈。
把老年谢顶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是真懵了，一脸问号地看着大家伙儿，大家伙儿同样很懵逼地看着他。
最后，还是汪教练败下阵来。
一个人再强，也不至于一个人看赢二十三双眼睛。
就他们那一双比一双大的，充满问号的眼睛，汪教练可承受不住。
“我没说过吗？”
“说过什么？”苏冽趁热打铁问个清楚，绝对不让宋竞康不明不白就走了。
“还能说什么？”汪教练很是无语，“说宋竞康该去的地方啊。”
“你没说。”苏冽嘟囔，“你一上来就让他收拾走人，哪里说过让他去哪里的话。”
“是吗？”
“是的。”苏冽逮着话头不放，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问清楚，可能宋竞康都要疯了。
任是心理建设再强大的弟子，也是忍受不了被扫地出门的骚操作的。
“哦。”汪教练这边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不咸不淡应一声，说:“那可能是我太激动，忘了说了。”
宋竞康本来还挺颓丧的，低眉顺眼的，听到苏冽追问老师到这里，他也有些无语了。
咋的，开除学生就开除学生，你还激动上了？
不应该吧。
想着还是有段时日的师徒缘分，不会这么淡薄吧。
这就有些尴尬了。
宋竞康越想越想不通，都快自闭了。
他现在就像一直被放在火上烤的蚂蚁，那个局促不安哦。
天地之大，却没有他的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处。
宋竞康抬眼看着汪教练，虽没有张口说什么话，但是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那瞪得像铜铃的大眼睛，一点没客气，催促着汪教练，施加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种压力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热爱足球的少年，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不安，没有谁看了还能无动于衷。
汪教练看了，同样为之震颤，赶紧从实招来。
“宋竞康，”汪教练边说他名字，边指着宋竞康本人，“你——”
汪教练这一眼看得宋竞康那是火急火燎的，下意识咽了口水。
连喉结的耸动，看着都让人紧张。
“紧张嘛？”汪教练话说到一半，竟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宋竞康本来以为自己就要等到答案了，没想到又是这样的一番不痛不痒的话，整个人的表情都挂不住了。
汪教练这也是废话，都这时候了，被他营造成这样一种氛围，能不紧张吗？
宋竞康也是服气的，强行硬着头皮说，不紧张不紧张，一连说了三次。
“不紧张就好。”汪教练一拍手，神情突然缓和下来，在宋竞康看来，还以为是自己幻视了。
汪教练看起来跟之前判若两人，宋竞康整个人都懵了。
“你被拉玛西亚看上了。”
终于，汪教练一脸姨母笑地说出了事实的真相，他十分欣慰，也不等宋竞康做出反应，就上前来拍他的肩膀。
毫无疑问地说，宋竞康的未来，由此改变了。
中国的足球也由此改变了。
汪教练越拍宋竞康肩膀越激动，激动到两眼都泛着泪光。
正是在这样一种突然的反差之下，宋竞康根本都没反应过来。汪教练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都进了脑子，可就是连不成句，更别说懂什么意思了。
原本该有所表示的他，此刻却像是一个愣头青，俗称二愣子。
这倒很让汪教练意外，这孩子咋没有反应呢？该不会是被自己之前的铺垫给整蒙了吧。
汪教练一番兴奋过后，并没有等到他所想象的宋竞康该有的反应，一时间还担心起宋竞康，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这也不烧啊，孩子怎么傻了呢？
这可不行，现在宋竞康可今非昔比了，按他现在被拉玛西亚招安的身份来说，就是这里最金贵的了。
他以后就是祖国的门面了，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
汪教练这样想着，便想让队友们帮忙照顾下宋竞康啥的，却没想到他这一眼望过去，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他们莫不是张大着嘴巴，就是伸手捂住嘴巴，平时那几百张嘴说话的气势一点都不见了，都成了无言的憨憨。
每个球员都一样，都听清了汪教练说的话，也理解了其中意思，却还是没有反应。
苏冽好歹是有钱家的少爷，多少见过些世面，第一个反应过来。
“汪教练，你就别逗宋竞康了，也别逗我们了。”苏冽脸上挂不住，一抹假笑要多苦有多苦，“我知道我们球没踢好，你也不至于这么挖苦我们吧？”
汪教练一听这话就不可以了。他也不逗宋竞康了，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看着苏冽说话。
“我怎么就挖苦你们了？就你们踢得那样子，心里还没点数吗？还需要我来说？”
“我……”苏冽一时无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你什么你，我现在没空管你。”汪教练一点不给苏冽面子，什么有钱家的少爷，他全然不在意，他现在在意的是站在面前的宋竞康。
从拉玛西亚球探找到自己，提出要签约宋竞康的那一刻开始，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比赛的输赢不再重要，甚至黎雁归的受伤都不再是那么重要。
虽然有种不公平的成分在，可能正是他的受伤才给了宋竞康更加宽敞的表现空间，但现在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